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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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獵人/夢向│酷拉皮卡X原創女主] 靈魂的反側 [PG-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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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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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談話X餘溫X傑克的珍藏品】


  祈羽和酷拉皮卡此時正在路邊木製餐車的長凳子上吃著關東煮,在此刻微涼的天氣中著實是一番享受,眼前滿滿的食物配料浸在湯裡頭,熱氣四溢,香氣撲鼻,在夜晚中是難得的燈火。

  現在來吃宵夜的人還真不少,都是談天聲,所以祈羽和酷拉皮卡的沉靜反而格格不入。

    祈羽用筷子把渾圓的水煮蛋捏成了兩半,夾起其中一塊吹涼,接著放入口中,雖然還有些燙口,但更多的是幸福的感受,她滿足的吞了下去後喝了一口湯,在把碗放下之後,她愉悅的看著碗裡還有什麼東西,想著接下來要朝什麼食物下手。

  ……不對。

  祈羽雖然知道吃飯不是重點,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她瞄了幾眼安靜地吃著自己的東西的酷拉皮卡,覺得有些尷尬。

  「你這陣子還好嗎?」

  思索了半天,祈羽只憋出這句話。

  「還行。」酷拉皮卡放下了湯碗,視線沒有看向祈羽的繼續說道:「如果某人不來這裡的話我想我會更好。」

  「你說話一定要這樣嗎?」祈羽皺著眉頭看向酷拉皮卡。

  「反正我說什麼妳都不在意不是嗎?」

  祈羽覺得酷拉皮卡大概真的生氣了,說話才會變得這麼難聽,她心中嘆了氣,想著不要再爭論這個問題,否則會一直不睦下去,而且理論上來說,自己的鍥而不捨的確給對方帶來困擾,但她也是可以坦蕩蕩的說她單純想來做家教。

    好吧,這是謊話。

  祈羽決定換個話題。

  「你去試教時,安伯有沒有跟你警說告最好別去那裏工作,否則一定會後悔?」

  聞言,酷拉皮卡沒有什麼表情,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然後他淡淡的說了“有”。

  「你認為這代表什麼?」

  「……只是小孩子壓力太大不想有家教罷了。」

  「你真那麼認為?」

  酷拉皮卡沉默了,實際上他並不全然這樣覺得,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不認為安伯是為了這麼無聊的理由而提出警告。

  祈羽看了看酷拉皮卡,然後把視線放回自己的碗內說道:「是不是跟傑克提到的,跟之前的事情有關啊,讓安伯變得比較封閉,你在教她的時候也有感覺到吧?」祈羽說到此頓了頓,觀察了一下酷拉皮卡的反應後繼續說道:「所以不希望再有外人來。」

  其實祈羽說到最後,覺得應該也不是這樣,安伯帶給人的樣子不單單只是這樣,而是更嚴厲的警告,只是她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不管怎麼說,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他們家的家務事也輪不到我們管。」

  「這樣說也沒錯。」

  話完,祈羽瞥了一眼酷拉皮卡,覺得說是這樣說,但等到時候真的遇到狀況時,他大概也無法泯滅自己的良心坐視不管吧,至少那是她對酷拉皮卡的印象,雖然此刻的對方,比以前要冷淡的多。

  「對了,逐森已經順利裝設完機械鎧了,復健也很成功,已經回去阿瓦特了。」祈羽想到應當說一下這事,畢竟他們倆還算是有點交情,她想對方應該也想了解才是。

  「嗯,我知道。」

  聞言,祈羽轉過頭來盯著酷拉皮卡。

  「烏特拉都出來公開發表機械鎧的技術了,想來前幾次的試驗成果都是相當成功吧。」

  你那時為什麼不親自前來說明?非要讓人來傳話?

  祈羽把這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吞了回去,臉色有點沉悶,對於酷拉皮卡的話,她只是點點頭,她把視線放回湯碗裡,盯著碗裡的食物,頓時沒了胃口。

  又過了一會兒,酷拉皮卡問祈羽還吃不吃東西,在祈羽搖頭之後,酷拉皮卡便結帳了,祈羽拿出錢包說自己的份要自己結,酷拉皮卡說用不著這樣,祈羽也不想再爭辯什麼,兩人後來走出了攤子。

  溫度似乎又降了。

  祈羽看著黑漆漆的街道被路燈打亮,以及被風吹起的枯葉颯颯作響,她忽然打了一聲噴嚏,似乎是有點著涼了,也對,就算她再怎麼比一般人耐冷,面對這樣的天氣,只穿一件長袖襯衫還是太單薄了一點。

  用念來調節一下說不定會好一點,她之前似乎有聽過這種說法。

  正當祈羽這樣想的時候,一個還殘存餘溫的大衣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祈羽愣愣的轉過了身,看著為自己披上大衣的人。

    是酷拉皮卡。

  「這裡日夜溫差大,妳自己多注意點。」

  酷拉皮卡淡淡的說著,祈羽則是呆呆地看著對方,然後她右手抬了起來,緊緊抓住才剛被披在身上的那件大衣,顫抖了一下,莫名竄升出了憤怒的情緒,她把大衣摘了下來,然後拎著要遞給酷拉皮卡。

  「我不需要!」

  她的聲音有些大聲,酷拉皮卡也沒說什麼的接過外套,祈羽轉過了身,不願再去看酷拉皮卡。

  然而,大衣又披在她的身上了,祈羽轉過了頭,瞪大雙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躲得掉。

  只是她不想躲開罷了。

    ……為什麼?

  「……為什麼這種時候你還要這樣做?」

    為什麼還要做出這樣會讓人誤會的舉動?祈羽的語氣有一絲顫抖。

  「妳下次多穿一點的話我自然不會這樣做。」

    他這個人……果然還是一樣啊。

    那麼溫柔。

  她實在很想現在衝上去抱他,只是她忍住了,是怯弱,亦是自尊心。

  她後來用盡力氣擠出了“我走了”,便頭也不回的邁開步伐離開了,獨留酷拉皮卡在原地。

  酷拉皮卡那天是等到祈羽消失在街道的盡頭才默默離開的。

  在回租屋處的路途上,祈羽的腦袋漲漲的,被憤怒以及混亂所佔據,回到房間後,她把酷拉皮卡的大衣扔在沙發上,自己則是倒在床上,她暫時不想要有任何動作,只是躺在床上發呆。

