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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黑藍│赤黑]AK系列˙淬煉[PG-13][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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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2:5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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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迴轉】


下午眾人約定好,快比賽時,黑子跟赤司一同回來了。
也不知幾個教練和其他人怎麼傳話的,眾人看見他們都沒有多問,很簡單的一句「回來啦」就搞定了。
火神好奇的湊過去問黑子:「黑子,比賽怎麼樣啊?」
比賽?
黑子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赤司用什麼理由,隨後才想起,赤司看見他時的詫異,既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也就模糊的回答:「唔,還好,沒什麼特別的。」
「哦哦,果然還是我們比較厲害吧!」葉山小太郎湊了過來。
「赤司,怎麼不帶我們去啊!只帶黑子去。」高尾轉過去問:「感覺好久沒看比賽了啊。」
赤司一頓,但沒有讓人發現,淡淡的說:「你們去的話,回來就遲到了吧,黑子不吵不鬧,正好。」
「……」無言幾秒,高尾問青峰:「青峰,赤司是這種個性嗎?」
居然一副帶隻小乖巧寵物去散步的口吻,他怎麼不知道赤司在訓練以外的時間說話也這麼直接!
青峰沒事人般聳聳肩,「習慣就好了吧,畢竟是黑子啊。」
「對啊對啊,那沒什麼啦,」黃瀨接話:「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比賽,我聽小桃井說,赤司拿回來一大袋資料,那個才是重點吧!」
「預賽不是還沒開始嗎?現在就開始研究不會太早嗎?」玲央似乎覺得很麻煩:「有那種需要嗎。」
赤司運了幾下球:「有,因為之後能夠集訓的時間很有限,如果實力相差懸殊的也就罷了,但若實力相當,以團隊合作的默契來說,我們一定不如人,這方面我們還得加強。」
這時,里子走到前面,用力吹了口哨子:「人都到齊了嗎?我要點名了!集合!」
下午眾人臨時起意的比賽,在非正式的氛圍中開始了,因為是非正式的,所以場內環繞著選手們的吆喝和吐槽,各種笑鬧不絕於耳,這場比賽頂多只能算是切磋,氣氛很輕鬆──比賽結束後,大家又成群結隊的去吃飯,除了看上去比較鬆散,根本不會讓人有「今天是休假日」的錯覺。
黑子只嚐了第一口就知道他的晚餐跟別人不一樣──事實上他可能不用嚐就知道,因為晚餐跟中餐一樣都是讓球員點單的,也只有他完全沒看見也沒聽見菜單,就被叫到去領「他自己點的」餐點。
對於赤司對他的安排,黑子已經連讚嘆或無奈的心情都沒有了,赤司不僅是隊長、教練,戀人,最後又搖身一變,戲劇性的成了他的兄長,無論從哪一個層面,赤司關心他都是天經地義的,黑子不認為赤司這麼做有錯,而且,赤司也懂得巧妙的將某些舉動隱藏起來;比如說,讓一些其實是為他量身訂做的計畫或餐點設計的看上去跟別人一樣。
只是,黑子還是可以感覺的到,赤司從回來開始,似乎就一直在想著什麼事,雖然他看上去很正常的跟著眾人笑鬧,或是指導誰什麼技巧,或是教訓那個球員的態度,可無論如何,黑子就是覺得赤司有點心不在焉。
而黑子除了晚間一對一單獨教學外,其實大多數時間都還是跟火神等人在一起比較多,用赤司的話來說,他現在跟誠凜的隊員相處時間還是比較長,也比其他人來得好配合,長處不能棄而不用,反正都學了新技巧,不妨再好好琢磨,尤其火神那種呆板腦袋,沒有個人在身邊提醒,還真的不行。
這麼對他叮嚀時,赤司微微偏了偏頭,扯住他,指尖的指甲若有似無的刮過他的臉頰,最後一句話很淡:『不管你有多少夥伴,只要你親口說「是」,我就不會去傷害他們,但你只能是我的,這句話,你就記著吧,哲也。』
『……是。那個,赤司?』
『怎麼了?』
『不……沒事,也許是我多慮了。』
他還是沒有問出口。
關於他的親生父親。
黑子想,也許赤司不是不解釋,只是他認為時機還沒到吧?
眼下,還是把精神集中在訓練吧!



訓練合宿來到最後幾天,大家開始產生了默契,對於鬼頭無厘頭的命令或指示不再有任何疑惑。
最後一天的晚上,鬼頭集合所有人,宣布:「這次的合宿訓練就到此為止了!」
大家鬆了一口氣。
「但是!」
大家又繃緊了皮。
「根據誠凜、洛山與桐皇的合宿傳統,教練們一致決定在最後辦一場試膽大會,然後比照洛山的規矩,沒有通過的選手就淘汰!」
「等等,為什麼試個膽而已沒過也要淘汰!」
「你不如看看我們有誰會沒過?」
鬼頭才不管他們在底下閒聊,繼續說,「這次的試膽大會,跟以往不同,同時兼具體能訓練,所有人有兩小時的時間洗澡吃飯休息,兩個小時後回到這裡來抽籤,兩人一組!解散!」
火神跟葉山小太郎呆呆的站在原地,臉都白了,直到黑子跟高尾一人一邊搖了搖人。
「火神,你還好吧?」
「葉山,你沒事吧?」
赤司沒事人般走過來:「對了,我想起來了,小太郎好像怕鬼吧,難不成火神也會嗎?」
伊月看火神臉色不好也走過來,聞言回答:「好像是吧,黑子?」
黑子很肯定的點頭:「嗯,火神怕狗和鬼。」
所以狗跟鬼是同地位就對了,伊月驚覺他找不到嘈點可以吐。
「哦,這樣啊……」赤司意有所指的看著火神發白的臉,又看看黑子一臉關心的表情,輕微地挑眉,淡淡道:「還是早點去準備吧,既然是活動,可沒有理由缺席。」
聞言,黑子看了赤司一眼,沒說什麼。
綠間正好經過,招呼了高尾一句,就跟高尾一同把滿臉發白的葉山小太郎架走了,明智的不待在現場。
「火神,你也差不多該克服了吧?」里子從後面拍上火神的肩膀:「雖然是聽說,不過沒想到你真的怕成這樣啊。」
伊月也拍了拍他,「還是你餓到臉色發白了?你一向吃最多,走走走,不然先去吃飯好了。」說著很順的也把火神拉走。
黑子跟赤司尾隨在眾人之後,很平常的說著一些跟籃球有關的話題。
在這個時間點看見赤司,黑子的第一個反應:「赤司,這樣的話,今天還要練習嗎?」
「……要看狀況。」赤司:「試膽沒過就懲罰一個月是洛山的傳統,我猜誠凜應該沒有這種懲罰的傳統,桐皇應該也不會,淘汰什麼的大概是鬼頭教練隨口改的,所以如果回來的太晚就算了,還是早點休息。」
「嗯。」
赤司看了他一眼:「你想練?」
「畢竟是最後一天了,我總覺得我好像還有什麼沒掌握到。」黑子猶豫了一秒,如實回答:「能單獨和赤司你練習的機會也不多。」
「……開學前,不是還有一些時間嗎?」赤司隨口提:「我平常自己一個人也打籃球,你可以陪我,我不介意。」
「啊……」
因為還有別人在,所以黑子沒有說出口,只是這時候他才忽然想起來,赤司說過,要去赤司本家一趟,這麼一想,就是在訓練結束後?
赤司臉上勾起一點笑意:「有問題嗎?哲也。」
「不,沒有。」黑子一頓,他似乎知道赤司的意思:「那就打擾了。」
赤司問他是否要跟他「回」赤司本家一趟,黑子的回答是「想一想」,赤司沒勉強他,後來訓練也沒提,黑子也不提,便一直到了現在拖無可拖的狀態。
「赤司。」
回房間時,黛走過來,似乎有事找他,赤司回頭,「哲也你先去吧,不用等我。」
「好。」黑子不疑有他,剛好降旗過來找他就跟著一起去了。
等他走遠了,黛才開口:「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只是想知道哲也的狀況。」赤司看了下時間,「就現在吧,你應該不需要太多時間?」
「嗯,是不需要。」黛看著他:「黑子比你說的還要單純,這應該算優點……好吧,還很好騙。」
赤司挑了挑眉:「承認了?」
「也沒有瞞過你吧?那天是我說你有事找他,找人傳話的。」黛說:「你不是讓我好好觀察黑子嗎?反正你正要去的會場有比賽,就看黑子有沒有聰明到知道那是你在幫他出氣了。」
「那麼……你覺得呢?」赤司微微笑了一下,淡淡問。
黛頓了頓,「的確,這幾天他進步很多,他在支援隊友上我不及他,不過,我總覺得他還缺少了什麼東西。」
「嗯?」
赤司當初找黛來做行政,後來即使鬼頭把學長們都趕回去,他也依舊留下來做輔助,可不是全無其他目的,一開始他就找黛來幫忙「盯著黑子」──『黑子贏了你一次,你很不甘心吧?那來幫我盯著他吧,找出他的弱點,是人就有弱點,黑子當然也有……我不否認我有私心,我只問你,你要參與嗎?』
「他的存在感是很低,但還是可以抓的到規律,只要多觀察幾次,現在比之前好多了,但也是有,沒有赤司你那麼……捉摸不定。」黛環起手:「如果像你這樣難以預測,那就是很完美的影子了,而且,黑子現在會投籃,出其不意的話,對敵人來說會很棘手。」
「我記住了。」赤司微微一笑,「至於你三番兩次誘騙我弟弟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了。」
黛挑眉,「喂,這麼記仇不好吧?你明明看起來心情不錯。」
是不錯,第一次不算,之後騙黑子跟他去會場,他確實在車上享受了一下戀人在身邊可以溫存的快感,不過這件事赤司是不會說給黛知道的。

伊月為了要拿東西給青峰,正好經過那條走道,湊巧聽見黛最後一句話,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就見赤司轉過來,微微歪著頭,很平常的開口:「伊月前輩,火神還好嗎?」
黛輕微打量了伊月一眼,問:「……火神怎麼了?」
「似乎有些怕鬼。」赤司代替伊月回應,「不知道能不能撐完全程呢。」
雖然是擔心的口吻,但你看起來好像也有些期待他落選啊,赤司──黛挑挑眉,決定當做沒看見:「……我還有文件要整理,赤司,你要叫車嗎?」
「要,麻煩你幫我通知教練。」
黛揮了揮手,「哦,那你們加油吧,我先去吃飯了。」
「火神看起來還好,我是比較擔心正式開始後的情況啦……」伊月頗為奇怪的插腰看著黛忽然離開的背影:「訓練不是結束了,有事也不用急著現在處理吧?」
赤司似笑非笑的跟著看了一眼,平靜的說:「……是有點臨時,明天就要出發回程,不過今晚結束後,我會跟黑子先走,我正要去跟相田說一聲。」
「哦……啊?」伊月慢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赤司在說什麼:「你要先走?跟黑子?為什麼?」
赤司並不回答,只淡淡說:「這個我會自己跟相田解釋。」
經過幾天的相處,伊月對赤司的說話方式多少有了認識,赤司說話很有條理,偶爾會有些不解釋的指示,但基本上都是有所考慮,這時他這麼說,換做之前,他早就繼續問了,不過幾天下來,他對赤司完全改觀,沒有多問,只點點頭,相信赤司既然這麼說,那應該是有原因的。
赤司一直強調個人和團結的重要,在訓練中,是不會特意做出什麼特立獨行的舉動的。

試膽大會的分組採隨機抽籤。
分組分別為:黑子和青峰、火神和冰室、黃瀨和森山……等等。
青峰找到同樣號碼的紙張是黑子,有點意外的發出感想:「跟你一組啊,哲。」
「嗯,青峰你應該不會怕鬼吧?」
「什麼?本來就不會啊,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火神拿著紙條從青峰旁邊走過去時都還能聽見青峰在對黑子說「不知道那鬼是不是波霸」之類的話,沒多久找到冰室,冰室對他一笑:「同一組呢,大我。」
「啊,是啊,那個……請多指教。」
火神看起來好像還有點介意,兩人聊了幾句很快就進入狀況。
最安靜的一組是獅子和吉娃娃……不,是赤司和降旗。
組別決定好之後,各組分別按順序出發──出發的時候是步行,在終點會領到一個計時器,必須在時間以內跑回出發點,換句話說,去的時候必須記住路線,不拘時間,但是回程就得和時間賽跑。
這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就是路上沒有半個燈,就只有一組分配到一個手電筒──出發順序第一的是黑子這一組,然後是綠間跟伊月,再來是赤司和降旗……等,每組隔十分鐘。
「又不是聯誼,弄得好像是約會的場面……」
「別抱怨了……不然等一下有又追加的訓練。」櫻井向玲央說著。
里子用力吹了一聲口哨,打斷了各自的聊天:「第一組,出發了!」
「阿哲加油哦!」桃井跑過來拉著黑子的手臂,不知道的人看見還以為是女友。
青峰揮了揮手趕她走:「什麼啊,我就不用管了嗎?」
「阿大你那麼黑,幽靈說不定會以為你是同類哦。」
「……」無言了一秒,青峰果斷掉轉了手電筒的方向,一手拖著黑子的衣領:「哲,走了走了!別管那個花癡女。」
「什麼花癡女!你這個臭泥鰍!」
黑子完全沒有任何發言權,就看著這對青梅竹馬把他夾在中間搞笑,桃井五月瞪了青峰好幾秒,像是拔河那樣拉住黑子的手臂,豐滿的胸部直接在他手臂上磨蹭,看的現場男士們的眼睛都發直了,不過黑子沒有任何反應。
黑子正要舉手發言,桃井一手把他的頭壓下去──那對胸部又靠到他頭上──然後她湊過去硬是拉過青峰的臉親了一下,接著在他耳邊大吼:「大黑鬼!臭泥鰍!反正你後天不准去看比賽!答應了要陪我的哦!」
青峰連忙甩開桃井,整張黑臉因為根本看不出來有沒有臉紅,所以還是很黑:「我哪時候答應妳了啊妳這臭女人!」
這一幕讓現場非奇蹟的男士和女士們目瞪口呆──拉著別的男人,把胸部在對方頭上臉上手上蹭來蹭去,然後去親另一個男人,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黑子發出微弱的掙扎:「桃井……」
一個力道把黑子從兩人中間拉了出來,隨及另一隻手就很好的收力,並且扶住他的肩膀:「別吵了,要吵等結束後回再吵個夠。」
赤司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你們也太無聊了」,好像完全沒有看見什麼驚奇的東西一樣。
在後面的綠間推推眼鏡,下評語:「……幼稚鬼,這有什麼好吵的。」
「小五月跟小青峰的感情一直都是那麼好呢。」這是黃瀨的反應。
「誰跟那女人感情好啊!」
對此黑子表示:「隨便啦……只要不要每次都把我卡在中間就好了。」
「阿哲討厭啦!」
既然當事人都不當一回事,這──還真的好像沒有什麼問題?眾人不禁覺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黑子等赤司說完後開口問:「對了,赤司,青峰跟桃井在交往了啊?」
「嗯,是啊,原來哲也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啊!黃瀨!」
黃瀨「咦」了一聲衝過來,順手又壓下黑子的頭,橫過他去問赤司:「欸?什麼時候的事啊?話說回來,你這個讀洛山的傢伙為什麼會知道遠在天邊的讀桐皇的青峰的事啊?」
黑子發出微弱的掙扎:「黃瀨……請放開我。」
「……」赤司無言的把黑子拉出場,才回答:「大概是大輝輸給哲也之後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已經夠清楚了啊,還有哪裡不清楚嗎?
黑子看起來沒什麼反應的又問赤司:「赤司你不是在洛山,為什麼會知道?」
赤司平淡的回答:「五月有更新她的日誌,黑子你跟涼太沒有在用,所以沒注意過吧。」
「哦,是這樣啊,赤司你會寫日誌?」
「不會,只是看新聞而已。」
於是情侶繼續吵架,於是情侶繼續一問一答,於是旁觀者繼續呆掉,於是……
於是傳來了里子的怒吼聲──「你們兩個給我滾!」
眾人扶額,奇蹟世代聽起來是很厲害沒錯,但是意外的在其他地方少根筋啊……




經過一番短暫又搞笑(?)的混亂,黑子跟青峰終於得以順利出發。
「青峰,我突然想起來了。」
走再前面的青峰晃了晃手電筒:「幹嘛,什麼事啊?哲?」
黑子突然看著前面:「啊,那個沒有腳的是誰?」
「哪裡哪裡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鬼!絕對沒有!」青峰馬上往前亂晃,不過表情語氣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黑子一號表情:「我騙你的。」
「什麼!」青峰衝回來抓住黑子狠搖:「幹嘛要騙我啊哲!」
「因為,」黑子推開青峰,認真的說:「我想起來青峰你應該怕鬼吧,只是死要面子,所以國中的時候才自己一個人去看有鬼的體育館。」
「唔……」這個推論讓青峰無法反駁:「沒有火神那麼嚴重。」
黑子想都不想:「我覺得差不多。」
「你這個最愛嚇人的沒資格說吧!」
「因為很有趣。」
「喂!你這傢伙!」
……
在他們之後出發的是綠間跟伊月──相當安靜的一組,除了綠間手上的招財貓玩偶有點惹眼外。
第三組出發的是赤司和降旗,這組不只是相當安靜,跟前一組相比,簡直是安靜到異常的程度了。
赤司的步伐不疾不徐,走在前面開路,降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隊長相處,他覺得他一定是被赤司記上了好幾筆、死一百萬次都不夠了的地步。
降旗努力的想點什麼話題出來。
「呃,那個……赤司?」總算記得赤司說過叫他「赤司」就好。
赤司微微偏頭,臉龐半明半暗,看不清楚表情,「怎麼了?」
「那個、對了,洛山集訓的時候也會試膽啊!」
等等,這個話題也太弱了吧!降旗話一說出口就這麼吐槽自己。
赤司很簡單的回答:「嗯,會啊。」
話題結束。
等等為什麼會這樣啊!降旗內心的恐慌快要跟路上的景色呈正比了,就在他努力想著話題的時候,前面的赤司慢下了腳步開口。
「降旗,你不用那麼怕我,我又不會吃人。」赤司帶著溫和的微笑:「不用想的那麼辛苦也沒關係的,輕鬆一點就好了。」
被安慰了!降旗覺得他忽然全身都放鬆了下來,「我只是有點……不是、我是說,覺得很抱歉……」
「為什麼要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赤司理所當然的說:「如果是說我跟哲也的關係,你搞不清楚那也是正常的。」
降旗突然覺得他可能是驚嚇過度了,現在聽見什麼都不意外了:「欸?所以、所以你們到底是在交往還是……」
赤司似笑非笑:「知道了的話,你想怎樣?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呢。」
降旗對於赤司那天晚上替他綁腰帶的威脅還心有餘悸,聞言頓時變回默默小跟班吉娃娃一隻,沮喪的跟在後面。
隔了一會兒,赤司看了眼前面的道路,回過頭來叫他。
「別跟的太後面,要是走丟了我可不管你……你那麼想知道嗎?」
「哦哦好,」降旗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走過去跟赤司肩並肩,「不不不,沒有,絕對沒有,真的!」
「……」看了他幾秒,赤司淡淡開口:「我跟哲也是兄弟,同父異母,不過在這之前,是交往狀態──穩定交往中,你想知道的是這個吧?」
「因為、因為不小心聽見了所以……」
「我不在意,沒關係。」赤司截口道:「在我知道我們是兄弟之前就開始交往了,相田知道我們是兄弟,不過在交往這件事誠凜應該是只有你知道。」
「那個,就這麼讓我知道不太好吧?而、而且……」
赤司雙眼直直盯著他一字字說:「黑子說,你是他很好的朋友,所以沒有關係,如果你想把這件事公開的話,他會接受。」
赤司的話讓降旗感到一陣慚愧,他覺得他不小心知道了別人小心翼翼藏起來的隱私,然後對方──當然是黑子──還這麼替他著想,壓根沒有想過赤司征十郎也是個看場合時機說話的男人。
「我知道了,我會保密的。」降旗說:「話、話說回來,赤司,我原本以為你會生氣,因為我聽見了你們的談話……」
赤司像是覺得很有趣般挑了挑眉:「說的也是,我應該要震怒,然後再威脅你一次,是嗎?」
降旗連忙辯解:「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一再強調你不需要那麼慌張的。」赤司溫和的說:「生氣的話倒也沒有,頂多是有些傷腦筋吧。」
「傷腦筋?」
「是啊,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搞錯了,」赤司覺得對方的表情很有趣,不過沒有打算繼續捉弄他,正常溫和的說:「我知道我跟哲也是兄弟,也是這兩天的事情而已,並不比你知道的時間早多少。」
「……欸?」
赤司看著吉娃娃空白的表情,淡淡的補充:「也就是說,哲也跟我也還在消化這件事,震驚的程度……應該跟你也差不多吧?」
差很多吧!應該是差很多吧!降旗完全不覺得赤司的表情有任何驚訝的成分,但赤司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歪著頭笑著說:「還是說,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變態,明知道有血緣關係,還跟自己的弟弟交往?」
赤司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表情都很正常,但是降旗就是感覺背後一寒,他覺得那應該只是自己的錯覺吧,只是自己太恐慌才產生的幻覺之類的,對,沒錯,應該只是這樣而已!
「沒有,我怎麼會這麼想!」
「……是嗎?我就當作是這樣吧。」赤司轉過來看他:「我相信哲也,也相信你,反正你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乾脆一次問一問,節省一些麻煩。」
欸?什麼?降旗一滯,「不,沒、沒有了……那個,我記得,你們國中的時候,感情很好吧?」
「國中嗎?」赤司的表情輕微的停了一下,「我倒是覺得,你跟哲也處得挺好,不輸給我們。」
「是嗎?黑子常常嚇到人,而且其實不太愛說話,雖然他說要多表達自己的意見,不過大家還是根本常常沒看見他啊。」降旗大概是被削去了惶恐,一旦放鬆下來,滔滔不絕開始說起籃球社跟黑子有關的事情:「有次放學啊,大家說……」
赤司略帶詫異的看著口若懸河的降旗一眼,隨即表情變回原來的溫和。
降旗是黑子的同期同學,赤司原先對他的認知就只有這樣,現在則又多了一層:還真是單純又可愛的人啊──他有點理解黑子每次都會補上一次「請不要太欺負他」的意思了。
明明自己之前威脅過他,現在只憑幾句話便又卸下心房的暢所欲言,降旗絲毫也不知道赤司心裡已經對他貼上了「單純又好騙的吉娃娃」和「黑子很要好、不能傷害的同期同學」的標籤。
聊了幾分鐘,降旗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那個,因為明天訓練就結束了,我想問你晚上有沒有空,那個、可以練習嗎?」
「抱歉,我也很想幫你,但是沒有辦法。」赤司溫和的說:「等一下結束後我就會和黑子先走,這是家父的命令,我不想違背他的期望。」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赤司解釋,但並不說更多,降旗聞言說:「你爸爸知道這件事啊?」
「嗯。」赤司頓了頓,「不過,父親還是不會承認黑子是赤司家的孩子吧,雖然他是我弟弟,不過他大概永遠也不會變成弟弟。」
這句話,赤司說的認真,不過降旗並沒有聽出什麼言外之意,在他想來,赤司的意思無非就是赤司家不會承認還有一個兒子──不過赤司可不是這麼想,他是認真的如此認為,但也因為這樣,好像知道降旗會被誤導,他特意不多解釋。
「赤司……」降旗愣了愣,忽然不怕赤司了:「其實你對黑子很好嘛。」
赤司微微看著他,眼裡有著一點笑意:「有嗎?」
「有啊,黑子很尊敬你,大家都看得出來啊,對了,洛山有來過誠凜嘛,下次可不可以換我們去參觀洛山?」降旗突然想起上次友誼賽的事,靈光一閃的提議。
「……我很期待有那麼一天。」赤司停下腳步:「好像快到了,回程就沒空聊天了。」
「到了嗎?但是好像沒有看見其他兩組……」
才這麼說著,就看見前面有四個人簡直是用衝的往他們的方向衝過來,一整個不怕死的氣勢。
跑第一個是青峰。
「青峰!等一下!」
後面綠間跟伊月邊跑邊大叫,黑子落在最後,但不知道為什麼青峰就是一直跑,降旗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三個人風一樣的跑過他身邊,還有一個有點落單的黑子,跑過來時看了他們一眼,就追著前面的伊月跑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峰怕鬼,跟火神一樣。」赤司開口解釋:「雖然他老是說自己不怕,不過每次都被嚇到。」
「真的假的啊!」降旗目瞪口呆的說:「王牌原來都怕鬼啊……」
「……」赤司看了一眼四人跑去的方向,拍了拍降旗就繼續走:「不用管他們,走了,不然會跟下一組撞到。」
「哦好。」
這場試膽,論氛圍是挺陰森,不過要說是體能訓練,那還不到平日暖身的一半強度,當然不會有人被淘汰,要是在這邊被淘汰,那也太丟臉。
赤司和黑子先走的事情並沒有很多人知道,事實上連誠凜的成員都是在隔天早上集合時才發現黑子連人帶行李都消失了,他們還以為是存在感太低沒發現。



是夜,赤司家派了專車來接送,早在試膽開始時就已經到達在等待,直到黑子跟赤司又去洗了澡換過衣服,拿著行李出去時,前前後後已經過了兩個半小時了。
黑子注意到這輛車也是同樣的設計,同樣有前後隔間。
「赤司,這是你家的車嗎?」
「嗯,」赤司拉過他,自然無比的躺在他腿上,閉上眼睛:「到本家要幾個小時,你也休息一下。」
坐起來是真的很舒適,往旁一靠就能睡了,黑子點點頭,想到赤司閉著眼睛,才開口應了一聲,伸手去摸他的頭髮:「……你這樣躺真的睡得著嗎?要不要再墊個什麼?」
「不用,沒關係。」赤司睜開眼睛看他,淡淡笑道:「本來就睡不著,只是想躺一下,你不喜歡嗎?」
「不,不會。」黑子看著他,「沒關係。」
「你不用擔心什麼,黑子。」像是能感受到他的情緒,赤司開口:「父親最多留你兩天,你不會長住赤司家的。」
「……我不是擔心那個,只是,為什麼要去?」
「因為父親想見你,如此而已。」赤司握住黑子的手:「會怕?」
黑子頓了頓,「……是很奇怪的感覺,即使是現在,我也覺得『赤司是我哥哥』這件事很不真實。」
赤司看了他幾秒,正要開口,黑子已經說下去:「但是,我會陪著你的。」
那個時候,他會哭,是為什麼呢?
是對「在自己的哥哥面前興奮從而射精」這件事感到羞恥,亦或是對「這個人是赤司」而感到慶幸?黑子已經分不出來了,但是他卻知道,自己在赤司面前,卻是真的有一種能夠放鬆的感覺,究竟是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那時候,赤司的表情跟平常一樣,但他感覺到了一點陰沉,後來他才想起來,他在什麼情況下感受過那樣的情緒──赤司發燒的時候,他壓著自己,雖然沒有進入他,但他雙腿夾著赤司勃起的器官……事後,赤司就是露出了那樣的情緒。
赤司是覺得他傷害到自己了吧,或者是覺得他沒有遵守諾言,儘管黑子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突然發現,赤司就算是冷淡,對他還是很好的──將他們分散到不同學校,繼續打籃球,重新找回那個喜歡籃球的自己,重新找回能夠繼續競爭的感覺,然後,重新找回原本的赤司。
──就好像在尋找自我一樣。
黑子一度想打電話詢問養母,但他沒有,他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對不對,但是──我會陪著你的,征十郎。
赤司眨了眨眼,「哲也,你有點不一樣,有什麼事情讓你的心境發生改變嗎?」
「沒有……也許有吧。」黑子很平淡的回答,另一手輕輕撫著赤司的頭髮:「你應該要睡一下,赤司。」
赤司不喜歡別人碰他,但是熟悉的人就沒關係,而且他也一向知道黑子喜歡摸他頭髮,現在他很享受黑子這種彷彿是在安撫他的舉動,他一點也不介意在這種時候被當成小孩子。
「哲也,我想再聽一次,你再說一次好嗎?」
黑子張了張口,應著赤司的要求重複:「我會陪著你。」
語氣平淡而認真,黑子一直是這樣的。
赤司微笑,沒有多問:「嗯,你就一直陪著我吧,哲也。」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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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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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那個父親、兄長】


男人的指結輕輕叩了叩桌面,他就那樣將身體整個沉入椅背,臉上是看不透的沉思,男人的臉有幾分酷似赤司征十郎,只是那張面容卻更剛毅,更年長,也更深沉。
這個人就是赤司征臣。
又過了幾分鐘,門發出兩聲聲響,他才收回盯著桌面的目光,道:「進來。」
「老爺。」已經侍奉了三代主人的老管家微微欠身:「少爺到了,至於同行的客人,您是要先見見,還是安排宿下?」
黑子……哲也嗎?
腦海中浮現出當年那個小孩子緊抓著征十郎不放的身影,赤司征臣表情不變,「帶進來。」
管家深深的低頭:「是否要將他跟少爺分開呢?」
赤司征臣的指節輕輕叩了叩桌面,似乎想到兒子如此明白反抗自己的話語,隔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沒有必要。」
「我明白了。」

過了十分鐘,門外傳來了管家的聲音,接著是赤司征十郎的聲音。
「父親,我回來了。」
赤司征臣的目光從文件上移開,「進來。」
跟在他後面進來的,是一個面容對赤司征臣來說有些陌生的孩子,但那並不妨礙他辨認自己的孩子,他的面貌沒有一點像他,比較像生母,就連周身的氣質也酷肖其母,存在感極低。
那個面容放在他母親身上是極美的,但在這個孩子身上卻顯得很普通。
「歡迎回來,征十郎。」赤司征臣開口:「訓練合宿如何?」
赤司低頭,回答一板一眼:「非常順利,開學之後會繼續準備參加預賽。」
「運動很好,功課也不要落下了。」
「我知道,父親。」
赤司父子的對答簡單,而不論赤司征臣問什麼,赤司的回答都很簡潔,黑子微微抬頭看去,赤司征臣的臉很冰冷,語氣也一板一眼,父子對答了幾句後,赤司征臣轉過來看他:「黑子給你取了什麼名字?」
黑子一頓,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但他還來不及想通,身體一陣戰慄,頓了幾秒才回答:「我是黑子哲也。」
赤司征臣緊盯著他,目光很是銳利:「可有對你說過赤司家的任何事?」
在那樣的目光下,就算是黑子,也感覺到自己額頭沁出了一層密密的汗:「……沒有。」
赤司征臣看著他,有幾秒的時間沒有說話,赤司抬眼正想說什麼,赤司征臣又再度開口:「你的養母,還沒嫁給你養父時的舊姓是黑子,她現在好嗎?」
黑子直直的看回去,這個男人給他的威壓很重,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即使是很平板的語氣,他還是如實回答:「她身體不太好,醫生說是先天性疾病,上個月才去看過醫生。」
「征十郎已經跟你說過赤司家的事了吧?」
黑子回答得很委婉:「……是,關於我的生母,赤司說了一些。」
又看了他幾秒,赤司征臣方說:「你可以出去了,征十郎你留下。」
不容置疑的語氣,黑子總算知道赤司下命令時的那種口吻是從哪來的了,還沒等他開口,赤司征臣又補充:「對了,我讓廚房準備了宵夜,吃過再睡。」
雖然不知其用意,但黑子還是點頭:「……是,我知道了。」



書房剩下赤司征臣與征十郎兩個人。
赤司拿不準自己父親的想法,有些遲疑的開口:「父親……」
「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征臣冷冷的說:「擅自瞞著我查探征宗,不要命了嗎?」
「但他是我弟弟。」赤司抬頭,很有一個小孩子跟自己爸爸鬧彆扭的樣子,但說出來的話一點也不像是鬧脾氣:「關心自己弟弟,有什麼不對?」
征臣冷冷的看著他:「你要違逆我嗎?」
赤司張了張口,最後低下頭,聲音也很低,但在諾大靜謐的書房裡,還是聽得很清楚。
「如果您不喜歡,征宗應該會跟著母親『難產』,不可能活到現在,我是您兒子,這點事情我還是知道的。」
這句話,讓征臣冷冽的目光稍稍緩和,他淡淡道:「沙織是很喜歡征宗,不過出了那樣的事情,怎樣也不可能讓他留在家裡。」
「……父親?」
赤司征臣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這件事赤司異常堅持,他也沒解釋究竟是什麼事,只對赤司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征十郎,我真沒想到,你會如此維護一個可以說的上是十年未見的幼弟。」
「……恕我冒昧,父親。」赤司遲疑了一下,還是問:「我只依稀記得征宗被送走,但並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回來了就算了。」征臣打斷他,「你也應該知道,就算我承認他是我兒子,他也不可能再入赤司家,還是說,你希望他以養子的名義進來?」
這話問得很清楚了,赤司眼神微微一閃,目光冷了下來,語氣也冷了幾分:「征宗是我弟弟,但哲也不是,我也不會讓他與赤司家有任何瓜葛,」頓了頓,語氣又放緩:「父親,哲也很單純,他是赤司家的一份子,但,我認為他不適合赤司家。」
「我對你的期望一向很高。」
赤司征臣的指結又輕輕叩了叩桌面,這是他思考時會有的習慣動作,赤司靜默下來,不打擾他,過了一會兒他才聽見征臣的問話。
很平穩,很平靜,但卻讓他有些不安,那話語聽著簡單,卻又很深沉。
他能感覺到自己低下頭時,父親的視線直直盯著他。
「我聽見了一些傳言……征十郎,你跟黑子哲也,沒有發生什麼吧?」
赤司只是低下頭,沒有回答。
他只聽見赤司征臣的嘆息。
「有沒有什麼要解釋?」
「……沒有,父親大人。」赤司抬起頭來,冷冷的眼神,像極了年輕時的他,雖然溫和,卻又尖銳:「他是我的,他是我弟弟,他是我的哲也。」
赤司一頓,神色又溫馴下來:「我聽從您的話帶他回來了,請您……至少在他滯留赤司家的期間,對他好些,畢竟您也是他的父親。」
椅子轉動,赤司看不見自己父親的神情,只能等待。
「征十郎,」他只聽見自己父親的聲音,冷漠,但又好像充滿了疲憊:「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赤司低頭應下:「是,晚安。」



