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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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特殊傳說│漾玥] 無法回頭 [PG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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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6 14:3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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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紫袍=敬老卡?

  慢悠悠的跟上老姐的腳步,褚冥漾又開始觀察起周圍的袍級們。

  已經不只那位紅袍在拍了,連膽大一些的普通袍級也隔得遠遠的偷偷拍他們姐弟倆。

  比起關心自家阿姐走這麼久到底是要吃這裡的哪家店,他更在乎等等他要是被繼續這樣拍著等等到底吃不吃得下飯。

  想了想,他加了幾小步又重回惡鬼巡司身旁,並湊到其耳邊小聲問去。

  「……啊妳平常來吃飯就這麼多人在偷拍嗎?」

  等等……,旁邊那幾個尖叫的給我說清楚。

  什麼叫做惡鬼親手揍人竟然沒死還活著跟上了?

  我剛剛他媽快被你們口中的惡鬼巡司揍到痛死了,你們哪隻眼睛看我沒死的?

  屁眼嗎?

  沒太多防備的褚家姐姐被自家親弟突然近身,右耳輕輕拂過的熱氣讓她心跳不禁漏一拍,也下意識的微弱縮了下。

  幸好表態出來的反應不大,並沒有讓旁邊那人發現這小動作。

  思緒停頓了兩秒才重新攏回。

  惡鬼巡司壓下剛剛那微妙的感受,並順著自家老弟的視線方向慢悠悠的睞去。

  眉毛輕輕一挑,同時,她習慣性勾起了凌虐袍級時才會露出的危險笑意。

  「他們通常不敢拍。」

  笑容與此話一出。

  很好,遠處已經有幾個急忙收起手機並腿軟到於地板上用四肢慌亂爬行的逃竄了。

  疑似還有慌到連手機都不知道該收哪的竟然往褲檔那處收去,少年懷疑他們是把手機塞進內褲裡了。

  環顧周圍把相機和手機收得乾乾淨淨的袍級們,幾許後,他真心誠意地的說去一句。

  「……雖然不知道妳怎麼辦到的,但是謝謝,我等等應該能吃下飯了。」

  不行,我還是有點好奇妳平時在公會是怎麼對袍級的。

  今天除了看妳那些同事和一堆公文外就沒其他的了。

  妳惡鬼巡司的稱號到底打哪來的啊?

  我開始後悔剛剛我怎麼就閃過覺得妳更兇一點好像也沒什麼不行的念頭了……。

  當褚冥漾忙著心裡嘀嘀咕咕時,褚家姐姐從容的往某家店面前方步去,上頭嵌入牆面與周圍店家平行的招牌是韓文字。

  毫不誇張,連手都不用抬,人群見到她靠近就自動摩西分海加板塊大挪移。

  跟在後頭一起走去,並且猜測等等應該是吃韓料的少年已經遏止不住顏面神經失調的狀態了。

  眉頭抽啊抽的,他小聲咕噥道:「你們排隊就好好排啊,幹嘛讓……?」

  我們姐弟看起來像是老弱婦孺嗎?還是白袍尬紫袍算是敬老卡的一種?

  冥玥身上也沒貼孕婦胸章啊,你們當排隊是讓位喔!

  是怎樣?惡鬼巡司這個稱號有不用排隊的特權嗎?


本文最後由 AmemiyaYuTo 於 2024-4-6 14: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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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鳶 惡鬼的特權+1(不是) 2024-4-7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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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7 23:4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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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圍!定礎!

  兩人一路暢行無阻,這是真讓褚家大男孩親身體驗了一波黑道大哥、大姐出場的威嚴感。

  儘管妖師少年並不想要感受這種詭異的體驗……。

  人龍乖巧分成兩行的排排站在邊上,距離近一些的袍級們整齊的與褚家姐……,咳、又或者是針對惡鬼巡司這號人物保持著五公尺的安全距離。

  美食街格局的袍級餐廳也就那樣,一家店面緊鄰另一家。

  左邊是很正常的日式定食,右側就很守世界風。

  時不時,守世界風的那家店就會敲個幾下呼叫鈴,然後端上色澤奇特的料理擺到櫃檯上等顧客認領,七色彩虹都沒撞過色。

  喔對,那家隨餐還附贈一小方碗會尖叫的小番茄,看,這不就叫了。

  嗄啊啊啊啊——

  先叫的是被竹籤插下去的小番茄,這顆番茄可能年紀比較大,是老爺爺快嚥氣的那種叫聲。

  後叫的是趕緊把番茄吃下去的某個紫袍眼鏡男。

  「痾啊啊啊啊——安、安靜!唔唔唔、咕嚕!」

  他左手端著餐快步離去,右手還捶著胸口,貌似是被番茄噎到了。

  那餐盤裡面的顏色宛如臭水溝的淤泥色澤,醬汁它灰灰糊糊的,似咖哩般蓋在飯上,可飄來的味道聞著卻像鰻魚飯。

  ……等等,剛剛飯上那坨醬汁裡面是不是有東西動了?

  驚愕的瞅著那盤「佳餚」,褚冥漾冷汗直冒。

  老闆……,你東西沒有煮熟啊!

  等等等,這位仁兄,你真的要吃嗎?那是能吃嗎?

  鰻魚味的咖哩尬沙西米是能吃的東西嗎?

  褚姓少年多瞅了離去的紫袍眼鏡男幾眼。

  然而事實證明,並非所有人都可以輕鬆駕馭削肩短髮的。

  都一樣是削肩短髮配眼鏡,雪野少主就有種特殊的美感,可這人就顯得很猥瑣加畏縮。

  汗顏的收回視線,他往老姐停留的店面望去。

  櫃檯後方有兩個人,一個是年紀目測才國中的小男生,另一位是比白玲慈看起來年紀更大不少的韓國大媽。

  他們穿著暗紅色配米色的工作服,頭上也綁著暗紅色的三角頭巾。

  挺意外的,生意被砸還沒生氣的主動跟客人談笑風生。

  大媽一見到褚冥玥來了就笑彎眼眸,儘管她臉上還掛著口罩,但這不減其熱情和藹的氣質。

  自家老姐都還未開口,大媽就先講出一大串韓文,一副讓人別急著點餐,先來聊會兒天吧的模樣。

  其散發出來的氛圍跟臺灣人情味較重的鄰居婆婆媽媽一樣,是性格E到會拽著可愛弟弟妹妹暢聊一番的那種。

  而少年阿姐的語文能力是真頂天了,被熱情招呼著,褚姓女巡司先是一頓。

  接著她便噙起客氣有禮的淺淺笑意,隨口一張便是發音挺標準的韓語。

  女人總是這樣,面對不同人有不一樣的態度。

  對褚家人時,她總是一副行為懂事,但態度卻恃寵而驕的矛盾狀態。

  對弟弟的學長時又變為勉強當做那群熟面孔為一半的自家人,偶爾提點幾句,小脾氣來時也會親暱如對自家老弟般般伸手彈那些人額頭說教一番,儼然一副她是大姐其他人都是小朋友的模樣。

  碰上生人,若態度合宜那便是進退得宜、禮貌相應;反之便連人情薄面都不用給,秉持著尊重是給人不是給畜生的信條。

  性格比較內斂的人或許真跟一根筋的人不同於此吧。

  他們總會把社交網路層層劃分,讓每個層級涇渭分明。

  誰待親屬與自己好便愛屋及烏,誰膽敢踐踏那就連吭聲都免去直接舉起拳頭或武器廝殺起來。

  站在旁邊的褚家大男孩既聽不懂喜歡的人跟店主聊什麼又無事可做。

  有些尷尬,他只好把無處安放的雙手插進白袍的口袋內乖乖的等著。

  一回生、二回熟。

  喜歡上的人什麼都不落下,平平每個人都很公平的一日二十四小時,她生生能把二十四小時當四十八小時在用。

  後天能力就別提了吧,武力值和知識層面的涵養也不低。

  語言頂天在去日本吃串燒時就有看過了,更何況整個下午至晚間都待在對方辦公室。

  靈活的切換使用語系好似就是巡司應有的本份,這令原本還猶豫要不要加入巡司的少年決定不加入了。

  他想了想,小聲的喃喃道:「光想都知道如果加入了我應該就要泡在一堆語言的書籍中……,還是算了吧。」

  冥玥到底是怎麼做到什麼都會還假裝普通人這麼多年啊,她以前都不用睡覺的嗎?

  零散的隨意揣想喜歡的人以前到底是如何虐待她自己的,同時目光往周圍的人群分布飄來飄去。

  原先摩西分海的那群已經全數散開來去更遠的別家點餐,看來是放棄這家店了。

  而中央的用餐區也出現了楚河漢界。

  以這家店為分界,左右的公共桌皆擠滿了人潮,可偏偏此處映對到對面商家的四行用餐桌都空蕩蕩的。

  天馬行空是本能、定期把想像力拿出來用用才不會少年癡呆。

  褚冥漾眼神這樣飄著的同時,又發現一件事情了。

  眉尾跳了幾下,他嘗試性的往左側用餐區的袍級們望去。

  很好,最邊緣的那群人竟然又往下一列的桌位移過去了。

  不大確定,他這次改成往右邊瞅去,右手也離開白袍口袋,伸出食指在空中往右滑了一下。

  「去。」

  方才那幕重現了,袍級們驚恐的端著他們的餐盤急忙換位置,狂往更遠處的桌位擠去。

  「……有了惡鬼巡司,是不是妖師心語沒什麼用了?」

  這一剎那,褚家大男孩覺得自家老姐的名號在公會內好像比他的先天能力還好用的多。

  乾等著也是無聊,就問問無聊時男性這種生物會幹些啥事?

  當然是幹出更無聊的事情。

  呼出一口氣,褚冥漾神情嚴肅,將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伸出,其餘三指都收好。

  同刻,他故意引導精力值緩慢點跑動。

  先由左上角做為起點,向左下角出發。

  散發黃光的線段開始於袍級餐廳的地面跑動,直至繪製出一個大型的正方形框框。

  下一秒,他將右手往上舉去,並喊了聲:「結!」

  黃澄澄的方體隔音結界被他立出來,而大驚小怪的袍級們卻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再次把餐點們拋下往兩側遠方逃去。

  「啊啊啊啊!我們沒有打她的主意!」

  「不、不敢的!怎麼可能敢!只有你在她手下活下來了!」

  「我們不會對有男朋友的女性出手的!」

  「救救救救命命命命痾痾痾啊啊啊啊啊——!」

  袍級餐廳內場面瞬間混亂,而在混亂中還保持鎮定的除了做出這種惡整之舉的幼稚少年外,還有一人。

  啪——

  惡鬼巡司被自家老弟丟臉的舉動搞到整個牙起來,連聊天的禮儀都先擺一邊了。

  箭步過來,摑了對方後腦杓一巴掌還不夠,她連帶踹了對方小腿後方幾腳。

  她大罵道:「結你個大頭鬼!到底在做什麼!腦子裝水了是不是?」

  時間不拿去多讀書補補智商,就只會看一堆動漫來發中二病!

  不愧是惡鬼,物理性的用疼痛把施術者的隔音結界整這一下直接潰散。

  毫無傷害性的黃色方體隔音結界因為當事人被痛擊而由中間的位置開始褪色、散去。

  雙手抱頭蹲下,後腦杓的痛感清晰到每當心臟跳一下就跟著突突跳著。

  明明後腦杓痛到炸裂,但褚冥漾卻有種莫名的得意感。

  埋在膝蓋之間,他嘴角彎起惡作劇成功的壞心微笑。

  痛痛痛……,但是好好玩啊。

  唉唉唉、別、別踹了,真的很痛,妳再這麼暴力未來男朋友真的會被妳親手打沒!

  姐、姐!冥玥!別、別踹了!妳也玩一下嘛!真的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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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雷 竟然也有人跑去追完漫畫!喔天! (*´ω`)人(´ω`*)太好了 原來有人跟我擁有一樣的童年嗚嗚嗚 2024-4-11 00:19
結界師好看!(握爪) 他是我少數有特地去追完漫畫的作品 2024-4-9 12:35
@什麼雷 竟然有人也知道!!!(感動落淚) 。゚ヽ(゚´Д`)ノ゚。 2024-4-9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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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7 23:4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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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關係?

  在袍級餐廳上演完惡鬼教育親弟過於幼稚的戲碼後,再度歸於平靜。

  餐廳內的聲音還是那般,筷子、叉子、湯匙偶爾觸及碗盤的聲音去譜奏,遠一些脫離恐懼範圍的袍級也會用著各自的語言聊天。

  本來大媽還被剛剛這位安靜靦腆的大男孩嚇到愣住。

  這下見完熟客小妹妹沒暴力送走對方反而與那個男孩打情罵俏後,她就時不時滿面春風的往褚白袍身上投去曖昧的視線並朝惡鬼巡司調侃了幾句。

  接著不出多久,褚家阿姐就會露出語塞的模樣,然後用既無奈又挾帶羞恥與懊惱的小眼神跟著瞟去一眼,語氣也變得稍顯想應付過去的意味匆匆帶過。

  就算褚冥漾聽不懂,但大概能猜出自家老姐應該是碎嘴一些什麼:我不認識他、他才不是我的誰誰誰之類的話吧。

  他表面上心虛的摸摸鼻子,心底還在為剛剛惡作劇大成功的事情洋洋得意著。

  真的啦,妳試試看就知道了,真的很好玩唉……。

  姐,真心不騙,妳該試試。

  好像終於聊夠了,大媽雙手托著兩個腮幫子。

  她笑笑的問道:「주문하시겠습니까?」(韓:要點餐嗎?)

  妳這女孩終於也到交男朋友的年紀了啊,要好好把握住得來不易的愛情喔。

  保持童心又對妳逆來順受的男孩子可沒那麼好找的,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吐出一口氣來好好緩解自家老弟當眾丟人的羞恥感,褚冥玥神情有著遮掩不住的無奈。

  她點點頭,並比著櫃台邊上菜單的其中一個菜品道去。

  「이거 좀 주세요,감사합니다.」(韓:請給我這個,謝謝。)

  ……到底造什麼孽才會讓這個幼稚的腦殘當我弟?

  瞧了眼客人指定的餐點,紅頭巾大媽立刻從成疊的銀色扁鐵碗中取出最上方的那一個,並盛入熱氣蒸騰的白米飯。

  接著,她把醬牛肉絲扣到米飯上,順手淋上一小圈芝麻油和一小匙韓式辣醬,上頭跟上的是一份半熟煎蛋。

  好奇的探頭瞅了幾眼,少年忍不住遲疑。

  ……這個色澤應該是牛肉吧,看起來很像,那個蛋應該也是普通的雞蛋,對嗎?

  對的吧……?等等會不會妳拿湯匙切下去就有東西開始慘叫?

  隔壁緊鄰的就是會出產沼澤色活體咖哩的怪店鋪,他還真不確定自家老姐於守世界內會不會吃一些奇怪生物的肉品。

  「唉唉唉,別跑啊……。」

  發出這句話的是隔壁的店主,而接下話的是一名黑袍女性。

  聞著宛如奶油白醬焗烤味的深藍色咖哩飯餐盤內,幾隻疑似淺藍色的小章魚順著求生本能從餐盤內一隻隻跳了出來。

  她追著那些章魚,出口的卻是少年聽得懂的中文。

  「幫我追一下我的七百卡爾幣啊啊啊啊——!」

  本來想收回視線的,但褚冥漾又忍不住扭頭望去。

  「等等……,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她是不是之前我跟學長出任務時那個兩光巡司……?

  想了想,他在心中問道:米納斯,妳還可以做出黏膠子彈嗎?能不能幫她黏個落跑飯菜?

  還真是光聽一個字就能聽出來有點不情願的語氣,龍神精靈輕輕一嘆,給出她的答覆。

  『……好。』

  得到回應,少年淺淺笑著。

  靜心凝神後,他心中默念言靈,隨後一把藏青色的手槍便落於手中。

  舉槍,瞄準。

  砰砰——

  碰——

  砰砰——

  精準、犀利的幾發黏膠子彈就把那不乖巧的小章魚黏死在地板上。

  終於追上被黏死的藍色小章魚們,那名黑袍女巡司拿著叉子,啪嘰啪嘰的把章魚們串成一串於叉上才調頭走回來。

  她推著眼鏡,瑟縮又抱歉的道:「謝謝!真的太謝……」

  語句斷在這,很好。

  昨.日.重.現。

  見到幫忙的好心人竟然是那位妖師,黑袍女子立刻拔高音量驚恐嚷嚷。

  「痾呀啊啊啊啊啊——!我不認識你!我不記得你!沒問題的絕對沒問題!我什麼都不會記得也不會說的!」

  為蝦米擱洗哩!救郎喔!我想回家嗚嗚嗚!(台譯:為什麼又是你!救人喔!)