  過了好一陣子,祈羽才爬起來洗澡,那晚,在她入睡前的那一刻,祈羽看著酷拉皮卡的外套許久,才默默地拿了起來打開衣櫥,用了衣架把它吊掛起來後放在裡頭。

    然而,她愣愣地看著這件大衣許久,幾分鐘之後才把衣櫥關上。

  ……她也該買件外套了。

  帶著複雜的思緒,祈羽陷入了沉睡。

    她也不想再贅述那晚做的夢了,熟悉而甜蜜,但在醒來的那一刻,她便知曉這個夢虛幻的帶給她巨大的傷痕。

  隱隱作痛。

  很快的就來到了隔周的禮拜二,也就是祈羽要去當家教的日子,這期間她和酷拉皮卡都沒有聯絡,對方也沒再警告說不准來攪和。

  那天,傑克依舊不在家,是麥姬讓她進來的,而安伯早已在某一處的書房就位,祈羽走了進去,和安伯打了聲招呼,而對方則是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然後點了一下頭。

  安伯還肯乖乖在這兒等待或許已經是萬幸。

  在要開始教書時,麥姬離開了房間,而第一次的中文教學十分順利,只是安伯的態度和之前差不多,非常冷漠,但至少是乖乖向學的,祈羽認為這是拒絕與人有過多接觸的反社會現象。

  在教學到達尾聲的時候,祈羽繼續開始嘗試和安伯談天,但狀況依舊和之前一個樣子,幾乎都是自己在說話,讓她心裡頭悶得很。

  祈羽後來耐不住性子的柔聲問道:「安伯,妳可以老實跟我說沒有關係,這也是為了今後我們能好好相處,妳有沒有覺得老師有什麼地方可以改進的,或者妳不喜歡什麼地方,都可以和老師說的。」

  安伯面無表情地盯著祈羽看,那雙眸子下祈羽看不到一丁點情緒起伏。

  「妳很好,只是選錯了地方來工作而已。」

  「什麼意思?」記得第一次來試教時,安伯也說過同樣的話,只是當時候沒了下文。

  「字面上的意思,如果妳還珍惜自己的話,勸妳趕緊辭職離開。」

  現在可以說是安伯對自己說過最多話的一次,只是這內容完全無法讓人開心,祈羽原本柔和的神情變的眉頭深鎖。

  「安伯妳能告訴我,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情會危及我的性命嗎?」

  安伯盯著祈羽看,沉默不語。

  「我相信妳這樣說一定有理由,拜託,能跟我說嗎?」

  安伯垂下了眼簾,似乎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

  「妳表現的太明顯了,這兒到處都有眼睛盯著我們,妳也不必知道理由,安靜的離開這裡辭職便是,記住,愈快愈好,下次就別來了。」

  在祈羽莫名其妙之際,房門被打開了,原來是因為時間到了,所以麥姬前來詢問狀況,祈羽說一切都好,安伯則是沒表示什麼,後來,麥姬說傑克老爺回來了,想和祈羽聊聊。

  祈羽有注意到,自己離開書房的那一刻,安伯警告的眼神。

  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傑克大致上是向祈羽確認安伯的狀況,只是問到後面開始和祈羽聊起天來,傑克是個好聊的對象,很有想法,說話又不會太強勢,很讓人舒服,但也因為太過完美的關係讓人覺得無法貼近,在中途的時候祈羽還問說這樣工作回來一直說話不累嗎?傑克說一點也不。

  傑克後來提議要帶祈羽參觀整棟房子,祈羽一開始忙著推託,畢竟時間也晚了,但在傑克難得強硬的態度之下,她想著趁機摸透房子也好。

  這間房屋共有兩層樓,所以房間不少,安伯的房間和傑克的房間都在二樓,剛才教書的地方在一樓,這些應該是比較主要的空間,傑克後來打開了自己的房門,讓祈羽進去看看。

  然而,在祈羽走進房間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

  在一個偌大的木製展架上,放了許多珍品,而其中一項吸引住了祈羽的眼球。

  火紅眼。

  「克洛依小姐若是有看到有興趣的東西可以拿起來看看沒有關係,不要弄壞就行了。」

  祈羽應了聲“嗯”後,故意拿起火紅眼旁邊的一個精緻的花瓶,她不想讓傑克發現自己對火紅眼有興趣。

  「傑克先生的東西還真多啊……」祈羽邊端詳著花瓶邊說道。

  「蒐集珍品也算是我的興趣之一,其實現在很多有錢人都這樣。」

  祈羽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然後把花瓶放了回去,她把目光放到火紅眼上,故作不解地問道。

  「請問這是……人的眼球嗎?」

  「是的。」傑克邊說邊走了過來,拿起了裝著火紅眼的罐子端詳道:「這叫作火紅眼,是七大美色之一,傳說是一個叫作窟盧塔的民族所擁有的,他們情緒激動時雙眼會變的赤紅,也就是現在這樣的一個顏色。」傑克邊說邊瞇起了雙眼,似乎是在讚嘆著火紅眼的美麗。

  傑克說完後,把火紅眼遞給了祈羽,祈羽接過後盯著浸在培養液的火紅眼瞧,雖然說她覺得看這樣的東西不太舒服,但這幾個月以來她也算是看習慣了,只是她一想到這是酷拉皮卡族人的雙眼……就……

  還有,如果傑克昨天也是這樣和酷拉皮卡介紹的話,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想到這裡,祈羽的心情就糾結成一團。

  「很美吧?」

  「……顏色是挺漂亮的,但我不太懂收藏眼睛這樣的嗜好呢。」

  祈羽說的很委婉,她不覺得這個回答有什麼問題,其一,那是她的真心話,其二,這也是一般人會有的想法。

  「嗯,正常的正常的。」傑克邊說邊把祈羽手裡的火紅眼拿了起來放回展架上,他轉過頭來抱著歉意的說道:「抱歉讓妳看到這麼不舒服的東西,可能我平常工作的關係,早就習慣了,所以沒注意到妳的感受……」

  「不。」祈羽趕忙擺了擺手:「我覺得多看看自己不懂的東西也挺好的,學習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這樣啊,不愧是教師呢。」

  兩人後來又談天了一陣子,也幾乎把這個屋子的所有房間給逛過一遍,最終還是祈羽主動說她得走了,才出了大門,現在的時間很晚,大概半夜12點多,和那天與酷拉皮卡出來的時間一樣。

  她盯著屋子瞧了幾眼後低下了頭,老實說她覺得有些詭異,但又說不上來,事情進行的太過順利了,還有安伯的奇怪言論也是原因,以及傑克就這樣隨便的讓人參觀也太過好客了。

  依傑克那時的態度來說,他似乎挺喜歡火紅眼的,所以要有正規的管道來取得應當是有難度,經過這兩次的觀察下來,祈羽覺得直接闖空門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也只是第一天,再多觀察個幾天吧。

