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籃高手│鐵男中心] 暗火 [G]

鐵男跟三井，不是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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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菸是鐵男的日常，像是呼吸跟喝水一樣自然且不可或缺的事。他會點一根菸，在出太陽或下大雨的時候，在心情好或不好的時候，在三井壽在或不在的時候。
　　異常的是他放在菸灰缸裡的菸被三井頗有興致地觀察。

　　初認識的時候，鐵男也曾在三井好奇的視線下從菸盒抖出一支菸給他，當時頭髮還沒留長的三井愣了一下，微笑著說：「謝謝，我不抽菸。」
　　鐵男還記得帶三井來跟他認識的堀田臉上嚇壞了的表情，扯著三井的制服外套低聲喊「小三」，一旁的阿龍笑出聲：「這傢伙真夠種，居然敢拒絕你！」鐵男只感到微微的詫異，還沒發話，三井又開口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拒絕你。」三井說：「我還得去醫院回診，醫生知道我抽菸會罵人的。」
　　三井那個時候高一吧，還是高二？還是個小鬼。怕被醫生罵這種話他說得天經地義，格外可信。
　　鐵男將菸抖回菸盒裡，無所謂地放回口袋，三井的注意力被他的手法吸引，他將嘴裡叼著的菸夾在指間，呼出一口菸後問道：「你為什麼要回診？」
　　三井抬頭看向他，鐵男能感覺出來三井並非畏懼他而猶豫該不該說，他猶豫的原因是只屬於三井自己的事，與誰都無關。三井沒開口，堀田卻說話了：「小三的腳受過傷，要定期回醫院檢查。」
　　「膝蓋。」三井補了一句，接著又笑了：「要一直回醫院檢查，麻煩死了。」
　　「不抽菸，那你也不喝酒了？跟堀田一樣？」鐵男問道。
　　三井瞪大了眼睛，那個樣子看起來特別孩子氣。
　　「當然不能喝酒，我還未成年呢，鐵男前輩。」
　　「噗哈哈哈，鐵男、鐵男前輩哈哈哈！天啊、堀田，你從哪找來這麼逗的人！」阿龍笑得不能自已。看在認識的份上，鐵男會等手上的菸抽完之後再決定要不要揍他。
　　「啊、那個，小三以前是籃球隊的，所以很注重對前輩的禮貌。」堀田急急地解釋著，三井轉頭瞪了堀田一眼，談話至此，那是他臉上出現過最不像乖乖牌的表情。堀田閉上嘴不說話，鐵男倒笑了。
　　「三井是嗎？」三井重新看向鐵男，「不用加前輩，叫名字就好，我這裡可不是學校的運動社團。」
　　阿龍還在笑，堀田滿臉擔心看著三井，三井微微皺起眉頭，接著又放鬆了表情。
　　「那就請你多多關照了，鐵男。」

　　「這支也熄滅了。」三井說。
　　鐵男懶得多看一眼，那是他按熄在菸灰缸裡的，當然是熄滅的。
　　「你看，不冒煙了。菸頭還在冒煙的時候，不算完全熄滅，菸還在燃燒，只是看不見燃燒的火，這就叫暗火。」三井說。
　　「你不用上課嗎？」
　　「下雨不想去。」
　　所以為什麼要跑來我家？鐵男沒問，不想聽三井千奇百怪的理由。八成是他人先來了，在門口才開始想理由。
　　「你這樣子畢得了業嗎？」鐵男又點了一根菸，注意到三井往後挪了挪位置，鐵男叼著菸站起來，打開窗戶，帶著水氣的風吹了進來，鐵男背對窗戶，風吹亂三井留長的頭髮，也吹在三井長開的臉上。
　　初見時他就知道三井是長得好看的那種小鬼，如果說那個時候還有點稚氣未脫的模樣，現在的臉倒是跟著個子一起長，是那張臉讓三井即使留長頭髮也不像女人。但腦袋還是小鬼，這倒是很符合年齡。
　　「初中學歷只能幹粗活，你做得來嗎？」
　　「這是你的親身經歷嗎？」三井挑釁地頂了一句。
　　「至少混個高中文憑吧，三井。」鐵男用鼻子噴出白煙，煙隨著風吹到三井若有所思的臉上。那就失去意義了。鐵男心想。他關上窗戶，坐回原位。
　　「你跟大家都這麼說嗎？」三井坐直了身體，「勸每個你認識的不良少年讀完高中？」
　　「看心情。」鐵男說，夾著菸的手指向三井，「你還不夠格當不良少年。」
　　「啊？什麼意思？」
　　「雨停了就給我滾回去，我很忙。」
　　「什麼啊，忙著跟女人約會嗎？」
　　「我家可不是旅館，不要說來就來。」
　　「……那你等一下送我回學校。」
　　「我又不是你的司機。」鐵男說，注意到三井按在左膝上的手，恍然大悟：「膝蓋會痛嗎？」
　　「下雨天就容易這樣，煩死了。」三井說，「上次回診忘了跟醫生拿止痛藥，媽的。」
　　「我載你去醫院。」鐵男按熄香菸，菸頭在菸灰缸裡燃燒著，將熄未熄，是三井說的暗火。
　　「雨停了再去吧。」三井說。
　　「雨天騎車才過癮。」
　　「雨天騎車太危險了。」三井說，「而且你只有一頂安全帽。」
　　他們最終在雨停後去了一趟醫院，然後在放學前一小時在校門口分開。

　　鐵男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是不一樣的人，三井是另一邊的人，那種所謂的好學生，一路循規蹈矩聽從父母師長的話的乖乖牌。現在只能算誤入歧途，暫時的，青少年時期特別容易發生的叛逆。
　　三井儘管混不良少年也還是會乖乖回家，吃穿用度看起來也沒少過，是被父母保護、在乎的孩子，而不是從源頭就被掐死善良的可能的人。
　　他們這些人只像是三井的另一群朋友，跟「好」扯不上邊的壞朋友。很奇怪三井似乎很擅長交朋友，儘管在不良的群體裡因為本質不同的關係顯得格格不入，仍能自然地嬉鬧對話，一起鬼混。
　　若用噁心一點的說法，他們這些人都來自有問題的家庭，順理成章長成社會的敗類，而三井看起來充滿那些他們所缺少的，三井周圍的人如同在燈罩外飛撞的蚊蠅，被光吸引。

　　去體育館砸場之後，鐵男便與三井斷了聯繫。在街上遇到三井確實是偶然，三井剪了頭髮，整個人清爽不少，「你現在的樣子活像個運動選手。不過，這樣才適合你。」鐵男這麼說，在三井耳裡這大概算不上稱讚，他只是回到他原本的樣子，回去他原本的世界。
　　鐵男又吸了一口菸，他聽見遠處警車鳴笛的聲音。
　　「真是不死心。」鐵男將菸踩熄在地上，跨上他的機車。
　　「再見了，運動選手。」
　　地上的菸還冒著白煙，菸頭的暗火，是燃燒殆盡前的奮力一搏。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