[勇氣爆發│史密斯/勇] 若要守護 [PG-13]（日常迫害伊薩米/0401完結灑花）

前言 : 心疼只維持了十分鐘冰山美人(?)人設的勇，希望這個世界能給他多一點愛(阿嬤眼神

梗概 : 在缺氧帶來的晦暗視野裡，勇仍一遍又一遍的想著，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第一章 : Savior




蒼勇從不覺得自己是天選之人。
優秀 ? 或許。畢竟他也確實從上下幾屆學員中脫穎而出，加入陸上自衛隊特殊機甲群。大太五號那行雲流水的操作甚至讓蒼三尉的名聲悄悄於聯軍通訊員中傳開。

但這僅止於演習的優秀在現實殘酷前不堪一擊。



距離雙手顫抖著解鎖實彈，莫名其妙上了台造型奇特、從天而降的機甲，到頂著眾人沉默眼光與竊竊私語回營途中被叫去談話，感覺不過只是片刻時光。

而所謂的談話-


終究，自己是像那步入地獄的使徒。無法，也無能祈禱。







我只是想...拯救夥伴而已。

勇這麼告訴審訊官，告訴死死勒緊布疋的那雙手。


他一遍一遍這麼說著，彷彿不這麼做，最後連內心都會懷疑自己是叛徒，是殺人兇手。

臉上濕意到底是淚水、汗水，抑或刑求的痕跡，如今一點也不重要。


奮鬥多年的軍旅生涯竟因一名從天而降的奇異...生物 ? 機甲 ? 毀於旦夕，蒼三尉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成為侵略全球的頭號戰犯。



他想向一直被冷漠對待的同僚道歉。英雄從未只是單打獨鬥。有多少次，是大太分隊的大家掩護彼此才得以有如此優異的演習成績。


想跟家鄉的母親說聲對不起，因為從未知曉的原因成為戰犯，替家族蒙羞。

想和剛生了小姪子的姐姐下跪，很抱歉必須將沒能盡的孝道讓她一肩扛起，很抱歉沒能成為有朝一日男孩眼中的榜樣。



勇想著，如果結局是孤獨死在這異鄉冰冷窒息的黑海裡，自己到底還有多少人得賠罪。

缺氧引發的昏暗愈發放大壟罩全身的寒意，耳畔逐漸只剩叛徒臨終示弱的喘息。


叛徒 ?

那是...我嗎 ?


啊，大概是的吧。身為人類叛徒，被綁在此處刑求再合理不過。

卑鄙膽小如他甚至選擇讓意識與這世界脫節，如此得以不再受記憶中人們悲憫的眼神困擾。



勇以為自己會這麼沒入水中，像小時候有一次差點在溪裡溺斃那樣。

差別只是，這回不會有一雙溫暖強壯的大手牢牢-



拉起他的臂膀。





"史密斯 ? "

蒼三尉不承認'天使'這庸俗的形容曾一度劃過心底。


他像拉起無盡深淵裡唯一一條銀白蛛絲那般決絕而用力的握住那雙手，寧願不去想鬆手後的墜落。

該死，若不是骨子裡內斂保守的血性，說不定勇還會當場送上個擁抱。



儘管要不了多久後便發現，從煉獄中逃脫後等待自己的，也只是另一個無底洞。

曾如此信任的雙手將他再度推入熊熊烈火。


勇已經累到無力反擊，甚至自暴自棄相信著如果這樣真能解救世界，保護畢竟是救了自己的金髮天使同僚，那也就罷了吧。



"......史密斯。"

艙外機甲狂熱而癡迷地大喊著自己名字，而勇只是，默默低喃著那個人。



"......。"

艙內寒意常伴，男人赤裸著將自己縮成小球，不再試圖祈禱。






TBC (?)


本來想一發完的，結果因為還想寫路易斯POV變成一發不可收拾。
可能會隨著集數更新陸續更新篇章(如果那時我還有空的話)

&必須發起一人一票拯救被癡漢機甲糾纏的蒼三尉的活動

篇名來自雙炎的肖像歌詞(對就是胸肌出現那一秒)
ED感覺頗虐，希望官方不要轉黑QQ

如果一定要的話，繼續維持一個只有勇受傷的世界就好(欸

第二章 : 棄犬



"死人不要說話。"

窄窄的暗色眼睛斜睨自己，路易斯竟意外地不感到絲毫惱火，反而越發被提起興趣。


哦 ! 這就像是那些熱血王道漫中，與主角實力相當，亦敵亦友，無論中間如何吵架誤解背叛，最終總會和好放下歧見，一起拯救世界的夥伴。
史密斯喜孜孜地想。作為發光發熱的主角，要是沒有能一較高下的對象肯定是相當寂寞的啊。上天果然眷顧自己 !


蒼勇，他牢牢記下了那人的名字。

陸上自衛隊第一中隊，大太五號駕駛員。


我的Frenemy。




如同替身使者總會互相吸引那般，不僅在酒吧巧遇，戰場上，史密斯也總是情不自禁以餘光追隨著一隅奮力作戰的24式。

還沒來得及嘲笑對方在實戰中的僵硬，一道從天而降的綠光便徹底改變路易斯．史密斯少尉這二十四年以來的人生。



他震驚看著煙硝中，黯淡日光底下仍閃閃發光，燦爛耀眼的亮色板金。

一瞬間，史密斯彷彿變回當年電影院裡環太平洋BGM響起時被震撼得不能自己的金髮男孩。


雖然這回響起的背景音樂...嗯，更加復古些。

呃不是。為什麼會有音樂 ? 為什麼蒼三尉就那麼理所當然爬進了駕駛艙 ? 奇怪但有夠帥氣，從背後抽出的金色大劍是怎樣 ? 原來是真的要大聲喊出招式的嗎 ?


美軍少尉心中充斥了無限吐槽，但最困擾他的果然還是 :

'為什麼不選我。'