  這頭的事成功讓選擇小菜的褚冥玥留心了幾眼。

  她停住點小菜的動作緩緩的走過來,這才發現跟自家老弟攀談的是她的同班同學。

  七陵冰山輕鬆自然的問道:「妳也來吃飯?」

  可惜,她對同性別的同學才會釋出的颯爽善意並沒有被對方接住。

  眼角掛著兩滴驚恐的眼淚,黑袍女她瘋狂擺著頭,同時一直自顧自的嚷著。

  「我不認識我不認識嗚嗚嗚……,總之謝謝他幫我找回我的主菜,冥玥同學妳說的我都有乖乖做的!」

  「我絕對不會跟外人透露出你們之間的祕密關係!真的!我發誓!」

  你們是姐弟還有先、後天能力繼承者的身份我絕對不會外傳的!

  我不敢嗚嗚嗚——,你們妖師一家我說什麼都不會碰的!

  聽到這好似真的很怕她的話,惡鬼巡司眉頭忍不住跳了幾下。

  她是記得很久以前曾經主動找上這名同學,希望對方能對他們姐弟和妖師的身份保持緘默。

  但那也只是沒什麼威脅意味的小提醒。

  說認真的,褚家阿姐還是不大懂為什麼這位一樣來自臺灣的原世界同學要這麼怕她。

  畢竟,守世界內能遇上一個跟自己來自同家鄉、同國家的原世界人並不是太容易。

  一直以來,褚冥玥都盡可能的與這名大學才加入守世界的同學輔佐、提點幾下。

  尤其是這人莫名奇妙得到黑袍,卻因為怕死而選擇加入第二線的巡司後,儘管兩人不同部門,她也會抽空繞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大問題。

  褚家姐弟及黑袍女並未發現四周袍級驚奇的表情和閒言閒語。

  「……秘密關係?」

  「不會吧,惡鬼交往關係實錘了?」

  「這個小白袍不是天降而是已經跟惡鬼交往好一陣子了?」

  「學院報你們沒看嗎?前些陣子惡鬼就開始會玩小朋友的玩具轉性了,估計就是這個白袍送的。」

  知道人際關係勉強不來,七陵冰山微微嘆了一口氣,並順口提到課堂上的內容。

  「嗯,謝了,那分組報告下週——」

  誰知,話都還沒講完,對方就已經怕到嘴裡叼著那根插滿還在蠕動的章魚串燒叉。

  她雙手端住餐盤,用含滷蛋的聲音高呼著跑遠。

  「我會交我會交!我馬上離開不打擾你們!唔唔唔!只要你們能放過我的家人就好!」

  除了褚家姐弟不解的盯著那名黑袍女逃離的背影外,還有周圍偷偷觀察的一眾袍級。

  大家的視線跟著那逃走的黑袍女移動,最終又緩緩回移到褚家姐弟身上。

  「所以……,惡鬼身旁那個白袍實際上應該很強吧?」

  「廢話,你沒看到嗎?一個黑袍看到他們情侶直接腿軟還逃了。」

  「現在是不是流行裝弱了啊……?」

  如果絲塔在場,儘管別人誤會這兩人關係之事她必然樂見其成。

  可她最終應該還是會忍不住吐槽again:地板上的東西不要隨便撿來吃成謠言。

  瞧瞧,估計再給些時日連惡鬼與妖師共組家庭什麼鬼話都會被腦殘們吹天花了。

  話可以胡亂說,出身可不能亂砍價,他們姐弟根本不用組就是一家人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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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7 23:4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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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那個黑袍女巡司隱沒於人海,褚冥漾遲疑的把頭偏過去自家老姐那處問去。

  同時,他把持著的手槍隱去,其化為小小一點的銀藍色光點竄回胸口的胸針鍊條卡扣內。

  「她是……妳同學?」

  不是我要說,我以前是不是真的錯看妳了啊……?

  妳平時這樣兇巴巴的,怎麼交上的朋友或同學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該慶幸褚家阿姐不會讀心,不然她一定往隔壁這人的後腦袋瓜呼下去。

  可能還會碎嘴個幾句對方才是那個認識一堆啊撒布魯的朋友或是學長,每逢過年佳節就往他們家塞一堆東西,還連屋主都不問問就把玄關整個換成金光閃閃的風格。

  要不是看小朋友愛玩就讓他們去玩,外加自家老弟上高中前都沒朋友很可憐,誰要敢來褚家這樣搞,老早就被褚家姐姐親手丟出去了。

  這是自分別後少年第一次於她身旁喚出幻武兵器。

  頓住幾秒,女人才不鹹不淡的隨口應去。

  「嗯,她之前還監評過你跟你學長的某場任務,巡司第十一部的。」

  ……你也不用運用言靈就能叫出來了?

  話畢,她便繞回店家熟稔的指著幾個涼菜,而那位大媽笑彎了眼眸,總覺得今天光顧的這對男女越看越順眼。

  一邊盛著客人想要的配菜,她一邊哼著童趣的韓國童謠。

  瞧見這名自小時候就待她還不錯的媽媽級韓國大媽心情特好的模樣,惡鬼巡司也只好放棄解釋她跟旁邊這位蠢貨並不是交往關係。

  該怎麼說比較好。

  公會的這一路走來,比起她立威之後才肯釋出善意的長輩,褚冥玥更珍惜這種打從一開始就待她如一的人。

  不論是還小時完全看不到櫃台餐點而躊躇著打算就不吃飯時,這位阿姨會主動推開旁邊的門走出來,並變出一本紙本菜單蹲下來翻給她看。

  又或者當第十三小組還有些尷尬還沒完全破冰時,大媽就會主動吆喝著讓絲塔、譚希爾還有褚冥玥硬坐一桌吃飯。

  剛開始白袍收入算非常少,這位大媽也會少收她們三位女孩飯錢,甚至偶爾做些根本不在菜單上的料理給她們三人吃。

  應對這位大媽,有些時候比起挑出真相,還不如任由其誤解下去,放下那根本不需要擔心的事情還要來得更好。

  朝自家老弟望去,惡鬼巡司道:「換你了,剛剛有看到其他家想吃的嗎?」

  選擇困難怕踩雷,人陌生又地不熟。

  反正白袍妖師是絕對不會想點隔壁那家店的。

  比起隨便閉著眼亂挑,他乾脆跟著自家老姐點一樣的品項,至少東西一定能吃。

  「……我點跟妳一樣就好了。」

  我相信妳的味覺很正常,也不會接受東西突然在嘴巴裡面活過來的。

  姐,不要讓我對妳的信任感破碎,求妳了。

  神情未改的平淡,女人伸出食指比了個一,並朝櫃台的另一名男孩道去。

  「더 하나 주세요.」(韓:請再給我一份。)

  大媽在旁邊忙著盛飯菜,應話的便是那名約莫國中年齡上下的男孩。

  「네.」(韓:好的。)

  他在POS機點了幾下後就把一個看起來跟原世界高科技產品一樣的感應器推向前。

  女人也走近結帳處,她喚出次空間的紫袍卡往其上蓋去。

  少年匆匆一瞥,紫袍卡的主色調走紫,還帶了點金跟微量的淡紫色。

  滴滴——

  他還來不及細細看過設計的圖樣到底是如何,支付成功的自家老姐便把袍級卡隱回次空間內。

  用著有點惋惜的小眼神望著喜歡那人袍級卡消失的位置,褚冥漾暗自心想著。

  行吧……,反正之後考到紫袍也能看到,不然也可以找雅多或是阿利學長借來看看。

  而且我好像真的有點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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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7 23:4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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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鬼害羞?

  明明只是想吃個飯而已,中間卻也風波不斷。

  這下姐弟倆終於能好好端著餐點並隨意找個空位入座了。

  家人明明是血濃於水的存在,可倘若論到關心彼此的心情狀態和生活細項時,貌似便有說不清的尷尬感會萌生出來。

  落坐後,褚家姐姐自然的順手開一個包裹住他們桌區的小隔音結界。

  兩人沒了來時還會偶爾搭個幾句話的輕鬆感,彷彿有團烏雲壟罩了他們之間的上空處。

  一片寂靜之下,手拿著湯匙攪著韓式拌飯,褚冥玥眉頭輕蹙。

  她心中思索該如何跟自家老弟起頭才不顯得奇怪,卻不論如何思考都找不到合理又不顯尷尬的破局知法。

  心底暗嘆一聲,最終也只好運用沒話找話的爛招了。

  今日光短短一下午至晚間便已經發生一大卡車難以簡單描述的事情了,可褚姓巡司卻選擇如此清淺的問去。

  「為什麼今天會來公會,建人事資料想出個任務?」

  ……先隨便開個話題再問深一點比較好吧。

  前有應接不暇的繁忙事務,中有不速之客,殿後來兩個鬧騰同事大力協助和姐弟單獨小聊往事。

  沒話找話、死聊硬聊,這話問得宛如要跟今日所有精彩事件打個車輪擂台賽,還保證場場必輸的那種。

  還能說什麼?尷尬阿。

  就連問話者本人都死皺著眉頭,湯匙一下下的戳著攪拌到一半的韓式拌飯,好似這碗飯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雖褚家就是個普通的臺灣小康家庭,但多少會教育小孩吃飯時要聊天可以,可必須把食物吞下去再開口。

  褚家大男孩不似老姐會先攪拌均勻才開吃。

  他先一步把拌飯當便當來食用,卻被這難得尷尬到腳趾能摳地的問話問得差點噎到。

  等完全嚥下口裡的飯菜並端起旁邊的海帶芽湯順順喉嚨後,他才稍顯窘蹙的應聲。

  「……嗯啊,想說白袍都考到了就自己試試看出一場,不然之前都是學長他們帶我。」

  不行……,冥玥到底想找我談什麼?以前我們有這麼正經八百的要談事情過嗎?

  這氛圍也太尷尬了吧?……我還是趕快吃飯好了。

  輕輕朝自家埋頭吃飯、彷彿餓死鬼投胎般的親弟睞去一眼,女人耳尖是因為尷尬感而染上的淡粉色。

  她又問:「那你想挑什麼樣的任務?」

  ……怎樣,當爛泥當太久,所以現在閒不下來了?

  好好的高中時光不跟你那些朋友到處玩,整天只想著袍級和任務幹嘛?

  兩人結界內是尷尬到想就此散會,可結界外旁觀的袍級們就不是如此了。

  聽不到又只能看看的情況下,他們為惡鬼巡司耳朵紅了又小懊惱的模樣不禁轟動起來。

  「我靠……,我沒眼瞎吧?惡鬼也會害羞?」

  一名藍袍驚恐的說著,同時抬手揉揉眼睛。

  而他身旁想往前擠著偷窺的紫袍大叔急忙問著同樣是旁觀者的陌生紅袍。

  「他們到底聊了什麼?不會是在調情吧?有沒有情報班的可以破一下這他娘的破隔音結界?」

  紅袍男臉上掛著半塊面具,他涼涼道了聲。

  「別想了,惡鬼的結界密度誰能破?她對外擊的守護應對是沒那麼擅長,可是對內封鎖的手法可是連會長他大佬和巡司部總部長都有忍不住讚嘆過。」

  「那個白袍到底是誰啊?有沒有人認識?」

  「總覺得好像有看過,但是想不起來在哪看的,回過頭再挖挖以前的新聞吧。」

  被雙指向的內外隔音結界安全包裹著。

  褚家姐弟並未察覺外頭的人到底對他們之間共餐的尷尬聊天有多震驚,及意會到這場為了家人間好好談話而開啟的晚餐事實被外人曲解得多誇張。

  氛圍實屬過於窘迫,語氣顯得乾巴巴的,褚姓白袍乖巧一應。

  「痾,其實我好像沒什麼想法,平常都是學長他們先挑好的……。」

  ……如果我說吃不下了想先走會不會被妳揍?

  目光停在親弟身上,褚冥玥因為對方話中的學長兩字閃過一絲複雜。

  愛情充滿了獨佔慾、掌控欲。

  過往因忙得分身乏術而曾經甘願讓對方擁有無限自由的發展空間,同時放心交給離親弟更近的那些旁人幫忙教導基礎的一切。

  但,此刻閃過的小遺憾卻開始讓她想著手回收這些小事。

  畢竟跑得太遠了啊。

  少年遠到女人有些遺憾錯過對方成長的一切,距離感也總會於愛情中生出不安。

  幾個月前還是出個任務就會亂叫慌張的大男孩,別了約莫兩個月罷了,竟變成叫個幻武兵器出來都不需要使用言靈。

  身為妖師,他們的確因為得天獨厚的心語能力能比常人更擅於出招於無聲之中。

  可其所需要去後天鍛鍊的心境穩定度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人類思緒變化萬千,若非有一個無可撼動的核心信念支撐,誰都無法轉眼就靜下來。

  把無數漣漪迴盪的思緒眨眼瞬間波靜水止,這放在自家腦迴路跳來跳去還靜不下來的蠢貨親弟身上特別特別違和。

  更重要的是……。

  遏不下複雜的情緒復回眼眸,褚冥玥暗暗觀察著對方目前放鬆狀態精力流竄的走流。

  尚未藉由成年禮的族人協助穩固,那人隸屬黑暗種族的力量還是如往常那般四處亂竄、雜亂無章。

  就算有白陵然卡上的效忠誓約在那,可溢出的微薄力量還是不大受控的。

  要讓完全靜不下來的力量安靜,最好的辦法就是全部壓縮起來關進一個黑盒子裡面。

  ……而要能把這些不安份的力量關起來所需要的決心。

  想至此,眸中複雜的情緒內開始有種名為心疼的形容從邊角掩蓋而上。

  必定必定需要一個很重大的人生決定植入心底最深處。

  就好似她一般,用著守護家人、守護這個弟弟的信念去支撐,才得以把控好。

  若然接受了喜歡自家老弟的那點心思,興許就算是惡鬼巡司也不會介意主動與那群親弟的好學長及朋友們來場杯酒釋兵權的飯局。

  可惜,未能發現的她只是遵循著以往對方需要什麼,就適時給點什麼的被動姿態。

  徐徐呼出口氣,褚冥玥選擇回歸話題軌道。

  她道:「如果你想循序漸進的話可以從原世界比較簡單的除靈任務開始。」

  原本說話向來懶得講太多。

  閃過方才那點遺憾的感覺,頓了頓後,她又多加補充說明一句。

  「……通常原世界會比較安份和好處理一些,等到你熟悉獨自行動後就能轉戰回來守世界。」

  語罷,她才開始緩緩吃起已經攪拌均勻的餐點,眼裡也再次閃過不大明顯的懊惱情緒。

  興許是發現自身違常的行徑,卻找不出轉變習慣的主因才懊惱的吧。

  同樣吃著飯,少年先點點頭,接著掏出手機用左手滑著公會的任務資訊庫。

  很快,他就鎖定住一個目標,並點入進去將手機轉遞給他姐。

  「那妳看這個可以嗎?」

  我對這個挺有興趣的,而且它掛著的日期好久都沒人處理,有點可憐。

  褚冥玥望見上頭的標題後忍不住揚了下眉,並大略掃過任務詳情。

  隨後,她點點頭,平淡的應去。

  「嗯,這個還行,你之後就接這個吧。」

  挺久沒人處理這個,我們組正好想抽時間去處理一下,沒想到你看上了。

  就當作你幫我省麻煩,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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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7 23:4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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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乖乖的。

  誰知,得到答覆後,褚冥漾反手就把任務時間直接掛到今日晚間九點十五分。

  見到此幕的褚家姐姐不大樂意了。

  現在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這不就代表對方想趕快吃完趕快散會,連一個小時好好談談的空間都不給?

  她好不容易鬆去的眉頭再度緊蹙,語氣也因為心情直落而寒了些許。

  「……你不考慮安排在明天放學後?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你到底想躲我什麼?我們什麼都還沒開始談吧。

  其實只是不知不覺培養上今日事今日畢的少年根本未想那麼多。

  察覺到對方突然冷下的口氣,他疑惑的再度抬眼往喜歡的人望去。

  「應該不會花太多時間啦,應該,到時候回去洗澡睡覺剛剛好啊。」

  怎麼了?妳怎麼心情感覺突然很不好,我掛這個時間錯了嗎?

  想起冶冶晴的提醒,配合上方才自家親弟不用開口也能呼喚幻武兵器的細節而察覺的變化。

  情緒難忍,那是一種未曾湧出過的沮喪和期望落空感。

  受不住當前僵局和時間有限,褚冥玥終於藉著情緒的推力下破題問去了。

  「……你最近還好嗎,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這段時間你到底怎麼了,穩固你心底的那個核心又是什麼?