黑子向帶路的管家道謝。
管家說這是赤司的房間,見黑子沒有話要說了,他便自動出去,沒多久端進來一盤菜餚,只說是老爺吩咐的,詢問他需不需要茶水飲料。
黑子要了水,然後才轉身環顧起赤司的房間。
赤司的房間很寬敞,有整面的落地窗,整潔,而且黑子看得出,白天應該會非常明亮,有一整排的書架擺滿不同的書,衣櫃是隱藏式的牆壁設計,另一面的書桌放了樂器、電腦,還有零散的一些私人物品,比如充電器、文具等,此外還有一張床,幾張椅子,甚至有獨立的衛浴設備。
整體來說,他覺得赤司的房間很乾淨,簡直是模範生的房間──但這實在是太接近標準範例般既乾淨又整潔的房間,反而透著一股詭異──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看出「這是赤司征十郎」風格的地方。
不算簡單,但又太簡單了,反過來說,也就使他感覺到一種不同於舒適感的毛骨悚然。
黑子最後在赤司的書架上選了本書,還沒翻開來看,門就被打開來。
「哲也。」赤司走進來,目光掃了一眼問:「還習慣嗎?」
黑子等他關上門,才開口詢問:「……這是你的房間嗎?」
「是啊,不像嗎?」赤司隨口反問,目光看見桌上的消夜,示意他過來一起吃。
「不是不像,只是有點……」黑子一頓,走過去在食物前拉開椅子坐下:「你平常住在這裡嗎?」
赤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我在這裡長大,怎麼,對我好奇了?」
「我只是覺得這裡太乾淨了。」黑子如實說,然後也開始吃,「不過,你的房間真大。」
赤司沒有動手,只看著他幾秒,然後問:「哲也,今晚你想一個人睡還是跟我睡?」
黑子只以為赤司在找話題,隨口回答:「都可以,沒有差吧……不,還是跟你一起好了。」
赤司略帶興趣的挑眉,有些揶揄的笑著說:「怎麼了?你平常也都自己睡吧,不敢一個人睡?」
「那倒不是,」黑子吞下東西,又喝了口水,才接著說:「你家太大了,我有點不習慣。」
「……是嗎,我還以為能聽見什麼其他的話呢。」赤司撐著下巴看他吃東西,「明天沒有行程,你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情?」
原本被明目張膽的目光直盯著很不自在的黑子馬上轉移注意力,想了幾秒。
「想做的事?沒特別想做什麼……」黑子想著這幾天都五點就被鬼頭教練挖醒,忍不住說:「想多睡一會兒。」
赤司被黑子的回答給弄笑了,起身揉了揉他的頭髮,溫聲說:「既然如此,你這兩天先穿我的衣服,我給你拿睡衣,吃了東西就早點睡吧,我會吩咐僕人不要叫醒你的。」
雖然很想問赤司說那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黑子也沒有多問,在他想來,對赤司來說,那大概是很正常的事吧。



黑子那天晚上是跟赤司共枕而眠,隔天當他醒來時已經中午,赤司早就不在旁邊。
床被很舒適,整張床柔軟的讓他簡直不想起床,黑子抱著棉被,整張臉睡的紅紅的……依稀聞到,有淡淡的赤司頭髮的香味,應該是洗髮精的味道吧。
這麼想著,他才聽見一陣細微的小提琴聲。
「赤司……?」
黑子恍惚中覺得身旁還有人,伸手摸了摸才發現旁邊空空,他發呆了好幾秒,才起身漱洗,房間的其中一張桌上放著一套整齊的家居服,旁邊還留了赤司的字條。
其實只是寫著讓他先穿這套衣服,外面有僕人喊一下準備早餐之類的瑣事,甚至寫著他在家裡不方便自己下廚,而黑子自從一個人住之後,幾乎沒有人會這樣關心他,看見字條時他微微一怔,只覺得心裡很暖。
也許在赤司來說,那可能只是體貼別人的禮節,但對黑子來說卻完全不是。
黑子整理好自己後,打開赤司的房門,外面立刻有一位女僕恭敬的欠身詢問:「午安,您要用餐了嗎?」
他整個人一呆,口吃了好幾秒,才有辦法回答是,女僕接著詢問他有沒有忌口的食物,個人飲食習慣等,黑子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答對的,當女僕要離開時,黑子才想起他原本是要問什麼:「等等。」
「是,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女僕微笑的詢問:「還是要來一份餐後甜點?」
「不、不是……那個,赤司呢?」
問完黑子才發現自己的錯誤,這間房子裡搞不好不只一個姓「赤司」的人,不過女僕也沒任何誤會,笑著恭謹回答:「少爺正在上小提琴課,還有二十分鐘就結束了,少爺交代過,如果您中午醒來的話,優先準備您的餐點。」
這種恭敬的語氣黑子很不習慣,但是女僕說的很自然,就跟吃飯一樣沒有任何不對,黑子又頓了頓,「那個,赤司他中午有事嗎?」
女僕想了想,欠身回答:「非常抱歉,對於少爺的行程,我並不是十分清楚,請您稍等我去詢問管家,至於餐點請等十分鐘,容我失陪。」
黑子整個人呆在門口,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恭敬的說了什麼,另一個穿著管家服飾的年輕男子從女僕離開的樓梯口走過來,恭敬的敬禮,然後溫聲說:「非常抱歉,竟然讓您等候,少爺今天下午三點還有一堂鋼琴課,五點過後就沒有任何行程了,不過少爺晚上一向都待在書房用功,很少出門。」
黑子只能回答他「我知道了,謝謝你特地過來」,除此之外他完全不知道他還能說什麼。
他在赤司的房間吃飯,而非僕人口中的餐廳,東西太美味以至於黑子有點食不知味,吃到一半時,僕人敲了門,然後說了句「打擾了」就推著餐車進來,在他旁邊的座位擺上餐具碗筷,黑子這次反應比較快,抬頭尋找赤司的身影。
「赤……」
赤司出現在門的後面,很自然的和僕人對答,神色是平常的溫和,黑子才看見他穿的外套是正式服裝……上課居然要穿那麼正式?
赤司看見他的目光只一頓就移開,沒多久等到僕人都出去後,黑子正要開口,赤司已經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旁邊,走過來側身抱住他。
黑子沒說什麼,就讓他抱,身體很自然的靠著他,赤司輕輕抱了幾秒,就鬆開手,親吻他的頭髮。
「你繼續吃你的,我換個衣服。」
赤司低沉的笑說著,摸了摸他臉就逕自拉開衣櫃抽屜,很自然的換衣服,讓黑子有一種,他並不是暫時住在這裡,他簡直有一種他跟赤司是室友的錯覺。
「赤司,那個,剛剛我聽說,你下午還有鋼琴課。」
「是啊,怎麼了?」赤司隨意的回答著,很快換好衣服坐到黑子身旁。
黑子已經吃得差不多,他放下餐具說:「你昨天說你今天沒事的。」
「嗯,我今天是沒有行程,才藝課不算。」赤司回答,隨即看見黑子面無表情,他笑了出來,歪著頭說:「抱歉,哲也,待在赤司家,你應該覺得很無聊吧?我也希望你盡量待在我的房間,別到處走。」
「你的書架上書滿多的,可以打發不少時間,只是……」黑子頓了頓,說:「那些僕人,我覺得他們對我好像有點太恭敬了。」
赤司可以說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好像早就料到:「在這棟房子所有服務超過十年的僕人們大概都知道你的『背景』,哲也,他們是真的知道你是『誰』,而且,你一回來就跟我睡,直接睡在我房間,當然誰都不敢得罪你。」
「……啊?」黑子根本就沒聽懂赤司在說什麼,滿臉問號。
赤司笑嘆了一口氣,陳述:「哲也,你的表情很困惑。」
其實黑子還是一號表情,要是問火神,他會說根本沒差,不過,赤司就是能看得出來有所不同。
「我聽得懂,但不懂你的意思。」黑子直白的說:「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赤司眼神閃過幾許金色流光,這次他抿了口水,伸手握住黑子的手,低沉的聲音伴隨著撫摸手背的摩擦感。
黑子很天真,赤司又發現了一個他喜歡黑子的地方──雖然危險,但他喜歡。
沉默幾秒的空檔,黑子想,赤司應該是在思索吧。
再度開口的聲音很平靜。
「因為父親……你沒注意到,從你昨天到家,直到剛剛為止,沒有人喊你『黑子先生』或是其他稱謂嗎?父親保留了對你的處置,沒有將我們分開,任由我將你安排跟我同床,早上也沒有說要見你,他特別說了『既然如此,就讓他睡吧,不用叫了』,赤司家從來都沒有什麼時候有客人能睡到日上三竿,還穿著我的衣服,不管是父親或是母親那邊的親戚都沒有。」
黑子一怔,一臉好像聽見了什麼神奇的事情的表情──他不過只來了一個晚上,然後隔天中午吃飯而已,哪裡想的到這麼多?
而赤司的表情沒任何不對,他頓了幾秒,拍了拍他的手:「哲也,你聽過就算了,只要記著,我不會害你,別的你不知道也沒關係,如果你想知道,我也是會告訴你,只是我告訴你任何關於赤司家的事情,你都不要外傳,赤司家對外人可不是很善良。」
「好的。」
赤司安靜的吃飯,想了想突然開口:「哲也,父親他……」
黑子轉過來,看著赤司突然不說話,覺得有點奇怪:「是的?」
赤司看了他幾秒,又笑著搖搖頭:「沒什麼,算了。」是他多想了吧。
「赤司,到底什麼是這麼神祕?」
赤司卻是拉過他直接親他一下,完全不回答,只是笑:「沒事。」
黑子摸不著頭緒,但是一想到赤司連「扛他」這種事情都能當樂趣,就不以為意的把「喜歡突然親他當樂趣」加進腦袋筆記,完全不覺得他這樣想有什麼不對。
赤司看著他,幾秒後笑著問:「昨晚上車之前,你去打了電話,都跟家裡說了?」
「……不,沒有。」黑子眼神一停,說道:「本來想說的,但在電話裡說不清楚,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赤司很優雅的進食,沒有說話,黑子想了想,只好又說:「我跟媽說我去朋友家過夜,大概兩三天才會回去,她原本要我回家住幾天。」
「到時候,我跟你去吧。」赤司吞下東西後開口:「我想沒有什麼比我直接過去直接。」
「……這樣會不會有問題?我媽她認識你嗎?」雖然已經知道自己養母不是親生的,但黑子還是習慣性的如此稱呼著。
「不會。」赤司笑了起來,「對了,我忘了跟你說,你養母是你生母身邊的人,所以昨天父親才會那麼說,在此之前,我們沒有刻意調查,所以也不知道她嫁的丈夫是誰,一般都是從父姓,而你卻是從母姓……確實,從母姓也算是細貝家的傳統規矩,聽你說之後,我想了想才想起來,好像真的有這件事。」
又聽見一個對他來說很陌生的辭彙──傳統規矩──黑子忍不住開始想,像赤司這樣的背景到底有多少事情要學:「唔,我生母她……她也是從母姓?」
「不是,這說來有點複雜。」赤司淡淡道:「現階段你不知道更好。」
黑子奇怪的看了赤司一眼,然後接著話題就被赤司岔開。


如果說在赤司家的感覺,黑子會回答「無聊」,雖然赤司家好像什麼娛樂器材都有,但赤司從來沒用過;有很多樂器,但他半點都不會,而赤司家的僕人每個人都至少會兩三樣──這是黑子後來聽赤司說的。
中午吃過飯後,黑子不能在赤司家隨意走動,於是也只能窩在赤司房間看小說,赤司中午吃過飯之後,不知道究竟多早起床,後來就直接去午睡了。
為此黑子也只好半臥在床上陪赤司,理由很簡單:因為赤司想要他陪。
赤司半瞇著眼睛,眼裡的金色愈來愈重,黑子輕聲問:「征,你不睡嗎?」
「他睡了,身體需要休息。」赤司微冷的回答,動作溫柔的抱著他,「早上幾乎是他醒著的。」
黑子幾乎可以感覺到另一個赤司嘴裡那種抱怨的語氣,低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髮:「能不能,跟我多講講你的事。」
「我?」赤司似乎一怔,隨後低聲說:「我沒什麼好說的……」
「……」黑子沒有說話,他的好處就在於,他總是能在適當的時機很安靜的不講話。
另一個赤司安靜了一會兒,忽然翻身壓住他,「他就是太小心了,就算我現在要了你,父親大概也會當沒看見。」
黑子根本不掙扎,只是有點奇怪的問:「你又不是這麼想,為什麼這麼說?」
另一個赤司一怔,鬆開手,像是想到什麼,重又安靜的躺下,伸手抱住他,黑子感覺他深吸了口氣放鬆身體。
「沒什麼,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赤司低聲說著,「抱歉,你不想睡還委屈你,就陪我們一會兒吧。」
「我並不覺得委屈。」黑子摸摸他的頭髮,「也有東西可以打發。」
赤司停頓了一下,眼底出現低微的紅光。
「征……赤司?」
赤司的反應突然停下來,儘管黑子看不見,但他就是可以知道赤司忽然有些奇怪。

原本的赤司笑了笑出聲:「要了哲也,其實也不壞,而且,他不會拒絕的。」
另一個赤司皺眉:「別說笑,父親會生氣。」
赤司的聲音有些冷,「明天表妹要來,你不覺得這是向大家介紹黑子的好時機嗎?而且不會外傳,又很低調。」
「……反正碰是一定不能碰的,你真的要這麼做?不問問哲也的意思?也許他事後知道會生氣。」
「沒有比這樣更快的方法了,表妹那麼聰明,是不是真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來,有什麼好隱瞞?不過你要是不安心,你就自己問哲也吧,我有點累,交給你了。」

他忽然聽見黑子詢問的聲音:「征,征?你還好嗎?你睡著了嗎?」
他只聽見自己有些沙啞的開口:「我沒事。」
「我喊了你好幾聲,」黑子伸手摸摸他的額頭:「沒發燒。」
赤司沒有抬頭,力道微微收緊,「有些睏,睡著了而已。」
黑子伸長手摸到了書,稍稍延伸了一下拿到手裡,便用另一隻手輕輕摸摸赤司的頭:「那你睡,我不吵你,要叫你嗎?」
「不用,我會醒來。」
就這樣,過了大概半小時,黑子一頓,溫順的摟住赤司肩膀,赤司壓住他一邊,沒做什麼就是輕輕的吻他嘴唇,甚至沒有撫摸,就是一個很單純、不帶有任何情慾的吻,氣息很熱。
那之後,赤司又躺了一下,沒跟他有任何交談,起床時也只說要自己思考一些事情,暫時不要和他說話,但也沒禁止他在赤司面前晃來晃去,或是走動、飲食的行為。
只是沒和他有交流。
但是黑子卻知道,赤司不會無視他,畢竟,對赤司來說,自己就是對方的所有物……大概吧。
下午的時候,黑子待在赤司房間裡看書,僕人則送來了很美味的蛋糕和冰紅茶,對他的態度還是很恭敬,和中午時的態度有點不同,僕人送餐點來時,甚至主動告知他赤司在鋼琴課後會去見赤司征臣。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對他好像又更恭敬了,黑子能分辨,那種恭敬甚至參雜了一些慶幸的成分,慶幸自己沒有對他不敬。
黑子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他相信赤司。

門打開的聲音,黑子一抬眼就看見赤司走進來。
「你回來了。」
「嗯。」赤司關上門,拉開衣櫃,他的衣櫃打開有全身鏡可以檢視自己的衣裝,他一面脫下衣服一面說:「很無聊吧,我們出去動一動吧,哲也。」
「好,要去哪裡呢?」
黑子轉過去看他,赤司也不介意被他看,就是很大方的換,然後才從另一個抽屜拿了另一套運動服給他,大有「換你」的意味,笑著說:「去打籃球,你願意的話,順便去附近逛逛。」
「好,對了,赤司,下午你去……」想了一下才說:「去伯父那邊說了什麼呢?」
赤司坐在床上,很有興趣的看著黑子脫衣服:「父親問了些關於你的事情,怎麼,好奇?」
他沒有對黑子的稱呼提出任何異議。
黑子照實說:「僕人們好像有點怕我,還主動交代了你的去向。」
「也對,該讓你知道,」赤司說著,語氣很淡:「我不想在這裡談,別悶在屋子裡,一會兒去熱身打一會兒籃球再說,你現在還不是能思考的狀態吧?」
「我是……」
「我知道的,哲也。」赤司走過去,低頭細心的給他綁運動褲的抽繩:「你一向是要稍微運動後才能真的思考的個性,剛睡醒或是剛看完書的話,不管說什麼重要的事都有可能會只記得一半。」
黑子完全不能反駁。
「現在不會了。」
「那如果會呢?」赤司抬頭,明明差不多的身高,黑子就是有種被俯視的感覺,赤司似笑非笑的:「如果會的話,你要任憑我處置嗎?」
黑子完全不吃這套,用很平板的表情和很平板的聲音說:「如果這麼說……我現在就任憑處置了,赤司。」
在赤司家,住在赤司房間,睡在赤司床上,穿著赤司的衣服,吃的用的都是赤司的,而且,更進一步說,赤司如果想跟他親熱,他好像也無可無不可,他又沒有貞操問題……
以黑子的邏輯而言,這跟任憑處置毫無區別。
赤司牽起他的手,語氣含著一點笑意:「我說的『任憑處置』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哲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赤司輕輕摸著他的手,因為對象是赤司,所以黑子並不覺得討厭,只見他抬起頭,有些沒頭沒腦的說:「總之,對不起,把你留在我房間對你來說應該跟『關在赤司家』沒什麼區別吧,我們出去吧,我有很多話想慢慢說。」
在赤司房間連電視都沒得看,他的電腦赤司沒開口他也不會去碰,當然是覺得很無聊了,不過因為書很多,只是幾天的話,黑子還是可以度過的。
只是,既然赤司那麼說了,黑子還是很高興的,儘管他的表情變化非常小。



赤司對他很好,但是一旦訓練他,就很嚴格,黑子感覺身上所有的毛細孔都因為熱氣而舒張……
專心。
對,他要專心的看赤司的動作。
黑子運著球,腳步的移動和之前又有了微妙的不同,他抓準了一個空隙閃過去時,看見赤司輕輕一笑──只是一個勾起的嘴角,他反射性改變了方向──最後球還是被攔到了。
黑子低頭想了一會兒,抬頭,聲音不大但很堅定:「再一次。」
赤司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用手勢示意他隨時開始,那手勢有挑釁的意味,但他是赤司,黑子完全不為所動。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重新進攻。
赤司不會每次都攔下他的球,偶爾一兩球會故意有空隙讓他投籃,但都是很刁鑽的情況,完全不是他熟悉的角度,加上是一對一,沒有隊友能夠傳球,他只能自己投球。
一次。
兩次。
三次。
再接著他不記得了。
進了幾球呢?
直到赤司喊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平和的說:「到此為止,休息了,哲也。」
很累,感覺體力完全耗盡,用赤司教的方法投球很耗精力和體力,但他覺得今天跟昨天比起來似乎不那麼吃力了。
黑子只憑本能思考最低限度的事情,更精細的事情就沒辦法了,意識慢慢遠去,赤司看他在休息,沒有吵他,自己又做了些自主練習,過去看黑子時,才發現黑子靠著椅子睡著了。
「哲也?醒著嗎?」
沒有回應。
頭髮都濕了,赤司拿出毛巾換掉黑子頭上的濕毛巾,輕輕替他擦頭髮,黑子像是若有所覺,明明沒有醒,身體卻靠向他的方向,可惜沒有夢話。
赤司輕輕擦著他頭髮,擦著他身上的汗,看著黑子的表情帶著思索。
黑子在一種有些奇怪但又感覺很舒適的觸感中醒來,感覺……他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赤司,柔軟的感覺原來是毛巾啊。
「抱歉,我睡著了。」
赤司沒有說什麼,只輕輕喊了他的名字,同時微微俯下身:「哲也。」
臉龐很近。
赤司?不對,征。
也不全對,好像兩個都在……
黑子只微微一頓,便閉上眼睛,順著那角度,互相摩梭著嘴唇。
很淺的吻。
「進步了很多,哲也,我想再過不久,就接近完成了吧。」
黑子睜開眼睛,球在赤司指尖上旋轉,「但是征,體力消耗的太快了,我覺得手腕還是有點麻。」
「這是當然的了。」赤司意有所指的把球遞給他:「要是沒有這種感覺的話,我可要反省了。」
黑子抬頭看他,赤司站遠了些,示意他把球扔過去。
赤司的表情看不出來消耗多少體力,他渾身是汗,但呼吸調整的很好──球傳過去,穩穩的傳到赤司手上。
「今天到這裡就可以了。」
「欸?但是我還可以……」
赤司轉了下球,還是溫和的語氣:「到這裡就好。」
「……是。」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哲也。」赤司走過去放下球,似乎察覺到黑子的困惑,「實戰中,除非遇到能力在我之上的選手,否則,你應該不會有體力不足的問題,你知道從我們開始打球,中間沒有停過,多久了嗎?」
黑子根本不會去注意時間,而赤司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是故意誘導他消耗體力;赤司的誘導會成功,只是歸功於黑子信任他,所以懷疑的程度也減少了很多,但若是不認識的對手,那就不一樣了。
「兩個小時了。」赤司淡淡說著:「你的話,以小時為單位去訓練似乎能達到最好的效果,所以不用著急,我說可以,那就是可以了。」
「……是,那個,征……」
赤司只是運球,頭也沒回的開口:「又怎麼了?」
「抱歉,但果然,我很在意。」
赤司眼裡漫出淺淺的金色,這次他說話的時間晚了幾秒:「下次不會突然親你的。」
「不是那個。」黑子沒有發現赤司的異狀,很坦率的表示他其實不介意赤司突然吻他……他想,應該是沒人看見吧。
赤司投了幾球,停下動作,黑子很自然的找出乾淨的毛巾和水瓶遞給赤司:「請用。」
赤司休息了一會,發現黑子雖然沒有表示,但似乎很在意,不禁笑著說:「你就是想問我跟父親說了什麼吧,直接問不就好了。」
「才不是……」
「那就是在想著要怎麼拒絕我去你家吧,我說對了?」
「也沒有……」察覺赤司是在逗他,黑子回到一號表情:「只是不知道怎麼向媽媽介紹你,你之前說,不需要介紹是嗎?」
「嗯,不需要,不過,你的養父就很難說了。」赤司想了想,問:「哲也,我問你,你有沒有在女性面前赤身裸體的經驗?」
「啊?」
話題轉換的太快,黑子差點反應不過來,要不是問的人是赤司,他還滿想看看今天是不是要下雨。
黑子只一愣就說:「唔,游泳算嗎?」
「不算。」
黑子很認真的回答:「那就沒有……跟家人一起洗澡也不算的話。」
「我知道了,明天委屈你了。」
「……赤司,你什麼意思?」
赤司平淡的說:「明天,我的表妹會來,嗯,只是先告訴你一聲,我想順便向她介紹你。」
黑子有種不好的預感:「等等,你想怎麼介紹?」
紅色的眼睛,帶著金色奇異的光澤感,口吻很認真的說著:「我在考慮把你剝光,乾脆你今天晚上裸睡好了。」
等等,為什麼考慮的這麼認真?
「請允許我鄭重拒絕,征。」
幾乎對赤司的話無有不從的黑子立即嚴正拒絕了。
赤司什麼反應也沒有,只是依然平淡的反問:「哦,為什麼?」
黑子一號表情,二號語氣:「你喜歡的話,裸睡無所謂……但是,不想讓陌生人看見自己的身體,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嗎?」
赤司輕輕笑了,「你誤會我的意思,哲也,我是叫你在我床上裸睡,沒說要你脫光了給人看,我可沒興趣把自己的東西展示給別人鑑賞。」
黑子皺起眉頭。
「會多一件棉被蓋著的。」
這次黑子拿掉了平時的口吻,拒絕簡單直接:「我不要。」
「好,那就算了。」
「……什麼?」赤司答應的太過乾脆,黑子愣了愣。
「我說,那就算了。」赤司一笑,一面又擦了擦汗,「本來也只是問問,既然你不願意,那就不要了。」
「……」黑子生氣了三秒,一字字說:「請不要把看我如何反應當作樂趣。」
「我是認真的,哲也。」赤司笑了笑,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他是你生母本家兄弟的女兒,小你兩歲,細貝家的消息也很快,應該已經知道你『回家』了。」
黑子很認真聽著,赤司知道他是什麼也沒聽懂,也沒多說,只依舊溫和的問他:「哲也,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要你選一個歸宿,你想維持原狀,回赤司家,或是去細貝家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
赤司的眼底,金色的目光泛起了一點一點的紅,「憑直覺回答我就好,你的意願很重要。」
很重要……嗎?
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個赤司,黑子看著他的表情,知道他是認真在問的,雖然他的語氣緩和,充滿了溫柔的引導,仍然無法更改赤司的本性。
過了幾分鐘,黑子慢慢開口。
「……想多了解自己生母的事情,也想多了解你,但是,養父母對我很好,他們沒有其他孩子,如果我離開的話,他們會難過的吧。」



這句話,赤司帶到了征臣面前。
「──就是這樣,父親。」
赤司征臣手指還是點著桌面,「既然這樣,在他回去之前,連絡一下吧。」
赤司看起來欲言又止:「父親……」
征臣倒是知道他這個兒子對自己弟弟很關注,銳利的視線慢慢緩和,「說。」
「對不起。」赤司低下頭:「唯獨征宗,以後……我也會違背您的期待吧。」
征臣吐出了一口氣,「征十郎,你應該很清楚,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赤司沒有答話。
「細貝就算了,你應該知道從哪邊開始挑選。」赤司征臣略略一頓:「做為赤司家的繼承人,至少要能完成這項義務。」
赤司輕微地張開嘴,最後只重新低下頭。
「我明白了,父親大人。」
「還有。」
「是的?」
赤司征臣嘆了口氣:「你好好想想,如果想把黑子哲也帶在身邊,以養子或是其他的名義也行,我准了。」
赤司倏地抬頭:「父親?」
赤司征臣沒什麼表情,只有眼神微微緩和下來:「既然是活著的血緣,流落在外也不好。」
「但是,您不是不喜歡征宗嗎?」
在赤司征臣面前,赤司從來不會叫黑子「哲也」。
征臣的臉上勾起一秒淺淺的笑:「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原來還關乎我的喜好啊。」
「……」赤司靜了一會兒,「在此之前,您一直不肯開口。」
征臣敲了敲桌子,「或者你有提案,也行,做為交換,你懂的吧?」
赤司微微一怔,眼裡露出了笑意,這樣的笑容很柔,赤司征臣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兒子這樣笑。
從那孩子母親過世後就再也沒有了吧?
「是的,我都明白,您可以放心,父親。」赤司一頓,接著說:「雖然是這麼說,表妹明天要來,按往常那樣接待嗎?」
「小孩子的事情,身為大人的我也不適合出面,你怎麼想的就怎麼做吧,不用告訴我了。」
赤司征臣似乎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眼裡,說完就繼續低頭看著手上的文件,赤司站了一會兒,見自己父親沒什麼話要說了,低頭告退。
正要離開書房時,傳來了征臣低沉而又冷冽的聲音。
「但是,他確實不適合赤司家,只適合做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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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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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時間開始流淌】

黑子待在門外,赤司一打開門,他就轉過去。
赤司注意到黑子在觀察他,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怎麼在這邊等我?」
旁邊的僕人注意到他的手勢,微微一躬身便退下。
「……沒什麼理由。」黑子眨了眨眼,略略低頭讓赤司摸頭,「說了些什麼,我能打聽嗎?」
「當然可以,回房間再說。」赤司領著他回自己房間:「順便,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告訴你。」

赤司嘴裡說著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回了房間,卻將他壓在桌子上親吻──赤司果然擅長忍耐,黑子完全沒覺得赤司有那方面的意思。
「唔……嗯……征……」
赤司這兩天都沒有對他有什麼朋友界線以外的舉動,幾乎只有嘴巴說說開玩笑,黑子久違的感覺到赤司灼熱的氣息,赤司的手掀起他的上衣,手指揉捏著他的乳頭。
赤司的氣息很紊亂,很熱,動作有點粗暴,但不致於讓他反感。
「哲也……」
赤司的聲音很低,黑子伸手抱住他,「征,在家裡沒關係嗎?」
黑子很實際,不如說他一向如此,赤司要他的話,只要不違背他的原則,黑子很少會有什麼意見,但是場合地點他還事會在意的──至少他覺得赤司應該都會考慮進去。
赤司的眼裡帶著奇異的光芒,低頭咬了咬他的乳頭,啞聲說:「小聲些就沒關係。」
這句話的意思是叫他小聲吧?黑子這才注意到赤司儘管氣息紊亂,但是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赤司看著黑子開始變紅的表情,低聲命令:「哲也,摸我。」
「……嗯,」黑子應了一聲,感覺脊椎被壓在桌上,也學赤司低聲說:「征,到床上好嗎?在桌上有點痛。」
赤司輕輕一笑,「你主動點我們就去床上。」
那語氣毫不掩飾地充滿了情慾,黑子毫無遲疑的伸手抱住赤司,主動吻了上去。
赤司反手按住他一隻手,舌頭探進黑子口腔裡,富有節奏地攪動著,赤司感覺的到黑子磨擦著自己的後頸,戀人甚至同時抬起了一隻腳勾住他,很安靜地任由他侵略。
黑子也有情慾,只是他感覺到赤司比他更加的需要,因此反倒能忍住被挑逗起的慾望。
「唔……哈……哈啊……」
親吻愈來愈激烈,最後停下時,赤司直接扯掉了黑子的上衣。
「征……衣服會壞的……」
赤司一邊脫了褲子,拉下內褲,一邊將黑子壓在桌上,說話時順便也脫掉黑子的:「放心,那是我的。」
赤司的陰莖很熱,又很硬,他壓上黑子時,黑子張開腳夾住了赤司。
沒有保險套,也沒有潤滑液,除了親吻和撫摸,也沒有其他前戲,但黑子已經做了心理準備。
「哲也,你想要嗎?」
赤司突然停在最親密的距離,黑子的陰莖半勃起,聞言忽然硬了起來:「……征不是想要嗎?」
「嗯,但不想讓你受傷。」赤司伸手握住黑子的陰莖上下弄著。
「嗯……哈嗯……征……」
黑子抱住赤司,也伸手去弄赤司的,赤司大可直接進攻,但他沒有,黑子心裡一熱,只感覺有某種慾望全湧至下腹──赤司的臉很紅,沒有平時的溫和,目光只注視著他,就像要將他吞噬般的目光,侵略卻又溫柔──那是他最真實的樣子。
聲音很低,只有低低的呻吟和喘息瀰漫著。
一番糾纏,雙雙射出來後,赤司抱起黑子,將他放到了床上。
黑子溫順的任赤司動作,男人離開他面前,不到片刻,回來時拿著剛剛沒準備的性愛用品,溫柔的用他略帶粗糙的手指撫摸他,徵求他的意願。
赤司的聲音很溫沉,帶著某種深沉的鐵鏽紅,那紅色在他的瞳孔,看進眼時又好像看見了金色的光輝。
凜冽,溫和,侵略,那些全部都是赤司。
「哲也,我今天想好好做,你願意嗎?」
黑子看進了他的眼,很深沉的顏色卻讓他覺得憂傷,赤司的情感太壓抑了,他不禁伸手拉下赤司的頭,嘴唇輕輕貼上了赤司的鼻尖。
也許是想安慰這樣的赤司,或是至少讓他在某方面得到滿足,黑子張了張口,聲如其人,是很透明澄澈的音色。
「……請不用顧慮我,按照征喜歡的來就可以了。」
赤司眼裡微微一閃,那瞬間,不只是情慾、愛慾,還有其他的慾望通通都湧了上來,「這可是你說的,哲也。」
聽見赤司這麼回應,黑子覺得有點不妙,剛剛那種憐惜的心情都沒了,聊勝於無的補上一句:「雖然這麼說,還請你不要肆意妄為,征。」
赤司笑了。
「哲也,我喜歡你。」
他的笑意很沉,抹上了潤滑液的手指插進了穴口:「明天,希望你不要討厭我。」
這句話的意思,黑子當下沒有理解過來,他只感到赤司的手指在他後穴擴充著,時不時戳到令他感到全身麻痺的點,他無法完整的答話,只能斷斷續續發出喘息:「嗯……嗯啊……」
如果黑子清醒的話,應該會發現赤司的話裡有玄機,但他現在滿腦子都被下半身占據,沒有想到那些。
黑子握住了赤司的陰莖,一面抱住赤司,疼痛,而後漸漸感到舒服。
赤司弄了一會兒,看著黑子的眉頭從緊緊皺著到適應著舒展開來,接著有些想要的紅著臉在等他的表情,他不再逗弄黑子,低頭吻他,然後便看準了插進黑子體內。
「啊……哈啊……征……」
感覺到男人的陽物在自己肛門裡來回的抽插著,黑子一陣呻吟,腰部隨著赤司的動作,情色的來回擺動著,赤司的聲音低低的在他耳邊響起,黑子不確定是不是太舒服了,聽見了幻覺。
赤司在他們發生關係沒幾次後就找到了他的敏感點,這時也準確的撞擊著。
「哲也,嗯……你真舒服……」
「嗯啊……征……一直那樣進來的話……會受不了的……」
「不要緊的。」赤司嘆息著,再度深深的插到最底:「我受的了就行了。」
黑子想罵一句「變態」,說出口卻是:「啊哈啊……等,什麼……嗯……」
赤司加大了力度,愈來愈激烈,低語的聲音充滿愛慾,很低沉,又很沙啞:「哲也……」
「唔……征……」黑子感覺到赤司的脈動,腳緊緊的夾住了他:「要、要射了……」
「那就射吧,我也差不多了。」赤司忍了一下,看著黑子的表情,低頭吻了吻他:「在我面前,你不用忍耐,想做什麼就做吧,哲也。」
「唔……」黑子回應赤司的吻,身體難耐的動了起來,那毫無技巧的律動讓赤司忍不住輕輕一顫,粗糙了又插了兩下就射了出來。
「征……」
黑子抱著赤司,男人身上都是汗,黑子自己也是,有幾分鐘,黑子閉著眼睛,就沉浸在那種餘韻裡。
雖然還是痛,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始有了一種滿足感。
這個他絕對不能退讓。
……赤司。