好吧，史密斯承認就演習成績而言，確實勇是優秀些。但再怎樣自己也是年紀輕輕就當上中隊二把手的人才，難道不該也給他配一隻帥氣機器人嗎。

並不是說他對M2有什麼意見。少尉拍了拍共同出生入死多次的老夥計，獲得金屬鋼板沉默堅毅的回應。

只是那從來只出現在動畫裡，毫不合理又帥氣的設計-


啊...真是讓人心癢的存在呢。

布雷邦和駕駛著布雷邦的勇。確實相當帥氣，史密斯點頭贊同技師。






他從未想過，理所當然被視為英雄的人，竟會獲得如此待遇。


陰暗幽閉的窄室裡，被折磨到失去意識的傢伙與不過二日之前高傲回應自己一較高下請求的軍官到底有哪裡相像。CIA坐實了他對毫無人性殘酷官僚的想像。


少尉當然可以理解這整件'巨大機器人從天而降'的事件有太多疑點，但再怎樣也不該這樣去懷疑蒼勇這樣正直勇敢的駕駛員。

或許裡頭藏著私心，但路易斯執著地相信著勇，相信那個寧可犧牲自己也不願遺棄夥伴的傢伙。



他碰了碰冰冷得令人心寒的面龐，輕聲試圖喚醒對方。

棕色眼睛裡的空白讓史密斯胸膛某處擰起了如被揪緊的痛。


他要帶他出去，離開這鬼地方。

史密斯不在乎什麼保密規定。就算不理會當前危機，自己也絕對無法忍受勇被這樣對待。


他安撫著渾身瀰漫受虐動物氣息，仍時不時顫抖的自衛隊軍官，保持著足夠靠近又不引發新一輪傷害的距離，讓對方穿上乾燥溫暖的制服。

路易斯沒有錯過自己拿毛巾靠近時，男人下意識的畏縮。


該死的CIA。天煞該下地獄的水刑。史密斯咬牙。

要是這世界有機會恢復正常，他肯定會揭發那些胡亂用刑的變態。





蒼勇現在的狀態一點也不適合回歸戰場。

路易斯心懷愧疚地想，自己就像把狗狗騙上車的飼主，而他們要去的地方遠比醫院更可怕。


但誠如布雷邦所言，除了蒼三尉外，如今又有誰能拯救世界。

所以他對那巴掌一點也不歉疚。


眼前毫無生氣，說著喪氣話的傢伙一點也不像自己曾認識的，願意違抗命令，帶頭衝入敵營的勇者。
殘怒對待或許磨去了閃亮菁英的稜角，但史密斯堅信，喪家犬的外表下肯定還有-


值得仰慕的英雄。




而如果英雄只是稱號，也許自己也能-


史密斯猜想過結局。但這仍然令人難受。

關於無法成為天選之人。無法成為自小景仰的英雄。


一雙手猶豫的拍了拍臂膀。介於親暱與疏離間，某種恰到好處的距離。

路易斯想起小時候家裡養得那條德國狼犬。雖然對父親以外的家庭成員總一副除了餵食時間以外別來煩的狀態，卻總能在人們心情低落時友善地將頭靠上人類軀體。

巨大的，黑色毛茸茸的溫暖。


史密斯搖搖頭，轉而以堅定眼神轉向那人。



生理上無法接受嗎。

自己，果然還是很在意啊。


美國軍官遙望遠方戰鬥英姿，心底覺得酸澀同時，默默回想起犬類特有濡濕鼻子戳著手心的溫暖。




TBC


互相拯救是必須的，雖然我現在滿腦子只想看他們打炮。

第三章 : Traitor



勇選擇不去數他獨自在黑暗裡度過的時間。

那沒有意義。



起先，他沒有選擇踏出艙口，是因為羞恥，因為被剝除的自尊。

後來，他選擇不再踏出艙口，是因為艙外等著自己的世界，早已面目全非。




誠然，那裡不會再有極刑，不會再有視自己為叛徒的長官。

畢竟高層已深深為布雷邦那無理取鬧的要求折服，甚至堅信這是地球唯一的生存機會。


或許的確是吧。

但勇不知道，可能一輩子也無法知道，該怎樣面對那些永遠空缺的席位。

那些曾一同高聲飲酒，交付夢想，而自己甚至連喪禮都沒能出席的夥伴。



他聽著布雷邦接受人們英雄式的歡呼，越發感到己身存在是如此透明。

餓了，便沉默吸食布雷邦所提供，原料不明的膠體營養品。生理需求也僅僅只是挪步到不遠處的隱藏式便所，累了，甚至能調暗燈光模式。勇在縮起的雙臂間半夢半醒，偶而覺得自己像隻被豢養的倉鼠。

也許蒼三尉確實只是外星機體可有可無的生物電池，不需要思考，無須尊嚴，剝奪了一切生而為人的理念。


直到-直到-





你這傢伙不要太過分了 !

聽著機器人上一秒還大方出賣自己隱私，和同袍們聊著勇根本不想讓他人知道的私事。下一秒竟膽敢自以為是，彷彿兩人有多親密那樣，呼喚人類一同參與他根本沒得選擇的戰役。

積壓已久的怨氣一股腦爆發，勇不在乎赤裸的雙足是否逐漸紅腫發疼，用力朝那根本無傷大雅的機體發洩。


既然早已毫無形象可言，男人不再顧及禮節，咆哮、咒罵著，將所有委屈，一切無法傾訴的苦都甩在每一拳出擊。

甚至來不及再次意識即將滅頂的恐懼。


只因這樣的擁抱太過溫暖。

人造的，宛若羊水般飄搖的缸內，自己仍是那被觀賞的魚。





超過三十小時未闔的眼逐漸濕潤，顫動的薄瞼下渴望有只恆定的錨，帶著安心重量，牢牢叫自己記住蒼勇是誰。

然而，夢畢竟是太短。


帶著暴躁起床氣，勇再度不知所謂的擊退敵手。

而後，像是現實總樂意一再再粉碎的希望。他看著理應併肩作戰的夥伴-他的錨-和女孩親暱的模樣。


憤怒和背叛，如同兩道相互交替的洋流，來回沖刷著早已所剩無幾的心田。


他必須出去。

扔下所有尊嚴，即便一無所有。



他必須。

即便是親眼看著錨在手中破碎。





TBC


ISAMI視角真的是慘上加慘加慘。

第四章 : 妒者



史密斯希望那雙暗色眼眸裡能燃燒些甚麼。

憤怒也好，妒恨也罷。總好過一無所有的冷淡。




美軍少尉用力搓揉雙頰，至今仍無法想像兩人日後有重修舊好的可能。

那關鍵性的一晚。


比不明來歷少女全裸坐在自己身上更令人震驚的，是蒼三尉一絲不掛正坐在自己面前的模樣。

面龐熱度正不妙的急速上升，史密斯只得努力讓視線保持腰際以上，並試圖忽視那些看上去過於難以言喻的綠色黏液。


黏液 ? 等等...他記得撿到少女那晚，對方也是全身覆滿類似的-


還沒來得及完成思考，金髮男人便陷入露露鬧場-原來是叫露露嗎-與勇不滿瞪視的雙面夾擊。

他錯過了那人失望的眼神，就在自己忙著哄女孩穿好衣服時。



事後回想，或許有些時機，錯過了便永遠只能成為遺憾。

史密斯仍努力試圖挽救，但每次行動，彷彿注定那樣，總會被露露或其餘事務打斷。

而每一次的嘗試，似乎都只是把對方推得更遠。



那雙黑眸裡不再有失望，而是更為冰冷的距離。


"別碰我。"

