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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獵人/夢向│酷拉皮卡X原創女主] 靈魂的反側 [PG-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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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0:4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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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進度: 長篇完結
*本文之前連載於lofter、晉江、冒險者天堂。

*因冒險者天堂關閉,本人想在網路上放一份繁體字版本,故發表於此。

*HE結局,原創女主設定為原生居民。

*OOC預警,文筆欠佳,偶有錯字,劇情若有牽強之處還請見諒。

XXXXXXXXXX正文如下XXXXXXXXXX

【楔子】

   血腥味讓少女緊閉的雙眼顫動了一下,她疲憊地張開了雙眼,太陽的光線讓她瞇起眼來,半晌後,才又緩緩地敞開。

   天空綿延不絕的雲海映照在她寶藍色的眼眸裡,彷彿是另一片天空。風微微吹拂,耳旁黑色的髮絲撫弄著她的鼻子有些搔癢,但她沒有抬手去撥弄掉。

   少女的脖子微微一側,發現自己躺在草地上,草尖扎得她癢癢的,但遠遠不及她身上的疼痛,好幾個地方,似乎都受了傷。

   她發呆了一會兒後,坐了起來,發現衣服破了好幾處,血跡斑斑。奇怪的是,有些傷口早已被簡單處理過。

   悉悉簌簌。

   她感覺到動靜,並轉過頭去,只見一隻體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狗正朝她的方向走來,她看了看那隻狗,不,應該說是狼,一隻純白色的狼。

   那隻白狼走了過來,少女卻完全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親近。

   白狼蹭了蹭少女,少女也輕撫狼滑順的白毛,並瞧見了牠身上有些許的髒汙和血塊,但白狼本身沒有受傷。

   是自己的血嗎?

   當少女如此猜測的時候,白狼鑽出了少女的懷抱,在少女疑惑之際,白狼奔馳而去,她呆呆地看著白狼離去的方向。

   也因為轉移了視線,她瞧見了遠處有個城鎮。

   少女站了起來,打量著自己的裝束,原本白色的襯衫變成了紅色的染布,身下極膝的墨綠格紋百褶裙算是身上最完好的部分,腿上的褲襪與破布無異,於是她將褲襪脫下來丟到一旁。

   在她彎腰脫完褲襪後起身之際,裙子的口袋滑落出了一個掛墜,掉落在草地。她拾起掛墜,指尖輕觸上面精細的工法,很是精緻,正面的蓋子上有一隻大鳥的浮凸樣式。

   接著她打開了吊墜,發現這其實是個懷錶,一側是顯示時間,11點42分,另一側則是一張照片。

   似乎是一張全家福,裡頭有一對年長的男女,跟一對比較年幼的男女,她總覺得那個年幼的女孩應該是她自己,而其他三個人大概是她的家人。

   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情緒湧上她的心頭。

   看著懷表中的照片許久後,她突然覺得觸感不對,發現懷錶的背面有刻一段字。

   致  最親愛的女兒  祈羽。

   「祈羽……」

   她低語,這大概是她的名字吧,她想。

   與此同時,她抬起了頭環視四周,並發覺了一件事情,這是她一睜開眼就該發現的事實,只是現在才意識到。

   她失憶了。

   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不管是昨天的事情,還是自己家人的名字,甚至自己住在哪裡她都完全沒有印象。而她的名字,也是透過這個懷錶才知曉的,她甚至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祈羽。」

   她再度念了一次。

   這個名字和這個懷錶是她現在僅存的一切,她雙眼迷茫,不知眼神該投向何方。

   「祈羽……」

   她只能再度低喃這兩個字。

本文最後由 mio_yin 於 2023-6-4 21:2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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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0:5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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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暫時居所X凡尼鎮X祈羽】

  「祈羽,有客人來了,快去招呼!」

  「好,來了!」

  祈羽趕緊從後台的廚房走了出來,她看向門口的一對男女,見兩人的裝束大概是外地人,尤其是那鼓起來的後背包,明顯是旅行到此的旅人。

  「你們好,歡迎來到達吉廚房,這裡是菜單請參考一下。」

  這對男女接過了菜單。

  「這位妹妹,能介紹一下嗎?」

  「當然。」

  祈羽向這對男女介紹起了餐點,點完餐後,剛才叫自己出來的老闆,達吉,讓她留在外頭繼續招呼這對客人,達吉則進去廚房開始料理。

  這對男女興致正高昂,與祈羽開始攀談了起來。

  「兩位是來觀光的吧。」

  「是啊,我叫雷切爾,她叫做奈露莎。」男子講完了自己的名字之後,隨即指著旁邊的女子介紹。

  「我叫祈羽,是今天到達的嗎?」是組自來熟的旅客呢,祈羽想。

  「對啊對啊,我們是第一次來這呢,今天到處看了看,這裡還真沒什麼觀光客耶。」

  「這裡的旅客一直不多,就連經過這裡的人也算是少了。」

  凡尼鎮是個交通跟通訊都不是很發達的小鎮,住戶也不多,但也因為如此,居民之間的關係相當緊密。

  「其實這樣挺不錯的,很清閒。」祈羽笑了一下:「我跟兩位大致介紹一下這裡的景點吧。」

  祈羽跟雷切爾與奈露莎簡單地介紹了這個小鎮,凡尼鎮。

  三人有說有笑,雷切爾與奈露莎也分享了不少他們的旅遊經歷,這讓祈羽聽得津津有味,因為在她的腦海裡完全沒有相關的記憶,從兩個月前甦醒後,她就一直待在這,這個小鎮是她那時候唯一看見有人煙的地方。

  「不過可能會辜負妳好心的介紹了,我們大概只會待上一天吧,明天就要離開了,我們想去帕姆鎮,所以暫時經過這裡而已。」

  「是想去看窟盧塔族的遺址吧?」

  兩位男女聽到此話後,忙著點頭。

  「妳怎麼知道?啊……一定很多人來看吧。」

  「嗯,很多想去看遺址的旅人都會把這裡當作中繼站,不過聽說現在也沒什麼東西可以看了,畢竟……」

  祈羽的話還沒有說完,雷切爾便插話。

  「很多東西都沒有了是吧?」雷切爾惋惜地笑了笑:「唉,畢竟一年前被換影旅團洗劫過,窟盧塔族全都被殺了,什麼人都沒有留下來。」

  祈羽聽到這話也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什麼話也沒有說。

  「當時那個新聞可是鬧很大啊,真的很嚇人。」奈露莎接著說:「不過真的很可惜,我很想親眼看看窟盧塔族人呢。」

  「妳是想看火紅眼吧。」

  雷切爾的手肘推了奈露莎,兩人互推了一下後笑了起來。

  伴隨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達吉這時也捧著餐點走了出來。店裡的氣氛很輕鬆,而且現在也沒有其他客人,四人就這樣有說有笑地聊起來,達吉沒老闆樣的坐了下來,順帶拉著祈羽一起。

  「跟妳說沒關係,坐下來吧。」

  「好~」

  祈羽乖乖地坐下來,她身旁的達吉是位身材壯碩的男子,身高也驚人,至少有2公尺高。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稍嫌兇惡,不過祈羽知道,長相不是一切,這人是十足的好人。

  當初自己來到凡尼鎮後,茫然地不知該走向哪裡,在她空白的記憶中搜索不到任何東西,是該尋找照片中的人以得知自己的身世,還是……

  是填飽肚子,她想。

  可是她身上沒有錢,唯一可以換錢的懷錶似乎是個重要的東西,她也不敢隨便賣掉。

  漫無目的的飄盪了一天後,祈羽在路上被達吉叫住,並且被達吉請了一頓飯。

  達吉問她的來路,祈羽如實說明,她就這樣以包吃包住的方式被聘雇了,但是祈羽很清楚,達吉不是真的需要一個員工,而是給她一個溫飽的機會,她可以感受到達吉幾乎把自己當作女兒在寵。

  但祈羽不會在這待太久,她知道自己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出自己到底是誰,她無法這樣渾渾噩噩地活下去。

  不過在這之前,她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先存錢。

  「你們是想去窟盧塔族居住的地方啊?」達吉跟剛才的祈羽一樣,一聽即明瞭。

  「是啊,雖然聽說那裡已經沒什麼東西了,但我們還是想去看看。」

  達吉換了一個坐姿:「也不是沒什麼東西,聽說還是挺漂亮的,一些文化遺址啦也還在,說沒有什麼東西的大概是因為沒看到窟盧塔族人吧。」

  「總都說聽說,你們離這麼近都沒去看過?」

  達吉搖頭:「唉~那裡可難找了,而且啊,之前還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根本沒啥人想去,更別提發展成什麼景點了。」達吉搖頭:「真要這麼做簡直不是人幹的出來的事,會被窟盧塔的冤魂纏上吧,所以現在啊,那裡就成了祕密景點啦,想去看的人自己去看就罷了。」

  「原來如此。」雷切爾與奈露莎點頭。

  「而且啊……」達吉右手豎起了食指,皺起眉頭嚴肅道:「咱們這區的人多少對火紅眼有些忌諱呢,都叫他們紅眼怪,咱一年前在隔壁鎮上有看過,兩個小孩,僅僅是兩個小孩就讓鎮上的人嚇壞了,拿了石頭就是猛砸。」達吉說到此,搖頭嘆息著。

  「說起來也是可憐,被人忌諱也就罷了,還有很多人想挖走他們的眼睛。」達吉講到這又輕輕的嘆息,再度重複了剛剛下的評語:「真的是可憐啊。」

  這些話讓雷切爾與奈露莎有些尷尬,畢竟他們就是衝著火紅眼而來,而且聽著聽著,他們也不禁同情起窟盧塔族人。

  「嗯……這些也是當地人不怎麼去那裡的原因吧,老闆?」雷切爾隨即回了句折衷的結論。

  達吉點頭繼續說道:「對了,你們真要去的話,記得糧食多帶點,很可能會迷路好幾天,或是碰到野獸,千萬要小心啊。」他講完抿了抿唇:「不過咱真的不建議你們去,其他還有很多更值得去的地方,可以跟你們推薦推薦。」

  「多謝提醒啊,剛剛祈羽有跟我們介紹過了。」

  「肯定還有這傻阿頭沒說到的,來來來,阿頭去拿地圖來。」

  祈羽笑呵呵,無奈的說聲好,轉身進店裡去。

  四人又聊了一陣子,祈羽比較少說到話,她實在沒什麼經歷可說。但她挺喜歡跟別人聊天的,因為這可以填補她那空白的記憶,彷彿自己也曾擁有過這段回憶一樣。

  在兩人起身要離開之前,祈羽為他們指了路,並拿出懷錶打開給她們看裡面的照片。

  「請問你們認識裡面的人嗎?」

  他們搖頭。

  「裡面的這個小女孩……是妳吧?妳小時後的樣子。」奈露莎指著坐下角的一個女孩問道。

  祈羽點頭,奈露莎彷彿意會了什麼一樣,只見她嘆了一口氣,接著抬起了右手搭在祈羽的左肩上。

  「加油。」

  「謝謝。」祈羽露出了微笑。

  和她們道別之後,祈羽跟達吉就站在店外待著,正當祈羽要去收桌的時候,達吉叫住了祈羽。

  「阿頭,妳不用急著找沒有關係的,就繼續當咱的助手,咱可缺人了,哈哈哈哈。」達吉邊說邊拍打著祈羽的背。

  「好~多謝老闆啦。」

  騙子,根本不缺嘛,濫好人,祈羽在心中低咕。

  話完,達吉走進了廚房,祈羽則是要繼續剛才未完的動作。

  其實,她也不確定究竟該不該去尋找自己到底是誰。

  那是祈羽在這住下第一天晚所發生的事情,她準備洗澡,把外衣脫下後,她發現裙子的口袋中還有樣東西——是一張紙條,字跡有些潦草。

  「請別尋找以前的記憶,這樣就好,祝您幸福,祈羽小姐,還有,對不起。」

  上面沒有屬名,這讓祈羽確信了自己的名字,但內容卻令人匪夷所思,寫這張紙條的人希望自己不要去找以前的記憶,換句話說,自己的記憶大概是被他給抹消的,被這個不知道是誰卻又希望自己幸福的人。

  自己以前的生活有這麼糟糕嗎?

  祈羽皺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辦,是繼續尋找自己的身世,還是應該採納那個人的建議,什麼都不知道地活下去。

  什麼都不知道真的很可怕,尤其是這樣完全空白的人生。

  她不屬於任何地方,沒有任何可以歸去的家鄉,只能徬徨地徘徊於此,像是個落魄的孤魂野鬼,是達吉給了她可以安心休息的家。

  但是她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去尋找照片中三人的下落,只是現在,祈羽根本不知該從何處找起,她也確認過了,這附近的鎮上似乎都沒有這三人的蹤跡。

  那自己到底為何會在那裡?

  根據推測,大概是那頭白狼帶她來那的,因為祈羽後來發現自己身上有好幾處白狼毛,她不認為這些白毛全是她觸摸白狼時掉的。

  但是牠從何而來?又奔向何方?她無從得知。

  祈羽嘆了一口氣,在擦完桌子後,她洗了抹布,走到店外將抹布晾在欄杆上。接著,她抬起了頭,發現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朝這走來,是有著一頭金髮,身著藍衣的男孩。

  真的是可憐啊。

  達吉說的話從祈羽的腦海中響起。

  她總覺得自己雖然挺可憐的,但也挺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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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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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達吉X酷拉皮卡X一起出遠門】

  祈羽在剛上班不久時,雖然一切都還在熟悉的階段,但她學習挺快,而她也發現這兒很少人會進店內用餐,根本不需要再雇用一個店員。

  來訪者大多都是想來閒聊的,或是沒有消費就直接跟她攀談,一聊也是數十分鐘,因為這兒鮮少有生面孔長住,尤其年輕人更是稀有,所以祈羽的到來對鎮上來說很新鮮,經過的人理所當然地會想搭話。

  祈羽也覺得有趣,而且這也有好處,在談話的最後祈羽都會詢問對方認不認識懷錶照片中的人。

  但是答案都是一樣的,沒有見過,有些人會反問祈羽到底從何而來。

  祈羽總說是跟家人走散了,沒有透露其他訊息,而鎮上的人在言談中都會表示希望祈羽繼續待在這裡,這兒需要新的人住進來。祈羽也總說會的,雖然心裡並不那樣想。

  就在第四天的傍晚,來了一位比較特別的客人。

  金黃色頭髮,身著藍色民族裝的男孩,年齡大約13、14歲,長相十分可愛,身高比自己矮了一點。

  這位男孩在店外頭跟祈羽大眼瞪小眼,隨後男孩問老闆在哪裡。

  「他出去了,等下才回來。」

  「那請幫忙把這個轉交給他。」

  男孩拿起了一袋東西,祈羽將東西接了過來並大略看了幾眼,裡面是些藥草跟果物。她隨後抬起了頭,男孩對她點了一下頭後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這樣我才能轉告老闆這是誰給的。」

  男孩停下了腳步,把頭轉了過來。

  「他看到自然就知道是誰了。」

  「啊?……嗯。」

  祈羽應了一聲之後,男孩便頭也不回的走了,此時正巧夕陽西下,男孩的背影顯得格外陰暗,金黃的髮色融進了天邊的夕陽中,挺好看的一個景色,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淒涼。

  她總覺得男孩的樣子與這兒有些格格不入,大概是服裝的緣故。

  明明只見過一眼,她卻在意起對方,自己如果真的有弟弟的話,大概也是這個年紀吧。

  祈羽將男孩託付的東西放在廚房的檯子上,事後達吉對自己說明了這個男孩的來歷。

  他叫做酷拉皮卡,是擁有火紅眼的窟盧塔族。

  一年前,窟盧塔族被幻影旅團屠族,那時酷拉皮卡正巧在外頭,幸免於難,卻從此變得孤身一人,達吉對自己透露這些的時候嘆息連連,說這樣的遭遇很值得同情。

  她總覺得自己生前應該是知道這支民族的,聽著不陌生,就是想不起來。

  達吉說在屠族之後,酷拉皮卡不肯接受大家的幫助,執意獨自幫族人埋葬,不過說實話,願意去幫忙收拾的人也不多。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看見酷拉皮卡,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那個杳無人煙的地方活下來的。

  大概是因為身手好吧,達吉這麼說道。

  窟盧塔族是個善戰的民族,處事也謹慎小心,所以他們被滅族這個消息令人十分震驚。

  不過,既然是被幻影旅團盯上的話,倒也說得通,達吉說幻影旅團是一群可怕的強盜份子,這輩子絕對不要跟他們有所牽扯,如果遇到他們大概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不過這個鎮上沒有會吸引他們來的地方啦,這裡可沒什麼錢,哈哈哈~平凡也有平凡的幸福,妳說是不是啊?」達吉這樣笑道。

  在事發一個多月之後,達吉在野外採草藥時,發現了狀況很差的酷拉皮卡,似乎發了很嚴重的高燒,而且一看就知道沒有好好吃飯,達吉見狀趕緊把酷拉皮卡帶回家照顧,花了一個多禮拜的時間才讓他恢復精神。

  達吉說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窟盧塔族人,因為他一年前曾親眼看見他通紅的雙眼,模樣很令人難忘。

  身體復原後,酷拉皮卡想要離開,達吉硬是多留了他幾天,他講給祈羽聽的時候也沒有避諱,就是覺得他挺可憐的,想要幫助他罷了。而酷拉皮卡似乎是覺得被人家無償照顧不太好意思,所以在店裡幫忙了幾天後才離開了。

  在那之後,酷拉皮卡幾次拜訪總會拿些東西來答謝,偶爾也會幫忙店裡,達吉也會煮些東西給他吃,酷拉皮卡是感恩的態度,達吉則是想照顧這個孩子。

  後來聽他說他住在離村子不遠處的一間無人居住的破房子,大概跟凡尼鎮與帕姆鎮呈現三角形的位置。

  酷拉皮卡請達吉不要跟任何人講這件事,達吉也答應了,不過村裡的八卦總沒幾個,這樣的事情大家過了一陣子總會發現,但沒有任何人說些什麼,大家都保有最後的良知。

  祈羽聽完這些話,最後得到了一個結論。

  達吉真的很愛多管閒事,與外表不符是個超級大好人,自己也是繼酷拉皮卡之後被幫助的人,只是自己臉皮比較厚就這樣住了下來。

  後來過了一陣子,祈羽又遇見了酷拉皮卡幾次,與鎮上的人不同,他話比較少,祈羽的話還比他多,酷拉皮卡很少笑,不過難得笑起來……不得不說挺好看的。

  「跟妳說啊,他現在已經算多話啦,也比較願意與鎮上的人互動了,表情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僵硬了,以前啊……」達吉這麼說道,畢竟時間多少能填補傷痕。

  祈羽不予置評,對於這段回憶也到此為止,她接過眼前人給的東西,見對方要離去的時候趕緊叫住了他。

  「留下來吃頓飯再走吧?」

  「不用了,我還有事……」

  「哪有什麼事,老闆都跟我說了,說你這次來一定要留下你,不然我可是會被念的。」祈羽打斷了酷拉皮卡的話。

  她記得第一次拿東西給達吉的時候,達吉跟她說下次一定要把酷拉皮卡留下來吃飯,祈羽也乖乖的照做,只是成功留下來的次數沒有幾次,酷拉皮卡總說有事要忙,真的成功挽留都是因為達吉在的緣故。

  「不了,真的沒關係。」酷拉皮卡客氣道。

  「我要叫老闆來囉?」

  「什麼?」

  「到時候更麻煩,你忍心看老闆一臉委屈的樣子嗎?」

  「……」

  「嘿嘿,你要吃些什麼?菜單上的我幾乎都會做喔。」

  酷拉皮卡無奈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來,一副被欺負的樣子,祈羽則是走進廚房跟達吉說了下話之後,便開始做料理。

  達吉聽到酷拉皮卡來了可開心極了,立刻就大步跨了出去。

  祈羽發現達吉非常喜歡小孩,他對鎮上的孩子都很好,只是有些孩子不領情,原因大多是因為達吉的臉……稍嫌兇惡,祈羽一開始見到孩子們還會勸著他們不要以貌取人,到後面也放棄了,改變人的觀念這件事情實在是很難啊。

  料理完後,祈羽端著菜走了出去,只見達吉跟酷拉皮卡在談天,不過與其說在聊天,不如說是達吉問酷拉皮卡近況如何,對方回答罷了。

  「來來來,快吃啊,雖然這阿頭傻了一點,不過做的菜挺不錯的。」達吉每次都不忘說祈羽傻,然後總會加一句話。

  「沒再把鹽巴跟糖弄混了吧?」

  「沒~有~啦~」

  祈羽無奈,不過就是不小心犯過一次這種低級的錯誤,就被達吉銘記於心。

  「你說你光這個禮拜就讀完了30多本書?」

  達吉驚嘆道,見酷拉皮卡點頭,達吉隨即問都是讀了哪些書。

  「嗯,我最近在研究一些國家的現存型態,發現有個我很感興趣的職業。」

  「什麼職業啊?」達吉問道。

  「叫做獵人,有些書都是由獵人撰寫而成的,以前我也看過獵人相關的冒險遊記。」講到這酷拉皮卡頓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些,不過那也只存在一瞬間,他隨即繼續說道:「所以就仔細研究了獵人的相關資訊。」

  「獵人啊!」達吉驚呼:「聽說能當上獵人的人都不簡單,咱這輩子是完全沒有看見過。」

  祈羽沒回答,她對這個職業聽著不陌生,但是在聽到的當下才慢慢想起這是什麼樣的職業。酷拉皮卡聽到這個回答有些惋惜,因為他其實也想間接打聽這兒有沒有獵人可以諮詢。

  「是的,只有足夠厲害的人才有辦法拿到獵人執照。」酷拉皮卡說到這,表情轉為嚴肅:「聽說成為獵人後,可以享有一些特權,甚至可以獲得稀有的情報,探索未知的領域,而且得到獵人執照就等於是對一個人實力的肯定。」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呢……祈羽聽著酷拉皮卡的敘述,她記得獵人執照真的是一個很方便的東西,尤其是在聽到可以獲得稀有的情報之後,她也有點興趣了。

  說到此,酷拉皮卡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達吉見狀,神情轉為柔和。

  「酷拉皮卡你……是想去考獵人吧。」

  「是的。」酷拉皮卡點頭:「如果得到了獵人執照,就可以……」

  到此,酷拉皮卡沒有繼續說下去,祈羽雖然不解但也沒有追問,她看向同樣沒有提問的達吉,然後瞥向酷拉皮卡發現對方的表情有些壓抑的樣子,突然理解了這是什麼樣的狀況。

  如果成為獵人後,可以獲得有力的情報,這樣就能取得幻影旅團的消息。

  然後……這中間是祈羽自己猜測的,雖然她沒有親耳聽過酷拉皮卡想要復仇,達吉也沒有講過這樣的話給自己聽,但是有這樣的心情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樣啊,酷拉皮卡,你要好好加油啊。」達吉率先打破這僵硬的氣氛:「要當上獵人可不容易,不過咱相信你可以的!哈哈哈哈,你肯定可以的。」

  話完,達吉大力地摸著酷拉皮卡的頭一陣亂揉,只見對方一開始是驚訝,隨後一臉不情願,達吉鬆手後,酷拉皮卡一頭鳥窩,祈羽見狀忍不住笑了出來。

  回應的是酷拉皮卡哀怨的視線。

  「謝謝,我會努力的。」酷拉皮卡收回視線之後,微笑著說道。

  「不過咱聽說,當獵人不只要身體強健,還要很聰明啊。」達吉說道。

  酷拉皮卡點頭:「所以我明天要去達拉爾拉一趟,那邊的藏書量比較豐富,附近城鎮的書我差不多都看完了。」

  「達拉爾拉啊……等等……你說附、附近的書都看的差不多了?」

  不只達吉傻住,這下連祈羽也愣住了,酷拉皮卡看到兩人的反應之後笑了一下。

  「……不過達拉爾拉有些距離啊……徒步走去單趟也要花上一個禮拜,而且路上還有不少野獸,自己走很危險的啊!」達吉皺眉說道。

  「這沒什麼,我平常有在訓練,而且我之前也有自己去過,所以不用擔心。」

  「可咱聽說最近那兒治安不太好……」

  酷拉皮卡再次說了不用擔心,表情柔和,有人真心替自己著想令他心裡頭有一股暖意流過。

  不過這樣的口頭保證還是讓達吉皺眉思索,只見達吉看了一眼祈羽,突然想到什麼,用大嗓門喊道。

  「對了!阿頭,妳跟著酷拉皮卡去吧!」

  「哈?」這下酷拉皮卡跟祈羽都莫名其妙了起來。

  「妳們兩個一起去的話咱也比較安心,而且妳不也沒出過遠門嗎?趁這個機會去看一看吧!」達吉從口袋摸出了一筆錢來,他把祈羽的手拉過來,把錢塞進她的手心後繼續道:「妳順便幫咱買點東西,剩下的錢自己收著。」

  「咦……嗯。」

  這樣的進展根本沒有說不的餘地,祈羽最後也只能乖乖地應了一聲好,而一旁的酷拉皮卡則是一直說不用。

  可是誰能打消達吉的念頭呢?

  答案是誰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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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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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立志考獵人X吵架X強盜】

  隔天清晨,酷拉皮卡來到了達吉廚房接祈羽出發。

  會選這裡會合的主要原因是,酷拉皮卡不想讓人知道自己住處的確切位置,雖然說達吉知道,但知情者愈少愈好。

  在達吉揮手道別之後,兩人便離開了達吉廚房。

  鄰近凡尼鎮的邊界時,酷拉皮卡停了下來,祈羽疑惑地跟著停下腳步,她轉向後頭的酷拉皮卡,試圖確認這樣做的理由。

  「妳就不用跟來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好。」

  酷拉皮卡還是堅持獨自一人前往,第一是他不想麻煩別人,第二是他想自己一個人行動,再說自己跟祈羽也沒很熟。

  「這怎麼行,我可不想被老闆痛罵啊。」

  「他不會真的罵妳,這妳應該很瞭解。」

  祈羽沒有馬上回覆這話,因為她也無比贊同,只有受過幫助才曉得達吉真正的為人,尤其是自己還是在那邊住上了兩個月。

  「對,你說的沒錯。」祈羽露出了微笑,表示十分同意。

  「那就這樣,妳直接回去吧,謝謝妳陪我走到這裡。」話完,酷拉皮卡繼續往前走,在經過祈羽時對她微微點頭示意再見。

  但祈羽卻叫住了他。

  「等等。」祈羽見眼前的酷拉皮卡停下了腳步並轉過頭來,繼續道:「雖然說我跟你去達拉爾拉一開始的原因是老闆沒錯,但撇除這部份,我自己也是真心想去。」

  酷拉皮卡盯著祈羽看了幾秒,然後問為什麼。

  「因為我也想成為獵人。」

  酷拉皮卡的雙眼瞪大。

  「妳……真的曉得獵人是怎樣的職業嗎?……那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能通過的。」

  「不知道。」

  祈羽坦然地回應,反倒讓酷拉皮卡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就是因為不清楚,所以才要跟你一起去了解啊,你去達拉爾拉不就是為了這些嗎?這樣我也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她停頓了一下,笑道:「況且你這樣一個小孩都要去考了,你如果可以通過的話我應該也可以吧。」

  「請不要以外表來評斷我。」酷拉皮卡覺得有點不爽。

  「嗯,我不該以外表來評斷你的,抱歉。」

  祈羽做出了一個看似有誠意的道歉,雖然心裡不這麼想,她是真心覺得既然都有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參加了,她又未嘗不可?