  談心,這回事如果放在朋友之間倒是隨時都能說說。

  可放在家人間就挺不合理的,除非自小就有習慣相互交流心情與分享,否則兄弟姐妹間或許在心事這個話題上反而會比友人更為生疏。

  若然有天突然提及,那不是有異常,便是有事了。

  停住提起一半的湯匙,褚冥漾吞了口口水。

  他放下湯匙語調微顫的回問道:「……怎麼會突然這樣問?」

  見這人又露出昨天吃鍋時害怕被問的模樣,女人輕嘆一口氣。

  不打算迴避了,她開口道:「漾漾,我問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照實回答。」

  聽到這話,白袍少年心中警鈴大響。

  「痾、什、什麼……?」

  什麼照實回答?怎麼了?

  妳幹嘛突然這麼嚴肅?妳要問我什麼?

  腦海慌亂的閃過一大串的問題,這瞬間,他想逃了。

  眸子內的情緒有些難忍,褚冥玥問:「你是不是……」

  語句被拖長,顯得她好似很遲疑這樣問究竟是否沒錯。

  此一反應讓褚家大男孩暗道不好,樓上好不容易才堅定下來的信念也止不住的開始來回搖盪。

  一顆心瞬間被提到嗓子眼,他咬咬牙,緊張的凝視著對桌的那人,眼中盈上幾縷哀求的意味。

  ……該死,我就真的那麼遮不住情緒嗎。

  能不能別拆穿我……?

  我真的可以繼續乖乖的當個弟弟,我從來不敢想要跟妳在一起過。

  越想越慌,彷彿想起了童年時期害怕姐姐會離開他的恐懼感。

  喉結微動,嚥下唾液緩緩乾澀的喉頭,褚冥漾被鋪天蓋地的乞憐感沒入幽暗的海淵。

  ……我會乖乖的,不要拆穿,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冥玥,我真的會乖乖的,我可以不見妳,也可以不回家。

  拜託不要逼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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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haya 嘿嘿σ ゚∀ ゚) ゚∀゚)σ 2024-4-9 01:31
QAQ 2024-4-8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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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9 01: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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澱粉水裡的蛤蜊。

  動作停在那,兩人再度被寂靜的狀態包圍。

  見對桌那人彷彿在懇求她別說出口的表情,褚冥玥並不明白為何對方要如此害怕。

  凝望的同時,她回想眼前之人的近況,試圖再重新整理一次思緒與邏輯。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下意識的一直盯著我不放,卻又在我對上視線時迴避開來。

  主動送禮物、特地買飲料給我喝,這些以前沒叫你跑腿你是不會主動做的。

  想了想後,雖仍舊遲疑,但女人還是問出歸納過後較為適切的那個答案。

  輕輕吸了一小口氣,再緩緩呼出來,褚家姐姐終於說出口了。

  她問道:「漾漾,你是不是真的很怕我?」

  語罷,褚冥玥盯視著對方的反應,深怕錯過任何一絲細節,此外她也針對這個猜測細思更深、加以推敲。

  ……總覺得主因並非如此單純,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來你為什麼反常的躲避我。

  練習那時是我太兇嚇到你了、送禮是害怕過度想討好你老姐我、不敢說是怕又被我揍……?

  眉頭蹙得死緊,這回惡鬼巡司真打算考慮友人叫她溫柔一點的提議了。

  要不,你乾脆點承認一下吧。

  雖是有點難辦,但如果讓你怕到腦子生病了可不能算我頭上,我可以考慮日後要不要盡可能的待你溫柔一點。

  褚家阿姐向來考慮周全,順著軌跡忖度,陷於思酌之內的左手習慣性輕輕點了幾下桌面。

  嘖,自小打到大也罵到大,我是真沒想過你有可能會因為畏懼我結果心理出問題。

  醫療班自費的心理諮商很貴,你又不想跟我拿零用錢,……光靠白袍的收入可能負擔不起長期的諮商治療。

  以狼心狗肺出名的惡鬼巡司也算頭一遭用帶有憐憫的眼神瞧向對桌的大男孩了。

  ……後天能力繼承的內容可沒連諮商這種東西都包羅在內,如果你是這方面出問題那我只能把你丟包給別人處理了。

  現主時,暗惜被噹擬砸七昏。(台譯:現此時,晚間八點二十七分。)
  hiān-tshú-sî,àm-sî-peh-tiám-nn̄g-cha̍p-chhit-hun。

  以為前面是火湖煉獄、極海幽淵,誰曾想跨出一步後小丑竟是我自己。

  被問題卡住腦迴路,褚冥漾嘴巴微開很寫實的脫口出一句意義不明的疑惑。

  「……蛤啊?」

  哩洗咧供三小……?(台譯:你他媽在說什麼鬼……?)

  請容許妖師少年心底爆出一句:恁阿嬤卡賀……。(台譯:你阿嬤/奶奶的。)

  已經不管她阿嬤是不是也是他阿嬤了。

  人家言情小說在那邊情難盡、意難平的於重要轉折處被點破,隨之而來的可能是一大狗票情緒張力滿點的海漲潮落劇情。

  ……怎麼換到現實生活中就變成四不像的畸形猜測?

  忍下想摁住額頭深深嘆息的衝動,後怕的少年眉角止不住的跳啊跳的。

  他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到想拿餐盤拍一下腦門,好來確定一下他是不是還在現實之中。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喜歡的要死,又愛到死去活來。

  狂壓硬壓,生生把愛情苗苗當世仇在拿鏟子鏟還鏟不死。

  這些時日的掙扎於自家阿姐眼裡竟然是像在怕著她?

  如果人生真的是一本小說,褚家大男孩真的要懷疑自家老姐是那種大女主,還被降智千倍了。

  ……不是,原來冥玥對別人喜歡她這件事這麼鈍感嗎?到底是什麼邏輯才能跑成這些反應是我會怕她?

  不不不,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怎麼可能會發現到其他人喜歡她,……說到底果然是因為我是她弟她才感覺不到吧。

  古人云: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這對褚家姐弟,月老就算見著了也只會捋捋鬍子沉吟許久,隨後意味深長的如此落答。

  『……同源本無情緣路,破格高掛姻緣樹,若然觀念走歧途,本尊答自求多福。』

  祂東拉西拽的綑綁世界各地男女也要將千里姻緣來一線牽,而這姐弟分明是來跟祂老人家抬槓的。

  日日天天就在彼此身旁,紅繩也憑著祂一片好心甘願降職的破例、違倫給這對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孩子們綁上了。

  誰曾想,綁上去後那紅繩還能從兩人小指像是拉彩炮一般炸回祂老人家臉上,炸到祂摔了跤閃了腰,完全不給祂留些顏面。

  並非存心想寫苦難戲,就嘆自縛得心藥來醫。

  人在重度觀察己身時常常會忘記思索他人又是如何成為如今眼前的模樣。

  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感同身受,只存在趨近九十九的高度同理心。

  沒親身經歷,談何感同身受?

  認為自家老姐百分之一千不可能喜歡他的少年自然落在視野盲區內,他無從猜測到這個女人心路歷程竟然如此迂迴和令人心疼。

  回過神後,褚家弟弟儘管鬆了口氣,但心底卻矛盾的升騰起難以消泯的鬱悶感。

  他趕忙回道:「……沒有啊,怕個屁啊,從小看到大我怕啥?」

  還以為妳今天真的發現我喜歡妳了……。

  好矛盾,怕妳發現卻又想妳能發現。

  瞅見對桌那人蹙著眉頭,眼帶遲疑,好似真怕他騙人般。

  眼角微抽,眸子染滿無語的情緒,他環顧了下周圍的公共用餐區。

  宛如真有無形的結界佇立於此,明明袍級餐廳用餐人數很多,但偏偏好像他們寧可與陌生人共桌也不願坐在他們姐弟旁邊的區塊。

  無奈又鬱悶的用左手托著腮,褚冥漾嘆道:「比起我喔,……我覺得其他人比較怕妳喔。」

  算了,這樣妳都沒發現,可能我也不大需要裝吧。

  所以妳平常到底都幹嘛了,連吃個飯別人都要躲著妳喔?

  此時的正面回覆成功讓褚冥玥鬆下心。

  揍這個欠打老弟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了,要她轉性溫柔點還真的渾身不舒服,況且她也想不來該怎麼做才稱得上溫柔。

  光稍加揣想她就胃口盡失,雞皮疙瘩可以浮滿整片手臂。

  確定老弟失常的主因不是出在自身性格,惡鬼巡司捏了捏眉心放鬆一下。

  她眼中有些疲態,但口吻終於輕鬆點的再次問去。

  「那你為什麼老是要躲我,是不是真做了什麼事怕我知道了?」

  行,不是就好,否則可能我想了想後還是會忍不住揍你。

  那到底是為什麼搞到想讓自己消失?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用我再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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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9 01:2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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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鬼。

  於褚家姐弟吃飯言談的同刻,袍級餐廳開頭的電梯提醒聲響起。

  叮咚——

  拉開的電梯門內是一名同為紫袍的高挑女性巡司,目測約莫有一八五以上之高。

  她擁有深褐色的大波浪捲髮和看起來相當健康的麥色肌膚,深邃姣好的面容亦是吸引人眼球的重點之處。

  枯茶色的眸子、長度恰好的睫毛、帶有英氣的眉毛,高挺的鼻樑和那彎彎颯爽的微笑。

  恰好蓋住眉下一點的瀏海走旁分造型,左側雖有覆蓋,但沒那麼乖巧的做了打碎的層次,右方零星的小碎髮更給她添點狂放不羈的氣質。

  再往她的右側望去,那縷本該為鬢髮的髮絲全數被往後拉,成了一條魚骨辮被其編於耳後方。

  尖頭的黑色高跟皮靴在袍級餐廳的地面上叩叩叩的發出響聲,她泰然自若的步出電梯。

  回到耳際處,只要視線下移些許便能看到她的雙耳都各別上了小小的捕夢網銀質耳環,銀製的網上嵌入的是乾淨通透的紅寶石。

  紅寶石色澤鮮豔不暗沉,內裡好似還帶了木妖精一族特有的守護符文,而捕夢網下方串著的是三條帶有一顆顆水滴狀的冰種月光石垂鏈。

  因著紫袍女巡司的走動,共六條的那些銀鍊就晃啊晃的,同時晃開的是紫袍的下擺。

  餐廳前方用餐的人因為此名巡司開始嘁嘁喳喳的小聲討論著。

  「怎、怎麼今天十三組的人都下來了?不會那個粉毛錢鬼等等也要來吧?」

  「惡鬼一個就夠了,鎮鬼怎麼也來?要是今天再集齊錢鬼的話,三鬼出世我這飯是吃不下去了。」

  「安啦,那個粉毛錢鬼聽說不久前已經出公會了。」

  「鎮鬼剛剛去找誰算帳了?她袍服尾端的血都不用清的嗎?」

  聽到這句話,那位紫袍女性緩緩朝說話的那名袍級爽颯一笑,並道去。

  「啊,抱歉抱歉啊,我趕著吃飯忘了這事了。」

  回話的同時沒有停下腳步,應完,她收回視線繼續往前方步去。

  穿著公會制式的普通長袖款紫袍,下擺處沾滿了黑紅色的血液正在滴滴答答的落在乾淨的餐廳地板。

  嘴角的笑意未改那種始終開朗俊颯的氣質,茶色眸子的光也澄澈無比,但臉頰上被其抬起左手抹開的血痕倒是帶了反差的煞氣。

  與煞氣相對的便是她右手裡拋著把玩也不怕誤傷己身的黑色匕首。

  她小聲的喃喃道:「拉爾傑恩那個小蜘蛛啊……,螫起來是真的頗費勁的,但也就那樣吧。」

  一面思忖方才樓上的戰鬥,女人悠哉的玩著非幻武兵器的特殊匕首。

  黝黑的匕身在上邊的三分之一處有著鏤空的凹槽,凹槽兩側被帶著木元素的妖精符文製成一個小空間,內裡盛著晃動的不明銀黑色液體,延續至匕尖處。

  順完下次應該如何更快速結束戰鬥後,她隨手一拋,漆黑的匕首就由高處開始向下落。

  沿著它落到的位置,是女人的右腿處。

  要不是下擺晃開些許露出了內部的黑亮面皮褲,論誰來看都會以為這女人竟然膽大到沒穿下著,可以從此得知她的皮褲是真的夠短。

  皮褲下方被綁上幾條裝飾用的黑色皮帶,其中一節皮帶勾著一個扣環,扣環又扣著一個空去的焦糖色皮套。

  紫袍女沿著袍服的開岔用空去的右手撩開下襬,將綁著黑皮帶的光潔大腿裸露出。

  叩噠——

  匕首精準的落入腿邊晃動的皮套內,並自動扣好。

  同時,她身上所沾染的血液像是被蒸散了一樣,緩緩的飄出白霧收乾,直至消失殆盡。

  「吃飯吃飯……,好餓啊,今天還是吃阿豬媽的吧。」

  可惜今天來晚了,希望玥玥和絲塔她們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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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滿三鬼可以換來自親姊愛的教育跟醫療班特效藥一罐嗎( •̀ ω •́ )✧ (大誤 2024-4-12 13:42
@KK-IU 我、我盡量இдஇ 那、那個,數量有點多你真的一口氣看完不要緊嗎??? 請、請一定要注意好好休息和維持充足的睡眠! 謝謝你的支持!ヾ(●゜▽゜●)♡ (作者自己從頭看去重新潤稿都不一定看這麼快) 2024-4-11 00:13
@裝進袋子帶走 妳可能要面對她未來伴侶的一米六巨刃。(禱告、胸口劃十字) /ᐠ .ᆺ. ᐟ\ノ 2024-4-11 00:11
@什麼雷 yes!XDD 褚冥漾:請幫我蓋個章。(拿出三鬼集點卡)喔對,我姐的不用了,我有偷幹她印章來蓋過。 2024-4-11 00:04
👍👍👍👍👍👍👍👍👍👍👍👍👍👍👍👍👍👍👍👍👍👍👍👍👍👍👍👍👍👍👍👍👍👍👍👍👍👍👍👍👍👍👍👍👍👍👍👍👍👍 2024-4-10 21:26
今天才開始看,一次看到底,d===( ̄▽ ̄*)b 顶 2024-4-10 21:25
求速更,雖然現實亂倫是犯法的,但這是小說,而且實在是太合我胃口了,還請作者大大多發點糖吃。 2024-4-10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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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進袋子帶走 + 2 這個描述……聽起來是我失散20多年的老婆 太香了好喜歡愛死,這個設定好殺我 (⁠。⁠ノ⁠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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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0 23:3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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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貨還有今日事今日畢?