後來,二人洗浴後上床躺著,黑子換上了赤司的衣服,趴在赤司旁邊聽他說話。
頭腦有些昏沉,但黑子沒有睡意,身上充滿了平時在赤司身上聞到的味道,是赤司的味道。
「──就是這樣,雖然父親沒有講的很明白,但是我覺得,明天早上,你去見他一面也無妨。」赤司摸了摸黑子,「父親不會為難你的。」
赤司都那麼說了,黑子問:「早上……什麼時候?」
「六點半,早餐時間。」赤司笑著說:「你還沒有在大廳用過餐吧,沒有別人在場,禮儀不會也沒關係。」
「真早啊,赤司你也都是那個時間起來嗎?」
「是啊,怕起不來?」
「不會,只是很想睡而已。」黑子說完,想了想靠在赤司身上問:「說起來,你明天也要上課嗎?」
赤司摸了摸他臉說:「我明天沒事,不過不能陪你,哲也,你平常在家都做什麼呢?」
回答前,黑子伸手拿起了赤司的手機看時間,上面有幾條看起來很重要的通知,關於公事的,「啊,對不起,我是想看時間……」
赤司的房間沒有任何除了手機和手錶外可以顯示時間的東西。
「不要緊,你看沒關係。」赤司出言安撫,只見黑子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很好的放回原位,他注意到黑子就連手機原來的角度都拿捏的很好。
果真有做影子的潛能呢,他跟黑子相處了不少時間才發現他的特質,但是自己父親卻只是掃了一眼,就斷定了啊。
是因為另一位母親的關係嗎?
黑子轉過來問他:「明天是星期六,我能看電視嗎?」
「可以啊,在客廳。」
「……你家原來有客廳啊。」
聽見了這話,赤司難得露出苦笑:「不可能沒有吧,也對,好像一般人都會看電視的樣子。」
只不過他家的客廳,從女主人過世後就幾乎只剩下招待客人的功用了。
「因為週末有我想看的連續劇,不想錯過。」
看黑子一臉神采奕奕,那表情也很少見,赤司好奇的問:「是什麼樣的,你好像很喜歡?」
「應該算是偵探懸疑片吧?唔,還有愛情片,很好看。」黑子開始介紹:「那部是小說改編的,不過前面……」
黑子從以前就是少言的個性,這個「少言」指的是談論自己本身,他不太聊自己的事,不過一說到自己很有興趣的事物,卻會滔滔不絕的一直說著。
赤司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究竟感不感興趣,他只是溫和的聽黑子說著,適時的提出一些問題。
兩人聊了一會兒連續劇,末了黑子才想到:「赤司,你說明天你的表妹要來,她什麼時候來?」
赤司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聲音很溫和:「你不用管,她嘛……你不會跟她碰上的。」
黑子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赤司的臉,敏感的發現赤司可能不想說太多,於是他轉換話題。
「征,我的生父……我還沒有實際的感覺,父親是怎麼樣的呢?」
「父親嗎?」
黑子轉換話題的技巧很差,不過赤司並不介意,反而低頭認真想了想,「父親是很嚴厲的人,從我小的時候開始就是,我不太記得小時候的事了……不過,部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父親開始不太過問我在學校或是在外面的事了,我那時候想,他是發現了吧!」
「發現了什麼?」
「我忘記了自己有一個弟弟,」赤司的笑容變柔和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值得高興的事,說:「一開始還記著的,但是另一個我出現後,慢慢的就忘記了這件事,是一直到後面才又想起來的。」
「……我倒是完全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哥哥。」
「哲也,你那種表情,是在鬧彆扭嗎?你離開家裡,本來就是很小時候的事情了,就算不記得也很正常。」
黑子想都不想:「我沒有鬧彆扭。」
「那就把臉轉回來,眼睛看著我,」赤司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黑子的臉:「你的反應不就說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黑子默默的轉回臉讓赤司捏,但是一句反駁也沒有。
赤司翻過身,又是低頭輕輕吻他,黑子不自覺抱住赤司,吻了一會兒他翻過去反壓住赤司,赤司微微鬆開手,任由黑子親吻、解開他的衣領。
「哲也,」黑子停下來時,赤司伸手抱住了他:「你現在是想上我嗎?」
黑子很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好像有點困難,其實我有點睏了,只是很想親你而已。」
赤司笑了起來,自己這個弟弟兼戀人的字典裡好像根本沒有「害臊」這種字眼,他怎麼問,對方就怎麼回答,還真是一板一眼的呢。
赤司笑了,黑子也不覺得赤司是在取笑他,問:「不行嗎?」
「可以啊,哲也,全身上下都任你宰割。」
赤司姣好的唇型吐出了誘惑的話語,黑子低頭吻他的耳朵、脖子和胸口,出於一種黑子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心理,他輕輕在赤司耳朵和胸口上咬了一口。
赤司沒有阻止他,摸了摸他的頭髮,臉上表情還是很溫和:「哲也,喜歡的話,要不要咬在更顯眼的地方,比方說,這裡?」
他露出一邊的脖子,赤司的頭髮修剪了之後很短,咬在側頸部會異常明顯,黑子察覺到什麼,臉上一紅,別開目光。
「不用了……」
赤司的睡衣被他脫了一半,側露出頸子的動作非常優美,又很誘人,他幾乎感覺的到自己喉嚨一陣乾燥,「這種角度,我會忍不住想要的,征。」
赤司其實只是想逗逗黑子,不期然看見黑子如此誠實的承認自己的慾望,眼裡一深,但他忽然想起時間,便將黑子按回被窩,溫和的語氣半哄:「哲也,喜歡的話,抱著我睡,不用顧慮我,隨你摸也沒關係,找找你自己喜歡的姿勢,然後我也要睡了。」
黑子看了他一眼,最後只是靠在赤司身上,興許真的累了,眼睛一閉就沉沉睡去。
赤司輕輕撫摸著黑子的背,忍不住搖頭:「真是一點警戒心也沒有呢,哲也。」



很舒服的溫度。
「哲也?聽的見我在叫你嗎?」
好像有誰……
黑子沒有醒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想睡。
在他身旁的人反覆叫了幾次,最後幫黑子蓋好被子,神色淡淡的。
房間的桌上四散著一些紙張和資料夾,印表機還不斷的吐出新的紙張,一個女孩見狀站起來走近黑子,臉上帶著一點觀察。
她非常直接的問:「阿征,他睡得太沉了,你下了藥?」
赤司點頭:「嗯,哲也很相信我,我拿給他的東西,就算有所懷疑他也會喝。」
「……你對他很好嘛。」女孩的名字叫做細貝杏純,容貌端正秀麗,盯著黑子看了一會兒:「雖然我只見過照片,不過他跟姑姑真的很像。」
細貝杏純伸手想去觸摸黑子,被赤司抬手擋下,聲音還是很淡:「別碰他。」
「……就摸一下也不行,」細貝杏純一頓,「所以他是真的?」
赤司微微一笑:「難道我會特地找個很像的冒牌貨睡在自己床上?」
「我沒這麼想,只是你房間的味道好像沒清理乾淨,我雖然不覺得你會跟生人做出什麼事,但還是想確定一句:他跟你到底什麼關係。」細貝杏純收回手,又看了黑子一眼,就走回桌子收拾紙張,「還是兩種都有。」
是琴譜,她在整理琴譜,一邊把紙張分類裝進資料夾中。
赤司坐在黑子旁邊,伸手撫了撫黑子的髮絲:「反正妳猜到了吧?有什麼好問的。」
赤司是故意的,有些事情就算不明說,只要她走進這個空間,還是可以看見很多「事」。
細貝杏純頭也不抬,很淺的聲音語氣很柔和:「……赤司家打算怎麼辦?」
「比起我家的決定,我反而覺得有件事情先告訴妳比較好。」
赤司淡淡說:「他從離家起就捨棄了身分和姓名,換句話說,他已經無法為赤司家或細貝家創造更多利益,即使這樣,細貝家也要管的話,那我再詢問父親的意思。」
「……沒有打算讓他用其他身分回來嗎?這種事情應該輕而易舉。」細貝杏純動作停了停,「父親似乎不會放棄,聽說當年他很疼愛姑姑……」
赤司的眼神停了一下,沒說話。
細貝杏純抬起頭看了赤司跟黑子一眼,又低下頭整理東西,慢慢說道:「反正,我來的時候堂哥還沒起床,所以我沒『見到』本人……是這樣吧?你對『黑子堂哥』很好,這我還是能猜到的。」
「哲也可還沒承認妳是他表妹。」赤司語氣放緩,「我不知道舅舅想做什麼,但是請幫我轉達,父親已經決定讓哲也自己決定自己的去處了,我也是這麼想的,暫時就維持現狀吧。」
印表機的聲音停了下來。
「雖然我不覺得父親在這件事上這麼好說話啦……算了,本來只是來探問看看,沒想到意外的得到了很多收穫。」
「是嗎?」赤司拿起印表機上剩下的譜遞給她。
細貝杏純接過,微笑著說:「是的,我發現堂哥你對他的關愛超乎我的想像,遠超過你對籃球的熱愛哦,你對那些女朋友後選人們也沒這麼好吧,找到失散多年的弟弟讓你很高興嗎?」
「……說那什麼話。」赤司淡淡的反駁了一句,「喜歡的話送妳,反正妳只喜歡女人不是嗎。」
細貝杏純笑著,沒有反駁,淺淺說:「其實站在我的立場,完全不希望家族成員多一個,畢竟,他做為普通人長大,法語、英文跟鋼琴一定都不行,但是這些不僅是家族傳統,還是祖母喜歡的愛好,不能討祖母歡心的話,像堂哥這種幾乎等於沒有父母的存在是完全不行的。」
她語氣頓了頓:「但是,如果在赤司家,似乎還有阿征,你會疼他、愛護他,這樣就好──做為長房長女,我完全不希望他回來。」
赤司什麼反應也沒有:「我知道了,妳等一下有課,該走了吧?」
「哦,對啊,我要走了,另外,幫我轉告堂哥,」細貝杏純整理了手上的琴譜,整疊拿在手上,「細貝家並不是不關心他,我們不歡迎他回來,但很希望他過的好……下個月,我的鋼琴獨奏會,我會留兩張招待票給你,有空的話就來聽聽吧。」
「……我會轉達。」



黑子是在中午醒來的,他坐在床上,總覺得自己平常好像不會睡得這麼沉。
早上赤司叫醒他跟赤司征臣一起吃早餐,然後他覺得很睏,回了赤司房間之後,喝了些東西就睡了,然後一直睡到現在。
覺得奇怪,黑子低頭檢視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不對,沒有被扒光,衣服好好穿在身上,也跟前一天一樣,淡淡的充滿了赤司的味道。
好像有哪裡不對,黑子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什麼,索性起身換衣服、洗漱。
來到赤司家後,黑子遵照赤司的習慣,起床就直接去洗澡,然後換上乾淨的衣服,他在赤司家簡直像在放假,要什麼有什麼,讓他不太習慣,但是整天窩在房間也不好,黑子想了想,問了客廳所在,抱著小說打算去消磨一些時間。
基本上他在家也大概是這樣消磨時間的,平常還會出門運動,但是在赤司家他還沒單獨出門過,想了想黑子決定晚上看見赤司再問他。
他沒有看見赤司,僕人說他去「工作」了,也許是跟赤司家密切相關的事情,細節沒有告訴他。
但不要緊,黑子察言觀色的能力一流,話只說一半也不要緊,他可是號稱能讀空氣中的空氣的人。(那是什麼啊?)
赤司家的客廳就只是普通的客廳,硬要說的話──似乎因為平常不常使用,又或是什麼奇怪的原因,黑子明明是想一個人消磨時間,卻變成角落各有兩個僕人待命的現象。
整天沒有人能說話有點怪異,其實黑子已經習慣了,但是那是平常在自己家,只有自己一個人足不出戶,而現在他真的體會到什麼叫做「相對無言」,晚餐也顫顫競競的在僕人的服侍下用了些,總之,就是很多的不習慣。
黑子也覺得可能自己哪邊說錯話了,但是赤司不在,沒有人能為他解釋。



「唉……」
連續劇結束了,黑子轉台,預備看電影,感覺是愛情喜劇片。
「怎麼了,唉聲嘆氣的,」後面忽然伸過一雙手,揉了揉他的頭:「誰對你不好了?」
「啊,征。」黑子回頭,喊了一聲。
赤司轉頭吩咐:「幫我倒杯水,也給哲也一杯。」說完問他:「晚餐有吃嗎?」
「有,」黑子回答完才覺得有點餓,「你沒吃飯的話,我也要吃。」
沒聽見赤司說要什麼,只聽見他淡淡的吩咐:「麻煩你了。」
「征,你……」
「嗯?我回來就去洗澡了,你看電視太專心,沒注意到我走過走廊吧。」
唔,好像有道理。
「哲也,坐過去一點。」
「哦,好。」
這麼一說,黑子才注意到赤司的頭髮還有些乾濕乾濕的,快乾但是還沒乾,他剛坐好,赤司就很自然的躺到他的大腿上,黑子一定,手指輕輕摸著赤司頭髮,比平常還軟,手指的觸感讓他捨不得離開,赤司的眉眼很好看,這麼近的距離下,頭髮及身體的沐浴馨香都傳了過來……黑子微微恍神,然後才看見赤司在打量他的表情。
赤司抬手握了握黑子摸他頭髮的手,聲音很溫和的帶著沉穩:「我躺一下就好。」
「這樣應該不舒服吧?」黑子低聲問他,把手掌蓋在對方眼睛上。
說起來,赤司從大門進來的話,根本不會經過客廳,他沒繞到客廳來,又沒人特地告訴他的話,黑子怎麼可能會發現啊。
赤司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一笑,黑子便沒再說什麼,雖然他覺得這麼明顯有點不妥,但是赤司都沒說話了,他好像也沒差。
「別緊張,」赤司拿開他的手,又閉著眼睛,「飯來了叫我。」
黑子只點點頭,抬頭看著電視:電影開始了。
「赤……」
沒多久飯菜就上來了,黑子正想叫赤司,卻發現他閉著眼睛,呼吸眠長均勻,好像睡著了。
黑子停了停,試著輕聲喊:「征?」
沒有反應。
黑子想了想,抬頭,目光往站在角落的僕人看過去:「那個,不好意思……」
沒有反應。
他不會是被忽略了吧!
「不好意思……」
還是沒有反應。
最後,經過的一個年長的管家一眼看見他求救的目光,走過來,彎腰詢問:「有什麼需要嗎?」
黑子鬆了口氣:「是的,能夠幫赤司拿件棉被嗎?或是外套也可以。」
管家點點頭,然後叫人給他拿了一件棉被,還安排一個人在旁邊專門幫他遞東西。
黑子應該要謝謝他這麼貼心,但他平板的開口:「對不起,可以請你們都出去嗎?我不用幫忙,謝謝。」
僕人愣了愣,然後恭敬的退下……不是他誇張,那真的是「退下」,不是離開,他覺得他來到了一個不太像是現實世界的是現實世界。
感覺赤司從帶他回家後,就特別撒嬌呢……廣告的時候,黑子低頭看著赤司的睡臉,明明訓練合宿時話都沒說過幾句,也只有晚上因為晚睡發生了些意外,但是來到赤司家後,赤司給他的感覺就有些不一樣了。
黑子不知道有兄弟是什麼感覺,不知道有戀人是什麼感覺,他不懂什麼叫作浪漫,卻也不會不解風情,他看著赤司,沒想什麼,但是神情很柔和。
赤司大概睡了四十分鐘,黑子有點餓,但是沒有移動,手指輕輕撫著男人的髮絲,目光盯著電視,整個人一動不動。
一隻手由下往上觸摸到他的臉頰。
黑子往下看,就對到了那雙漂亮溫和的紅眼:「睡的好嗎?」
「還好,」赤司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哲也,我有事要跟你說。」
「是?」
然後赤司沉默下來,吃著東西,表情沒變。
黑子覺得奇怪,但沒有打斷他吃飯,也去拿杯子喝水。
赤司的吃相一向優雅,只是在學校時,都是男生還沒特別注意,現在沒事時這麼近的觀察,才發現赤司吃東西很細緻,昨晚赤司跟他說餐桌上不用拘禮,但其實,黑子直到回了房間,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禮儀……也許只是他不知道,他感覺早上服侍的僕人似乎都很資深,他完全看不出半點東西。
黑子還在發呆,赤司就用力敲了敲桌子,外面立刻走進來一個僕人。
「收拾一下,」他站起來,然後轉過來看著他,語氣放緩:「我去見一下父親,你繼續看電影吧。」
他根本沒有搞清楚赤司剛剛在做什麼。
黑子開口:「征,你說要說的事情是……」
赤司彎下腰親吻他的臉頰,動作很自然,對他說了一句「不用等我就寢」,然後走出了客廳。
「……」黑子臉上紅了紅,摸了摸臉,赤司沒有做什麼,很簡單的動作卻讓他感到回味。
黑子陷入了思索,他本來就很安靜,表情變都不變,旁人也無從知道他到底是電視看入迷還是老僧入定了。
他關掉了電視,拿了些點心直接回赤司房間。



房間早在赤司早上離開時就清理乾淨,黑子不會發現什麼不對勁,赤司回房間時,目光掃過桌上的將棋,浴室傳來熱氣,他索性打開浴室的門。
「哲也,你在洗澡嗎?」
黑子靠在浴缸邊緣,舒服的泡澡,聽見聲音抬頭,見赤司靠在門邊,似笑非笑的,「赤司……?你要進來一起洗嗎?」
赤司靠在門邊,歪頭笑著問他:「我想出去熱身,打籃球動一動,你去不去?」
黑子呆了一秒,猛然站了起來。
「……我要去!」
赤司笑了起來,「我跟父親報備過了,你不用急,慢慢洗,就算明天早上才回來也不會怎麼樣的。」
「唔……」黑子一秒又重新坐下,赤司拿了浴巾才走進來,伸手拉起他。
「我也要洗,你洗好了就換我。」
「你不是累了嗎?」
「依我看,覺得累的是你吧?」
赤司攤開浴巾,圍到他身上,笑的很溫和:「不用掩飾啊,關在家裡你明明就待不住。」
黑子無法否認,赤司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明天我跟你回家,剛剛也跟父親報備過了,父親同意了。」
黑子承認他很喜歡赤司頭髮的觸感,但這樣被摸的話,奇妙的從赤司身上感覺到「兄長」的呵護……雖然赤司的的確確是他哥哥沒錯。
「我可不可以問一句,你還跟伯父說了什麼?」
赤司似乎想到了什麼,偏著頭親了他額頭一下,「……在我面前,你要怎麼稱呼父親都沒有關係,但是在他面前,如果喊不出口,就乾脆不要叫了。」
「我知道了。」
「還有,對家人親吻臉頰和額頭算是禮節,你不用臉紅也沒關係。」赤司笑著解釋:「是從曾祖母開始有的,她有德國血統,是個很親切的人。」
「我只是有點嚇到。」雖然他的表情變都沒變,「你對伯父也會這樣?」
「很小的時候會,現在幾乎沒有。」
赤司開始脫衣服,一邊說:「剛剛,父親過問了你養母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你還沒告訴家裡對吧?我是這麼跟父親說的。」
所以你親我其實只是想親而已吧?跟禮節其實完全沒有關係吧!
黑子擦了擦頭髮,一邊想著,一抬眼就看赤司淋了水後開始抹肥皂,好像也不介意他就站在旁邊看,他想了想問:「要幫你刷背嗎?」
「不用,你去換衣服,我的尺寸你應該也都能穿。」
「……我自己找哦?」
「嗯,挑你喜歡的款式吧,最下面一層有新的內褲。」

黑子換好了衣服,繼續擺弄桌上的將棋,他不會下將棋,很單純的在等赤司,等的太專心,直到浴室的門打開,他才回過神。
黑子起身,「赤司……征?我多拿了一套在這裡。」
赤司看他拿著衣服走過來,忍不住一笑:「你這麼對我獻殷勤,我還真有些不習慣,哲也,待在這裡不習慣嗎?」
「不……」黑子先是說,起了頭又看見赤司的表情,改口:「我不喜歡身後總是有人跟著我,像背後靈。」
「還有呢?」
「太恭敬了我不習慣。」
赤司穿上最後一件衣服,還是問:「還有呢?」
「……沒有了。」
黑子沉默了一下,看著赤司擦頭髮,他轉身去找了吹風機,想了想說了句「我幫你吹」,就把赤司按在椅子上,態度有不容分說的堅決──赤司感覺有些微妙,也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反正,他很早就知道黑子很喜歡摸他頭髮了,雖然原因一直無解。
黑子停下動作時,發現赤司閉著眼睛,明明沒有睡著,卻好像在享受。
「你睡著了嗎?」
赤司睜開眼睛,伸手拉過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隨後稍微撥了下頭髮,表情又是溫和:「沒有,頭髮乾了,可以出門了。」
黑子呆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這……算不算被調戲啊?
赤司走到房門口,似笑非笑的回頭問他:「怎麼了,哲也,你不跟嗎?不跟的話我出門,你睡覺?」
「啊,等等我!」



赤司跟黑子出門時,赤司征臣站在書房的落地窗邊,目光平和沉穩,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他的書桌上零散的放著一些文件,桌上擺著一個組合相框,但裡面都沒有照片。
「老爺,」管家輕聲說著:「小少爺似乎很高興。」
「是啊,我看的出來,上次他這麼開心,是來跟我報告要辦合宿的時候,說起來,那孩子也有參加,還是主辦。」赤司征臣淡淡道:「你認為他真的有擔任代表隊正選選手的實力嗎?」
管家的臉很嚴肅,但不會讓人感到壓力,他還是用著他那有些蒼老但平和的嗓音說:「我不知道,不過至少小少爺認為有,那就夠了。」
「……真不知道征十郎是看上他哪一點。」
管家輕輕看了眼赤司征臣,赤司征臣挑眉看他:「怎麼?」
「啊,讓您見笑了。」管家微微低頭,但是表情依舊沒變,「您跟小少爺真是十分像呢,您小的時候也會這樣。」
赤司征臣沒有對這句話做出回應,一個侍奉了三代家主的老人就算是僕人,也是尊敬的對象,他的表情一瞬間露出了無奈,隨即問:「你對那孩子,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話,沒有什麼想法嗎?我問征十郎的時候,你也聽見了。」
年長的管家恭敬的說:「僕人是不被允許發表意見的。」
「沒關係,講吧,應該有參考價值。」
管家也不推辭,思索了一下說:「我認為,您應該要盡快給那孩子一個說法,小少爺也沒說,您不表態,其他僕人不知道怎麼拿捏稱呼的尺寸,小少爺似乎很疼他,我認為這會給『其他家族』錯誤的印象。」
「征十郎不是已經對細貝家的長房長女說的很清楚了嗎?那孩子都親口說了,做父親的也只能同意了啊。」
赤司征宗想著赤司對他說的話。

『父親,我不希望他在赤司家失去原有的光芒,養子也好,維持現狀也好,對我而言無足輕重,他是我弟弟,不需要血統證明書來證明,我知道他是征宗就夠了,僅此而已──就跟您當年「不要」他一樣,您也是想著您知道就夠了不是嗎?連提都不提。』

「不過,征十郎似乎是真的很疼他,以往他不會大半夜還跑出門的。」
「小少爺是心疼弟弟不習慣而已。」管家開口:「您也差不多該就寢了,小少爺的事,您就不要多擔心了。」
「……稱謂的問題,告訴其他人之前,先問過征十郎的意見,沒意見就二少爺吧,反正那孩子本來就是,還有,雖然那孩子在這裡不裡不外不生不熟的,不過該給的待遇也不要少了。」
赤司征臣說了這麼一句,開門走了出去,那輕微不悅的語氣讓管家輕微地抬頭看向他的背影。
「是的,謹遵吩咐。」
赤司征臣跟赤司征十郎這對父子,從來都不是能強烈表達自己感情的類型,赤司征臣已經過了那個年紀,赤司征十郎又因為自幼嚴厲的教育,喜怒都不輕易表達,就連黑子也不是,那輕微不悅的語氣究竟是喜是怒,管家也稍稍的琢磨了一下,隨後關了書房的燈,像往常般去做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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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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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目光】


黑子的母親──確切來說是養母──站在門口呆了呆。
就在她看見赤司征十郎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從兒子身上離開,定定的定在赤司身上。
那一瞬間,她在那剛毅而堅定的線條裡看見了赤司征臣的影子,嘴唇不自覺張了張,但她很快恢復了神色,露出微笑的詢問兒子:「哲也,是學校的朋友嗎?」
赤司沒有告訴過他任何關於他想怎麼「見面」的事,黑子頓了頓,然後介紹:「……媽,他是赤司。」
赤司簡單的說:「伯母好。」
黑子的媽媽──她的名字叫做圓──再度愣了愣,目光掃過黑子沒有驚訝、只是有些忐忑的看著她的神色,她驀然懂了。
但她還是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黑子的頭:「哲也……」
黑子比她高出了一個頭,母親比她矮,因此黑子微微低下頭,只是回答:「……赤司說,他想來拜訪。」
圓微笑著,有點僵硬。
黑子頓了頓,神色猶豫了一下,抬頭,還是說:「媽,我見過赤司的父親了。」
此時,赤司露出笑意。
「好久不見了,弟弟受您照顧了。」
黑子圓先是愣了愣,然後露出一點苦笑,表情沒有半點苦惱,她輕輕嘆了口氣:「少爺……您跟哲也,不知不覺,都長的這麼大了……」
赤司很溫和的回應:「是的,我想,我應該來看看您,父親准了的。」
赤司停了一下,還是很溫和的笑著:「只是來看看您而已,父親交代了要給您帶上禮物。」
赤司說著,伸手將手上提的一個放禮盒的紙袋交給了黑子的媽媽。
黑子抬起頭,表情很像是想說什麼,黑子圓頓了頓,接過紙袋,側開身體,動作很自然的回到了家庭主婦的樣子:「進來坐吧,黑子難得帶朋友來呢,要好好準備才行……」
她說到一半,回頭很自然的問黑子:「哲也,你朋友住哪?今天留宿在這裡嗎?」
「啊,對,媽,」黑子反射性回答,回答出口才覺得有些奇怪,但好像又很正常,他只好繼續說:「我先帶赤司上去放行李,他跟我睡一間就可以了。」
「毛巾跟換洗衣物我都準備好了。」黑子圓笑的很慈祥,轉過來說:「你們去洗澡,我會喊你們吃飯。」
「好。」
「哦。」
黑子跟赤司輪流回答,黑子側身讓赤司先上樓,自己在後面,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自己媽媽的背影,神色有些遲疑。
「哲也,怎麼了?」
黑子轉過去看赤司的臉,低聲說:「赤司,我想跟媽說幾句話。」
赤司什麼都沒表示,只問:「好,你的房間是哪一間?我自己上去。」
「左手邊那間,很好找。」
「我知道了。」赤司說著拿過黑子的包包就逕自上樓,完全沒有任何疑惑。

黑子不知道這種違和感是什麼,赤司也好,母親也好,他都感覺到一種違和感,母親還是母親,沒有什麼變化,他走進廚房,看見圓把禮盒從紙袋中拿出來並打開,是一些比較精緻的餅乾糖果,看起來很普通,她注意到黑子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口問:「怎麼了?你這孩子,怎麼一回來就這樣看著我?」
黑子圓養育黑子多年,她還是比較了解黑子的,黑子神情頓了頓,走過去說:「媽,赤司真的只是來看看你,伯父問了妳的身體狀況,伯父說……妳無法生育,這是真的嗎?」
黑子圓伸手放在黑子肩膀上,苦笑:「真的啊,你媽我本來就沒辦法懷孕,不過,你都知道了……」
黑子伸手抱她,很安靜的喊了一聲:「媽。」
黑子圓一愣,黑子繼續說:「我知道我是被領養的,我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多少,妳是我媽,以前是,現在也是,我也跟赤司說過了,所以,妳不用擔心我會去赤司家之類的事情,不過,我跟赤司說好了,我們會定期見面,這樣可以嗎?」
這句話讓黑子圓的眼眶頓時溼熱起來,好一會兒她才穩住情緒,催促黑子去洗澡,黑子卻磨蹭著不肯離開,沒多久赤司下樓來看見這一幕,想了想敲了敲門,開口:「料理我也會一點,伯母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嗎?」
「這……」
黑子點頭肯定了赤司的話:「赤司的料理很好吃。」
這對兄弟相處的似乎意外的好?黑子圓失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點頭同意:「那你來幫我吧,哲也笨手笨腳的,我還怕他打破盤子呢。」
赤司看了故作鎮定的黑子一眼,若無其事的接著問:「他會嗎?」
「會呢,」黑子圓笑著數落,臉上倒是平靜下來:「小時候我教他洗碗,結果五個碗打破三個,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怎麼哄也哄不好……一直吵著要找哥哥。」
這件事黑子還是第一次知道,驚奇的問:「我不記得了,真的嗎?」
「真的。」黑子圓篤定的說:「我是你媽,我還會不知道嗎?去排碗筷!」
黑子真的不擅長廚藝,聞言只能點頭應下:「好……」
倒是赤司,面對黑子圓時神情很溫和,無論黑子圓說什麼他都點頭應下,好像他才是她兒子,晚餐快弄好時,黑子圓把他們雙雙趕出廚房,叫他們洗完澡才能吃飯。
赤司看黑子一回來就頻頻看著自己媽媽的舉動,有些好笑的搖了搖他:「哲也,你怎麼了?」
「……你明明第一次見到媽,她對你真好。」
「因為我是客人。」赤司說著,然後笑著湊過去親了黑子臉頰一下:「好了,別跟自己哥哥吃醋,哥哥等一下帶你去洗澡,嗯?」
這裡到底是誰家啊?黑子摸了摸臉,整張臉瞬間紅成了蘋果:「這裡是在家裡!別這樣……」
赤司似乎整個人都放鬆了,難得有些調皮的看著他笑:「是你家又不是我家,你注意就行了。」
「喂!」你是無賴嗎?
樓下的黑子圓開始喊:「哲也──趕快帶你朋友去洗澡!你不想吃飯了嗎?」
「好啦,這就要去洗了。」
黑子剛回答完這句話,赤司就拉著他主隨客便的進浴室。
他更想問了──這裡應該是他家吧!應該……吧?