  「……」

  酷拉皮卡沒有回話,只見他扭頭就走,祈羽也趕緊跟了上去,對方雖然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拒絕自己的要求。

  「嘿嘿~再說旅途有個伴多好啊。」

  「……嗯,是有這麼一句話說出外靠朋友。」

  於是他們便開始往帕姆村的方向走去,這是去達拉爾拉的必經之處,如果真的不想路過也可以繞道而行,但不會有人無緣無故走遠路。

  他們行走的速度比一般人還快,酷拉皮卡有些驚訝祈羽不僅跟得上他的速度,還臉不紅氣不喘。

  原來祈羽的體能其實挺不錯的,跟外表瘦弱的樣子不同,看樣子自己也是只看外表來評斷,酷拉皮卡暗自檢討自己這樣的行為。

  這讓他不禁好奇祈羽為什麼想要考獵人,這是他第一次遇到與自己有相同目標的人……說實話,他一點也不了解祈羽這個人,只知道她也是受到達吉的幫助這樣,還有個性應該算是好相處,至於她的家鄉在哪,她為什麼不回家等等……他一概不曉得。

  「妳為什麼想考獵人?」

  「嗯?我嗎?」

  剛才一路上兩人並沒有什麼交談,所以突如其來的提問讓祈羽愣了一下,她思考了幾秒,覺得對酷拉皮卡說實話沒有什麼問題,而且對方應該是個不會把消息傳出去的可靠之人。

  「我喔,有點說不清楚呢,簡而言之就是想找回自己的身世吧。」

  「……妳失憶了?」這件事讓酷拉皮卡感到訝異。

  祈羽點頭,想著既然都說了不如說清楚,讓話題停在這兒也怪尷尬的,所以繼續道:「大概在兩個月前的時候,我在某個地方醒來,然後……我發現自己什麼也想不起來。」她頓了一下,垂下眼簾:「我甚至連我的名字都忘記了……啊,我能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是因為這個。」

  祈羽邊說邊把掛在脖子上的懷錶從衣服裡面拉了出來,她指著懷錶的背面說道:「你看,這裡寫著祈羽,我就想這應該是我的名字沒有錯。」

  酷拉皮卡點頭,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安慰的話,卻一時語塞,他太久沒有說過任何一句安慰的話語了……完全沒有那樣的對象。

  「看這段字,應該是妳的父母送給妳的吧。」

  「應該是吧。」祈羽打開了懷錶,而酷拉皮卡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被照片吸引住,祈羽看著照片開口道:「這個人應該是我,然後這兩個人應該就是我的父母,最後,他應該是我的弟弟。」

  酷拉皮卡點頭,雙眼卻顯得落寞。

  這些祈羽都看在眼裡,搞得她心裡有點慌,得轉個話題才行。

  「對了,那麼你又為什麼想當獵人呢?酷拉皮卡。」

  這句話讓她身旁的人停了下來,祈羽撇頭一看,只見酷拉皮卡的臉佈滿了陰霾,幾秒之後才說了一句。

  「……為了讓那些人渣得到應有的下場。」

  那些人渣指的應該是幻影旅團吧。

  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雖然說當初早已料想到,但這種事情還是當面問過比較好,不然都只是自己在空想而已。

  祈羽並沒有馬上回覆,順著話題來看,接下來應該是要問人渣是指誰,但她認為追著受害者問人渣是指誰好像不太好,另一方面,這個話題本身好像也是個地雷。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作死,但為了今後相處,有些事情先互相了解過還是比較妥當,她可不想每次都得小心翼翼地順著對方的毛,膽戰心驚地想著怎樣才不會觸怒他。

  而在這兩三秒鐘的空檔,酷拉皮卡肯定能看出些端睨。

  「……看妳的樣子,妳早就知道了吧。」

  「嗯,我的確知道。」

  酷拉皮卡聽到此,憤怒的情緒猛然竄出。

  「那妳是想要激怒我嗎?」

  酷拉皮卡這次的嗓門很大,跟平常的語調很不一樣,祈羽沒有料想到對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這讓她有些驚嚇。

  「我只是覺得,這樣的事情不應該是透過別人傳入我耳裡,或是自己胡亂猜測,而是要親自聽本人開口。」

  祈羽的表情轉為嚴肅,卻也淒涼。

  「很多事情不就是因為這樣口耳相傳,才造就了一場誤會嗎?」祈羽似乎對這樣的事情非常無奈又熟悉,她看著一言不發的酷拉皮卡,知道對方正嘗試轉為理性。

  「而且,這樣我才比較能明白……比較能試著了解你的心情。」

  「我的事情不需要妳來了解,而且妳對家人完全沒有記憶又怎麼可能會明白我的心情?」

  祈羽沉下臉來,這段話真的讓她不太舒服。

  「你說得太過了。」

  「事實就是如此,妳根本沒有任何失去家人的記憶,又怎麼可能會了解?」

  「你……!」

  這下祈羽的情緒也被點火了,她幾乎是反射性喊出話來。

  然而,就在這樣隨時會爆發的氣氛中,有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唉呀唉呀,姐弟吵架嗎?這樣可不行啊~你們的感情得好一點才行~」

  祈羽跟酷拉皮卡迅速轉頭,發現有一群人突然出現在他們的不遠處,人數7人,都是年約30多歲的男子。

  酷拉皮卡暗道糟糕,剛才吵得太激烈都沒有注意到。不過居然完全沒有發覺……看來他們並非等閒之輩,這讓酷拉皮卡瞬間繃緊神經。

  祈羽沒有想這麼多,她只是單純認為這群人不是什麼善類。

  他們的臉上擺著不怎麼惹人喜歡的戲謔笑容,還散發些許血腥味。有人身上則是背著跟他們不搭調的背包,大概是搶劫來的,而且才剛搶完沒有多久……等等……

  那個包包……怎麼有點眼熟?

  那個包包……

  是奈露莎的!

  祈羽瞪大雙眼,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如果那個背包是奈露莎的話,代表……奈露莎八成凶多吉少,雷切爾大概也是如此。

  這讓祈羽繃緊神經,這群人絕對不好惹。

  「酷拉皮卡,小心,那些人不是什麼善類。」祈羽壓低聲音說道。

  「我知道。」

  兩人謹慎地面對眼前不善的人群。

  「唉呦,這對姐弟很聰明嘛,這樣就省下我們很多時間了~」剛才發話的男子拍了拍手,並耍起手上的小刀,咧嘴笑道:「那廢話不多說,留下值錢的東西,否則讓你們有得受。」

  祈羽低聲向酷拉皮卡問道:「你認為交了之後他們真的會放過我們嗎?」

  而酷拉皮卡的回答讓祈羽同意不已。

  「不會。」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祈羽看了看四周正在觀察地形。

  「跟著我跑,我比妳還要了解這裡。」

  祈羽點頭。

  在酷拉皮卡低語了一個字的瞬間,他們便邁開了步伐,往森林跑去。

  一場生死攸關的追逐戰就這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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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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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強盜X二對七X念能力】


  「啪!」

  祈羽和酷拉皮卡飛快地打掉擋路的樹枝,但仍然有漏網之魚,兩人被劃傷了幾道痕跡,可是他們不能慢下來,因為後頭有人在追趕他們。

  這是場攸關生死的追逐。

  他們離那群搶匪有一小段距離,酷拉皮卡想著他們大概是輕敵,故意跑慢,看來這群人很享受追殺人的樂趣,雖然是個討厭的惡趣味,不過這也增加了逃跑的機會。

  但酷拉皮卡並沒有想要一味的逃跑,他看不慣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的傢伙,再者,這附近是窟盧塔族之前居住的邊境,他不想讓外人深入裡面。

  他有想過往其他方向跑就不會有這樣的顧慮,但在這片森林裡更容易行事,因為他掌握了環境優勢。

  瞬間,酷拉皮卡躲到了一個樹木後面,祈羽見狀也躲了起來,過沒多久,那七人便跑到了酷拉皮卡他們倆躲藏之處的附近。

  「他們跑到哪去啦?看不出來居然跑這麼快。」

  一位男子語氣帶著驚訝。

  「碰!」

  「在那!」

  祈羽看著酷拉皮卡小心翼翼地拿起腳邊的小石頭丟到不遠處的樹木,製造的聲響引起了那七個人的注意。

  有三個人小心翼翼地走向那裡,其餘四個人則是站在原處,有些分散的在後頭緊盯著發出聲響的地方,酷拉皮卡等待的就是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裡的時刻。

  看準時機,酷拉皮卡迅速的飛躍起來,用手刀打了留在原地其中一位男子的後頸,在眾人還沒有搞清狀況的時候,他又再度手刀另一個人,兩位被打的男子瞬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並不會趕盡殺絕,沒有這個必要,而且他也不願意。

  「靠!那個小鬼在那!」

  剩下的五人似乎發覺自己小看了酷拉皮卡他們,導致有兩人出局,這讓他們惱羞成怒,而酷拉皮卡在解決第二個人之後又躲了起來,他知道解決兩人已經是極限。

  其中一位男子輕笑了一聲,拿出了身上的大砍刀,往酷拉皮卡躲藏的樹揮去。

  酷拉皮卡也發覺不對勁,他趴了下去,剎那間,樹斷成了兩截。如果再晚個零點幾秒,酷拉皮卡的頭早就分家了,事實上他的髮尾被砍刀掃到,正在空中飛舞著。

  酷拉皮卡輕呼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身體向前傾以便隨時保持警戒狀態,他緊盯著眼前的人們,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我得要好好的誇獎你,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拿著大砍刀的男子戲謔道。

  酷拉皮卡不語。

  「小弟弟,你有什麼遺言嗎?」

  「啊!」

  當話語落下,一個慘叫聲響起……變成兩個,只見祈羽照著酷拉皮剛才的方式將兩人打暈。

  然而祈羽沒有停止行動,而是往剩餘的三人衝去,速度之快讓人措手不及,普通人根本捕捉不到這一系列的動作。那三個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很有默契的分配好對手,一人面對酷拉皮卡,另外兩人面對祈羽。

  「我想是你們該留遺言才對。」

  祈羽跟其中一位男子交鋒,誰優勢誰劣勢一目了然,只是對方也是練家子,讓她無法馬上攻破。

  她並沒有特別留意另一個人,因為那個人沒有要靠近的意思,她以為對方在遠處代表安全,但事實這是錯誤的想法。

  「啊!咳!咳……」

  祈羽突然被巨大的力量打飛出去,嘴裡瞬間瀰漫著血腥味,她掉在地上的瞬間,調整好了角度,讓身體滾到一側後迅速站起來。

  對方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連想剛才是怎麼回事的時間都沒有,剛才與她

  交手的男子又衝上前,祈羽咬牙忍住了疼痛,立刻做出了迎擊的姿勢。

  但那名男子突然蹲了下來,當祈羽感到莫名其妙的瞬間,她突然被一股力量擊中了胸口,彈飛了出去,這擊比剛才的威力大不少,祈羽又吐了好幾口血。

  「哈哈哈~妳可別這樣就掛掉,不然就不好玩了。」

  祈羽勉強落地成功,沒有任何停頓,她的身體立刻往一側滾去,這是本能的反射動作,而她也感受到那一瞬間,有個東西從她的身邊擦身而過,頭髮隨著那股力量揚起,她聽見後頭有東西倒塌的聲響。

  後面的樹木硬生生的被撞斷了。

  「挺幸運的嘛,那麼接下來也請妳好好躲了。」

  祈羽沒有心思聽對方的嘲諷,而是在思考剛才是怎麼回事,不是自己沒有注意到,而是她連續兩次都被看不見的東西擊中。

  一個看不見的東西……

  看不見……

  不行……她得看到,她得看到才有勝算,剛才不過就是僥倖。

  她得看到……

  剎那間,她的瞳孔有一股奇異的感覺,不,是整個身體,一股莫名的力量被點燃了,在這奇特的狀態下,她緩慢地站起來並保持警戒。

  「居然……妳也是念能力者?」

  剛才一直待在後面的男子吃驚道,而那名男子也是最初領頭的人,發射看不見的攻擊的人也是他。

  從剛才的言語中,祈羽捕捉到了關鍵字。

  念能力者……?這東西叫念嗎?

  祈羽暫停了思考,接連躲過了幾發像子彈的東西,她終於能看清楚那些原本目視不到的力量了!

  那些念彈跟自己身上正在燃燒的能力很相似,剛才看不到是因為沒有動用眼睛的念。

  這好像叫……不行,她想不起來,但她知曉它的作用,這個能力似乎以前就存在,恐怕是在失去記憶的時候也一併忘了吧。

  祈羽閃躲念彈的同時,正試圖熟悉自己身上的念,她對於如何運用這股力量沒什麼印象,只剩下身體對於念的反射習慣,她得慢慢地把這些技巧逼出來,此刻的她暫且無法靠近對方。

  她也沒忘記剛才與她博鬥過的另一名男子,正悄悄地埋伏在她身後,只見男子往祈羽的身後撲上去,祈羽的腿一飛掃,男子的脖子便扭了幾圈,螺旋式的飛了出去。

  這個狀況讓祈羽瞪大了雙眼,顯然她也忘記用了念之後力氣會大增,而那個被踢飛的男子怕是沒救了。

  她,殺了人,這件事情讓她愣住了,這樣的停頓讓對手擁有足夠的時間來攻擊她。

  一個有力的掃腿襲來,祈羽感受到念的波動才回神做出防禦的姿勢,勉強接住這一擊,但她還是被彈飛了出去,同一時刻,對方也衝向前去準備追擊。

  祈羽在空中的行動十分受限,她使勁地扭轉身子想補一記迴旋踢,但這一腳被對方攫住,祈羽心中大喊不妙,眼看男子另一拳又要補上來,祈羽抬起了另一隻腿踢飛掉。

  兩人在空中轉了一圈,這一秒就是在爭取誰可以把誰壓制在地面。

  祈羽自知其中一隻腳不能動屈居劣勢,只好一個側身,使兩人都側面著地,落地的瞬間是對方握力最小的時候,祈羽沒忘記趁機掙脫。

  之後兩人便迅速地退到了彼此的安全距離。

  祈羽喘氣不止,她的胸口很痛,剛才正面被擊中的後遺症實在是太大了,再加上自己使用念的手法還不夠純熟,她還得花一點時間去調適。

  「磅!」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響起,伴隨著席捲而來的強風,火星有些燙人,但距離不近,不致於被吹走。

  她見酷拉皮卡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並大呼喘氣,酷拉皮卡的樣子也十分狼狽,而且他的神情似乎心有不甘。

  「怎麼回事?」祈羽皺眉,問起爆炸的事情。

  「待會再說,眼前還有一個敵人。」

  「你們這群死小鬼!」

  怒吼的男子又發射了好幾發念彈,祈羽見狀,推開了酷拉皮卡。

  「這傢伙不是你可以解決的角色,趕快躲起來!」

  「妳幹什麼?」酷拉皮卡被撞開之後穩住了腳步,然後一臉莫名奇妙的提出質疑。

  沒有理會酷拉皮卡的提問,祈羽衝向男子那個方向,她知道自己能撐下去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想要馬上解決這個男人,幾次交手她少不了聽到男子不雅的怒罵字語。

  「我操妳娘的!」

  「……」

  祈羽對於辱罵不給予任何回應,一旁的酷拉皮卡觀察了這幾秒鐘的戰況,馬上明白祈羽的意思,他發現那個男子似乎發出了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接著他們的周圍就會突然多出了幾塊窟窿,酷拉皮卡不曉得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莫非祈羽看得到那些東西?

  酷拉皮卡在心中不自覺給了祈羽高評價,沒想到對方與外表不同,體術精湛。

  其實這點連祈羽自己都不清楚,只覺得使出這些招式對她來說像呼吸一樣自然,有記憶時的她大概身經百戰,只是現在的她根本忘記有這麼一回事,加上一段時間缺乏訓練,使她動作不夠靈活,但與對手一來一往中,打鬥愈來愈順暢。

  然而,呼吸卻不是如此,不僅是剛才所受的傷,還有席捲而來的煙味。

  剛才的爆炸引起了火災,酷拉皮卡其實很想要立刻去滅火,但他又覺得不能丟下祈羽不管。

  那名男子的動作愈來愈簡單粗暴,大概是沒有想過會被兩個小鬼搞成這樣。他們不該輕敵的,這讓他心情很糟,此刻他的每一拳都愈來愈用力,卻也愈來愈容易預測。

  祈羽見男子的念集中在右手,便曉得那一拳絕對不能被打到,她趕忙下腰,躲過了這一擊。

  腰往後彎的瞬間,祈羽沒有放過對方的破綻,她的右腳順道用力地往男子踢去,她這次有控制好念量,就是不確定有沒有恰如其分。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男子飛了出去,撞到樹幹後又墜落到地面,祈羽見對方再也沒有動作後,沒有心思去瞧是死是活,只見她一放鬆便也倒在了地上,呈現大字型的狀態,酷拉皮卡看到這一幕後趕緊跑了過去。

  「喂!喂!妳沒事吧?」酷拉皮卡蹲下緊張的喊道,他擔心對方有傷所以不敢隨意搖晃。

  「唔……」祈羽咬緊牙關硬是擠出了一個字,她身上佈滿了汗水,碰到傷口特別的疼。

  「喂!妳振作一點!」

  「嗯……還行……就是胸口有些疼。」祈羽又咳出了一口血,無力的看著上頭的酷拉皮卡,耳旁參雜著火燒樹枝的劈里啪啦聲響,以及酷拉皮卡的叫喊聲。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出酷拉皮卡焦急又擔心的神情。

  「……贏了。」

  「妳現在還有心情說這個?」

  酷拉皮卡聽到這句話相當傻眼,不過也因此冷靜下來。

  祈羽見酷拉皮卡站了起來,便請他幫忙確認那名被自己踢飛的男子的狀況,酷拉皮卡點頭,先從背包中的急救箱拿東西後,便前往暈厥男子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去。

  過沒多久酷拉皮卡便折返回來,坐下來說道:「他失去意識了,狀況不太好,氣有點虛,而且他的下面出了血。」

  「嗯……」

  這話聽得她自己都有些疼了,酷拉皮卡說完話後便幫她做療傷包紮,祈羽則是提出為什麼會有爆炸聲的疑問。

  「我跟那傢伙打了好一陣子,在我佔上風後……那傢伙居然拿出了炸藥往空中丟,我勉強接住了一些,但還是有漏網之魚……那傢伙趁我接炸藥的時候跑掉了。」

  酷拉皮卡心有不甘地說完這些話,別提對方溜走這件事情,光這裡著火就令他抓狂。

  他其實很想馬上衝去滅火,但在理性的衡量下,他認為應該先幫祈羽療傷,而且窟盧塔族的居住地應該不至於被燒到,雖然還是有些擔憂,再說附近沒有水源,想滅火也沒辦法。

  祈羽點頭,沒有說什麼。

  「還有,妳的肋骨好像斷了兩三根……」酷拉皮卡尷尬的撇開視線。

  「……色鬼。」對方不這樣表現自己還不會怎麼樣,一這樣表現反倒也讓祈羽覺得彆扭。

  「什、什麼?我才沒有想那些不正經的事情!」酷拉皮卡聽到此激動了起來,他這輩子還沒有被別人這樣形容過,十分冤枉,接著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平息自己的激動:「……妳最好暫時別動,會傷到的。」

  祈羽嗯了一聲,接著緩緩說道:「動作慢點的話還行……不用擔心,而且用念包覆應該可以更快恢復才對。」

  「念是什麼?」

  祈羽正思考著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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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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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任性X年齡差X這裡是哪裡】



  「我也說不清……有點類似能量的東西,這每個人應該都會有。」

  「教我!」

  「欸?」祈羽對於酷拉皮卡突如其來的請求感到措手不及。

  「剛才那個人發出看不見的攻擊就是妳說的念吧?」酷拉皮卡的分析一向很厲害,他看著愣神的祈羽繼續說道:「能擁有這個力量一定可以變得更強,妳說每個人都會有對吧?那就教我。」酷拉皮卡的口氣不容拒絕。

  ……這傢伙平常這麼客氣,怎麼會突然這樣任性啊?

  「等等……你別急。」祈羽在酷拉皮卡熱切的注視下,思考著念到底從何而來,她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其實我也忘記要怎麼學了,你也知道我失憶……那個力量是我剛才……咳咳……身體自己想起來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還有我說的每個人都有,是指每個人都有……潛力學……咳咳。」

  祈羽咳了幾聲之後,露出了你別這樣看我,你這樣瞪死我我也沒轍的表情。

  蹲在旁邊的酷拉皮卡花了幾秒鐘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後,開始繼續包紮工作。

  「祈羽,我會幫助妳恢復記憶的,如果有什麼需要妳儘管說。」

  看著眼前的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祈羽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想著對方平常可不是這樣,原來酷拉皮卡這個人遇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會是這個反應。

  「嗯……我先謝謝你了。」祈羽面無表情的回話,然後聽見了比剛才還接近的火聲,讓她想起了火災:「對了,我們……是不是該幫忙滅火啊,好像很嚴重。」

  「什麼滅火?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逃跑好嗎?」酷拉皮卡大聲喊道,心想著這傢伙也太掉鏈子了吧,與此同時,包紮的速度開始加快。

  過沒幾分鐘,傷口處理完成,酷拉皮卡問祈羽是否能起來跑,祈羽點頭說跑慢點還行,於是兩人拿完行李之後就奔離了現場,離開前他們都在心中思考過是否該拖著強盜跑,不過他們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他們現在根本沒有那個餘力,而且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

  祈羽突然想起剛才被自己踢死的男子,心裡除了震驚,感受有些奇怪,沒有其餘的想法,也沒有很深的內疚感,可能是因為對方自己作死吧。

  沒有多久,他們便跑出了森林,酷拉皮卡的確對這片林子很熟悉,才有辦法這麼快找到離開的路線。

  「我們現在是要等火災停,還是有辦法走別條路嗎?」

  「等火停。」酷拉皮卡看了祈羽一眼便繼續道:「妳也得休息。」

  祈羽點頭後便直接躺了下來,順便拿背包當做枕頭。

  說實話,她覺得把念力集中在胸口的效果好像沒有到很好,而且持續使用反倒會消耗體力,祈羽索性解除了念,然後瞇起雙眼,沒有多久便睡死了。

  酷拉皮卡感嘆她入睡的速度之快,可能也是因為太累了吧。

  他看向了著火的森林,其實說要等火停還有一個原因,因為他想去確認窟盧塔族的居住地有沒有遭殃,理論上是不會被波及到,但他還是擔心……途中勢必會經過著火的森林,這無疑是送死。

  不知道還會燒多久,酷拉皮卡坐了下來,決定自己也稍作休息,接著,酷拉皮卡陷入了淺眠,在外頭他不敢安心睡覺。

  所以他看到祈羽這樣睡死是覺得不妥的。

  過了幾個鐘頭後,當太陽快要墜入天邊時,酷拉皮卡被附近跳出來的兔子給驚醒了,他轉頭看向森林的方向,火勢差不多逐漸消停了,他站了起來打算作啟程的準備。

  這傢伙比想像中還要能睡……而且周圍有動靜都吵不醒。

  酷拉皮卡看向熟睡的祈羽,想著乾脆丟下她不管,獨自進入窟盧塔族的居住地,一來祈羽可以繼續休息,二來他不想帶她進去。

  但酷拉皮卡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夜晚的野外很危險,他不能把祈羽丟在這不管,於是酷拉皮卡走去搖醒了祈羽,只見對方睡眼惺忪的模樣,嘴角還掛著未乾的口水。

  「……荷包蛋?想吃……」

  「……我是酷拉皮卡。」

  祈羽的手在空中胡亂揮舞,還險些抓到酷拉皮卡的髮梢,酷拉皮卡控制住了情緒,只露出有些鄙視的眼神而已。

  「啊!啊……對對……酷拉皮卡。」祈羽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她立刻坐起來甩了甩自己的頭:「抱歉抱歉,實在是太累了。」

  「沒事,妳的傷現在如何。」

  祈羽輕輕的嗯一聲之後,檢查自己的身體,發覺雖然沒有恢復,但比白天好很多了,她隨即對酷拉皮卡說道:「沒問題了。」

  酷拉皮卡點頭。

  「就是有點餓。」

  「……」難怪會夢到荷包蛋。

  話完,祈羽從後背包拿出了達吉特製的兩塊愛心麵包,一塊給自己一塊給酷拉皮卡。祈羽吃了一口覺得挺好吃的,所以很快就吃完了,酷拉皮卡也是如此,而是他們的晚飯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可以的話我們現在走吧,去個地方,那裡沒什麼野獸,比較安全。」

  「什麼地方?」

  「妳晚點就會知道了。」

  祈羽點頭,兩人便開始收拾起東西,在整裝完畢後便出發了,這時太陽幾乎隱沒在天際,視線不清楚,他們倆各自拿出了手電筒照明。

  行走途中聽到了不少野獸的嘶吼聲,夜晚的森林相當危險,所以他們加快了腳步,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能走這麼快,這得歸功酷拉皮卡很熟悉此地。

  沿途盡是被燒毀的樹木,當然還有不少完好的,空氣中夾雜著難聞的煙味,但比白天好上許多。

  走了一陣子之後,酷拉皮卡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話。

  「沒想到妳還滿厲害的。」

  突如其來的話羽讓祈羽愣了一下,隨即會意過來,她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能打,順手就……就變成這樣了。」

  酷拉皮卡聽到此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看妳這麼傻的樣子,居然這麼厲害……哈哈哈哈。」酷拉皮卡講完,右手遮住嘴巴又笑了幾聲。

  「……笑什麼?你的笑點也太奇怪了……」祈羽一臉莫名奇妙。

  「抱歉,大概是因為剛才緊張的情緒全沒了吧,哈哈哈哈。」

  祈羽沒有回答,她覺得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讓酷拉皮卡笑出來,雖然笑的點讓她有點不爽,不過這樣也挺好的,比起緊繃的臉,她更喜歡酷拉皮卡此刻的神情,這樣的笑容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要有的。

  「相比之下,我應該要再加油呢。」

  酷拉皮卡垂下了眼簾,表情轉為嚴肅,他正暗自反省自己的修行還不夠,光是那幾個強盜都無法解決的話,又要怎麼向幻影旅團復仇?