  晚點還得上工的鎮鬼想坐下來好好吃頓飯是不可能的,只能勉強叫個方便食用的小東西先來墊墊胃。

  守世界種族繁多,卻仍有許多僅繼承到血脈,卻使不出絲毫力量的「凡人」。

  往大媽的韓料店鋪走去,紫袍女熟門熟路的點了個韓式飯捲,接著便開始與情如生母的大媽簡單發點牢騷。

  滿世界跑的談判,及親自找欠檢討報告的袍級們討個說法這種日常就甭提了吧。

  前腳剛離開,後腳就得回來公會抓緊時間上樓收拾一個趁她不在就欺負姐妹的雜魚。

  時間花下去,八點多了連晚餐都沒能吃上一口,等等又要無縫接著出外勤的巡司監評任務。

  是無病呻吟沒錯,可她知道這樣小幼稚的抱怨能讓大媽有點她把其當成生母的感覺。

  枯茶色的眼眸定睛在大媽身上。

  宛如永遠長不大的女兒,藉由根本並非真心感到困擾的小怨言來給這名凡人大媽帶來些許被依賴的感受。

  如她所料,大媽邊做著飯捲,一邊被逗笑似的說她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呢。

  勾在雙耳的捕夢網耳環隨女人嘻皮笑臉的反駁她永遠是個孩子時調皮的一同晃著。

  室內的暖黃光線令耳環尾端的白水晶垂鏈顯得柔和不少,沒白光下那般如冰帶凜。

  興許是因為跟大媽閒聊的自在感太舒心了,鎮鬼不自覺的想起另外兩名同為巡司的朋友。

  望見白米飯鋪滿了整片海苔,女人咧嘴露出一個朗似驕陽的笑容。

  她在此刻特意使用中文一道:「嘿,在妳的眼裡啊,我跟玥玥、絲塔一輩子都長不大啊,長大哪有啥好的,現在這樣不就很開心嗎?有個乾媽老怕我們餓著,誰受傷了還會特地店休跑來看看我們。」

  是默契嗎?是毫無血緣的四人間的默契。

  是為了那個來自原世界的臺灣朋友、是為了很逞能懂事的小女孩而積累下來的,專屬於她們間的默契。

  明明方才自始至終都用韓語跟褚冥玥聊天,大媽舉著飯匙的手頓了頓片刻,隨後將其放入旁邊的清水碗內。

  語言轉換得宛如呼吸般輕鬆,她笑意不改,也用標準的中文口音應去,並拿起鐵夾夾起不少肉料與泡菜鋪到米飯上。

  「開心開心,妳們顧好自己我就開開心心也滿滿意意了,今天給妳多點飯和料,可別餓到了昂。」

  語罷,她又順手切了兩顆她特意找食譜製作的台式滷蛋,將切角塊的滷蛋們再平鋪上去。

  是的,比起被父母拋棄且斷聯的半精靈『錢鬼』、族人連同雙親皆被屠滅的『鎮鬼』。

  雙親健在卻踏著童年煉獄走過的妖師『惡鬼』始終用著稍有距離的態度去應對大媽。

  比起真心把她當乾媽的鎮鬼,還有把她做年齡大些的朋友錢鬼,惡鬼將其看做是普通的鄰居長輩要視作乾媽更多。

  明明前兩位張口就來母語沒在跟大媽客套,任性至極不說,還偶爾會對她鬧個小脾氣挑挑食,有時嫌棄薑味過重,有時還嚷嚷泡菜不夠酸。

  但惡鬼偏偏執持於對長輩該有點禮節的態度。

  應對上,她老是特地主動轉換大媽於原世界中的國籍語言,挑食更是從來沒有過,典型的那種「別人家才有的優秀女兒」。

  最初的沉默寡言,到後來會噙著禮貌的微笑點頭致意,如今也能稍微自在些與店舖的阿豬媽耐心閒聊幾句。

  不點破禮貌、不強加期望、不勉強別人家的孩子把她當乾媽,只要包含褚冥玥在內的這三位女孩都能平安、喜樂、健康那就足夠了。

  ……況且看了那麼多年,這下總算有個能讓那懂事孩子主動依賴的大男孩出現。

  是的,依賴。

  讓一個冰冷的女孩顯露真性情,又忍不住對她這應是始終被劃分於外人範圍的大嬸抱怨幾句,卻又時不時把目光偷偷瞥向對方的背影。

  女孩開始尋求安全感的小依賴和心動的模樣,她老人家可沒少看過。

  「妳們三個沒湊齊來吃飯啊,她都不好意思麻煩姨做特別餐,這滷蛋是嘗試做的,妳幫我吃看看合不合小冥玥她家鄉的口味昂。」

  「哦哦哦——,又有新東西可以吃了!謝啦乾媽,不過……,玥玥今天有來喔?」

  大媽把做好的飯捲用塑膠袋裝好遞給對方,同時用眼神示意鎮鬼快看看那兒,並以另一手比了比褚家姐弟的方向。

  她曖昧的笑著說:「小冥玥終於肯帶小男朋友來吃吃飯了,她就算了,妳們倆怎麼都沒先說說?今天突然被她帶來見了下,可嚇死我和周圍那群了。」

  接過飯捲和遞出袍卡結帳,紫袍女好奇的回頭望向楚河漢界中唯一有人在的那桌。

  還以為錯過好姐妹上班和聊天的機會,這樣一看不只沒錯過啊,今瀨說喜歡的那個大男孩也還在。

  枯茶色的眸子頓時染滿狂喜。

  能被情同母親的大媽、如父的總部長這樣說,那肯定眼緣已經先過一輪又一輪了。

  外加絲塔最初就蓋章認證的好,這下她對這名白袍少年更加期待。

  聽著大媽絮絮叨叨的說著不久前發生的事情,還有那對小情侶是如何在她老人家眼前打情罵俏,以及褚冥玥沒否認是男朋友的事情。

  知曉來龍去脈和最後的重磅消息後,鎮鬼按捺不住想過去主動攀談認識認識了。

  行吧,還能怎麼辦?是她心頭的乾女兒們啊。

  堂堂袍級和巡司願意把她這無名小輩當乾媽和長輩尊敬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事了。

  打小就見著她們幾個長大到如今這樣,哪能沒眼力發現這孩子心都飄去那頭去了?

  大媽單手托著腮,無奈又寵溺的望著對方,並把刷完的卡轉交回去。

  接回結帳完的袍卡,急忙的交代幾句下次有空再來聊聊,女人頭也不回的快步往那方隔音結界走去。

  勾著陽光無比的笑容,儼然一副社交恐怖分子的模樣,尖頭的黑色包腿高跟皮靴因疾步之舉叩叩叩的敲擊地面。

  毫無阻隔感回傳,輕易的步入這方對友人不設限的隔音結界內,她自來熟的一屁股坐到褚冥漾身旁的空位,劈頭一句落下。

  「玥玥,今瀨不是說妳八點下的嗎,妳怎麼還在公會啊?剛剛我聽他說了,妳和絲塔沒事吧?」

  沒錯,鎮鬼便是譚希爾。

  她笑嘻嘻的用拇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尖,並嘿嘿的接著說道:「拉爾傑恩那我去一趟了,估計他好一陣子無法從醫療班出來囉,安心吧安心吧。」

  沒料到會被好友突然殺出來打破談話空間,褚冥玥愣住幾秒後才淡淡的應了。

  「……沒事,就絲塔她手腕估計挺疼罷了,今天忘記幫她治一下,可能明天上學時再幫她看看好了沒。」

  有違長年性格習慣的事成功讓譚希爾對身旁這位大男孩更有興趣了。

  義氣相挺幫忙出頭負傷了,這人竟然忘記幫忙治療一下朋友收收尾,這不是見色忘友是什麼?

  她不禁打趣道:「絲塔明天一定要罵勒勒的跟妳索要什麼疼痛利息的滯納金了,她竟然沒當場給妳撕面子啊?」

  語罷,往旁邊的大男孩望去幾眼,又轉回來瞧向自家姐妹。

  她用同隻手的食指比了比身旁的人。

  「這位小弟弟是誰啊,跟我介紹介紹讓我照顧一下吧。」

  讓妳擔心到忘記平時會做好的事,還能讓絲塔一聲不吭就帶傷繼續上班也沒打擾妳,說吧,妳男朋友的來歷。

  乾媽都跟我說了,男朋友啊男朋友,妳竟然沒跟她否認,看來這就是那個送妳手錶加魔術方塊的漾漾吧?

  他怎麼有能耐讓妳失常、讓絲塔安靜、讓今瀨放入眼、讓阿豬媽放心的啊?

  難得換種方式跟老弟談談,也不知道下次這樣談的機會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再來。

  姐弟之間僵持的氣氛被友人插入而打破,但總歸讓這完全不認識的兩人避開絲塔打上照面了。

  語氣無奈又疲憊,褚冥玥指了指對桌的褚冥漾,乾淨直白的兩字送去給育幼院大姐大。

  她道:「我弟。」

  這樣認識了吧?別老再跟絲塔一搭一唱的了。

  整天嚷嚷我交男朋友什麼的鬼話,聽得煩都煩死。

  坦白講,就算身為多年好友,譚希爾對對方比較隱私的家庭關係也不大清楚。

  螢之森精靈、矮人半精靈、妖師後天能力繼承者、育幼院長大的木妖精遺孤。

  這四名朋友相處間一直都不多加過問彼此身世來由,秉持著順其自然該知道就會知道了的狀態直至如今。

  「我弟」這兩字成功讓她把方才大媽證實友人沒否認此一少年是小男朋友的事拋到腦後。

  沒想過會搞出認錯人的烏龍,可這並不讓紫袍的木妖精感到任何一丁點尷尬。

  ……畢竟比起尷尬,她的注目焦點反而在多年老友竟然有個弟弟上頭。

  若要論鎮鬼到底對這件事有多錯愕,大概就像天天見面的好友才一天沒見,隔天就突然抱個嬰兒殺來妳面前說這是她昨天剛生的親兒子一樣浮誇。

  嘴巴微開,她驚詫的問道:「……妳和然也藏太深了吧?」

  沒把我和絲塔倆當朋友啊……?

  這真的有點不夠義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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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0 23:4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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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誠外還透出一絲哀戚。

  相較於正面回應老姐的提問,褚家大男孩更覺得此時被外人插入打破僵局的情況更好,至少他成功脫離被親姐逼問的窒息感了。

  而友人的小抱怨並未被惡鬼巡司放在心上,她只苦惱著下一回該如何抓著自家老弟問清楚。

  從對方剛剛保持沉默的反應就知道是來真的了。

  褚冥玥或多或少能預判到,如果她板著臉硬逼問下去,很可能這個小倒楣蛋連身為親姐的她都敢撕破臉。

  並未察覺這兩人微妙的氣氛,花了些時間把詫異過度而飛走的魂拉回來,並將嘴巴緩緩闔上。

  沒辦法,好姐妹都抱著不知道爹是誰的親兒……,呸呸呸,拎著同爹的親弟介紹過來了。

  愛屋及烏,尿布奶粉可不能少了。

  譚希爾瞇起那雙乾淨無垢的茶色眼眸,抬起右手用拇指與食指摩娑著下巴。

  端量著身旁的少年,從天靈蓋看至腳底板,一處細節都不放過的好好對這個突然冒出頭的神祕老弟分析一番,並時不時的點了幾下頭。

  不出多久後,她誠懇的喃喃道:「嗯嗯……,雖然第一眼看起來有點普通,但是再長大一些線條硬朗起來後會很帥氣喔。」

  嘿,挺不賴的嘛,力量雖然在控制上感覺沒好好練過,可該說不愧是先天能力繼承者嗎?

  ……明明基礎實力挺弱的,但壓實還能溢出的黑色種族力量竟然比然的還要純。

  我應該沒認錯吧?能比然還純的力量應該也只有先天能力繼承者了……。

  瞇著的眼眸一鬆,是秋季乾枯的茶枝色,也是陳年茶葉特有的枯色。

  如果褚家大男孩的澄澈是明月高照、漫天繁星的夜空,那木妖精乾淨的靈魂之窗便是秋陽杲杲、層林盡染的秋地。

  孩子都長這麼大個了才蹦到面前,當然是義氣相挺的好好一起保護他了。

  既曠達不羈,也不介懷友人從小瞞她到大,鎮鬼知道她的朋友不是那種喜歡事情不挑明說的人。

  以前沒說又怎樣,現在不就看到了?

  譚希爾隨和爽快的朝褚家大男孩伸出右手,並道:「啊你叫什麼啊?別怕,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語畢,她露齒而笑,明豔的日間枯茶與納月容星的夜空相望。

  既然玥玥和然他們兩個保你到這種程度,那我之後見到你會多多注意一起保保你的。

  安啦,以後我也把你當家人看啦。

  自家老姐的朋友好似一個比一個性格還E,被搭話的褚冥漾微微一愣。

  接著,有些侷促的他忍不住錯開那對明亮直率的眼睛,並偷偷觀察對桌喜歡的人有什麼反應。

  推測對方並不排斥他與旁邊這個突然擠進來自稱友人的女性多加認識後,他小心翼翼的收回視線,重新與這人對望、握手,並應答著。

  「褚冥漾,妳好……。」

  這報上的大名讓譚希爾總覺得哪裡熟悉,但忙著刻下守護印記的她並未立即接話。

  待刻印成功並鬆手後,想了幾許,她終於把剛剛聽到「我弟」兩字就甩飛的某個小男友身份從腦瓜後用力抓回來掐了幾把。

  真沒認錯人,單單只是身份誤解了?

  原本咧嘴笑著的鎮鬼轉眼變得愕然無比。

  她指著少年,並對惡鬼巡司追問道:「褚冥漾?……這就那個漾漾?結果我連找都不用找就碰上了?」

  他真是漾漾?還是妳弟?那妳之前幹嘛不說?

  等等,剛剛阿豬媽還說妳沒否認他是妳男友,現在到底啥回事啊?

  聽到這串問話,少年茫然的來回瞅著旁邊的茶眸颯爽御姐與對桌的自家阿姐。

  找、找我?找我幹嘛?我怎麼了嗎?

  等等,妳們平常都會聊到我嗎……?冥玥都怎麼說我的?

  不想讓校園中只能吃啞巴虧還動不動被友人們集體調侃的事被自家老弟知道。

  褚家姐姐瞟了眼對桌呆滯住的白袍阿弟,小聲碎嘴著。

  「不要露出一臉傻的模樣,蠢死了。」

  還真是親身示範如何遷怒遷得毫不心虛又理直氣壯。

  見褚冥玥沒有否認但又莫可奈何的樣子,譚希爾立刻瞭然了。

  這不是想讓朋友玩一把所以做出的退讓還能是什麼?

  被誤解和好奇撓心好一陣子,這下鎮鬼是真的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她無奈笑著托腮,並道:「別這樣嘛,玥玥,妳弟是挺可愛的,剛剛我擅自刻上了,妳不反對吧?」

  唉唷,妳也是挺寵絲塔那貨的,連我都騙啊。

  竟然不是男朋友,我還瞅準終於有人可以把妳帶著談一場甜甜的戀愛,這下沒了啊……。

  人家在忙著惋惜姐妹謠傳的男朋友竟然只是弟弟,而男方當事者則驚恐的開始往身上亂摸亂拍。

  刻?刻什麼?我嗎?

  我不是印章啊,妳在我身上刻了什麼?

  任由自家老友刻印守護紋就已經是一種表態了,沒想到這人還多問一句。

  惡鬼巡司聳了聳肩,語氣涼涼。

  「隨便,反正估計你們沒什麼機會碰上,要是見到他以後在外頭幹了什麼傻事就先拍暈拎來我面前。」

  「對了,絲塔也認識他吧,那妳有讓絲塔這樣幹嗎?」

  眉頭跳了跳,褚家阿姐沉默了。

  五秒後,她目光難得顯得意外真誠,淡淡問去:「譚希爾,我像是會主動想丟臉嗎?」

  我想不來她會用什麼鬼東西捆倒楣蛋,還有她會怎麼把人丟到我面前。

  木妖精女頓了頓,接著習慣性的翹兩腳椅晃啊晃的。

  三秒後,她用著那種我覺得那貨一定會這樣幹,而我看到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值得驚奇的語氣應話了。

  「絲塔也還好吧,她頂多拿著大聲公,一邊拖著這位小弟弟一邊喊些什麼我帶妳darling來找妳了小玥快快出來呀諸如此類的話吧。」

  不過為什麼絲塔那麼認真的覺得妳弟弟是妳男朋友啊……。

  一個因為剛剛那席話頭疼似的摁著額頭輕嘆,旁邊這位倒是還在身上摸來摸去不知道想摸什麼出來。

  思忖不到兩秒,譚希爾湧起大量的疑惑。

  她目光來回游移在褚家姐弟身上,茶色的眸子盡是盈滿費解。

  不過弟弟不是自小看到大的嗎,以前也沒見妳這麼心思容易動搖啊,十一月和十二月時妳是怎了?

  絲塔說的那些胡話該不會是真的吧……。

  不不不,親姐弟的話應該不至於,妳不像是能夠接受家人變成愛情的模樣。

  想著想著,稱號為鎮鬼的女巡司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抱著疑惑,她滑開手機解鎖,上頭顯示的是巡司與袍級於任務前距離過近的警示。

  瞧了眼神色平淡的老友,嗯,不像是下班後想出點任務換換心情的模樣。

  又望了望距離很遠的其他袍級,嗯,如果是他們就不會震得那麼嚴重。

  將視線回到旁邊這位小弟弟身上,育幼院大姐大猜測出承接任務者是誰了。

  沒成想幫忙照顧後輩的機會這就主動跑入手裡,方才未解的困惑都不重要了,轉眼就被往腦內的廢棄區丟入。

  她咧嘴笑開來的朝褚冥漾二度伸出右手,並爽朗的說道:「我叫譚希爾,等等請多多指教囉。」

  頭頂飄出三個大問號,少年遲疑的也再次伸手與旁邊的女人交握。

  「痾、那個、……請多多指教?」

  什麼請多多指教?要指教什麼?妳到底在我身上刻了什麼?刻這個字很奇怪唉。

  還有,絲塔姐到底都在學校內亂給冥玥造謠什麼了?

  回完,他神情不安的將目光來回從老姐身上又飄到這個之前與老姐友人、同事言談中聽過的女人身上。

  ……冥玥,妳不會打算我剛考上白袍就換個人把我帶去訓練吧?

  我才剛接任務唉!等等就要去當打工仔了,妳好歹也先跟我溝通溝通吧!