他說。


於是史密斯第一次有了放棄糾纏對方的想法。


或許對兩人來說，那般創傷後的親密只能是有害而有毒的，遲早得畫下界線。

或許勇需要的從來都不是自己。短暫的依賴便已足夠，不需要，也無法發展成其他更深入的關係。


路易斯咬緊下唇，阻止心底越發擴大的失落感，將注意轉回即將被帶走的女孩身上。


"明早見，大家。有什麼狀況請直接聯繫我。啊記得不要在睡前給露露喝太多水，她不敢自己去上廁所還會怕黑-"

"好了好了，知道了老媽。" 理央少尉輕笑，一旁的美優也微笑點頭。


史密斯微微鬆開皺了許久的眉，心底仍沒放鬆多少。難得可以將露露託付給女孩們，好好洗澡放鬆一下的金髮少尉顯然還是無法擺脫被拒絕的陰霾。

只是拒絕對象從布雷邦換成了某位沉默寡言的日本男人。


他伸展雙臂，活動著仍散發熱水蒸氣的身子，打算在夜晚微涼的海風中沿著岸邊散步，順帶整理思緒。


"WHAT THE HELL-"

一輛配色鮮豔的-跑車 ? 戰機 ? 天煞的那倒底什麼鬼玩意-從身旁飛馳而去，嗆得史密斯滿嘴沙塵。


布雷邦 ? 這型態，是載著勇吧。

要上哪去呢 ? 在這般沉寂無趣的深夜。


男人加快腳步，小跑著跟上。






哦，竟然是這裡啊。空軍那群傢伙果然很懂得享受。

史密斯眨眨眼，訝異於廢棄飯店此刻顯得異常熱鬧的酒吧景象。



默默在角落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他望向不遠處特別顯得熱鬧的人群。

人群中間是被重重包圍著，視作英雄的勇。





史密斯楞楞看著。

笑得那樣開心的勇，他還是第一次見著。


心底有什麼又苦又甜的東西突然爆發。

儘管相當可疑，男人仍不得不承認，布雷邦遠比自己清楚此刻的勇到底需要什麼。


用冷漠與距離感隔絕他人的表象底下，自衛隊軍官自始自終從未停止過懷疑，懷疑自己的不夠格。

他需要的不是什麼承諾，不是什麼自以為是的拯救。


僅僅只是大家的認可。認可蒼勇作為駕駛員，作為一位軍人，真真正正努力保護了伙伴。

這樣就夠了。



而那樣發自內心的微笑，便是自己守護這星球的理由。

念頭像入侵那般滿布史密斯腦海，男人抬頭，恰好對上窗外機甲值得探究的眼神。




他看著一人一機在漆黑的夜裡奔馳而去。

思緒彼端仍是那酒醉而通紅的臉。



明明沒喝多少酒，雙頰竟是燙得厲害。


路易斯長嘆口氣，寄望冷風能帶來些許清晰。





TBC




一邊暈船還要一邊拯救世界外加帶小孩好累欸，辛苦惹史密斯麻麻www

第五章 : Fighter




他無視胃底逐漸湧現的噁心感，堅持著一口一口吞下面前食物。

必須為了保持體力維持均衡營養。勇告訴自己。


不這樣的話...該怎麼戰鬥。他舉起手中機槍。

該怎麼面對那些完全超乎常理，根本不可能以現有軍力打敗的傢伙。


蒼三尉握緊手中束帶。





他在廁所中吐出了適才吃下的所有東西。


情況遠比想像中的好。至少頻率已可控制在一週小於兩次。

相較剛遇上-布雷邦-那時的慘狀，因審訊久未進食而撐不住的腸胃畢竟還是小有進展。


勇選擇無視每次壓力一來便犯的小毛病。比起這幾乎微不足道的困擾，他們可還有更多問題得面對。

擦淨嘴角，男人按下沖水鍵好清除脆弱的證據。正準備步出廁所時，隔壁便傳來熟悉聲響。




"嘔嘔嘔......"

女孩凌亂著急的步伐先是衝入一旁隔間，尾隨而至的竟是勇此刻最不想撞見的傢伙。


"唉，露露，跟你說過多少次別吃太急太快。看吧，哪次不是這樣了。"

路易斯．史密斯既擔心又氣惱的說。



史密斯。

握住門閂的手僵在此刻。


"阿...都沾到頭髮了。" 面紙被大量抽取的忙亂。

又一次沖水聲。


"露露，妳先回去找響跟美優姊姊吧。請她們幫妳換個衣服，我清理一下這邊，等等過去。"

"好~"

有些過大的門扉撞擊聲。顯然女孩還沒完整掌握力道控制的藝術。




勇在緊鎖的門把這側等著，直到一旁隔間內忙於清理的噪音最終停止，而另一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這才拉開把手-



"...果然是你。"

金髮軍官斜靠在廁所入口，嚴肅盯著自己。


"這週第幾次了。" 不等勇回答，對方接續發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黑色眼睛瞟向一側，怎樣都不肯對上那人臉孔。


勇試圖從門旁狹窄的縫隙擠過對方，卻反倒被牢牢抓住臂膀。


"蒼勇 ! 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

"你到底，沒辦法正常進食多久了 ? " 一向晴朗的藍天難得烏雲遍布。



"我不都吃給你看了嗎。" 他冷冷回答，再次試著推開那人。

"是啊，只是在吃完以後又全都給吐了。" 咬緊下唇，陸軍少尉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


"勇，我拜託你..." 壓低而輕微顫抖的聲線讓勇第一次抬頭，這才清楚見到史密斯臉上表情。

他幾乎被滿溢的情感吞沒。



你不是獨自一人。沒有必要獨自承受。

未被說出的話語沉默在兩人間流竄，空氣如同靜止那般。






"抱歉，借過一下。" 另一名陌生軍官尷尬試圖掠過兩人，好執行廁所的正確用途。

幾乎同時，勇和史密斯望向彼此。無須言語，他們默契十足的，一同往非正常飯點而人煙稀少的食堂前進。





一杯水被擺放在面前，伴隨被加熱的雞肉粥，以及幾粒藥丸。

"先吃點胃藥，休息一下。感覺好點後可以試試雞茸粥，肉已經被處理過了，對恢復腸胃會有幫助。"

金髮軍官說完一串注意事項後不由分說地拉開對面椅子，大喇喇坐下。


頂著對方大型犬般熱切的眼神，勇找不到拒絕理由，只得像個孩子那樣乖乖喝水吃藥。

他百般無賴的用湯杓攪動著肉湯，一面聽那人繼續叨叨絮絮的講些日常飲食注意。


"......飯後別太快就躺下或做激烈運動，讓腸胃有點休息時間。切記服用茶或咖啡等刺激性的食物，奶類也盡量避免。我問過醫官了，她說可以多攝取低渣低纖維的食物，例如烏龍、冬粉、剁碎的肉類、魚類-"


"...真像個老媽子。" 勇忍不住低聲抱怨。



"嗯 ? " 金毛大型犬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沒什麼。" 日本軍官大口喝下一口粥，有些被燙著而苦惱地吐舌。



"雖然說要少量多餐啦，但我有拜託大廚多弄一些，想多吃一碗也是沒問題的。但就一碗喔，不可以再多了。" 史密斯擠擠眼，而勇發覺入口即化的雞茸粥確實挺美味的。

以往伴隨進食總隱隱發疼的上腹如今也不再緊繃，自胃部緩緩往體內四溢的暖意讓緊皺眉眼難得有了舒展機會。



"...謝謝。" 男人低聲道謝，端正放下食具。碗底是令人心滿意足的精光。

"不用客氣，畢竟我也得確保賽前對手也維持在最佳狀態才不愧對自己呢。"



"蛤 ? "


勇完全無法理解對方在說什麼。

比賽 ? 什麼比賽 ? 跟史密斯嗎 ? 自己 ?