  祈羽後來拿出了手機盯著螢幕看了一會兒,才決心發訊息問酷拉皮卡,昨天傑克是否有帶他去看珍藏品?她順便打上今天傑克有帶自己去看,以及她看到火紅眼也在其中的事情。

  還沒有回信,也對,這個時間大概也睡了,或是在忙他的事情吧。

  祈羽收起了手機,看向這片無人的街道,靜的有些可怕。

  今天她沒有著涼,因為她有記得穿外套來。

  今後大概也不會有人提醒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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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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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討論X擔心X詭譎】


  隔天,在祈羽起床時,她發現有來自酷拉皮卡的未讀訊息,主要是想詢問昨晚的狀況到底是如何,祈羽盯著那串文字想了想,便回說“想知道的話我們約出來說吧,順便還你外套”。

  酷拉皮卡則是回說用電話說明就行了,祈羽看到後用不見面就不說的威脅方式,最終讓對方妥協。

  兩人此刻正在咖啡廳,剛才一見面祈羽便把外套還給主人了,氣氛沒有想像中的尷尬,祈羽也沒有隱藏,如實的把昨天的狀況說了出來,祈羽在中間順便問了對於安伯隱藏的事情,酷拉皮卡有沒有弄清楚原因。

  「她也是不願說。」

  「這樣啊……」祈羽低下了頭,對於這樣的答案有些喪氣。

  「妳很在意安伯?」

  「嗯,多少吧,畢竟她也算是我的學生,我覺得一個小女孩要鑄成這樣的性格……還有說出那樣的話肯定都是有原因的……」

  即使安伯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但祈羽覺得自己的內心無法就這樣放著對方不管,她其實不是一個會多管閒事的人,但對於一個孩子變成這樣,她實在無法裝聾作啞。

  酷拉皮卡看著神色擔心的祈羽,臉上變得柔和一些。

  「今天教英文的時候我會多注意的。」

  聞言,祈羽抬起了頭,看向注視著自己的酷拉皮卡,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好一會兒,然後祈羽露出了笑容,酷拉皮卡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也勾起了嘴角。

  兩人沒有言語,心裡頭卻暖暖的。

  祈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自己的話被重視,還有對方難得釋出的善意,讓她覺得彷彿回到了過去的時光那樣。

  只是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但她不願放棄,改變現狀就是她留下來的原因,即使希望微薄,祈羽知道,要讓酷拉皮卡改變決定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而酷拉皮卡的笑容過了不久便收了起來,他別開了視線看向他處,祈羽看著這樣舉動的酷拉皮卡,沒有說什麼。

  「就這樣吧,你好好休息,晚上還要去教安伯呢,如果遇上傑克你說不定也會被留到很晚。」

  祈羽這樣說道,酷拉皮卡第一天教學的時候,沒有遇上傑克,所以早早離開,而祈羽認為若是酷拉皮卡今天遇上傑克的話,說不定對方也會帶他參觀房間,也就是祈羽昨天遇上的狀況。

  酷拉皮卡遲疑了兩秒鐘後,才淡淡地回了“嗯”。

  這次是祈羽主動提出道別,她起了身子對酷拉皮卡說了再見後,直接轉身離開,當天她無聊的去書店看了看書,在回租屋處的路上時,已經是傍晚了。

  她悠閒的在路上買了一些吃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變得豁達了起來。

  沒想到僅僅是簡單的談話,就讓她有了精神。

  很開心,但她知道,現在還不能張開雙手擁抱這些,因為一切都未塵埃落定,不管是她和他,抑或是火紅眼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拉米打電話過來抱怨剛組成的機械鎧團隊的狀況,大家雖然很快就能上手,但相處的狀況不太好,可能那些人原本的職位還不錯的關係,所以進到這個團隊後,他們自然收不起傲氣。

  再加上拉米不太有領導者的風範,更難管理這些人,所以才導致現在的氣氛不太好,但這就是拉米必須自己克服的挑戰了,祈羽為拉米打氣,讓她不要灰心,拉米則是說她會再試試看,之後就斷了通話。

  在洗完澡後,祈羽打開了筆電查詢有關於布雷克家的訊息,沒有什麼特別的收穫,要想再有其他情報的話,可能得用上獵人執照,或是透過特殊的管報獲取,但這就比較麻煩了,祈羽雖然名義上可以動用烏特拉的資源,但實則有限,畢竟她沒有掌握什麼權利,只是擁有哈恩給的恩惠罷了,若是有什麼想要的資源得輾轉經歷過曲折才能獲取,得花上不少時間。

  祈羽後來上了獵人網站,查到傑克雖然門面上很清廉,但實際上也是有跟政務官勾結,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光看那些寶物就覺得一切可以說得通,還有就是,傑克似乎在自己的老婆死後,性格有一些變化,聽說他後來的個性變得特別溫和,而安伯的個性也是在自己母親死後漸漸轉變,不然以前更加開朗。

  明明是遇到同樣的事情,父親和女兒轉變的態度卻截然不同。

  祈羽只查到這些事情而已,沒有再繼續用其他的關鍵詞深入。

  半夜12點多的時候,祈羽接到了酷拉皮卡首次主動匯報狀況的電話,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祈羽的胸口漲漲的,有說不出的開心,她覺得自己好像又能被對方所接受,但她也很快地就冷靜下來,心情平靜的接起了電話。

  「祈羽?」

  「嗯,我是。」

  「妳睡了嗎?」

  「還沒,今天狀況如何?」

  祈羽聽到電話那頭除了對方的說話聲之外,還有些微的腳步聲,祈羽猜酷拉皮卡可能還在外面。

  「……他……傑克剛才也讓我參觀房子了,也有給我看他的房間。」

  祈羽聽得出來對方的心情不太好,而他也沒說出完整的話,酷拉皮卡大約也是看到了火紅眼,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酷拉皮卡,你還好嗎?」祈羽小心翼翼的問。

  「嗯,還好……」

  聞言,祈羽不是太意外,現在得適當地安撫對方才行。

  「酷拉皮卡,放心,我們一定能從他的手裡拿回屬於你的東西。」

  「……嗯。」電話那頭靜默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祈羽覺得腳步聲好像也停止了:「祈羽,我覺得那戶人家不太對勁,我們不能無視安伯的警告,傑克應該隱藏著什麼。」