  有實力不怕袍級欺負和敲竹槓,木妖精巡司托著腮。

  她笑得如夏季烈陽般燦爛,主動亮出如此開口的原由。

  「接下來你第一場的單人任務巡司就是我喔,加油啊,小弟弟。」

  放心吧,有我在你絕對死不了的,檢討報告我也會幫你鍛鍊到不讓玥玥有機會退回。

  當弟弟的可別讓她在公會漏氣啊,否則我們巡司算帳時可是公私分明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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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1 00: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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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因謬誤。

  既然是朋友的老弟,那原定要趕路的情況就可以悠哉不少。

  為了應付檯面上的避嫌原則,譚希爾決定讓褚冥漾等等先去任務地點外頭等候。

  到時候她將會按照平時任務進行的正常流程,運用巡司的定位系統傳送給承接任務的袍級她已抵達的提醒通知。

  簡單對少年交代幾個初次任務的注意事項,韓式飯捲沒幾口就被她解決個精光。

  順著閒談和終於認真吃飯的狀態,褚家阿姐也想起被她順手隱入次空間殘餘半份的甜派。

  這下被自家吃味老弟抗拒再吃的東西有了解決方式。

  待三人吃飽喝足,她便把那白方盒拋給木妖精友人。

  明明外表是那樣霸氣颯爽的御姐,卻生生被這份小禮物樂開了花。

  譚希爾捧著那方白盒,嘴裡叼著一小塊甜派。

  她活潑熱情的朝姐弟兩人揮揮手先行道別,打算等等上工前先回樓上拿點剛剛忘記帶走的東西。

  從自家老姐口中,褚冥漾又新認識了一個人。

  如同他們妖師也分了擅長治療的千眾、空間的百塵、心語的白陵一樣。

  譚希爾的種族是木妖精已經被屠滅的某個守護族系。

  她於七陵附設的育幼院長大,如今跟褚冥玥及絲塔一樣待在十三組,同樣為紫袍巡司。

  這也是難得女人用一種比較感性的狀態去跟老弟聊聊她身旁的這幾位朋友。

  儘管只是淺淺交代和輕描淡寫,可褚家大男孩能從喜歡之人的語氣中聽出一些罕有的信任。

  或許這些好友對對方來講是一種過命之交的存在吧。

  是那種可以把背後全然放心交給彼此的朋友,就像是他百分百的信任千冬歲、萊恩、米可蕥、西瑞,還有兩位大學長那般的信任。

  也是出事的時候,不論麻煩不麻煩,都會想替彼此清平紛擾的那種朋友。

  「……所以譚希爾姐她很強嗎?」

  「嗯,雖然國小是我跟絲塔先考到白袍的,但是後來譚希爾她高中時期在近戰方面突飛猛進,老早就有黑袍的程度了。」

  想了想,褚冥漾接著問道:「那她怎麼還是紫袍?跟妳一樣卡段位虐人喔?」

  人無完人,總會有弱項短板。

  褚冥玥立刻往親弟斜去一眼。

  「她跟絲塔一樣是個學渣,老是抱我和辛西亞的大腿才能勉強低空飛過,簡而言之就是動手比動腦快的人,你這樣想就行了。」

  擁有比自身袍服還高的硬實力,卻敗在學科能力不佳而遲遲無法上考。

  木妖精的遺孤在守護、鎮守的相關陣法上,她憑著種族血脈精通到其幻武兵器一喚,就能創建出幾乎牢不可破的守護領域。

  光憑著守護就能生生把敵人耗死,而本就居住於樹林間的木妖精一族更是崇尚靈活的身手和一擊斃命的捕獵手法生存著。

  三鬼之一的鎮鬼名號便是由此而出。

  但在咒術及守護以外的陣法上,這人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怎麼苦背硬背就是讀不通透。

  陵墓時是褚家大男孩神采飛揚的跟自家姐姐分享過往,而此刻的餐廳內卻反過來變成女人清清淡淡的描繪往昔及友人的身份來由。

  包含解答所謂的刻印其實是對方族內特有的守護方式,具體執行方式譚希爾並未跟她說過詳細。

  僅知道被刻下血脈痕跡的脈絡後,只要距離施術者夠近,任何傷害不會進行轉移,反而會以雙倍同等傷害的代價去轟擊至施術者的守護陣上。

  把經歷如蜻蜓點水般言簡意賅的帶去,該濃墨重彩的地方輕描淡寫,懶得細講的也不多說。

  褚家姐姐仍是以那種將自身過往當成可有可無、渺不足道之事的淡然口吻。

  不過,相較於許久前姐弟間的相處,她的確做了未曾做過的嘗試。

  嘗試主動的跟某個人,甚至這個人便是她的弟弟,去把那些平時積了大把灰塵的過往翻開來淺提幾句。

  話至此,貌似是想起過往曾經發生的某件事。

  褚家姐姐楞神片刻,隨後輕淺的笑了,並勾了下頭髮。

  凝望對桌講著講著就把散到前方的幾縷墨絲勾至耳後的褚冥玥,褚白袍發現人真的是貪心的。

  明明害怕對方會發現,卻忍不住的想知道這人更多不同的一面,尤其是從未被主動掀開的過往。

  說著往昔的同時,惡鬼巡司也有在斟酌要不趁對方還未上工前的空檔來追問剛剛沒能問畢的話題。

  最終,她還是輕易的放過了這個機會。

  因為她有些不忍心自家親弟再露出那種惶恐、自厭的表情。

  甚至,她還稍稍享受此刻這般輕鬆自在的氛圍。

  分享原本認為沒必要記得的小事、浪費時間跟對方聊點正事外的話題,意外的令人萌生出沒來由的療癒感及安定感。

  人類好逸惡勞的劣根性,終究會無孔不入的侵蝕各項原則。

  直至退無可退、無所遁逃之刻,才叫人警醒。

  畢竟太過輕鬆愜意,也過於舒適宜人了。

  儘管未覺喜歡,但她無可避免的享受跟喜歡的人待在一塊。

  就只是待在一塊,什麼也不做都行。

  是的,以往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惡鬼退讓了。

  她在愛情中想迴避去面對應當談開的重要課題。

  就算她之後會為此不安,甚至可能來日將會成為他們之間的引爆點,但此刻的她,實在不想破壞這令人既放鬆又安心的氛圍。

  循著話題聊些沒什麼營養的事情殺殺殘餘不多的時間,順口問了幾句對方白袍考試遇到什麼題目。

  瞥了眼左腕上現在已經習慣出門就得戴著的手錶,褚冥玥提醒對方該準備過去任務地點了。

  接著,姐弟倆一同乘著電梯回到一樓,並步出公會本部。

  黑夜之下,等走入可以開啟通用傳送陣的自由區域範圍後,她神色平靜的目送喜歡的大男孩自行啟動散發白芒的陣法。

  那人原本還盯著她不放,卻在她對上眼後就搔搔後腦杓的頭髮,尷尬的錯開目光。

  從陣法展開至結束都沒開口誦出任何一字。

  望著人影消失的位置、崩解於大氣中的小小白光點。

  隨其一同散去的好似還有剛剛那種沒來由的安心感與道不明的眷戀。

  腦海閃過鮮明的情緒定義,褚冥玥愣了愣,那雙豔麗的眼眸湧上她都沒自覺到的負罪情緒。

  眷戀……?

  雙手環胸,眉頭緊蹙的隨意靠著旁邊的欄杆出神。

  她呼吸比平時略顯急促一些。

  不,只是太久沒見他又改變不少了,所以我才會覺得沒過多久就分開有點小失落吧。

  這也只是正常的情緒反應。

  不管理由多麼站不住腳,褚家姐姐出神的喃喃道出一句。

  「他有病就算了,我這是怎樣,說個話罷了有這麼難嗎……。」

  怎麼分神點沒看著你長大,你就突然進步到連傳送陣法都不用言靈了。

  ……心情好浮躁。

  道黑為白,歸因謬誤。

  若然見著他人如此,惡鬼巡司會直白的點破當事者明明喜歡卻不承認的行徑很愚蠢。

  可當她淪陷於不該有的愛情內時,她定義其僅僅是一種正常、合理的情緒反應,並針對這錯誤的情緒來產出看似合乎邏輯的解釋。

  褚家大男孩在知情的路途上靠負罪催眠自毀;惡鬼巡司於無知卻感悖德的行跡內蠱惑自身篤信謬解。


留言

@KK-IU 那就好、那就好,注意身體健康和休息啊。 レ(゚∀゚;)ヘ @裝進袋子帶走 執棋需計得失,觀棋免量耗損。 d(d'∀')沒辦法 姐姐她是人,也會怕啊。 2024-4-12 22:54
玥姐啊啊啊 QQQQQQ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哀嚎)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2024-4-11 22:18
感謝作者大大的更新 (^▽^) (我閱讀能力蠻強的,所以看字速度比較快,像當初看原傳時,除了第III部,其它的只用了15個小時左右就看完了) 2024-4-11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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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2 18:5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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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章番外:惡鬼巡司的老公

【承襲《無法回頭》系列作之歪傳】

  稚嫩小白袍方加入巡司部就迎來人生大難題。

  不不不,第二部部長惡鬼巡司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前輩能不能別再憶當年了!

  等等等等等!她的老公竟然是個微笑黑袍殺人犯!

  巡司的甘苦談總是充滿無數番茄醬,更別提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的褚家夫婦動不動甜密鬼門開。

  方作為人立誓不走回頭路,誰知自家部長大人和她老公竟是親姐弟。

  誰來救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像你們夫妻之間的盛情難卻一樣!我這只是不可抗力啊!

  三觀盡毀的小白袍該如何職場求生存?

  或許,《惡鬼巡司的老公》內找得到答案。

  惡鬼巡司的老公


《惡鬼巡司的老公》完結

TBC延伸短傳:《悖德》[特傳現代AU|漾玥]R18極短篇同步連載

  最清醒的沉淪中,黑天鵝的羽毛翩翩落下。

  延伸AU創作,隸屬世界盡頭外的極端短篇。

  尚未構建社會倫理所需的正常三觀下,未成年的孩子請勿踏入。

  即將開啟的此作僅奉獻給三觀已經定型不會輕易被影響觀念的成年讀者們。

  小朋友若然見到了——百鬼夜行,還請迴避。

  悖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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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2 22:4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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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在手裡的燭光。

  曾經,每過一次傳送陣就像是搭了一回雲霄飛車。

  而如今好像終於習慣點了,這算是脫敏的一環嗎?

  輕輕呼出鼻息,當褚家大男孩睜開雙眼時,他已經抵達原世界的任務地點外頭。

  人類這種生物很乾脆,要嘛不負責,要嘛負責,廢話般的一席話卻囊括了責任與道德。

  這些小到學生時期的分組就能略見人品一二。

  有人勤勤懇懇負責賺成績,就有人入組偷閒著想要躺分爽過。

  原世界中,各地皆有爛尾樓。

  此一詞彙究竟代表著什麼?

  淺白點的解釋便是工程已然開展,卻於半途因故而未能完成之建物。

  不論何時何地都偶爾有爛尾和捲款潛逃的情況發生,當然,除了惡意不負責任的開發商外,還是有少數是因為缺乏資金才無力完成工程。

   此外更有些是因產權糾紛、品質不合格而停工的項目。

  褚冥漾承接的是來自原世界中的一個除靈任務,地點恰好位在中國河南某處郊區的爛尾大樓。

  有太多人花了一輩子積蓄來買這幢建物。

  沒成想,新居還未順利落成,資方就惡意捲款潛逃。

  明明無房可住,買方卻還是得償還巨額的貸款。

  若然是收入頗豐的上流人士,那頂多當作吃了點虧,根本無關痛癢。

  可若是平民階級甚至貧困出身的人們呢?

  勤懇用勞力換取微薄的薪資,賭上未來與全身資產想換一方安居的避風,這便成了人生中無盡的浩劫。

  除了中國外,世界各地都無時無刻上演著貧富差距的諷刺戲碼。

  第一名的南非、第二名的美國、第三、第四、第五……等。

  就連褚冥漾出身的臺灣,也仍受貧富差距所苦。

  幸好,褚家在臺灣屬於小康家庭,生活不到奢靡,卻也相較大多數人更為輕鬆。

  喀啦——

  被踩碎的是他腳邊的一根枯枝,灰白的落葉四散一旁未鋪上水泥地基的白色草地上。

  緩緩收起腳,褚家大男孩朝旁邊有著一小片深褐色澤的水泥地面瞧去。

  不少含怨跳樓的靈體都成為地縛靈盤踞在此幢建物內部。

  死前,他們終日控訴開發商無良、他們血汗耕耘卻到底成空。

  他們一生未做了什麼令人髮指之事,不過就是買了棟房子想安定下來,卻從此暗無天日的負擔高額貸款,同時也無力再去承擔額外的租金。

  日頭一掛,辛勤上工,日落而下還得撿個回收貼補貼補才得以換取幾個饅頭。

  更別提失業率逐年攀升,此刻若是失業了,那即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嫣紅的花朵一個個不同時的綻放在爛尾樓旁側的草地及水泥地上,雨水還沒來得及沖刷殆盡,就又有一朵鮮花綻放。

  他們美麗、絢爛、破碎。

  輕輕呼出一口遇冷便凝結而成的白霧氣,身著白袍的少年立於一月均溫僅有-3℃至-6℃的寒風中。

  四周一片銀白色,白雪覆蓋大地,這是臺灣平地見不著的景色。

  他仰望滿天星斗之下的水泥爛尾樓究竟為何種模樣。

  五年還是十年沒人處理了?

  外頭的鷹架都未拆,房屋本體只被草草灌了水泥製出主體。

  懸掛的那些鷹架還會因為時不時颳來的風而吱嗄吱嗄作響。

  好似真的太冷了。

  儘管穿著白袍能抵禦一些寒氣,但褚家大男孩還是開了一個供暖的小術法在身上。

  此刻,手機震動起來,他一邊朝凍僵的左手呼著熱氣想回暖些,一邊用著冷到發顫的右手滑開手機。

  是巡司已經抵達的提醒,這也代表著譚希爾就在附近了。

  第一次自己一人出任務,要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有時突發狀況下,人會憑藉著本能去做出許多行動,但如果告訴你這是一場考試,那心態便截然不同。

  沒有學長、朋友,就只有他一個人學著面對陌生的獨立。

  緊張是沒錯,但也不怎麼怕。

  反而因為不用頂著學長們的目光,意外的輕鬆不少。

  「樓上有著怨靈聚合體啊……。」

  呢喃完這句,他把手機收回白袍口袋,雙手也插進口袋內,默默走入這棟爛尾樓裡。

  方從入口進入,該用蕭條還是空蕩來形容比較好?

  電梯還沒來得及安上就被迫停擺,原本只在逃生時會使用到的樓梯成了大樓內唯一可向上而去的路。

  遲疑的望著空蕩蕩的電梯預留空間,隨後,褚冥漾收回視線,毫不猶豫的往樓梯那處走去。

  步步向上,他沒急著開照明用的術法。

  果不其然,沒上幾樓就看到有人在徒有四壁卻毫無門窗的樓內點著篝火和帳篷居住於此。

  如果他方才先開了照明術法,那在普通人的都市傳說內大概就會添一個手電筒鬼來回遊蕩在爛尾樓裡面吧。

  按照原世界出任務時的應盡事宜,他應該要先聯繫當地的……,公安?換言之就是警察。

  然後出示袍級卡請他們協助驅離避難,否則戰場擴大那就可能會傷及無辜。

  以往,他的學長威能,就算事情和動靜再炸裂也有公會的人員和原世界方接洽。

  守世界內密集度沒有原世界這麼高,在那東邊森林炸一塊,西邊平原燒一片像ISIS入侵都沒差。

  可這裡是原世界,任務規章也是為了普通民眾的安全,可是……。

  扭頭朝連窗戶都沒有的長方形預留處外頭望去,隱隱還有白雪紛紛下落。

  ……就算是爛尾,那也是他們買的家。

  天氣這麼冷還要被趕出去,什麼都不能知道,只能莫名其妙的被驅離出本就能待著的地方,怎麼想怎麼可憐。

  搖搖頭,褚冥漾決定上樓後還是老樣子的開守護陣法。

  後頭的黑暗中,有兩名女人跟著前方的少年上樓。

  發話的人竟然是褚冥玥。

  她眼裡有些無奈的朝旁邊友人道去:「幫忙在這樓之上佈個大型守護陣吧,隱密一點別讓他知道,算我欠妳一回。」

  其實,當發現褚冥玥還在公會外頭靠著欄杆處出神時,譚希爾就挺訝異的。

  沒想到這人竟然不放心到跟了上來,甚至想違背巡司規章偷偷介入任務幫親弟一把?