  想到此,酷拉皮卡的臉陰沉了下來。

  祈羽以為對方只是單純覺得自己不夠厲害而已。

  「以你這樣年紀的小孩來說,已經算厲害啦。」

  「妳也是小孩啊,而且我們年紀應該差不多。」

  「啊?應該是吧?我也忘記我幾歲了……」祈羽也只能當作自己是16歲,那是外表目測的年齡,實際上多少歲她也不清楚,祈羽抿了嘴唇後繼續說道:「但就算只差一兩年,一年也是有365天,這365天肯定也會有差距的。」

  酷拉皮卡並沒有否認。

  「所以說你現在這樣已經很厲害啦~」

  「還不夠。」

  「嗯……」

  祈羽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於是他們便繼續上路了,兩人已經脫離白天森林大火的範圍,途中遇到了一些野獸,他們也都幸運的逃脫,而祈羽覺得這路是愈來愈奇怪,千迴百轉。

  她後來才發現一件事情,酷拉皮卡似乎有特意繞路,讓路線看起來相當複雜,但對於這件事情她沒有說什麼,這大概是對方沒有完全信任自己的一個表現。

  雖然她是無所謂,只是單純認為這個人需要被關愛而已。這樣特意繞道對祈羽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她自有辦法分析出一條正確的路線,這點酷拉皮卡不是沒有想過,但能做的事情姑且就做吧。

  最終,在月亮正圓的時候,酷拉皮卡總算說了一句話。

  「我們到了。」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呢?祈羽正思考著。


本文最後由 mio_yin 於 2023-7-9 13: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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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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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窟盧塔族居住地X鬼魂X史布林】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根十公尺長的粗壯木頭聳立在地,上頭有精細的雕刻,似是民族的圖騰。走進去之後,則是看見一大片墓園,周圍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但現今已無人居住,這兒沒有特別雜亂,應該有人會定期整理。

  祈羽向更遠的方向眺望,發現好幾棟木屋,有些已變成斷垣殘壁,有些還是完好的,由於沒有任何人煙,看起來怪淒涼的。

  踏入這塊土地的瞬間,祈羽便明顯感受到酷拉皮卡表情的變化,是無盡的抑鬱。

  根據墓碑以及酷拉皮卡的神情,她迅速地分析出此地是窟盧塔族以前的居住地。

  祈羽跟著酷拉皮卡一樣沉默不語,她知道自己現在說出任何一句話,對於酷拉皮卡都是一個刺激,這樣安靜的環境正好,酷拉皮卡現在的思緒一定很悲傷。

  只見酷拉皮卡緩緩地往墓園走近,他卸下了行李丟到一旁,接著蹲了下來,他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脖頸微微的彎下,彷彿是個忠誠的信徒。即便眼前是一座又一座的墓碑,祈羽還是認為這是一個神聖的畫面,她不忍去驚擾,而是聽完酷拉皮卡的自言自語。

  天上太陽,地上綠樹
  我們的身體在大地誕生
  我們的靈魂來自於天上
  陽光及月亮照耀我們的四肢
  綠地滋潤我們的身體
  將此身交給吹過大地的風
  感謝上天賜予奇跡與窟盧塔族土地
  願我們的心靈能永保安康
  我願能與所有同胞分享喜樂
  願能與他們分擔悲傷
  請您永遠讚美窟盧塔族人民
  讓我們以紅色的火紅眼為證

  眼前的金髮少年,此時像是個懺悔的天使,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大概是窟盧塔族的祈禱文吧。

  酷拉皮卡睜開了雙眼,發呆似的看著前方一會兒後,他起身拿起了眼前乾枯的花束,將枯花隨手丟到一邊後,便開始摘起了附近的野朵。

  一旁的祈羽則是好奇的走近了那些墓碑,她仔細地看著上面的碑文,這些文字與她平常所使用的文字截然不同,大概是窟盧塔族特有的語言。

  不過她總覺得……

  「史布林……」

  祈羽看著碑文不自覺地念了出來,這顯然是一個人的名字,她呆呆地看著上面的碑文,發現自己大致上看得懂,她之前原來有學過窟盧塔族的語言嗎?

  「妳看得懂?」

  祈羽轉頭,發現酷拉皮卡拿著一束花在不遠處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

  「嗯,可能是之前有學過吧?我也不太清楚。」
  酷拉皮卡沉默不語,靜靜地走過祈羽的身邊,他蹲了下來並把花束放到了原本放花的地方,他並沒有馬上起身,而是靜靜地看著這些墓碑。

  「妳還是我第二個遇到不是窟盧塔族卻會窟盧塔族語言的人。」酷拉皮卡緩緩說道,聲音若有似無。

  「那麼第一個是?」

  對方這次也是沉默了許久才接話:「一個出事後說要來幫忙的人。」

  祈羽點頭,沒有回話,她想著因為是少數民族的語言才沒什麼人會吧,她有點佩服起自己了。

  「史布林叔叔……他是我的鄰居,是村子屬一屬二的聰明人。」

  「嗯?」祈羽不能理解酷拉皮卡為何突然說起這些話。

  「我以前會請教他很多事情,雖然他被很多人說是怪人,但我知道他是有一套自己的邏輯方式。」

  祈羽不給予任何回應,而是靜靜地聽酷拉皮卡的自言自語,酷拉皮卡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感性。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所以情緒突然上來了,他只是想要發洩情緒而已,用這樣的方式。

  「他從小就對我很好。」

  酷拉皮卡的語氣輕微的顫抖著。

  「雖然脾氣有時候古怪了一點,還很好色。」

  壓抑已久的情緒開始外洩。

  「但……不至於要被這樣對待啊——!」

  他忍不住怒吼了,帶著憤怒的,伴隨著悽愴……

  星火在藍眸中點燃,這是祈羽第一次看到酷拉皮卡的火紅眼,彷彿有了生命般,渾圓的珠子裡流淌著怨恨的血液,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訴說著未了的心願。

  很美。

  祈羽在心中下了這樣的評語,但沒有說出來,老實說,在產生這樣想法的當下她是有些愧疚的,因為她口中說美的東西卻是造成別人不幸的根源。

  酷拉皮卡沒有哭,在那一次吶喊後,他只是盯著那塊墓碑,又或許,他根本沒有注視,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悲慘旋渦裡。

  祈羽看著酷拉皮卡許久,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只能以沉默對待這樣的狀態。

  接著祈羽將視線移轉到了墓碑上面,她的眼神也變得黯淡,她不為這些人難過,只是酷拉皮卡悲傷的樣子,自己看的不痛快,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出聲安慰。

  以前似乎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祈羽對這樣無助的心情並不陌生。

  如果是達吉會怎麼安慰呢?大概是拍拍對方的背,用歡笑的方式來洗脫這層陰鬱的氣氛,或是直接給一個大大的擁抱吧。

  但她兩項都做不到,這很怪,也很彆扭,終究是因為他們的關係說熟悉也不熟悉說陌生也不陌生。

  那麼,這些埋葬在墓碑底下的人們會怎麼樣呢?他們會如何安慰此時的酷拉皮卡?這些人的存在就是酷拉皮卡的歸處,而死後則變成了無法抹滅的傷痕。

  他們會怎麼做呢?眼前的……史布林會怎麼做呢?

  如果他此時重生在此的話……

  體內似乎有股能量在流動。

  「這是?」

  祈羽因為這道聲音而回神了過來,螢螢星點的光芒映照在她的雙眸裡。細碎的光點從墓碑的土地升起,隨著酷拉皮卡的疑問,光點逐漸多了起來,在黑夜中像是螢火蟲飛舞。

  酷拉皮卡與祈羽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場景,最終,光點幾乎覆蓋住了那個墓碑。

  似是神聖的祭壇。

  有個半透明的人影緩緩地浮現出來,這道幻影身上的顏色非常淡。這是位明顯有年紀的大叔,滿臉褐色的鬍子,頭頂則是一片光滑。

  酷拉皮卡震驚無比的看著眼前逐漸清晰的幻影,祈羽的視線也投向這道若有似無的影像。

  「史布林……叔叔?」

  這便是那道幻影的真面目,祈羽聽到此也是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看著理論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這不可能……叔叔你不是……」

  酷拉皮卡睜大雙眼,淚水瞬間盈滿眼眶,他硬撐著就是不想要落淚,但終究太酸澀,酷拉皮卡眨眼的瞬間,淚珠傾瀉而下,如潰堤的堤防,怎麼留也留不住,這是苦悶在已久的淚水,水珠滾落到了草尖,也沾濕了衣裳。

  「你不是……死了嗎?」

  「你不是死了嗎?」

  酷拉皮卡再度重複同樣的問題,伴隨著吶喊,他衝向前試圖抓住史布林的左手,卻揮了空,酷拉皮卡再度伸出手,卻發現自己伸出的手穿透了史布林。

  或許該說是史布林的鬼魂。

  「小鬼頭……你長大了啊,長高了那麼一點呢。」史布林的鬼魂開口,帶著慈愛的眼神。

  酷拉皮卡沒有回應,應該是說他無法回應,他哭得不能自已,他的手使勁的擦掉流滿整張臉的淚水,卻是怎麼擦也擦不完。

  「你怎麼這麼愛哭?你以前還比較有男子氣概,現在這是怎麼了?」

  「因、因為……你們都死了……你們都……被那些人渣……」

  酷拉皮卡好不容易擠出了一些話,話到一半時彷彿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十分難受。

  「是啊,我們都被殺死了,被幻影旅團。」

  史布林講完這話,只是無奈的微笑,酷拉皮卡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是憤怒。

  「為什麼?為什麼你被他們殺了還可以這樣笑出來?……為什麼?你難道不憤恨嗎?難道不想要去報仇嗎?」酷拉皮卡激動地大喊,雙眼也變得更加艷紅。

  史布林看著酷拉皮卡幾秒鐘,緩緩地說道。

  「這問題很難呢,我當然是恨,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想去報仇,但是該說是過了一年的時間嗎?……這段時間讓我想了很多,時間確實能沖刷當時激憤的情感。」史布林的視線對向酷拉皮卡激動的臉龐,變得溫柔:「小鬼頭,老實說,你來的時候我一直都看得到你,只是我不能離開身體太遠而已,所以說……」

  「看著你這樣我其實更加難受。」

  酷拉皮卡在聽到史布林一直都看得到自己的時候本來想要張口說點什麼,但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又悶了回去,過了幾秒鐘,他艱難地問出為什麼?

  「你感覺過得很不快樂啊,人生若是這樣也太無趣了吧,你不妨想著這些就是個進化論,我們的死或許是必然的,是適者生存中必要的一環。」

  「……什……」酷拉皮卡驚訝地說不出任何一句話,祈羽發現,他的眼淚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只剩下乾涸的淚液。

  「不過你既然活下來了,就繼續好好的活下去,雖然我更建議你去快樂地過活,不過你要去復仇也是你的選擇。」

  酷拉皮卡沉默了良久,然後露出了令祈羽無法理解的表情,一個苦澀的微笑。

  「叔叔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發生了這種事還可以說出這種話。」

  史布林聞言也笑了:「你不就是因為這樣才喜歡找我嗎?」

  「你也是因為這樣才被說是怪人啊。」

  「我這樣過得很好啊,我才不管其他人怎麼想。」

  聽到此,酷拉皮卡難得笑出了聲音,原本在這樣的狀況下,他應當是笑不出來的,但這樣的對話彷彿是回到當初那樣,就像幻影旅團從來沒有來血洗過一樣,他甚至出現了這樣的幻覺。

  但終究只是幻覺,正當酷拉皮卡這樣想的時候,史布林的幻影變得更加模糊。

  「怎麼回事?」酷拉皮卡十分慌張。

  「嗯……看來時間差不多了呢,我好像要消失了。」

  「什麼?……不行!你怎麼可以消失?你不要消失!」酷拉皮卡再度失控的大吼,他的手也忍不住向前亂揮,但也是撲空。

  「你以前不會這樣撒嬌的,而且你對我這樣撒嬌很噁心,我只接受女孩子。」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講這種話!」酷拉皮卡這次真的動怒了:「要怎麼做你才不會消失?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大家了!」他大喊。

  史布林只是搖搖頭。

  「話說,小鬼頭,你心心念念的,外面的世界好玩嗎?」

  「……不好玩,完全不有趣,真的……」酷拉皮卡講到這忍不住哽咽:「沒有你們……就都不有趣了……」

  「說謊。」史布林正色道:「我可沒教過你對我說謊,你對誰說謊都沒有關係,就是不該對我說謊,嗯,你也不能對你爸媽說謊,這樣不好。」

  酷拉皮卡沒有回應,於是史布林接著說道:「既然已經離開窟盧塔這道保護你的牢籠,就該好好出去看看。」

  話完,史布林的幻影又更加模糊了,臉幾乎已經看不清,只剩下胸膛跟雙手的部位還留在空中,見到此,酷拉皮卡失控的大喊,並且飛奔過去。

  「你不能消失!你不要消失!不要!我該做什麼你才能留下來?我該做什麼?」

  史布林只是輕輕的摸著酷拉皮卡的頭,雖然沒有實際摸到,卻也成功讓酷拉皮卡稍微冷靜下來。

  「小鬼頭,不,應該說酷拉皮卡,永別了。」

  酷拉皮卡大概也是看透了結局,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對方遲早會消失,只是等真的面臨這樣的時刻時他還是無法接受,感性完全吞沒了他的理性,他很久沒有這樣了。

  他停止了叫喊,只是盡量以平穩的語氣問說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這你得問後面那位小姑娘了,是她搞出來的。」

  「啊?」

  祈羽對於突然被點名感到莫名其妙,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對於史布林圖突如其來的現身她也是不能理解,更不用說試圖留住他了。

  酷拉皮卡馬轉頭看向祈羽,赤紅的雙眼瞪得很大,祈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不過我想應該是沒有辦法吧,我這次是真的要升天了。」

  酷拉皮卡聽到這最後的遺言,又馬上轉回去。

  那段話迴盪在空無一物的空氣中,彷彿這兒剛才什麼也沒有,徒留愣在現場的酷拉皮卡與祈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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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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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菲琳娜X報仇X為自己而活】


  「快!快讓史布林出來!再讓他出現!」

  酷拉皮卡的雙手抓著祈羽的雙臂,抬起頭焦急地大叫,而祈羽則是任由對方的舉動,她正在思考史布琳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這真的是她的傑作嗎?

  剛才自己似乎動用到了念,那……自己的念能力可以召喚死者?

  怎麼想都覺得莫名其妙。

  「等等……你先等一下,冷靜點……放開我!很痛。」

  「……抱歉。」

  酷拉皮卡才發現自己的失控,馬上放開了緊抓不放的手,祈羽這才逃離了禁錮,她把袖子捲起查看狀況,發現手上有明顯的紅色印子,於是她埋怨地瞪了酷拉皮卡一眼。

  酷拉皮卡則是抿了抿唇再次說抱歉。

  祈羽嘆了一口氣,想著雖然多少能理解酷拉皮卡的心情,但這樣衝動真的很令人困擾,即使如此,她也不好撒手不管,於是她走近了史布林的墓碑。

  「先說好,我其實也不確定是怎麼弄的,不過應該真的是我弄的。」

  「……先試試再說吧。」

  祈羽點頭,然後正面面對墓碑,對此施展了念,心中順口的喊出“天堂的信使”,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但她總覺得不會成功。

  而事實也是如此,大概過了一分鐘多的時間,祈羽皺起了眉頭,而酷拉皮卡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她覺得不管過多久也改變不了結果,於是中斷了“天堂的信使”。

  「酷拉皮卡……」

  回應她的是沉默不語,祈羽覺得頭疼,明明這不是自己的職責,看到酷拉皮卡失望的表情卻還是讓她充滿了愧疚之心,她嘆息,正在努力找回自己對這個能力的印象。

  她的直覺的確是不會再次施展成功,但……

  祈羽的視線放到了史布林隔壁的墓碑,並大概看了一下內容。

  菲琳娜,是這個墓碑主人的名字,而且似乎是酷拉皮卡的母親,祈羽發現上頭的文字內容比大多數的墓碑都還多,這讓她更加確信了,這些文字大概是酷拉皮卡親手所刻下的,那麼內容多也很正常。

  「祈羽,妳……」

  祈羽沒有回應酷拉皮卡的話語,因為她知道酷拉皮卡想說什麼。暫且先試試看吧,她微微皺起眉頭,抿嘴輕咬下嘴唇,在心裡默念那五個字。

  天堂的信使。

  與最初相同,冉冉光點從底部飄蕩上來。

  祈羽聽見酷拉皮卡倒抽了一口氣,她無奈地露出了笑容,知趣地倒退幾步,酷拉皮卡則是緩緩地走向前去,墓碑上出現的影像愈來愈清晰了。

  「媽媽……」

  「酷拉皮卡。」

  是位跟酷拉皮卡有幾分相像的女子,長相年輕貌美,說是酷拉皮卡的姊姊大概也會有人相信,她頂著一頭金黃色的短捲髮,服裝的風格與酷拉皮卡很相似。說起來,剛才的史布林也穿著差不多模樣的衣服。

  菲琳娜敞開了雙手,露出溫柔的視線。

  酷拉皮卡飛奔而去,在菲琳娜的幻影面前,嚎啕大哭,而菲琳娜則是做出了擁抱酷拉皮卡的動作。

  祈羽覺得這場面對她來說很尷尬,比剛才尷尬許多,大概是因為酷拉皮卡哭慘的關係,醜態全被祈羽給看光。

  於是她轉過身坐了下來,決定只聽他們談話,酷拉皮卡的嗚咽聲大概持續了一分多鐘吧,祈羽聽到女性的聲音率先開口。

  「酷拉皮卡,我想我的時間應該也不會太多,想囑咐你幾句話。」

  酷拉皮卡停止了嗚咽,但仍舊不停地流淚,他抬起頭對上他母親的視線。

  「外面的世界應該挺好玩的,對嗎?有一堆我們都不准擁有的東西,尤其是電腦,媽媽我那時候可想要了,現在你可以自由地買各式各樣的東西呢。」

  「媽媽……不,我沒有……買。」酷拉皮卡此時說話還是斷斷續續的,不斷地顫抖。

  「什麼?還沒有?史布林說的沒有錯,你都不好好過日子。」菲琳娜責備道:「媽媽我沒有長時間出去過,可羨慕你了。」接著,菲琳娜露出燦爛的微笑,帶著驕傲。

  「你當時候挑戰長老的時候,我真的很為你感到驕傲呢。」

  「媽媽……」酷拉皮卡咬緊了牙,淚水總算是止住。

  「所以說……」

  「媽媽!」

  在菲琳娜想要繼續開口說話之際,酷拉皮卡的吶喊打斷了對方,並露出難受的表情。

  「我到現在都還在後悔……那個時候……我根本不該離開這裡的,而是應該在這裡與你們一起奮戰,至少……至少這樣比較……」

  酷拉皮卡講到這停了下來,並低下了頭,瀏海遮觸了他的臉,雙眼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般的漲紅。菲琳娜沒有打斷他,只是有些悲傷。

  「……我這一年真的過得很不快樂……每天……每天都在想著要怎麼把那群人渣給揪出來殺掉……每天都在訓練都在學習,就是為了給你們報仇!」

  酷拉皮卡最後幾個字是用吼出來的,露出憤怒到無以復加的神情,菲琳娜則是皺緊了眉頭。

  「酷拉皮卡……」

  「我一定會幫你們報仇的!絕對!」

  「酷拉皮卡!」

  菲琳娜大吼,阻斷了對方的言語,酷拉皮卡不解地望向自己的母親,只見菲琳娜的臉上充滿陰霾,與最初那溫柔穩重的模樣相差甚遠。

  「酷拉皮卡,你活著並不該是為了復仇。」

  菲琳娜露出了像是哭泣的眼神,但卻沒有真的哭出來。

  「你該為自己而活。」

  酷拉皮卡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然後搖頭。

  「我現在……除了復仇……我除了復仇還能為你們做什麼?我還能為你們做什麼?」

  面對酷拉皮卡的質問,菲琳娜搖搖頭,然後摸了摸酷拉皮卡的頭,當然,實際上是摸不到的。

  「我還能為你們做什麼啊?」酷拉皮卡淚水又滿溢了出來,他哭喊著:「我每天只能想著這些,我只能想著這些才有活下去的動力……我真的好寂寞,媽媽……你們不在我真的好寂寞……我常常在想我為什麼要活著……我到底為什麼要活著?我一個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酷拉皮卡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只有找他們復仇是我現在的動力……還有找回大家的眼睛。」

  菲琳娜的幻影變淡了,這讓酷拉皮卡慌了。

  「酷拉皮卡,聽我說。」菲琳娜也發覺時間不多了:「雖然我是妳的母親,但我無權干涉你今後的生活,因為我知道你是個獨立的孩子,也不用我操心。」

  菲琳娜笑了一下:「但是,不管是選擇怎樣的方式,你一定要為自己而活。」菲琳娜的雙手放到了酷拉皮卡肩上的位子。

  「我……」

  菲琳娜打斷了酷拉皮卡的欲言又止。

  「不管你走什麼樣的道路,我一定都會支持你,但是你一定要幸福,而不是活得愈來愈痛苦,知道嗎?」

  「我……還能怎麼活的幸福?」

  酷拉皮卡垂下了眼簾,菲琳娜則是心痛地抱著他,喃喃地念著傻孩子。

  兩人都很清楚他們現在只是重疊在一起,根本碰觸不到對方,卻還是奢望彼此的肢體依偎。

  「如果你願意去尋找其他條路,肯定有辦法的,只要你願意,你肯定不會再是孤單一人。」

  「……」

  語畢,菲琳娜的影像逐漸淡去,幾乎只剩下臉與手,酷拉皮卡又慌張了起來,雖然早就知道會如此,但他還是無法接受。

  他得把從沒有說過的話說出來。

  「媽媽!我真的很愛妳!雖然妳有時候很煩……但是……但是……我是真的……真的……」

  酷拉皮卡再也沒有說下去,這樣的話他以前是不可能會說的,只會覺得父母很煩,就算當下真的很感動,也不會說出這樣彆扭的話語,因為真的很奇怪。

  但是,這已經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或許該說,能有這樣的一次機會已經很幸運了。

  菲琳娜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果然還是不適合講這種話啊……酷拉皮卡。」

  「我也愛你,總愛添事的小麻煩。」

  「記得跟幫助你的人道謝,我的感謝之意也幫我轉達吧。」

  最終,菲琳娜就這樣消失在這黑夜中,彷彿不曾出現過那樣。

  全部的話語祈羽都聽在耳裡,包括最後的感謝。她摸了摸濕潤的臉頰,然後垂下了眼簾。她聽著聽著就哭了,莫名其妙的,明明不甘自己的事。

  突然的就動容了。

  而酷拉皮卡沉默不語,在這月亮當空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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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0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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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不成熟X恩情X能力的規則】


  在菲琳娜消失後,兩人足足不吭聲了半個小時,祈羽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且在這樣的狀況下她也很有壓力,但她也不好離開這裡,剛才菲琳娜最後的話的確把自己感動到了,讓她總覺得自己該為酷拉皮卡完成這件事。

  什麼事情?也就是讓酷拉皮卡跟所有死去的族人都見上一面。

  祈羽想到此,其實覺得有一些麻煩,而且她現在因為舊傷的影響還是有些疲倦,但她又不好辜負人家媽媽對自己的感謝,雖然人家也沒叫自己做這件事情,這就是所謂的情感綁架吧。

  真難辦。

  而過了在半個小時之後,率先出聲的是酷拉皮卡,也理應當是他,因為對於喚醒死者這件事情,是他該向祈羽請託的。

  「祈羽……那個……」

  「我知道的,你不必多說什麼,下一個你想見到的人是誰?」

  酷拉皮卡聽到這話後低頭不語,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祈羽大概不知道這話有點傷到酷拉皮卡的自尊心。

  菲琳娜最後所說的話是導火線,讓酷拉皮卡發現自己的確欠了祈羽很大的人情,也發覺自己的無能,更是發現自己居然除了請求祈羽之外,竟別無他法。

  他一定得要變強才行,必須厲害到不必像今天這樣,只能一味的尋求別人的幫助,他已經體會過什麼都不能做的痛苦了,而現在他更是重新嚐到這種無力感,被施捨的難受。

  而且他也發現自己剛才都是在發洩,絲毫沒有顧慮到別人。

  在祈羽在講完話後,她站了起來並轉過身。酷拉皮卡看到了祈羽雖然炯炯有神,卻也露出的疲態,重點是她身上的舊傷還沒有復原。

  而這些,是酷拉皮卡早該發現到的。

  想到此,他雙手握拳,指甲甚至都嵌入肉裡,他咬著牙低下了頭,憤恨著自己的不成熟。

  「不,今天先到這就行了……妳一定很累了吧?而且身上還帶傷。」

  「沒關係,我還行的。」

  「不用勉強,妳的傷不是還沒好嗎?首先要做的是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說。」

  祈羽覺得一陣奇怪,酷拉皮卡怎麼會突然這麼為人著想?