  「是發生了什麼嗎?」

  「這幾天相處的感覺上這樣判斷的。」電話那頭的聲音遲疑了一下:「還有一件事,今天我遇到了布雷克的鄰居,是一位女士,她和我講了一些事情,說布雷克家之前也請過不少次家教,但不知道為什麼都任職都不久。」

     「任職都不久?」

  「嗯,那個女士說之前的人大多不到一個月就再也沒見過了,大概是辭職了,然後沒有多久又會有新的人出現,她說布雷克家的人雖然都不錯,但就是女兒怪了一點。」

  「什麼意思?」

  祈羽皺起眉頭,不明白為何矛頭忽然指向安伯。

  「她說安伯和傑克以及麥姬相反,性格孤僻,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家教一個換一個。」

  從結論來說是這樣沒錯,但祈羽覺得這話聽得很刺耳。

  「安伯……安伯她會變成這樣也是有原因的,一個女孩從小就喪母,會變成這樣也是難免的吧?」

  「……妳認為這是她性格轉變的原因?」

  「嗯……我從資料判斷,覺得那是個時機點。」

  良久,酷拉皮卡的聲音才又再度傳過來:「嗯,不過不要誤會,我這不是貶低安伯的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

  「我都知道的。」酷拉皮卡柔聲回覆道。

  祈羽不知道為什麼,本能性的想要為她平反。

  說實話,雖然安伯的說詞非常怪異,但祈羽不認為她在說胡話,所以對於那位女士給安伯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感到不太高興,若要問她原因,她實在也答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

  至於傑克,祈羽雖然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從酷拉皮卡的話來說,他認為傑克背後可能隱藏著什麼,這點祈羽的態度比較保守,雖然有些行為她不太能理解,但或許那只是他的個人特色。

  祈羽知道,就對人的感覺而言,酷拉皮卡比她敏感的多。

  「祈羽,妳今天別去了。」

  聽到了手機的沙沙聲,祈羽回神了過來,她握緊了手機。

  「為什麼?就是得再去一次才能了解狀況啊。」

  「我擔……我有不好的預感。」

  祈羽靜靜地聽著忽然改口的話語,輕輕笑了一聲。

  「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會保護好自己,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實力,而且布雷克家除了麥姬有些實力外,其他人不會對我構成威脅的。」

  「……我知道了。」

  許久之後,酷拉皮卡才吐出這個話語。

  「不過說真的,酷拉皮卡,你打算怎麼拿回火紅眼,我個人覺得這戶人家的話,直接夜裡闖進去偷就行了,他的防盜不是特別好,應該行的通。」

  「我先蒐集一下布雷克之前的資料再作決定。」

  「嗯,我知道了。」

  祈羽瞄了一眼窗外,覺得時間也不早了,她拿起已經發燙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發覺已經快凌晨兩點,然後她打了一聲哈欠,果然這幾天過的太舒適了,連身體都懶了。

  「酷拉皮卡,那就先這樣咯,我想睡了。」

  「嗯,就這樣。」

  「好,晚安。」

  正當祈羽要掛掉電話的瞬間,電話那頭忽然有一個急忙的聲音竄出來。

  「祈羽。」

  「嗯?怎麼了?」

  「……答應我,絕對不要做搏命的事情,好嗎?」

  不要做搏命的事情……

  好嗎?

  祈羽垂下了眼簾,覺得這話給人的感覺那麼的熟悉,熟悉的讓人想落淚。

  她低下了頭,臉色複雜,反正現在誰也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最終,她緩緩地說她知道了。

  「還有,你也是。」

  明明你才是更愛亂來的人。

  祈羽說完這話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隔天祈羽起得比較晚,在度過一些無聊的瑣事後,很快就到了傍晚時分,祈羽這天很早就到了布雷克家,她站在附近望著遠處的房子許久,想著今天或許是個特別的時間點,得繃緊神經才行。

  酷拉皮卡說的那些話,以及自己感受到不太協調的地方……

  祈羽在麥姬的接待後走進了布雷克家,因為她今天比較早的關係,所以先在客廳等候,祈羽看了看,發覺有個地方和平常不一樣。

  「今天怎麼都把窗戶關上了?」

  「因為最近變涼的關係,再加上小姐比較怕冷,所以把門窗都關上,還請您見諒,如果覺得悶的話,我去開個空氣調節機。」

  「啊,不用不用,我就只是好奇。」

  後來麥姬說先去看安伯狀況如何,這一去,花了一些時間,不久之後麥姬便走了回來,並帶著祈羽去書房見安伯,這次跟平時有些不一樣,麥姬跟到了書房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安伯的臉色比以往更加難看。

  「麥姬,出去,妳這樣會打擾我們。」

  「可是小姐,您最近身子不太好,老爺吩咐我要時時刻刻關照您,我不能違抗老爺的意思。」

  「麥姬,我再說一次,請妳出去。」

  被夾在中間的祈羽,不知所措的看著兩人,她是局外人所以不方便說什麼,只是對於突如其來的狀況感到困惑而已,她看著安伯難得露出強勢的樣子,但眼尖的她發現了安伯放在桌上的右手,正微微顫抖著。

  安伯在害怕嗎?

  祈羽不太能理解,這是安伯害怕麥姬的意思嗎?又或是安伯在害怕傑克。

  而面對安伯幾次的堅決,麥姬溫和的笑臉變成了困擾的神情。

  「小姐,別為難我了,上回我打破老爺的收藏品已經遭罪了,這次就別再讓我難堪了,行不行?」

  聞言,安伯的臉色變得蒼白,唯有嚴肅的表情沒有被攻破,似乎是最後的堅持,不願被瓦解最後的尊嚴。

  可是祈羽不太明白,安伯為何變得如此害怕。

  「好吧……那別靠太近。」

  「這是自然,小姐。」

  就在這樣詭譎的氣氛中,祈羽準備教導安伯中文,而麥姬就站在離他們幾公尺處的地方守候著,在她翻起書的那一瞬間,祈羽看見安伯正狠狠的瞪著自己。

  「安伯……妳果然還是不太舒服嗎?」

  「沒事。」

  沒事為何要瞪她?