在赤司家的時候,赤司雖然也表現的很平和,但黑子覺得,現在這個在自己眼前的赤司,說不定才是最放鬆的樣子?
注意到對方的視線,正在泡澡的赤司懶洋洋的睜開眼睛:「你這樣看著我,是想要我做什麼嗎?」
「絕對沒有。」
聞言,赤司閉上眼睛,感覺黑子離開浴缸,他開口:「『我們』是你的主要觀察對象?」
「如果這麼說的話,也算是,對了,忘了跟你說,爸他剛好出差一星期,這幾天你不會遇到他。」黑子腳步停頓,最後選擇坐在浴缸旁邊陪他聊天:「征,我還是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
「就……很多事。」黑子只是看他,神情很認真:「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沒告訴我的,很多事,謝謝你。」
「……我是還有事情沒有說沒錯。」赤司睜開眼睛:「也不全是因為你,我也必須要考慮到赤司家的立場……你母親也知道的,她應該已經看見了吧。」
「什麼東西?」
赤司朝黑子招手,不答反說:「臉過來。」
黑子眨了眨眼,溫順的過去任由赤司親了一下。
「哲也,你總是能讓我感覺很平靜。」
「赤司你……現在給人的感覺很好。」
「是嗎?那麼我就趁這個機會說點話吧。」
赤司的表情很溫和,聲音微微冷凝:「對不起,哲也,基於赤司家的立場跟一些政治上的緣故,我不能認你做弟弟,不過,你始終都是赤司家的人,是我的人,我的男朋友,這一點不會變。」
「男朋友」──這句話黑子第一次從赤司嘴裡聽見,他心裡的感覺難以言說,甚至不知道怎麼回應,倒是赤司看著笑了起來,從浴缸裡出來:「走,該去吃飯了,不然你媽又要叫人了。」
黑子看著赤司的表情,張了張口只是應:「好。」



黑子常常不知道赤司在想什麼,在他面前,赤司毫不掩飾,也不介意他無意間翻到自己的私人物品,赤司甚至會告訴他他看見的訊息是什麼。
赤司在他家預定待上一個星期,黑子原本覺得母親會反對,但事實上正好相反。
「不會啊,你爸出差不在家,家裡多個人也比較熱鬧」──黑子圓是這麼說的,黑子想了想也覺得母親能同意當然好,這個問題就這樣結案。
「赤司,你要不要下樓?」
赤司在他家真的是把「客隨主便」這句話演繹到了極致,他沒開口,赤司就安靜的待在房間,出現在家裡其他地方時,都是在幫黑子圓做家事;走過一次的路他馬上能記得,還主動去買菜,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第二天攤販就全認得他了……黑子以前都沒那麼勤勞過。
赤司收起東西:「你要看連續劇吧?我也去,順便去收棉被。」
黑子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赤司,我一直有點想問,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嗎?」
「什麼?」
「就是幫忙家裡的事之類的。」
「那個啊,不是,」赤司很輕鬆的回答他:「只是因為以前沒機會這麼做,我很想做做看而已。」
「……」真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會講的話。
「哲也,你的表情好像是在埋怨?想體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話,可以來我家,而且免費。」
赤司笑了起來,卻換來黑子一聲「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跟你開玩笑,」赤司跟黑子一起下樓:「你不用道歉,也不用當真。」
聽見聲音的黑子圓探頭過來:「哲也,要出門嗎?」
「嗯,跟赤司出去一趟。」
兩人都穿著運動裝,黑子圓也沒多問他們去哪,只交代晚餐前要回來。
赤司很有禮貌的說:「我們會提早回來。」
「媽,我們出門了。」



孩子們都出去後,黑子圓輕輕嘆了口氣,自己的養子好像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從櫃子裡拿出赤司來時交給他的禮盒,拆掉塑膠盒的下面有個暗層,裡面鋪著現金,這種手法很多上層社會的家庭都會用,她自幼耳濡目染,一摸就知道有問題。
她帶著黑子離開時,也只有現金,從不連絡。
然而,她始終是由細貝家培養出來的女人,她不只清楚自己主人的作風,也清楚赤司家的作風,因此,她從來沒有親口告訴過黑子「你不是我親生的」這句話。
她把黑子當成自己的孩子養育,並且,也做好了有一天會失去這個孩子的心理準備。
但是結果出乎預想,她開始「真的」把黑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竟然開始捨不得失去他。
而赤司──少爺──也長成了一個跟他父親很相像的男人,成熟穩重,跟黑子處的很好,她還沒聽過黑子親口喊他一聲「哥哥」,然而以他們相處的親暱程度來看,黑子應該知道,這一點,黑子圓還是瞭解的,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兒子有些地方酷肖其母。
黑子親口告訴她,她還是「母親」,那瞬間,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內心的喜悅,她已經過了能夠直接表達情緒的年齡,也被如此訓練。
來到家裡的第三天晚上,赤司──少爺──從樓上走下來,很平靜的表情看著她,詢問的聲音很平穩。
「這麼晚了,伯母還不睡嗎?」
她不記得她當時回了什麼理由,人老了果然記憶力也變差了。
赤司看著她,與她保持一段距離:「妳擔心的事情,不用擔心。」
她沉默著,赤司很耐心的等她說話。
「……老爺也是這麼想的嗎?」
「父親嗎?不,父親讓我做主,」赤司笑著說:「我死也不會認哲也這個弟弟,不過,他是我的,誰也不能傷害他──黑子真的把妳當成母親,妳把他教的很好,謝謝妳。」
黑子圓輕輕笑著,她聽懂了赤司的意思。
「我幾乎要忘了,哲也不是我的孩子,直到他念國中時,有一天問我,他是不是……不是我親生的,我才突然發現,他很聰明。」
赤司站直身體,低下頭:「父親要我帶話,錢請妳收下,他只說你看見就會知道了。」
「我知道。」黑子圓點點頭,「麻煩少爺幫我帶話,就說……一切由少爺做主就行了。」
赤司聽了,微微一笑。
「父親還說,如果妳說要讓我做主,那就讓哲也自己選擇,其實我已經問過他,他想留在家裡,所以,妳真的不必那麼擔心,他的母親是妳,只不過有兩個家。」
黑子圓一愣。
「我只是代表父親向您傳達剛剛的話,僅此而已。」
接著,赤司收起了身為「赤司家繼承人」的神態,又是溫和平靜、禮貌的說:「很晚了,伯母明天還要準備早餐,請您早點睡,晚安。」
直到赤司的腳步聲消失在二樓,眼淚才從她的眼眶落下。
赤司回到房間時,黑子迷糊中似乎聽見聲響,睜開眼睛詢問:「征,你去哪裡?」
「去廁所。」赤司回答,躺下抱著黑子,低頭吻了吻他:「我睏了。」
「唔嗯……」
黑子沒有敏銳到這種程度,調整了姿勢,然後又沉沉睡去。



在黑子的理解中,跟赤司一起出門,就算是約會了,雖然他們的約會很少不是帶著籃球出門。
「征,你是不是有跟媽說什麼?」
聽見黑子問他,赤司眨了眨眼問:「怎麼這麼問?」
黑子覺得很奇怪:「我看媽她今天心情很好,你有跟她說什麼嗎?」
赤司笑著看了他一眼:「伯母只是對於家事有人幫忙感到輕鬆吧?哲也,你在家裡有在幫忙做家事嗎?」
「……還好。」
赤司挑眉看著他:「你都不常做家事,還每天晚上跟我吃醋?」
「並沒有每天。」
「你就承認你很在意吧,我有眼睛,自己會看。」
「我也有眼睛,我明明覺得你一定有說什麼……」
赤司理所當然的說:「我哪來的時間?我都跟你在一起。」
「……」黑子完全無法反駁,但又覺得好像哪邊不對。
赤司拉著黑子轉入巷角,將他壓在牆上吻著,黑子先是不適應,然後就鬆開了手上拿著的籃球,只能抓著赤司的衣領任由他吻著自己,發出濕黏的接吻的聲音。
「唔……嗯……征……不、不要……」
籃球滾了出去,有人蹲下撿起,左右張望著是誰的籃球。
赤司很認真的吻著,離開黑子的嘴唇,往側頸沿著吻下去,另一手環著他的腰身,黑子覺得身體有點軟,被赤司的吻挑起了情慾……這裡明明是在街上啊!
赤司停下了動作,手沒有摸到其他地方,總算還有些分寸,看著黑子被吻的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樣子,赤司露出了一些笑意,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龐:「哲也。」
黑子好一會兒回過神,臉上是一號表情:「……不要當眾對我性騷擾。」
「相信我,哲也。」赤司突然說著,「好嗎?」
黑子抬眼看去,心裡泛出一股衝動,他抓著赤司,位置對調,反過來親吻他──差不多的動作,意義卻大不相同。
黑子吻了一會兒才離開,赤司也任他吻著,眼底甚至帶著溫柔的笑意。
「這樣你高興了?」
「我相信你。」黑子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站在你這邊。」
「是嗎。」赤司眼裡的笑意更多了。
「征。」
「怎麼?」
黑子突然反應過來,難得有些埋怨的皺眉:「你真的太過分了。」
……果然還是被看見了。
鬆開手,黑子說了這麼一句後就轉身走出去,準確的走向撿起籃球的女孩子,她似乎有看見,表情有些尷尬,黑子很簡單的向她道了謝。
反正赤司是絕對不會因此道歉的,黑子還能怎麼辦?跟一個不認識的女生解釋「不是妳看見的這樣」嗎?
而且他最後也親回去了,這怎麼解釋也沒用吧?
黑子的表情很僵硬,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出來,但他打定主意裝死,拿回球之後甚至瞪了赤司一眼,赤司只是微笑著很無辜的看他。
兩人沿著原來的方向慢慢走著。
「所以你到底跟媽說了些什麼。」黑子堅持問。
「也沒什麼,就跟她說了父親讓你自己選是不是要回赤司家,我不是有問過你嗎?」赤司笑著跟他走回街上:「你說你想待在家的,父親准了,讓我來的時候帶話,讓你母親安心。」
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秘密,黑子一號表情看向赤司:「你一開始直說不就好了。」
赤司倒是很坦白,聳了聳肩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應,沒什麼事情是不能對你說的,你表姐還給了我兩張票,邀請我們去參加下個月的演奏,你想去嗎?」
「表姐?」
赤司簡單說明關係:「你生母的兄弟的女兒。」
完全不認識。
黑子問:「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來家裡的那天給我的,來跟我拿琴譜。」
黑子想了想,赤司也確實說他們不會碰到。
「她有話要我轉達給你,哲也。」
「嗯?」
「她希望你不要回去細貝家。」赤司赤司繼續說,語氣就好像是在說「天氣真好」那樣:「他們不是不管你,雖不希望你回去,但希望你過的好。」
黑子覺得赤司的神態沒什麼不對,可能就算他說著很嚴重的事情,也會是一樣的表情。
黑子想了很久,期間聊著其他話題,直到他們走到籃球場,黑子才突兀的開口問:「等等,赤司,你是什麼時候跟媽說的?你明明都跟我在一起。」
幸好赤司有聰明到能馬上接收黑子的意思,聳肩笑了笑:「秘密。」
這句話讓黑子有些不忿:「不是說沒有事是不能對我說的嗎?」
赤司朝他挑了挑眉:「對啊,不過我不喜歡別人一直問同樣的問題,想讓你自己推理。」
「……如果我贏了你,你就告訴我?」黑子運著球,發下戰帖。
赤司想了想,「我要驗收你的訓練成果,順便做點調整,達到我的標準,我就告訴你。」
黑子這次很謹慎,問:「如果沒有呢?」
「怕什麼,最多讓你用身體賠我,任我擺布,我又不會吃了你。」
黑子無言:你真的沒有覺得你的話前後矛盾的很嚴重嗎?
什麼叫厚臉皮?這就叫厚臉皮!
但赤司看起來很開心,黑子輕微的抿了抿唇,點頭應下:「好。」
自己能取悅這樣的赤司,應該是一件好事吧?
黑子能區分赤司的笑容,現在的赤司笑起來的感覺很好很真,雖然是建立在有幾分捉弄他的基礎上,不過黑子不在乎,也根本不在意,不管是哪個赤司,黑子自有一套標準能夠判斷赤司是不是認真的。
赤司的聲音調侃的響起:「哲也,你該不會很想被我玩弄吧?還分心?」
「不,絕對沒有。」黑子回過神:「隨時可以開始。」
赤司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雙腳張開,身體微屈,呈現出防守的姿態:「那就跟之前一樣,你準備好就可以開始了,哲也。」
「……請多多指教。」
赤司眼裡的色彩沉了下來,沒有再多說話。



赤司靜靜看著黑子。
時間是晚上,赤司今天也跟黑子共枕而眠,他撐著側頰,看著黑子的睡臉。
他在黑子家過得很愉快,他覺得弟弟的這張臉就算是一直看下去,也不會看膩。
「後天要回家,你不捨了嗎?」
另一個赤司坐在床沿,「家裡沒有可愛的哲也。」
赤司沒有否認:「有一點,不過現在離預賽不遠,很快就會見面了。」
「吻醒他如何?白天的賭注,哲也搞不好忘了,」另一個赤司略略偏頭,「他不是很想知道,我們都是在什麼時候做壞事的嗎?做做看嘛,他只有在射出來的時候會那樣皺眉呻吟,你不是也很喜歡他那種表情嗎?」
「你別鬧,雖然我也很想。」赤司說著,手輕輕撫著黑子的頭髮:「但是哲也會很生氣的,我不想看見他生氣的樣子。」
「你都這麼講,那就算了。」另一個赤司攤手,「好不容易能獨佔幾天,又要還給誠凜,我可是很不捨的哦。」
赤司抬頭,似乎感覺到什麼。
那張和自己一樣的面容,透著金色光芒的眼眸衝他妖異一笑:「難得有機會,明天也讓我獨佔個半天吧?我白天出來活動也就這幾天而已。」
「……隨你,但你不要太過火。」
另一個赤司聲音很溫沉,發言帶著幾分玩笑口吻:「你不是很愛說『我有分寸』?你放心吧。」
「我那只是逗逗哲也,可沒認真。」赤司聳了聳肩:「這是在哲也家,你要調情要看地點。」
「……你才沒資格一本正經的說我。」



黑子早晨是被吻醒的。
他覺得,在這幾天裡,早上的赤司愈來愈讓他感到不知所措了。
雖然不是不好的那面,但他就是覺得,這樣的赤司,對他來說,實在太過無法招架了。
「早,哲也。」
赤司的眼裡閃動著金色的光芒,表情愉悅,手指撫摸著他的臉頰。
他看見赤司意猶未盡的舔著嘴唇,吞了吞口水。
「……早。」
赤司接近他,溫熱的身軀貼近,黑子閉上眼睛,赤司扣著他的手,輕輕吻著他嘴唇,除了臉頰外,哪裡都沒有摸──這樣的吻,太過溫柔。
一吻結束,赤司一笑:「起床吧,還沒醒的話我會繼續吻你,吻到你清醒的。」
黑子臉上一紅:「征,今天第三天了,你可以不用每天都這樣親。」
第三天──赤司是真的從他來的第三天早上開始這樣吻醒他。
「我喜歡啊,是你說,只要我喜歡就可以的唷?」赤司偏著頭,笑容難得帶著一些孩子氣跟惡作劇,「我喜歡給我的哲也早安吻,可以的吧?」
黑子跟赤司對視了三秒,第三次敗下陣來,轉過目光:「……我是說過沒錯,但你怎唔……嗯……唔……」
還沒說完,赤司攬住他,堵住了後面的話,黑子反射性抱住赤司,只覺得全身都感到一陣接吻的快感。
不行……還在家裡。
媽媽還在樓下。
黑子剛這麼想著,赤司像是料到般結束了吻,好笑的看著黑子錯愕的臉龐:「哲也,我說過是『早安吻』的吧?還是你很想繼續下去?」
「不是、並沒有!」黑子瞪著赤司:「征!」
「我喜歡。」赤司的表情仍舊是平常的溫和,但眼神更加溫柔,他握住黑子的手,「我就只有現在有機會每天對早上的哲也騷擾了,就讓我任性這幾天吧。」
「……」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征你有點奇怪。」
黑子終於起床,換衣服時赤司就坐在他床上欣賞,黑子已經自暴自棄了,隨便他看。
「哪裡奇怪?」
「總覺得你最近好溫柔。」
赤司從後面抱住黑子的腰,手順著滑入圓領上衣,手指準確的捏住了乳頭,距離近到呼吸也一清二楚:「難道我平常很粗暴?還是說,你其實比較喜歡粗暴一點的感覺……我也是可以滿足你的喜好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征。」
黑子沒有掙扎,最近的赤司只要他們單獨待在房間裡,就會像這樣特別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雖然不是不好的一面,但他開始有點招架不了了,「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黑子剛一轉頭,赤司就伸手捏住他下巴,嘴唇在他耳朵上親吻,「我也說了,就讓我任性幾天,就這幾天而已。」
黑子沉默了一下,臉紅紅的點了點頭:「先說好,不准又在外面對我亂來。」
赤司挑眉,沒去反駁那不是「他」做的,臉上勾出笑意:「好,我知道了,你該下樓吃午餐了。」
到底是誰對他這樣又那樣的?說得好像是他蓄意拖延時間一樣!

黑子圓難得看見黑子臉紅的表情,看著兒子下樓時臉紅紅的,不禁笑道:「哲也,來吃飯,發生了什麼事情臉那麼紅?」
你兒子剛剛被性騷擾啦!黑子真想這麼說,赤司跟在他後面下樓,輕鬆的回答:「哦,伯母,我剛剛為了叫醒黑子,發現他意外怕癢。」
「……」這真是個好理由。
「真是的,雖然你放假,但也不可以每天都睡到中午才起來,」黑子圓開始唸:「你看人家赤司,一大早就起床幫忙買菜、洗衣服、做早餐……你也要反省一下啊。」
到底是誰該反省啊!
不過自己睡到日上三竿畢竟是事實,黑子不得不乖乖應下。
放假學校沒有作業,黑子沒什麼要掛心的事情,吃過飯後也是跟赤司出門運動。
在家的赤司很平常,在房間的赤司很溫柔,在外面的赤司很體貼,在籃球場上的赤司則很嚴厲,這就是黑子對赤司的歸納──他跟正常人一樣有喜怒哀樂,而且毫不避諱對他展現自己的一切。
赤司征十郎這個男人……優秀,完美,卻又不完美,跟赤司相處的時間愈長,他愈加深切的體會到這一點。
「哲也,不要發呆,我說你可以發呆了嗎?」
冷漠的聲音響起,黑子回過神,赤司停下動作,冷冷看著他,「剛才那球,你應該可以投進的。」
「對不起,請再來一次。」
「這是最後一次了。」赤司擺出架勢,「做不到你也不用上場了。」
在籃球場上訓練時的赤司真的很嚴格,黑子只能把心神又投進訓練中,直到結束,他累得直接癱倒在地上。
赤司又回到平常的樣子,「哲也,還好吧?」
「是的,我很好。」黑子爬起來,「我這樣算及格了嗎?」
「及格了,接下來我還是會跟你一起練習,」赤司沉穩的說:「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也要每天找時間練習,切記回誠凜上學時先不要使用。」
黑子困惑的問:「咦?那什麼時候可以?」
「哲也,我給你一個新的課題。」赤司笑,「增加體力,比現在還要更多,然後,學會分配、消耗體力,我要求你更加細膩的瞭解自己的身體。」
這句話,黑子知道赤司是認真的,毫無開玩笑的餘地。
「我知道了。」
赤司從地上拉起他:「我會給你開出訓練表,之後就照我的訓練表走,懂了嗎?」
「那如果教練……」黑子想到相田里子。
赤司毫不在意:「就說我給了你其他課題,不滿的話就叫她自己來找我吧。」
黑子看了赤司幾秒,而後點頭。
那目光,十分堅定。
「我知道了。」
赤司拍了拍他,拿礦泉水喝水的樣子很隨意,他的話也是很隨意。
「你放心,哲也,我不會讓別人看輕你的。」
隨意,卻透著不經意的認真。
黑子覺得,赤司的目光有時候很深邃,似乎總想著他想不到的事情,他如此思索著低下頭,開啟水龍頭沖洗頭部,想冷卻一下思維。
赤司休息,看見黑子一臉認真的從廁所走回來,氣勢飽滿,笑著問:「今天這麼有鬥志?」
「是的,」黑子點頭,想了想說:「征,在繼續前,我能說句話嗎?」
「怎麼了?」
「……不,沒事了。」
──我想要你。
「真的沒事?」
「是的,我還能繼續。」
──我想吻你,想感覺你。
赤司看著他,目光透著觀察,最後示意黑子坐下休息:「但是我累了,現在命令你陪我休息一下。」
「好的。」
黑子坐下來,看了赤司好幾秒,赤司一轉過去,黑子就牽住他的手,不分由說地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唇瓣毫不猶豫的吸吮著,接著舌頭伸進口腔,互相糾纏,透出一股略奪的氣息。
他的哲也,是個男子漢啊。
赤司放鬆身體讓黑子親吻,吻了一分多鐘,黑子主動結束了吻。
「真主動。」
看見赤司似笑非笑的樣子,黑子微微尷尬:「……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介意啊,甚至你喜歡多吻幾次也沒關係。」赤司眨了眨眼睛,略帶俏皮的說:「雖然我答應你不在外面對你動手動腳,不過我一點也不介意你逆向操作。」
「我介意。」
赤司突然問:「好吧,那你還想說什麼?」
「……」沉默。
赤司隨後摸了摸他頭髮,柔聲道:「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回家吧。」
「好的。」



黑子後來沒有再提。
最後一天晚上,時間是睡前,他洗過澡後回房間,赤司坐在他床上看小說。
赤司在看書時的表情總是那樣,黑子也無從判斷對赤司來說那到底是好看不好看。
「赤司,你要睡了嗎?」
「啊,沒有,」赤司抬頭回應,一手接過黑子端向自己的熱茶:「我再看一會兒,你睏的話先睡好了,我明天能在車上睡的。」
赤司說著下床,讓出內側的位置,黑子爬上床,赤司才又臥到他身旁繼續看書,動作優雅又好看,他其實沒什麼睡意,就那麼看著赤司看書的臉龐。
赤司注意到他的目光,倒也沒再去問「你在看什麼」,只對他笑了笑,一點都不在意,黑子看了一會兒後,坐起來,俯身過去,赤司順著看向他,氛圍很剛好,男人的臉龐看起來很柔和,黑子將赤司壓在床上,禁錮在自己雙手之間親吻。
「唔……嗯……」
「嗯……」
這個任由他壓著的男人身上穿著的衣服除了內褲都是他的,他能感覺到赤司放下書,修長的指節貼在自己後腦,嘴唇如此柔軟……是他的赤司,他的征的味道。
一吻結束,黑子輕輕喘息。
「征……」
赤司的眼裡流露出他很熟悉的金色,與赤色混雜在一起,臉上勾出一抹笑意,並不尖銳。
那是一種很溫和內斂的柔軟,黑子希望這樣的赤司只有他看見。
「怎麼了,有話想說?」赤司低沉的詢問。
「是的,一直在思考怎麼說出來。」黑子依然將赤司禁錮在自己雙手間,低下頭就能看見赤司端正的容貌,還有那任由他親吻略奪、柔軟的嘴唇,黑子覺得喉攏很乾,聲音開始沙啞:「開學後看不見你,我會想你,征。」
「你該不會,一直在想的就是這句話吧?」赤司失笑:「預賽就會見面了,到時,我會一如既往,嚴厲的訓練你。」
「我知道。」黑子摸了一下赤司的頭髮,注意到赤司的目光,吶吶的補上一句:「我想說的是:征,請不要離我太遠。」
赤司愣了愣,手指撫上黑子的眼臉,嗓音又更低沉:「……我就在這裡,哲也。」
黑子臉上有點紅的看著赤司重新坐起來,他順著直接跨坐在赤司身上,頓了頓後說:「我一直覺得,征你有時候會想著很遙遠的事情。」
「你要是擔心,我就答應你吧。」赤司微笑,「下個月見面的時候,順便給你換支手機。」
黑子溫順的讓赤司抱著,「手機?」
赤司手摸著他大腿,邊思索邊說:「嗯,赤司家專用,我會讓管家另外給你一個通訊錄名單,有什麼事你找家裡也比較快……還是你想用現在的號碼?」
黑子看了一眼那隻不安分的手,沒說什麼。
「原來的吧……換手機不會太麻煩嗎?突然這麼說。」
「你是赤司家的小孩,這不算麻煩啊。」赤司很輕鬆的說:「出門前,父親稍微提了一下,我瞭解父親大人,他既然提起,那就是這樣了,你就當作是父親給你的成年禮,以後有什麼不方便的都可以找家裡,我想父親大人也希望你多少能依賴他。」
「是這樣的嗎?」
黑子覺得他應該無法習慣用「父親」或是「父親大人」來稱呼自己的爸爸,但是赤司說的很順,完全沒有舌頭打結的問題。
「是啊,父親是個嚴厲的人,『跟朋友在外面住』這種事他基本上是不會同意的。」赤司點點頭:「不過這次他什麼都沒說,還額外問了我你的連絡方式,順便說,他給我的成年禮也是手機。」
赤司簡單的說了他跟家裡的管家連絡比跟親生父親多,比方說接送、吃飯之類的問題,赤司征臣經常忙的不見人影,家裡的僕人跟管家就是他的生活監督。
「所以你要是剛好有經過,有什麼需要就跟管家連絡,什麼問題都可以。」赤司說的很正經,手卻抬起他的大腿,摸著他屁股。
「另外,父親答應了每個月我們可以見面……」
黑子的臉有點紅,赤司隨口繼續說著其他的瑣事,黑子的注意力分散,男人的手伸進褲子,擠進兩股之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擦穴口,最後甚至開始插入手指。
「唔……」
赤司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表情頗為耐人尋味:「我剛剛說了些什麼,你有在聽嗎?哲也?」
黑子臉很紅,「有……你不要一直這樣的話,我會聽得更清楚的。」
「我本來是想讓你好好睡的,誰叫你自己貼上來。」赤司說著插入第二根手指,將黑子推躺到床上,打開他雙腿繼續擴張穴口:「這是在你家,我想你應該已經學會要怎麼忍住聲音了。」
「征……」黑子聽了倒抽一口氣,雙手遮住自己的臉,根本忘記應該要阻止某個色狼:「不要,好丟臉……被媽聽見的話……」
「我想起來了,伯母還在準備明天早餐的材料,午餐她想煮麵,現在應該在熬湯吧。」赤司又插進一根手指,直往黑子的敏感點戳,「早上我也去買菜了,買了……」
黑子沒有聽清楚赤司後面的話,他只覺得身體又麻又舒服,腦袋裡一直有個聲音提醒他不能叫,於是他便咬住自己的手。
「唔……」
赤司的聲音響了起來。
「哲也,手拿開,別咬自己。」
黑子看見了赤司深紅色的瞳孔,尤其是深處隱藏的金色的亮光,那聲音是他喉結的滾動:「你自己把鈕釦解開,把衣服脫掉。」
「征嗯……等等……今天、不要……」
赤司單手扣住他的手,低頭吻他脖子和胸口,「真的不要?」
「……不要……」
赤司看了他幾秒,黑子不察。
「好吧,那就算了,射出來吧。」
赤司看著他的表情,最後很乾脆的停下來,離開他,黑子只覺得身體深處的刺激一下子消失,感覺有些空虛,隨即赤司低頭含住他的陰莖,一番含弄後,黑子完全失去了力氣。
身體還有點軟,赤司抽了衛生紙將弄髒的地方擦乾淨,又替他蓋棉被,很快整理好。
就連這種時候,赤司的表情都很平靜,黑子看不出來赤司是不是有點失望。
「征,你很失望嗎?」
「……也算是吧。」赤司看了他一眼,注意到黑子的手後,躺低了讓黑子摸頭髮:「明天就要離開了,覺得今天不做點什麼很可惜。」
黑子看了他幾秒。
「該說『對不起』嗎?」
赤司從旁拿起了剛剛隨手放的書,聲音有點冷:「你沒有錯,不用道歉,想睡就睡吧。」
黑子卻聽出那並非不高興,比較像是忍耐。
「……那個,征。」
「怎麼了?」
黑子的目光往下,他掀開棉被,看著赤司的褲檔,明知故問:「你是不是勃起了?」
赤司眨了眨眼,很溫和的笑:「是又怎樣?」
「……那你還看得下書?」
聞言,赤司的眼裡流露出一絲情慾,他很快壓抑住了,選擇回答黑子的問題。
「看不下,但你不是不想在家裡做嗎?」
「我是不想,但也不喜歡看你忍耐,換我來。」
黑子低聲開口,而後爬起來,脫下赤司的褲子,低下頭──
「唔……哲也……」
於是,房間裡只剩喘息聲,隔著門都聽不見。
而黑子圓還在樓下切菜熬湯,想著兩個孩子都睡了,絲毫也未察覺家裡正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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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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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轉化】



新學期開始了。
黑子跟著人群走進學校,剛好在學生群中看見降旗走在自己前面,便伸手拍他:「早安。」
「啊!是黑子啊,不要嚇人啊,早安。」
降旗先是嚇了一跳,不過他畢竟跟黑子相處不少時日,沒有當初那麼誇張的反應,叫了一聲後就繼續說下去:「我們今年也同班耶,都沒變真好。」
「是啊,這學期也多多指教。」
「哦哦,我也是,請多多指教。」
日本人的習慣,一旦問候絕大多數都會回禮,降旗也不例外;以住處來說,降旗跟黑子住的也不遠,他隨口問:「說起來,放假時好像都沒有看見你,黑子你放假回家嗎?」
黑子笑:「嗯,我回老家去了,媽打電話來說一定要回家。」
「哦哦,真好啊,我家老媽就不像黑子你媽,居然說『反正大掃除就不在了,有沒有回家都無所謂』的話來,」降旗抱怨著:「真是有夠無情。」
黑子想起他回家時就不禁苦笑,也沒有幫忙太多家裡的家事,以往黑子圓會叫她做的事都讓赤司包辦了,還做得比他好,後面幾天的假期他幾乎是在黑子圓「你看人家赤司都比你勤勞」之類的嘮叨中度過。
降旗看他出神,出聲:「黑子,你在想什麼啊?該不會你們家其實很多人吧?」
「不,沒有,只是普通的小家庭而已。」
降旗接話:「我還以為跟藤井同學一樣,他們家有十幾個人,超級熱鬧,所以他才完全不想回家。」
「是嗎?我不知道原來他們家有那麼多人,啊,那個是不是火神?」
「耶,對耶,火神!這裡啦!這裡!早安啊!」
火神原地轉了一圈才看見人,跑過來會合:「早啊,對了,你們吃過早餐了嗎?」
「吃了。」
「吃過了。」
「火神你該不會還沒吃吧?」
……
幾個人一邊聊著瑣事,一邊走進教室。



正常情況下,學期剛開始時,課業上並不會有太大的負擔,這點誠凜也不例外。
學期第一天的社團時間,相田里子在大家做完暖身後集合宣布這學期的要事。
「這學期的訓練會著重在夏季的亞洲聯賽與歐洲聯賽上,我們不會參加亞洲場,所以會著重放在歐洲聯賽的預賽,這學期……」
相田里子說著抓了抓頭,她看著筆記停了一秒,繼續說:「由於經費的申請問題,經由洛山介紹,鬼頭教練會暫時擔任我們誠凜籃球社一學期的顧問老師,之後參加歐洲聯賽預賽的來回機票與食宿九成會由日本全國籃球文化交流協會贊助。」
「哦哦,聽起來不錯耶!」
下面已經有人在歡呼,日向則舉手發問:「說到這個,里子,我記得合宿的時候也沒看見那個什麼協會的人來視察啊?」
相田里子插腰,理直氣壯的說:「當然是鬼頭教練把我們認真練習、資質不凡的『真實情況』報告上去了,要不然哪會這麼順利?」
降旗轉過去看著黑子,他是在場除里子外少數知道赤司跟他的關係的人,他知道的甚至比里子詳細,降旗小聲問黑子:「欸欸,黑子,會不會是因為赤司跟鬼頭教練是親戚啊?」
「我也不知道,」黑子不敢說他對赤司百分之百了解,不過有一點他能確定:「不過鬼頭教練跟赤司應該都不會在這點上通融才對,對了,他跟我說他還有開給我們訓練表。」
「什麼?」
降旗還沒有消化完畢,里子已經繼續說了下去:「然後呢,我跟赤司『總教練』商量著參考合宿時的數據做了一份新的訓練表,經過了鬼頭教練的修改,這學期的訓練也會非──常的簡單,大家要有心理準備哦!」
在場誠凜籃球社員無論資歷深淺都煞白了臉,上學期末剛入社的新社員不知道,不過已經在里子手下經過各種操練的隊員及後補們可是心知肚明,這分明就是要繼續魔鬼訓練的開場演講!
「啊,不過剛加入社團的新生也不用擔心,你們的訓練不會跟正規選手一樣,我會視情況加以調整。」
里子看了看新生慘白的臉,總算記得補這麼一句,她接著說:「到此為止,正式選手跟後補留下,其他新人可以自行去做暖身運動了。」
新生們正要離場,日向突然開口:「里子,妳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
「什麼事?」
伊月一臉突然想起來的表情:「啊,就是那個說要來我們籃球社參觀的那個啊。」
里子愣了三秒,也一臉想起來的表情,翻著筆記:「對吼,後天會有一個女子籃球社的成員過來,說是要參觀本校的籃球社,呃,這個嘛……也沒什麼特別要交代的地方,不過當天大家的言行舉止要特別注意,然後……」
相田里子目光掃視了一下自家誠凜的正規軍,點名:「伊月,你再點一個副手當天負責全程陪同。」
這種有關於社團與社團之間的事情,只有正副隊長跟教練事先知情也不奇怪,小金井直接問:「對方是哪個學校的啊?」
日向一臉的傷腦筋,完整回答:「對方是司棠女子中學的女子籃球社,就是那個基督教信仰的學校。」
「那不是超有名的貴族學校嗎!聽說一套制服就要三十萬日圓耶!」
「對啊。」
只有火神一臉困惑的狀況外:「那間學校這麼有名嗎?」
「……對吼,火神你不知道也滿正常的啦!」
「……」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火神花了好些時間才反應過來,直接瞪向面無表情觀察他的黑子。
「黑子你那是什麼表情,揍你哦!」
黑子指著水戶部:「水戶部學長說你太遲鈍了,回日本這麼久居然連這麼有名的學校都不知道,你真的是日本人嗎?」
「等等,最後一句是你自己加的吧?還有,為什麼不只小金井,連你也知道那傢伙在說什麼啊!」
「火神,對學長要說敬語。」
「我才不想聽你教訓我咧!」
「好了好了,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明白了就趕緊開始練習,正規選手跟後補留下。」
里子這次沒什麼廢話,開門見山直接說:「這學期一直到預賽之前的訓練,有一部分都會按照赤司所開的訓練表,我這裡有一份赤司按照各位合宿時的訓練以及各種身體數值的資料彙整,大家傳下去看,每個人的訓練都會不一樣。」
每個人拿到後就開始翻閱,愈翻閱臉上就愈是疑惑。
這位洛山的隊長,不管做什麼事情似乎都是這麼瘋狂啊?雖然每個人心裡都這麼想著,卻又覺得他的決定和方針是合理的,絲毫挑不出錯處。
「這是跟之前所有人一起訓練完全不一樣的概念,簡單來說,也有訓練你們意志力的意思。」里子頓了頓:「不過『我』的訓練如舊,所以大家這學期要繃緊神經啊。」
這句話一說完,馬上有人先行哀嚎。
後面升二年級的降旗等人直接說:「等等,教練,這樣子會死人的啊!」
場面一陣騷動,黑子還是萬年不變的一號臉。
「黑子,你也說點什麼啊!」有人推他起鬨。
「哦……」黑子想了想,指著訓練項目的地方發問:「這個是從今天開始嗎?」
「黑子……」眾人無言。
「都忘了,黑子就是那種個性呢……呵呵。」
學期第一天,基本不會有什麼繁重的訓練,社團早早就結束,黑子一面整理一面給赤司發訊息。
『教練說司棠女子中學的女子籃球社要來參觀我們學校的籃球社。』
這句話,他打得很簡單,但其中意義卻不是那麼簡單,因為,赤司已經告訴過他,他的表姐──細貝杏純──就是讀這間學校。
幾秒後赤司回了他一張照片和訊息:『這是你表姐,不要認錯人。』
黑子回了『知道了』。
那方赤司表情淡淡,想了想收起手機,他是不知道杏純會不會去看黑子就讀的學校,不過對他來說都一樣,他對黑子做了什麼沒必要對誰交代,反之,杏純若真的想去看看,也沒什麼必要告訴他。
況且,他覺得黑子有點太緊張了,那個女人根本不會做那種事。
赤司這麼想著,慢慢閉上眼睛,下課時間的喧鬧聲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即使別人看見了也只以為赤司坐著休息,不會多想。
完了。此時赤司心裡這麼想著。
跟黑子分開沒有很久,他卻開始想念──他開始軟弱了啊,真是一點也不像自己。
這還只是開始,以後分開的時間還很長,赤司非常清楚,儘管赤司家變相地承認了黑子的身分,黑子也不是那麼快就能融入的。