    不是說他平常不會這樣,而是因為從他看到自己的親人之後,理智從來沒上線過,而平常就算關心人也不會說到如此地步。

  他應該是個很悶騷的人。

  聽到此,祈羽正色道:「真的沒有關係,至少讓我再召喚一個人吧,我也有想確認的事情。」

  這次,酷拉皮卡沒有拒絕了,他知道祈羽想確認的是什麼,八成是這個能力的規則。

  「那……這位就拜託你了。」酷拉皮卡走到一個墓前說著。

  「嗯。」

  然而祈羽首先做的並不是召喚酷拉皮卡所說的那個人,而是想要再次喚起菲琳娜,而結果如她預料,並沒有成功。

    接著,她再次動用了能力,而且她這次嘗試一次喚醒兩個魂魄,卻發現成功的只有第一個召喚的墓碑,對象是酷拉皮卡的爸爸。

  跟酷拉皮卡長得不太像呢,這是祈羽第一時間在心中下的評語。

  後來祈羽也轉過身坐了下來,不去看他們。

  這次酷拉皮卡似乎比剛才鎮定上了許多,沒有哭得淅瀝嘩啦。

    但過程卻令人窒息,自從聽了酷拉皮卡的媽媽那一席話之後,祈羽的心情也開始被隨之牽引,明明她是個外人,是個完全不屬於這裡的外人,什麼也不清楚的外人。

    卻也開始跟著難過,如鯁在喉。

    她不是當事人都這樣了,那身為受害者的酷拉皮卡該有多麼的……

    祈羽不願再細想下去,自己怎麼可能百分之百理解這種感覺,太傲慢了,也太痛苦了。

  大概過了10分鐘後,酷拉皮卡的爸爸消失了,而祈羽等待了一點時間,待酷拉皮卡鎮定之後,問說這兒有沒有未被埋入任何遺體的墓碑,或是身體極為不完整而被下葬的墓碑。

  祈羽在問的時候,鄭重地說這個問題非常為難你真的很抱歉,但是自己真的有件事情想要確認。

    酷拉皮卡表示理解,因為他已經猜想到祈羽想做什麼,而且對方都幫那麼多忙了有什麼理由說不,於是他指示了一個沒有遺體的墓碑,祈羽在道謝之後走向那個墓碑發動了能力,結果顯而易見,沒有成功。

    接著,酷拉皮卡指示了另一個墓碑,臉帶陰霾的說明這個墓碑的主人,遺體十分殘缺。祈羽點了點頭,然後在心裡極度對不起酷拉皮卡的狀態下,成功將這個人召喚了出來。

    理所當然地進入了酷拉皮卡與魂魄的敘舊時間,大約過了十分鐘之後,靈魂消失了。

  至此,祈羽推算出自身能力的一些訊息。

    天堂的信使,功能為召喚已死的靈魂,必須要有屍體……不,都過了差不多一年了,肉早就腐化了吧,必要條件應該是骸骨才對。

    墓碑並不太重要,但需要多完整的骸骨並不知道,具酷拉皮卡所說,自己的爸爸的右手被砍不見了,卻還召喚得出來。

  有個重點是,每個人都只能成功召喚出一次,召喚出的時間不一定,史布林跟酷拉皮卡的爸爸還有剛才那個人,都是10分鐘左右,菲琳娜則是20分鐘。

    最後,她不確定自己召喚多少個會累,目前為止她都還行,倒是還有個限制就是召喚一個之後不能馬上緊接著召喚第二個。

  這些是她目前對“天堂的信使”所了解的全部資訊。

  在那個靈魂消失不久後,酷拉皮卡便領著祈羽走入窟盧塔族已殘缺的村莊,雖然說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但是要找個小憩的屋子還是可以的,只是可能沒有這麼完整而已。

  「這兒是我以前的家。」

  酷拉皮卡停在一個門戶大開的屋子說道,便讓祈羽也一併走進去,對酷拉皮卡來說,雖然門已經不在了,但他還是只想睡這邊。

  這個屋子也是理所當然的被打理得最乾淨。

  每次走進這裡時,他多少都會睹物思人,這裡乘載著太多回憶,本該是開心的事物,如今想來都是那麼的令人難過,因為這樣的回憶,未來不可能再發生,只能永遠塵封在過去。

  但今天他的情緒卻是更加的複雜,不只是因為今天見到了他想念已久的人們,還有就是祈羽這個人的存在。

  他跟祈羽這個人說起來不算是很熟,就是個莫名其妙暫時同行的人,之前遇到她都是在達吉的店,沒有很深的交集,只是偶爾聊聊天而已。

    在第一天的旅程中,對她的了解也只有她失憶了,她的目標是找回身世,並且也希望藉由成為獵人這樣的手段來達成目的,還有對她的觀察,雖然有時候會掉可笑的鏈子,但似乎是個很聰明的人,也很強,至少比自己還強,還有個奇特的召喚能力,甚至會自己所不知道的念能力。

    至於為人,應該是個好人,而且在一些地方有特別的執著,雖然也在某些地方懶的爭辯。

  酷拉皮卡對於她了解實在太少了,而現在自己對她在意了起來,因為她是自己的恩人,大概會是這輩子他最感謝的人吧。

  在領祈羽進了一個房間後,酷拉皮卡便離開了房間,但到了門口他卻停了下來,他轉身看向祈羽,猶豫了一下子,最後一臉彆扭的說道。

  「祈羽,今天真的很謝謝妳……這份恩情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

  祈羽呆了五秒鐘之後。

  「哈哈哈哈哈哈~你啊……你媽說的沒錯,你真的很不適合講這種話呢,超不搭,哪有人說謝謝是這種表情的啊哈哈哈哈。」

  「……妳不要逼我把妳趕出這裡。」

  「好啦好啦~哈哈哈哈哈。」

  「……祈羽。」

  祈羽都快看到酷拉皮卡具現化出來的黑色氣壓了,連忙停了下來。其實她也挺感謝酷拉皮卡講出這段話幫她化解了一種迷之尷尬,尷尬的點在於她剛剛見識到了太多酷拉皮卡不曾表露的脆弱一面,這讓她一時半刻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倒好,她想明天應該會相處的很愉快,大概。

  對了,倒是有件事情。

  「酷拉皮卡~酷拉皮卡~」

  「怎麼了?」

  「那個啊,有沒有可以洗澡的地方啊?」

  然後酷拉皮卡便領著祈羽往一處走,兩人手上都提燈,但視線依舊昏暗,而且周圍怪陰森的,對酷拉皮卡可能沒有什麼,但對祈羽來說還真的有那麼一點恐怖,畢竟對祈羽來說,死了這麼多人的地方感覺怪陰森的。

  之後他們便走到了一個河邊,酷拉皮卡對祈羽說道:「就是這裡了,水質還算乾淨,不過洗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下,水中可能會有其他生物。」

  酷拉皮卡最後的一句話聽起來怎麼挺可怕的,祈羽把燈放下之後,站在河邊觀看湖裡好一陣子,雖然似乎都沒什麼動靜,但想到看不見的池子或許會有什麼,尤其晚上看這一池黑色的水,是特別的毛骨悚然……

  祈羽正在心理建設。

  「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不要走!」

  酷拉皮卡滿臉問號的轉過身來,看到的是祈羽焦急的神情。

  「……陪我洗。」

  「……哈?」

  酷拉皮卡臉上瞬間爬滿可疑的紅暈,見狀,祈羽秒懂酷拉皮卡到底在想些什麼,只見她用著鄙夷的眼神瞪著酷拉皮卡,冷冷地從嘴唇吐出兩個字。

  「色鬼。」

  「什……我才不是!話說這是妳講話沒頭沒尾的問題好嗎?」

  「色鬼就色鬼,還反駁什麼?」

  「妳!!」

  酷拉皮卡差點憋屈到內傷,在一番爭論之後,祈羽終於踏進了水中洗澡,酷拉皮卡則是鬱悶的背對祈羽在地上坐著,順便注意四周動靜。

  「下次請妳說守著,不要說陪。」酷拉皮卡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著。

  「隨便啦,我警告你喔,你敢轉過頭來你就死定了。」隨著祈羽話語傳來的是,水被翻攪的聲音。

  「我這樣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就算是被拿刀子脅迫,也不會做這種下三賤的事情。」

  「喔是嗎?剛剛不知道是哪個色鬼想要跟我一起洗澡?」

  「妳不要欺人……!」

  在酷拉皮卡氣的想要轉頭反駁之際,突然一陣浪花打了過來,讓他身子瞬間變成落湯雞,也迫使他的動作停下來,他的表情正呈現著“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剛剛是不是要轉身啊?」

  「……」

  酷拉皮卡默默地轉回去,因為他這次真的也反駁不了,句句屬實。

  酷拉皮卡後來就淒涼的坐在那兒10來餘分鐘,像隻喪家之犬一樣,身體有些濕,髮絲的尾端不斷的滴著水,讓他覺得有些冷,但最令他憋屈的不是這回事,而是自己堂堂一個男人怎麼可以栽在這種不實的評論裡……

  重點是剛才差點實現,他真的是……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之後他聽到了有人從水裡走上來的淅瀝嘩啦聲,過沒多久突然有塊布蓋上了他的頭,他疑惑地拿起布抬起頭來,正巧對上祈羽大大的笑臉,兩人雙臉的距離不過一公尺,酷拉皮卡看著祈羽的臉不禁發起呆來。

  祈羽的笑容很好看,這次的笑容不同平常面對人群,而是有些狡黠的面容。

  而祈羽還濕漉漉的頭髮不斷地在酷拉皮卡的臉上滴水,這才讓他回神過來,冷冰冰的,讓他不停地眨眼。

  「換你啦~我幫你守著,看你濕成這樣要是感冒可慘了。」

  酷拉皮卡感到一陣鬱悶的垂下了頭:「還不是妳的關係。」

  「誰叫你這個色鬼想要偷看我洗澡。」

  祈羽的聲音幽幽地從酷拉皮卡身後傳過來,這次他也無力反駁,脫了衣服之後就進到了水池裡,祈羽則是背對他坐了下來,其實要不是祈羽的請求,酷拉皮卡會隔天早上再來洗澡,畢竟視線會比較清楚也比較安全。

   祈羽趁這個空檔雙手擰乾自己及腰的黑色秀髮,之後再用毛巾包了起來,這兒她想是沒有吹風機的,也不礙事就等風乾就行了。

  然後她開始發起呆來,十分無聊,祈羽便抬頭看向星空,閃耀奪目,這兒能看到的數目比凡尼鎮還要多,大概是因為野外沒什麼光害的關係,而月亮正巧被樹木擋住,她也沒想到要喬位子。

  她拉起了脖頸上的懷錶,打開來看裡面的照片,大概是因為見到酷拉皮卡父母的關係,讓她忍不住想看照片,說實話她也說不清現在看到照片的感覺如何,因為腦子是一片空白,但總覺得好像有點兒難過。

  彷彿他們已經不在世了一樣,從這兩個多月以來,祈羽發現自己對於失憶這件事情並沒有太多想法,有時候的確會著急,有時候的確會迷惘,但是自己卻不曾急切地想要取回自己的記憶,若真的是想要憶起,自己勢必會比現在更加積極吧。

  那張紙條還是給了自己些影響,她總感覺自己以前大概過的不怎麼樣,不然怎麼會有人留這樣的言呢?

  如果自己真的再次見到家人的話,如果那時候還是沒有記憶的話,自己該如何是好?自己真的能接受這種突如其來的親人嗎?

  不管怎麼說,讓自己恢復記憶才是當務之急吧……

  「酷拉皮卡,你今天這樣跟你爸媽說完話之後……有什麼想法嗎?」

  祈羽的話語一落下,身後的水聲瞬間停止,她可以很清楚的猜到酷拉皮卡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沉默、呆滯以及陰鬱。

  「……我不會放棄復仇的。」

  這句話帶著極複雜的感情,但聽得出來這是已經下定決心的語句,其情感不容質疑。

  「即便他們都不希望你復仇?」

  「復仇就是我的意志,誰都改變不了,誰都不……」

  那一晚,兩人再無他話,有的只是禮貌性的晚安,那一夜,酷拉皮卡的心情很複雜,極晚入眠,祈羽則是想著酷拉皮卡的事情跟想著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覺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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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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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惡夢X勸說X放不下的仇恨】


  那是在一個古豪宅的內部,祈羽看到了屋內擺著許多富麗堂皇的藝術品以及名畫,光是大廳的擺設至少也有好幾億戒尼,每一個物品都價值連城。

  她正站在這過大的大廳中迷茫的四處張望,豪宅內部的光源只有零星的蠟燭點亮,十分詭譎,她朝中央的大樓梯看上去,只見到一幅畫被掛在牆上,宣示著他就是那裏的主人,那個畫像應該是個男人,以他的髮型來說的話應是如此,白髮稀疏。

  祈羽看不到他的臉,他的臉被抹消了,而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起來十分毛骨悚然。蠟燭不知被什麼風吹著,光線閃爍不定,祈羽感受到那令人不舒服的風,吹著自己忍不住打哆嗦。

  「哈……哈……」

  祈羽突然覺得難以呼吸,彷彿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她很不喜歡這裡,可她的雙腳彷彿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動也動不了。

  她冷汗直流,想著這兒到底是哪裡,既陌生又熟悉。

  這兒是自己的家?

  不,她不承認,她跟這裡一點關係也沒有,一點也沒有……

  「祈羽……祈羽……」

  這呼喚聲打斷了祈羽的思緒,來自後方,祈羽緩慢地往身後轉去,這個動作彷彿半世紀這麼長,只見在她身後的是對夫妻,是對沒有臉的夫妻,那對夫妻離自己只有一米的距離。

  他們伸手想要觸摸祈羽的臉龐。

  隔著這樣的距離,祈羽也感受得到對方的寒氣直逼自己。

  「祈羽……我的乖女兒……」

  「啊啊啊啊啊啊!!」

  祈羽冷不住尖叫了起來,不僅僅是被這樣的景象嚇到,還有她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崩潰了,她想往後逃跑,卻在轉身的瞬間跌倒了。

  她吃痛的抬起頭,發現是那對夫妻抓著自己的腳不放。

  「別走……祈羽……妳不是說會幫爸媽實現願望的嗎?」

  「不、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祈羽想要踢下去,卻也沒有力氣跟膽量,她害怕的趴在地上,想要往前方爬過去,然而後面有人在拉扯。

  她慢慢地被拖往後方。

  緊抓在地的手,因為拖行的關係,指甲發出了難聽的聲響。

  恐懼佔滿了她的全身,她只能尖叫,發狂的,絕望的,她想要逃離這裡。

  「……姐姐。」

  祈羽疑惑地抬起了頭,發現一個男孩離自己只有半米的距離,依然沒有臉。

  沒有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祈羽!祈羽!喂!振作一點!」

    祈羽倏然睜開雙眼,帶著緊張的喘息聲,大力呼吸不止,整張臉佈滿汗水。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酷拉皮卡擔心的臉龐,再來是酷拉皮卡焦急的聲音傳入了祈羽的耳中。  

    「祈羽……祈羽!妳沒事吧?」

    祈羽愣愣的看著酷拉皮卡許久,才逐漸醒悟過來,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她已經從剛才的惡夢中解放出來了。

    「祈羽?」

    「我……沒事,放心。」祈羽坐起了身子,左手胡亂的抹掉臉上的冷汗,並試圖讓自己的呼吸漸趨平穩。

  她垂下了眼簾,想起了剛才莫名真實的夢境,那景象是陌生又熟悉,但她只感覺到身體一陣冰冷,祈羽長吐了一口氣後低喃道:「我只是做了一個惡夢。」

    「惡夢?」

    祈羽微微點頭,但總覺得渾身不對勁,她拿起了放在身旁桌上的懷錶,打開來看裡面的照片。

    單純只是夢嗎?剛才在夢中出現的那三個人……大概是她懷錶中照片的人沒有錯,但是之前不曾做過這樣夢的她,為什麼會突然……這代表什麼意思?而且為什麼偏偏是今天?

    是因為看到了那些靈魂的關係嗎?是因為聽著酷拉皮卡他們的談話觸動到了什麼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難得得到了一個有線索的夢,卻是令人無比噁心。

    酷拉皮卡看著祈羽的雙眸直勾勾的盯著懷錶,則是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他的表情也是轉向複雜。

    「夢很不好受吧?」酷拉皮卡輕聲說道。

    祈羽沉默的點頭。

    「我去幫妳弄點熱的。」

    語畢,酷拉皮卡轉身開門離去,過沒有多久,他便拿著一杯熱水及一碗熱湯過來並說道:「妳先喝熱水,湯是我剛才弄的早餐,有胃口的話記得多喝點。」

    「謝謝。」祈羽拿起了熱水一飲而盡,雖說有些燙口,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喝完之後她並沒有先喝湯,她的確餓了,卻完全沒胃口。

    她不知為何還是有些疲倦,但不礙事,原來做個夢也可以這樣折騰人?

    「妳好好休息,我知道做惡夢很難受。」

    祈羽疑惑的抬頭看向他,總覺得對方話中有話。

    「我直到半年前都還是很常做惡夢的。」

    「……抱歉。」祈羽低下了頭,她知道酷拉皮卡在說關於什麼的夢。

    酷拉皮卡搖搖頭,表示這沒有什麼。

    「話說……你怎麼突然就出現在房間裡?你該不會整夜都在這裡吧?」祈羽雙眼瞇起來說道。

    「……我不知道妳在誤會我什麼,我就是聽到妳尖叫進來的。」酷拉皮卡皺眉說道,十分無奈,這傢伙怎麼老愛抓著一些奇怪的地方攻擊人?

    祈羽則是眨了眨眼,然後笑了出來,搞得酷拉皮卡摸不著頭緒。

    「逗你玩的~」

    酷拉皮卡則是一臉語塞的不爽樣。

    「謝謝你啦。」

    酷拉皮卡的臉更鬱悶了。

    過了沒多久,兩人吃飽喝足後,便又走到了窟盧塔族的墓地,而這次大約召喚了20多人,光是這些人數也是花了大半天,時間都到了下午時分。

  以酷拉皮卡的心裡狀態,難以接連面對族人的靈魂,他需要一點鎮定時間。

    而在召喚這20多人的時候,祈羽發現自己召喚了20多人也沒有身體不適,反而昨夜的夢還比較讓她不舒服。

    而在祈羽召喚完這些人之後,問酷拉皮卡下一個人要誰之時,酷拉皮卡則是說了一句讓她驚訝的話。

    「不用了,不用再召喚了,先這樣就好。」

    祈羽本來以為酷拉皮卡的意思是休息一下,但是他後來又補了一句話。

    「我們明早就出發去達拉爾拉吧。」

    「你不想跟大家都說上一次話嗎?不是還有一些人?」
   
    酷拉皮卡搖頭。

    「是想要之後還有機會嗎?畢竟只能見上一次面……」說到此,祈羽有些惋惜自己能力的不中用。

    「差不多是這樣。」

    酷拉皮卡沒有把話講完,但也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接著,酷拉皮卡打算往其他方向走去,見狀,祈羽大聲喊住他,讓他停下,而對方也真的停下了,臉色不太好的轉身看向祈羽。

    祈羽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話肯定會惹酷拉皮卡不開心,但她還是得說。

    「酷拉皮卡,我想你也已經很清楚的感覺到了,但我還是想再跟你說一次,這也是那些已逝者的願望……」祈羽吞了一下口水,正色道:「大家並不希望你去復仇,而是希望你快快樂樂的活下去,不再被這些所束縛。」

    「所以呢?」

    但超出祈羽預料之外的,酷拉皮卡並沒有發怒,只是語氣很冷淡。這或許也只是個開端而已,還沒有到臨界點。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些,但……既然大家都是這麼希望的話,你為何不嘗試著放下看看?當然不是要你不要在怨恨那些傢伙,只是你不應該被這些東西所絆住……你明明是唯一的倖存者,卻還是無法擺脫那些人所做的一切,到頭來,你這樣好不容易活下來,不是顯得很可悲嗎?」

    「真正的可悲是我的族人無緣無故被殺死,卻沒有人願意為他們報仇。」

    酷拉皮卡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那麼你呢?你的一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綁住你也甘願嗎?」祈羽皺眉說道。

    「……我的一生即便都是在為族人們奪回尊嚴,那我也甘願。」

    祈羽以沉默回應,看到對方態度都這麼堅決了,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什麼,她其實也不在乎酷拉皮卡到底要不要復仇,只是這兩天聽了太多太多的期許,她總覺得自己應該要幫著那些鬼魂實現他們的願望。

    再者,他們的願望對酷拉皮卡來說是更好的,而且在自己內心的小小世界中,大概也不想看到酷拉皮卡這樣度過一生吧。

    但……她也不是不能理解酷拉皮卡的堅持。

    「既然你態度這麼堅決,我也不好說什麼了,我就只是想要替他們再轉達一次這些話而已。」祈羽低下了頭,有些喪氣。

    酷拉皮卡看著祈羽,說了一句出乎意料之外的話語。

   「謝謝。」他說。

    祈羽驚訝的抬起頭,對上的是酷拉皮卡似笑非笑的表情,這表情此刻有些刺眼,祈羽發現已經快到黃昏了,正如她第一次遇見他那樣。

    酷拉皮卡頭微微一撇,視線望向別處,祈羽看到酷拉皮卡微微搖晃的耳墜,很好看,明明對方只是個小孩子,卻特別適合。

    「我知道妳講這些話是為我好。」

    「……我還以為你會生氣。」祈羽說出了真心話。

    「我?」酷拉皮卡睜大雙眼看向祈羽,帶著無辜的表情說道:「我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生氣?」

    「……」算了。

    酷拉皮卡淡淡一笑:「其實……我也曾經想過強迫自己放下這些事情,因為達吉……妳也知道的。」酷拉皮卡頷首:「但根本沒辦法,我無法繼續裝傻的活下去,對我的族人們也是,他們死也不會瞑目的。」

    祈羽靜靜的聽著。

    「老實說聽到他們大多都勸我放棄復仇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酷拉皮卡說到此皺起眉頭:「為什麼發生這樣的事情還要讓我這樣忍著?而他們又為什麼不想要我為他們復仇?」

    酷拉皮卡的頭轉向別處,祈羽看不見酷拉皮卡轉為溫柔的神情。

    「但我同時也知道他們是真的為我著想,也因為這樣,加深了我一定要為族人報仇的決心,因為只剩下我在堅持這件事……即便只有我堅持,我也得這樣做。」

    因為族人說的話都不是自己想聽的,因為幾乎沒有人支持他去復仇,因為大多人都希望他拋下一切活出自己,因為……就是因為這些讓酷拉皮卡再也聽不下去,所以打消了繼續召喚的念頭,這些話,酷拉皮卡並沒有說出來。

    他也怕自己感受到了太多溫暖會不會就這樣淪陷進去。

    他不行這樣。

    所以他選擇了不再去聽。

    「是這樣啊。」

    祈羽對於酷拉皮卡的話語只有這樣的回應,如果他都已經確定自己到底該做些什麼了,那自己又何必再去阻攔?