  祈羽雖然在內心這樣吶喊,但她也覺得安伯是在警告自己什麼,正當她在教安伯寫翻譯的時候,安伯在整個句子上完全翻錯。

  那是故意的,祈羽知道,她睜大了雙眼。

  “妳為什麼還來?我都警告妳兩次了。”

  祈羽讓自己保持平常的情緒,微笑道。

  「翻譯得不錯呢,那我來考考你,這一段話怎麼翻譯。」

  祈羽邊說邊寫下一段話,她知道自己不能大張旗鼓,安伯都這麼小心了,代表書房中的麥姬實際上是來監視她們的,至於要做什麼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告訴我真相。”

  祈羽用中文寫下這段話,她知道安伯看得懂。

  安伯靜靜的看著,似乎是在思索,然後她胡亂的寫下了一段翻譯,祈羽搖搖頭說錯了。

  「看來妳對這部分還不太擅長呢,不如這次換我寫一段話,換妳翻成中文,如何?」

  祈羽胡亂寫了一段話,這是給安伯用中文寫字的機會,只是這考驗安伯中文的功力。

  祈羽忽然覺得此刻的氣氛很不舒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正當安伯寫完“我爸爸”三個字時,房門被打開了。

  「唉呀,抱歉打擾妳們了呢。」

  此刻,安伯的爸爸正站在書房的門口前,對著大家溫和的笑著,但與之不搭調的是,祈羽看見安伯的表情,不再是原本的淡漠。

    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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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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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勸告X撕破臉X求救信號】


  「怎麼啦,安伯,妳現在還在不舒服嗎?」

  傑克走到了安伯的面前,雙手捧起了她的臉,這個畫面理應當感到溫馨,但不搭調的是安伯恐懼的表情,祈羽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插手說點什麼,畢竟她只是一個家教。

  「……沒……我沒事……」

  安伯的視線從傑克身上撤了下來,她垂下了眼簾看向別處,似乎不願意再繼續跟傑克有眼神接觸,這時,傑克蹲了下來,父女兩人的身高變為一致,傑克慈愛的繼續摸著安伯的臉頰。

  然而,安伯的雙手似乎在微微顫抖。

    氣氛非常詭異。

  「……你今天真早回來呢。」

  祈羽再也看不過去,於是脫口而出這句話,聞言,傑克轉過頭來,先是微微一笑之後,他站起了身,碰觸安伯的手也就此放開。

  「是啊,今天難得沒什麼病人,這樣也好呢,代表世界正和平著。」

  「傑克先生真是特別呢,正常來說不是會擔心自己的工作受到威脅嗎?」

  「也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塊,只是我還是認為世界和平比什麼事都還重要,就算可能會丟掉飯碗,我也很樂意。」

  「很高興現在還有像你這樣想法的醫生。」

  祈羽笑著說道,這時,傑克身後的安伯拉了拉傑克的衣袖,大家都被這一舉動給吸引了眼球,只見安伯猶豫了一陣子,最終唯唯諾諾的說道。

  「……爸爸……可以不要再做了嗎?」

  傑克聽到安伯的乞求後,身體微蹲的摸著安伯的頭,面露憐愛的笑容說道:「我的乖女兒,這麼捨不得爸爸呀,好開心啊,可是如果爸爸不繼續工作的話,就沒人可以幫妳買東西了啊。」

  「……不、不是這件事」安伯撇開了視線,表情不安,內心似乎正在跟什麼搏鬥:「我希望……爸爸妳可以放過她,放過祈羽……能不能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聞言,祈羽雖然臉上沒有變化,但內心早已警戒萬分。

  「在說什麼傻話呢?是不是昨晚又做惡夢了啊?」

  「……不……不是……」

  正當祈羽在細細琢磨安伯的言語時,傑克邊安慰邊繞到了安伯的面前,這個站位正巧擋住了祈羽的視線,讓她看不見安伯,然而,她依舊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恐懼。

  祈羽瞥了若有所思的麥姬一眼後,終於按耐不住地準備開口。

  「傑克先生,我覺得安伯她……」

  「鈴──鈴──鈴──」

  祈羽沒說完的話被這突如其來的鈴聲給打斷,她口袋的手機正在震動著。

  這通電話來的時機實在尷尬,再加上這詭異的氣氛,祈羽看了看傑克,只見對方邊微笑邊抬手做“請“的動作,祈羽見狀後便拿出了手機。

  來電人是酷拉皮卡。

  ……選擇用手機打來,看來是十分要緊的事,而且八成跟布雷克家的調查有關係。

  「失禮了,有些私事。」

  「沒事,介意的話可以出去說沒有關係。」

  面對傑克的話語,祈羽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轉開了門把後打開了門,她在走出去之前,瞟了一眼在傑克身後的安伯,即使是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那一刻,她於心不忍,但接通這電話明顯更重要。

  握著門把的手加重了力道。

  在關上門後,她走到了長廊的底部,接通了電話,正當她打算先“喂”一聲的時候,對方急躁的聲音打斷了她,伴隨著厚重且快速的腳步聲,對方似乎正在奔跑著。

  「祈羽!妳現在趕快離開布雷克家!」

  「啊?……為什麼?酷拉皮卡你冷……」

  「別再磨蹭了!快點離開那!」

  面對不正面回答的酷拉皮卡,祈羽也火了,但又不能說的太大聲,她抓緊了手機壓低聲音說道。

  「你冷靜點!至少先跟我講原因吧!」

  「反正快點離開那裡就對了!」

  「先告訴我原因,酷拉皮卡,我現在一時之間也不能離開,剛剛安伯跟傑克鬧了點不愉快,我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了。」

  祈羽毫不退讓,雖然說她多少知道酷拉皮卡的用意,但她對自己的身手還有些信心,再加上她不忍心就這樣丟著安伯離開,她總覺得如果她就這樣走了,安伯會受到不好的對待。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低聲的“可惡”。

  「酷拉皮卡,好好跟我說吧,你到底查到了些什麼?」

  祈羽的話語傳了出去後,酷拉皮卡也沒有遲疑太久,大概是想著能愈快說完愈好。

  「妳還記得我說過他們的鄰居提過前面的家教待的時間都不長嗎?」

  酷拉皮卡沒等祈羽的回應繼續說道。

  「他們不是辭職這麼簡單,我去查過那些人的下落,全部都失蹤了,再加上之前雇用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外地人,不然就是獨居者,背景狀況都和我們一樣,所以沒什麼人通報,就算報警了也沒有查到這裡來,消息大概被阻斷了。」

  祈羽的眼神轉為凌厲。

  「正常來說不可能不查到這裡來,但卻沒有這方面的紀錄,也就是說有人有意而為之,這樣就更顯得想要掩蓋什麼事情一樣。」

  「所以說,你認為是布雷克家的人把那些人給怎麼了?」

  這次,祈羽終於出了聲,並幫酷拉皮卡下了結論。

  「對,所以趕快離開那。」

  事情看起來複雜許多啊……已經不單是最開始要取得火紅眼那麼簡單了。
   
    祈羽垂下了眼簾,抿了抿唇,她瞥了一眼剛剛還待著的房間,不知道現在狀況如何了,不知道安伯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想到此,祈羽露出了堅毅的眼神。