"什麼比賽 ? " 他問，逐漸有種不好的預感。

"哎呀，你不會忘了吧 ? 第二次演習前我們說好的啊，要來場堂堂正正的'比劃'。可惜後來發生太多事被耽誤到現在，不過我剛好有個絕妙的idea-"


"來比場熱血拳擊吧 ! "

勇感覺自己跟對面人完全來自不同世界。


"一起來趟男子漢間的交心吧 ! "

完全不同的畫風了呢。勇吐槽道。

再說，戰艦上哪來空間可以比拳擊-



"我已經拜託布雷邦準備場地。Gosh他那台3D列印機真的有夠神奇 ! 哪天我們一起再去參觀他的房間，那些收藏真的是超級讚的啊。"

布雷邦 ? 難道又是這傢伙給的鬼主意。

該死，他們絕對得好好談談。




"所以勇你是答應出賽囉 ? 太讚了 ! 我立刻去找裝備跟裁判 ! "

喂欸等等啊，我沒有說要-



"什麼 ? 有拳擊賽 ! 太酷了兄弟 ! 我要押那個駕駛超大機甲的日本人一把，他看起來超能打 ! "

"拳賽 ! 大夥快來 ! 我們要有拳賽看啦 ! "

"史密斯你這傢伙，搞什麼熱血比賽啊。我賭你贏，別輸了欸。"


一下又被人群淹沒的兩人徹底忘了先前凝重氛圍，而勇假裝沒注意到史密斯偷偷塞往自己掌心的一疊藥片。



比賽啊，他想。

來吧。我肯定不會輸的。







TBC


勇在第五集的委屈臉完全戳爆我的點，就算之前沒有現在也完全轉換阿嬤粉模式了www

&姓氏還是用了舊譯名，因為前面懶得改了(加上私心比較喜歡蒼這個說法)

第六章 : 目標




煙霧蒸氣裊裊，開到最大的水流聲勉強蓋過了難以自拔的低喘。

史密斯粗暴對待著手中器物，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不應有的幻想之中。



幸虧拳賽最終沒有在私下舉行，否則-


金髮男人為那般可能的擦槍起火感到興奮而畏懼。

發熱腦袋一想到對方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模樣，已經硬到不行的陰莖又奮力彈動幾下，昂揚筆直的指向肚臍。彷彿嘲笑自己一番。




被打得青腫的眼睛直愣愣望向自己，在他對那人說了，幾乎是告白的話語以後。


"你以為你死掉就不會有人在乎嗎 ? "

我會的啊。

我可是-不想看到你-

為此犧牲的啊 !


黑色瞳孔猛然放大，幾乎映照出史密斯自己同樣悲慘的面容。

微微張開的薄唇喘息著，赤裸相貼的胸膛可以感受到彼此每一寸起伏。






呃-該死 !

積了太久的慾望噴薄而出，幾股白濁一一打上積著陳年水垢的浴室磁磚。金髮軍官本人差點為了過強的快感衝擊彎下腰。他溺水似的牢牢握住蓮蓬頭支架，勉強撐起自己才沒有腿軟而跪坐在地。

洗淨手上殘餘汙濁，儘管臉上傷口仍有些刺痛，史密斯將額髮往後梳起，仰首讓水柱沖刷一切不潔。


包含腦袋裡那些想法。





他不能在即將與敵軍交戰前夕為這種原因分心。

史密斯擔憂而故作鎮定地看露露在起降平台和眾人玩耍嬉鬧，一方面仍慶幸於自己與布雷邦等人同行的要求有被上級採納。


多一位夥伴總是多了分保障。

總有人得看顧勇的背後。







"好了露露，已經太晚了，該睡覺囉。"


日本時區晚間十二點整，登陸倒數六小時。

好不容易將女孩哄上床，自己卻理所當然的睡意全無。



金髮軍官決定再度回到甲板上，讓略為強勁的海風吹散心頭不安。

甲板盡頭，連跑道燈條都難以觸擊的彼端，立著一座熟悉背影。


意料之中。那人想必也不是能安然在戰前適當休息的傢伙。




"露露呢 ? " 勇率先開口。


這倒是屬於意料之外。

史密斯不著痕跡的挑眉。


"先去睡了，小孩子還是得作息規律些。"

"嗯。" 聽上去勉強算是贊同，史密斯自以為是地想著。



"對了，關於你之前在甲板上想說的-" 莫名有了信心之後，美國男人開口。

對方回頭，青腫消上不少的眼裡閃著困惑。


"你說你...想和我 ? " 史密斯難得紅了臉，在人造光下顯得原先膚色越發蒼白。

黑色細窄的眼睛先是飄向一側，然後緩然大悟般睜大。


"說到那個，你這傢伙 ! 竟然沒警告就自己一個人跑了啊 ! "


想起仍隱隱作疼的臉頰，勇作勢揮拳。金髮男人誇張叫喊著，高舉雙手投降。

"啊 ! 對不起嘛 ! "


拳頭最終落上結實臂膀，伴隨玩笑似的輕推。

史密斯睜開故作害怕而閉上的眼，發覺對方嘴角同樣伴有笑意。




笑起來的樣子果然很好看。


"......成為同伴。" 注意完全被笑容吸走的傢伙甚至沒來得及回神。


"...嗯 ? " 勉強將視線從那雙唇上轉移的金髮軍官只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來一定相當可笑。

畢竟勇又發出了某種介於輕笑和嗤笑間的小小噪音。



"我說，那時想說的話，是'希望能和你成為並肩作戰的同伴。'" 那抹微笑仍未逝去，而眼中堅定是越發深邃。

史密斯不知道自己的臉是否還能更紅。混雜了興奮、豁然開朗和期待的情緒充斥胸中，讓此刻看上去極其適合來個擁抱。



於是他牢牢攬住對方肩頭，將勇拉入雙臂之中。

不只是朋友，反而更接近兄弟，甚至情人般親密。




金髮男人按了按懷抱裡同樣結實的身軀，在那人耳畔說道 :

"當然。"