    祈羽笑了一下。

    「那我們一起為成為獵人努力吧,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轉過身,看到祈羽的笑臉,雖然夕陽西下的關係,有些不清楚,但他還是看得出來,她那支持自己的笑容。

    「嗯。」

    然後,酷拉皮卡也露出了極為好看的笑容。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遇到祈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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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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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噩夢的原因X大小姐X觀光客】


    第二天,兩人原本預定要起個大早出門,卻因為祈羽的惡夢又發作,而拖了不少時間。

  這次夢見的場景跟上次不太一樣,但詭譎的氣氛相似的令人想吐,地點則是在一個院子裡,周圍是枯萎的花花草草,在那兒,祈羽看到了一位沒有臉,綁著雙馬尾深紫捲髮的少女,與自己差不多年紀。

  「騙子。」

  那位女孩這樣說,祈羽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她能從語氣感受到對方的失望。

  兩人僅僅是這樣站在對方面前,也讓祈羽倍感壓力,她也忘了後來是說了些什麼,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很複雜,很難過也很愧疚,但又夾雜著無法抹滅的憤怒。

  以及無法言喻的情感。

  早上祈羽依舊是帶著夢話被酷拉皮卡叫醒的,祈羽發現,這次惡夢沒有昨天的場景可怕,但是帶來的疲倦感卻遠比昨天大。

  可以的話她很想就睡死一整天,但都已經晚原訂的行程兩天了,她也不想再繼續拖下去,所以還是硬著頭皮起程。

  「真的沒關係?」

  「對,真的沒關係。」

  「……好吧。」

  酷拉皮卡思索了一下後點頭同意,這種逞強他也不是不了解,但不能太過放縱,酷拉皮卡在心中打定主意今天要走慢一點。

  「對了,關於妳能力的事情我有話想說。」

  「什麼?」

  「可以的話,這能力以後還是少用吧,我覺得妳這兩天噩夢不斷說不定跟這個能力有關係。」酷拉皮卡頓了頓,嚴肅道:「還有,這能力真的少用為好,至少不要被其他人看到,很危險,難保不會有有心人士想拿來利用。」

  「嗯……」

  這個能力還是不要用得好。

  「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類似的話呢……」祈羽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低喃。

  「什麼?」

  「不,沒什麼。」

  祈羽搖頭。

  他們之後便整出發了,祈羽在路途上有發現酷拉皮卡的腳步明顯比之前他們從凡尼鎮出發時慢上許多,卻沒有說什麼,因為她知道這是對方的一點小貼心,再說,自己的確不能被逼得太緊。

  她暗自在心中對酷拉皮卡說了一聲謝謝。

  而在他們出發之後,有特地繞去看之前差點被搶劫的地方,現場有三具焦黑的屍體,而另外四人不知所蹤,大概是順利逃脫,兩人看著現場的焦屍也沒有說些什麼,很有默契地找個地方替他們埋葬。

  之後他們便真正意義上的啟程了,沒有後顧之憂。

  而在出發後的隔天早上,祈羽發現酷拉皮卡之前說的事情沒有錯,她在那天便沒有再做惡夢,如果這項論證是沒有錯的話,這項能力的後遺症就是當天晚上會做惡夢,隔天起床會身心俱疲,消退的時間不太確定,第一次發作的時候中午就消失了,第二次發作則是到了晚上。

  大概是跟召喚的人數有關係吧,因為第二天召喚了20多人,隔天真的是把她折騰死了。

  在接下來幾天的旅程,他們一半的時間睡在野外,一半的時間幸運的入住旅館,而在野外的時候,基本上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守著,當上半夜跟下半夜交錯的時候再進行調換。

  祈羽在旅途上也思索著那個夢中的雙馬尾女孩到底是誰,可惜怎麼想都沒想出個所以然,而且在時間一天一天地度過之後,祈羽對於夢境的景象也漸漸變得模糊,她便也沒有再去思考。

  最後在他們離開窟盧塔族居住地的第六天中午的時候,他們到達了目的地,達拉爾拉。

  這並不是值得驚訝的事情,因為兩人的腳本來就比較快一點,所以會在七天之內就到達也是挺正常的,如果祈羽第一天狀況好的話,或許能再早一天到達也說不定。

  兩人抵達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間餐館坐下來吃飯,他們餓極了,基本上他們這幾天趕路的時候都沒吃的很好,對酷拉皮卡來說比較沒有關係,但對祈羽來說可是難受死了。

  他們隨便找了一間有座位的露天小攤販,叫了潛艇堡後就坐在位子上等,他們在等待的過程中不斷的探頭探腦看著達拉爾拉這個城市,他們所在的這一區比較多露天攤販,跟剛才他們剛進來的時候不太一樣,那時候看的都是些餐館。

  但唯有高樓大廈是隨處可見,這兒是個商業發達的都市,與之前所待的凡尼鎮有很大的差別,有如西瓜對綠豆。

  祈羽初來這個城市的時候是很興奮地四處張望,酷拉皮卡則是因為來過,所以沒有很大的反應。

  酷拉皮卡覺得祈羽這個反應很像村姑……不然就是從不出門的大小姐會有的反應。

  「兩位小朋友~你們的餐點好囉~」

  兩人拿了做好的潛艇堡後就吃了起來,而這裡的老闆大概也是覺得很無聊吧,就跟他們搭起話來。

  「你們是觀光客吧?第一次來這裡嗎?」

  「不,來過幾次了。」

  祈羽就顧著吃,她默默的聽著酷拉皮卡與這位啤酒肚老闆的談話。

  「是啊,那你們是從附近村子來辦事情的?」

  「嗯,從凡尼鎮過來的。」

  祈羽就聽著他們兩這樣一來一往,老實說都是老闆問話酷拉皮卡答話,但酷拉皮卡總會把回答壓縮到最短的語句,祈羽聽出來酷拉皮卡大概是不想跟外人透漏太多訊息。

  「話說你們是姐弟嗎?長的不太像呢~」

  酷拉皮卡搖頭。

  「那麼是對小情侶囉?這年頭姊弟戀愈來愈多了~叔叔會支持你們的!」

  「……」

  這是來自祈羽跟酷拉皮卡的回應,而在祈羽吃完後,酷拉皮卡二話不說便把祈羽拉走了,大概是不想再被閒話家常吧,這大叔很愛八卦,尤其最後那鬼話把酷拉皮卡煩得受不了。

  酷拉皮卡邊走邊把手上的潛艇堡吃掉,不是他吃的慢,而是因為剛才都是他在負責講話。

  在吃完之後,兩人便往圖書館的方向前進,途中並沒有任何問路,因為酷拉皮卡的記憶十分清楚,只是他們走的速度並不快,其一是因為人潮很多,其二是祈羽總喜歡探頭探腦地看東看西。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祈羽這樣的反應……他只是有點意外而已。

  而且他發現祈羽的好奇不是出自於不懂這些東西,她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只是仍有十足的探索心,就像是有聽聞過這些東西卻沒有實際看過,酷拉皮卡想大概是因為祈羽失憶的關係,對這些東西熟悉又陌生吧,又或是有其他原因。

  「酷拉皮卡~達拉爾拉好多東西啊,跟凡尼鎮好不一樣!」

  「嗯,是啊。」

  酷拉皮卡看著祈羽那閃著萬丈光芒的雙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是在笑我見識淺嗎?」祈羽不滿的瞇起眼睛,噘起嘴來,很是委屈。

  「不……沒有。」酷拉皮卡又忍不住摀嘴笑了幾聲,然後看向祈羽說道:「妳見識淺的話不可能會懂窟盧塔族語的。」

  「哼。」

  酷拉皮卡只是覺得,這樣的祈羽很令他意外而已,跟平常不大一樣,這種反差感所帶來的感覺很新鮮,但不僅僅是這些感覺而已。

  這跟之前的自己很像。

  跟之前想要探索外面世界的自己很像,酷拉皮卡是在祈羽身上看見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我覺得妳之前大概是哪個不得出門的大小姐吧。」

  祈羽聽到後睜大雙眼驚訝的看著酷拉皮卡。

  「你怎麼猜的?好巧,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雖然是不是不能出門我是不知道啦……」

  「秘密。」

  酷拉皮卡雙眉上揚,壞心眼的從唇中吐出兩個字,並且往前走去,徒留在原地傻住的祈羽。

  「什麼秘密啦!?不要吊人胃口!」祈羽委屈地大叫,心想著酷拉皮卡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心眼,並且趕緊跟到了他的後頭。

  祈羽認為自己以前可能是大小姐的根據是夢境,其實在甦醒後的第一天,她看著身上的懷錶以及服裝就有些感覺了,再加上之前字條上“小姐”的這種稱呼,而這件事也在做過惡夢之後,使她更加確信。

  而酷拉皮卡的判斷則是祈羽令人驚訝的知識量,他發現祈羽其實懂得滿多知識,只是有些事情她因為失憶的關係很少主動想起,第二個判斷的點在於她今天令人耳目一新的舉動,像是禁足在家很久的樣子,而且看祈羽這麼興奮,並不像自己宅在家裡不出門,當然,也不排除單純只是祈羽失憶的關係才有這樣的舉動。

  如果真的是哪家的大小姐的話,她的家人大概很著急吧?酷拉皮卡他想。

  之後過沒多久,他們總算是走到了圖書館,全名叫做達拉爾拉市立第一圖書館,是達拉爾拉最大的圖書館,他們倆站在門口出來的樓梯最下邊,看著門口不停進出的人們。

  圖書館是用大理石所建造的,十分氣派。

  在酷拉皮卡要走進去時,祈羽趕緊說了等一下,酷拉皮卡疑惑的轉過身來,只見祈羽從包包中拿出了一個小小長方形物體,酷拉皮卡認得那是什麼東西。

  是數位相機。

  「你站在樓梯中央一下,我幫你拍照。」

  「什麼?」酷拉皮卡聽得一臉莫名其妙。

  「你不要這樣看我,達吉交代要我拍幾張照片,而且一定要有人入鏡的不能全是風景照。」祈羽一臉無奈。

  「……妳趕快拍吧。」酷拉皮卡一臉無言地走到了樓梯正中央。

  「你換個表情好不好,一副我欠你八百萬似的。」

  「……」酷拉皮卡勉為其難地扯出笑容。

  在祈羽快速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她讓酷拉皮卡走過來這裡,讓他看一下照片,酷拉皮卡接過了相機,看了看剛才的照片,突然覺得其實這樣也不壞,挺不錯的。

  正當他抬起頭來要把相機還給祈羽時,酷拉皮卡發現祈羽已經跑到了自己剛才站的位子,並且一臉興奮地叫著。

  「快~快幫我拍~」

  酷拉皮卡見狀,忍不住失笑,這也跑得太快了吧?自己好像在帶小孩出門似的,酷拉皮卡隨後拿起了相機,喀嚓喀嚓的拍了幾張,而他拍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兩個年輕女子叫住。

  「我幫你們拍吧?你們這樣是沒辦法合照的。」
 
  「謝謝,這就不用……」

  「好的!謝謝妳們了!」

  正當酷拉皮卡要婉拒之際,祈羽從遠處先行打斷話,並大聲說了謝謝,這讓酷拉皮卡還怎麼好意思拒絕,只見酷拉皮卡給他們相機之後,無奈地走到了祈羽旁邊。

  「妳在幹麻?我們不是來這裡觀光拍照的。」酷拉皮卡用氣音咬牙切齒地說道。

  「有什麼不對,我們就是觀光客啊。」

  酷拉皮卡竟是啞口無言,最後在兩位女子的呼喚聲下,祈羽跟酷拉皮卡看向了鏡頭,祈羽笑的是開懷,並且把手伸了出來比了個V,酷拉則是則是微微一笑,沒什麼動作。

  「兩位要不要再靠近一點啊?不然很像兩個陌生人耶,很奇怪。」兩位女子拍了幾張之後喊到。

  「好~」

  沒等另一位回答,祈羽便跳到酷拉皮卡身旁,右手臂整個貼上了酷拉皮卡的左手臂,這讓對方身體轉為僵硬,他很明顯的感受到祈羽的體溫傳了過來,好險自己穿著長袖,不然得更尷尬了。

  「快點笑啊。」

  「……」

  祈羽催促著酷拉皮卡,這讓對方終於放鬆了身體,他知道祈羽只是等不及了根本沒管那麼多,隨後,他還是乖乖地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喀嚓喀嚓。

  「非常謝謝你們。」

  「不會不會,應該的,建議你們之後可以買個腳架就不會有這問題啦。」

  「好的。」

  在完事之後祈羽跟酷拉皮卡向她們道謝,接著,祈羽等不及看剛才的照片,只見只有祈羽一臉開心的樣子,一旁的酷拉皮卡則是笑的很無奈。

  「跟我拍照是有多無奈?」祈羽皺眉。

  「……是很無奈啊。」酷拉皮卡嘆息。

  雖然如此,但他們都覺得,拍照其實不壞,挺有趣的,尤其是與他人的合照,感覺很好。

  這些在之後定會成為他們珍貴的回憶吧。


XXXXX下面介紹祈羽的能力XXXXX


  能力持有人:祈羽
  能力名稱:天堂的信使
  能力內容:能召喚出死者的靈魂
  能力規則:
  1、維持的時間不一定,通常為10~20分鐘。
  2、死者的認知不會僅僅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據祈羽判斷,死者的魂魄在這期間是看得到外界的,但不能離開屍體。
  3、召喚的媒介為骸骨。
  4、一個屍體只能召喚一次。
  5、不能一次召喚兩個以上(含兩個)。
  6、在第一個召喚的靈魂消失前,無法再召喚下一個。
  7、召喚的當下沒什麼副作用,不太消耗念,但在召喚完的當晚入睡時會做惡夢,隔天會心力交瘁,心力交瘁的程度跟前一天召喚的量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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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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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身分證X旅行X再見了】


  離他們進圖書館已經有三天的時間,這三天,他們都是在圖書館度過的,這座圖書館是24小時營業,所以理論上一直賴在裡面是沒有關係的,但是基於生理需求還是需要離開一下。

  祈羽跟酷拉皮卡為了飲食跟沐浴會跑去外面,其餘時間大多都待在圖書館內,連睡覺也是,但酷拉皮卡比較極端一點,祈羽至少還有抓些時間是在外面閒逛,她覺得都特地來到這了不逛一下怎麼行,奈何怎麼叫也叫不動酷拉皮卡,她都只能自己一個人出去晃盪。

  不是她看不下書,她只是對這個城市充滿了好奇而已。

  在圖書館的這段期間內,她跟酷拉皮卡翻閱了不少關於獵人這項職業以及其考試的相關規則,基本上是一年一次,考試的地點並不固定,還有其錄取率極低等等。

  雖然很想要馬上衝去報名考試,但酷拉皮卡說自己功夫還不到家,想要訓練個三年再去考試,他不想要自己在沒準備的狀況下參加,怕去了只會被當分母刷掉而已。

  祈羽並沒有太多想法,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去考了,只是應該再多蒐集相關的資料,不過在酷拉皮卡這麼說之後,她便打定主意也晚個幾年再去考,有伴一起去考試比什麼都好。

    於是兩人選定了1999年那年的考試,也就是287期,決定在準備充足之後參加。

  「那我們之後考試會場見了。」酷拉皮卡聽了祈羽的回答之後,這樣說道。

  「說得我們好像馬上就會分開一樣。」祈羽笑了笑:「你短時間內還是會在凡尼鎮吧?」

  「嗯,暫時會。」

  聽到這句話祈羽就安心了,她覺得跟酷拉皮卡一起努力挺好的。

  「話說回來,我倒是有個想法。」祈羽豎起右手食指,她在對上酷拉皮卡的視線之後便繼續說道:「你想啊,光待在凡尼鎮做訓練多沒意思,我們可以邊旅行邊訓練啊,腳步放的慢一些就行。」

    祈羽觀察了一下酷拉皮卡的反應,只見對方聽得很認真,祈羽便繼續說道:「而且成為獵人的條件……我想應該並不單純只有強而已,知識的充沛量肯定也是必要的,藉此多增廣見聞不也挺好的?」

  祈羽說到此便停了下來,對於酷拉皮卡的回應,她有些緊張。

  「妳不如直接說妳想出去玩。」

  「我是認真在考慮啦!絕對不是因為單純想出去玩而已……」祈羽因為被講中心思,所以話是說得愈來愈心虛。

    唉。

  總覺得有些喪氣,祈羽得承認,自從她到了達拉爾拉之後,莫名其妙的就開起了想要到處旅遊的志向,因為這一切都令她覺得很新奇,尤其這幾天看過一些書之後,加深了她想要探索世界的決心。

  可能是為了填補她那空白的記憶吧,或者是其他……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有了新志向,而這個願望用來銜接之後的獵人考試也是非常合理的,更是能理所當然地也順便尋找自己的身世。

  就算酷拉皮卡沒有答應說要一起去,她大概也會獨自出發,但若能成功拉一個伴肯定更好。

  但從酷拉皮卡的回答,她看不見希望。

  「我怎麼可能猜不重妳那點心思,光看妳這幾天的舉動就知道了。」

  「……唉。」

  「不過這主意挺不錯的,就這樣辦吧。」

  「……啊?真的嗎?你是認真的嗎?酷拉皮卡。」

  就在祈羽垂頭喪氣之際,酷拉皮卡傳來了肯定的回應,這讓祈羽隨即抬起頭來,伸出頭來不斷靠近,身體幾乎是壓在酷拉皮卡的身上,雙眼閃亮卻又不敢置信地盯著對方看。

  「嗯對……」

  酷拉皮卡尷尬地別開視線,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避免這有點尷尬的局面,祈羽這麼靠近自己他還真的是不太好意思,重點是祈羽呼出來的熱氣直逼他的臉,讓酷拉皮卡的臉有點發燙。

  正當酷拉皮卡正在糾結的時候,他瞧見祈羽後方有個戴眼鏡的男子,坐在堆滿書的座位上,一臉不滿的瞪視著自己以及祈羽,然後他看到了男子用唇語說了一段話。

  吵死了你們這群小鬼,這裡可是圖書館,要親熱去別處親熱,少來放閃。

  ……

  酷拉皮卡的情緒全沒了,他趕緊朝那位男子投以抱歉的表情,然後用氣音咬牙切齒的對祈羽說道:「小聲點,吵到別人了。」

  祈羽點了點頭,然後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酷拉皮卡也終於擺脫了剛剛的局面,他拉了拉自己的領口,覺得格外的燥熱。

  然後祈羽再次用氣音問酷拉皮卡說那就這麼說定囉。

  酷拉皮卡無奈的說一聲對。

  於是他倆又進入了書中世界。

  而在找資料的時候,祈羽也順便查了一下關於念的資訊,可惜的是,完全沒有任何訊息,這個能力看來是相當少人知道,而且還被嚴加的看管起來,不被外人所知。

  這個狀況對於獵人考試也是一樣的,只知道一些表面上的資訊,當他們想再深入搜尋別人分享的心得時,完全找不到任何一則有關考試詳細內容的文章。

  有些事情,真的是怎麼找也找不到,非得去親身試驗才知道。

  當然,她也不忘記搜尋自己的事情,但她也是無從查起,唯一的線索只有身上的懷錶,然而這還不見得是什麼關鍵,祈羽也只能去網路上用搜尋有沒有和自己懷錶一樣的圖片,可惜是沒有。

  她的確有點喪氣,但並沒有很失落。

  祈羽偶爾會閃現出一個想法是,就維持這樣也挺好的,但她並沒有再去做細想。

  後來又過了三天,祈羽在圖書館算是交到了朋友,說朋友好像又不到份上,就只是單純在第四天的時候,在書櫃旁,有位男子向祈羽搭訕,說因為看祈羽他們已經待了好幾天,才會注意到他們。

  「你們是在準備什麼考試嗎?」

  「嗯,獵人的考試。」

  「哇……聽說那超級難考的耶,那你們要加油啊。」

  也只是偶爾在書架旁遇到時會閒話家常而已,據對方所言,他似乎在準備醫學大學的考試。

    祈羽在這幾天的觀察下來,發現賴在這兒不走的人其實不只有她跟酷拉皮卡而已,也有些人為了考試正埋頭準備著,圖書館儼然就是個戰場一樣。

  而在第七天的時候,祈羽跟酷拉皮卡都覺得想看都差不多看完了,於是決定離開,他們在出發前去採買了達吉委託要買的東西,在他們結帳完後才發現達吉多給了祈羽很多錢,達吉想要的東西不過是這些零用錢的十分之一而已。

  「這很有他的風格。」

  酷拉皮卡下了這樣的評語,但最後兩人也沒什麼花用,最終是花了整整四天的時間走回了凡尼鎮,這次走的挺順利的,就是在某個小鎮夜宿的時候,聽說他們不遠處的房間遭竊,犯人怕是找不著了。

  在第四天的晚上他們總算回到了凡尼鎮,迎接他們回來的是正在外頭發呆的達吉,當達吉看到兩人灰頭土臉的走回來時,激動的跑過去抱著他們大叫。

  「你們這群兔崽子可去了好久啊~想死咱啦~」

  「哈哈哈哈哈……」

  祈羽跟酷拉皮卡無奈地笑著,達吉有力的擁抱讓他們險些喘不過氣,這樣的狀況持續了一兩分鐘,最後是酷拉皮卡先受不了得鑽溜了出來,跟達吉說他要先回家了,達吉一臉捨不得,但還是讓他離開了。

  之後又過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這期間祈羽若是有空的話會跑去跟酷拉皮卡一起訓練,而在某個禮拜二的夜晚,祈羽跟達吉講了他們想要出去旅行的想法,雖然說不管達吉怎麼講她肯定都是會離開,但是對於這麼照顧自己的恩人,祈羽覺得有必要跟達吉好好談這件事情。

  祈羽知道,達吉始終把自己當作她的孩子,這份恩情她沒齒難忘。

  達吉只是沉默了良久,之後去房間取了東西出來,祈羽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個身分證。

  是一個她的身分證,大頭照是她的,名字也是她的,只是名字被打成了“祈羽˙費耶爾”,費耶爾是達吉的姓氏,生日則是打上了12月1日,那是祈羽和達吉初次見面的日子,如今也過去了五個月。

  「這是……」

  「給阿頭妳的身分證,沒有這東西很麻煩吧?所以咱之前就先去辦了,咱知道總是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達吉雖然表情依舊是嚴肅的,但神情黯淡:「你們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外頭壞人很多的,記住,有空一定要回來看看。」

  「這裡始終是妳的家。」

  「當然如果酷拉皮卡他願意的話,這兒也可以是他的避風港。」

  面對達吉難得柔情的喊話,祈羽鼻子一陣酸酸的,她在那一晚最終只落下了一句話。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明明還有很多話想說,卻怎麼樣也說不出口,祈羽忍住了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可以的話,她實在不想在達吉眼前這麼脆弱,她不能再讓達吉擔心了。

  那是個多思的夜晚,他們預計遠行的時間是一個禮拜後,這一個禮拜他們像是沒事一樣的繼續過著他們的生活,達吉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祈羽當然也不會主動聊起。

  然後在他們要走的前一天晚上,達吉把祈羽跟酷拉皮卡找來說要辦一場送別會,簡單來說就是吃一頓飯。

    實際上根本一點也不簡單……他們看到桌上的食物全都傻了眼,美食佳餚塞滿了桌子,光看就覺得飽了。

  但更飽的是達吉給的那份心。

  他們笑鬧了一陣之後,達吉舉起酒說來一起乾杯,當然,酷拉皮卡跟祈羽手上拿的並不是酒,而是果汁,達吉不可能讓未成年飲酒。

  過一陣子,達吉明顯的醉了,臉整個紅通通,講話愈來愈大聲,也開始沒有邏輯可言。

  「來來來~這、這照片你們拿著……不、不要忘了咱的樣子啊哈哈哈哈哈。」

  祈羽接過照片,在碰觸到達吉手的一瞬間感受到他真的醉的不輕,連手都熱得火紅。

    接著,祈羽看了手上一模一樣的兩張照片,是達吉前幾天硬拉三人一起拍的照片,照片中達吉站在後頭,雙手搭著兩人的肩膀笑得很燦爛,祈羽跟酷拉皮卡則是對著鏡頭微微一笑。

  很像一張和樂融融的全家福照。

  祈羽不忍別開視線,這是張很棒的照片,乘載著滿溢的情感,她拿了另一張照片給酷拉皮卡,對方看到後也是微微一笑,笑的很溫暖,覺得胸口漲漲的。

  他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真的很久沒有了……對他來說都顯得奢侈的溫暖,在離開窟盧塔之後就再也沒有過,或許正如媽媽所說的,自己應該要敞開心胸面對周圍。

  「你們……你們啊~當初明明很不熟~沒想到……沒想到啊……現在感情這麼好,好到要一起出遠門啦~」

  聽到此,祈羽跟酷拉皮卡對視了一眼,然後相視而笑,他們笑的是達吉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已經睜不開了,果然不出所料,過沒有多久,達吉便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哈哈哈哈~」

  祈羽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達吉的樣子實在是太邋遢了,很像哪兒的流浪漢,而且臉紅得像顆蘋果,祈羽把窗戶打開一點縫隙,好讓他散熱。

  之後祈羽跟酷拉皮卡打定主意,決定將計劃提前,今晚就走,為的是不想讓達吉再傷心一次。

    他們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杯盤狼藉,幫達吉蓋被子,之後酷拉皮卡先回自己的住處整理行李,並跟祈羽說好兩個小時後在某處的郊外相見。

  大概過了一個半小時之後,祈羽從達吉廚房走了出來。

    離開時,祈羽不停地回頭看著給她落腳好幾個月的屋子,這裡充滿了美好的回憶,以及還也還不清的恩情。

  「再見了。」

  祈羽低聲呢喃,語氣充滿著悲傷不捨,但她怎麼樣也必須走到這一步。

  這兒永遠是妳的家。

  祈羽在臨走之前,不禁想起了這一句話。

  那天晚上沒有月亮,所以星星是異常的耀眼,以後若是旅行在外看到這片星空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是感嘆這個景象好美,或是睹物思人。

  她最終還是落下了淚,夜晚留下的是她的淚滴,以及頭也不回的足跡。

  再見了,她在心裡這樣說道。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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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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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1996X夏季X之一】


    祈羽初來乍到凡尼鎮時,是1995年12月1日,是這片土地的冬天,但凡尼鎮並不同於一般人所認知的冬天,不會下雪,也不會過於寒冷,概括來說,凡尼鎮是個四季如春的小鎮,而它周邊的城鎮也是如此。

    而凡尼鎮周邊都是森林,所以舉凡駭然的懸崖,高聳的巨山,雪白的堆雪,荒蕪的紅土,綿延的海峽等,這些都是無法在凡尼鎮看到的。

  這讓祈羽在離開這片區域時,是非常的興奮,以前從未見到的景色一一映入了視野之中。

    他們離開凡尼鎮大約是1996年的春末夏初,烈日開始發威,於是他們決定乘著列車,一路向北。

    並不是說他們討厭酷暑,因為有些地區的冬季是難以行走的,所以選擇在夏季前往。

    他們一開始旅行的時候,雖然有從凡尼鎮帶出來的盤纏,但不能夠說是充足,一路上他們有時候會去狩獵換錢,有時候會打打零工,做過各種稀奇古怪的雜事。

  比如說是馬戲團,祈羽初次見到馬戲團時可是樂歪了,像是老虎跳火圈啦,人體極限啦,走鋼索啦,雖然有些事情他們自己也可以辦到,但還是覺得這表演怎麼這麼有趣,酷拉皮卡顯然也是如此,因為他們都從未看過馬戲團。

  所以在看完表演後,他們發現馬戲團外的帳篷貼著徵人啟示時,討論沒幾句便很快地下好了結論。

  在去找工作人員說明來意後,起初馬戲團員工只把他們當作普通的孩子,想趕他們回去,於是祈羽跟酷拉皮卡學著剛才表演中的人秀了幾手,比如連續後空翻,又或是一下就蹬上了高處,在樹群中跳來跳去。

  這讓馬戲團員工是看傻了,愣了好幾秒才領著他們去面試。

  雖然一開始老闆明顯對於酷拉皮卡的年紀有所意見,不過在看過對方過人的體術之後,面試過程也很順利,因為只是個短期工,老闆也沒讓他們做需要彩排好幾次的表演,只要晚上人來了就好。

  這也合了祈羽跟酷拉皮卡的意。

  因為他們可忙了,除了有時候需要打零工之外,他們肯定還得到處參觀,不只是當初說想出來玩的祈羽,連酷拉皮卡自己也對這片陌生的土地感到無比的好奇。

  他總覺得自己的旅途現在才真正的開始,在過了這一年多之後,才能開始享受旅行真正的快樂。

  或許該說,他停滯的時間終於開始運轉了。

  但日程不只是這樣,除了玩樂之外,有時候還會讀書,以及不可少的訓練。

  酷拉皮卡幾乎每日不間斷的自我訓練,不過自己一個人的成果終究還是有限,雖然能進步,但是會比較慢。

  祈羽有時候會跑去跟他一起鍛鍊,一開始時她下手還不知輕重,尤其是初次訓練的時候,她不小心讓酷拉皮卡躺了一天在床上,那次可把她嚇死了,她在酷拉皮卡身邊守了大半天,一方面自責,一方面想著對方怎麼這麼弱。

    接下來祈羽開始會控制力道了,她可不想讓酷拉皮卡再躺床一天,或是發生像之前在凡尼鎮第一次遇到搶匪的時候,一下就把人打飛了。

        祈羽跟酷拉皮卡不同,她並沒有很熱衷變強這件事情,但是壓著酷拉皮卡打她還是很行的,幾次對幹的結果都是酷拉皮卡完敗,連念都不需要用。

  酷拉皮卡起初不是很服氣,但在幾次交手之後他也是心服口服,知道自己的功夫還不到家。到了後來,酷拉皮卡會在對戰的時候開始會玩一些花樣,這讓祈羽吃了不少苦頭,但那些東西通常一次就失效了,酷拉皮卡只得動腦再想。

  酷拉皮卡認為除了實力以外,頭腦戰也是很重要的一門課題,至少對於自己難以戰勝的對手,必須要配合精密的作戰計劃。

  那麼話題回到他們各式各樣的打工經歷之一,馬戲團。

    他們初次穿上表演服時,祈羽看到酷拉皮卡那是笑得開懷,雖然沒有畫上極端的濃妝,但衣著實在滑稽,酷拉皮卡則是一臉無言地說著妳不也一樣。

    而他們負責的表演大多是在旁邊丟東西,或是站在後頭一起做起肢體表演,並不會有給他們當主場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是,他們意外的受觀眾歡迎,可能是因為小孩子在馬戲團相當少見。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闆心臟也是挺大顆的,居然敢雇用童工。