  「不,我不能走。」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祈羽!」

  傳來的是那急切的聲音,聽到這樣的話語,祈羽的胸口縮緊了一下,真是久違了呢,這樣擔心自己的酷拉皮卡。

  不可否認,她居然有些高興。

  沒想到她還能夠再次等到這個時刻呢。

  想一想,她覺得有些感慨。

  然後,她微微一笑,總覺得眼角有些濕潤。

  「照你這樣說的話,我就更不得不留在這了,因為剛才安伯她叫傑克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大概就是你說的那種事吧……如果說我現在逃走的話,安伯怎麼辦?」

  「……但妳也得顧好自己。」

  祈羽聽得出來,對方在壓抑暴躁的情緒。

  「你不相信我的身手嗎?」

  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帶著自信的回話,對方似乎也投降了。

  「……唉……妳真的一點都沒有變呢。」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追到這裡來了。」

  「……妳真的是讓我費了很多心神。」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然後正式放棄了勸退的念頭:「但答應我,還是以妳的性命安全作為第一優先,我現在正在趕往布雷克家,在我到之前絕對不要做傻事。」

  「是~像個老媽子一樣。」

  「還不是因為妳老是做那些無法讓人放心的事……我先掛了。」

  在對方掛斷電話之前,祈羽叫住了他。

  「酷拉皮卡。」

  「什麼事?」

  「我果然還是喜歡著你。」

  「……」

  「我就想說這些,等會見。」

  那無聲的回應,祈羽想也沒想的把電話掛掉了,也不是難過,她也只是自顧自地突然想說這句話,或許是說給自己聽,也或許是說給對方聽,反正能說出來,也就足夠了。

  祈羽無奈的笑了笑,她突然覺得那段話就像是遺言呢,很不吉利。

  不過算了,她現在心情還不錯,如果沒有這麻煩的事情就更棒了,但話又不能說,正因為有此刻的狀況,才有了剛才那樣的對話。

  那麼……接下來……

  祈羽轉過了身,帶著複雜的思緒看向那扇門,她嘆了一口氣,雖然還是有些沒底,但總不能就這樣離開。

  她走了過去,打開了門,而在那一刻,她聽到了一個響亮的聲音。

  傑克賞了安伯一巴掌,力道似乎不小,安伯瘦小的身體就這樣撲倒在地上,上半身艱難的用手肘撐了起來,一隻手摀著紅腫的臉頰,光看就疼,她恐懼的看著傑克,但隨著祈羽的開門,房裡三人的視線都投向她。

  麥姬站在一旁,而傑克則是微笑的看著自己,最後是安伯帶著恐懼卻又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自己,與平常冷漠的模樣相反,她的雙眼此刻正擒著淚水,然後,她顫抖的吐出了言語。

  「……妳……妳為什麼還……」

  「面對妳的求救信號,我怎麼可能丟下妳自己離開呢?」

    「……胡、胡說……我才沒有……才沒有……向妳求救……沒有……」

  安伯說到最後,聲音愈來愈小,伴隨著顫抖,她那樣無助的內心終於顯露了出來,看著這樣的女孩在啜泣,祈羽微微皺起了眉頭後,隨即展開笑顏。

  「沒事的,剩下的交給我解決就好了,妳不用再獨自煩惱了。」

  「嗚……」

  哭聲似乎又更大了呢,祈羽無奈的笑了笑後,收起了笑容,她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傑克,眼神冷漠而銳利,和對方無害的笑顏呈現強烈的反差。

  「希望克洛伊小姐剛才的電話是妳最珍惜的那個人來電。」傑克微笑道。

  「和那有什麼關係?」

  「因為那通電話恐怕是妳的最後一通來電了。」

  「是不是這樣還很難說呢。」

  祈羽不怒反笑,並讓身體保持在最高警戒狀態,尤其是麥姬,祈羽能肯定這個人最危險。

  「我倒是不這麼覺得。」

  正當祈羽在心裡不屑對方的自傲時,她忽然感覺到一絲怪異。

  有念的氣息。

  ……呃?

  「嘣!」

  視線突然傾斜了,祈羽無預警地倒在了地上,沒有任何人把她放倒,而是她莫名其妙的沒有了力氣,她試圖想要爬起,卻連抬起一隻手都做不到,只剩下臉部能有所動作。

  「……妳……妳做了什麼?」祈羽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瞪向麥姬。

  麥姬此刻正站在祈羽的前方,她的影子映在了祈羽的臉上,在祈羽的視野裡她更像一個巨人,背光的她顯得有一些陰森,然而對方和傑克一樣,露出了無害的笑容。

  但那笑容,此刻是無比的令人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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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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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希望X父女X絕望】


  「哪有人蠢到把自己的能力說出來,妳說是吧?」

  「……」

  祈羽正死死的瞪著麥姬,然後瞥了一眼微笑的傑克,她的視線範圍內看不到安伯,因為現在的她就連扭動脖子都無法。

  真是壞了!她沒有想到對方有一個這麼奇怪的念能力,不過能在完全沒碰觸的狀況下強制放倒人,前置作業一定很多。

  認真回想,她思索了一下今天比起以往到底有何不同。

    從門口那裡開始回想。

  一如往常地進入……安伯的警告……緊閉的窗戶……傑克突如其來的早歸……

  緊閉的窗戶……啊啊,是這樣啊,看來是需要製造一個密閉空間,不過剛才她門還沒有關上,也就是說這個限制很可能適用於整個房子。

  ……別開玩笑了!祈羽咬了咬牙,肯定還有她沒有發現的事情,不然不可能這麼簡單的條件就能滿足了……不過比較有把握的是,若是把窗戶打開,或許她就能自由行動了。

  但現階段來說,她連動一根手指頭都做不到,要想開窗簡直是癡心妄想。

  現在的她,只能等待那個正在趕往這裡的人,她只能期待他。

  在祈羽思考局勢的期間,傑克緩緩的走了過來,他把雙腳分別踩在祈羽腰部兩側的地毯,在祈羽大喊“你幹麻”的時候,他蹲了下來,並伸出了右手撫上了祈羽的臉頰。

  「你到底想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令人不悅的溫度透過手掌傳遞了過來,祈羽忍住噁心的衝動,盡量以平穩的口氣詢問道,她不認為咆哮對方是一個好方式,雖然她此刻的確想這麼做,順便咬他伸來的手。

  喔不,連咬手她都不想。

  「得到什麼啊……」傑克喃喃自語著,並把手的位置移到了祈羽的瞳孔上,然後莫名地微笑了起來:「很漂亮呢,妳的眼睛。」

  祈羽在那一瞬間突然體會到了窟盧塔族死前那一刻到底有多絕望,尤其是為了眼睛漂亮這種荒謬的理由。

  「承蒙你的稱讚,不過我想比不上你的收藏品。」

  然而,傑克似乎沒有聽到祈羽的話語似的,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真的很漂亮呢……很像貝莉的呢……」

  ……貝莉?