赤司想的沒錯,黑子確實有點過於緊張了。
實際上,人家真的只是來走走看看,對於存在感過低的黑子,連看都不知道有沒有看見,當然,細貝杏純也沒有出現。
「別發呆!」鬼頭大聲吆喝,他一周出現三次,嚴格出了名的。
新生到正式隊員都很怕他。
今天一眾社員也是趴在地上的下場,眾人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沒有地方不累不痛的,偏偏他們的原教練相田里子對鬼頭的訓練崇拜的跟什麼一樣,又為了預賽,眾人咬著牙根也得繼續。
鬼頭例行性說了些訓練之類的內容,最後宣布解散。
「好了,今天解散,黑子你留下。」
黑子回答:「是。」
黑子沒想到會被點名,鬼頭教練來了一個月了,從沒有表現出什麼對他特別之處,黑子也就當不知道,這是第一次直接點名他留下來。
再者,鬼頭每次出現都是那張冷臉,根本不會有人想留下來聽八卦,加上知道鬼頭跟赤司有點關係、同時又知道赤司跟黑子有點關係的人算起來只有降旗一個,就連里子都有一部份是不知道的,因此也沒人好奇魔鬼教練怎麼今天要留人。
黑子沒主動開口,就是等著鬼頭說話。
「你不用那麼緊張,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也算是有點重要就是了。」
「教練你這樣說我聽不懂。」
鬼頭抓起他自己的背包,翻找了一下,扔給他一個小袋子,一邊抱怨:「拿去,小鬼要我拿給你的,那小子對你真是特別好,我教他十幾年籃球都沒這種待遇,嘖。」
「這個是……」
「他說是答應給你的東西,我沒問,你自己看吧。」鬼頭挑了挑眉,看著黑子打開袋子,然後拿出裡面的東西。
黑子其實已經忘記了,難為赤司還記著,他臉上勾起一點笑意:「教練,謝謝你拿給我。」
鬼頭揉了揉他的頭,沒說什麼,背起背包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對了,下個月有個家族聚會,你自己問他你該不該出席吧,他應該也已經在想這個問題了。」
黑子沒有馬上反應過來,隔了一秒才說:「好的,我會問赤司。」
鬼頭已經走遠了。
黑子按耐著回更衣室換衣服,跟其他人笑鬧說話,一起回家,路上還去吃東西,直到回家,才打開袋子──裡面是新的手機。
完整的包裝,黑子摸了一會兒才開機,似乎一些必要的通訊錄都已經在裡面了。
手機響起。
是他的手機。
黑子張了張口,「征?我拿到手機了,今天教練拿給我的。」
「是嗎?拿到就好。」赤司很簡單的交代,「那隻手機有另外裝定位,就算整隻壞了也有用,記得隨身帶著,聽見了?」
「……我知道了。」黑子平靜了一下心情,才繼續說話:「你在忙嗎?有空說話?」
「有,怎麼了?」那端停了一下,似乎又說了什麼,背景有點吵雜,慢慢地,赤司似乎移動到了安靜的地方:「要說什麼?」
「其實……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跟你說說話。」黑子頓了頓,想了幾秒也沒想出什麼好藉口:「教練說下個月有家族聚會,讓我自己問你。」
赤司的聲音淡了下來:「不用,你不用來,過幾天我過去你那邊就好。」
赤司的語氣很明顯的冷了下來,黑子頓了頓,問:「征?」
但他還沒問,赤司就接著解釋:「下個月的聚會會有很多人出席,你去不太合適。」
「嗯。」
「除非你想來,那我會安排。」
「不用了。」赤司都那麼說了,他還去做什麼?
「哲也。」
「嗯?」
黑子感覺赤司一瞬間似乎是想說什麼,但他只聽見對方熟悉的聲線溫和地說:「沒什麼,拿到了就好,先這樣吧。」
要掛電話了,黑子忽然開口:「等等。」
「怎麼了?還有事?」
當然沒事,但是黑子都開口了,沉默了幾秒還是只能說:「沒有,沒事。」
赤司笑了起來,黑子都明顯聽見另一端笑的低沉的聲音,「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有點事情要忙,晚點再聯絡。」
那你剛剛說有空說話是?
黑子莫名覺得臉有點紅,面對赤司這樣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前後明顯不一的謊話,他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吐槽,但他只是說:「嗯,你什麼時候忙完?換我打電話給你吧?」
「不用,我打給你就好,反正你也只是看電視,沒事吧?」
是這樣沒錯,但是這樣說的好像他特地在等他一樣,黑子覺得自己輸了,有點不甘心。
「是沒事,但是你那樣說好奇怪。」
「別生氣,我開玩笑的。」
「……誰要跟你生氣。」
赤司笑意更深,難得黑子似乎在跟他撒嬌,他心情整個都好了:「過幾天我去找你,到時候再讓你慢慢生氣,等我,我不會太晚,嗯?」
黑子覺得赤司這樣很狡猾,用那樣溫柔的語氣哄他,好像他是女孩子一樣,但是他又對赤司發不出脾氣,只好悶悶的回:「太晚我就先睡了。」
「知道了,你去看電視吧,還五分鐘就開始了。」
黑子馬上看了時間……還真的,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嗯,那我掛了。」
黑子發現,他對赤司好像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根本不喜歡多拿一支手機,但是赤司講了他就說好了;他也不喜歡被當成女孩子那樣哄,但是對象是赤司,他……他不討厭。
黑子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會因為戀愛就昏頭的人,但是,赤司那種一點一滴侵略的方式讓他完全無法招架,尤其是那種自然到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非常了解他生活習慣及喜好的時候。
黑子就在某種複雜的情緒下看完了今天的最愛連續劇。

過不久,赤司果然打電話來了。
「征。」
「想我嗎?」
一開口就是很故意的甜言蜜語,黑子有些惱,語氣倒是聽不出來:「嗯。」
背景非常安靜,黑子想了想問:「你要睡了?」
「嗯,差不多了,有點累了。」
黑子一號表情:「那你早點睡,有什麼話見面再說也一樣。」
赤司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他的哲也就是這樣,說的話一點都沒有在考慮氣氛的,但是他喜歡。
「那不一樣,聽聽你的聲音也很好。」
「……」黑子張了張口,最後只說:「那你想聽什麼?」
赤司也不隱瞞,溫聲說:「哲也,我想親你。」
「……等見到的時候就可以親了。」黑子覺得嘴唇有點乾燥,他不想承認自己性急,但是赤司總是能勾起他的慾望,他眼臉低垂著,聲音有了一絲波動,緩緩說:「再說下去我會很想做的。」
赤司笑了出來,沒有繼續話題:「那我不說了,我跟你說一下我大概什麼時候過去吧。」
「嗯,我記一下。」
兩人又說了些話,才掛斷電話。
赤司擺弄著電話,眼裡有著一許淡淡的冷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前一刻面對露出了溫柔早已經被他收起,只剩下淡淡的冷漠的面容。
他總覺得,還會有什麼變數。
反正,都鬧到這種地步了。
當時鬼頭跟黑子說的時候並沒有說清楚,所以黑子其實不知道,赤司口中的聚會其實只是大家親戚形式上吃個飯而已,但因為細貝家跟赤司家有些比較難以解釋的原因,所以兩家最高輩分的長輩也不樂意同桌吃飯,後來這樣的聚會每年都得辦兩次。
赤司家雖然這一代人不多,可是細貝家這代人丁興盛,即使一家派一個代表出席,也有三十幾個,因此赤司才直接告訴黑子不用去。
那種場合,有時候比應酬還難以消受。
「少爺,老爺有事找你。」
赤司回過神。
「我馬上過去。」
父親在這種時候找他?



回到幾分鐘前,赤司征臣接到了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他沒有接,又接著響,最後他接了起來。
對方是細貝杏純的父親,細貝堂因。
「我聽杏純說了,沙織的兒子還活著?」
那熟悉的聲音,帶著一些確認。
「嗯。」
人都被兒子帶回家睡過了,赤司征臣沒有再否認。
那端沉默了,再開口時,語氣變了。
「當時怎麼不解釋?」
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這樣的語氣,他已經有至少十年都沒有在對方身上見過了。
赤司征臣覺得自己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說:「我當時說了,你就會信嗎?」
沉默。
「……我掛了。」
「征臣。」
赤司征臣一頓,對方淡淡地繼續說:「下個月的聚會,別派你秘書,我有話想當面說。」
赤司征臣微微皺起眉,對方那種似乎是在請求又不肯多說什麼的態度讓他有些惱怒,他正要拒絕,細貝堂因又繼續說。
「征臣,我們都老了,你就算不想見我,也讓我見見你吧。」
似乎無法拒絕他的請求呢,赤司征臣心軟了,淡淡地回答:「……我會出席。」
「還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
「我已經答應你我會去了。」
「我只是想讓母親見見沙織的孩子,杏純說那孩子長得很像她。」
「……」
赤司征臣沉默很久,對方一直沒有掛斷。
他們太久沒有接觸,久到彼此都不曉得該怎麼好好說話,甚至是忘了該怎麼和好。
就在細貝堂因覺得他大概會被拒絕時,手機聽筒傳來很淺的三個字。
「我考慮。」
通話中斷。
細貝堂因放下手機。
同一時間,赤司走進了他父親的書房。
「父親,您找我?」
赤司征臣嘆了口氣。
赤司抬頭看著他,赤司征臣的表情很平靜,他無法從赤司征臣的臉上看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論有多少遲疑,赤司征臣的指示很明確:「下個月的聚會我會出席,叫上黑子。」
赤司微微睜大眼睛,只一瞬間就冷靜下來:「父親,我認為哲也去不合適。」
「那麼你跟著他吧,那天的實習不用去了。」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赤司垂下眼眸:「我知道了。」
幾乎沒有人可以讓赤司征臣改變心意,赤司非常確定,赤司征臣一開始毫無要出席的意思,這時突然這麼說,而且要帶上黑子──多餘的話赤司征臣不用說,赤司自然懂。
「父親,您要去做什麼?」
赤司征臣看著自己兒子幾秒,還是說:「我去見你大舅舅。」
「……我知道了。」
赤司沒有多問,但一回房間就拿起手機。
「我是赤司,杏純,你父親怎麼回事?」



黑子隔天打開手機才看見赤司的未接來電及發給他的訊息:『下個月的聚會你也要出席。』
黑子回了一句『知道了』。
比起一個月後的事情,黑子還是比較在意他跟赤司見面的日子。
這天,赤司一身休閒的出現在他家門口,背著輕便的行李,手上提了兩袋紙袋。
「哲也,晚安。」
黑子幫忙提著,正要問,赤司就笑著說:「哲也,那裡面的衣服你去穿穿看。」
「嗯?給我的?」
黑子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紙袋,裡面是精緻的紙盒……裝在裡面的如果是衣服,那得多高級啊?
「赤司,這有點太貴唔……」
黑子話沒說完,赤司伸手攬過他腰就吻了上去,霸道的吸吮他的嘴唇,貪戀般的掠奪他的口腔,舌頭溫熱的觸感讓黑子腦袋無法思考。
深深的一吻結束,赤司臉上還是淡淡的笑意,語氣溫柔親切:「你是要自己換上,還是我親自幫你?」
「你……哪有這樣強迫人的。」
赤司笑了笑,聽出黑子語氣裡的妥協,一邊上樓一邊開玩笑的接話:「我不會強迫你,不過我現在也確實很想把你脫光。」
「……」黑子臉上很輕微的一紅,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東西:「不可能是平白無故給我的吧?是做什麼用的?」
「出席聚會。」
黑子借住的親戚的房子目前只有他一個人住,空房間有很多,但是黑子沒有特別提,赤司也就沒有開口要其他房間,依舊是打開黑子房間的門。
赤司放下背包,黑子已經把紙袋裡的東西拿出來了。
「穿穿看吧,應該就是你的尺寸。」赤司走過去抱住他,親了親他的臉頰:「可惜不能按照我的喜好挑選。」
黑子一把拍掉了赤司的魔掌:「什麼喜好,你想讓我穿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赤司毫不客氣的在黑子床上坐下來,一副就是要觀賞脫衣秀的動作:「不是有人叫我穿過裸體圍裙了?我就不能禮尚往來?」(參見本子外篇)
黑子一滯,被赤司堵的沒話,手上倒是不太在意被赤司看的脫起衣服:「不要開這種奇怪的玩笑,我會想歪的。」
「我不會叫你穿裸體圍裙的,哲也你可以放心。」赤司微微一笑:「我帶了兩套過來,按不同人的喜好挑選的,你都穿穿看。」
黑子還等著赤司說到底要叫他穿什麼,哪知道赤司話題一轉就扯回正題,他臉上的羞紅微微加重,黑子又不擅長聊天,便老老實實換起了衣服。
黑子脫的剩一條內褲,又一件件往身上套,他的房間沒有什麼全身鏡,看到一半赤司起身,嘆口氣伸手轉過黑子:「別動,我幫你穿,外婆喜歡的款式有點複雜。」
事實上盒子裡還有一堆的配件,黑子看不懂那是要幹嘛的,不過赤司知道,不用他擔心。
黑子知道他大概哪邊弄錯了,乖乖地讓赤司動作,低下頭就能看見赤司剛硬的輪廓,潔白的頸項和柔軟的頭髮,今天赤司身上好像還有淡淡的香味,也許有擦香水,但不會令人感覺甜膩,反而很舒服。
黑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赤司沒有抬頭,感覺黑子伸手摩娑著自己的頭髮。
「哲也,我可是在幫你啊,你眼睛在看哪裡呢?」
低沉溫和的聲音有著一絲笑意。
「在看你……」黑子想了想,生硬的轉移話題:「你吃晚餐了嗎?」
「嗯?」赤司抬頭,伸手撫過黑子的領口:「沒有,我是直接過來的,你穿起來很好看,褲子自己穿,我幫你別配件。」
「啊,好的。」
黑子差點忘了他還沒有穿褲子。
赤司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提醒:「這種布料比較挺,如果你勃起的話會比平時勃起的樣子明顯哦,哲也。」
「……我才不會勃起。」
黑子不想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赤司倒是似乎很開心的樣子,蹲下身體幫他別配件時,語氣又是正經認真:「來,我幫你弄,這兩套的設計有點相似,你以前有穿過嗎?」
「沒有,我沒有穿過。」
這種看起來就十分昂貴的衣服一直都跟黑子無緣。
「沒穿過的話,上廁所要特別注意,哲也,我現在摸的這邊,」赤司摸了摸他某個部位,幸虧他們是戀人,不然這種舉動已經性騷擾了,「這裡,萬一你要上廁所,這個要先拿起來,不然拉鍊會鎖住──哲也,你在聽嗎?」
黑子回過神,對上赤司抬頭看著他的表情,這次他真的臉紅了:「我……剛剛沒有聽清楚,可以再說一次嗎?」
「……」當然可以,但是他現在比較想「欺負」一下弟弟,怎麼辦?
赤司微微勾起一點笑意,拉過黑子摩娑他頭髮的手,在唇邊親了親:「我本來想教你怎麼穿,教完再去洗澡,看來你似乎覺得不急。」
這句話的語氣有點奇怪,黑子有點心虛,臉紅更加明顯:「不是不急。」
「是這樣嗎。」赤司起身將人摟進懷裡,輕輕吻著黑子的嘴唇,很輕很溫柔,像是在安撫他。
只是這樣輕淺又綿長的吻反而讓黑子湧起了情慾,赤司只是很輕的磨蹭了一下,黑子就有感覺了。
「唔……嗯……」
吻了一會兒赤司停了下來,鬆手,又吻了吻黑子側頸,低沉的溫和說:「你看,我剛剛就跟你說了,勃起的話比平常明顯吧?」
剛剛那個說「我才不會勃起」的黑子直接轉過頭,只一下子又轉回來看著他:「明明就是征你的問題。」
「我的問題?」赤司微微歪頭。
「嗯。」
黑子頓了頓還是說:「因為很近,加上你今天好像比平常好看,又很香,頭髮軟軟的……」
「所以你就看呆了是吧。」赤司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且,「頭髮軟軟的」是哪招啊?分明是黑子自己的嗜好。
黑子臉很紅,但是赤司說對了,他鼓著臉瞪了人幾秒才說:「你別再笑了。」
其實赤司只是輕微勾起一點弧度,但是黑子足夠了解對方,是以才這麼說。
赤司摸了摸他的頭,溫聲說:「你從以前就很喜歡看著我發呆,哲也。」
「我才沒有喜歡……」
赤司說完後退一步看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幫他拆下剛剛別上去的配件,語氣不變,自顧自地繼續說:「你喜歡的話,看著我發呆也無所謂,不過別看著別人也發呆。」
黑子眨了眨眼,答應下來,隨即補充:「你今天真是比平常還好看,征。」
「嗯,平常倒也不會這樣,」赤司大方承認,一邊將配件歸位:「想著你會喜歡,花了點時間準備才過來的。」
黑子被赤司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赤司說完後,很正常的指示他換下衣服,改穿另一套,黑子邊穿,一邊回頭看著男人看著他的溫和目光,表情還是那個輕微冷然的表情,但是神色很柔和,並不尖銳。
因著赤司一本正經的樣子,黑子忍下了那種有些興奮的感覺。
「征,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怎樣的……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黑子不擅長表達,但他努力說:「我連自己喜歡什麼都不是很清楚。」
「我不是那個意思。」赤司拿起另一套服飾的配件,他笑著抬眼看黑子,語氣有著一點戲謔:「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那你每次都會摸我頭髮是?」黑子甚至把「頭髮」列入了引誘他的理由之一。
黑子被說得啞口無言,赤司並不追問,低頭又認真的簡單教他怎麼別配件飾品,有什麼該注意的地方。
「……就這樣,不難,」赤司說完了,重新抬眼看黑子,語氣帶著笑意:「哲也,你有在聽嗎?」
一號語氣:「有。」
「真的?」赤司若有所指的攬過他的腰。
黑子看著他,一號表情稍微有點紅:「征,剛剛是因為你說要試穿衣服所以我才忍住的,你要是再開我玩笑,我真的會想做的。」
赤司鬆手,再度拆著配件一邊說:「我感覺你比我還性急呢,哲也。」
「……有規定不可以嗎?」
赤司笑著示意他自己把剩下的衣服脫掉,這次連眼底淺淡的金色都帶著笑意:「可以,而且我很喜歡你這樣。」
「別把我講的好像色狼一樣。」黑子換回原來的家居服,遲疑了一下,坐到赤司身邊:「我……還沒有消下去。」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赤司將黑子壓倒在床上,兩人吻了一會兒,赤司也硬了,他壓下了那種感覺,看著黑子毫不反抗任他輕薄,聲音有些啞:「哲也,我也想做,今天忘記帶保險套,你介意嗎?」
黑子微微偏過頭,「不介意……而且其實我有準備。」
赤司聞言笑了,直接掀開他的衣服,「你穿什麼都很好看,哲也,其實我今天來一看見你就想上你了,只是忍住了而已。」
黑子最無法抵抗的就是赤司那種溫柔優雅中又直接到近乎可怕的話語,男人熟悉的感覺襲來,黑子抱住赤司,手下一探,直接握住了赤司同樣脹硬的部位。
他沒注意到,然而赤司表情變都沒變。
「咦,比我想像的還硬,征?」
「哲也,你還一臉驚訝?」
赤司低下頭一邊撫摸親吻一邊侍弄著黑子的陰莖,黑子喜歡他撫摸他,特別喜歡他輕輕咬著乳頭逗弄,「唔……征……」
赤司熟門熟路地翻出潤滑液,不一會兒黑子便似乎適應了那種感覺,赤司拉開了黑子的手,固定在自己肩上,黑子有些意亂情迷,主動扣住赤司之前會拉開他的腳扣住的腰部。
黑子這個動作讓赤司輕微地停了一下,接著便毫不猶豫地插了進去。
痛。
還是痛。
黑子皺起眉頭。
「嗯……」
「哲也,痛的話就叫出來……」
「啊啊……征……那裡……嗯啊……」
男人的臉龐近在眼前,黑子用力抓住了赤司,赤司眼神一深,在黑子最容易有感覺的地方抽插著,黑子每一次身體都微微顫抖著,穴口收縮也更強烈,黑子臉上的紅暈和呻吟的樣子讓他整個人的感覺變得嫵媚起來,讓赤司更想繼續侵略他。
「哈……」
「哲也……」
黑子緊緊抱住他,感覺赤司的脈動,他只覺得體內的某個地方不斷產生快感。
他迷亂中穩穩抓著赤司的手臂,赤司的臉很好看,眉目間顯得很深邃,微微喘息著帶點紅暈的面容又讓人感覺他很性感。
黑子感覺他的忍耐力真的不能跟赤司比。
「沒關係,哲也,直接射吧。」赤司誘哄著。
黑子聽見,沒忍住就射了出來,「啊……」
赤司見他射了,緩下節奏:「舒服嗎,哲也?」
「不……」黑子劇烈的喘息了一下,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征,別停……快一點,不然好難受……」
射精後的感覺還沒有消退,赤司的陰莖又硬邦邦的在他體內繼續抽插,那種感覺別說多難受了,又是舒服又是敏感的兩種不同的感覺透過神經襲來,接著赤司猛烈的撞擊他,而後也射了。
「征……」
黑子拉下赤司的頭,想都沒想就吻了上去,舌與舌之間交纏著,赤司抱著他,黑子又硬了,於是換了姿勢,又開始下一輪。
才一次,根本不夠。
他還想要更多。
想要更多。
不只是赤司撞擊著黑子,赤司也發現黑子主動扭動著腰部在迎合他,他的難得大膽讓赤司打消了「有些分寸」的想法。
於是……



正常的晚餐時間過了之後,赤司跟黑子兩人還躺在床上說話。
赤司的行李還沒整理,黑子試穿過的衣物也散亂著放在地上,二人身上都是歡愛過的味道,黑子坐在赤司身旁,低頭看著赤司躺在自己身邊,不時還伸手去摸他頭髮,赤司也習慣了,任由他摸。
赤司在跟他說細貝家的事情。
「以往都是派個代表而已,通常都是秘書,不過這次父親跟舅舅都會出席,所以其他親戚可能也會到。」赤司跟他說細貝家的一些事情:「你如果遇到名字裡有『杏』字的女性跟名字裡有『健』的男性要特別注意,年紀跟我們不會相差太多。」
「要注意什麼?」
「細貝家取名是隨行字譜的,各房的長子長女跟我們同輩的是名字裡都會有這個字。」赤司摸著黑子的手,耐心地說:「母親那代隨的是『沙』字,你的生母算起來是次女,我們家則不同,赤司家只有次子是隨隔代的名字,長子一律都是當代家主命名,只不過通常都還是會取一個相同的字來作為命名長子名字的依據,不過只是通常而已,也是會有例外。」
黑子眨了眨眼:「你真清楚。」
赤司沒有特別說佳奈子是否有隨譜,黑子沒問。
「這可是基本常識。」赤司笑了笑:「大概知道一下就好,沒人會問你這個來為難你的。」
「次子的話,就是我吧?」黑子坐了一會兒,又躺下來靠著赤司:「我記得你說我的名字是隨祖父的名字,有什麼意義嗎?」
「嗯,傳統上家業都是由長子繼承,次子擔任的是輔佐的角色,個人色彩也不需要很突出,只要出色即可,但又不能掩蓋長子的風采,隨祖父輩的命名傳統似乎有這樣的涵義。」
赤司很平靜:「跟影武者有點像,我也是聽父親跟管家說的。」
黑子聽到這邊,抬眼看了一下赤司,不覺問:「征,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赤司「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有一點。」
黑子名義上跟赤司可沒有半點關係,一般情況下,毫無關係是不可能來參加這種聚會的,即使大家心裡都知道黑子的存在,只要他一天名義上沒有回赤司家,就一天不可能邀他出席,這就是鐵則。
赤司不確定為什麼細貝家要黑子出席,除了幾個長子長女外,赤司和細貝家的任何人都不親近,平時也甚少來往,他對於要帶黑子去給母家的長輩看這件事有著強烈的排斥。
無緣無故就要我帶人去給你們看,你們誰啊?就憑你們是弟弟生母的親人嗎?現在才想到要關心,會不會太晚了點。
因此,除了固定的節日、活動交往外,就連赤司征臣也很少跟他們來往,這樣的父親居然親口改變心意要帶黑子出席,赤司只好破天荒打電話去問細貝杏純了。
比起這個,赤司更願意相信是細貝堂因自己想找理由見父親,才以黑子做藉口,這樣事情就簡單得多。
黑子正想接話,赤司說:「其實,父親以前跟大舅舅感情不錯,後來吵架之後就不再來往了,這次就是因為大舅舅給父親打了個電話,所以你才要去。」
「這樣啊。」
黑子看著赤司,想了想問:「你在想什麼?」
赤司摸了摸黑子的手,溫言說:「沒什麼,不是什麼需要擔心的事情。」
「我總覺得你還有什麼心事。」黑子湊近他親了親他臉頰,平淡的語氣透著關心:「雖然我幫不上忙,說出來也比放在心裡好。」
赤司看著黑子。
……他要怎麼跟他說,他懷疑自己父親年輕時候跟大舅舅有過什麼?
這麼想著,赤司拉過黑子,撫摸著他的腰身,彼此舌吻了一翻才停下起身。
「有熱水嗎?我想我們似乎該洗個澡。」
黑子的一號表情有點紅,聞言爬起來點頭:「有,我想你一來會去洗澡,所以提早開了。」
赤司先是拉起他,側著頭看他幾秒才說:「還能走路吧?」
黑子就著赤司的手站起來老實回答:「可以,只是屁股有點不舒服而已。」
感覺赤司再度抱住他,黑子剛開始還不太有感覺,現在倒是慢慢發覺赤司似乎經常會突然抱他,他也不掙扎,只聽得赤司的聲音溫和沉穩地在他耳邊吐氣:「抱歉,剛來就對你做這種事,本來沒這個打算的。」
黑子覺得赤司有點不尋常,拍了拍他:「沒關係,反正也是會做的,我們去洗澡吧?我買了現成的水餃,洗了澡再煮就好。」
赤司微微一笑,二人拿了浴巾跟換洗衣服就進浴室,相安無事的洗了澡。
黑子就是這一點好,想什麼會直接說,也不太常多問什麼,赤司覺得黑子也許在他面前還是有一點顧慮,但是赤司想讓黑子慢慢適應,適應其實就算他多問一點,那也是正常的。
洗澡的時候在赤司的誘導之下,黑子又問了一些問題,赤司慢慢的一個個都跟他說了,洗過澡,煮了水餃後,一樣邊吃東西邊看黑子喜歡的連續劇,他們都不是會想浪漫約會的類型,如此平淡的行程對黑子來說就很夠。
至於赤司,什麼豪華的場面他沒見過,見多了反而覺得這樣就好,反正只要黑子看起來沒意見,他也不挑剔。
黑子開始習慣有赤司關心著他的感覺。
收拾了碗盤後,連續劇還在繼續。
看到一半,黑子發現赤司靠在沙發上睡著了,黑子也不吵他,拿了件被子給赤司蓋上,又繼續看他的電視。
他沒跟赤司說的是,跟赤司接觸的多了,他開始有了些模糊的印象。
黑子最近夜裡睡覺時常頭痛,經常會有些模糊的印象,他被領養時的年紀太小,可能根本還沒開始記事,所以很難分辨,但是赤司偶爾跟他提的小時候的事情,他確確實實有著一點點的印象。
很不真實。
「唔……」
赤司微微睜開眼睛,沒注意到自己睡了:「我睡著了?睡了多久?」
黑子轉過來伸手摸了摸他額頭,聲音聽起來很溫潤:「大概二十分鐘,睏的話再睡一下。」
「嗯,要是你看完電視我沒醒就叫我一下。」
赤司也不推辭,黑子在他身邊,他似乎比較有安全感,乾脆躺到黑子腿上,黑子看他的電視,赤司就繼續瞇。
「好的。」
赤司聽見黑子這麼說,拉著他的手蓋在自己眼皮上,隔了一會兒感覺黑子拉著他的手貼在嘴唇邊,他不由得拿開黑子的手睜開眼睛看他。
「哲也,怎麼了?」
黑子從上而下看著他,輪廓很溫和,雖然表情平淡了些,然而眼睛清亮,不說話的時候存在感很低,他的表情透出一些思索,黑子眨了眨眼,似乎遲疑了。
赤司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黑子微微皺著的眼眉。
「在想什麼很難解釋的事情嗎?」
「沒有。」黑子歪頭,最後問:「征,小時候的事情你都記得嗎?」
不知道黑子為什麼這麼問,赤司平淡認真地回答:「沒有,有些想的起來,有些想不起來。」
他等著黑子想問什麼,但是黑子似乎就真的沒別的問題,認真地說:「沒事,只是突然想問一下而已。」
赤司拍了拍黑子的手:「有什麼事情都可以直接問我,別自己想太多。」
「好。」
黑子想說他也想直接問,但是他的印象太模糊,他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征宗!
黑子一陣頭暈。
他緊緊皺起了眉,然而赤司剛好閉上了眼睛,沒有看見。
「征十郎……」
赤司倏地睜開眼睛。
那聲音他不可能會聽錯,但黑子似乎沒有注意到。
他一眼看見黑子的表情,便坐起來,微微皺著眉頭看黑子:「怎麼了?」
黑子搖了搖頭,回過神,看見赤司微微擔心的臉,心裡一暖:「沒事,剛剛不知道怎麼了有點頭暈。」
「你流汗了,哲也。」赤司手指撫上黑子臉頰:「有哪邊不舒服嗎?」
「沒有。」
赤司自然知道黑子沒有什麼不對,他直直盯著黑子,好幾秒後才垂下眼眉:「哲也,我們雖然不常見面,但你記住,我不是外人,好嗎?」
「我……」黑子滯了滯,他不明白赤司這話的意思,黑子聰明的地方在於他了解赤司有多聰明,不再隱瞞自己記憶的事,「不是的,只是最近頭痛的次數增加了。」
「頭痛?」赤司重複,溫和的問:「去看醫生了嗎?」
「不是那種頭痛,」黑子想了想解釋:「……我有時候會看見某些畫面,雖然想不起來,但是大概、可能……是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赤司摸了摸黑子的頭髮安撫:「想不起來就算了,不要勉強去想。」
黑子本來是有點苦惱的,雖然說對他的日常生活沒有影響,但是一直發生就讓他不斷的累積在心裡,赤司溫和的語調跟安撫的語氣讓他平靜下來,他點點頭,溫順的回應:「好。」
廣告完了,黑子又抬頭繼續看電視,赤司便又躺下去瞇,他能感覺黑子輕輕摸著他的頭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赤司覺得,那似乎是黑子對他表達依戀的一種方式,黑子偶爾也會主動吻他,雖然他從未聽黑子對他訴說什麼,不過他每次來,黑子都表現得很期待。
這點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想了想,赤司忽然奇妙生出了一種他在「金屋藏嬌」的錯覺。
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黑子看到一半低下頭,赤司握著他的手睡著了,是真的睡著了,整個人躺在他腿上毫無防備的,睡著的臉部線條看上去沒有做愛的時候那麼剛硬,反而令人感到十分柔軟又心疼。
黑子小的時候一直很羨慕別人有兄弟姊妹,而他沒有,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獨子,他很羨慕有兄弟姊妹的同學,總是有家人能夠打鬧,嫌棄或是吵架,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很無聊。
無聊的時候也就只能玩電腦或看書,黑子對玩電腦又不是很熱衷,便養成了看書的習慣。
黑子了解自己一個人的感覺,那種感覺跟獨處又是不一樣的,不同的是,他在黑子家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壓力,但赤司有──如此一想,黑子忽然間有些心疼。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赤司的臉頰,赤司敏感的皺了皺眉,不知是不是在他身邊睡得比較好,赤司沒有醒。
黑子頓了頓。
他俯下身,然後忽然發現什麼般又回到原來的姿勢……這種姿勢根本親不到赤司,黑子意識到自己犯蠢了。
等到赤司醒來,他一起身黑子就抱著他親了一下,赤司都被親愣了,罕見的一臉呆樣。
黑子露出了一點微笑,笑意漫進了眼裡,趁著赤司難得反應不過來,黑子又環住赤司脖子親了第二次。
短暫的腦袋停止思考,赤司微微困惑,等黑子鬆手後,如常的露出溫和的笑意:「哲也,怎麼了?」
黑子直直看進他的眼裡,臉上的笑意變深:「沒有,只是很想親你。」
他輕微的抿著唇,臉上也難得能看見一點羞澀,他可是自己的戀人兼弟弟呀?從第一天在帝光「重新」認識黑子開始,赤司就沒見過他除了出糗及中獎外還會露出羞澀的表情了。
「這樣呀。」
赤司也不多問,起身又低頭親了親黑子頭髮,只簡單交代:「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的。」
赤司沒有錯過黑子眼裡有些莫名的色彩,他也不在意,他喜歡這種被依戀的感覺,即使是有點扭曲的發展,他也不在意。
他雖然不知道黑子是怎麼想的,但是,也許、大概……赤司覺得那沒有很難理解。
等赤司的身影消失在客廳,黑子才收回目光,看著電視,但其實他還在想赤司的事。
兄弟。
兄長。
黑子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現在的神色像極了赤司獨自思索的樣子──平靜淡然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
赤司……沒有騙他。
赤司拿著小說出來後看見黑子的表情,微微一怔,走過去伸手摸了摸他頭,溫和的開口:「哲也,怎麼了?那麼嚴肅的表情。」
黑子回過神,臉上稍微有些紅,但跟赤司說話時,臉上又是帶著細微的笑意。
「沒什麼,看電視看的太專心而已。」
赤司坐下來,想都不想就隨便問:「在想那個警察先生身上穿的鞋子是哪個品牌的嗎?」
「都不是。」
赤司知道今天的黑子有點反常,他不動聲色的微微歪著頭笑道:「其實我有上網查過,後續的發展你想聽嗎?」
「不想!」黑子立刻有了反應:「我要自己看,說出來就不好看了。」
赤司很溫和的點頭:「嗯,那你看吧。」
黑子這時才覺得自己可能被赤司耍了:「其實你根本沒去查吧?」
「沒有。」
「……」簡單直接的答案再次把黑子打敗。
黑子繼續看他的電視,不理會赤司。
赤司繼續看書,他的注意力沒有完全放在書上,黑子中間偷偷轉過來看他,赤司也不點破,連續劇時間就這樣過去。
黑子開始想一些瑣碎的事情說給赤司聽。
「……教練最近愈來愈誇張了,只要鬼頭教練覺得可以試試看,她幾乎是照單全收。」
「這樣的話,相田的父親大概要哭了,女兒崇拜的對象不是自己了一定很難過。」
「他看起來好像真的滿難過的……」
「猜中了?」
「嗯,不過五分鐘就恢復了。」
黑子平時不是話多的人,硬是要找什麼話來講,一聽就很生硬,赤司也是溫和笑著接話,他當然不會給黑子難堪,他還很想知道黑子到底在想什麼。
赤司不太確定黑子是在思考,考慮或是在……煩惱。
不管是哪一種,大概都跟自己有關。
赤司幾乎就要猜對了。
到了上床睡覺的時間,赤司看著黑子裝忙,心裡好笑,他也順著便躺下來說:「那我先睡了,哲也。」
黑子頓了頓。
過不久人就自動就躺到他旁邊,伸手搖了搖他:「征,你睡了?」
「怎麼了?」
黑子突然按下他的肩膀低頭吻去。
「嗯……」
赤司沒有反抗的讓黑子親吻,結束分開時,他伸手溫柔的摸著黑子的頭髮,黑子微微低下頭,如此近的距離,赤司只看見了黑子眼裡倒映的自己。
他看不清楚自己的表情,那是在笑嗎?
「征十郎……」
黑子的語氣帶著一點顫抖和不知所措:「我以前,是這麼喊的嗎?」
赤司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撫孩子那般摸了摸黑子的臉:「念帝光的時候不都是這麼喊我的嗎?忘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還住在赤司家的時候,是嗎?」
赤司當然知道,他只是想從黑子嘴裡聽見而已,聞言點點頭:「是,也不是,我記得你不太會說話,所以,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在喊我的名字,不過你每次只要出了聲就會直直朝我跑來,所以我知道你是在找我。」
而他就只好用全身的力量接住幼弟。
「我想起來,我好像一直哭著要找哥哥,找征十郎,可是我不知道那是誰……其他的事情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黑子趴在赤司身上,「雖然也有一些畫面,但是我完全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黑子覺得自己這種如此渴望赤司的感覺,可能是那些殘碎畫面情感的延續,他其實什麼也沒有想起來,可心底的感覺卻很強烈,他不曉得該怎麼表達那種感覺。
那是他小時候對赤司征十郎這個兄長的依戀嗎?
赤司溫和的摸著他的頭髮,他奇異地感到安心,再不久赤司就發現黑子像小狗一樣趴在他身上就睡著了,苦笑著不知道該拿黑子怎麼辦。
他摸到黑子皺著的眉頭慢慢鬆開:「征,我找征……」
我在這裡,不會丟下你的。赤司在心裡回答。
黑子睡覺很規矩,一動不動的,赤司輕輕拍了拍他,居然真的就這樣睡著了啊。
既然被趴了,也只好這麼睡了,雖然這樣睡他真的有夠難睡,赤司頗有些無奈又寵溺的嘆了口氣。