    可能馬戲團本質上也屬於遷徙的旅人,在每個地方只會短暫待上一陣子,所以根本不在意這種事吧。

    「真的不能考慮給我其他表演做嗎?比如說餵獅子,我好想餵看看獅子。」祈羽有時候會表明自己想嘗試其他事情,上次說走鋼索已經被拒絕了,所以這次換餵獅子。

    「不行就是不行,我知道你們很厲害也相信你們可以做到這種事,但我還是無法承擔那萬分之一的機率,別再逼我啦!」雖然對方願意雇用童工,但顯然不樂於讓童工做危險的活,有最後的道德底線,於是這話題便作罷。

    日子飛快,很快地便到了馬戲團在此地的最後一個表演,這也是祈羽和酷拉皮卡來到這座城鎮的第二週。

    這天觀眾特別多,卻出了點小意外,這天在走在鋼索上玩扯鈴的人似乎精神不濟,為了撈回不小心扯太遠的扯鈴,差點跌了下來,是祈羽跳上去趕忙抱住了那人,酷拉皮卡則是緊接著接住了扯鈴,三人很有默契地進行了收尾動作,也不知道有沒有觀眾看出來這次是場意外,還是以為只是即興表演。

    於是這短暫的打工便結束了,工作夥伴們在一起吃了頓晚餐之後,便揮揮手瀟灑地離去,這樣的離別對他們乎已經是習以為常,祈羽跟酷拉皮卡很快地便適應了這樣的日子。

    旅行就是一次次的相遇,與一次次的別離,會經歷過無數次的萍水相逢,但他們並不是在最壞的狀態,因為他們彼此都還有個伴。

    在與馬戲團的人道別之後,他們又再度踏上了旅程,再度一路向北。

    這次因為要跨越大海,躊躇了好一陣子到底要選擇什麼交通工具之後,最後選定了郵輪,因為祈羽想試試在海上遊蕩的感覺,雖然搭飛船也不錯,但還是下次吧。

    還有很多想嘗試的事情都還沒做,光是想這種事都讓祈羽幸福的要死。

    不過那傢伙居然在船上還能做訓練,真是太勤勉了……祈羽不禁這樣想到。

    祈羽此時正站在甲板上,陽光炙熱,雲呈現斑駁片狀,像是衛生紙團屑飛散開來,她放開雙手,享受海風迎面襲來,她隨意找了張有遮光處的躺椅,懶洋洋的躺在上面,與勤勉的酷拉皮卡呈現強烈的反差。

    不遠處的音樂時鳴時黯,看來是表演開始了,但她不打算走過去欣賞,而是靜靜地躺在原處聽就好。

    感覺有點兒困意,這海風吹得太舒服了。

    「妳這麼懶,小心一下就被我超過去。」

    不遠處傳來了聲音,看來酷拉皮卡終於結束了早上的訓練。

    「說什麼大話,等你哪天真的打贏我再說吧。」祈羽挑著眉說道,隨後打了聲哈欠,並喬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接著說道:「你來了正好,我想睡一下,就拜託你顧一下啦。」

  酷拉皮卡聽到這話簡直哭笑不得,他看著身旁如同大懶貓一樣的祈羽,覺得自己根本是帶著一個小孩子出來玩。

  「拜託妳有點警覺性,這裡是外頭很危險的。」

  「有什麼關係?反正有你罩我,沒事的~」

  「妳前面不是還在嫌我弱,現在怎麼改說法了?」酷拉皮卡選了祈羽隔壁的躺椅坐了下來,但他並沒有躺下來。

  「真是的,這種事就不要計較啦。」

  祈羽因為跟酷拉皮卡一來一往的對話,恢復了一點精神,於是她也坐了起來,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頭髮因為剛才躺著的關係,早已亂翹了起來。

    在伸展結束後,她用著慵懶的眼神看向遠處的大海,海天已然接合,什麼陸地都看不到,他們早就遠離了上一個待的地方,也已經離凡尼鎮好遠好遠了。

  他們已經離開凡尼鎮一個月了,當初跩著酷拉皮卡離開居然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

  「酷拉皮卡,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酷拉皮卡看向祈羽問道。

  「就是這一個月來,你覺得旅行如何?外面的世界如何?真的不好玩嗎?」

  祈羽想起了當時召喚初史布林的幽靈時,酷拉皮卡曾對對方說道,外面的世界一點也不有趣,雖然這感覺只是倔話,但當初對方也是被自己半推半就拉出來玩的,萬一對方感受不到樂趣她可自責了。

  「原來是問這個。」酷拉皮卡的視線再度放回了海面上:「肯定覺得有趣啊,跟我以前在書上看的一樣,這世界果然很大,在凡尼鎮那完全看不到大海,看不到很多東西。」

  見對方的心情和自己是一樣的,祈羽心裡想著太好了。

  「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是想說,當初是我把你跩來的,要是你其實玩的不盡興……那我感覺也太壞了。」

  「妳要是真的這樣想,那麼記得不要只顧著自己玩,東西要記得帶,行程別老是丟給我規劃,對周遭也多警惕一點。」酷拉皮卡像個老媽子的絮絮叨叨道。

  沒想到會突然收到這麼多抱怨的話,祈羽瑟縮了一下脖子,最後心虛的說道:「沒辦法,誰讓你太可靠了,居然什麼事都有辦法處理,跟你出門感覺都可以當一個廢人了。」

  酷拉皮卡沒有生氣,反而是笑道:「我看你完全沒在反省啊。」

  「我知道你人最好啦。」祈羽笑嘻嘻地回答道。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都在原地舒服的吹著海風,然後迎向了在海上的第一個夕陽,這個景色難以用言語形容,碧藍色的天與海被染上了橘色的顏料,白日漸漸隱沒在天際,片狀的雲朵也渲染成深藍色,就這樣,暮色蔓延開來。

  大地彷彿睡著了,什麼生氣也沒有,只有海潮聲依舊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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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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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1996X夏季X之二】


  告別了海上,他們來到了一個叫瓦果的城鎮,據酷拉皮卡所說,瓦果是因為盛產瓦果這樣的水果而得名,它外觀渾圓,口感似番茄,但沒有酸味,只有讓人喜孜孜的甜味。

  瓦果的建築物幾乎都漆成了白色,搭配著藍天,視野是一派和諧。

  他們入住了帶有公共廚房的客棧,迎接了來這裡的第二日早晨,祈羽一臉睡眼惺忪,恍惚地走到了酷拉皮卡的身邊看著他弄早飯,她老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祈羽一直盯著酷拉皮卡看,直到酷拉皮卡停止了動作,投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妳醒著嗎?」

  祈羽依稀聽到酷拉皮卡暗自低估著什麼,是睡傻了?還是什麼的……然後祈羽終於發現到底是哪裡奇怪了,雖然這個應該可以說是常態,但是她此刻才突然意識到。

  「不……我就是覺得你好像長高了?」

  祈羽的右手抬起來在酷拉皮卡的頭上跟自己的頭上比劃了一下,她記得剛見面的時候,她似乎是要稍微低頭看酷拉皮卡的,怎麼現在只要平視就好了?

  「我現在才14歲,會長高很正常,再過幾年我就會比妳高了。」

  原來是在想這件事情,酷拉皮卡回答完祈羽的話之後,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嗯……說的也是。」

  聽到此的祈羽總覺得心裏頭有一點怪怪的,有種自己的兒子長大成人的感覺,有點辛酸,她沒有想過酷拉皮卡總有一天會長高,尤其還會長得比自己高,不過……祈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等等,你這樣說,我記得……你生日該不會剛過不久吧?」

  「嗯。」

  「什麼時候?」

  「4月4號。」

  「啊……過了兩個月了呢」

  祈羽感到有些惋惜,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祈羽覺得酷拉皮卡大概也不太熱衷這種事情,尤其是時間過了那就不要再去追究了。

  「對了,祈羽,今天出門妳最好小心一點。」酷拉皮卡突然探頭道,說著讓祈羽摸不著頭緒的事情。

  「小心?小心什麼?」

  原來說要小心是指這件事情。

  這天酷拉皮卡罕見的不是穿著窟盧塔族的服飾,而是一般隨處可見的衣衫及長褲,只有耳墜依然形影不離,祈羽則是選擇了弄髒了也不心疼的衣裳穿上,因為今天的瓦果會進行一場殘酷的戰爭。

  他們來到瓦果的第二天,遇上了一年一度的瓦果大戰,活動內容很簡單暴力,政府會在好幾處設立供民眾拿瓦果的專區,民眾們只要專心拿了瓦果瘋狂亂砸就是,這些都是酷拉皮卡看著今天的電視報導聽來的。

  祈羽從酷拉皮卡口中聽說這件事時驚呆了,馬上脫口而出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有趣……這麼浪費食物的活動?

  酷拉皮卡對於浪費食物這個形容詞感到相當同意,但他似乎也不打算待在住處什麼也不做,想著既然都來這了,當然要見識見識。

  在出門之前,祈羽因為見到酷拉皮卡難得穿常見的服裝,於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問你喔,你的窟盧塔服飾是從哪裡買來的啊?這應該沒有店在賣吧?」

  「是我自己做的。」酷拉皮卡一臉平靜道。

  「什麼!你居然會做衣服!?」祈羽雖然聽到的當下很驚訝,但又突然覺得沒那麼訝異了,什麼都會做的酷拉皮卡再多一個技能,好像也沒有什麼,於是她接著語重心長道。

  「你真是太賢慧了……」

  「……這在我們那是很平常的事情,別用那種詞誇獎我。」

  於是他們出門了,並且相約了一場比賽,看過了今天,誰的衣服比較乾淨誰就贏了。

  門內與門外是兩個世界。

  映入眼簾的是人們用著最純粹的笑容,手持瓦果不看對象的砸去,然後那飛濺起的汁溢散了開來,受害者們沒有辱罵,沒有生氣,對於別人的攻擊他們竟露出了熱誠的笑容。

  如果不知道有這個節日,外人或許會以為,這裡的居民們都是瘋子,居然想著用瓦果醬漆牆,又或許會以為他們在做什麼癲狂的儀式,規模大到需要使城市的每一樣東西都遭殃。

  他們本來看著滿地的黃色爛泥感到莫名其妙,但在迎接居民們投來的熱情之後,竟然也笑了出來,感染了那份喜悅。

  只可惜他們的反應實在是太好了,已經不知道閃過多少顆黃色炸彈,祈羽甚至覺得,危險的並不是人們手中的武器,而是腳踩的黃色大地,一不小心就會跌個四腳朝天。

  雖說她和酷拉皮卡比的是今晚之前誰身上最乾淨,但都沒人被砸到還是太無趣,於是祈羽決定採取比較刺激的手段。

  參加這種活動怎麼可以只屈服當個被動者呢?

  於是祈羽離開了酷拉皮卡的身旁,有幾次落地都險些滑倒,雖然說在屋頂上行走似乎更方便,但她不想這麼惹人矚目,接著她很快的拿到了數顆完好如初的瓦果。

  然後她看到酷拉皮卡站在不遠處,也手持著瓦果。

  他們相視而笑,沒想到居然想到了一塊,隨後兩人都做好的備戰狀態。

  「酷拉皮卡,讓我來看看你這幾天有什麼成長吧!」

  「那妳可要小心了。」

  酷拉皮卡的攻勢明顯比其他人強多了,這對平常的祈羽來說不成威脅,但如今卻不一樣,因為地點在街區巷弄之中,遮蔽物很多,加之地板的濕滑,令她幾次無功而返,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行人過多,她還是有些擔心會誤傷了誰,雖然說今天本來就是個大家互砸的快樂日子,但她很酷拉皮卡的身體素質可不是常人可比,投擲東西出去的力道差多了,於是祈羽後來也不管招不招視線這回事了,蹬了一兩下便跳上了屋頂。

  沒有多久酷拉皮卡也翻了上來。

  於是瓦果又飛濺了開來,他們一路跑著,蹬上了一處又一處的屋頂,沒了之前的包袱,祈羽開始步步逼近,酷拉皮卡之後幾乎可以說是只有閃躲的份,身上已然有幾處黃色印子

  雖然臉不紅氣不喘,只有暖身的效果,但她的頭開始熱了起來。

  真開心啊。

    這莫名其妙的節日也太令人開心了吧。

  她開始沉浸在這樣的歡樂氣氛中,然後看見屋下的人們開始注意到了她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居然停了下來向那些人招了招手,下面那群人見狀,也跟著回招了手。

  「妳幹麻?」酷拉皮卡再也沒閃躲,而是走到了祈羽身旁。

  「我開心。」祈羽笑得開懷,然後轉向了酷拉皮卡:「我說,這種日子我身上還這麼乾淨好像太不合群了。」

  酷拉皮卡聽見這話後笑了出來:「那我來幫妳。」

  「小力一點啊。」

  於是祈羽就乖乖站著被酷拉皮卡砸了。

  屬於黃色的瘋狂派對拉下了帷幕,隔日一早,兩人發現外頭早已被清洗乾淨,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昨日瘋癲的人們此刻已回歸於平常,但仍保有此地居民們特有的悠閒風情。

  於是酷拉皮卡又開始自我修練,祈羽為了不要讓對方太累,畢竟很多事情都是酷拉皮卡一個人先處理好的,所以她決定自己去攢錢。

    在去尋找打工板的路上,她被人給認了出來,那群男女跑了過來,不停地誇著昨日在屋頂蹦蹦跳跳也太厲害了,接著問祈羽是不是傳說中的忍者?

  「……忍者?」祈羽疑惑的重複一遍,這詞她以前應該沒聽過,光念起來就覺得拗口,於是她回答道:「不,我不是忍者,請問忍者是什麼?」

  那群人開始熱心地解釋起來,說忍者其實是一種故事中才會頻繁出現的職業,但傳說中,在某個外人難以踏入的土地有忍者的存在,他們擅長隱匿且身輕如燕,可以輕鬆的穿梭在大街小巷,而且為人忠誠守信,對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用的武器也很特別,是叫做苦無跟飛鏢的東西。

  「可我昨天就被你們看見了,看來我離忍者的水平還差一大截呀。」祈羽聽完之後對著這對男女微笑道。

  雖然說昨天是因為沉溺在玩樂沒有用全力,才會被人發現,但酷拉皮卡說的對,自己可能真的太疏於對周遭的戒備了,應該在小心點才是。

  後來祈羽趁勢拜託他們指路,她想去找打工板,那群人依舊熱心,不僅帶著祈羽去找,還仔細的跟她推薦那些工作可以做,那些工作不要做。

  那群人離開前,問祈羽可不可以在表演昨天的那個,飛簷走壁,祈羽回說她要向忍者看齊,不能再被人發現了,這讓他們笑歪了,並問了祈羽的手機號。

  「我沒有手機。」

  「妳沒有手機!?」

  回應祈羽的是驚嘆聲,這讓祈羽想說有這麼嚴重嗎?她知道手機這玩意的用途是拿來幹麻,拿來聯絡人用的,但一來在凡尼鎮的達吉也沒有手機,可能那裡的訊號不好所以不管用,二來自己唯二可以聯絡的另一個人就在她身邊,哪需要用手機聯繫。

  在路上萍水相逢的人,祈羽並沒有想要留下聯繫方式,有時候當下能熱情的暢談也只是因為被當下的氣氛感染所致,她對於馬戲團團員的感情是如此,離開了相遇之地後感情未必還會好,當然,還是有少部分的緣可以延續……嗯……或許有手機真的比較方便吧?

  她最後會下了這樣的結論,是因為想到了酷拉皮卡。

  於是,在接了一個高薪的勞力活之後,她回去慫恿酷拉皮卡要不要買隻手機。

  酷拉皮卡想了想便點頭,他一直沒有辦手機的原因是因為壓根沒有可以聯絡的人,但如今不同了,他的身邊有祈羽,酷拉皮卡覺得存下她的手機號也好,日後如果真的分開行動了還可以用手機互通。

  隔天,兩人出發前往去買了手機了,沒有多餘的功能,僅僅只能通話及傳訊息的手機,他們順便辦了個門號,最後互加了手機號,祈羽試驗性的撥了通電話給在自己面前的酷拉皮卡,酷拉皮卡則回應說他就不接了畢竟可沒有閒錢可以揮霍。

  祈羽聽完之後特別多接了幾個打工,她可不想連打電話的錢也沒有,這樣手機到底是買來幹麻的?

  於是,日子一天又一天的更替了,過了三週之後,他們便離開了這裡,繼續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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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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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1996X秋季X之一】


  往北方花的時間比他們預想中還久,因為他們總忍不住在經過的城市小鎮逗留,或是沉溺在途經的景物中,所以即使是進入了初秋的現在,他們都還沒有抵達大陸的最北端,他們後來有討論出結果,最後一定要去最北端的阿盧澤納斯看看,之後再往其他方向旅行。

    他們正在一處沙灘,海水勾勒出了月亮般的弧形,小生物們躲避著兩人的腳步,紛紛鑽進了沙裡,海潮溫馴的離他們有點距離,響著令人舒服的樂曲,視線裡幾乎看不見任何建築,像是一個被人們遺忘的天堂。

    這是一個令人可以打從心底放開心胸的絢麗光景。

    此時太陽已慢慢墜下,今日的夕陽不似以往,換成了紫粉色的薄紗輕輕蓋上,像是一個害羞的女人,搖曳飄盪,緩緩的引領著他們向前進。

    酷拉皮卡向祈羽說明了這種景致的成因,祈羽點了點頭,回說這景真是夢幻極了。

    近攤的海面映照出兩人的影子,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祈羽和酷拉皮卡早已褪去了腳上的鞋,因為這裡的沙細密軟滑,不會刺傷人,另一方面,鞋子進沙這種事總是不太舒服。

    祈羽特意走近了海浪會蔓延的地方,開始幼稚的踢起積水的地方。

    不同於早上,早上他們踏入這裡時,還可以開心的在淺灘轉個好幾圈,現在碰到海水還真的有一點冷,不過他們在上個城鎮早已換上了比之前更保暖的衣物,所以這不成問題。

    太陽下墜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很快的海風也變得愈來愈冷,於是他們決定走到有草地的地方紮營露宿一晚,這種毫無遮蔽物又寒涼的夜晚可不適合睡在外頭。

    平日在旅館入住時,因為酷拉皮卡念著男女有別,所以會堅持各自入住單人間,但總有沒辦法的時候,比如說只剩下一間房間的狀況,又比如說現在。

    他們吃了點簡單的晚餐,天色就正式入夜了,但現在要睡覺還是有點早,於是他們坐在外頭裹著敞開的睡袋欣賞著夜晚的黑色海岸,特別駭人,但也特別安靜。

    今日雲特別多,所以沒什麼星星,他們此刻所有的光源都仰賴眼前的柴火,照得兩人火紅。

    「這種時候是不是該來講個鬼故事啊?」祈羽打破了沉默:「我前幾天在書店看了一本小說,主角們在野外紮營,就跟我們現在一樣,然後他們圍著營火就開始講起了鬼故事。」

    「那妳講吧,我聽妳講。」

    「你讀過那麼多書,難道沒有看過什麼有趣的鬼故事?」

    「傳說怪談還會看,專門嚇人的鬼故事就沒興趣了。」

    「很有趣耶,太可惜了,你是不是原本認為這世界上根本不會有鬼啊?」

    「嗯,原本以為這只是拿來當故事的題材……但遇見妳之後,我才知道這世界上的確有類似概念的東西,不過我不太想稱呼他們為鬼。」

    祈羽聽了之後完全能理解,畢竟酷拉皮卡第一次見到的鬼魂是他的族人,把他們稱呼為鬼的話好像不恰當。

    「嗯,好,那我講囉,那是我之前在凡尼鎮圖書館看過的一個故事……」

    「這種時候不是都應該講親身經歷過,或是聽朋友講過的,才有那個感覺?」

    「你這不是很懂嗎。」祈羽笑道。

    於是祈羽開始講起了鬼故事,在現在這樣沒有月光和星星的夜晚,講起來那是特別適合,

    他們4個人是一群大學朋友,因為社團而互相認識,感情非常要好,裡面有個女孩叫做梅諾,這個故事接下來會以她當作的一視角來敘述。

    梅諾她參加的社團是登山社,所以那群朋友便相約下一次要去登雪山,這可是件大事,雪山不是那麼容易爬的,但大夥兒還是想去。準備去雪山可是件大工程,他們先是去試爬了其他山當作經驗,然後研究了各式各樣的裝備,查好了什麼日子適合,也找好了嚮導。

    過了幾個月之後,他們便開心的成行了,並選擇了最適合的天氣前往,起初他們走的很順利,這位嚮導是位經驗老到的大叔,十分熟練的指示大家該往哪走,他們一路上有說有笑,一邊看著平日難以見到的白色美景,不知不覺沉迷在其中。

    梅諾也是一直將視線放在一旁的景色上,直到聽見了一個尖叫聲她才猛然回頭,她看見了其中一個人懸在壁崖邊,其他人見狀都跑去要拉那人起來,梅諾當然也是其中一個。

    3人拉的賣力,梅諾還差點一起跌入了那萬丈深淵,最後終於把那人拉了起來,眾人氣喘吁吁,但梅諾總覺得不對,好像少了一個人……

    「嚮導呢?」

    他們發現嚮導不見了,大家瞬間害怕了起來,他們不停的在附近繞著大叫,卻怎麼樣也找不回嚮導。

    而且怪事還不只是這樣,雪山上開始颳起了大雪來,這讓他們更無助了,在這種天氣下可是會凍死人,可是他們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視線開始模糊不清,梅諾看見其中一人跪在雪地上,似乎快不行了。

    就在這時,有人大喊似乎看見了一個屋子的影子,眾人於是脫拉著無力的人跑向屋子,那房子外觀有些破爛,裡面陰森森的,但有總比沒有好,他們幾個人鬆了一口氣的各自窩在舒服的地方,梅諾也放鬆的看了看大家,卻發現了一件事情。

    有人不見了,現在屋裡的只有3個人。

    他們整個傻住了,不曉得不見的那人究竟跑去哪了,難道是落在了路上?但是……現在外面的天氣已經不是可以出去的狀態了,風雪下的火爆,但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一個人在大家的勸阻下跑了出去說要找人,因為失蹤的人是他的戀人。

    然後,那個人便再也沒有回來了。

    梅諾哭著跟另一位女孩依偎在一起,嘴裡呢喃著該怎麼辦,因為她們只剩下彼此,外面的暴風雪還在叫囂著,像是有個怪物一直在嘶吼,即使如此,因為今天登山耗了不少體力,梅諾陷入了半夢半醒之中,直到有個怪聲把她吵起。

    是有東西在撞窗戶,梅諾發現另一個女孩早已站在窗戶邊探頭,並且說自己好像看到了人影。

    梅諾喜出望外,雖然大雪還在下著,但兩人還是打開了大門,想要迎接失蹤的人,即便是誰都無所謂,只要人回來了就好。

    他們看到一個身影佇立在暴雪之中,但梅諾總覺得,站在那裏的不是人,而是一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梅諾親眼看到那個影子伸長了手,把她身邊的女孩抓了過去,梅諾嚇得尖叫,並奔回了屋子,她無助的瑟縮在角落,哭得不能自己,害怕等下那個怪物會來抓她,害怕自己居然只剩下一個人,梅諾抱著恐懼顫抖了很久。

    但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於是她就這樣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是被失蹤的嚮導叫醒的,被叫醒之後她發呆了好久,接著哭了好久,她說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大家都不見了。

    嚮導說這不是夢,是真的,這座雪山有個會吃人的怪物,他們大概都已經被……嚮導說完,不等梅諾的精神狀況,便把她帶下山了。

    梅諾坐在回家的火車上哭了很久,對於這一切感到無法理解又難過,大家真的都已經死了嗎?梅諾哭著向身旁的嚮導訴苦,嚮導則是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安慰她。

    「對了……嚮導叔叔,你為什麼要跟著我一起回家啊?」

    「因為妳根本沒有逃出去啊。」

    梅諾愣住了。

    聽到這話的瞬間,她血液冰結,四周安靜了下來,但她的腦袋卻嘈雜了起來,身旁的嚮導正對她笑著,但她卻打從心底恐懼,她一邊大叫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邊從位子上站起來。

    誰知地板卻突然變軟了,害她摔了一跤。

    然後,她發現她又回到了暴風雪的夜晚中,她躺在屋子裡面,屋子的門早已不翼而飛,風雪刮了進來,吹的她全身發寒,她身邊沒有夥伴,沒有火車,什麼也沒有。

    有的只有外頭令人毛骨悚然的影子而已。

-

    「看來這位梅諾從進了屋子裡就在做夢呢。」

    「哪有人聽完鬼故事會去做分析啊,只要去感受氣氛就好了,你一點都不害怕,感覺好沒成就感啊……」祈羽看著酷拉皮卡嘆氣道,

    酷拉皮卡聳了聳肩:「我等妳下一個更恐怖的鬼故事,說不定這故事放在雪山上講我會比較害怕點。」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聽了一個無聊的故事啊。」祈羽洩氣道。

    酷拉皮卡搖了搖頭,然後看向祈羽說道:「我沒有覺得無聊。」

    祈羽回頭看向他,什麼也沒說,因為她總覺得對方還沒有把話說完。

    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關係,酷拉皮卡的眼神閃爍不定,過了幾秒後,他才接著說道:「其實……挺開心的,我很久沒有這樣聽人講故事了。」酷拉皮卡的臉又轉回了前方,他低下了頭,用有點悲涼又有點懷念的口吻。

    「以前我跟我朋友也很喜歡聽故事,互相分享故事。」

    酷拉皮卡平常很少會講以前的事,但只要開始提起來,眼神就會變得抑鬱,每次祈羽遇到這種情況時,都會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對於對方突然陷入了回憶中,祈羽感到無措,於是決定靜靜的聽對方說話。

    「因為那時候都只能待在村裡,外界的一切只能透過書來看到,我們那時候很喜歡讀一本以獵人這個職業為主角的書,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外面的世界這麼大……我其實很想帶他來看看這些景色的。」