我當然會是你的夥伴。


懷中身軀起初有些僵硬，而後，像是接受了兩人間的聯繫，緩慢給予回應。

儘管只是微不足道，不引人注目的，輕輕將重量置於彼此肩頸交接。



"趁還有點時間，休息一會吧。" 史密斯說，依依不捨放開對方。

"半夜睡不著跑來甲板閒晃的傢伙哪有資格說。" 勇皺眉，一臉正色，彷彿彼時溫情不過是場夢幻泡影。


"可惜現在我沒辦法陪你喝一杯。" 金髮軍官揉揉頸項，懊惱而遺憾。

"改天吧。" 天藍色眼眸瞪大，沒預想對方的爽快答應。


"沒問題，勇。" 他再次拍拍男人肩頭，滿心期待著-


或許當一切平息後，能有個機會，恰當的，好好的，以求愛者的身份。

邀約那人。


邀請那人成為自己生命裡的另一半。

如雙生火焰。






TBC


史密斯的妹子緣也太好了吧，羨慕至極(阿勇忌妒但阿勇不說。

官方怎麼老是斷在奇怪的地方，這樣我們很難寫文的(到底

第七章 : Bastard




意氣用事的混蛋。

勇沒意識到自己究竟把下唇咬得多緊，只是眼睜睜看著那個精力與熱情都多到像金毛獵犬的笨蛋在空中轉了愚蠢的一圈。



硬是要當英雄的傢伙。連生命都可以不顧是嗎。


大抵是有些被惹毛了，布雷邦的專屬駕駛員一開始甚至不想參與這場鬧劇。

看在美優跟露露份上，蒼勇三尉繃著一張臉，加入議論紛紛的人群。



先前醫務室裡蒼白乾癟的影像倏忽略過腦海。

吸乾靈魂嗎。


難以想像那傢伙的靈魂會爆發出何等力量。

勇嚥了口唾沫，眉間溝壑幾乎可以夾死蒼蠅。



這場鬧劇甚至沒能持續到心中那股無以名狀的情緒發展成足以稱作擔憂的模樣。

史密斯很快便被生理接受不能的機體給嘔吐出來，惹得周遭人們既是傻眼又無可奈何的扶額。


他不會說自己鬆了口氣。畢竟，駕駛巨大機甲再怎樣都是對方的夢想，作為夥伴，基本上還是得給點情面。

雖然情場失意，職場倒意外順利的傢伙或許也不怎麼需要安慰就是。





"恭喜了，史密斯中尉。"

在勇想像中的場景，他們大抵會拿著史密斯從歐胡島偷渡上航母的KONA啤酒，輕輕碰杯，在其餘夥伴們環繞底下，慶祝登陸後的第一場勝利。

只可惜戰鬥以外的時間，全體ATF成員幾乎每分每秒都有新任務。



史密斯跟美優他們似乎被叫去看新機體，勇則再度-應該說一如往常的-和布雷邦進行著戰術討論。

所謂戰術討論，大約九成九以上時間是人型機甲興致高昂的自言自語，而如今還多了蘇泊比亞偶爾穿插一兩句，好豐富這難以理解的哲學討論


勇凝望遠方逐漸生成的風暴，自史密斯試圖搭上異星機甲時便湧現的不安感在心底悄悄蔓延。








他發現自己做了惡夢。


從布雷邦出現那刻起，隔三差五的，自己老早習慣穿插深海、窒息、同伴死亡畫面的各種夢魘。

熟悉到甚至能迅速辨認出眼前的是夢境。


和史密斯打一架後，或許多少傳染了對方滿身傻氣，這些無聲且沉重的夜半驚心開始有減少趨勢。

又或者，對方塞來的那把藥片中可能多少參雜著鎮定劑。


勇不是很在乎，反正精神負荷上的減少是客觀事實，自己便也懶得去細究緣故。



但今晚-

他很快認出熟悉的密室。


寒冷刺骨的涼意遍布全身，一遍又一遍反覆窒息-昏厥-驚醒-再度窒息的循環如倒背如流的老舊影集般反覆上映。

勇甚至猜到了接下來的場景。


夥伴們毫無生氣，軀體支離破碎倒在自己腳下。

荒涼地景中滿是機甲碎片。


他一次一次看著大太小隊成員輪流在眼前被炸得粉碎。

了無新意。



勇等著。

等待天明時，忠誠的生理時鐘會將自己叫醒。這是唯一可以脫離夢魘的手段。


可惜不能在夢境裡打瞌睡。蒼三尉希望自己至少還能有點休息空檔-





一雙蒼白足腕倏忽映入眼簾。

腳上是紅得透徹，怵目驚心而再熟悉不過的運動鞋。


明明近在呎尺，那人身上覆的白布卻有如千斤重，壓垮著底下被抽乾的軀體。


壓垮勇已疲憊至極的心神。




毫無生氣，蒼白乾癟的腳。

腳上穿著史密斯的鞋。





他想知道-

為何窒息以後，還能尖叫。




日本時間清晨四點十分，蒼勇三尉徹底清醒。


男人換上軍隊統一配發的，灰色而毫無紋飾的跑鞋，和所有那些洗舊柔軟的棉製品，踏入晨光尚未溢滿的空間。

伸展仍脫不了寒意而僵硬的肌肉，勇瞇起眼，瞪著遠方緩步迎來的。



"早安。" 史密斯沒停下腳步，僅以口型向自己問候著。

日本軍官點頭，順勢跟上繞過營區門口，早已不知道跑上第幾回的傢伙。


他不去看對方腳上的紅色跑鞋，而是專注於步伐。

美國人的步伐要更大些，於是勇稍稍調整了步距。


或許對方也特意改小了距離，不一會功夫，男人們默契相當的，保持著一致節奏，並肩前行。

身旁沉重而寧靜的呼吸聲與己重疊。


勇確認著。

史密斯仍活著。在自己身旁。


沉默而堅定地活著。






TBC



官方...第八集...我好怕。

如果不是HE我就要去寫花店AU了(flag高高立起

第八章 : 相紙




整裝離開日本前，他們到底還是逮著空檔，在船艦上小小慶祝一番。

首戰首勝固然可喜可賀，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確實也讓大夥心頭背上不少負擔。


一點振奮士氣的儀式是必須的。




鑒於不方便飲酒作樂，聯合部隊的將士們-尤其美軍們-於是各個大方分享私藏已久，如今看來根本稀有到成為珍釀的氣泡飲料。


"可...樂 ? " 白髮女孩歪頭看了看面前黑棕色瓶裝液體，好奇滿滿寫在臉上。

"是一種飲料喔。露露喝喝看吧，阿-小心，別那麼大口 ! "

"噗啊-"