隔天黑子醒來的時候,床上只有他一個,很顯然,赤司又(比他)早起了。
黑子起床刷牙洗臉,繞了家裡一圈才在客廳桌上的早餐旁邊看見紙條。
『我出去一下,醒了就先吃早餐,鑰匙我拿走了。赤司』
赤司回來的時候,馬上就聽見黑子咚咚咚的跑出來,「歡迎回來。」
黑子跑到他面前,赤司便抓住黑子的手臂,黑子若有所覺的微微低下頭,很是乖巧的讓赤司親了一下臉頰。
「我回來了,哲也,剛睡醒嗎?」
「嗯,早餐吃到一半。」黑子邊走邊問:「去哪裡呢?」
「去散步而已,順便活動一下身體。」沒辦法,被黑子壓整晚,赤司能熬到早上還有睡一會兒真是不容易,不過赤司決定不告訴黑子這件事,他笑著說:「睡得好嗎?」
「嗯,一定是因為你在旁邊的關係。」
赤司想著,抬手捏住黑子下巴就把舌頭伸進去交纏。
「唔……征……怎麼……」
黑子臉上一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赤司的身軀壓在牆上親吻,親了好一會兒他才抓下赤司的手:「一大早的,你嚇到我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去哪裡嗎?」赤司笑說:「你睡得太好,我怕我對你『失禮』,所以去散了下心。」
「……」他是想知道,但沒有想要用身體去知道啊……
黑子在心裡吐槽,遲鈍如黑子,也有些意識到赤司是在開玩笑,而且他這時才注意到自己這種行為無疑很像是小妻子跑去迎接丈夫……黑子故意忽略這種感覺,握住赤司的手,主動親吻赤司。
「嗯……唔……」
赤司眼神一深,手探入黑子衣襬撫著腰部和屁股,黑子順著赤司的動作,不得已抱住赤司的腰。
「啊……」
赤司的氣息很近,黑子不得不猜測赤司可能有那個意思。
「你早餐還沒吃完吧?」
赤司忽然停住,鬆了手,將他拉回現實,那種失落感讓黑子一陣茫然。
赤司拉著他剛走進客廳,袖子就被黑子拉住。
「哲也?」
「……我想等一下再繼續吃。」
赤司轉過去就看見黑子直直看著他,眼底的情慾毫不掩飾。
赤司將黑子拉進懷裡。
「哲也,別說這麼可愛的話,我怕我會忍不住。」
「那就別忍,我也不想忍著。」
赤司笑了起來,眼底色彩金光瀲豔,他直接將黑子按到沙發上,手順著摸了進去:「帶你去床上太麻煩了,就在這裡吧。」
「征……啊哈……」
赤司正常的時候各方面數值都是很高的,不過,拒絕黑子的求歡?哪怕他再有理智,這個選項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使用禮物 檢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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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03: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了結】【END正文完結】


黑子把為了參加聚會回赤司家的事情告訴養父母,養父聽了也沒有在電話裡跟他多說什麼,還主動跟他說學校如果不方便就請一天假沒關係。
黑子後來請了兩天假,跟學校說的理由是家裡有事,真正的理由他只告訴了降旗(同班同學)跟相田里子(籃球社女教練兼監督)。

黑子走出車站,給赤司打電話。
「哲也,到了?」
「我到了,要去哪邊等你?」
「我看見你了,你站著不要動,我去找你。」
黑子人生地不熟,沒多久就看見赤司一身休閒打扮,不知道從哪邊竄出來,對他微微一笑,拉著他的手就往另一個方向走:「這邊。」
一輛車子就停在路邊,不太顯眼,「先上車,哲也。」
黑子看赤司一身休閒,覺得自己可能記錯了。
「不是今天要聚會嗎?」
「是今天沒錯,但我想先來接你回家,」赤司溫和笑著說:「一起換了衣服再隨父親出門,來得及的。」
距離上次見到赤司,也差不多是一個月,黑子點點頭,赤司伸手讓他握著,笑意很柔軟。
「我搭車時間晚了,你等很久嗎?」
「沒有,沒有很久。」
前座的老司機微微一笑,少爺明明就等了一段時間,這是不想讓二少爺知道呢。
「征,我出門的時候睡過頭,什麼都沒帶。」
「盥洗用具家裡也有,衣服你穿我的就行了。」赤司摩娑著他的手:「幸好上次拿給你試穿的衣服我拿去換了,要是你忘了帶正式服裝那也真傷腦筋。」
黑子鼓起臉:「你來我家的時候也什麼都沒帶,我就忘了。」
「你錢包手機鑰匙有帶著就行了,其他沒帶沒關係,家裡都有。」赤司按下前後座的隔離窗,壓著黑子吻了一會兒。
黑子的臉很紅,推了推人:「征,不要這樣……硬了的話有點……」
赤司眼神很沉,嘴裡還是溫和柔軟的語氣:「我知道,你請了兩天假吧?洛山這幾天都放假,後天早上我再親自送你去上學。」
「送我去上課……這樣不好吧?」
黑子抱住赤司的身軀,意識到對方的意思:「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這樣太遠了。」
赤司用著愉悅的語氣說:「你就當是家裡寵著你,你說要自己來,我都沒派車去接你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讓家裡為你做吧。」
拗不過赤司,黑子同意了。

黑子第二次走進赤司家,這次,女僕開門迎接他,恭敬的低頭喊他:「少爺,二少爺,歡迎回家。」
跟上次來時相比,真是巨大的差異。
赤司牽著他的手安撫他:「別緊張,是父親交代的。」
黑子臉紅了紅,掙脫了赤司的手:「我不會迷路的,這樣牽好像小孩子。」
「你總共也來沒幾次吧,要是迷路了還要派人找你。」赤司臉上勾出一抹很淡的笑意:「父親要見你,你先跟我來。」
才剛這麼說著,前方就走來一個帶路的僕人,後面跟著兩個容姿端正的女孩。
赤司止步,笑著打招呼:「外面的車子原來是你們的啊。」
其中一名是細貝杏純,她點點頭:「父親大人有事想找姑丈商量,等一下一起過去飯店,所以我們就都來了,你不在我們還正奇怪呢。」
站在她身邊是另一名女性,微微偏著頭,語氣也很溫和:「杏純,征十郎後面這位是誰?以前沒見過呢。」
赤司看向她,目光帶了一點冷意,他轉頭向黑子低聲介紹:「哲也,我跟你介紹,這位是細貝杏純,你生母的大哥的長女,另一位是二舅的長女,細貝杏菜。」
他低聲向黑子介紹,並不先向她介紹黑子,這代表黑子身分比她高,細貝杏菜有點不滿,赤司說了好幾秒才轉過來才向她說了一句:「這是我幼弟。」
赤司家的次子?赤司家這代就只有赤司征臣一房,算起來確實是有資格這麼說。
細貝杏菜微微挑眉,溫和的語調微微上揚,帶著一點不客氣:「他就是赤司征宗?不是沒了嗎?」
「謠言而已,請尊重他是我弟弟,妳要是不喜歡來,也不用委屈自己。」
赤司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拉著黑子就要走過去,話都不想多說一句,還是細貝杏純出聲叫住他:「慢著,赤司。」
赤司停住腳步,回過頭,黑子不明白他們的關係,因此一句話都不說。
細貝杏純轉頭看著杏菜,「杏菜。」
細貝杏菜卻是眼睛有些紅,瞪了黑子一眼,轉身走了。
細貝杏純頓了頓,看向黑子,欲言又止,說話時眼睛又看著赤司。
「這樣好嗎?你就讓她這樣走掉?」
赤司的眉眼間已經看不出情緒,有的是溫和的神態:「沒事,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只能她自己想了。」
細貝杏純點點頭,微微笑著向黑子搭話:「我是細貝杏純,你好。」
黑子簡單的說:「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細貝杏純微微一笑:「初次見面時遠遠沒有想到,那時只覺得容貌相似,現在才覺得,你很像父親口中的姑姑。」
初次見面?所以她之前見過自己了?
黑子眨了眨眼,「我不明白妳的意思。」
「赤司很寵你,你要好好珍惜。」
細貝杏純說完,向赤司點了點頭,才往剛剛細貝杏花的方向去。
「走吧,哲也。」
黑子跟著赤司走,想了想問:「征,她剛剛說的那句『這樣好嗎』是什麼意思?」
赤司停下腳步,轉過來看他,表情沒有什麼不對。
「你說過,我有問題都可以問的吧?」
「嗯。」過了好幾秒,赤司才點點頭,「你先去見父親,回頭換衣服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赤司直直看著他,什麼破綻都沒有,但是黑子知道,那大概是因為他,所以赤司才如此說。
這麼想著,他在管家的帶領下,走進了他親生父親的書房。



黑子敲了門,直接走進去,接著關上門,赤司已經換好了衣服,儀容也打扮好了,坐在椅子上玩手機。
看見黑子進來,赤司放下手機:「跟父親說完話了?」
「說了一些生母家裡的事情。」黑子看見桌上放著一整套的衣服跟配件,放下隨身的側背包,還是把話說完了:「管家跟……伯父說了剛剛遇到細貝小姐的事情,所以伯父跟我說了些你的事。」
赤司「嗯」了一聲,溫和的交代:「我知道你有話想問我,不過現在你先去洗澡,等一下穿衣服時可以說的。」
「征,我只想知道,你剛剛跟我介紹的那個細貝杏菜,是你的未婚妻,是真的嗎?」
「曾經是。」赤司說著握住黑子的手,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他:「哲也,你在吃醋?」
「不是……」
「我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也沒見過幾次面,」赤司邊說邊拉著黑子走到他房間的浴室,然後直接動手去解黑子身上的衣服:「沒告訴你是因為覺得沒有說的必要,如果你很在意,等今天晚上我再慢慢說給你聽,洗澡水我幫你放好了,你先洗澡。」
黑子都被赤司的動作弄得有些慌了手腳,再怎麼樣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去脫別人的衣服吧?
赤司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神色很柔和。
「乖,聽我的。」
「我不是小孩子,你別一臉就是要哄我的樣子。」
赤司靠在浴室門口跟黑子說話:「再怎麼樣你也是我弟弟,我不覺得這麼對你有什麼不對。」
黑子無言了,這修養得要多深,臉皮得要多厚,才能免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啊?
而且赤司就那樣靠在浴室門口,明明都已經打理好儀容了,好像也沒有擔心被弄髒的樣子,更重要的是,黑子一點也沒有被觀賞洗澡的興趣。
「那我現在要洗澡,你能出去一下嗎?」
赤司笑了笑,很無賴的聳了聳肩:「你確定你要跟我爭論這個問題?還是先洗澡?」
黑子放棄了爭論,不過他一開始洗赤司就出去了。
果然那些話只是開玩笑。
以前的赤司,是絕不會這樣跟他說話的。
黑子覺得赤司心情很好,他不太會表達,但他就是知道。
他……很願意這樣寵他,如果這樣子赤司會開心的話。
黑子洗了澡,赤司又跟上次教他一樣,很細心的為他別上了衣服上的配件,看見他發呆還點了點他額頭。
「哲也,你在聽嗎?別是什麼都沒記住吧?」
黑子才發現自己又不自覺摸著赤司的頭髮,不好意思的說:「不是,征,你這樣我有點難專心。」
赤司原本蹲下身體幫他別配件,這時站起身問他:「嗯?我怎麼樣了?」
「……沒事,對了,剛剛去見伯父時,最後還交代了一些奇怪的話。」
黑子說這話的時候頓了頓,「我不太明白。」
「說了什麼?」
「他說我的出生證明上親生母親是赤司沙織,參加聚會的時候不要提生母的名字,不要提自己的名字,還有不能叫你的名字,要稱呼你為『兄長』或是『哥哥』。」
赤司微微一怔,隨即歛下眼眉,「你照做就是。」
「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有,那些話都是正確答案。」赤司淡淡說:「另一個母親就算在赤司家的時候,也一直都是以母親的身分出現,你跟她都『過世』之後,也幾乎沒有人提起,我猜父親大概也不想解釋為什麼你換了個名字,雖然可能無法避免就是了。」
赤司說完,伸手摸了摸黑子的頭:「我記得不管是哪一個母親,我都是得喊『母親』的,這一點沒有差。」
黑子沒有說話,赤司捏了捏他的臉:「哲也,你難不成在緊張?」
「我很緊張。」一號表情這麼說。
赤司對他笑了笑,笑不達眼,但是語氣依舊溫和:「誰的問題你都不用回答,緊緊跟著我就是了。」
「都不說話不會不禮貌嗎?」
赤司牽著他走出房間,一面淡淡的說:「哲也,他們也許關心你,但絕不是想對你好,這一點你要記住。」
黑子不懂,赤司也不打算在這種時候跟他解釋太多,但是赤司說這些是為了他好,黑子接受了。
「我聽不懂,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
赤司淡淡的笑了,坐上車後才不緊不慢的說:「搞不懂你到底聽懂了沒,算了。」
他說完這句就問前座的司機:「父親呢?」
「老爺是最先出發的,細貝家的兩位小姐獨自一台車,少爺們是最後了。」
「知道了。」
不同於面對黑子的時候,赤司這句話口氣淡淡的,不慍不火,溫雅卻聽不出任何情緒。

飯店很氣派,料理也很豪華,全是黑子平常難以見到的東西。
那次的聚會,黑子第一次看見赤司那麼生氣的樣子。
回程的時候,赤司幾乎是面無表情,握著他的手,一眼也沒有看他。
「征。」
赤司沒有說話,握著他的手稍稍用力。

那時,赤司說話很恭敬,語氣也是,應對上挑不出一點錯,但是黑子完全感覺不到一點恭敬的意思,反而覺得赤司似乎有點不太高興。
沒有什麼線索,黑子當時就是這麼覺得。
在場只有十六個人是代表來的秘書,其他都是聽聞了赤司征臣跟細貝堂因以及幾個兄弟都會親到,因此改了行程前來的,一頓原本只是形式上的飯局,意義突然變得重大。
沒有人插嘴,赤司微笑著看著他的外婆──主導的發言人。
『你是赤司征十郎吧?說起來,我還從沒聽說過赤司家還有次子,小律,赤司家的次子這代應該是叫什麼?』
跟在她旁邊的女性微微低頭,恭謹簡單的回答:『赤司征宗。』
『征十郎,不介紹一下嗎?』
黑子一瞬間感覺到赤司好像看了他一下,
『舍弟不才,沒有介紹的必要。不過,請您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把舍弟管好,不用勞駕您費心插手,就算有什麼意外,我也會親手「解決」,如果母親還在的話,一定也是這樣希望的。』
那個據說是他外婆的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赤司微微一笑:『您就是這種人吧?舍弟很多地方跟母親如出一轍,即便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察覺的,所以您不用擔心。』
生氣了。
雖然不知道是哪裡讓他這麼生氣,黑子緊記赤司的話,沒有說任何話。

黑子這麼回想著,開口問:「今天,那個人是我的外婆吧?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這赤司的作風上,黑子還是比較了解赤司的,他認為若是他沒有在場,赤司興許不會說那些話。
赤司轉過來看他,神色終於放緩。
「沒什麼,那個老太婆也只敢對我動張嘴了,她沒有那麼膽量對我做什麼,畢竟赤司家下一代繼承者是我,我才是有資格說話的人。」
「這樣說自己的外婆不太好吧……」
她可是間接讓你生母「殺害」了母親的人啊。
赤司想著,出於某種不想讓黑子接觸的心理,他沒有說出來。
「反正我都說清楚了,以後可能也不用再去了。」
「伯父那邊沒有關係嗎?我記得你說是因為伯父要見姑丈才去的。」
「我不會去阻止父親做什麼,可能和好了吧。」赤司很隨意地聳肩,「過兩天公司有會要開,只要看出席名單就知道結果了,不需要去問父親。」
可能是想轉換話題,黑子順著赤司的話問:「直接問不好嗎?」
「母親過世後就很少來往了,可能是有什麼理由,父親不太喜歡我提這個。」赤司輕輕摸著他的手,聲音溫和的說著。
黑子把身體貼過去,赤司先是詫異,而後配合他,二人接吻了一會兒。
「哲也,真難得,感覺你有心事。」
赤司終於笑了笑。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些都離我很遠,身世什麼的,沒什麼真實感。」
「你本來也不擅長思考太複雜的問題,那些問題交給我就好了。」
「那樣的話,你又要勉強自己了。」
黑子說完後沉默了一下,接著直接推倒赤司,整個人罩在他身上。
「你總是想太多了,雖然那樣也沒有什麼不好,但是我在的時候請只想著我。」
赤司看著黑子,黑子總是那樣的表情,很難猜出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反應,但是現在的表情卻很好猜。
他的哲也,原來也有這麼強勢的一面呢。
「……好,我聽你的。」
黑子忍不住吻了上去。



隔了兩天的早晨,降旗正在思考黑子到底還記不記得他們有約一起去學校、該不該等黑子之類的問題時,巷口就緩緩駛進一台車。
他停下腳步,思考著誠凜基本上沒人是坐車上下學的,好奇的想看看那台深色的高級轎車時,司機就下了車,欠身開了後座的門。
……咦?
等等,那該不會是黑子吧!
降旗左看右看都覺得那個人應該是黑子無疑,所以那台車應該就是赤司家的車了!
沒錯!就是這樣!
黑子從來沒有坐車上學的,降旗躲在巷口角,準備黑子一走過來就裝作剛好經過,不期然聽見交談的聲音。
「訓練加油,雖然會很辛苦,不過都是值得的。」
這聲音絕對是赤司,降旗在合宿時被嚇了很多次,這種只有對著黑子才會出現的溫柔語氣他絕對不會聽錯!
「我知道了。」
降旗聽見這句話,覺得時機差不多,他應該可以裝作剛好走過,一轉頭就看見赤司拉住黑子親吻的情形。
「呃……」
降旗定格了。
更恐怖的是,他好像看見黑子小小的笑了一下,回親了赤司一下,「那我去上學了。」
「嗯,去吧。」赤司微微一笑,犀利的目光轉過來看他:「看來有人已經在等你了,哲也。」
降旗發誓他什麼都沒有看見!
「……嗯。」
前幾次被看見黑子都當作沒發生過,但這次這麼正大光明的被看見,饒是他也有點禁不住,臉上有些紅,走過來向他打招呼:「早安。」
「黑子,早、早安啊……」
結果一路走到學校降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黑子好像已經接受事實了,很鎮定的安慰他「別擔心,赤司不會記仇的」。
他一點都不相信那個洛山的隊長不會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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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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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光華】


赤司家的次子出生的很低調,而依照命名的傳統,如果是男孩,就以祖父輩的名字取名,名為「征宗」,而長子則是當代家主親自命名,為「征十郎」。
據說,這個由側室所生下的孩子所得到的關愛絲毫也不亞於長子,還很得主母喜愛。
赤司征十郎很早慧,他三歲的時候,已經稍微地能懂一些簡單的道理。
比方說,他有個不能見人的弟弟。
「母……母親好。」
赤司征十郎腳步一頓,即使他分辨出這不是他親生母親,他依舊規規矩矩,軟儒的喊。
赤司征宗還不太會說話,只會發出一些簡單的音節,佳奈子低頭看著自己的孩子,心裡百感交集,征十郎緊緊牽著征宗的手,而且緊記著沙織的吩咐:絕對不離開征宗太遠。
征宗也是三歲,跟征十郎只差一個月,但是,在赤司家,他卻已經做過死亡登記;他是個「死人」,而且,也真的有人要他死,即使他只是個孩子。
「要帶弟弟去玩嗎?」佳奈子微笑著開口問。
征十郎眨了眨眼,露出笑容:「餓了,去吃點心。」
「乖孩子,我正好餓了,一起去好不好?」
佳奈子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征十郎還沒什麼反應,但征宗卻輕微地有些抗拒,還是征十郎緊緊牽著他,他才又安分下來。
這種細節,自然也被佳奈子看在眼裡,她輕微地在心裡嘆氣,說不清楚是難過還是欣慰。
赤司家的孩子,果真是每一個都這樣敏銳。
「母親,」征十郎伸手牽住她,很天真單純地說:「蛋糕,一起去。」
可佳奈子卻知道原因,這孩子才三歲,是什麼時候被逼得這樣早慧?



征十郎趴在床邊,征宗在旁邊玩積木,「母親,今天廚房的姐姐被趕出去了。」
沙織停下手上的針線,抬起頭問:「是嗎?為什麼呢?」
征十郎神色一頓,但是他說:「不知道,管家說要找新的姐姐。」
征宗抬起頭,拿起一塊積木,慢慢地湊到征十郎身旁,看著她。
沙織摸摸他的頭:「好孩子,過幾天,母親就送你走。」
征十郎很乖地沒有問,睜著眼睛看沙織:「母親,征宗會好好的嗎?我還想跟弟弟一起玩。」
沙織怎麼會知道?
應付地安撫了孩子幾句,征宗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乖乖湊在征十郎身旁,出入也從不離征十郎三步遠,連飲食都是征十郎親自用過才給他食用,要如此小心才能保證妹妹的孩子活到現在,赤司家已經不承認他的身分,但這樣的事依然沒有杜絕,送出家後會怎樣,她又怎麼會知道?
「母親,征宗會有新的哥哥嗎?」
「不會,怎麼這麼問?」沙織摸摸征十郎的頭,略帶奇怪的問。
征十郎眨了眨眼,這時征宗丟下了手上的玩具,跑到旁邊雙手捧著一小杯水過來給他,征十郎接過後喝了一小口,遞回給征宗,征宗才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乖乖的喝起水來。
看見這一幕,沙織眼眶有點熱。
征十郎沒有察覺,實話實說:「母親,您說過的,沒有新的哥哥,征宗不是很快就會生病嗎?」
沙織忍下了眼淚,笑道:「不會的,征宗會有新的父母,會對他很好很好,不會有事的。」
征十郎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但透出幾許失望。
「征十郎?」
「……沒有弟弟,我會無聊的。」征十郎軟軟的撒嬌:「我喜歡跟弟弟一起玩。」
「傻孩子,征宗留在家裡,將來也不能一起讀書啊,他會有新的名字、新的身分,會在新的學校,以後有機會遇見的。」沙織哄道:「就當做是捉迷藏,」
征十郎偏偏頭,征宗蹬蹬蹬地把杯子放回去,然後又蹬蹬蹬地跑回來,扯住了征十郎衣角,征十郎轉身撿了幾個積木塞進他手裡,也不見他說什麼,征宗就很乖的自己玩了起來。
做完這些,他才回到沙織床前:「母親,我也想要新的名字。」
「你是哥哥,不可以這麼任性。」沙織強笑道:「弟弟改了名字,你以後找到他就是了,連你都改了,征宗怎麼知道你是他哥哥呢?」
「我就知道他是征宗!」征十郎開始賴皮了:「我不想要弟弟走。」
沙織沉默了一下,摸摸兒子的頭:「征十郎,乖,這樣也是為了保護他,你很喜歡征宗,不是嗎?」
征十郎回頭看著征宗,「可是,他是我的啦,父親也說我不會再有弟弟妹妹,以後也不會有了,我只有一個,征宗也只有一個,為什麼父親不喜歡他?」
「你爸爸才沒有不喜歡他,他也有很多苦衷的。」沙織有些苦澀的笑著,「不說這個了,征宗應該也餓了,幫媽媽去泡牛奶好嗎?」



赤司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全身是汗。
一直想不起來的,頭感到很痛,現在居然想起來了。
赤司起身,脫了衣服,一邊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一邊進浴室沖澡。
黑子……
或者,征宗……
是我的。
赤司頭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心裡那種沒來由的堅持黑子「是他的」,只是因為自己年幼時的一個念頭。
多麼幼稚的想法,在這方面,黑子或許比他還要成熟也說不定。
即便意識到這一點,赤司也不打算改變初衷,事到如今,黑子早就是他的人了,而且絲毫也沒有想起任何事情,只是很直接的接受了他的說法。
頭很痛,赤司發現有意識想回想竟是如此困難的一件事,就好像那裡有重重煙霧迷漫,而他不得其道。
赤司躺回床上,想起了黑子的臉,想起了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卻微微染上紅暈、又硬是不承認的面龐,想起了夢中那個小小的孩子一步一步跟著自己的軟軟嬌嫩的模樣,想起了黑子情慾翻湧時發出細微呻吟的表情,甚至想起了對方不算結實的雙腳交叉纏住自己的樣子……
赤司發現這種念頭真的不太好,不經意的回想夢中,回想現在的黑子,卻愈想愈不堪,熱度往下腹直竄,生殖器控制不住的發脹。
「……唉。」
他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卻又慶幸黑子不在身邊,「哲……」
想著戀人,愛撫自己,然後射精。
赤司還真沒想到,往常總是他旁敲側擊的從黑子嘴裡知道他們沒有在一起的日子對方如何如何的自慰,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
若黑子在身邊熟睡,考慮到這樣的時間,他一定會強自忍住不碰黑子,這樣豈不是比自慰還要難過,肉就在嘴邊,卻要忍著下一餐才能入口,那才真的難受萬分,赤司自嘲之餘,也多少有些慶幸。
對自己的弟弟產生這樣的念頭,他一定是禽獸吧?不過,在他心裡,他卻始終覺得「那是自己的」,赤司想著黑子染滿情慾的臉龐,有一下沒一下的舔著手上的精液,陷入了沉思。

隔了一天,赤司宿在黑子家。
黑子朦朧中睜開眼睛,赤司的面孔有點模糊,片刻後他才看清,赤司的臉上帶著微微細笑,眼裡閃著不明的光芒。
「……怎麼這麼看著我?」
赤司低頭吻他,一手直接探入黑子胯下精神奕奕的部位,一邊撫摸著一邊說:「只是想要你,哲也。」
「嗯……你要了一整個晚上還不夠啊?」黑子毫無反抗力的讓他親吻,但是抗議著說:「請不要讓我早上無法出門慢跑。」
赤司笑著低沉的說:「你出的了門,我陪你;出不了門,我也陪你。」
黑子一號表情:「不用,我只想睡覺。」
「我陪你睡。」
睜眼說瞎話,而且這明顯是他陪睡。
黑子臉上浮起一抹紅暈,呻吟了一會兒,然後按住赤司不安分的手:「這樣我沒辦法睡,赤司。」
赤司笑著問:「就算我現在放手,你睡得著嗎?」
黑子瞪了他幾秒,一號表情加上一號語氣回嗆:「……還不是你害的。」
赤司的回應是直接吻他,另一手熟稔的摸上黑子乳頭輕輕揉捏,接著低下頭去咬住了黑子另一邊的乳頭。
「唔嗯……征……」
赤司略略停下,在黑子下體撫摸的手指探詢般的邊摩梭邊確認著戀人的情況,面上不顯不動的發出低沉沙啞的微笑:「舒服嗎?舒服的話,射出來沒關係。」
「唔……」
彷彿是受到赤司的引導,沒多久黑子就棄械投降了,「征嗚……」
赤司眼神一深,但他只是抽了衛生紙將手上的液體擦乾淨。
反倒是黑子感到奇怪,「征?」
雖然說這樣就可以美美的繼續睡覺,而且睡眠品質一定很好,但是一向很少在這種時候調戲他、一旦調戲了就會調戲到底的赤司居然輕輕放過,讓黑子不禁喚了一聲。
赤司只是溫柔的笑笑,撫了撫他的頭髮:「不是想睡?既然舒服了,就好好睡一覺,中午有沒有想吃什麼?」
「沒有,」黑子頓了頓,說:「其實,你也不用每次來都下廚,我不挑剔吃什麼都可以的。」
赤司想也不想:「但你喜歡不是嗎?」
這句話簡單直接的問住了黑子。
他確實喜歡,但應該沒有表現得這麼明顯,為著赤司難得直接的一句話裡透出的意味,黑子一時之間頗不知道怎麼回應。
「……」
赤司一笑,隨手捏了捏他臉頰:「我想,只要是我替你準備的,就算你不那麼喜歡,你也會吃光,對不對?」
黑子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默認。
赤司看著他幾秒,也許黑子睏了,他摸了摸黑子頭髮,起身準備離開房間。
背後傳來黑子鼓起勇氣,困惑的問句。
「等等,征,你怎麼知道那些事?我應該沒有說過我對食物的喜好。」
赤司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那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就是知道,因為你是哲也。」
我的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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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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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聖誕節賀文):愛˙歡慶】


赤司的生日快到了。
黑子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他跟赤司在球賽後重逢時,也沒有特別慶祝,但他想,也許明年應該幫赤司慶祝一下?
如果以今年剛重逢為分界點算是他們開始交往的話,那明年赤司生日一到,就是他們交往一周年的紀年日了。
紀念日啊……感覺真微妙。
黑子看著幾天後就要到來,街上滿滿的聖誕節氣氛,有一秒很認真的在思索赤司有沒有在過聖誕節。
「阿哲!阿哲,這是給你的,聖誕節快樂!」
假日放假時,青峰找了他出來一起打球,五月趁機把禮物交給他。
「謝謝,那我就打開了?」
「嗯嗯,快打開,阿哲你一定會喜歡的!」
結果是一個球鞋造型的娃娃。
「青峰你收到桃井同學什麼禮物了?」
青峰一臉面無表情的說:「她居然送我『哲造型』手做娃娃,還說什麼要送戀人最喜歡的禮物的鬼話,說什麼她最喜歡你了所以要把你送給我……」
青峰碎碎念了一大串,最後總結:「反正她就是一個笨女人!」
「等等阿大你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
「青峰你也沒多聰明啊,這樣正好。」
「喂,哲你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
「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黑子理所當然的投籃,然後說:「有嗎?我覺得你們很適合啊。」
五月跟他們又鬧了幾句,手機來了訊息就跑到旁邊滑手機。
「……」青峰被黑子直接一說,臉上很微妙的紅了一下,頓了頓才說:「總之,你不會喜歡五月吧?」
「不會,你放心,」黑子表情柔和了一些:「而且,青峰,其實桃井同學只是想找話題跟你聊天才那麼說的,因為你實在是太不解風情又太不懂得聊天了。」
「我一點都不想被你這傢伙這麼說!而且那傢伙居然把你送給我耶!應該是要做成我的造型吧?」
這兩句話五月沒有聽見,她目光轉回去的時候,黑子已經跟青峰開始打球。
「等等,哲,你剛那是什麼投籃啊!根本鬼吧!」
「……有嗎?」
「就是赤司那傢伙教的吧!」
「他說這是修正軌道,嗯……總之就是這樣。」
「『這樣』你的大頭啦!」
「是說,青峰,聖誕禮物送什麼比較好?」
「你那球剛剛根本已經消……啊?聖誕禮物?」
青峰完全被黑子彈跳力太高的話題給弄懵了。
「……沒有送好像說不過去的樣子……」
青峰都要無力了。
「你這傢伙,也太隨性了吧!」