    對於這些話,祈羽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她用餘光瞥向對方,只見酷拉皮卡轉了過來,頭微微一側露出了紅色耳墜,火光的搖曳讓畫面顯得虛幻,他對著祈羽微微一笑。

    「謝謝妳邀我出來。」

    雖然對於這突然的道謝感到意外,但祈羽知道酷拉皮卡這句話絕無虛假,而是表露出內心最真摯的感情。

    她其實有點感動,卻也感到不好意思,明明至今為止已經聽過了好幾次謝謝……

    這肯定是因為柴火的關係,讓她現在臉熱熱的,鼻子有點酸酸的,祈羽彆扭的別過頭去,不再去看酷拉皮卡的笑容。

    「……說什麼話,我也需要一個旅伴啊,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他能高興真的是太好了,祈羽不禁這樣感慨的想著。

    她總覺得好像聽到了酷拉皮卡的輕笑聲,肯定是錯覺吧。

    後來,祈羽又跟酷拉皮卡講了一個從書上看來的故事,但這次不是鬼故事了,而是關於冒險的故事,祈羽灌了好幾口水才終於把故事說到一個段落,最後向對方說道,這種長劇情的故事你之後還是自己翻書看吧,太難說完了。

    在海風開始吹的狂烈後,他們便熄了火回到帳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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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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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1996X冬季X之一】


    在踏入阿盧澤納斯時,已經是冬季了,與當時計劃的時間相左,但他們並沒有打算放棄上山,而是決定找人打聽冬季上雪山的注意事項。

    他們對阿盧澤納斯的訊息只有淺薄的印象,只知道這是一座雪城,夏季時積雪會融化,冬季時大地會穿上白色的棉襖,這裡沒什麼高樓,為了不讓沉雪壓壞了房子,屋頂都設計的傾斜。

    在親眼見到這座城鎮後,他們有了更豐富的訊息。

    阿盧澤納斯的中央有個具有歷史意義的鐘樓,除了夜晚,每個小時都會被敲響,祈羽他們剛抵達時,就正巧聽到了那沉穩莊嚴的鐘聲,就像在歡迎他們似的。

    在落地之後,兩人都樂歡了,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雪,而且是整片的白色世界,毫無雜質,祈羽聽著鞋子踩在雪上發出的“啪咭啪咭“聲很是開心,於是蹦蹦跳跳了起來,但她穿的可是一般的靴子,所以免不了滑一跤。

    一旁的酷拉皮卡見狀本想去把她拉穩,沒想到卻跟著祈羽一起摔倒了。

    兩人躺在雪地上,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大笑了起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記憶以來的第一次經歷,就連摔跤都成了一個彌足珍貴的回憶。

    祈羽在地上翻了幾圈,本想著玩把酷拉皮卡埋起來的遊戲,可惜對方早已反應機靈的坐了起來,一副“我知道妳想幹麻”的表情,後來又有更尷尬的事,他們發現路上只有他們坐在地上,路人們都用著和善的表情看向他們。

    於是他們趕忙站了起來,尷尬的離開這裡,沒辦法,他們就是觀光客,他們就是第一次看到雪嘛,會有這種反應實在是太正常了。

    「酷拉皮卡!酷拉皮卡!我們現在去打雪仗好不好?好不好?我一直想試試!」祈羽心情瘋狂了起來,她雙手拉著酷拉皮卡極力說服道。

    「我們首先應該先去買套裝,買鞋子,而且妳的手這麼冰,也該買個手套了。」酷拉皮卡雖然一開始臉上也是興奮,但最後還是理性的嘮叨。

    「真像個老媽子。」祈羽噘起了嘴,然後用手輕輕的碰了一下酷拉皮卡的臉。

    「妳幹麻?」酷拉皮卡第一時間也不是害臊,而是被冰的往後退幾步,他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祈羽。

    「報復你,誰讓你不跟我打雪仗。」

    「妳的手都被凍紅了,怎麼還想這種事。」酷拉皮卡哭笑不得。

    「你別跑啊,你幹麻離我這麼遠啊~」

  只見祈羽伸出了雙手懸在空中賊笑著,酷拉皮卡見狀趕忙又後退了幾步,於是兩人開始打鬧,追逐了起來,祈羽大喊著你看跑一跑身體就暖和了,酷拉皮卡則回喊妳又不是無時無刻都會跑著。

  直到他們差點撞上了人了,讓那人嚇得跌在雪地上,那人大罵道長眼點,在這種地方跑步很危險的。

  「妳是姊姊吧?居然帶頭做這種事!」

  「……對不起。」

  那人又念了幾句後就離開了,徒留現場的兩人,祈羽嘆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反省自己玩得太開心都沒在注意周遭,酷拉皮卡則是……

  「那我們該去辦正事了吧,姐.姐?」

  「……是。」

  於是兩人先去買了保暖的套裝,因為預算有限的關係,他們挑選裝備時是精打細算,並整理了行囊把身上用不著的東西轉手賣掉,完事後,兩人的身體終於暖了起來,只剩下凍紅的臉頰,他們拉起了帽子,將臉頰埋進立起來的外套領子裡,接著開始打聽消息去。

  身為兩個孩子,他們能選擇的地方不太多,他們首先是去旅行社,詢問冬季是否會有旅行團,答案是肯定的,只是冬季能走的地方會受限很多,但還是會盡量讓團員們看到一些經典景色,比如說只有在冬季才會在雪山開花的鱗藍花,或是只有在這種季節裡能看到的野生動物。

  旅行社的大姊姊可能也有些無聊了,於是跟祈羽他們聊了起來,問他們怎麼沒有大人跟著,打算在這裡待幾天,有沒有去看過哪些景點了,他們半真半假的糊弄過去後,大姊姊開始跟她們講了一個關於冬季的傳說。

  傳說阿盧澤納斯後方的雪山深處住著一隻冰龍。

  「冰龍?」

  「嗯,聽說看起來可特別了,牠全身都是由冰塊所砌成,沒有皮膚,所以可以直接看進牠的裡面。」

  大姊姊說那隻冰龍是這裡的守護神,雖然說近幾年來從來沒有人見過,都是老一輩的人口耳相傳下來,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留有一個神祕的故事也挺不錯,於是在這裡便成了家喻戶曉的故事。

  「不過要是真的遇上了應該很糟糕吧。」祈羽雖然有些好奇,但覺得要是遇上了這種大型魔獸,應該免不了受到波及。

  大姊姊搖搖頭:「聽說牠很溫馴的。」

  後來大姊姊問了他們倆有沒有要報團,或是找個嚮導,他們私下討論了一下,認為冬季沒有嚮導就上山無疑是在找死,於是就繳了錢,請她幫忙安排,出發時間就敲定在後天。

  從旅行社出來時也已經入夜了,並下起了雪,祈羽趕忙接起了幾株雪花,興致勃勃的觀察這細緻的白色結晶,然後她吐出了白霧,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連忙叫酷拉皮卡看。

  「這在冷天很常見的。」酷拉皮卡一副幹麻這麼大驚小怪的樣子。

  「反正就是很有趣嘛。」

  後來他們就找了間旅館休息去了,隔天一早酷拉皮卡一如既往地開始修練,祈羽也興致一來陪他過了幾招,她看的出來,對方在這幾個月以來成長了許多,雖然離要打贏自己還是有些距離,不過酷拉皮卡應變的方式愈來愈厲害了。

  下午他們就在各處走走,嘗試了在冬季裡吃冰棍,看到其他小孩在堆雪人,祈羽就興致勃勃的做起了雪兔子,最後不忘摘了幾片葉子跟石子做裝飾,哀嘆著這東西要是可以帶走就好了。

  後來他們爬上了鐘樓上的天台,發現這裡不愧是熱門景點,有不少人待在這,他們找了個沒什麼人在的邊牆,探出頭望出去,發覺這城市比想像中的還小,綿延廣闊的是後面的針葉樹林以及純白大地,完全見不到盡頭。

  在今日最後一聲鐘響之後,他們便離開了,接著迎來了上雪山的日子。

  沒想到嚮導居然就是那位旅行社的大姐姐,她說實在找不到人,於是她就親自上陣了,她讓祈羽他們放心,說自己也是有些經驗,並做了自我介紹,大姊姊叫做梅拉。

  梅拉再次跟祈羽他們確認該帶的東西是不是都有帶,在確認完畢後他們便正式出發了,此刻天氣正巧挺不錯,朝日高掛在天,照的雪地有些刺眼,於是他們三個人帶上了雪鏡。

  與沙灘上不同,積雪厚重的難以行走,不過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人,祈羽跟酷拉皮卡一方面看的出梅拉的身手應該還行,一方面觀察著周遭的景色,想著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們還可以自己下山。

  接著他們就開始沉浸在這銀白色的世界裡,美麗而莊嚴,梅拉一路上跟她們介紹各種景物,山上的動物基本上都是雪白色的,這讓祈羽不禁想起了醒來的第一天,見到的那隻白狼,不知道那隻白狼後來去了哪裡。

    梅拉說這一趟行程大概只會花三、四天的時間,因為這種天氣再往深處會很危險,所以時間並不長,一路上祈羽的睫毛不知道凍出了幾次霜,走走停停的,很快的第一個夜晚來臨了,在看過毫無雜質的星空之後,他們心滿意足的入眠了。

    在第二日的下午,他們也見到了這裡冬季時主打的招牌景點,鱗藍花海,在親眼見識到之後,他們總算能明白為什麼即使是到了不宜上山的冬日,這裡的遊客還是會爭相前往。

    很美,美的不真實。

    在一片白沙大地中,盛開了一大片尾端綴有鱗藍的白色花群,安詳地躺在他們的眼前,他們三人都沒有繼續向前,而是在一旁注視,深怕傷到這些花的一分一毫。

    於是她們坐了下來,決定在這裡小憩,他們卸下了厚重的行囊,開始吃起了小點心。

    「妳們知道鱗藍花的花語是什麼嗎?」梅拉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敬業的繼續介紹身旁的花海。

    「是什麼?」祈羽問道。

    「美好的幻象。」

    「原來如此,跟它的副作用一樣呢。」酷拉皮卡一臉明白的回答。

    梅拉點了點頭,事實上,鱗藍花是一個會給人製造美好幻境的植物,這在平常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在這種冰天雪地之中,卻是一種會害死人的植物,所以遊客在前來之前,都需要先服用相關的藥物,這點準備祈羽他們早就事先做好了,所以這不成問題。

    在小憩之後,天邊變得刺眼,太陽正在墜下,於是梅拉提議說今天就在這裡紮營吧,說不定有機會做個美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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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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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1996X冬季X之二】


    他們的確都做了一個美夢,在夢境裡,祈羽在一道和煦的白光之中,跟一位雙馬尾深紫捲髮的少女開心的嬉鬧著,少女還唱了首歌給她聽,即使她見不到那個少女的臉長怎樣,她依然覺得親近。

    在夢裡,她像是枕進了棉花之中,整個身體都柔軟了,幸福的爬不起來,甚至在她醒來的那一刻,她居然覺得可惜。

    然後她漸漸回想起來那個少女的外型,似乎是跟之前做噩夢夢到的人是同個人。

    這讓她陷入了幾分鐘的沉思,明明都是同樣的人,怎麼兩次給人的感受差那麼多呢?她到底是誰?那個霸佔了自己兩次夢境少女到底是誰?

    這是一個沒有人可以回答她的問題,所以她只能再度把這個可能是線索的夢境放在一旁。

    那一日,也是祈羽在這幾個月的旅途中難得比酷拉皮卡早醒來的一天。

    她看見酷拉皮卡雖然還睡著,卻留下了眼淚,露出了安詳的笑容。

    「看來他做了一個相當好的美夢呢。」一旁也醒來的梅拉靜靜地說道。

    「……都不忍心叫他起床了呢。」祈羽苦笑道。

    一般人見到這樣的場景只會覺得對方做了個好夢,但看在知情者眼裡,只覺得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苦悶感,因為祈羽知道,對方此刻大概是在這輩子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境當中。

    在梅拉說時間不適合在耽擱下去,天氣變得有些奇怪之後,祈羽輕輕搖醒了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醒來之後,茫然無措了很久,眼淚也逐漸乾涸。

    祈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倒是一旁沒有包袱的梅拉先打趣的問對方到底做了什麼美夢到現在都還魂不守舍的。

    酷拉皮卡搖頭,於是三人便開始準備起行囊,今日不同於前兩日,天氣變差了,灰霧般的雲層壟罩上空,並颳起了冷風,下起了細雪,視線變得不那麼清晰,梅拉說今天必須往回走了。

    在走之前,他們看見冰晶透明的細霰被風給捲了起來,不知道飛往何處,此地綻開的鱗藍花開始瘋狂搖曳著,撕裂的花瓣隨著細霰遠去。

    他們沒有再耽擱,開始往回走,祈羽跟酷拉皮卡見梅拉的表情沉重,便知道不太妙,他們聽見梅拉低喃著這變天速度也太快了,簡直像是什麼,他們也沒聽清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視線變得更霧了,風也更烈了,大雪中讓人對時間的感覺變得遲鈍,一路上祈羽的臉早已凍紅了,一旁的酷拉皮卡也是如此,好在兩人的身體素質都很好,倒是前面的梅拉感覺有些吃力了。

    「我們在那躲著等雪停吧!」梅拉終於也是累了,於是下達了避難指示,因為風雪的關係,她是扯開喉嚨大喊,深怕聲音被蓋過去。

    於是她們在一處可以避風的凹陷處卸下了行囊休息,祈羽想著必須確認下回去的路徑是否能把握住,觀察起了四周,卻看到了奇怪的景象。

    漫天的雪霰,散發著瑩瑩藍光,然後它們像是有生命似的,同時往某個方向游去,很難解釋這是什麼現象。

    然後那個遠方,聳立著一個影子。

    一個巨大的影子。

    「……那是?」祈羽心底總覺得那是不妙的東西。

    「……不會吧。」梅拉沒有回答祈羽,而是摀住了嘴巴發出了驚嘆聲。

    祈羽見梅拉似乎陷入了震驚當中,只好再度看向那個影子,雖然那影子離他們很遠,卻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她忽然想起了幾個月前自己跟酷拉皮卡講的鬼故事,不禁寒毛直立。

    不過不打緊,他們現在三個人都還在,沒有任何人失蹤。

    接著,那個巨大的影子張開了兩片東西,像是手指比出了3。

    「那個看起來感覺像是……」

    「是冰龍。」

    梅拉直接打斷了酷拉皮卡的話,表情嚴肅地說道,這段訊息成功吸引了祈羽跟酷拉皮卡的注視。

    「原來傳說是真的,冰龍真的存在……」

    「妳怎麼敢肯定?」酷拉皮卡在一旁問道。

    「……我之前沒跟你們講清楚,因為這一切的景色跟傳說中形容的一模一樣……」

    「……那現在待在這沒問題嗎?妳之前有說過牠很溫馴……但妳真的確定牠不會襲擊人嗎?」酷拉皮卡表情凝重地提出質疑,祈羽點了點頭,也露出了嚴肅的眼神看像梅拉。

    受到兩人眼神壓迫的梅拉也露出了不安的表情,過了一陣子才低頭道:「……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以前也只以為是傳說……沒想到是真的,這是我第一次遇到……」

    另外兩人沒有回話,因為他們知道再問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於是三人快速的討論了一下接下來的行動,祈羽一開始提出要冒著大雪繼續前進,一方面是她覺得自己還可以走,一方面是覺得那個影子的威脅性更大,但後來酷拉皮卡跟梅拉認為此舉太魯莽,所以最終的結論還是繼續待著,等雪停。

    於是他們只好繼續警戒的望著那個影子。

    在大雪以及影子的壓迫下,讓他們覺得每分每秒都是那麼的漫長,他們緊緊依偎在一起,祈羽不知道已經用手套抹掉幾次雪鏡上的碎穴,他們的臉整個埋進了外套裡面,不然可能早已凍到裂開。

    那個影子依舊一動也不動,有時隱身在雪裡,有時又出現在眼前,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只是看到了幻影,腦子開始有點沉重,視線也變得迷離了起來,她見更多閃著靈光的霰飛旋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那個影子變大了。

    ……?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拉扯她的視線。

    祈羽有一瞬間的失神,霎那間,飛散在半空中的雪似乎都變成了慢動作,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粒雪的稜角,以及交錯在後的那個影子,變得清晰可見。

    冰粒雕塑出來的美麗雕像,沒有被外皮所遮蓋,冰砌的最中心之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搖曳,輾轉透過冰的折射,映照出的是紫藍色的光芒。

    他們看見那個冰龍仰天長嘯,忘記了言語,甚至忘記了他們此刻的處境,以及原本的擔憂,比起這些感覺來說,他們後來湧上來的情緒……很難以形容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只感覺神聖無比。

    時間靜止了下來,如滾動的鋼珠停留在了原地,沉著的壓在上面。

    總感覺是在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在他們驚覺身旁的行囊被風颳下了雪坡,才回神了過來,但慢下來的時間再度轉動時,行囊很快的就被雪流淹埋,連個影子都瞧不著。

    還沒來得及懊惱,眼前的一切又再度模糊了起來,那冰晶透明的龍又漸漸變回了影子。

    最終逐漸消失在她們眼前。

    「……剛剛到底……」最先打破這份寂靜的人是祈羽,她現在仍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見了什麼。

    「……好像看到了很不得了的東西。」酷拉皮卡接下了話:「但比起這個,我們的東西都掉了。」

    「雖然不至於到可以放心的地步,不過我口袋裡倒還是有些能量棒。」梅拉發出了無聲的嘆息,想著好久沒遇到這麼糟糕的狀況了,但還不到最糟的地步。

    在後來,他們也不用為這事煩惱了,原本紛飛的大雪逐漸停了下來,很快的白日割開了積滿灰雲的天空,落下了他們期待已久的曙光。

    他們望向四周,藍天白地依然一望無際,然而,他們發覺原來從早上開始根本沒有走多少路,昨日看的鱗藍花還在視線範圍內。

    他們感到難以置信,難道大雪中給人的錯覺真如此嚴重?還是說,一切其實都是鱗藍花給人的幻境?

    唯有不知道落到何處的行囊這件事是真實的,即使他們不少財產、衣物、藏書、手機等物品都在裡面,也沒有時間感到惋惜,他們覺得剛才的一切都很不可思議,卻也認為應該趕緊下山了,否則再遭遇一次那樣的怪事,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像現在一樣幸運的度過難關。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樣的一次經歷,也悄悄的寫在她們的記憶之中,即使他們不清楚眼中看到的事物是否為真實,或是虛假,看到冰龍的那份最純粹的情緒也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上頭。

    回到鎮上告別梅拉之後,酷拉皮卡生了一場病,連祈羽頭也覺得喉嚨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入太多冷空氣的緣故,還是亦真亦假的幻象給他們精神上的壓力導致的,他們在旅館休息了兩日。

    第三日早晨,難得早起的祈羽負責處理早飯,人在虛弱的時候還是吃熱呼呼的軟質食物最適合了,她端進酷拉皮卡的房間本來還想說是不是要餵他吃飯,但結果不出意料的是酷拉皮卡爬了起來說要自己吃。

    「燒感覺快退了。」祈羽左手摸著自己的額頭,右手手背則靠在酷拉皮卡的額上:「你還是再休息一天吧。」

    酷拉皮卡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再度躺上了床,用著虛弱的聲音說道:「給妳添麻煩了。」

    「怎麼會麻煩呢,你都幫我做飯做多久了啊。」

    聞言,酷拉皮卡只是微微笑了笑,之後再度陷入了昏睡之中。

    祈羽很難得會看見酷拉皮卡這樣毫無防備的樣子,這對她來說很新鮮,不過還是希望對方能早點好起來。

    祈羽隨意收拾了一下,因為擔心酷拉皮卡現在對外面完全沒有警覺性,於是她乾脆在他房間靜靜的守了一天,她就這樣在角落看書打發了一天的時間,期間不忘觀察酷拉皮卡的睡相。

    隔日,酷拉皮卡終於恢復了元氣,在他醒來時,他看見了祈羽坐在一旁,輕輕靠在窗邊的牆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的睡著了。

    酷拉皮卡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對方的睡顏許久,心裡想了一些事情,最後輕輕的喚了一聲祈羽的名字

    在祈羽緩緩睜開眼之後,發現酷拉皮卡用著有些無奈的笑容看向自己。

    「太沒有警覺性了吧。」

    「嗯……可能是因為身邊只有你吧,有其他人我會更警戒的啦。」祈羽一邊伸懶腰一邊說道,最後她一臉開心地向前傾:「你看起來好多了。」

    「讓妳擔心了。」酷拉皮卡微微笑道。

    「嘿嘿,沒事沒事,不過既然你好了,我們之後去打雪仗吧!」

    「……」

    「怎麼了?」

    「……我本來還想說妳難得看起來比較可靠了,現在居然對一個剛生完病的人說這個……」酷拉皮卡無奈地低下頭,想著這人果然是那個愛玩的祈羽。

    「誒~還不都是因為你還欠著,不是一定要今天啦,離開前來打一場就好。」祈羽雖裡嘴裡這樣說,但內心有些心虛,這些話好像的確不適合對一個剛大病初癒的人提起,誰知……

  「……噗,哈哈哈。」酷拉皮卡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出來,只覺得這三天特別照顧人的祈羽,怎麼突然就消失了。

  「你笑什麼……」祈羽一臉茫然,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的笑點。

  酷拉皮卡用手背摀住了嘴巴,接著搖了搖頭。

  「真是的……就算你講了那些,你等下還是會拖著剛好的身體去修練吧。」祈羽瞇起了雙眼。

  酷拉皮卡沒有回應,因為還真的是被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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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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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匕首X商會X交換條件】


  如今離開阿盧澤納斯也已經過了一周的時間,他們此刻正待在一個叫作吉納的城市。

  先前因為在阿盧澤納斯的雪山上丟失了背包,導致他們後來荷包陷入了嚴重的赤字危機,一些不急著用的東西就擱著不買了,另一方面,因為阿盧澤納斯沒有什麼短期工機會,所以她們待上幾日之後,便移動到了下個地方,吉納。

  他們這兩周除了移動到這裡之外,還忙著打零工存錢。

  這天比較特別,正好遇上吉納一個月一度的大市集日,酷拉皮卡跟著祈羽來市集挖寶,這種地方賣價錢通常不會到很高,而且有機會挖到寶,對於手頭緊縮的人十分適合,再者,這種地方賣的東西千奇百怪,若是想要消磨時間那是再適合不過。

  「在這種地方買東西,最重要的就是寶物鑑別的能力。」

  酷拉皮卡這樣說道,他們在這兒除了看新奇的東西之外,也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價值千金的東西被賤賣,這樣他們再轉售就可以賺到旅費。

  而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雖然酷拉皮卡的鑑賞能力挺不錯的,但他沒有想到祈羽的雙眼也很厲害,能判斷這東西值不值錢。

  要培養出這種能力其實不簡單,見識必須要夠遠,要看過很多東西,這種事情凡人怕是做不出來的。

  祈羽是喊不出這些珠寶跟武器的製造者了,不清楚是本來就不知道,還是失憶帶來的影響,酷拉皮卡都會在祈羽的示意之下去觀摩,然後判斷出這些是打哪來的寶物。

  他們在這個市集的收穫算是還行,雖然說有能視寶物的能力,但真的被賤賣的東西其實沒那麼多,把今天的戰利品以正當的價錢賣掉的話,大概可以籌措兩三個月的旅費,酷拉皮卡在這個市集也看上了一對雙木刀,想著回去之後要好好練練。

  就在他們逛的差不多的時候,祈羽突然停了下來,酷拉皮卡想著祈羽大概又是看見了什麼難得一件的寶物。

     然而,他發覺祈羽的眼神很奇怪,只見對方的雙眼睜大,一臉不可置信。

  眼前的是一處地攤,坐在攤位後面的是一位年紀跟酷拉皮卡相仿的黑髮少年,正盤坐地,雙手環胸,少年的短髮乾淨俐落,雙眼純淨有如黑珍珠,可惜右眼上有一痕刀疤,但仍然不減那好看的臉。

  酷拉皮卡順著視線看過去,發現祈羽的目光落在一把短匕首上,匕首的刀柄最尾端處刻著一隻大鳥的圖案,整體來說這支劍除了是把好劍之外,也是個雕刻精細的藝術品。

  酷拉皮卡一開始還不明白祈羽為何會有如此反應,直到他發覺匕首上那大鳥的圖案莫名的熟悉……他才想起來。

  跟祈羽懷錶外蓋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祈羽蹲了下去,拿起匕首把玩了一下,她特意端詳了大鳥的雕刻圖案很久,最終放了回去,指著匕首問道,黑髮少年看了看祈羽後,把視線放回了匕首。

  「這個多少錢?」

  「300萬。」

  酷拉皮卡知道這匕首的價錢其實還算合理,但說實話要買一把好武器用不著到這個價錢。

     再者,這種價錢根本不適合放在這種市集賣,這個少年既然知道這把匕首的價值的話,那為何不去做鑑定再拿去轉賣?而非要在此處擺地攤做難以賣出去的生意?