意料之外的衝擊直直朝自己胸口天女散花。史密斯苦著臉，等會就要大合照了，制服領口卻滿是噴濺的可樂。

"嗚...刺刺的......" 女孩扁著臉，吐出舌頭，顯然還不習慣氣泡在口中起舞的滋味。



"露露......" 史密斯順口接過遞來的毛巾，好好將濺到臉上的部分擦乾淨後，這才看清眼前那雙手。

"辛苦了，露露的媽。" 向來一臉嚴肅的日本軍官這回總算忍俊不住，不再在乎禮節，嘴角恣意上揚。


儘管這句話後半段是小聲用日文唸出來的，作為長年特攝片粉絲的傢伙還是認出了'母親'的單字。

"蛤 ? 我才不是-" 男人轉頭看了眼似乎又對神奇刺刺水躍躍欲試的女孩，瞬間放棄反駁。


"來一瓶 ? " 確保露露可以好好自己喝完可樂而不灑得到處都是後，史密斯從保冷箱中又挖出各式軟性飲料，熱情邀約著對方。

他一直很好奇，勇到底屬於百事可樂派還是可口可樂派的。


結果那傢伙選了七喜。

意料之外，但也挺可愛的。


光顧著欣賞對方仰頭灌下冷飲，喉結性感上下擺動的模樣，史密斯完完全全忘記領口髒污這回事。


直到大合照時間來臨。






"喂，你...那個怎麼辦 ? " 身旁男人朝自己挑眉，生硬指著被大片污漬毀去的連身服領口。

史密斯聳聳肩，決定一點髒污影響不了這些可愛的回憶。


"走吧露露，拍照囉。"

他朝遠方招呼攝取太多糖分而變得異常亢奮的孩子，差點錯過勇毅然決然拉下連身服拉鍊的瞬間。



那人朝自己咧嘴，佐以挑眉，沒說出口的話就像巨砲那般重擊史密斯胸口。

'真是不知變通，木頭腦袋。'



一個人究竟能墜入愛河幾次。

手上做著同樣拉下拉鍊，讓髒污制服不起眼掛於身後的動作，男人眼前是一片亮白。


胸口被欣喜撐得那麼疼。無以名狀的情感如同不斷湧出的泡沫，在胃部滋滋作響。

史密斯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聲。



臉上笑容是作為父親，作為隊友，作為情同家人部隊一員的爽朗愉快，他勾住身旁同伴曬得黝黑的肩頸，委以兄弟之名。

明明對方吐息是如此的近，卻不敢轉頭。




那樣晴天般明朗的勇，終究只被留在沖洗的相紙上。





存活嗎 ?

史密斯看著相框上被刻得歪七扭八的字母，暗自失笑。指尖反覆摩娑終究是無法親眼見證的藍天。


用盡所有，也得讓那人存活，早已是眾所皆知的共識。

那為何，一想到分別，胸口仍是這麼的痛。





抱歉了，勇。他碰了碰紙張那頭笑得燦爛的愛人。

很抱歉我可能-可能還是無法，達成你的期望。


明明你是那個，親口對我說，不希望任何夥伴犧牲的人。

明明我曾立誓，要永遠看守你的背後。




如果可以，誰不想一輩子守候那樣的笑容。


但......

但如果非要有人犧牲的話。




勇敢飛向藍天吧，我的英雄。


勇氣-

爆發。






TBC



接下來幾集感覺也是各種玻璃渣。

已經準備好用柔軟肚肚接大張的刀了(x

第九章 : The Dead




勇拿著兩瓶KONA啤酒，來到同樣一個甲板。


那傢伙果然在房間裡也藏了一手KONA。作為集物癖的美軍少-不，曾經的中尉-既然可以把大量宅物帶上航母，多些來自夏威夷的紀念品想必也不足為奇。


希望超級凱薩的公仔能讓露露心情好些。

勇將此行首要目的好好收在自己房間後，偷著空檔，挾著兩瓶違禁物，來到兩人曾經深夜相談的甲板，兀自坐下。




停泊近海的航母隨著不大的浪花上下擺盪，倒也勉強可以隨手放置酒瓶而不致傾倒。


穿著靴子的腿隨意越過船緣，極度危險，但勇也管不著這些。

反正出事了布雷邦肯定第一個衝上前。

他撬開瓶蓋，輕輕與放置於地的酒身相碰。


"敬-"

要敬什麼呢。


這本來是要慶祝那個人的升遷。




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沒說出口。如同許許多多從未被說出的。

"欠著的酒，我就自便了，希望你不介意。" 他最終這麼說著，灌下一口苦澀。


如果那個人也在場的話，自己會說什麼呢。

勇陷入沉思。



'不要總是這麼魯莽的衝鋒陷陣。'

雖然我可能不是什麼好榜樣。


'你這傢伙，就這麼想當英雄是吧。懷抱這種英雄情節可是很危險的。'

史密斯...你......早已是我的英雄。


'露露快嚇壞了，給我去跟她道歉。以後不准這麼胡來。'

萬一彈射失敗...你有想過露露會怎樣嗎。


'我...我會沒事的。'

我會帶著你的份一起努力。


可以的話，希望事情可以不以致此。

但如果這就是你的夢想，成為救世英雄，無論代價。我不會有意見。


我-我會好好的，帶著那些失去的人的力量，繼續完成我們拯救世界的約定。





勇握緊雙拳，手裡玻璃瓶微微發出嘎吱聲響。

他一口灌下剩餘液體，復將早已被握得溫熱的瓶身貼緊臉龐。牢牢警醒自己，維持理智，為了所有還活著的人。


為了所有過早犧牲的。



另一瓶酒被慎重打開，滿當金燦穩穩撒向大海，在夕陽底下閃著輝煌。

無論那人如今身處何方，勇都希望祝福的心願能夠傳達。


如果他真的身葬故土，勇向家鄉的神靈祈求，庇應勇敢赴死的外鄉人，給予其應有的安息。

如果對方仍活在我們所未知的時空，自己便向一切可呼召的禱告，祈禱史密斯中尉早日歸來，以應得的英雄身份。



最後一絲夕陽隱沒於海平面下之時，甲板早已空蕩。

彷彿從未有過那獨自一人的悼念。








"布雷邦，我想進去駕駛艙。"


勇朝九米高的未知生物說，下定決心般。

永遠吵鬧的巨型機甲難得沒多嘴，以一貫溫柔寵溺的姿態迎接著自己的駕駛員。


男人脫去一切多餘衣物，命令布雷邦再次將艙內灌滿抗壓溶液。

他只想，好好睡一覺。



勇一直以為自己會夢到史密斯。

無論是在-那件事-剛發生不久，抑或終於悼念了那人的現在。


但未然。每晚迎接自己的，僅有空洞無趣的沉眠。夢裡是一片死寂。

也許是睡得不夠深沉的緣故。


也許是靠得不夠近的緣故。

勇想起自己最後一次聽到那人嗓音的所在。



於是蒼勇三尉，赤裸著身子，宛若剛出世的嬰孩，無知無覺，漂浮且沉眠於那異星的綠。



他夢見一片海藍，混上金黃，偶而參著酒瓶碧綠。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你想對我說什麼。