黑子想了兩天也沒想出要送什麼東西,二十四號那天晚上,他洗過澡後窩在沙發上,想了一下子才拿起手機撥打號碼。
這種話,應該要親口說比較有誠意吧?
在這方面,黑子屬於比較直來直去的類型,他一直都簡單直接。
電話沒有響很久,那端的聲音一貫的沉穩。
「哲也?」赤司似乎笑了一下,「怎麼突然打來?」
黑子很老實的說:「想跟你說聲『聖誕節快樂』。」
「那我也跟你說一聲,哲也,聖誕節快樂。」
「赤司,你有沒有想要什麼?」黑子想了想,乾脆直接問:「我寄給你。」
「給我?」赤司一秒反應過來:「禮物嗎?」
「是的。」
「不用了,」赤司笑著說:「我不缺什麼,如果真的想送的話……」
赤司頓了頓,黑子留心聽著,幾秒後手機那端傳來低沉而好聽的……調戲。
「我很喜歡你的叫床聲。」
黑子沉默了一下。
「……你不要在這種時候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赤司口吻完全不變:「因為是哲也你,所以我才這麼說的,你的聲音很好聽,很迷人哦。」
「……」
「怎麼了,哲也?不高興了?」
「……不是。」黑子深吸了口氣才有辦法繼續說:「只是你說的那個……不可能寄給你吧?」
你想的那麼久,是在考慮這個問題?
赤司瞇著眼睛笑了起來,放鬆了身體靠在椅背上,稍微調整了一下藍芽耳機的位置:「哲也,你有沒有聽過『遠距離做愛』的說法?」
「遠距離……做愛?」
「我想你了,哲也。」赤司閉上眼睛,想像著戀人的表情,淡淡說:「想你的聲音,想你的體溫,也很想聽聽你做愛時發出的聲音……」
那種近乎矯情做作的台詞從赤司嘴裡說出來,黑子覺得身體有些發軟,嘴唇有些乾澀,「征……我一個人,最多只能自慰。」
「那做給我聽,我想聽你的聲音。」
「……」黑子一頓。
赤司也很有耐心,他先是看時間,然後停下手邊的動作,然後乾脆轉移陣地,臥到床上。
這時,黑子才傳來聲音:「征。」
赤司笑著出聲:「我在這裡。」
「我……覺得這樣有點奇怪,可是我硬了。」黑子的聲音有些奇怪,「你不會錄音吧?」
其實只要是他手機的通話,每一通都會自動錄音,赤司頓了頓,說:「我不會那麼做的,哲也。」但是自動錄音就不在他的考量範圍內了。
「我就這樣拿著手機嗎?」
「你沒在用耳機講電話吧?哲也。」
「沒有。」
「哲也。」
「是的?」
「我開始想要你了。」
那端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赤司聽得眼裡一沉。
「征……嗯……單手有點不好弄,這樣一邊弄一邊講話好難為情……」
赤司低頭看著自己鼓脹的褲檔,伸手慢慢弄著,「哲也,我也跟你一樣,你仔細的形容好嗎?我想一直聽見你的聲音。」
黑子臉上一紅,在客廳做這種事有點奇怪,他不確定是不是他腦袋燒壞了,才會答應赤司這種要求,但是當赤司說「想要他」的時候,他只覺得全身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熱度,讓他想到之前發生過的親密,不自覺的身體就開始發熱,熱度直直往下腹竄。
黑子握著自己那由頹軟的狀態充血膨脹到變硬的生殖器,腦袋想的都是赤司裸身抱著他的表情,自慰本來沒什麼,但是一邊做還要一邊給自己加旁白解說就不同了。
「哲也,你臉紅了對吧?」赤司在那端很磁性的誘惑他,然後指示:「你把手機接上耳機,空出手來。」
「等、等我一下……」
黑子依言照做。
「征,我好像又比剛剛更興奮了。」黑子空出手後,帶著一些情慾的聲音開口了。
「那麼,把衣服掀起來。」赤司說:「我聽見你在喘氣,哲也,其實我也在興奮。」
「我……衣服掀了、要做什麼?」
赤司想著黑子的表情,低笑了幾聲:「哲也,我記得你很喜歡我玩弄你的乳頭,每次只要輕輕弄一下,你就會有感覺,你不妨試試……」
「嗯……啊……嗯征……」
「腳再打開一些。」
彷彿能知道黑子的動作,赤司不失時機地準確指示著,「喊出來,我想聽。」
「征、征……我……這樣不停的話,會射的……」
「不可以。」赤司眼神淡淡的閃著一點金色,嘴裡低低的吐息著:「我沒說好之前,都不可以射……」
「唔……征、那你快一點……嗯……」
「哲也,再多喊一點,我喜歡聽。」
「那你也要,我也想聽……」
「真拿你沒辦法呢……」
黑子處在快要發洩而出的快感裡,雖然還不到跟赤司在一起時會有的高潮,但這並不表示他有比較冷靜,他微瞇著眼睛,聽著戀人的聲音,赤司怎麼說,他就怎麼做,潛意識裡,或許他也覺得被赤司看見或知道的話,無所謂吧?
終於,黑子輕聲「啊啊」的一聲射了出來,有幾十秒的時間除了喘息,他沒辦法做其他事。
「嗯……哲也,你還在嗎?」
「嗯哈……我在,我現在覺得身體好軟……」
赤司溫柔而沉穩的笑意傳了過來:「你想睡覺了對吧?我記得你每次剛射完後都是一副隨便我的表情,你想睡的話,那也沒有關係,但是要記得關燈,哲也。」
赤司的話說的黑子有些尷尬的臉上又是一紅:「征,你明明不在我旁邊,為什麼可以說的那麼篤定啊?」
「因為我是你哥,所以我就是知道。」赤司輕笑著說:「還是你想繼續陪我?那麼,照一張你現在的表情給我看看如何,我會把他設定成桌面背景每天欣賞。」
黑子想都不想:「我拒絕,你少得寸進尺了。」
「聽我的話,想睡的話先去關燈,哲也。」赤司輕聲、低沉又耐心的說:「你不關燈就會睡不好,我可不想要下星期去找你的時候還要照顧病人。」
「我才不會因為睡覺沒關燈就感冒好嗎。」
赤司的聲音充滿了笑意,好像還帶著一些電話裡不容易察覺的情慾:「哲也,最後再說一次,聖誕節快樂。」
黑子一愣,說不清楚心裡的感覺,無意識的回應:「聖誕節快樂。」
「早點睡吧,哲也。」
「好的,你也是,征。」
然後電話切掉了,黑子躺在床上,想著剛剛赤司在電話裡低沉的喘息聲,臉上又慢慢紅了起來。
真想趕快看見赤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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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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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番外:隱之章:晨】


「哲也……」
低沉的喘息聲,黑子低聲呻吟,男人的嘴含著他的生殖器頂端,同時不間斷的撫摸其他地方,他忍不住喉嚨深處的聲音,只能低聲的、一次次的呼喚他的名字。
「征……嗯……」
「征……」
須臾,脹射的感覺衝擊到了下腹,一直無法睜開的眼睛從一片虛幻的、「那個男人」的臉龐中打開。
黑子睜開了眼睛。
「……征?」
沒有人。
他在……做夢?
黑子感覺到下面一陣濕黏,羞恥感頓時湧上心頭,如果是以前,黑子不會怎樣,只會當成是正常的生理狀態;但現在,他剛好在放假,不是自己住,而是住在老家,而且……
黑子來不及消化滿心的羞恥感,房門就被打開,赤司走進來,跟平時一樣一邊關門一邊開口:「哲也,你醒了嗎?我好像聽到你一直在叫我?」
赤司問完,轉過身就看見弟弟似乎把手從哪邊抽了出來,接著整個身體縮進了棉被裡。
「怎麼了?」
「……」黑子沒有回答。
赤司偏了偏頭,眨了眨眼,眼底閃過一點金色,他坐到床邊,試著掀開棉被,這回,黑子沒有任何掙扎,只是臉色很紅的看著他。
目光瞄了瞄黑子濕黏的內褲和疲軟下來的部位,赤司俯身親了黑子臉頰一下:「夢到我對你做什麼了?哲也?」
黑子張了張口,面對赤司溫和寧靜的目光,最後還是說:「我以為你……」
「嗯?」
後面的話黑子說的很小聲,末了又把自己埋在枕頭裡,對赤司坦白後的黑子丟臉到都不想出來見人了。
赤司搖了搖他,開口說:「哲也,你知道現在接近中午了嗎?你想一直在被窩裡也沒關係,至少起來吃午餐吧。」
赤司說著,手卻往下摸到他剛射完、還軟軟的陰莖,黑子身體顫抖了一下,還是沒有阻止赤司,赤司於是直接脫掉了黑子的內褲,低頭吻著黑子腹部。
赤司的舉動讓黑子終於願意出來見人,他臉紅到可以媲美蘋果。
「征,別親……」
「在你夢中,我是這樣對你的嗎?你喜歡怎樣的?」赤司親了親,抬起頭朝他魅惑一笑:「明明我就跟你在一起,你還要靠幻想自慰,這不就說明我很沒用?既然如此,我現在就滿足你吧,哲也。」
「征……不是那樣的、你等等……」黑子被赤司弄得只能起身按住他的動作:「不是那樣的,我沒有自慰,我是……」
你是?赤司沒有說話,不過眼神就是這麼問他,還看了他的手一眼。
黑子臉很紅:「只是就、就夢到了……唔……」
赤司不分由說吻上他,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腰上帶,黑子還沒完全清醒,甚至都還沒從射精後的感覺裡緩過來,被赤司這麼一弄,完全無法抵抗,就這麼任由赤司吻著,吻了好一會兒,赤司才慢慢停下。
黑子反射性抱著赤司,靠在他身上:「征。」
赤司笑了起來,摸了摸黑子的頭:「怎麼了,我在這裡。」
「……你真奇怪。」
赤司轉過黑子的臉,溫和的表情,吐出的話語卻充滿了隱晦的情慾:「有多奇怪?你別把自己幻想的我賴到我身上,我什麼都還沒做,話說回來,我倒是很想保持紳士禮儀,不過你再想著我自慰,我就不保證我還會有多紳士了。」
「……」
「就算是我,也不會每天都想對你亂來,」赤司輕輕笑著,手慢慢拍了拍黑子,安撫:「今天晚上我陪你,我保證適可而止,嗯?」
黑子直接吐槽:「這句話你在合宿之前也說過。」
面對黑子的直球路線,赤司也毫不猶豫的直球反擊:「嗯,我講過,所以沒有真的插進去。」
除了某個地方,其他能低空飛過的地方都被你「插」過了啊!黑子無言,眼神很死。
赤司放開黑子,覺得黑子應該清醒的差不多了,才說:「好了,我說笑的,起來洗臉刷牙。」
「……好。」黑子慢了好幾拍才回答。
結果黑子還在神遊,赤司見狀故意說:「還是你想要我抱你去浴室?我不介意哦。」
「我介意,請你絕對不要這樣做。」黑子馬上爬起來,後一秒就被赤司拉住,「征?」
「表情不錯,不過你先坐下來,別急。」赤司拉著他坐下,自己起身:「你沒忘記你還沒穿褲子吧?我去拿給你。」
黑子臉上一僵,拉住他,赤司轉過來,很奇怪的看著他,僵持了三秒,黑子才說:「我拿就好。」
「哲也,你真奇怪,我剛剛是說笑的,你別當真,」赤司偏頭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那只是正常的生理現象而已,你不用害羞啊。」
黑子拉過棉被遮住下體,掙扎了半晌,才在赤司困惑的目光下說:「不,只是被你發現,我覺得很丟臉。」
「……」赤司動作一頓,看著他的表情,一時間沒有說話。
赤司看起來想說些什麼,但是,樓下傳來了黑子母親──黑子圓的聲音。
「赤司──哲也還在睡嗎?」
赤司接著就打開門,用溫和乖順的語氣回答:「他起來了,我會負責帶他下去吃午餐,再幾分鐘就好。」
他說完後,再度轉過來看著黑子,這次,他抽了張衛生紙,乾脆坐到黑子床邊,拉開棉被,幫他擦拭沒有清理的精液。
清理的時間很短,就只是擦乾淨而已,黑子看著赤司幫他擦拭的動作,對方低下頭的樣子順勢露出漂亮的頸項,他伸手摸了摸赤司的頭髮,對方好像也不在意。
「赤司?」
赤司輕嘆了口氣,隨後把衛生紙丟進垃圾桶。
「哲也,你有時候是真的很遲鈍。」
「……怎麼了嗎?」
赤司單手勾過黑子的下巴,在他額頭親了親,語氣稍稍變化,解釋:「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有什麼好丟臉的,反正你也見過我的樣子吧?」
黑子一眼就知道是哪個赤司在說話,赤司的人格轉變有時候氣場是不會變的,如果赤司沒有主動散發出氣場,就算是奇蹟的幾人也不會發現是哪個赤司──但黑子發現,這麼細微的變化,他已經看得出來了。
「明白了就起來,還是你真的想要我對你做點什麼?」赤司敲了敲他的額頭,笑著說:「明天的話,我可以答應你,看你是喜歡被吻醒還是被『弄』醒,還是你幻想的其他花樣?你講的出來我就做給你看,反正我怎麼也比你早醒。」
不要用著好像是在討論早餐要吃什麼的表情正經八百的說啊!
黑子一秒清醒:「你是認真的嗎?」
「你可以試試看,看看我是不是認真的。」赤司從櫃子裡熟門熟路的找出乾淨的內褲和褲子扔給他,「懷疑啊?」
黑子穿好了褲子才回答:「不是……」
赤司看他的表情就想笑,忍不住又敲了敲他的額頭:「真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麼,哲也,我是你哥,在這之前,還是你男人,你的男朋友,這麼簡單的道理,有這麼難懂嗎?我之前還覺得你很聰明,但是在這種地方怎麼就這麼笨?」
黑子想了想,覺得好像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然後他就沒再去多想剛剛的談話中,究竟哪幾句是玩笑、哪幾句是認真的了。



隔天。
「哲也,你醒了嗎?該起來了。」
很熱,太熱了,陰莖被包覆著,頂端不時刺激著他,黑子低聲呻吟著,感覺自己抓著男人的頭髮,「嗯、征……還要……」
男人聽話的加快了速度,黑子不自覺抬高腰身,順從著自己的慾望射了出來……卻聽見了對方輕微咳嗽的聲音。
夢太真實,又太舒服,讓他一時之間還沒醒過來。
男人的聲音像真的一樣低沉的響起。
「哲也,早安,還喜歡嗎?」
他下意識點頭:「嗯……」
好一會兒,他回過神,映入眼簾的是赤司舔著自己的手指,歪著頭,那種刻意對他表現出的煽情,使黑子一秒醒了過來:「……征?」
赤司俯身吻他,又是溫柔又是誘惑:「早,醒了?我正在問你,剛剛的服務……還喜歡嗎?」
「剛剛的……?」
「哲也,你該不會以為,剛剛是在做夢吧?」赤司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我可是做得很認真的呢。」
對方的嘴唇很濕潤……濕潤?
黑子突然反應過來,他的臉很淺的紅了一下,自己起身,「謝謝……那個,很舒服。」
赤司笑著看他。
黑子在這方面雖不是精通,但也稍稍開始了解赤司了,他頓了頓,猶豫了幾秒後還是拉過赤司,在他嘴唇吻了吻,「這個是早安吻。」
「早安,我的哲也果然學習力一流,這麼快就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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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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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國中:初】


黑子想起剛認識赤司的時候。
赤司籃球社的一軍,離他很遠,他是連後補都不用想的三軍──赤司發現了他。
第一次看見赤司,就是在帝光的圖書館,當時他一臉沉思的在閱讀,然後像是忽然發現有人一般的抬起頭,注意到他的視線,赤司走了過來。
「找書嗎?這本?」
赤司站在小說區,這區域的書籍都是偏向神話與故事、童話之類的,黑子花了好些時間,才認出他是一軍,少數一年級就當上一軍的學生。
「不……只是有點好奇,打擾你了嗎?」
「嗯?不會,我正好要走了,這給你。」
赤司淺淺的對他溫和一笑,把書交給他,怡然的經過他身邊。
黑子感到一陣冰冷。
赤司的神色沒什麼不對,沉穩、冷靜、溫和,完全是大將之風,卻似乎帶著一點……陰鬱。
他低頭,手上的書,書名是《血腥童話》,黑子翻開扉頁,自己也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感覺,也許是抱著某種想了解赤司的念頭,他看完了那本書。
那是一個不諳世事的高塔公主與扭曲邪惡的巫婆的故事,故事讓黑子非常的不舒服,他非常的不喜歡。
赤司為什麼要把書給他?



再交集時,是赤司主動向他搭話,黑子一直很尊敬他,也一直把赤司當成了某種敬畏的存在。
而後,他上了一軍。
「黑子,你還在啊?」
黑子回過神,換好制服的赤司靠在更衣室門口,溫和的說:「不用留到這麼晚也沒關係。」
「我想多練習一下。」
赤司看著他,似乎嘆了口氣。
「……你是天才呢,黑子。」
天才?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赤司。」
赤司走近他,伸手像是對待晚輩那樣揉了揉他的頭髮:「說的清楚一點──你是努力的天才,黑子。」
赤司毫不遮掩的讚美之詞讓黑子臉紅了,他覺得有些難為情的低下頭。
「……謝謝。」
赤司的手指輕輕摸了摸他的嘴唇,黑子沒有什麼感覺,只是皺著眉問他:「那個,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怎麼突然……」
「不,沒有。」赤司收回手,臉上現出微妙的觀察:「我只是覺得你跟誰很熟悉……也許是我多心了,我總覺得你是我認識的人。」
黑子歪著頭想了想,但他覺得,像赤司如此優秀、品德兼具的人如果曾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他不可能沒有感覺。
「赤司你記錯了吧。」
赤司卻直直看著他,然後又有些困惑的看著自己的手,「非常抱歉,冒犯了你,只是……我能再摸摸你的頭髮嗎?」
……頭髮?
啊,說起來,赤司剛剛也很自然的摸了他的頭髮,黑子甚至低下頭讓他摸,這對黑子來說是不可思議的──除了練習、打籃球外,他其實不太喜歡讓人碰觸肢體──黑子對自己解釋,那是因為自己尊敬赤司的關係。
只是,他如何解釋也無法洗去心中的困惑,他不知道為什麼在赤司摸他之前,他竟然反射性就低下了頭。
黑子聽見自己的聲音:「你一定是認錯人了……不過沒關係,請摸吧。」
赤司看著他,伸手又摸了摸他的頭,溫和的臉上露出柔和的笑:「真奇怪,我覺得我應該認識你,黑子。」
黑子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的表達沒有赤司那麼精確又那麼流暢。

大部分的社團練習後,奇蹟的所有人包含了桃井、黑子等都會一起回家,不過偶爾黑子會單獨留下來練習,這種時候赤司偶爾也會留下在看他自己練習。
不給予任何建議,就只是在旁邊看,有時候會跟他一起練習,只有這種時候黑子才會得到指導。
黑子不記得赤司第一次在更衣室吻他的場景,他只記得對方的手很牢固,嘴唇很冰冷,他很懵懂,不曉得該怎麼辦。
黑子不懂男女之愛,更不懂同性之愛,僅僅因為赤司是他尊敬的對象,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發展至此。
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赤司沒有明言,但是他一向是大家行為的指標,對此赤司也只是淡淡的說著「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情」就讓大家三緘其口,這也變成了奇蹟世代之間公開的秘密。
「黑子,今天也辛苦了。」
「是,赤司你也辛苦了。」
黑子轉過身,赤司走進來,手抵著更衣門的門板,作勢接近他,黑子沒有閃躲,閉上眼睛讓赤司親了一下嘴唇。
他們的關係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平常你不會自己練習到這個時間,不會是特地在等我吧?」赤司偏頭看著他:「我跟真太郎說話有些耽誤時間,雖然我是副隊長,但之後不用特別等我。」
以赤司的角度,黑子不太常主動發表意見,事實上黑子也習慣被動的等待眾人的決定,因此他有此一說。
黑子輕微的抿了抿唇,似乎是下定決心的開口問。
「不是的,那個,赤司,我今天有事情想要問你。」
「什麼事?」
黑子皺眉,「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點奇怪?」
赤司表情很溫和,黑子卻感到一陣冰冷。
「我不知道。」
赤司想了想說:「黑子,我只是順著自己的感覺對待你,你要是不喜歡,現在就要說,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之後會對你做什麼更進一步的事情。」
陰鬱。
是第一次遇見赤司時,從他身上感受到的、看不見的氣息,像是一層黑暗纏繞在他身上,黑子忍不住退了一步。
「我很可怕嗎,黑子?」赤司抬頭看他,露出一個微笑,「不然,你為什麼退後?」
雖然是很溫和的微笑,黑子卻渾身發冷,雙腿動彈不得,好像被獅子盯住的獵物般無法移動,嘴唇冰冷,彷彿被冰凍般說不出話來。
「不,沒有……」
黑子無意識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頓了頓,出於一種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心理,他開口:「……赤司……」
征十郎。
後面的聲音太小,赤司聽不清楚,卻能辨認他的嘴型,他一笑,神色柔和下來:「我不介意你這麼叫我,以後也這麼叫吧。」
「好的、那個,征十郎。」黑子臉上一紅,有點結結巴巴的說:「謝、謝謝。」
赤司看著他半晌,臉上奇異的出現了他從未見過的神情,黑子不會形容,看得竟微微呆住了。
赤司露出一個笑容,黑子無法形容,那之後,赤司又湊近吻他,舌頭頭一次竄進嘴裡,沿著他牙齒的形狀慢慢的描摹──黑子在那個時候,第一次體會到:嘴唇與嘴唇之間的接觸原來是這樣的。
結束很短的吻後,赤司被他呆傻的表情逗笑了。
「你還看呆了,是想多來幾次嗎?黑……」赤司眨了眨眼,改變心意:「哲也。」
黑子一滯,臉上因害羞而顯得底氣不足的反駁:「只是因為第一次,所以不習慣而已。」
「那你喜歡嗎?」
黑子認真的回想。
而後他認真的、有點害羞的點頭:「……不知道該怎麼說,很奇怪的感覺。」
「那就好。」赤司臉上又是細微的笑意:「我也是第一次這樣親別的男孩子。」
兩人邊聊天邊走出更衣室。
「那種說法好奇怪……難道你有親過女孩子?」
赤司笑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不太正確。」
黑子困惑:「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有』,不過可不是我主動的。」赤司像是在話家常那樣輕描淡寫的說:「以前曾經被告白的女孩子們強吻過幾次,我都拒絕了。」
黑子覺得赤司的經歷根本是在跟同時期的男生們炫耀:「應該都是很可愛的女生吧。」
赤司笑了起來,他就算笑著,也讓人感覺很優雅。
「你這種反應,不會是在吃醋吧?」
「不是。」黑子先是回答,然後覺得這樣回答不夠精確,又加以解釋:「赤司你是很有主見的人,你不認同的事情,是不會去做的,所以就算有過什麼事情,也不會是別人想的那樣。」
赤司微微一愣,臉上笑意淡去,但是感覺卻更溫和了:「……你很瞭解我,黑子──哲也。」
黑子臉上一紅。
「可以不要突然喊我名字嗎?」黑子不是很習慣,侷促的說:「這樣子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赤司一派輕鬆。
「那私底下時我就這麼喊吧,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赤司……那個,」黑子還是很侷促,他停頓了好幾秒還是說:「征、征十郎。」
「喊個名字就結巴,真有趣。」
黑子表情仍舊紅紅的:「……請不要捉弄我。」
「我是認真的。」赤司表情不變:「說出去的話,我很少收回來,我說你可以喊,你就可以,我不介意。」
對黑子來說,這句話比普通的告白還震撼,他呆了好幾秒才回過神,這次語言比剛剛流利:「我知道了……」
「那你想多練習幾次嗎?」赤司這次是真的在逗他:「你不是最喜歡練習了?」
黑子臉更紅了,平板的語氣都快能聽出明顯的羞窘:「我會習慣的,請不要再捉弄我了,赤……征十郎。」
赤司輕輕笑了一聲,腦海閃過他和綠間的對話。
『赤司,你對黑子,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赤司輕輕笑了:『怎麼可能,不過他很單純,我覺得玩玩也不錯。』
『……你讓黑子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如果他知道你現在說的話,會受傷的。』
『不會的。』赤司覺得自己的心裡有個很模糊不清的概念,但他很輕蔑的對綠間說:『他是我的,我不擔心。』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黑子給他的感覺很熟悉,只要看見黑子,就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
他應該沒有見過黑子才對。
但是,他甚至向指導老師擔保黑子有進一軍的潛能──赤司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到底是哪邊錯了?
這種如此想抓住的感覺,讓他心裡頭一次出現了輕微的混亂,他不知道他對黑子的感覺具體是怎樣的,他只知道,這個人──黑子哲也──他不能放過。
感覺要是錯過了,他就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赤司這麼想著,臉上是溫和的笑,伸手牽住了黑子的手,黑子身體一僵,隨即放鬆下來,有些戰戰兢兢的任由他牽住,臉上又羞又窘。
算了。
赤司說服自己,暫時就先維持現狀吧。
也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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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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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親與情】


說起來,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赤司,醒醒。」
感覺到有人搖了搖他,赤司睜開眼睛,「……是你啊,哲也。」
赤司伸手摸了摸黑子的臉頰,好像在確認,黑子見到他的舉動,又更靠過去讓赤司摸了摸:「赤司,我不知道你要來,餓的話,我有買晚餐,要不要起來吃?」
黑子假日出門運動,回到家時看見玄關多了雙鞋,才知道有人來──而會這樣不請自來的,好像也只有赤司而已。
赤司脫了衣服在他的床上睡著了,黑子也沒有叫他,直到快要晚上,黑子才去叫人。
「嗯,我起來了。」
赤司抽回手,覺得頭還有點暈,忽然間一隻手又貼上他的額頭,平淡的聲音響起:「征,你睡真久,有哪邊不舒服嗎?」
「沒有。」
黑子問完,看著赤司的臉,確實也感覺不出來有什麼問題。
真要說有問題的話,就在於赤司太善於隱藏了,有什麼問題他多半不會馬上發現──「不舒服的話別逞強。」
赤司臉上勾起一點笑意,翻過身,忽然拉過黑子,順著環住他的腰。
「我沒事,哲也。」
被這麼抱著,黑子也沒有不耐,他轉過去低下頭,臉上看不出半點害臊或至少是驚詫的情緒,他一手順著抱住赤司穩住身形,然後平淡的問:「要接吻嗎?」
赤司根本來沒爬起來,聞言臉上笑意擴大,他鬆了手,「嗯」了一聲轉而拉下黑子的頭,黑子毫不猶豫的壓在赤司身上,嘴唇輕輕吻著人,二人廝磨了一會兒,赤司的手伸進黑子圓領上衣下擺,伸手一推,將黑子壓到身下,床板發出了一聲被擠壓的嘎吱聲。
「嗯……」
舌頭交纏更激烈了,二人分開,黑子的臉帶著紅暈,側著頭看他,表情還是那副表情,韻味卻截然不同。
赤司又低頭去親吻黑子側頸,同時直接掀開了他的上衣,手指略帶粗魯的捏住了他的乳頭,這讓黑子原本低微的喘息聲加重,「征……」
赤司肆意地撫摸著,這時候的黑子通常不會拒絕他,他又吻了一會兒便停下動作,黑子紅著臉爬起來,轉過來又吻了吻他,平淡的聲音才終於有了點起伏:「想做的話,要睡覺的時候再做吧,先來吃飯。」
「好。」
赤司說著起身,跟著黑子去客廳,一面閒聊:「昨天……」
黑子一面聽著,一面打開電視。

這樣的情形,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私下相處時,赤司有時候會突然對他做些情侶間的親密動作,分寸拿捏的很好,他並不討厭──赤司從未解釋,黑子當然不多提。
作為戀人,那樣的舉動很正常吧?
黑子從不拒絕赤司私下對他胡來,應該說,他其實也頗喜歡,赤司也只有在某些情況下才會真的做,大多時候其實不會真的發生什麼。
一面吃著,黑子的臉好半天才回復正常,赤司笑著不經意間問:「哲也,興奮了?」
「有一點。」
面對這種問題,黑子從來不遮掩的,他先是老實回答,然後說:「但是晚餐我已經買了,要做也等事情做完再說。」
赤司笑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黑子呻吟的時候很迷人,臉上滿是情慾和紅暈,平時總沒什麼情緒的面容一旦填上情慾,那樣的落差讓赤司又更加地想佔有他。
「哲也,我想要你。」
黑子更直接:「我也想跟你做,征。」
他們的對話毫無任何浪漫,就是很簡單易懂的對白。
「這麼說沒關係嗎?」赤司偏頭,染上情慾的笑容比平常性感:「我會一直想要的。」
「沒關係。」黑子看著他,手指摸著他的髮絲:「你每次都這樣說,但沒有一次做到。」
「……我太寵你了呢。」
黑子只感覺男人壓住自己,而後那熟悉又帶些陌生的貫穿感刺進下體,他呻吟了一聲,感覺赤司在自己體內,「嗯……征……」
男人喘息的聲音他很熟悉,陰莖有如活物般在他體內緩緩的蠕動著,黑子緊緊夾著對方。
「哲也,你很緊。」
赤司的眼瞳注視著他,說不清楚那是什麼顏色,但對黑子而言都一樣,他喘息著回應赤司的話:「不常做……當然緊了……」
他跟赤司只保持一個月見一次面,偶爾赤司會突然出現在他住處,但頻率不高,一個月見一次都不一定每次過夜,即使過夜也不一定會發生什麼,黑子這句話是實話。
一滴滴汗從赤司額頭上落了下來,他的聲音很低沉,似乎帶著某種魔力。
「很痛嗎?痛的話我慢一點。」
「不用,」黑子反過來頂了頂赤司:「你快點,征……」
赤司眼神一頓,略略低下頭讓黑子抱住他的頭,接著便抽插起來,慾望不斷的從心底孳生,他只想對眼前的這個人,做這樣的事。
「嗯……哈啊……征……」
「啊……」
抽出,插入,再抽出,再插入。
黑子的臉滿是情慾,緊皺著眉頭,拉著他的手圈弄著陰莖,「征……」
赤司也不含糊,「哲也,你好硬。」
一次結束,黑子眉頭微微鬆開,道:「我以為你不會做了。」
「怎麼會。」赤司抱著他,又將人翻過去,他知道黑子其實很喜歡他摸,也不點破,就是手掌握住黑子陰莖輕輕弄著,「我倒覺得哲也你今天特別色呢,才剛射,馬上又這麼硬。」
「……嗯,忍不住。」
黑子淡淡的回答,臉很紅,「征,不繼續了嗎?」
赤司很難得只做了一次就停了下來。
赤司吻了吻他:「有點累了,只是因為是哲也,所以很想碰你,想跟你說說話。」
黑子定定看著赤司,其實黑子並不是性慾特別強烈的人,他知道赤司其實也不是真的在這方面需求很大,聽見赤司這麼說,他的心裡莫名的泛起一股暖流,忍不住覺得下面又更加脹硬起來。
「嗯……」
黑子輕輕吐了口氣,就聽得赤司說:「又硬了,你今天狀態很好呢,哲也。」
「因為想要征,就是這樣而已。」
黑子說了這麼一句,轉過頭去親吻赤司:「累的話就不做了,你不要逞強。」
「逞強……是嗎。」赤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很擅長挑起我的情緒呢,哲也。」
「赤司?」
「再一次。」赤司讓他翻過去,輕輕咬了咬他的肩膀:「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黑子溫順的趴著,感覺赤司興奮,勃起,而後再次插入他體內,那種瞬間襲來的快感讓他有些迷醉。
「唔……征……嗯……」
赤司總是沉穩的不像是同年齡的人,只有這種時候,黑子偶爾會看見赤司如此孩子氣的一面,像是想要在他身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那樣,將他侵蝕殆盡。
結束後,二人洗了澡上床躺著。
「赤司,你最近很忙?」
赤司接過水,笑了笑說:「有點忙,可是想看看你。」
「……你有打算要考哪間大學嗎?」
「看父親的意思,他希望我進哪間,我就報哪間吧。」赤司很輕鬆的說著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倒是哲也,我希望你不要跑得太遠。」
黑子想了想:「我去研究看看,也許考間距離兩個家都不會太遠的學校。」
「嗯……沒關係,現在決定也不算太晚。」赤司笑著摸了摸黑子的手:「身為兄長,我還是可以抽空幫你補習的。」
黑子頓了頓,又湊過去親吻赤司。
「怎麼了?」
「沒什麼。」黑子臉上有些發赭的回答:「好久沒做,只做兩次感覺不太夠,就算是現在我也想要你。」
赤司眼底散出一股溫柔的細笑,一邊摸了摸黑子一邊說:「我怕我太超過,明天有人會走路會很不方便。」
「……才不會那樣。」某人嘴硬的回嘴。
赤司的笑很淺,整個人散發出溫柔的氛圍。
「那要做嗎?是哲也的話,我願意奉陪哦。」
黑子轉過頭,似乎有些不自在:「……不要了,睡覺。」
「唔,還以為會看見你耍小性子呢。」赤司拉過他,順著摸進衣服裡,沒做什麼就是在亂摸。
他們相處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黑子也知道比起做愛,赤司更喜歡這樣摸他,雖然一個男人被這樣摸有些不太適應,但他發現他慢慢地竟也習慣了。
「……等你有精神了,沒事在家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黑子臉有點紅,但是說話時一字一字的清晰:「其實……」
習慣了赤司在的感覺,習慣了赤司的味道,習慣了赤司貼著他時,從髮梢上傳來的淡淡的香氣。
甚至是……習慣了住處有兩個人的衣物,有另一個人在的感覺。
感覺很溫暖。
「嗯?」赤司似乎若有所覺,稍稍收緊了力道:「其實什麼?」
這次黑子卻沒有說話。
赤司思索了一下,笑著低聲猜測:「其實你也喜歡我插你吧?特別是插到某個地方的時候,很有感覺?」
如此色情的話語被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黑子有種被看破的羞恥感。
赤司摟著的身軀輕微頓了頓,而後才傳來黑子的聲音:「嗯……你說得太直接了,征。」
那語氣,有著男人才有的獨特的韻味,又夾雜了黑子對他的無奈和放縱,聽的赤司有些心生搖曳。
「嗯,因為是你,所以我就不委婉了。」赤司閉上眼睛,繼續低聲道:「反正你是我的。」
「……」
黑子理智上知道,卻說不清楚心裡那種感覺,他在情愛上十分懵懂,也沒有對女生動過愛慕的心思,對女色沒興趣,對男色更是沒有,就只有赤司是例外。
赤司自己也知道的吧?
他們……做這種事。
但是那些,現在的黑子都不想思考,也不想過問。
他只想要暫時的維持現狀。
「哲也。」
似乎感覺出了他的擔心,赤司淡淡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你乖,先睡覺。」
「……又不是小孩子。」
「嗯,不過還是我的哲也,乖。」
還是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
那語氣溫柔寵溺的簡直讓人難以跟平時的赤司聯繫起來,黑子一怔,突然間聯繫到了什麼。
赤司等不到黑子的回應,以為他睡了,便也沒再說話。
黑子垂下眼眸,覺得他似乎想起了什麼。
如此模糊不清。
他握住了赤司抱著他的手,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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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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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片刻】