  她枯茶色的眸子充滿疑惑的瞥了眼身旁的女人,並搔搔頭髮的問著。

  「他怎麼不趕跑啊?出示袍卡讓公安來先趕跑清場不就得了?」

  玥玥妳是認真的嗎?巡司不能主動介入袍級任務的任何細項,要是被其他人不小心發現了我們兩個都會有責罰……。

  平時我們幾個姐妹內部都做得密不透風,可妳弟弟這點是真讓我有點為難了。

  惡鬼巡司淺淺於嘴上拉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那是莫可奈何中,帶點寵溺的縱容。

  她笑歎道:「他大概想著外頭很冷,別讓人出去吧。」

  我寵出來的,還能怎辦?

  稍頓片刻,她又指了指向上的樓梯處接下話。

  「妳先跟上去吧,我去去就回。」

  沒良心出名的人竟然這麼溫柔的一笑。

  雖然不大瞭解自家姐妹是怎麼了,但就這樣吧。

  既然對方都開口請求了那就照辦,譚希爾把腳步聲隱得極好,從容的跟上白袍的步伐。

  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那是沒心沒肺的多年老友,悄聲無息的走近篝火堆睡得正香的爛尾樓住客旁。

  接著,那人竟然從次空間變出一堆大概是平日同事間給的食物和寶特瓶裝的飲品,全數一一下放旁邊的地面上,連同今天收到的那份荷花酥都給了出去。

  見到這幕,木妖精巡司小小咕噥著。

  「……妳竟然關心這些普通人?我沒看錯吧?」

  妳不是對這種事情最嗤之以鼻嗎?

  老說著每個人的生命都有該過的劫,沒必要多加同情什麼的。

  我們三不就是鐵生生的浩劫倖存者嗎?

  妳真轉性把同情心給這些為錢所苦卻沒見過血和堆滿卡車屍體的普通老百姓啊?

  或許,溫柔真的會傳染。

  就像黑暗中的燭火,雖微弱,但仍可替他人照亮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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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雷 自己的弟弟自己寵,玥姐威武。 2024-4-18 21:05
@裝進袋子帶走 哇,突然被實現小願望的感覺好開心。 那種雖然我沒有寫明,但是被讀者看出來的感覺真的讓人心裡好暖! 謝謝你的留言!(〃∀〃) 其實挑這個議題去寫時我很掙扎……。 現在也是對著草稿們修修改改,簡而言之,我的確是希望自己筆下的內容除了『劇情』之外,還能帶給讀者一些思考。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面對同一件事情時每個角色的態度和看法都不同,從這裡就能得出觀念、思維都是沒有正確標準答案的。 而角色的想法在劇情、人格塑型的影響下是得出這個結論,那身為讀者的人又會如何思考呢? 就連我在寫的時候我自己也有思考喔。(比讚) (ゝ∀・)b PS:角色得出的結論不一定是作者本身的答案。 角色太多,每個角色三觀都不同。 (๑´ㅁ`) 2024-4-15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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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雷 + 1 「我寵出來的,還能怎麼辦?」月姐霸氣!.
裝進袋子帶走 + 3 看到漾漾小燭火的溫暖感染到玥了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嗚。 玥真的好像像月亮(衛星)的確會發光但是需要藉由恆星(星星、太陽)的反射光亮。 前面間章的星星/月亮跟這邊漾的溫柔感染到玥,兩篇連結起來了。😭 爛尾樓真的一直都是最能彰顯各國的貧富差距的議題……。 每次點進來感覺都會關注到一些議題或是吸收一些平常真的很少發現到的情緒、想法。 出社會後的生活完全被工作捆綁,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去吸收跟延伸思考真的是小確幸……,感覺腦子還有在動還有用(?)(哭爛)
戀愛腦 + 1
黎明之鳶 + 1
KK-IU + 1 一天一海草,從此不拖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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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4 23: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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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養。

  灰塵的組成究竟有哪些?反正廢墟中少不了這種存在。

  可曾見過櫃子上沒有定期清潔所以累積的灰塵們嗎?

  只要人類稍稍用抹布從最右側把累積的灰塵往最左推去,便能輕易產生一大片灰色棉絮的東西。

  而那些大片的灰色棉絮因潮濕結塊的積累於樓梯的每一格,卻又為過冷的溫度而踩起來有些脆。

  樓道空曠,腳步聲的回音很響亮。

  尤其是當馬丁鞋把那些可能稍稍結凍的棉絮塊狀物踩下後。

  沙沙又喀嚓的聲音在樓梯間很明顯,腳底回傳的感覺很像是踏在一堆碎玻璃上。

  平時的回憶殺來得沒生死瞬間那麼具體鮮明。

  僅僅只是生活中突然碰著某件事,因而閃過往昔的某時某刻、某件共鳴之事罷了。

  頓了頓,褚白袍停下腳步,並側過身。

  他扭頭往下方的樓道望去。

  妖師少年記得譚希爾是穿高跟皮靴的,對方走在地板上那個叩叩咔咔的聲音應該要很明顯才對。

  還有那細細的鞋跟,要是踩在這種半結凍的棉絮團狀物上,不出意外必然次次留下凹陷清晰的痕跡。

  目光在空無一物的那處左右來回細細掃視,他小聲喃喃。

  「……巡司明明在附近才對,可是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

  也只有我的腳印留下來……。

  熱空氣上升、冷空氣下降,熱對流的絕對物理性能讓凡人有點世界是真實的感覺。

  樓梯間陰風陣陣,它們宛如孩童亂竄嬉鬧的與少年擦肩而過向下跑去。

  黑漆漆的,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就算他已經刻意放出感知力,也探查不到任何蹤跡。
  
  褚家大男孩突然想起在蝶城廢墟時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他身旁的眾人完全沒有腳步聲,像鬼走路一樣,連好補的學弟都能無聲走路,只有他成為那個萬綠叢中一點紅。

  妖師比蔘還要弱,踏步一出萬人知,不論放在哪裡都活像是他在挑釁地頭蛇。

  嗯?俗諺和成語不是這樣用的?

  沒事,抽象意思有擦邊球到就好了。

  反正他格格不入到像是一群強者裡面塞入一個小弱雞,大概就是這樣的意思吧。

  總比他家老媽把『獨守空閨』當成『倚門而望』在用還要來得好些了。

  淡淡的收回視線,褚冥漾選擇繼續往上爬。

  他腦袋內嘀嘀咕咕的冒出許多沒意義的淺薄思緒,只要出現更為清晰的念頭,這些雜緒都會一口氣靜音,猶如棉花糖機沒被竹棍子牽扯到的外圍糖絲一樣飄忽。

  講到前兩年的高中生活,那真是轟轟烈烈到曾讓他有幾個瞬間開始懷疑世界的真實性。

  別人的人生充斥著遺憾和未完結,瘋狂用殘餘不多的力氣獨自產出一堆自欺欺人的話語,用它們修補被社會和境遇扯得支離破碎的靈魂。

  而他的人生是什麼?

  高中前,褚家大男孩的倒楣以千奇百怪又戲劇化的方式日日上演;高中後光怪陸離、亦真亦幻的親身經歷就不用多說了。

  如果這是線上遊戲,他的倒楣的確是實體性的物理攻擊,但無形的機緣們根本是金光閃閃的SSR卡啊,每逢轉角皆是奇遇。

  進入高中後,他總覺得自己就像小說故事那些主人翁一樣。

  動不動從別人手裡拿到餽贈、時不時認識大佬、出了大事就有人突然能及時趕到給個站臺和擔保。

  遇到困難和不瞭解的事情時,不用他開口就有人主動湊上來解說和教導。

  快死時會有人衝上前不要命的幫忙擋刀,誰都有可能會死,就他大難不死。

  別人的命和孩子好像死不完,可就他集合了萬寵於一身,不用去抱大腿,人家腿就自動先伸過來。

  行吧,前些陣子天天跟著學長們到處跑跳碰,對白袍少年來講,走樓梯這回事還真的變輕鬆了。

  以前還會爬個五到七樓就氣喘吁吁,現在都不知道爬幾樓去了,他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經過轉折處,他繼續往上爬著,同時嘟噥道:「要是按照之前那樣動不動往校外蹦跳的生活來過著齁……。」

  說不定我真有資質成為當代龍傲天第一人。

  可能走著走著某天就突然有個誰跑到我面前,跟我說什麼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劈哩啪啦嘰哩呱啦,最後給我來個什麼古老繼承和更多神兵利器。

  於是,我就可以開始抬抬手,動動指尖就輾死一大堆看不慣的人了,然後把那群不好好照顧自己的學長和千冬歲他們豢養起來保護好他們。

  不亂野放危險生物人人有責啊。

  順著這種天馬行空沒什麼營養的幻想揣測任何可能性,褚家大男孩忍不住被此一遐想娛樂到了。

  因為他覺得如果真有這種走向的話啊……。

  白光火車頭會直接轉個向,什麼從良和乖巧都是狗屁,誰敢打破他建立的圍欄欺負裡頭的人,他必然會咬死對方。

  咬死來犯者不需要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只因為你們動我的人,所以我搞死你們也是剛好而已。

  幼稚嗎?乾脆嗎?

  可,善良從來都是一種選擇,並非人類的天性。

  褚姓少年還挺認同前些陣子無聊時刷電影看到的某句台詞。

  『有錢的話,我也會很善良。』

  以前他很有錢,那個幣值是用無知作為基礎堆砌而成的。

  是用白陵然忍痛的毅然、褚冥玥童年的犧牲兩者合一來換得的無知,多麼昂貴。

  不清楚、不明白、不知曉,只知道愚昧的前行、揮霍廉價的同情心。

  等到回過頭,他才發現全世界的人都想要一份同情來拯救,卻沒人把對等的同情奉上給他重視的那群人們。

  如果他身旁所有人都能平安幸福、擁有此等安泰富足,他必然會摒棄任何一丁點邪惡的小心思,保證永遠從善。

  說句難聽的,如果能當好人贏得讚許,誰又會想當個惡徒眾人唾罵。

  如果我擁有了他人無法企及的力量,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所有暗處的危機一把扯出來。

  然後一個不留的鏟除掉吧……?

  善良是需要餘裕來鋪路的。

  馬丁鞋又往上踏了一階,少年眸子裡的光輝暗了幾許。

  他想起國小四年級開始沒那麼黏自家老姐、還有國中開始會怕他姐時的事。

  普通人的生活是那麼乏味、無趣,比起如今見到的這些。

  進入高中前,每當他撲街時、跌到水裡時、滑倒時、吃壞肚子時、被球砸到時、被狗追時、被車子濺起的水花潑到時。

  少年記得,他記得每時每刻在旁邊安然無恙的自家老姐是如何沒良心笑出聲的模樣。

  他有點不大理解兩頭跑的壓力之下,對方為什麼可以見到他白痴倒楣的瞬間就輕易的笑出聲。

  「……她是怎麼在那種情況還笑得出來的?」

  她的笑容總是看著挺沒良心,但現在回想起來……。

  那個笑容好像是在把每一瞬間當成人生的最後一刻在珍惜。

  宛如墨潭的眸子因為此刻的意會漾起一圈淡淡的波紋,其上的眉頭不自覺的蹙起。

  冥玥不怕死嗎?如果她在過往的任何一刻死了,在我進入守世界前就死了。

  最後我們家會如何……?有人會前往現場把她撈回來嗎?

  這些令人感到後怕的問題一個個從妖師少年的心底無法控制的冒出來。

  絲塔姐、譚希爾姐還有然跟辛西亞會的吧,會幫我們家把她撈回來,我是這樣相信他們的。

  然後會是誰通知我們冥玥死了的消息?她的死因最後在原世界內又會被定義成什麼?

  還是匆匆的先燃成骨灰,最後把裝成一罈的她讓政府機關通知我們去認領?

  最後最後,我徹底碰不到這個世界,一輩子活在無知中……。

  褚冥漾覺得,他走到現在的人生,好像得要一關一門的去解。

  才走沒幾步,身旁的人就好像想把他一直保護在安全的範圍內。

  一道道的門磅磅磅的落下,有褚冥玥的、白陵然的、冰炎的、重柳的、朋友們的。

  他們彷彿深怕他繼續往前走就會接觸到什麼不該觸碰的。

  白袍大男孩不明白。

  他不明白那些一個個踏著血走過來的人為什麼會希望他永遠天真無邪、不諳世事。

  學長說別成為他們希望的那種人、重柳要我不能復仇或殺生、西瑞讓我不能有殺氣、冥玥叫我別對自己這麼苛刻。

  可是他們卻雙標的出槍、揮刀、落爪、離弦得毫不猶豫。

  一邊讓我收起牙齒和爪子,把我套上頸圈和防咬套、嫌棄著我腦殘和弱,卻又希望我一直被他們保護著最好永遠不要長大不要變強。

  頓了一下腳步才繼續接著向上走,褚冥漾嘴角彎起輕淺的笑容。

  微笑內裡沒什麼溫度,如同外頭的寒風般冰冷,充斥著對己身的嘲諷。

  他似是輕嘆的道:「原來,一直以來的煩躁感是來自這裡啊……。」

  難怪我會覺得自己這次出任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要輕鬆。

  因為我現在徹底脫離他們豢養的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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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4 23:5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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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之路。

  究竟走幾層樓了?

  若然這是建設完整的大樓,樓梯轉角處應該都會貼心的標記樓層數字才對。

  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褚冥漾還算是個慫包。

  當他想起他家親愛的學長如果知道他腦殘可能會把他種進地核,甚至他老姐也有機會把他用箭矢釘到牆上揍後……。

  吞了口口水,歛起剛剛那抹自嘲式的笑容,硬生生的從中二病的歪路上扭回來正軌。

  絕對不是屈服於武力的淫威之下,只是、只是不能做壞讓他們失望吧。

  一個、兩個、三個通通都不要命的讓他要乖了,又不是什麼不黑化就成不了事的模樣。

  反正沒犯中二病還不是考上白袍了?

  如果真的要犯病和裝逼那就等必要的時候再來犯一下吧,像是餐廳剛剛那樣,就很爽啊。

  褚家大男孩的眼裡染上些許小鬱悶感,並繼續於這幢連電燈都沒安裝的爛尾樓中不斷爬著彷彿沒有盡頭的樓梯。

  他依稀記得,定位速效法是從心理學中一個還挺著名的實驗中產生出來的科學方法。

  將人馬分為三組團隊,並走著同樣距離的道路。

  第一組不知道終點有多遠、第二組知道總距離多長,卻無法確定當前方位,最後一組沿途都有路牌提醒他們距離終點還剩下多遠。

  不知道還剩多少階梯要爬、不知道實力距離喜歡的人有多遙遠、不知道現在到底算不算有成長一點了。

  因為無知所以目光短淺,褚冥漾不禁心想,若然他能更強一些,會否就能知道實力層級的落差?

  而非如此刻一般,只能知道學長爆炸強、黑袍超級強、紫袍不錯強,好吧……,白袍的萊恩也很強,光用看的就知道比我強。

  ……明明我已經跟他一樣是白袍了。

  二分法的強弱是一回事,明確知道且能分析距離一個人有多遠那又是不同程度的範疇。

  腳步突然被少年加快一些,馬丁鞋也比方才更為用力的踏著階梯,好似想偷偷趁沒人知道的情況下洩憤一番。

  雖然體力是比以前好不少,可是在空蕩蕩的樓梯走久了還是會煩躁跟失去耐心啊。

  然而,明明有傳送陣可以直接傳到頂樓的目的地,為什麼褚家大男孩卻不用?

  下一秒,他撇撇嘴的小咕噥就給出了答案。
  
  「她為什麼只要回到『這裡』,就會不惜浪費時間也要多走幾步路和打打掃啊……。」

  如果說之前是為了在我面前演個普通正常家庭的凡人姐姐,那現在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冥玥為什麼還是寧可親自動手和繞遠路啊?

  這真的不合理,我腿已經開始在泛痠了,爬了也應該有十一、十二樓了吧?

  是的,因為喜歡的人不願意正面回答,所以他對此一事情耿耿於懷。

  褚家弟弟不明白褚冥玥這個女人明明一直都是效率至上才對,怎麼老是在回到原世界中就自找麻煩。

  實驗好似就是如此,先設定一樣的先決條件,然後控制變數,觀察最終結果是否不同,或是藉由相同來去確認及二次肯定原始的答案。

  因為想不明白,問了對方也不會說,褚姓少年就想著,那乾脆我主動嘗試做做看吧,說不定做著做著某天答案就出來了。

  是挺笨的方法,但有機率能有用的吧。

  鬱結難消的心配合痠軟的腿。

  頂著這種雙合一,白袍妖師扶著旁邊的水泥牆,繼續埋頭苦走,卻在遇見每層必有的下個樓道轉折處時再次頓住了腳步。

  雖然,他還是沒有找到女人不惜浪費時間的原因,但他意會到了另一件事。

  「……對了,等等要處理掉的『它們』,也是走這條路上來的吧。」

  最終,在我要去解決它們的那個頂樓處跳下去的。

  我正在走著的,是它們生前最後一條路,……對吧?