史密斯的聲音這樣說。



'......' 沉眠之人開口。


'我母親的咖哩飯十分美味，絕對不比自衛隊差。改天應該讓你吃吃看。'

'也許我會為你學會煮母親的咖哩。'


'還是你願意...試試我親手做的味增湯 ? '

'可能不會太好喝，畢竟是難得自己做的。'


'但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想每天替你煮味增湯。






TBC


不行，再看一次第九集還是又虐又燃，我繼續去哭了QQ

第十章 : 對象




"誰告訴你那就是相親的日文 ? "


碧海藍天，絲毫不襯當前緊繃的戰況。天氣晴朗得有些詭異。

橫渡太平洋的旅途漫長而無趣，雪上加霜的，布雷邦連續三小時循環撥放著同一首歌。


這逼得向來沉默寡言的駕駛員率先打破靜默。

"嗯 ? " 驚訝於勇竟然主動開口的史密斯-布雷邦差點沒站穩，從飛行器上摔下。好在駕駛艙內完美的平衡空間並沒讓心愛的人感受任何一點不適。



"相親 ? " 布雷邦歪頭，好奇勇提起的話題。

"之前，在描述蘇泊比亞跟露露關係時，你說了'日本人把這稱為相親'。" 黑髮男人嘆口氣，開始後悔主動搭話。


"...到底哪隻眼覺得那場面可以稱做相親的。" 勇忍不住吐槽。甲板那時他就很想這麼說，礙於其餘同事似乎都神奇地接受良好才把話憋在心底。

"難道不是嗎 ? 人與機甲的初次體驗，在溝通、磨合、以及各種失敗嘗試後，最終彼此交流，合為一體的終極美好。" 布雷邦下意識捧住胸口，就像牢牢把摯愛捧在手掌心裏頭。


"......" 對方沒有回答，巨大機人於是把這當成了默認。




是啊，就如同自己與勇的關係。

命中註定那般。



布雷邦-史密斯沒想過自己會死去。

在實現了與勇共同拯救世界的諾言之前。



更從未想過，會以超級機甲的型態復生。

如同銜尾蛇的環，他是那樣命中注定的與勇分離，而後，再次相遇。


鋼鐵製的指尖牢牢握緊，猛的迸發出火花。

最後一次了。


幾小時後，將會是自己與勇並肩的最後一戰。




而等那之後，或許-

或許就可以向那人坦白。



坦白自己未曾離去。

自己，沒有背棄他們的誓言。



明明已是無機物的指尖甚至還能感受那日與對方碰拳的體溫。




碰拳啊。恐怕是再也做不到了。

如同他再也做不到在那人顫抖時給予擁抱。




史密斯當然知道，那夜勇尋求徹底沉眠的理由。



他獲得力量，可以保護心愛的人。

而代價是......



'你怎麼捨得，看他為你哭泣。' 心底某個聲音說著。




他看著他獨自一人坐在甲板邊緣喝酒。

看著他在所有人面前故作堅強。


看著勇拿出超級凱薩，試圖逗露露微笑。明明自己也是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看他在自己體內沉沉睡去，嘴裡叨念著咖哩和味增湯。



咖哩啊。


如果可以的話，好想-

-好想和勇一起吃頓日本的咖哩。




等這戰結束後，就坦承吧。

史密斯-布雷邦下定決心。



坦承自己心底，始終都駐紮著的英雄。

坦承早在第一眼起，便注定了兩人雙股螺旋般糾纏不休的命運。




或許他們在某個時空裡，真能如同日本時代劇裡頭那樣，正襟危坐，分屬不同陣營，為了利益得相互結合。

即便如此，自己恐怕也會一眼愛上勇。


相親是吧。

日本人，把這稱作相親的，對吧。





TBC


寫到後來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相親的定義了，可惡(指某米國芯巨大機器人

第十一章 : Firefly




有時，勇會覺得那晚的篝火談心就像一場夢。

而流淌在空中，所有會心一笑，令人靈魂顫抖的波動，都只不過是夏日螢火。
美麗，卻倏忽即逝。


就像所有那些曾熱烈以拳交心的時刻。

比煙花還長些。長得足以在眼底留下一生揮之不去的殘影。

又短得，注定無法看到楓葉轉黃。



向前看嗎。


如果這是拯救世界的必要條件，那就這樣吧。

桀傲不馴的駕駛員聽從了指令。



但勇依舊，依舊忍不住的找尋那人蹤跡。

在部隊無線電寂靜的雜訊內。

在露露駕駛蘇泊比亞的高昂裡。


在布雷邦如此...如此人性化的笑容中。



他說話的方式，就像他一樣。

就像史密斯從未遠去，只是換上截然不同的軀殼。



勇阻止自己這麼去想。

那太不現實，過於一廂情願。



史密斯已經死了。而勇必須獨自一人完成他們共同的心願。

如果自己的幸福已經遙不可及，不如讓世上所有人都能從此以後，幸福快樂。


所以，別想了吧。

別再懷念已逝的太陽。(我的英雄)




所以，他必須好好珍惜身邊的伙伴。

於是勇對布雷邦露出微笑。


就像他本該對史密斯露出的，脆弱而柔軟的那面。



於是他把拳頭給了另一人。把夢想託付給九米高的，不懂得愛情美食為何物的機甲。

因為光憑自己，怎麼可能，有辦法拯救所有人。


他連拯救他都做不到。





而那個混蛋。

那兩個混蛋。


該死。



......不是都說好了嗎。

要一起拯救世界的啊。




在相合傘兩側寫下彼此姓名，是否就能不再失去。

是否，便能一生相伴。




TBC


第十一集...ISAMI的心思也太難捉摸。

為了避免被光速打臉，作者決定趕快更新完這邊再去寫PWP
上次已經被碰拳打得夠腫了。(官方 : 什麼 ? 變成機人就無法碰拳 ? 怎麼會有那種事。


粉絲 : 未亡人真香
官方 : 好的我們再來一次


附上寫這幾章時的BGM，根本勇史BE主題曲(夠了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VRsAqm7EiM

終章 : 幼雛/新生




"...意外的柔軟呢。" 血肉之軀特有的溫暖穿梭於男人髮間，順過縷縷事先打溼的烏絲。

"你說什麼 ? " 勇問道，對上鏡裡正凝望自己的青眸，很快又移開眼神。


"不，沒什麼。確定的話，我們就開始吧。"