  祈羽聽到這個價錢明顯愣住了,這陣子光是籌措旅費就夠嗆了,現在他們身上根本沒這麼多錢。

  「不能再折價?」

  黑髮少年聽到此,冷冷地笑了一聲:「呵……我眼睛也不瞎,這東西可值錢了。」

  祈羽皺緊眉頭不語。

  「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酷拉皮卡率先打破了緊繃的氣氛,祈羽跟黑髮少年同時往他身上看去。

  「你明白他的價值卻在這裡擺攤,而不是去做鑑定再賣掉,肯定有什麼原因。」酷拉皮卡眼神觀察了一下周圍,接著壓低聲音道:「這種價錢在這裡根本不可能賣掉,你的目的應該不單純只是賣東西,而是希望用其他的條件來交換。」

  祈羽吃驚的盯著酷拉皮卡,然後再往黑髮少年看去,只見黑髮少年吹了聲口哨,然後露出大大的笑容,露出了可愛的虎牙。

  「聰明人。」

  「那還真是多謝,可以先來談條件了嗎?」酷拉皮卡不為所動,面無表情。

  「別急別急,這個地方不好說啊。」

  黑髮少年收拾了地舖,小心翼翼的裝進了個箱子裡,祈羽跟酷拉皮卡則在一旁安靜地等候著。

         過了不久,黑髮少年領著他們去一間沒什麼客人的咖啡館坐著,黑髮少年坐在祈羽跟酷拉皮卡的對面,而他劈頭就開始自我介紹。

  「我是哈恩˙烏特拉,兩位請多指教。」哈恩在說自己的姓氏的時候,特別加重了力道。

  烏特拉,是很有名的商會家族,據點遍及世界各地,影響力也不容小覷,酷拉皮卡判斷哈恩這樣自我介紹,是要他們不要亂來,比如說搶劫的念頭,如果惹了他就會非常麻煩。

  這個姓氏對祈羽來說充其量只是個好像有印象的名詞而已。

  「我是祈羽,他是酷拉皮卡,請多指教。」這次是祈羽發言,她也替酷拉皮卡介紹了一番。

  哈恩點了點頭,他兩手手肘靠在桌子上,並將雙手的手背牽起來拖住了下巴:「那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我想請你們幫我殺一個人。」

  酷拉皮卡聽得一愣,他其實第一時間的想法是想回絕這件事情,因為這種事他不喜歡,但這不是他能決定的。

         於是酷拉皮卡詢問對象是誰。

  「海洛˙紗蒙。」

  酷拉皮卡皺緊眉頭,莎蒙家族也是數一數二厲害的商會家族,甚至比烏特拉家族還強盛,雖然兩個家族互稱為對手,但實際上莎蒙的勢力根本輾壓烏特拉。

  而對於海洛這個人他也有印象,是沙蒙家族裡掌權者下面的一位兒子,手腕交際還不錯,但比起上面的兄弟姊妹來說,算是比較不積極的。

  「你為什麼不直接雇用職業殺手,而要走偏道找我們?」這是酷拉皮卡心裡頭很大的一個疑問。

  「你搞錯了,我也不是特意找你們,而是找願意幫我殺他們的人。」哈恩喝了一口咖啡之後繼續說道:「你也知道莎蒙家族不是所有人都敢惹的,很多殺手不願意接這個活,之前有幾個願意接的也都失敗了,再加上莎蒙家族買通了很多殺手讓他們不要殺自己人。」

  「你應該可以找更厲害的,就算都被買通,如果錢出得更多肯定有人會接你們的委託。」

  哈恩聽到此,不屑的笑了笑說道:「如果可以我早做了,你可知道請他們那種高手的錢都是天價,我怎麼可能出得起?」

  「烏特拉家族不是也很有錢?」酷拉皮卡皺眉。

  「有錢不代表我能動。」哈恩攤了攤手。

  酷拉皮卡說到此並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轉問另一件事情:「你又怎麼覺得我們有辦法殺了海洛?」

  「雖然你很聰明,但我指望的不是你。」哈恩說到此,眼神便投向祈羽:「而是妳。」

  「我?」

  突然被點名除了手足無措之外,也讓祈羽茫然。

  「沒有錯。」哈恩往後倒靠在椅背上,接著將雙肩拱起來把雙臂放在了椅背上,最後翹起了二郎腿,坐姿極為難看,不像一個有修養的人該有的樣子。

           哈恩表情輕佻的繼續說道:「那傢伙啊,最好女色,喜歡黑長直髮,對臉很挑剔,尤其還喜歡年輕的,超過20歲的不行,如果妳去色誘他或是安插在他身邊工作的話一定很有機會。」

  祈羽第一反應是我這是被稱讚了嗎?

  「我……」

  「不行。」

  沒等祈羽把話說完,酷拉皮卡便打斷對話,並且冷著臉拒絕。

  「你在說什麼,這東西我肯定要了。」祈羽不滿的看向酷拉皮卡,不懂他為何要拒絕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很危險,妳根本不明白沙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商會。」酷拉皮卡皺著眉頭閉上眼:「還有,妳不明白妳進去到底會遭遇到什麼。」

  「這事我去處理就好了,你不用替我煩惱這些。」

  「不管妳說什麼,就是不行。」

  祈羽被酷拉皮卡弄得有點不高興,覺得他憑什麼這樣干預這件事。

  「哈恩,你繼續說吧,不用理他。」祈羽索性不再理會酷拉皮卡,想要與哈恩來個單獨談判。

  只見哈恩大笑了幾聲,然後用曖昧的眼神說道:「酷拉……妳的同伴可真是擔心妳啊。」哈恩很明顯的忘記酷拉皮卡叫什麼名字了。

  「砰!」

  回應的他的是大力的拍桌子聲音。

  「說實話,其實我認為比起去暗殺海洛,直接搶劫你的風險還比較小,你不覺得嗎?」

  哈恩聽著酷拉皮卡的話語,變了眼神。

  酷拉皮卡認為,哈恩這個人雖然還算小心謹慎,但在有些事情上還是太天真,而且絲毫不會遮蔽情報。

         尤其哈恩剛才說他動不了家族的錢,酷拉皮卡分析的原因有三個,第一是他根本不受寵,拿不到錢,第二是他的年紀尚小,雖然被受愛戴但家族不給錢,第三是烏特拉的人不願意讓哈恩去殺海洛或是要殺海洛的原因太過於荒謬,其實還有一個可能的原因。

  那就是哈恩從頭到尾都在騙人,不過酷拉皮卡覺得這個可能性最低。

  若是可以的話,他不願意用搶劫的手段。

  因為剛才酷拉皮卡的那一席話,使現在的氣氛很尷尬。

  而祈羽卻率先打破了僵局,在這種時候問了一句關鍵性的問題。

  「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想殺了海洛嗎?我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想殺了他。」

  回應祈羽的是哈恩遲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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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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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背叛X雙重談判X不要臉的人】


  「……無可奉告。」哈恩皺著眉頭回答。

  「不如剛才的談話都當過沒提過,我們就直接以300萬把那把匕首買下來,這樣如何?」酷拉皮卡想了一下,覺得這才是最合適的方式,這300萬不是說弄不到,就是需要一段時間。

  然而哈恩給予了令他們錯愕的回答。

  「不了,我不賣了。」

  哈恩一臉不悅,顯然他被祈羽跟酷拉皮卡弄得很不開心,酷拉皮卡這才後悔的想著自己剛才不該說那種話刺激人,現在可好了,對方現在不想要跟自己交易了。

  「那就休怪我們來硬的了。」酷拉皮卡說出這話半是恐嚇,半是在思考到底該不該做這種事情,其一他不喜歡這種手段,其二惹上烏特拉家族真的很麻煩。

  他很想讓祈羽直接放棄這件事情,但他同時又理解祈羽的執著。

  「……」

  哈恩皺著眉頭拿出了手機,想著如果對方來真的就要撥號。

  「哈恩,請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原因。」祈羽卻在這種時候緊咬著這個問題不放,正當酷拉皮卡在莫名其妙之際,祈羽再度開口了。

         「如果你是因為有人死了想報仇,那我可以幫你。」

  哈恩與酷拉皮卡睜大雙眼,而只有後者理解她的意思。

  祈羽其實在談話的期間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氣得對方想殺人,肯定是做了什麼令人無法原諒的事情,而哈恩只是個小孩子,祈羽認為事情應該不會太複雜。

         或許是因為有酷拉皮卡這個先例吧,祈羽覺得會想去殺誰大多都是因為重要的人被殺。

  而原因被祈羽僥倖的猜到了。

  「哈……妳要怎麼幫?」哈恩失笑,滿臉嘲諷的說著:「不是說不幫我宰了那個混蛋?難道說妳可以把人復活嗎?」哈恩呸了一聲,一臉諷刺的眼神說著。

         「妳要是能把人復活就試試看啊。」

  「我的確不能把人復活。」

         祈羽的雙眼如止水般不為所動。

         「但我可以讓你和死人說話。」

         哈恩睜大雙眼,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肯定很想跟那個人說說話吧,如果我能成功的讓你和他相見,能不能作為交換條件,把你的匕首給我?」

  「……那也要看妳到底能不能成功。」

  祈羽第一次覺得這個能力這麼好用。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露莉莉跟哈恩是對關係很好的姊弟,露莉莉是位黑長直的大美人,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雙腳因爲出過車禍而無法走路,必須終生坐在輪椅上,平常都是哈恩推著輪椅帶著露莉莉走遍大街小巷的。

  因為露莉莉癱瘓的關係,讓她在烏特拉家族的地位有如空氣,就連自己的父母也對她不聞不問,這讓哈恩很氣憤,並在心底暗自發誓一定要永遠照顧好露莉莉。

  兩人都很享受著這樣的日子,不覬覦家族的地位,認為日子能過就好。

  但好景不常,有一次哈恩因為父親的要求,跟著家族的幾個人一起去外頭經商,大約有一個月無法照顧露莉莉,在此期間他還特別拜託其他人要特別照顧她,但卻還是發生了憾事。

  「姐姐!姐姐!姐姐妳在哪裡!?」

  「哈恩少爺……十分抱歉……小姐她……」

  死了。

  遭人蹂躪致死。

  哈恩怎麼樣也無法接受事實,在一連串的逼問之下,才知道大概是在他走後的兩個禮拜,莎蒙家族的人來訪,表面上是說和平相處,但暗地裡還是勾心鬥角,暗潮洶湧的在談論生意。

  就在那個時候,海洛看到了雙腳癱瘓的露莉莉,心中便起了色心。

  他向露莉莉求婚。

  雖然露莉莉百般拒絕,烏特拉家族的人還是拱手交了出去,他們那是開心的不得了,覺得除了能贏得好處跟人情外,還處理掉了一個沒能力的麻煩。

  即便是家人,他們從來就沒有為了露莉莉的幸福著想過。

  於是露莉莉就這樣被接進了沙蒙家族裡。

  然而,過了幾天後,傳來了悲劇,露莉莉的屍體也被運了回來,讓烏特拉家族的人親自處理掉。

  海洛的說法是沙蒙家族的某個僕人下手的,而他們也表明早已處分了那名犯人,然而具體上是不是真的有處分不得而知。

         但他們知道真正弄死露莉莉的人大概是海洛,苦於沒有明確的證據。

  但烏特拉家族的人並不想為露莉莉撕破臉,所以不打算為她復仇,反正從頭到尾都是個不需要的東西,現在到好,省了很多事。

  哈恩在露莉莉的墳墓前哭了很久,誓死為她復仇。

  但他沒有能力,家族的人也不願意幫忙,在知道哈恩的心思之後家族的人便再也不讓哈恩動到財務。

         這讓他只得自己籌錢去聘請殺手,那錢也是花了幾番心思才弄到手的。

  烏特拉家族的人雖然願意繼續栽培哈恩,但唯有幫露莉莉復仇這件事情得不到援手。

         高薪他給不起,低薪的素質又太爛。

  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但他也不肯放棄。

  還有……他好想再跟露莉莉說上話。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離這些事情也才過了半年,哈恩怎麼樣也沒有想過,祈羽說的話句句屬實,在與露莉莉的鬼魂談完話之後,他在原地不斷落淚,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

  祈羽跟酷拉皮卡則是站在後頭沉默著,他們聽著兩人的談話大概能抓住事情的原委,這件事情實在太過遺憾,也令人感到憤怒,他們想說明明是家人為什麼可以這麼人渣。

  酷拉皮卡看著哈恩的樣子突然發覺,原來自己當初也是這樣崩潰的,在祈羽的面前。

  他的心情有點複雜。

  「謝謝你們。」

         最終,哈恩恢復了冷靜,並表示感謝。

  「不會,我們都是各取所需。」祈羽輕聲說道。

  哈恩知道祈羽的意思是什麼,雖然沒有達到原本的目的,但他覺得能再次見到露莉莉已經是上天給予難得的機會,此刻他心裡頭正琢磨著就把匕首給對方吧,祈羽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個大恩人了。

  但就在哈恩要說話之際,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喂,少年,你就把匕首給我吧,我可以幫你報仇。」

  祈羽跟酷拉皮卡迅速的轉過身,繃緊神經的盯著來人。

         他們有些緊張,因為這個人在他們毫無察覺的狀況下,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後面頭,再者,根據發言,那人肯定跟了許久,顯然是已經知道了不少事情。

  哈恩疑惑地尋音望去,離他們20公尺處站著一位滿臉鬍渣的大叔,他帶著一個破爛帽子,衣服邋遢,雙眼卻炯炯有神,雖然長的是挺好看的,就是乞丐般的穿著令人咋舌。

  「不過我可不做最後殺人的活,我就把他綁到你面前,這你肯定更喜歡吧。」那位大叔正慢步的朝他們靠近:「當然,我把他綁來的時候可以保證你的安全,最後要怎麼處置他全權在你,我不插手。」

  「合算吧,少年。」

  「……我們可以在更仔細的談談嗎?」

  「等等!你這是說話不算話啊!怎麼可以背叛我們?」

  哈恩花了幾十秒就輕易的背叛了才對自己有恩的祈羽,這讓祈羽是氣得跳腳,酷拉皮卡則是繼續對大叔保持警戒。

  「抱歉,我果然還是很想報仇,再說我剛才也沒有完全答應啊,說是再看看。」然後哈恩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

         「但我還是非常感謝你們,真的,這份恩情我沒齒難忘!」

  「……」沒齒難忘個屁。

  祈羽真是氣得不得了,她馬上把怒氣轉向大叔,對他破口大罵。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子搶人家生意?很沒品!」

  酷拉皮卡看著祈羽這沒形象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這樣罵人。

        不過他能理解祈羽的心情,才幾秒鐘的時間就被背叛,還在自己的面前,怎麼說都太可憐了……

  「妳在說什麼鬼話,生意本來就是要用搶的啊,乖乖遵守職業道德的人是笨蛋吧。」

  「你!……你不要臉!」祈羽氣的無言以對,只能開始人身攻擊。

  祈羽在落完話之後,心中只想把那個大叔揍一頓,只見祈羽以飛快的速度作勢衝到大叔的面前。

         但對方的表情卻轉為嚴肅,這讓祈羽跑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對方沒有使出什麼招式,他僅僅只是釋放出念而已,祈羽便已經知道自己不如人家,如果來真的她可能沒幾秒就命喪黃泉了。

  祈羽落下了緊張的冷汗,酷拉皮卡也感受到了無法言喻的壓力,他知道這大概就是他一直無法觸及的念。

  「好了好了,大家和平一點吧~」

  「……」這份和平來的很虛假。

  大叔把視線放到了祈羽身上,表情饒有興致的說道:「我除了跟他談生意之外,我也要跟妳談生意。」

  「什麼?」

  「我對妳的能力很有興趣,以那隻匕首為交換條件,妳為我所用吧。」

  「啊對了,我叫金,金˙富力士。」

  祈羽看見了金在自我介紹完之後,露出了她此生見過最欠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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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1: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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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欠揍之人X念的訓練X未來的約定】


  「就一個條件,陪我去遺跡探險兩次,完事後我匕首就交給妳。」

  「你說一個條件,那為什麼是要下遺跡兩次?」

  「沒毛病啊,去遺跡探險兩次,就一個條件。」

  「……」好,她服,她是啞口無言了。

  其實祈羽的心中是沒底的,因為她從未嘗試過召喚死去百年以上的魂魄,如果條件真的只需要骸骨的話那不成問題,但如果這不是全部的條件呢?

         但終歸是臆測,祈羽並沒有跟金說這件事情,畢竟,金說的是跟他去遺跡,而不是成功讓他看到鬼魂。

  而金所說的兩個遺跡,一個是在吉納隔壁的一個小城市附近,那個遺跡規模較小,應該沒什麼危險性,另一個則是需要快半年才會成行的遺跡,說要快半年是因為還在勘察周圍的階段,而且離這裡挺遠,需要飄洋過海。

  酷拉皮卡大抵猜得到金讓他們跑兩次遺跡的原因,先出發的小遺跡比較安全,可以讓祈羽跟他熟悉熟悉,金也可以順便試試看祈羽的能力。

  與祈羽不同的是,酷拉皮卡對金的印象還不錯,他認為金所用的手段挺高明,不過這大概也是因為想要匕首的人不是自己吧。

  「你啊,別去吧,找死。」

  酷拉皮卡一直以為自己應當也算在裡面,但就在要討論遺跡的事情時,金擺了擺手一臉嫌棄的說道。
  
  「祈羽去我都覺得不太行了,你能力不如她,更危險。」

  這讓酷拉皮卡聽得很不是滋味,他很久沒有嘗到這種屈辱了,他並不想被排除在外。

  「那就請您訓練我!」酷拉皮卡懇求道。

  「你就幫他吧,多一個人總有好處,那個……嗯,還有念,之前酷拉皮卡拜託我教他,但是我不知道怎麼教。」祈羽在一旁幫腔道。

  「不行不行不行~」金繼續嫌棄的擺手,並且朝前方走去,丟下後頭的兩人。

  「三次!」祈羽大叫,而金也停了下來,只差沒有轉頭。

  「我跟你下遺跡三次。」祈羽也知道金了解自己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再重複說了一次。

  「成交。」金開心的把身體轉向他們,並走到了酷拉皮卡面前,搭著他的肩膀說著請多指教啦。

  祈羽心裡想著這隻老狐狸。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金其實早就有這個念頭了,他也認為多一個人也是幫手,尤其是在酷拉皮卡說“您”的時候,他是爽到不行。

         金很久沒被人尊稱可樂壞了,只是他知道自己假裝不要,祈羽勢必會給自己更多好處,於是就故意做做樣子。

  而金還下了道命令說,如果酷拉皮卡學太慢,他就要丟下他不管了,這讓酷拉皮卡每天是拼了命的訓練,讓祈羽看的很不捨。

  「妳這樣癡癡的看著還不如下去跟他一起受苦,妳功夫也不到家還不努力一下,人家酷拉皮卡雖然比妳弱但還是有上進心,妳呢?沒聽過龜兔賽跑嗎?妳就是那隻兔子。」

  然後祈羽就很悲催的跟酷拉皮卡一起訓練了,不過這次她終於也有努力的念頭了,以前她總沒有衝勁,覺得自己應該算夠厲害了,直到遇到金……

         她發誓一定要厲害到能夠揍爆金,以解心頭之恨。

  在第一周過去之後,金便說要教酷拉皮卡念了。

  「我先說好喔,你要是死掉了不甘我的事。」

  這是酷拉皮卡頭一次知道原來師傅也可以當的這麼不負責任,不過他也是有相應的覺悟了,為了復仇隨時赴死的覺悟。

  然後祈羽就在旁邊呆呆地看著酷拉皮卡被開精孔,好像很痛苦的樣子,酷拉皮卡全身浸滿了汗水,氣喘吁吁,過了許久才穩住滿溢出來的念,祈羽全程目睹了酷拉皮卡的雙眼從妖嬈的火紅變為原本的一汪海洋。

  祈羽覺得酷拉皮卡嬌喘的樣子很令人疼惜。

  再來呢?在金要講解念的一些東西時,祈羽跑過來說要一起聽,她很誠實地說其實自己雖然會用,但並不是很了解,所以想要進行旁聽。

  金說好,然後講解不過五分鐘而已,為什麼會這麼短?因為金講得很隨便,不是很深入但都有說到重點,祈羽跟酷拉皮卡大致上都能了解。

  在講解完念之後,金先囑咐說大概要怎麼樣練習,因為他要先離開一週以上,為的就是處理哈恩的事情。

        在這一個多禮拜,酷拉皮卡完全不偷懶,甚至比金在的時候還更賣力,祈羽可就沒這麼乖了,有時候還是被酷拉皮卡拖去訓練的。

  一個多禮拜之後,金回來了,他留下了這樣一段話。

  「那小鬼終究沒殺海洛,只是把他雙腿弄成終生殘疾。」

  兩人點頭,酷拉皮卡心中想著金到底是多厲害,不怕被沙蒙家族的人追殺嗎?

  後來日子慢慢過去,祈羽在期間多方嘗試要去揍金,可惜都無功而返。

  「想揍我的人多的是了,機會怎麼可能落入妳的手中呢?哈哈哈哈哈~」金有時會欠扁的講出這種自以為很厲害的話,伴隨著沒有形象的大笑。

  祈羽只覺得金可悲,到底是有多少仇家。

  大概又過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酷拉皮卡學會了“發”,金就說咱們來打個賭,猜酷拉皮卡是什麼系的,金先是介紹了六個念系統,然後讓兩人猜,酷拉皮卡是沒那個閒情逸致,說就直接測吧,祈羽則是說等一下,讓她思考一下。

  「變化系?」祈羽沒個譜,憑空亂猜。

  「哈哈哈哈哈~那我猜具現化系,要不要來打個賭。」金毫不猶豫地便選定一個念系統。

  「不要。」祈羽知道跟金打賭百分之百是自己吃虧。

  結果還真的是具現化系,而祈羽測試的結果也如金所說,是特質系,酷拉皮卡好像對自己的念系統有點失望,他坦言說自己想要的是強化系。

  「你是不是很崇拜我才這樣說的啊~」

  「……」酷拉皮卡有苦難言,但基於對方是教導自己的師傅,他還是很尊敬他的。

  「每個系都有優點的,至於這些就得靠自己慢慢摸索啦。」

  酷拉皮卡乖巧的點頭,隨後金簡單的跟他說了具現化系的一些特性,並且說剩下個功課讓酷拉皮卡自己去完成,他已經教他基本工了,之後就靠自己去探索。

  其實說是這樣說,結論就是金也懶的教了,而且他覺得自己該教的也都教完了,雖然不及獵人考試教的那麼詳盡,但有了大約兩個多月的訓練基礎,如果酷拉皮卡有慧根的話之後是可以自己慢慢有所收穫的。

  再說能力啊什麼的本來就是要自己想,金完全沒有自己很不負責任的想法,但他得誇獎酷拉皮卡學的真的很快,雖然沒比他當年快。

  金會這麼急還有一個原因是,他覺得時間也不太多了,既然基本的保命能力有了,那就可以先下第一個遺跡了,而離另一個遺跡只剩下三個月左右的時間,雖然說有人幫他一起處理,但他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至少可以回去獵人協會申請個補助款項什麼的,雖然回去總有些麻煩要處理。

  在要動身前往的一個遺跡之前,祈羽說自己有事找哈恩。

  「你是說,這個匕首是從現任副會長帕里斯通那裏拿到的?」

  哈恩點頭,並繼續說道:「我們商會常常會跟帕里斯通地下合作,聽我父親說這匕首就是他給的。」

  祈羽總覺得哈恩說的地下合作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謝了,你要加油成為家主啊。」

  「別這樣說,我才要跟妳道謝呢。」

  祈羽心裡想著你也知道,她大概是永遠也忘不了這個仇了,不過能讓哈恩愧疚也挺好的,如果哪天他真的當上了烏特拉家族的家主,那到時候自己可以好好的敲詐一番。

  之後他們便出發前往遺跡了,那個遺跡的名稱叫做坎貝洛,是一個一千多年前的小國家,因為瘟疫而導致亡國,這遺跡在紀錄上來說不算是非常厲害,而且早已有團隊探索過,但金還沒有親自走一遭就是。
  
  這也是為什麼金說這個遺跡危險性比較低。

  祈羽跟酷拉皮卡原先以為他們是要走路去坎貝洛,沒想到金帶他們到了飛船的航站。

         雖然他們手頭目前算是寬裕,但又覺得既然才三天的路程,走路省點錢也好,而且徒步冒險也挺有樂趣的。

  「我可以做免費的幹嘛還走路?」

  獵人執照?

  祈羽跟酷拉皮卡第一時間想到了這樣東西,原來金是獵人!?

         兩人看著金作勢要拿出獵人執照的樣子,都十分興奮,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遇見獵人,有很多事情想問,祈羽不得不說她頭一次對金有了佩服的想法。

  結果金愣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

  最後金乾脆是把包包的東西倒出來,才在一堆紙的夾縫中找到了獵人執照,在這段期間他們要搭的飛船早就飛走了,只能等下一班。

  「金,我能借你的獵人執照看看嗎?」酷拉皮卡這樣問道。

  金擺了擺手說隨便,之後便去一旁講電話了,其實在酷拉皮卡修行念的時候,金也常常會消失,大概是個大忙人吧。

  酷拉皮卡仔細盯著獵人執照看,祈羽也湊了過去,酷拉皮卡看著上面寫著金的名字,他來來回回把正反面都看了一遍,心中想著之後自己一定要考上獵人。

  祈羽看著看著覺得無趣了起來,她走到了牆邊,透過玻璃看見了空中的飛船,在天空已變成一小點,正往遠處飛行,最終消失在天邊。

  「沒想到金是獵人呢。」

  祈羽轉過身來,看到剛才坐在椅子上的酷拉皮卡走了過來,並跟著一起看向窗外的飛船。

  「對啊。」祈羽再度把視線放到了窗外,想著金那傢伙雖然欠揍但真的很厲害,不知道金是什麼專業的獵人,難道是古蹟獵人嗎?

    「酷拉皮卡,你以後想成為什麼樣的獵人?懸賞犯獵人嗎?」

  「明知故問。」

  「不是啊,你總有一天也會把幻影旅團的人解決掉,到了那一天之後,你還是會想要當懸賞犯獵人嗎?」

  祈羽有感覺到當自己說到幻影旅團這四個字的時候,身旁人的氣息有微妙的變化,但他這次控制得宜,瞳孔顏色沒有變化。

  「我沒有想過以後的事。」

  「既然如此,要不等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可以像現在這樣繼續旅行啊,累了就回凡尼鎮這樣,挺好的。」祈羽的雙手扣在身體後面,幸福洋溢道,心中籌劃著未來的藍圖。

  酷拉皮卡聽到此,把臉轉向祈羽:「妳沒想過等妳找到自己的身世之後,會回那個家住?」

  祈羽閉上眼輕輕地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有些事情我沒告訴你。」祈羽說到此頓了一下,想著這講給酷拉皮卡聽應該也沒什麼:「我在失去記憶醒來的那一天,發現有個紙條塞在我口袋裡面,上面寫著叫我不要尋找之前的記憶。」

  「我想我以前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吧。」

  酷拉皮卡聽到此沒有出聲,良久之後他才說了句話。

  「如果我以後真的不知道要做什麼了,就跟妳去旅行吧。」

  酷拉皮卡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這種話,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世間留下任何的羈絆,因為自己總有一天會走上復仇之路,在將來的某一天,與他有所牽連的人勢必會受到波及。

  而他也不敢完全的敞開心胸接納他人,他有時候怕自己會忘了這份仇恨,尤其是在接受過溫暖之後。

  但是,祈羽說的那句話真的很令他心動,他很想就這樣把這個未來握緊在手中。

         明明知道自己總有一天可能會離開對方,卻說了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是不是太狡猾了?

  「說定囉?」

  祈羽對他露出了微笑。

  酷拉皮卡點了點頭,隨後避開了視線,內心是難捱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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