  似乎是布雷克家女主人的名字。

  ……原來是這樣啊,傑克此刻看著的不是自己,而是透過自己的雙眼在看另一個女人,一個已逝的女人。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和自己所猜想的一樣,但大概八九不離十了,那麼她現在該做些什麼?

  祈羽微微瞇上了雙眼,厭惡傑克撫在自己臉頰上的手,不過她又不能怎麼樣,現階段只能拖延時間,那麼,閒聊絕對是最佳方案。

  「你剛才說的貝莉是誰呢?」

  「……她是我的妻子,我美麗的妻子。」

  「那你是想把我的雙眼代替成你的妻子呢?還是單純的想要監禁我呢?」

  祈羽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穩,不帶有任何的情緒,而傑克在聽到最後的提問時,停止了觸摸,他收起了伸出去的手,然後摸著頭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妳這麼冷靜呢,還可以提出這麼有趣的問題。」

  「我實在是太納悶了,至少想知道自己到底會走向什麼結局。」

  「這樣啊,說的也是呢,不跟妳講清楚實在對妳太過失禮了,不過麥姬說的果然沒錯,妳不是普通的女人。」

  現在這樣就不失禮嗎?祈羽在心裡翻了一個大白眼。

  「不是普通人嗎?……承蒙誇獎,不過在我眼裡,傑克先生你也不是普通人呢,甚至比我更厲害,能用這雙手救助那麼多人,就算是我也很難辦到這一點。」

  傑克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祈羽。

  「你用這雙救助那麼多人的手,來殺掉我,這樣真的好嗎?」

  聽到此,傑克又笑了幾聲。

  「妳似乎誤會了什麼,但我要對妳做的並不僅僅是取走性命這麼簡單,相反的,是為了讓妳的價值就這樣繼續延續下去。」

    「是想讓我變成標本嗎?」

    「不,如果只是做成標本那未免也太無趣了點。」

  傑克邊說邊紳士的把祈羽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並把她放到了椅子上,祈羽因為無法使力的關係,身體有些歪斜,而傑克坐在祈羽的正對面,雙手倚靠在扶手上。

  「我做的是更加美妙的事情,把一些人身上的部位……把妳的雙眼,把妳們美麗的地方再製成一個藝術品,我想好好的處理處理,讓妳們不會再成長和腐壞。」

  「放心,我會好好愛護妳們的。」

  語落,房間陷入了寂靜,或許傑克和麥姬都在等待祈羽的表情有一絲崩壞,只可惜他們沒有等到這樣的機會,祈羽靜靜的看著傑克,然後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麥姬和仍然跌坐在地瑟瑟發抖的安伯。

  雖然真的很噁心,但並沒有令她渾身顫慄,她只能說,這種變態她也是見過,真的,她見過幾個例子,或許真的多虧她在帕里斯通那工作的經驗,讓她現在遇到很多事情都不會太過驚訝。

  然後,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想著講些什麼話來繼續拖延時間,多虧傑克是個紳士的男子,通常這樣的人很自我中心並且非常有自信,喜歡把自己的理想說出來,一方面期望受害者能理解,一方面又想要看到受害者崩壞的樣子。

  面對這一切,她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樣聽來……我覺得你更適合做藝術家呢。」

  「喔?妳能理解我嗎?」

  「多少能懂你的理想,不過……呃?」

  當祈羽話說到一半時,房裡傳來了侷促的腳步聲。

  祈羽的眼珠子此時正盯著抱著自己的安伯,不只是她,傑克和麥姬收起了笑容,視線全是投向這個小女孩。
  
  凌亂的髮旋,是祈羽所看見的畫面,她感受到了懷裡的人兒正在顫抖著,若是她能夠動的話,看著這副令人憐愛的模樣,她肯定會摸摸安伯的頭說“不要緊的喔”,可惜自己現在的狀況還需要被反過來保護呢。

  雖然拖延時間要緊,但也得設法保護安伯的安全,正當祈羽打算說些什麼話的時候,有了不一樣的動靜。

  安伯猛然抬起了頭,帶著反抗的淚水……然後她轉過了身,背對著祈羽。

  「爸爸!拜託了……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好不好……拜託了……」

  祈羽睜大雙眼看著在自己眼前的安伯,雖然只能看到嬌小的後腦勺,但卻也可靠。

  她的胸口突然有些難受,說不上來,有種膨脹的感覺。

  這樣害怕的安伯,居然跨越了心理的恐懼想要保護自己了,她真的……

  有一點開心呢。

  「爸爸……拜託……」

  房內不斷的迴盪著安伯的乞求聲,誰也沒有回話,祈羽發現麥姬頻頻的瞄著傑克,而傑克的眼神愈發黯淡。

  「安伯,我的乖女兒,聽我的話,從她面前離開。」

  傑克的聲音很平靜,表情也很溫和,但卻有一個無法言喻的壓力傾瀉而出,祈羽還頂得住,但安伯感受到的壓迫感到底有多大就不得而知。

  安伯微微的搖了搖頭,她雙手抬了起來,把祈羽護在自己的身後,看到這一幕的祈羽雙眼不自覺的濕潤,雖然很想大罵她不要這樣有勇無謀,明明沒有實力卻還要逞強。

  但她確實被感動到了。

  「安伯,我再給妳一次機會,否則後果自負。」

  傑克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現在的氣氛更加令人不舒服,然而安伯依然在抵抗著。

  「爸爸……媽媽已經走了……我也不想要一個用這種方式製造出來的媽媽……我不想要……」

  話語到了後頭,迴盪著安伯的抽泣聲。

  「安伯。」

  而祈羽的聲音,打破了這難受的氣氛,所有人都看向這位發聲者。

  「聽妳爸爸的話,離開這裡吧。」

    安伯慌恐的轉過頭來,雙眼盡是淚水,臉頰和眼角都隨處可見那尚未乾涸的痕跡,見狀,祈羽的眼神更加溫柔了。

  不管如何,至少現在要讓安伯好好的。

  「……妳……」

  安伯似乎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才擠出了這一點聲音,帶著不解與難捨,而祈羽又打斷了她的話。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所以妳趕快離開這吧,不要忤逆妳爸爸的話。」