利刃閃過寒光，掠向英雄肩頸。


喀擦。

柔軟髮絲於是一束束的，無聲落地。




史密斯發現，某個目光始終尾隨著自己。

當然，作為布雷邦時期遺留的習慣，他也老早慣於去追蹤某日本軍官的位置。



只是，那樣的目光始終刻意迴避接觸。
幸運歸來後，勇沒有拒絕自己提供的手，甚至之後過於熱血的相擁大笑。當三人被趕往醫療單位接受檢查時，對方還溫柔安撫不願與史密斯分開的女孩，答應著之後無限提供的美味咖哩。


史密斯以為自己會是世界上最幸運的男人。

他們一起拯救世界，互相遵守了彼此的誓言。


也許是時候，親口-正式告訴勇-






勝利後的第一晚，狹小艙門傳來敲響。


史密斯揉揉眼睛，還沒習慣肉體會輕易感到疲憊的事實。

他打開房門，有些意外，心底卻並不真正驚訝地看到勇。逆光之下，很難看清對方臉上確切情緒。


本就寡言的男人沒說什麼，默默跟在自己身後，尾隨著擠上已經相當狹窄的單人床。

累得徹底的英雄們還來不及對彼此說什麼便雙雙沉入夢鄉。



之後每個夜裡，史密斯身旁幾乎都有個沉默的影子。

他想過主動開口談談，關於布雷邦，關於自己死而復生，關於所有那些藏著掖著，未曾說出口的秘密。


但儘管不說，勇的精神狀態正肉眼可見急速惡化。

他們該去尋求專業協助。史密斯看著對方反覆在夜裡確認自己鼻息，看著那人在自己缺席時顯而易見的焦慮。



不只醫官，連響跟美優都表達過對勇的擔憂。

於是史密斯開始害怕，那些未說出口的重擔會成為壓垮對方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試著跟勇談過，談著一些並不真正重要的小事，一些他希望能讓對方開心起來的，雀躍而充滿希望的日常。

卻只得到從過長瀏海間隙空洞上瞟的眼神。



"替我理個頭髮吧。" 那人說。

於是史密斯借了剪刀，備妥剃鬚刀，替勇圍上準備扔棄的舊衣物，就著同樣也是借來的平光鏡，一縷縷剪下那些過於柔軟的髮絲。



自己其實不討厭對方長髮的模樣。但既然是勇的要求-

"史密斯。"


"嗯 ? " 還有些不習慣從勇嘴裡再度聽到這名字，手裡剪刀一頓。

"對你來說，我究竟是什麼呢 ? " 碧綠與光線照耀下堪稱琥珀的棕瞳於鏡中相遇。


史密斯張嘴，還來不及阻止自己，早已養成的習慣便開始滔滔不絕。

"勇是我心中最棒的英雄喔。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這傢伙一定很了不起。充滿正義而勇敢的英雄就是勇在我眼裡的模樣呢。"


"這樣啊。" 明明該是盛滿光線的琥珀卻逐漸黯淡，眉眼下垂，不再與鏡中人相望。


史密斯發覺自己犯了大錯。

他肯定說錯什麼，否則對方...勇不該是這個反應。


"勇..." 試圖張口，卻發現過於笨拙的唇舌只能尷尬的重複對方姓名。

"史密斯。" 最後一縷髮絲被輕柔撫去，重新露出的面龐顯得如此年輕。


也是。他們明明都還不滿二十五歲。明明都還是太過年幼的，不該承受世界之重的年紀。




勇轉身，自下而上仰望著自己。於是史密斯忍不住屈膝，跪在命中注定的一切面前。

男人微微發抖的手捧住血肉之軀，雙頰是好久沒能感受的，人體的溫暖。


"史密斯。" 那人說。

"史密斯啊，從很久以前，就已經是我的英雄了。"

明顯帶著嗚咽的嗓音模糊到難以聽清，又如此堅定確信，彷彿已將告白在心底練習過千百遍。



"所以..."

"所以答應我好嗎 ? "

"不要再留下我一人。" 晶瑩淚珠一粒粒的，像極最純粹的珍珠，從史密斯想吻了一輩子的面龐落下。


"就算...就算我從來都不是什麼英雄。"

"......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隨著眼淚一同流下的鼻涕與口水將那人臉龐弄得一團糟，自己卻只希望能吻遍每寸肌膚。




"英雄...不適合流淚-" 他碰了碰握住自己雙頰的手。更為高熱的體溫安撫著仍持續顫抖的指尖，而後同樣捧起對方臉蛋。


"閉嘴。"

"再說一個字我就揍你。"


放在臉龐兩側的掌心倒也真的威嚇般握拳，不滿噘起的下唇卻只讓史密斯覺得對方超級可愛。

一輩子都不想放開了，這傢伙。



他回想著勇剛才大抵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口的告白，逐漸明白所犯的錯誤。

"我...喜歡勇，不是因為你是帥氣無畏的英雄。" 已經不再是純粹天藍的眼眸直直望入明明很害怕卻假裝著強硬的，平直樸素的雙眼。


"是因為勇啊，一直以來，都是個很溫柔的人喔。"

他朝他笑了笑，眼尾皺起。







起初，確實是那充滿天賦的光芒吸引著自己。

但隨後，史密斯才真正發覺，讓勇的靈魂徹底發光發熱的，是那份在戰場上過於天真的溫柔。


不希望任何人死去的柔軟。


即便身處崩潰深淵，依然選擇安慰他人。

不忌恨，不埋怨那些被強加在自己身上的。


勇總是那個-即便不自知-帶頭鼓舞所有人，不放棄任何人的存在。



"我喜歡的勇，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 他說。

"你知道嗎，其實我啊，一直都很害怕呢。" 史密斯說，咬緊牙關，維持著搖搖欲墜的笑容。


"我很怕死啊。怕丟下你們就一個人先走了。" 深褐色的指尖撫過眼尾，於是史密斯知道此刻的自己恐怕也跟眼前人一樣難看的哭著。

"要面對幾乎不可能打贏的敵人，我超害怕的啊。"


"害怕到只能獨自哼著歌。"

想著你的模樣。



"蒼勇，是你給了我所有的勇氣。"

暗色細窄的眼睛猛然睜大。於是史密斯看見自己，滿滿盪盪，被填塞在裡頭的模樣。



他沒能再多說一句話。

乾燥龜裂的唇被狠狠撞上。




勇到底還是揍了不知好歹的傢伙一頓。


用上了蹭破唇角的牙齒。

以及最終，牢牢握住對方的那雙手。






END


可能還會有一篇後日談，然後我就要去努力寫完pwp了

後日談希望可以寫到史密斯色狗陪勇慢慢復健，走出PTSD的溫馨(?)日常。主要是因為作者覺得本篇虐勇還虐得不夠，令人意猶未竟想繼續(欸


雖然完結了，對BBB的愛應該還可以再燒一段時間，也歡迎大家各種聊聊腦洞跟癖好(X)

一起集氣叫大張吐出婚禮回啊啊啊 !

(一邊賣鍋子一邊賣CP這種行為不禁止但也不鼓勵的好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