手指的感覺很溫柔地搓洗著他的頭髮,黑子頭枕在浴缸邊緣,正在享受戀人的服務。
沒多久,赤司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哲也,睡著了嗎?我要沖第一次水了哦。」
黑子抱持著枕在浴缸邊緣的姿勢,仰躺著看赤司的臉:「沒睡,可是很舒服,差點睡著了。」
赤司給他沖了水,低頭在他臉上親了親,溫聲說:「還不要起來,我給你洗第二次。」
「這樣我會睡著的,真的很舒服。」
「別睡。」赤司表情還是溫溫的,跟平常一樣,語氣也穩穩地笑著說:「你睡了,我怎麼辦。」
聞言,黑子木著一張臉:「什麼怎麼辦?」
赤司笑了起來,重新按了一次洗髮乳,搓揉他頭髮:「少裝傻了你,還裝睡,嗯?」
「才沒有裝睡呢。」黑子臉上微微一紅,抬起浸溼的手摸了摸赤司同樣濕潤的臉頰:「難得見面,你這樣說,我現在就想跟你親熱了,征。」
赤司不為所動,依舊溫和地笑著問:「所以,你剛剛是在忍耐?」
「並沒有。」
黑子迅速地回答,接著被赤司按住:「別任性,要沖水了,哲也,安分點。」
「……」黑子只好乖乖地讓赤司沖水。
「好了,可以起來了。」
直到赤司聲音響起,黑子才睜開眼睛,隨即赤司攬過他,吻上他的嘴唇。
「唔……嗯……」
黑子情不自禁的捧住赤司的臉,赤司吻了一會兒後停下來,表情不再像剛剛那麼溫和,他收起了一點微笑,眼底有著一點難以琢磨的情感,讓他整個人的存在感比平時更加明顯。
「征。」
黑子抬眼看著赤司,呼喚他的名字,男人認真地盯著他,好半晌嘴裡低沉的吐出幾個字:「出來。」
黑子聽話的從浴缸裡出來,坐在浴缸邊緣,禁錮在赤司的雙手間,赤司一邊撫摸他一邊吻著他臉頰和側頸,沒多久就感覺黑子硬了。
黑子抱住他,感覺赤司的手掌圈弄著自己的性器,他也忍不住握住赤司的上下弄著,嘴裡發出低沉的呻吟:「嗯哈……征……你也硬了……」
「嗯,對……」
赤司的手指揉了揉他的屁股,然後往內鑽,一下子便插進一根手指。
黑子叫了出來,又因為下半身的刺激而接著呻吟:「啊……征……嗯啊……哈……」
赤司很快擠進了第二根手指,黑子主動抬起腿勾住赤司的腳。
赤司當然不可能沒注意到黑子的肢體動作跟暗示,他一面插入第三根手指,聽著懷裡男人的喘息,一面低沉的安撫:「哲也,別急,我怕你受傷……」
「嗯,征……啊嗯,那邊,嗯對,那裡……」黑子抱住赤司,靠在他肩膀上,臉很紅,低沉的說:「輕一點,不然有點太……有感覺了。」
「那躺著吧,反正是浴室,」赤司抽出手指,拉著黑子躺下,黑子看起來有瞬間想說什麼,赤司直接吻他,而後一邊扳開他的雙腳,一邊說:「別擔心你的頭髮,髒了再洗就好。」
「才不是擔心這個啊……征……」
黑子叫了出來,反射性地抓住赤司手臂,「嗯……哈……」
陰莖被擠進穴口裡,黑子夾緊了赤司,感覺男人在他體內抽插,黑子有些迷亂。
赤司熟悉他的敏感點,從一開始找到的,到現在慢慢發現的,赤司伸手揉捏他的乳頭,不失規律的抽插,黑子的高潮也開始能被他所控制,「哲也,哲也……」
不斷頂到那個點,黑子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征,我要射了……嗯……」
赤司微微瞇起眼,注視著黑子呼吸紊亂的表情,低沉的嗓音充滿情慾:「我知道,我也要射了,一起。」
「嗯。」
黑子感覺赤司抽出了陰莖,然後他看著兩人的生殖器雙雙抖動著射出乳白色的液體。
「果然每次做都覺得你很緊。」
身體有點軟,黑子想爬起來,赤司卻抱著他,靠在他身上摸著他大腿內側,黑子遲疑兩秒,默認了赤司的舉動。
黑子直接忽略赤司的調戲,略帶困惑地問:「今天不想直接射在裡面嗎?」
赤司看向他:「怎麼這麼問?」
「也沒什麼,」黑子湊過去吻了吻赤司的嘴唇:「只是你每次在浴室做,都不用保險套,我才問的。」
赤司任由他吻著,手指忍不住又是摸著黑子的陰囊及內側,「不是因為不好清理,只是你好像不喜歡?我今天來有帶了一些保險套,之後不用每次買了。」
黑子一愣,轉頭只看見赤司還是一樣柔和的表情,「我……」
「嗯?」
黑子感覺自己心裡微微一滯,他忍不住伸手撫摸赤司的脖頸和胸口,聲音有些啞:「又不是天天做,偶爾一兩次,你喜歡的話就沒關係,你很喜歡吧?」
「哲也真了解我。」
黑子有些無奈的任由赤司撫摸他,臉上還有些潮紅:「還有,明明沒有要做,你卻喜歡沒事把我弄到硬……」
「是啊,因為是哲也,所以我喜歡。」赤司爽快地承認,「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我現在還很想要你,哲也。」
「……那你還一直摸。」
赤司了解黑子,他知道黑子那句略帶抱怨的話裡的真實涵義,無非就是在說「幹嘛忍耐只摸不做」,他笑了笑說:「哲也,用手對你來講不夠吧?要不要我用嘴?」
「不用。」黑子轉而壓住他,勃起的陰莖直直頂著赤司小腹,平淡的語氣透出濃厚的情慾:「你如果故意讓我著急,那就換我上你了,征。」
「是我的錯,抱歉,」赤司拉下黑子的臉吻著,同時抓住他的腰,引領著黑子坐下:「來。」
黑子低頭,意識到赤司的意思,他點點頭,伸手扶著赤司的陰莖緩緩坐下:「嗯呃……」
「啊……」赤司發出一聲低沉的喟嘆,「哲也,別急,慢點……」
「啊哈……」黑子低低呻吟著,「征,好像不太對……嗯……」
「就跟你說別急了。」
赤司一笑,使力頂了頂黑子,黑子一個呻吟,重新將手撐在赤司兩側,赤司對著他魅惑一笑:「哲也,這樣我很舒服呢,你還想繼續?還是我來?」
「唔……」黑子抬起腰,然後坐下,那種感覺難以形容,不一會兒他臉上就滿是汗水:「征,我不太會……換一下。」
「哲也,誠實是你的優點呢。」赤司用力頂了他幾下,而後就著連體的姿勢整個翻身,將黑子壓在身下:「這樣……覺得怎樣?嗯……」
赤司一面問他,一面緩緩抽插,汗水跟冷卻的熱水自他的臉上滑落。
黑子愣住了,不自覺夾緊對方:「征……啊啊……」
黑子沒有回答,被赤司解讀為默認,抽插激烈起來,黑子除了接受,直到結束,再也講不出任何字。
他的眼裡,就只有赤司的樣子,每一個眼神,抽插激烈時的殘像……只有剛剛赤司專注看著他時的臉龐被他深深的刻印在心裡。
汗水從他的臉頰滑落,赤司微微皺著眉,臉有點紅,嘴唇微微開合,那麼柔軟。
尤其赤司射出來的時候,會發出低沉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壓出的嗓音。
那樣的表情和聲音都好性感。
黑子覺得他大概不會忘記赤司的這個樣子。
這次赤司射在了黑子體內,事後溫柔地替他沖洗,黑子僵著身體任由赤司動作。
赤司輕輕一笑,在他耳邊吹氣。
「別緊張,以後我還會幫你洗很多次的。」
你確定你這話是安慰?
黑子有點想回嘴,想了想赤司每次過來都那麼辛苦,還是把話吞了回去:「嗯,我會習慣的……其實,我自己就可以洗了。」
赤司故意打了打他的屁股,表情不變的認真說:「難得我來了,就讓我幫你吧。」
黑子臉上微微一紅,還是沒有阻止某人故意對他毛手毛腳的舉動。



好不容易洗完澡了,黑子懶懶窩在沙發上,全身覺得既痠軟又輕鬆,痠軟是因為剛剛做了劇烈運動,輕鬆是因為洗過澡,全身莫名的放鬆。
「哲也,睡著了嗎?」
黑子睜開眼睛,感覺赤司的手掌抬起他的頭,又輕輕放下,他聞到一陣茶香,然後才意識到他躺在赤司的膝蓋上。
「沒有,覺得很舒服差點睡著了。」
「那你還要看連續劇嗎?」赤司問,他沒有在看,所以對他來講沒差,赤司只是陪看而已,「還有半小時,想看的話等等我叫你,嗯?」
黑子猶豫一下,還是點頭:「那我就睡一下。」
「嗯,你睡。」
赤司像是在哄小孩那般輕輕撫著黑子的頭髮,平淡的表情,眼神很柔和。
時間就這樣靜靜流淌。
黑子醒著的時候很安靜,睡著的時候更安靜了。
他靜靜地享受著這片刻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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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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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那種溫柔】


某天赤司給他帶了一套衣服,親手交給他時笑的很溫和。
「哲也,這是給你的。」赤司看著他,笑著補上一句話:「你願意為了我穿上它嗎?」
「是什麼東西這麼神祕……」
黑子自言自語,一打開臉上立刻定格。
裡面是一套女性制服,花樣……八成是某人的喜好。
「如你所見。」赤司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拉過面無表情的黑子在自己腿上坐了,臉上還是溫和:「你不是想知道要是按我的興趣,你該穿什麼衣服嗎?我這就拿來了。」
黑子一點印象都沒有,到底是他健忘,還是赤司太會睜眼說瞎話?
黑子任由赤司抱著,臉上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你要我穿這個?」
「不願意嗎?」
黑子頓了頓。
「不,我穿,但是不准你拍照。」
倒是聰明,赤司拉下黑子的頭吻了一下,「我等不及了。」
黑子很無奈,揉合了不情願和某種想順著赤司意願的心情,他用有些複雜的語調說:「我不知道你還對角色扮演感興趣。」
赤司微微一笑,平靜溫和:「我也不知道哲也你喜歡看我的裸體圍裙。」
「呃……」
黑子有點狼狽,赤司摸著他,看著他的表情想了想,提議:「你喜歡的話,我也穿給你看吧?不要擺出那個表情,好像我欺負你一樣。」
明明是甜蜜的調情,赤司卻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沉穩的聲音低沉磁性,如果他說的話不是那麼無賴的話,黑子真的會無條件相信赤司。
黑子想起赤司唯一一次穿裸體圍裙給他看的場景,禁不住臉上一紅。
明明是自己沒說清楚,赤司誤會了還那麼認真的答應他。
一想到這件事,特別是赤司穿起來的樣子性感中又帶著平常看不到的妖艷,黑子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可能有哪邊不對。
這麼想著,黑子脫口而出:「……我想看。」
臉都紅了,赤司又親了親他,含笑道:「嗯,樂意之至。」
赤司總是這麼優雅又正經的回答他。
「征,你讓我有點糊塗了。」
「哪一方面?」
「就是像剛剛那樣。」黑子從赤司身上下來:「我分不出來你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
赤司看著他,眼瞳泛起一絲金色流光,「不管是不是開玩笑,我都是認真的。」
「征……」
「現在有熱水吧?」
「有,那……」
黑子還想說什麼,赤司吻了他一下,打斷了他的話:「那我先去洗澡,行李就拜託你了。」
「……沒關係,你先去洗,浴室門不要鎖,我給你拿浴巾跟衣服進去。」
拿赤司沒有辦法,黑子默默把赤司的行李拿到房間放好,又把浴巾等物品拿去浴室,回到房間時,他看著赤司拿來的那套制服,只想到赤司穿著裸體圍裙時的樣子。
特別是那種若隱若現的感覺,讓他有些心癢癢的。
赤司穿著籃球隊服時也會露出大片的肌膚,但是那是在比賽的情況下,他從來沒有想過在那種情況下自己還會有時間去觀察對方……的乳頭。
黑子覺得自已一定臉紅了,某個部位非常不妙。
自己真是糟糕。

赤司聽見了黑子給他拿來浴巾等物品的聲響,但是沒有聽見黑子出聲,於是洗過澡後就先去房間看看情況。
「嗯……」
似乎有什麼聲音。
赤司很確定這房子裡不會有第三個人,他想了想,凝神仔細聽了聽,確定不是其他女人或男人的聲音才打開門,正確來說他只是想避免黑子是不是在看什麼兒童不宜的影片。
如果不是的話,那是在做什麼……「嗯?」
黑子窩在床上,臉上淡淡紅暈,他低聲喘息著,手伸進自己褲子裡,這種情景,只要是雄性生物都知道黑子在做什麼好事。
看見他,黑子的動作突然停住,微微側頭,不是平常的一號表情,他的眼睛很濕潤,帶著一些不應該有的詫異。
赤司爬上床,直接抱住人,手跟著伸進黑子褲子裡,另一手依序解開黑子的上衣。
他的聲音低沉的在黑子耳邊響起。
「哲也,怎麼不等我?自己一個人在做這種事。」
這語氣,是另一個赤司。
「征……」黑子轉過頭,抱住赤司的脖子親吻:「只是想到了你穿圍裙的樣子……」
「只是這樣就勃起了?」
「……別笑我。」
赤司臉上勾出一抹笑意。
「不,怎麼會笑你,正好相反,如此輕易就能取悅你,我很高興。」
赤司將黑子推倒,直接拉下黑子的褲子,一手握住黑子的生殖器細細舔弄那裡前端,又接著舔弄根部,覺得差不多了便一口含住整個硬起的陰莖,黑子雙手抓住了赤司的頭髮,嘴裡溢出細碎的呻吟。
「征,嗚哈……不要那樣弄……嗯……」
忍不住射出來後,黑子微微低頭看去,只見那雙金色漂亮的瞳孔,皺著眉頭,手指拭了拭嘴角,那有點偏乳白色的「東西」似乎就是他的。
「唔,不小心吞下去了……算了。」
不只是生理上的感覺,赤司幫他做的視覺感官太刺激,加重了那種舒服的感覺。
赤司擦了一下嘴角,就趴到他旁邊:「舒服了?」
「嗯。」黑子臉還有點紅,他甚至還沒有從被赤司看見自己在安慰自己的衝擊中回過神:「赤司呢?」
聞言,那雙金色的眼眸瞇了瞇,口吻似笑非笑:「怎麼,不喜歡讓我做?」
「啊,不是。」
看見另一個赤司似乎有些不滿,黑子忍不住笑了:「因為每次只要你出來,征都會跟自己吃醋,所以才那麼問的。」
「不會跟他吃醋的。」語氣微妙的一變,赤司垂下眼眸,「倒是你,哲也,做給我看,是故意要刺激我嗎?我不介意就是了。」
赤司說著拉著黑子的手往自己褲子裡伸,二人身體愈貼愈緊,黑子臉紅根本沒有消退,他的身體很短暫的一顫,然後就主動吻上赤司的嘴唇,手也順著握住赤司的陰莖上下弄著。
黑子壓住了赤司。
在赤司的眼裡,黑子壓住他,臉有點紅,但是神情很認真:「你躺著就好,換我幫你弄。」
「我是看你好像累積不少,不想先吃飯嗎?」赤司看起來很冷靜的拉住黑子。
黑子雖然對赤司的話少有違逆,卻沒有那麼容易被唬過去,他直直看著赤司:「你不喜歡我幫你?為什麼?」
「沒有那種事,哲也。」赤司的臉也泛起紅暈,黑子在問他的同時手也沒有停下來,讓他愈來愈難以抑制那種感覺,「比起那個……」
「比起那個,征你明明已經這麼硬了,卻不想要我幫你弄,」黑子打斷了他的話,拉下赤司的褲子,勃起的陰莖直接彈了出來,他低下頭去舔。
赤司的眼神變了,剛才微笑的感覺收了起來,眼瞳的色彩整個沉了下去。
黑子卻還沒有意識到。
「就跟我一想到征你穿裸體圍裙會興奮一樣,你不是很想看我穿那套制服嗎?」
「沒錯,可能真的是這樣。」赤司應了一句,手抓住黑子肩膀:「哲也,你……先起來。」
黑子微微抬頭。
赤司伸腳踢了踢他,黑子一個微疼,赤司趁機一個翻轉將人壓在身下,黑子一抬頭就看見赤司深紅如血的雙眼。
每當赤司露出這樣的眼神,他往往都逃不掉,不可思議的是,那種背後發寒的感覺消失了。
「哲也,你很知道怎麼惹我。」
「征,你……」
黑子想問他為什麼踢他,但赤司不讓他問。
「脫掉,我想做了。」
赤司按住他的腰,脫了他褲子跟衣服。
「哲也,我脾氣不好,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對你會比較粗暴,你偏偏喜歡惹我。」
赤司勃起的陰莖頂著黑子,他的臉雖然有點紅,但是表情還是那樣,他抱住赤司的脖子,認真地回嘴:「我沒有惹你,是你先拉著我摸你的。」
「你確定你要堅持這個說法?」赤司低下頭親著他的乳頭,手指伸進了黑子穴口,「旁邊收著保險套吧?拿出來幫我戴,嗯?」
「征,這種口氣有點變態……」
赤司的回應是輕輕啃咬他的耳朵,慢慢吐氣:「看見你一想到我就硬,就忍不住想對你做這些事,我可是忍得很辛苦的,忍著不直接進到你體內深處。」
「唔……哈嗯……」
「你不幫我戴的話,我就直接插進去了哦?哲也,雖然我喜歡你這副表情,但我沒興趣一直吊著你。」
「等……我戴就是了。」
黑子呻吟了幾聲,忍著男人手指在自己穴口擴張的感覺,伸著手摸出了東西,他下意識動了動腰,赤司就低頭吻他,舌頭竄進去交纏,他握住赤司硬梆梆的東西,邊吻著替他戴上。
「嗯……啊……征,你的手指……」
「嗯?」赤司一面擴張一面用自己的生殖器磨著黑子大腿,一面沙啞地問:「告訴我,左邊還是右邊?」
「唔……左、左邊……」
問句有點奇怪,黑子一手抓著赤司,腰身隨著對方的動作上下微微動著,「征……」
「你的反應愈來愈好了呢,哲也。」
赤司低聲笑著,如黑子所選的在他穴口裡刺激,他一抽出手指,黑子就有意識的配合他,自己張開了腳夾著赤司,「我大概,是在著急……」
「著急?」
赤司一怔,他先是一停,而後在那瞬間意識到黑子已經擴張得差不多了,便直接插進去。
黑子沒有忍,直接呻吟了出來:「啊……」
「哲……」
赤司緩緩抽插著,眼瞳的顏色很深,情慾很明顯,但表情整個沉了下來:「你著急什麼……」
「啊……征……」
赤司眼裡只看著黑子,臉上的線條很硬,冒出一點一點的汗水,幾乎面無表情,但說話時的語氣很柔和,像是在安撫情人般的口吻,是非常溫和柔軟的引導。
「哲也……身體放鬆,感覺看看。」
抽出跟插入的步調掌握的很好,那種深與淺,橫與縱的拿捏恰到好處,陰莖每次摩擦的內壁地帶也很好的控制在同一個會讓黑子感到興奮的角度,黑子感受到快感的同時,意識也比平時清楚,他抱住赤司,在對方那種舒服的抽插中找到了發言的步調。
他無法思考太複雜的事情,但他知道這種感覺是赤司有意為之。
「……征,我覺得很舒服,但是你呢……」
這種時候還會來問他這種問題,真的很像是黑子的作風。
黑子的話讓赤司面無表情的臉柔和下來,他微微一笑,語氣溫和:「我沒什麼感覺,只是……想讓你舒服而已,你很喜歡吧?又在著急什麼?」
「嗯……」黑子用力抱住赤司脖子親了他一下:「可能是真的很著急……」
赤司任他親著,他能感覺到黑子身上的律動,加上他對黑子的了解,大概也能判斷,黑子就算腦袋在想什麼,身體也是享受的。
赤司低沉的一笑,依舊是保持一定的節奏抽入和插入:「我都不著急著上你,你著急什麼……」
「因為,征……你已經習慣勉強自己了……」
赤司的思考停滯了一下,身體還是繼續動著。
習慣……勉強自己?
他的聲音變的低緩:「……做得到的事情,可不叫做勉強啊,哲也。」
「你會因為做得到,所以勉強自己去做的……」
黑子感覺自己的神經快要承受不住,還想說些什麼,就感覺神經放鬆了下來,感覺很舒適。
是赤司感覺到他了。
赤司的步調變了,他停了一下,說了那句話,而後快了起來。
「取悅你是我自己想做的,而且,哲也,你也很擅長取悅我……我忍不住了,配合我一下吧。」
跟以往不同,以往赤司說了什麼,黑子都聽得隱隱約約,但這次他的意識卻很清晰,「啊嗯……征……」
溫柔繾綣的感覺,一瞬間變得狂暴起來,彷彿要將他吞噬的衝擊一波比一波大,最後黑子的腦袋有幾秒鐘的空白,然後才緩過來。
他伸手摸了摸赤司頭髮,赤司伏在他身上,黑子緩了幾秒,才意識到那是不想讓自己看見臉上的表情。
黑子索性抱住赤司,一邊輕輕摸著他頭髮。
「征,不吃點東西嗎?」
「嗯,有點餓了。」
赤司的聲音跟平時一樣溫和,雖然對他的話有回應,但身體沒有起來,黑子也不在意,依舊輕輕摸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起來。
「這次也是兩天嗎?」
「嗯,後天早上回去。」
「雖然你的功課一向很好,不過學校的課沒關係嗎?」
「有關係我就不會在這裡了,哲也。」
「……征,很熱。」
「再一會兒就好。」
黑子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點抑揚頓挫:「今天不要煮了,我們散步去便利商店買現成的吧?你喜歡的話,那套制服,今天跟明天我都穿給你看。」
「哲也。」
「怎麼了,征?」
赤司抓下了他的手,撐起身子,黑子來不及看見他的表情,嘴唇就傳來柔軟的觸感,貼了一會兒,他才看見赤司的臉。
屬於男人剛硬的線條,表情很柔和,帶著一點細微的笑意坐了起來:「早知道你這麼聽話,百依百順的,我應該多帶幾套過來才對。」
「你別得寸進尺……」
黑子還沒意識過來,身體就先做出了反應,他順著赤司的動作低下頭,讓對方摸了摸自己的頭。
「不只身體,連頭髮都濕成這樣,剛剛我讓你流了很多汗嗎?」
黑子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我沒注意,征,你剛剛那個……是故意的吧?」
赤司的笑意很淺,側著頭有些故意裝可愛的問他:「哪個?」
「你剛插進來的時候的那個……」
黑子沉默了一下,臉上微微一紅,「是故意的吧?你不覺得舒服嗎?」
「我知道那樣做的話你會覺得很舒服,」赤司的笑意微微沉澱,臉上的臉條比剛剛更柔和,「我當然也是會有感覺的,我可不會跟你以外的人上床。」
「我不是那個意思……」
赤司打斷了黑子的話。
「哲也,你沒聽懂,用你的話說,我喜歡你只有在『那種情況』下才會露出的表情,我知道你跟我一樣對這種事都不熱衷,但是我喜歡你為了我那麼聽話的樣子。」
黑子一愣,臉上很快地再度紅了。
「征……」
「手指擴充的時候,往左一些多磨擦幾次你很快就會興奮,我進到你身體裡的時候,腰身就會比平常柔軟,你開始混亂的時候,會想找我的臉,你在混亂中甚至能分心去分辨是哪個我……我沒說錯吧?」
赤司的口吻就像是在闡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絲毫沒有半點扭捏,黑子臉上還是紅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每次都在觀察這種事嗎……」
赤司拉過黑子吻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臉。
「哲也,我可能不是什麼你想像中很溫柔的人。」赤司淡淡地說:「我比你還要熟悉你的身體,你無法否認吧?」
「嗯,跟你說的一樣。」黑子很誠實的點頭,「可是聽你說得這麼直接,感覺有點複雜。」
「我的話就別計較了。」赤司摸了摸他:「弄成這樣,得去沖澡換衣服了,要散步去便利商店的吧?走吧。」
黑子的臉上現出一個弧度小小的微笑。
「好。」
赤司真的很溫柔,黑子心想。
雖然大部分的人會因為赤司那沒什麼起伏的語氣而感到不寒而慄,但能夠觀察的那麼仔細,不是每個人都能辦到的。
黑子知道赤司跟他做愛時的表情沒有平常那麼溫和,赤司雖然總習慣擺出溫和文雅的樣子,但不是每一次那種笑意都會漫進眼裡。
其實赤司是一個很不愛笑的人吧。
晚上的空氣很涼爽,黑子喜歡赤司說話時柔和的感覺,喜歡赤司突然湊近他溫和說話的樣子。
「哲也,決定好了嗎?」
「好了,征你吃什麼?」
黑子走過去,直接無視了女店員看著赤司臉紅的表情,他伸手直接摸了摸赤司的頭髮:「果然還是吹乾了再出門比較好吧?今天晚上有點冷,一不小心會感冒的。」
「才一點風不會怎樣,不會因為來這裡就突然水土不服的。」赤司伸手敲了敲他,「乖,去拿東西,我去外面等你。」
看著赤司拿出手機,黑子點了點頭。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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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沈杰 發表於 2016-7-18 23: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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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假日】[R-18]




黑子有晨跑的習慣,不過這個習慣卻不是本來有的,他本來都是在晚上跑步,現在則改成了早上。



預賽過後,赤司說服了黑子的養父母讓黑子「回」赤司家小住幾天,具體說了什麼赤司沒有讓他聽,不過似乎是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赤司已經跟他家裡關係很好了。
「你在吃醋嗎?哲也。」
赤司聽了他的話,放下手邊的工作,看著黑子坐在他房間地板上抱著哲也二號跟牠玩,「跟自己父母有什麼好吃醋的。」
「沒有吃醋,只是有點不爽。」黑子回答時一邊搔著小狗的肚子,「爸爸一直稱讚你呢。」
「哲也,你忘了我是誰嗎?」赤司笑著說:「我可是很擅長當『好孩子』的。」
「……」黑子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看了下時間:「時間到了,該睡了,明天還要早起。」
赤司想說他再看一下,話到嘴邊頓住,起身抱走黑子懷裡的小狗,湊近黑子吻了吻。
「父親讓人給你準備了『你』的房間,不去嗎?」
說話的語氣略略帶著低沉的笑意,黑子搖搖頭:「你在家的時候我想跟你睡一起就好,你的床也夠大,有什麼不方便嗎?」
「沒有,親愛的弟弟想跟哥哥睡,怎麼會有不方便?」赤司稍稍離開黑子,問:「你有什麼困擾嗎?」
「……有啊,」黑子伸手抱住赤司跪著的身軀,赤司便順著坐到他身旁聽他說話:「半夜起床時,開了門,然後被詢問的僕人嚇到了……我不習慣身邊隨時有人服務我。」
「半夜平常也沒人的,你是遇到誰?」
「管家……」
「他是例外,偶爾晚上會外出散步,有得到父親准許的,你運氣不錯。」
「那樣算是運氣好啊……」
「好吧,沒關係,我知道了,」赤司笑了笑:「你要是半夜醒來想喝水的話,我會倒給你的。」
「我自己可以倒,等一下我會先去拿的。」
黑子剛說完,一轉頭就被赤司壓倒在地板上。
黑子仰頭看著赤司:「怎麼了嗎?」
「最近好像都沒怎麼跟你說話,突然想這樣看看你。」
黑子想了想,提出了一個他覺得可以增加相處時間的提案。
「平常這個時間我都去跑步了,你晚上早點睡,以後早上我們一起去跑步吧?早上比較不熱,而且人很少,跑起來應該比晚上跑舒服。」
赤司溫和的笑意又更柔和,低下頭吻了黑子一下子,溫聲說:「好啊,以後你在家的時候就這樣吧。」
「好。」
腦海裡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赤司拉起黑子:「之前我去你家跟你來的時候都沒見你主動去跑步,有什麼原因嗎?」
「沒有什麼原因。」黑子停頓了兩秒,才繞過赤司抱起二號走到床的旁邊,一邊把小狗放進牠的窩一邊說:「因為赤司你在,我想著只是一兩天,就沒有去跑,來你家的時候,你不在我有點不好意思說要出門,只是那樣而已。」
「嗯──這樣啊。」
赤司進浴室刷牙的時候,黑子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熱,回想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很自然地就把時間留給赤司,但是現在被這麼一問,好像他是特意這麼做似的,二號在他手上蹭了蹭,然後就窩進自己的腳掌,絨毛身體縮成一團,黑子又摸了摸牠,然後才去拿水──他還記得剛剛跟赤司說過睡前要先去倒水。
那個晚上赤司輕輕吻他,撫摸他許久,雖然沒有做,但是黑子感覺睡得比平時還沉。



「嗯……」
晨。
黑子翻了翻身,聽見手機鬧鐘的聲音,剛想伸手去切掉,聲音就停止了。
他張開了眼睛,赤司的頭髮映入眼簾,赤司緩緩起身,「早啊。」
「早安,征。」
赤司轉過來作勢要吻他,黑子一轉頭避開了。
「我還沒刷牙,刷牙洗臉完再讓你親。」
赤司笑了起來,略略低頭讓黑子摸得到自己的頭髮:「哲也,我有時候難免會晚睡,你要是很睏了就先睡,早上我還是可以叫你的。」
黑子靜靜看了他幾秒。
「……征。」
赤司掀開棉被下床:「怎麼了?」
後面響起細微的聲音,隨即一雙手從後面抱住了他,體溫透過接觸的皮膚傳了過來。
「……沒什麼。」
黑子卻沒說什麼,越過他下床:「我也要去刷牙,回來再洗澡。」
他頓了頓,語氣還是沒什麼起伏:「回來洗了澡再補眠。」
這句話赤司還是聽得懂的,他點點頭,接受黑子的好意:「好啊,我去找運動服出來,你先去洗臉。」
「好。」
赤司看黑子進浴室,才下床去開衣櫃。
黑子在赤司家的時間不多,以前的赤司,就算沒有上課的日子,每天也都被管家排得滿滿的課程要學,根本沒有多餘的睡眠時間,他不會騰時間去看連續劇,但是黑子會,黑子是在單純的環境下長大的,赤司不想破壞他的這份單純。
對赤司來說,「自律」這件事是很平常的,是本來就應該要做到的事情,並不值得誇耀,然而對黑子來說,這種過於自律的行為,似乎不是件好事。
雖然如此,但似乎也不是壞事,赤司有時候也琢磨不出黑子的想法,只能知道黑子大概是不太喜歡他那麼說、或那麼做。
赤司家的客廳,因為黑子的緣故,多少變得熱鬧起來。
父親在母親都過世後,也很少到客廳去了,現在難得偶爾會有一兩頓飯擺在客廳,還有就是黑子從學校抱養回來的那隻小狗,基本上已經變成他們家的狗了,整個家裡到處跑的……赤司思索著這些瑣碎的事情,一邊等黑子。
「征,你不去刷牙嗎?」
回過神,黑子已經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在想什麼?」
「想你。」
黑子正想說是不是還沒睡醒之類的話,赤司看了他一眼就經過他身邊,話語帶著一絲笑意。
「想你雖然是影子,不過卻總是能帶來很多驚喜。」
「……什麼意思……」

跑完步後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吃早餐,過後輪流去洗澡,然後又懶散的窩回床上睡覺。
「唔……」
剛躺上床,赤司就將身體覆上來吻他,黑子抱住赤司,摸索著他的身軀。
赤司略略停下來,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深深看了黑子一眼,手解開他的衣服,低下頭去親吻、舔拭他的側頸。
「征嗯……癢……」
沒有太多言語上的交流,赤司將手伸進的黑子的內褲裡,黑子不像平常那樣穿上褲子,而是只穿了上衣跟內褲,那麼做的理由,他多少也能猜得到。
這也算是他們調情的方式吧。
「我要脫了。」
撫弄著黑子最隱私的地方,赤司輕聲說了一句,黑子「嗯」了一聲,伸手抱住赤司的脖子,主動湊上去舔吻他的唇,一面也去解赤司的上衣。
黑子似乎也很適合穿情趣內褲,也許會有意外的效果。
就是那種前後都有開孔、設計給男性穿的四角內褲,說不定……
這種思考的想法被黑子的舌吻打斷,黑子舔了舔他的嘴唇,平淡的聲音和潮紅的臉頰形成了對比:「和我做的時候,請專心看著我,征。」
「嗯,哲也,我跟你說……」
赤司湊到黑子耳邊細語:「……說不定很適合你穿哦?前後都很方便。」
黑子難耐的動了動腰,臉頰很紅的看著他,忍不住伸手去握住赤司弄著自己性器的手,加重了撫弄的力道。
說話時情不自禁的帶上了一些撒嬌的語調。
「你有的時候真的很像變態,征……不過,你想要我穿給你看的話,我就穿……」
看不出來,黑子其實也是很疼戀人的類型。
赤司笑了起來,雖然他的方式既不誇張也不顯眼,「想要了吧?我進去了。」
「嗯……」
黑子摸了床邊的保險套,纏綿中二人各空出了一隻手給他戴上,赤司一個挺身插入,黑子就弓起身軀,發出了很低的呻吟聲。
赤司讀到他眼中痛苦的感覺,便放慢了步調,一邊吻他一邊揉捏黑子胸前的乳頭──黑子似乎特別喜歡他這麼做,而且隨著次數增加,也愈來愈敏感。
「唔嗯……征……頂到了……啊等……」
黑子身軀微微顫了顫,赤司覺得自己下腹的慾望似乎源源不絕,忍不住朝著黑子會覺得敏感的點快速地又頂了好幾下,回過神來黑子沒忍住那種感覺已經先射了一次了。
「抱歉,哲也,你的表情讓我沒忍住。」
「哈啊……」黑子鬆了抓住赤司的手,掩住自己的臉:「很舒服,每次這樣頂都很舒服……」
看他完全適應了,赤司慢慢加重了抽插的力道:「嗯,我知道,哲也,我忍不住了,可以用力插的吧?」
「你……」黑子一口氣喘不上來,一時沒有力氣回他,只對他點了點頭,抱住他的頭,腳纏在他身上,斷斷續續的發聲:「現在……別停下……」
「不會停的。」

後來好像做了兩次,好幾分鐘黑子就只能躺在床上,還是赤司拿著熱毛巾幫他擦身體。
黑子趴在床上,完全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赤司於是坐在他旁邊說話。
「哲也,你的乳頭很敏感呢,右乳比左乳敏感多了。」
「……」
「你其實……」看黑子故意不理自己,赤司湊近黑子的耳朵:「很喜歡我用勃起的東西摩擦你的大腿吧?」
「……變態。」
黑子總算翻過來,臉很紅,溫順地讓赤司攬著,「不要因為想看我的反應就故意說那種話給我聽。」
「不過,我想我說的是實話。」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非常的羞恥。」
赤司很愉快地笑著:「你不是希望我只看著你嗎。」
黑子沒有回應,再低頭時,也許是累了,黑子已經睡著了。
赤司的笑意又更柔和起來,他原本沒有設想要做的,只是想順著黑子的好意再多睡會兒,這下子也真的覺得有些累了。
這麼想著,赤司拉起了被子,很難得的睡起了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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