  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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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4 23:5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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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沒良心有兩種人。

  一種是經歷多到已經看淡生死炎涼、心如止水、過暗迎光,最終中庸而行,淡然處之。

  不評議、不言語、不作為,認可人人都有該過的劫難當過,不多加可憐,只冷眼旁觀。

  而另一種則是因為不瞭解及愚昧,所以只能用顯得他們更加無知的話語去嘲諷別人的不同觀點與難處。

  那些人說著受難者不願把暴露出來的鮮血淋漓遮起來很噁心,然後轉手亮著他們身上那一點小破皮的擦傷猖狂笑著說我也有傷,我都沒有哭痛了你喊什麼喊。

  前腳在踩踏快要墜樓的重傷患,後腳在端著手機拍著小擦傷哭哭嚶嚶尋求同溫層的安慰。

  最終,還不忘刻下一個他一樣受苦受難但仍舊努力前行的好形象,順便多踩幾腳因為窒息所以忍不住哭呼出聲的那群人。

  積極向上、負傷前行的良好形象和標竿就此而立。

  認同的人開始簇擁,不苟同的人也不能明目張膽支持喊著疼的那些人。

  因為,人類總是喜歡漂亮的東西啊。

  看看點漂亮的東西吧,陽光、溫柔、帥氣、正直、端良、向上、不哭、不鬧、懂事、體貼、正義、合理、充滿色彩。

  形容人的也好、物品的也罷,這些都是這幢大樓內沒有的東西。

  沒有照入的陽光,沒有給予買方的溫柔、沒有帥氣的拯救降臨、沒有正直的人引導。

  自殺在端良的反面、絕望中怎麼可能向上、不哭所以死亡、不鬧掐死自身,懂事的任虧、體貼的不爭。

  正義遲了就算潛逃者卻仍未完結法外逍遙,按照契約的合理性還有活人繼續償還貸款。

  色彩是這個灰色大樓裡面最缺乏的吧,灰色、白色、黑色,還有鮮豔的紅,乾涸後成的褐棕。

  這裡一個漂亮的東西都不存在,最漂亮的血色都乾了。

  停在樓道中,想到他現在走著的正是那一條條人命最後走過的路。

  褚冥漾想遏下此刻因深思而起的,氾濫過度的同情心。

  因為它們造成危害了,所以就該剷除,好合理,跟那張要求買方償還貸款的契約一樣合理。

  長大這個名詞究竟是什麼?

  曾經,褚家大男孩覺得就是變得跟大家一樣吧。

  某天真的閉腦、能安靜了,也能不囉嗦的獨當一面,果斷對需要排除的存在扣下板機。

  那樣的冷漠在他眼裡是長大的概念,至少在此之前是。

  他討厭自己的優柔寡斷,厭惡自身過多的同情心,甚至,不喜歡過度溫柔和無知。

  每當想到這些可能會成為阻礙他前進的腳步時,他就想把這些東西都具體化成雜草好好的鏟過一輪還兼放火燒到連跟苗都再也長不出來。

  但少年總覺得如果真用力鏟下去和放火燒下去,好像有哪裡不大對。

  在觀察自己時,人類大多數時候會想什麼?而人類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簡單點來說人類應該是一種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存在,人格很容易被周圍的人、事、物所影響。

  很多時候,人都期盼自己是特別的,喜歡把自身與旁人劃分出一條界線。

  當有人因為某個主因而釀造錯誤後,人類最擅長講的一句話便是:其他人會,但我絕對不會。

  藉由他人的錯誤來去先證明與澄清自己的正確,卻沒想過或許在其身上只是尚未發生。

  這種自信感總能從人類心裡無中生有,得以見得傲慢源自於人類追求優越感是種本能。

  人類還沒學會謙卑的情況下,會傲慢得毫無自覺。

  妖師少年意會到等抵達樓上的任務場地後,他便會成為那群怨靈眼中的劊子手,讓它們死了又死、魂飛魄散。

  好像很多人在自由的那刻能很快就決定出自己想要做個什麼樣的人,可也有少部分的人因為沒自由過,所以當接觸到陌生的事物時會不知所措。

  就像是突然脫離豢養準備獨身闖蕩的小狼狗一樣。

  明明有著一口鋒利的狼牙,卻被當成奶狗般在安全中養大。

  仰賴能力可以輕易的輾死一票存在,卻總有成長經歷和眾人帶來的觀念使之遲疑不定。

  清除造成困擾的東西是從善嗎?殺掉怨靈是殺生嗎?我如果扣下板機會有殺氣嗎?

  我如果冷漠了會成為他們希望成為的那種人嗎?

  如果長期跟安地爾那瘋批定期喝咖啡,我會不會變得混亂邪惡?

  如果長時間跟夏碎學長泡在一起,我會不會也變成黑切黑?

  如果我跟庚學姐越來越熟,我能變得跟她一樣溫柔得體嗎?

  不,冷靜,冷靜點。

  徐徐吐出一口氣,再吞嚥下一口唾液潤潤乾澀的喉嚨。

  褚冥漾小聲的道:「好吧,前面兩個還比較有可能,最後面那個我應該是這輩子都學不來……。」

  學姐她那種滿分微笑和氣質還是算了吧,我學不來。

  說認真的,如果能邪惡一點,冷漠一點,好像心裡負擔就沒那麼多了……。

  但是,如果是那樣的我,會是怎麼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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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4 23:5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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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護不住,那我不要也罷。

  成千上萬個如果的假設,這就是人類對人生軌跡想嘗試做點實驗的證明。

  如果人類受到眾叛親離很可能會黑化,但若是被包裹於愛中成長則能擁有給出愛的力量。

  褚家大男孩挺好奇他到底何德何能被身旁那群朋友、學長、親族們重視成如此?

  如果沒有喜歡上褚冥玥,他壓根連對方到底可能付出了多少都不會去細思跟計較,畢竟那個女人的一切感性面都太隱晦和含蓄了,不主動揪著小尾巴找都找不到。

  人類要產生行為必然要有背後的動機。

  安靜的做了這麼多,保護弟弟的我處在無知內,冥玥到底想保護我身上的什麼?

  除了我們的血緣、關係,我身上有什麼是她可能會想要守護的?

  她和然就算了,其他人又為什麼要一直幫我?

  最開始,喵喵是因為學長才跟我搭話的?千冬歲、萊恩和西瑞又是打哪來的?

  時間發生的順序,造成認識的事件與軌跡,這些我都還記得。

  但如果我換個性格去遇到大家的話,那會發生改變嗎?

  其實,我好像無法想像。

  完全無法想像如果我是活在知情的情況下跟冥玥和然一起長大的,那我的性格會變得怎麼樣。

  生活那麼苦,不大可能腦廢料還那麼多吧。

  如果是陰暗、晦暗、充滿殺氣和厭惡白色種族狀態下的我……。

  嗯,我想大家不會這麼喜歡我,就連現在的我光稍微模擬一下那樣的狀態都覺得想避開,根本是殺神一尊唉,人間兵器在世吧。

  褚冥漾停在原位,完全把身後還有巡司很可憐等著他趕緊開工的這回事又拋諸腦後了。

  他先倚著水泥牆,苦惱的皺著眉,並把右手握成拳輕輕敲打著眉心處想緩解頭疼。

  「不行,如果現在不釐清的話,我總覺得直接上去開始任務不太妙。」

  雖然說不上會有什麼大改變,但就是一種心裡上的直覺。

  我得先搞清楚自己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才行,要求不多,大方向就好。

  就問問,關了一個人長達十八年。

  先是突然在十六歲那年告訴他這個世界不是只有眼前所見那樣,然後雛鳥心態才剛建立好沒多久,那隻根本情同母雞在世帶幼雞崽的半精靈好學長就在妖師雞崽面前翹了。

  接著十七歲那年告訴那隻雞崽家裡的媽媽是媽媽,同時也是一個用舅媽拼出來的機器人,真正的老媽其實差點死了,兄姐還只瞞了他一個傻小雞好多年。

  十八歲,這隻雞終於有了袍級,沒以前那麼容易被嚇到膨成一球,也終於第一次喜歡,甚至愛上一個女人,儘管這個人他不能去愛。

  突然在這刻脫離被緊緊盯著不能亂來的範圍了,然後當下的環境告訴這樣一隻雞,他自由了,也可以想要做些什麼事了,做自己好好翱翔就可以。

  先把雞能不能飛天這件事情擺一邊。

  自己,到底是什麼?『自己』這個名詞代表著誰?

  其實,也挺像苦逼考生的。

  義務教育上了一堆國英數自社,然後讓學生在大考後用短短不足一兩個月決定與那些科目遠到快要完全無關的人生志向。

  趕鴨子上架,沒人細細介紹,也無人引導的去隨意決定人生的走向。

  有人瞎貓碰上死耗子,隨手一挑人生便開始平步青雲;有人沒好好思忖便順心抉擇出當下所愛,最終悔不當初卻無法回頭更改選擇。

  是的,每個人的人生都該學會為自己的選擇去買單。

  也正因如此,褚家大男孩的腳步停下來了。

  他不大清楚自己想做什麼,但他想從喜歡的人的角度去思考,對方如果在他身旁且願意聊聊的話,會希望他做出什麼決定,又或者對方會如何引導他去思考。

  「動動腦子想一下,她曾經跟我說過什麼……。」

  我生日那週,她好像是這樣跟我說的。

  "生命的誕生至結束是一段很漫長的旅途,不論美好、難平、起伏、跌宕,那些都是一個人必經的風景,在當下做出的選擇往往會左右最終的結果。"

  "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未來又想得出一個什麼樣的答案,自己又能在每個當下去實踐什麼,這些才是更需要去沉澱及思慮的。"

  第一次的個人任務。

  我不需要配合學長們,也不像考試一樣需要擔心哈茲他們。

  冥玥她當初的意思是讓我自己選擇對吧,那我到底想要成為一個什麼模樣的人?

  「我想要成為什麼人,交出什麼答案才會問心無愧……。」

  我想長大,又或者說我想變強,我想保護她,也想守護她的笑容,甚至讓她輕鬆一點。

  所以為了長大,我必須要變得冷漠一些,對嗎?

  長大真的等於冷漠嗎?而冷漠真的能夠變強嗎?成長是越來越冷漠,越來越地獄嗎?

  自由是口無遮攔的將他人的傷痛當笑話嘲諷嗎?然後撒點鹽巴跟他們說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不,我覺得不該是這樣,如果我成為一個冷漠和惡劣的人,那我連自己都肯定不下去。

  好像想起來了,冥玥很久以前就跟我說過了。

  離開倚著的牆面,放下輕輕捶打著眉心的右手。

  褚冥漾往樓上又跨出一步,眼裡仍充滿遲疑與迷惘。

  「……只有你肯定自己,世界才會肯定你。」

  我想,真正的長大或許是溫柔吧。

  越來越溫柔,對全世界溫柔。

  因為,不論多痛,都能用溫柔去包裹、治癒。

  如果我冷漠了,我想……,我可能護不住冥玥的微笑。

  所以我不要。



本文最後由 AmemiyaYuTo 於 2024-4-16 02:56 編輯

留言

@裝進袋子帶走 他會越長越大的。 愛情都是這樣吧,愛上了誰就會向著誰生長。 所以愛上褚冥玥的褚冥漾不會容許自己永遠幼稚。 同時,他姐可是很溫柔的。 2024-4-18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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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進袋子帶走 + 3 我們小星星長大一點了 😭😭😭 為愛長大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但看漾漾在那邊糾結真的好想秀秀他 可以理解那個被寄予期望又被保護的好好的狀態,會好想逃充滿負擔又想要自由,好壓力 😭😭 但是漾是往一個相對好一些的方向長大真是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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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4 23:5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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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濫用職權,態度尊重一點。

  又爬了好一陣子,褚家大男孩終於抵達頂樓那層的樓梯間。

  暗處跟於他身後的兩名女人也有動作了。

  較為高挑的那位咧嘴笑著,並下了一個隔音結界。

  沒辦法,看著小朋友這樣搞任務,沿途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麼的,實在太鬧人了。

  譚希爾忍不住微微偏過頭向著老友笑侃道:「玥玥,妳弟弟怎麼這麼莽啊?」

  「這棟爛尾樓樓高二十五層樓喔,他竟然不嫌累的從一樓爬到頂樓,有沒有後悔跟上來啊?」

  嘿,妳走這趟不只沒薪水,下班累都累死了還得莫名其妙跟著他爬樓梯。

  妳是真愛護這個弟弟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說實在的,鎮鬼並不介意褚冥漾浪費時間,反而她樂得輕鬆。

  就算對方突然決定打地鋪睡飽再開工她都沒意見,甚至舉雙手贊成。

  因為她也很累想就地睡一會兒。

  熱鬧不嫌事大,拱火造謠無良。

  平時除了有絲塔在場主動帶頭外,譚希爾並不大會主動調侃人。

  聽到這話中有話的笑評她太過關照親弟了,惡鬼巡司斜了身旁的鎮鬼一眼。

  語氣帶點被拆穿的微量懊惱,她道:「閉嘴寫妳的紀錄去吧。」

  介紹他給妳認識可不是讓妳承絲塔的性子來調侃我用的。

  雖不至親如手足,但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難過的刎頸之交了。

  喚出剛剛根本還沒拿出來的白皮巡司紀錄本,封面下方的所屬處還寫著褚冥漾三個字。

  鎮鬼笑著翻開完全空白的嶄新紀錄簿,她嘿嘿的笑著應去。

  「寫啥?褚氏新進白袍於執行任務期間竟隨意虛度時間?」

  還真不給她留點面子了,別人交到的各個都是良師諍友,怎麼她就拐來一堆狐朋狗黨?

  惡鬼巡司雙手環胸,瞪了友人一眼。

  她接道:「具體原因為處在任務地點的樓梯間逛大街和發呆。」

  很好,育幼院大姐大這下是妳敢說我就真敢做的變出鉛筆。

  她提筆刷刷在紀錄簿上把前面兩句寫上,一邊笑一邊點著頭。

  等到寫完後,她隱去鉛筆,順勢用右手拉過朋友的左腕看去,她咧嘴一笑。

  「然後可以這樣接吧?」

  望著那個手錶上的時間,譚希爾按著看見的說:「終於在晚間九點二十七分三十四秒成功抵達具體任務執行地點,詳情如下,冒號。」

  「妳看我這樣寫的話會被妳R嗎?」

  眼角忍不住跳了兩下,青筋也浮起來的突突跳著。

  惡鬼巡司連招呼都不打的用腳背處輕輕踢了下木妖精女人的小腿肚當作洩憤。

  隨後,她勾起我就濫用職權妳能奈我何的惡劣微笑給出回應。

  「妳想被三鬼中親愛的惡鬼組長退回去重寫一萬遍的話,我不介意妳這樣寫。」

  於是,鎮鬼與惡鬼之間的對決,惡鬼靠著職權輕易得勝。

  譚希爾表情說變就變。

  她憋屈到立馬把那本簿子先隱去,還小小舉起雙手作投降貌。

  「我可不敢真這樣搞啊,玥玥饒了我吧,我怕手痠啊……。」

  上回我偷懶沒寫詳細,被妳抓到後妳罰我寫了好久才原諒我。

  我可真不想再來一次了。

  行吧,比起絲塔,譚希爾還算是乖多了。

  瞥了眼旁邊認慫的好同事兼朋友後,褚冥玥把目光移往樓上站在鐵柵門前不動的少年那。

  她淡淡道:「反正等等不論好壞妳都如實紀錄就好,該差評的地方別放水。」

  至少在記錄這回事上,我們巡司還是公事公辦,……不計私情。

  而且我也想親眼看看他這兩個月到底進步多少,才拿到榜首的。



本文最後由 AmemiyaYuTo 於 2024-4-15 14:09 編輯

留言

@什麼雷 不要懷疑,你說的是正確的,滿分答案喔。 ……所以玥姐現在在我們背後很火! (驚恐的試圖搬出褚冥漾的等身立牌擋在什麼雷和自己身前,想抵擋冥玥肘擊跟飛踢) 2024-4-15 14:05
不得不說,跟在後面的玥玥總給我一種,孩子第一次替家人跑腿,大人不放心地跟在後面的既視感…(被冥玥打飛 2024-4-15 14:00
@KK-IU 有有有,我還沒老到昨天活著今天就不安康QAQQQ 應該是不至於碼文到暴斃啦,應該……。(抱著鍵盤哭) 2024-4-15 13:30
給大大請安( ○| ̄|_ ) 2024-4-15 0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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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8 20:5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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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

  雙鬼忙著在樓梯下半層小聊執行任務的這位白袍多搞事。

  少年卻在踏上該層後再度停下腳步。

  ……該覺得荒謬可笑嗎?

  終於抵達沒有樓層標記的二十五樓。

  沒往旁側安全門都沒裝的入口處進入該層主體區域內,褚冥漾停在樓梯平台的區域。

  他面朝前方難忍的望著。

  是的,難忍、不解、兔死狐悲的那種哀戚。

  映入妖師大男孩眼裡的是一扇被鎖鏈層層捆綁鎖頭的白鐵柵欄門。

  荒蕪的爛尾大樓,主體已經荒廢到老舊不堪,任誰來都是望眼所及一片灰敗。

  水泥的淺灰、碰上潮濕再乾燥後偏深的水痕灰漬、地板上厚厚一層灰色棉絮塊,偶爾還有幾張被泥塵染成灰黑的張貼佈告紙散落在樓梯各處。

  繼踏入這幢樓房後,除了那灘地面上刺眼扎心的紅棕色外,這裡的銀白好諷刺,也好冷漠。

  鼻尖充斥的一直都是濕冷的塵土味、水泥味,還有那種東西受潮一直照不到陽光乾不去的霉味。

  鐵柵門被鎖死的原因是為了防止有人上到最頂樓處尋短嗎?

  寧可花錢安裝這扇守世界人來隨腳一踹就能報廢的鐵柵門,卻不願意多些人組織起來捐款幫忙建個小新居?

  人在落魄的時候真的要求不多,鐵皮屋也好、小帳棚和能安身立命、遮風擋雨的小天地就好。

  說到底,太聖母是沒有好下場的。

  人在看到他人的絕望時會下意識的質問那些已經安居樂業的人為何要假裝沒看到,可最終,當本人意會到他們也是其一後就會安靜。

  褚家大男孩也沒英雄主義到能抬抬手一揮就幫這群買方解決困境。

  這世界上太腐敗也太難過了,要拯救的人太多了。

  區區一名英雄是扛不住世上所有饑荒的。』

  柵門後,循著半層樓高向上繼續延伸的樓梯瞧去。

  那是一個同樣沒有門的入口,隱約可透過那處見得外頭灰濛濛的天色,還有宛如白柳絮飄曳的冬雪下落。

  門口的邊緣積雪很厚,遵循著物理規則,兩旁的邊角較高,央處偏低的U字型。

  被塵土染髒的灰雪遇到室內較外頭暖些的空氣,它們化成水,無聲貼著樓梯的軌跡流淌於充滿髒汙的表面上。

  成長到底是什麼?

  國小的男童會問姐姐和媽媽自殺是什麼意思。

  國中的男孩會對社會新聞表示:沒必要吧,人死了什麼都沒了,好傻喔。

  高一的少年會被跳樓抗議的冤魂嚇到,緊接著又被他學長展開的可愛白色大花陣法震驚到,反口就嗆那個詛咒他不得好死的仁兄:你都已經沒啥好死的沒資格講我。

  高一到高三,之間也不過兩年多去,可隨著年歲增長,看事情的眼界和眼光就不同了。

  如果,如果等等遇到的,還是這樣普通的冤魂,或許他還能稍微鬆口氣。

  可是褚冥漾已經過目任務細節了。

  冤魂、怨靈、聚合體、鬼族;無實體、半實體、虛實交雜、轉變成型。

  越往後方的名詞看去,除了某些特例外,就越沒有清明的理智留存。

  處於中位兩者之間的東西,已經失去溝通價值,更甚至無法好好談開了。

  這場任務已經無關乎他能不能和藹可親的請他們按慣例快去立地成佛、得道升天。

  百分之百的,褚姓少年是走著送行的同一條路來此,當行刑者為了給他們一個痛快而來。

  前路被深鎖,刑場位在左側,少年不死心的伸手扯了扯那團纏繞成球的誇張鎖鏈。

  鋃鐺——鋃啦啦——

  鐺鐺——

  扯不開。

  毫無章法的綑綁、光稍加揣摩就能知道安這道門和上鎖的人是多麼恐懼害怕死人找上門。

  明明是金屬,卻衝著往死裡捆打的鐵結,還有那無力擺蕩,順著慣性又撞著柵門發出的噪音。

  放棄,收手,幾片紅棕色的小碎塊沾到白袍少年的指間。

  他不確定這是曾經試圖上去的人努力撓抓留下的血漬,還是單純金屬鏽蝕的破片。

  沒什麼特別的表情,褚冥漾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碎屑。

  他調轉方向往左側的入口走去了,同時陷入回憶的思緒中。

  高一時被學長帶去出的除靈任務,臺灣的好兄弟還會一來一往的跟我互嘴。

  那個時候,現場除了我跟學長還有那位好兄弟就沒有其他「人」了。

  一步一步,堅定、沉穩,他直視著什麼都沒有的空間前行至該層的中央處。

  該怎麼具體形容會比較好?

  空曠,一覽無遺,只有承重柱一根根的佇立著。

  大概像是沒有畫停車格的停車場最頂樓吧。

  要說最頂樓也不完全是,房子的最頂和樓內的最高一層還是有差別的。

  這裡只算是內部結構中的最後一層。

  瞧見眼前的畫面配合剛剛那扇被鏈條深鎖的鐵柵門,他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吐槽。

  「哈,你們還當這裡是保鮮盒密不透風嗎……。」

  只把頂樓上個鐵柵門,真的太敷衍了吧,乾脆別加鐵柵欄還比較不諷刺。

  牆都沒上,連外面天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人根本不用到頂樓就能從這走到最邊緣跳下去了。

  多一層樓少一層樓有差嗎?他們少一層高度就不會死嗎?

  象徵案發現場的封鎖線已經斷開,被高處的寒風吹得凌亂搖曳。

  外頭漫天白雪,寒風嘯嘯吹入內。

  輕呼一口氣,過冷的空氣還是讓白霧從他口邊飄遠直至散成無形。

  兩手一拍,光影村的術法從白袍妖師腳底下產生了一圈帶有光暈的圓形範圍。

  不大,大概與肩同寬的直徑大小。

  他道:「點光吧。

  話音一落,那圈圓形叟然向四面八方無限展開,暗無光線的室內瞬間被暖黃的光線徐徐映照。

  這下子,那些原本漆黑中會忽略的細節更清楚了。

  要說全然空蕩也不是。

  有皺巴巴的廣告傳單,碎爛的木板橫倒在角落、成捆的封鎖線堆積在一旁、廢棄的電纜線、棄置的老舊熱水瓶。

  髒汙的布偶被剖開肚子,內裡的棉花裸露而出。

  鼻尖嗅到的味道比樓梯間更複雜了,多了點生命死前還掙扎度日的味道。

  是當成床板在睡可是已經腐朽的爛木味、是剪開來想拿銅絲換錢,卻沒能撐到剪完的金屬鏽蝕味。

  是孩童衣物受潮後乾不淨的那種潮臭味。

  沒有窗門阻隔的高樓,陰風一陣又一陣的剜著在空曠之地顯得單薄的他。

  聽覺是外頭的寒風,是颼颼的風壓聲、是襬處被風吹得劈啪作響、是封鎖線打在外牆啪啪啪的弱小雜音。

  該懷念嗎?

  懷念那位好兄弟還有靈智會罵我,而我也無法理解只顧著吐槽的時候。

  是挺有趣和好笑的,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那種經歷挺不賴……。

  打斷褚冥漾思緒的是逐漸濃厚的突兀臭氣。

  「……啊,學長好像說過,這類的東西會依照地區、靈能、氣脈等等不同因素而各自聚集在一起。」

  想起來了,一樓那灘乾涸的棕色應該是血,也因為天太冷了,所以起了點碎冰渣。

  像是剛發芽的小紅花渣,看起來很痛、很冷、很難過。

  混和空間本身亡敗前帶有的狼藉糊口味。

  不是魚肉腐敗鬼族特有的濃厚腥臭味,而是宛如屍體長出黴菌的腐霉味,結合鴨血壞掉的腥騷味。

  還有草地、土壤、冰雪、酸雨全部揉合在一塊的味道。

  很濃、很濃、逐漸變濃、漸漸變厚。

  右手一揮,這整層開啟了一層隔音結界在最外側,與平時的隔音結界不同,少年使用了黑色血脈的力量。

  同樣是黃澄色的基礎,卻染上了不少黑,看起來沒普通常態那般光亮刺眼。

  黃暗之間,像是,快要壞掉的,黃光燈泡一樣的色澤。



本文最後由 AmemiyaYuTo 於 2024-4-20 19: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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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4-18 20:5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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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掌翱翔。

  而不遠處的隔音結界外。

  木妖精巡司已經端好白皮紀錄簿,並順著隔音結界展開的範圍順勢退回至樓梯間入口的那處。

  紀錄簿內,剛剛與姐妹小鬥嘴的鉛筆記錄已經被拿橡皮擦擦去。

  倚著牆邊,現在譚希爾手持著紫色的鋼筆,枯茶色的眼眸淡淡望向場間的白袍。

  一邊記錄袍級行為,她一邊道:「玥玥,妳弟開隔音結界想幹嘛啊?該不會還想跟這群可憐人聊會兒天吧?他那麼有趣啊……?」

  ……都沒思想了,聊天奉勸也沒用啊,又不是冤魂。

  是妳沒教還是他沒學到啊?他這樣怎麼考上白袍的?

  右側鎮鬼,左側惡鬼,雙鬼鎮門,白袍行刑。

  還挺逗趣的場合。

  惡鬼巡司手裡端著她的個人紀錄簿,其間夾著張她從別處撕下來的空白非制式紀錄表。

  黑色的鋼筆也流暢的於那張表上記錄著,紀錄得比旁邊那位執勤中的巡司還縝密。

  她同對方般書寫的同時回覆道:「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妳乾脆下工不幹去那邊問他本人比較快。」

  我是他姐不代表我能讀他心,要是能讀我那麼苦惱他又鑽牛角尖什麼了幹嘛?

  估計讀一讀我直接被他氣到吐血,某天一不小心就手弒親弟了。

  其實,人在最後關頭到來前還是會本能的想著有沒有僥倖。

  更何況是此刻稍微於心不忍的高三少年。

  他見過生死,也品味過遺憾。

  而比起高一時的他,他長大了嗎?

  ……或許真的有長大一些了吧。

  可人生這麼長,經歷不代表內化,內化不等同吸收,吸收不盡然會轉化。

  最終沉澱後的解答,有許多人終其一生都不願意安靜下來好好品味和細思。

  光要活著勞碌奔走就已不易,哪還有時間駐足細品兒女情長?

  然而,在冷漠中求溫柔、許黑暗中有燭光、盼冰雪能迎消融。

  褚冥漾他想走慢一點、穩一點。

  因為他想護的人不僅只有表面那般漠然率性。

  冰冷是她、稍顯壞心是她、毒舌是她、沒良心是她、鼓勵人往前的是她、因為遺憾而懊悔自厭的時候,一把抱住大男孩的仍舊是這個女人。

  往他哭糊的面龐拍上衛生紙的是她,回眸嫣然一笑讓少年別走這麼急能慢慢來的也是她。

  在老媽的冰棺前哭泣時給弟弟肩膀和懷抱靠著的,同樣是她。

  而那年那天,在他高一結束時,重新確認並引導他往前的女人,亦是她。

  那時的畫面於腦海清晰重現了。

  與入學的時間相交,景色交融,宛如最初對方問他要不要去學校的起頭般。

  褚家姐姐靠在褚家門口,慵懶的隨口問道:"你決定好了嗎?"

  青澀的高一少年很篤定的給出答覆。

  "嗯,我會回學校的。"

  其實,褚冥玥的心情很矛盾。

  比起繼續讓這人待在危險範圍,她既想看著對方成長,卻又同時希望能勸退對方留守在安全地帶。

  頓了頓,她輕聲的拋出另一條路。

   "在發生這些事情之後,我想問你是不是有休學的意願,畢竟不是在那邊的話,這邊的世界對你來說會幸福很多。"

  "如果你需要,我跟然也可以再度修正你的記憶,不過最後的決定還是在你手上。"

  言罷,那雙美艷的眸子輕輕將視線落到親弟身上,褚家姐姐問道:"你呢,你怎麽說?"

  這個問題讓高中少年回到最初最初的時刻,他不禁莞爾一笑。

  走入了奇特無邊的守世界,他開始能於晨間的風中感受到不同的東西、時間的流動也好、空間感的分隔也好、生命的多樣性也罷。

  這些都是他過往無法親身體會到的。

  噙著那抹笑容,褚家弟弟回應姐姐的問題了。

  "我……到現在其實還不太習慣那個地方,但是我想嘗試,我可以努力的去試看看,看看我可以做到怎樣的地步。"

  "大戰之後,我知道我並不是什麽都做不到,雖然還是蠻可怕的,……不過我願意去嘗試,不會每次都想再逃走了。"

  那雙與姐姐相仿的墨色眼眸澄澈無比,像是小時候他們姐弟會互相靠著數星星的那片夜空一樣乾淨,滿載了對未來的期盼星芒。

  聽到這雖然語氣遲疑但比往日更為鄭重的答覆,褚家姐姐笑了。

  那是去掉童年後頭一回,她笑得暖柔溫和,眸裡有些不捨但不太過。

  "你確定你不後悔嗎?"

  這次更肯定了,少年用力點點頭,並直視著問出問題的女人。

  他道:"我不會後悔。"

  沒把感性面徹底嶄露出來,褚冥玥伸出右手輕輕搭在自家老弟的肩上,像是想把對方此刻還不知情的黑暗拍去一些。

  語速很緩很緩、很柔很柔。

  她道:"只有你肯定自己,世界才會肯定你。"

  "世界上發生的一切不會全然毫無意義,我們所遇見的事情在許久的某一天也會開出不同的花果。"

  "相信自己、然後相信陪伴在你身邊的人,總有一天你不會走在最後方。"

  講完想對親弟說的話,她笑意不改,又多拍了那個小肩膀幾下。

  最後,儘管心底有些不捨和遲疑,可她還是緩緩收回手了。

  因為褚冥玥知道她家的弟弟總要長大,而她也可以從守護慢慢的走下來,改成望著對方離開她的掌心翱翔至那片無垠蒼穹的身影。

  時間定格,須臾之間,光影錯落在褚家姐弟兩側。

  宛如昭示來日曖昧不清的往昔,會從交融再至逐漸清透成光暗兩別,而屬暗而行的妖師必然會需要面對光暗之間的抉擇。

  褚家姐姐呼出一口氣,想調整稍微惆悵的心情。

  作足了一個姐姐該盡的鼓勵,她道:"用力的成長吧,我跟然會在前面等你追上來的。"

  那時的少年還無法理解對方的一顰一笑代表何意。

  他只是欣喜的望向唯一的親姐,總覺得以往那種籠罩的倒楣氣息在此刻已經散開了。

  那時,他深信著這次一定可以有所改變。

  於是,褚冥漾掛著那抹被家人認可和同意而感到欣悅的笑意應聲:"嗯!"

  多少還是會不捨,可是既然去意已決,家人提攜這條路還是會於某日走到盡頭。

  從那時開始,褚冥玥就開始為放手作準備了。

  也怎樣都想不到未來的某日,她會主動淪陷於少年過於乾淨與溫柔的愛之中,再也無法抽身。

  她又小小吐出一口氣,幫親弟調整好背包的肩帶,並小小在兩人間揮揮手做出道別。

  "路上小心。"

  語畢,她沒有回頭的走回褚家內,沒讓那個高一的少年看見她眼眸中的不捨。

  褚冥玥遲疑且緩慢的拉上了大門,做出了第一次的放手。

  因為,太乾淨和太純粹了。

  她捨不得為了安全兩字就把應該要自由向北闖蕩的男孩鎖死在南方的溫暖境內。

  這段往昔因為回顧而變得清透。

  褚冥漾終於知道那抹溫柔又不捨的微笑代表什麼,還有那微弱的嘆息背後是來自對方隱瞞的事件。

  漆黑的十來年載路上,這個女人在陰影中扛起一片天,獨自與影子說話,只為撐著入口等少年長成時發現並飛遠。

  此刻,褚家大男孩不是為了想攻破對方心防才選擇溫柔純粹。

  而是想告訴對方這世界沒有那麼冷。

  接著,點完蠟燭後他期盼那人可以感受到無盡的溫暖,直到某天接受被愛與幸福,嶄露絕美的笑靨。

  就算那個人最後不會是我,那也沒關係的吧,應該可以做到的。

  就像冥玥儘管擔憂著我,但她仍願意為了給我空間而選擇放手一樣。

  沒錯,就算到了那天,我再捨不得都不可以幼稚的不放手。

  再痛、再難過,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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