  祈羽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堅韌的眼神,明明是不可能反轉的局勢,但安伯卻無法反駁,而且也不自覺地想要相信這段話。

  安伯皺著眉頭盯著祈羽許久,隨後轉過身面對自己的父親,安伯的雙手攢成了拳頭,看得出來還是有些害怕,但敢這樣正面面對傑克,對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勇氣了。

  而對於此刻的狀況,祈羽心底還是不安的,雖然說是自己的女兒,但她也不敢保證傑克是不是真的不會對安伯做出傷害。

  傑克的神色嚴肅,他緊盯著安伯不說話,那份威嚴感正試圖動搖著安伯的佇立之姿。

  但她依然不為所動。

  而傑克接下來所說的話,讓祈羽鬆了一口氣。

  「安伯,現在馬上乖乖地上二樓,然後待在妳的房間什麼都不要做。」

  安伯抿了抿嘴後點頭,這次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她正試圖去相信並接受祈羽的期望。

  傑克多少還是有護女之心的,除了礙事之外,大概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撞見什麼血腥的場景吧,更不願意傷害她,否則早就用更強硬的手段了。

  剛才的巴掌大概也只是對於家長來說普通的教誨罷了。

  安伯離開之後,腳步聲正逐漸遠去,大概是乖乖的上樓去了,不過對方這麼安心的讓安伯獨自離去,她想並不是愛護女兒這般簡單,肯定也是因為對方有一定範圍的能力可以監控安伯的行蹤。

  至少現階段來說,可以保證安伯的平安了。

  但危機還沒有解除,她依然處在劣勢,而且是沒有幫手出現的話,不可能扳回一城的劣勢。

  「妳看來放鬆許多呢,我女兒的安危就讓妳這麼在意嗎?」

  「不管怎麼說小孩總是無辜的。」

  話完,傑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然後嘆了一口氣可惜道:「還真是謝謝妳這麼關照她,不過我依舊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

  祈羽沒有回話,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奇怪之處,若是麥姬可以控制自己的話,那她應該也可以控制安伯,她沒有這樣做的原因可能有二,第一就是傑克不希望安伯受到跟自己一樣的對待,第二就是這個能力一次只能控制一個人。

  這樣看來,威脅性降低了,但她還是需要一個幫手。

  他,趕得來嗎?

  祈羽對此有十分的把握,因為依傑克的個性來說,他肯定會拖很久的時間,這是他以藝術家自居的通病,他會想以更美的姿態來實行。

  她真正擔心的是,麥姬念能力的不確定性,是否能夠這麼輕易的攻破。

  「碰!碰碰!」

  ?

  祈羽疑惑地聽著這不知打哪來的悶撞聲,似乎是從外面發出來的。

  「看來似乎有個不速之客來搗亂呢。」

  傑克平靜地望著被窗簾遮住的窗戶說道,祈羽雖然不能轉過頭去看,但心裡頭一緊,這個不速之客還能是誰?肯定就是酷拉皮卡了。

  ……可是這個狀況……是怎麼回事?

  看起來他不能輕易的進來。

  所以說,這所謂的幫手可能無法發揮作用。

  「唉呀,真令人驚訝,看來似乎是卡萊爾先生呢。」麥姬走到窗邊,微微地掀起窗簾,斜斜的看出去,有些驚訝的說道。

  祈羽瞪大雙眼,似乎聽到自己心中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指尖開始冰冷了起來,她死死的盯著眼前微笑的傑克。

  「我跟麥姬看得出來妳一直這樣從容不迫是因為有個幫手會前來助陣,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是卡萊爾先生呢。」

  然後,傑克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看來妳最後的希望,也被拒之於門外了。」

  「妳說是不是?克洛伊小姐。」

  祈羽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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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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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最後的掙扎X異變X昏厥】


  先是震驚的腦袋一片空白,無法思考,甚至是些微的暈眩感。

  然後才慢慢地意識到現在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處境,但開始運轉的思緒卻引起了連鎖效應,內心中的恐懼以及不安像漣漪一般地渲染了開來,而她現在的狀況,卻連顫抖都做不到。

  只能無助的絕望而已。

  「這樣的表情真不錯。」傑克一臉欣喜,並轉頭對麥姬說道:「再讓她能多動一點,不讓她把所有的反應都展現出來的話,未免也太無趣了。」

  麥姬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祈羽後,點了點頭。

  而祈羽聽到這話之後雖然憤怒,卻仍然壓抑不住內心的不安,忽然間,她的身體開始顫抖著,她咬了咬牙,想要挪動身體卻依然無用,只能微微顫著,這對她簡直是一種侮辱。

  「唉呀,哭了啊,真是的,我也是不忍心看著女人流淚的。」

  祈羽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憤怒而流淚,還是因為恐懼而無法壓抑,然而,傑克此時做了一個更讓她想馬上扳倒對方的舉動。

  對方走向前彎下腰,替自己擦了眼淚,帶著憐惜,這種舉動……這種舉動,不管怎麼說,她都不想被對方這樣做,令人作嘔。

  「生氣了?」

  「……不准你再碰我。」

  傑克不怒反笑,他站直了身體,饒有興致的說著:「妳現在是最沒立場說這種話的人喔。」

  祈羽沒有再說話,而是低下了頭,憤恨著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即使到了現在,她仍沒有放棄找尋活下去的機會,只是任她再怎麼找,也找不到了……

  門外的撞擊聲不知何時消失了,不知道酷拉皮卡是不是還在外面?不,肯定還在的,只是說不定真的沒有進來的方法。

  ……

  酷拉皮卡……

  好想再見到你……

  真是不想要現在就死去啊……

  祈羽的想法無可避免的走向消極,但是一件事情她絕對不願意。

  本來想要一探祈羽現在是什麼表情的傑克停下了原本要伸出去的手,因為此刻祈羽抬起了頭,身體也不再顫抖,而是帶著堅毅的眼神看向他。

  那雙眼看不到一絲畏懼。

  傑克雖然喜歡素材害怕的樣子,但這樣的眼神也不賴。

  他露出滿意的笑容,接著後退了兩三步說道:「遇上這樣的狀況居然能不失魂落魄,不錯不錯。」傑克鼓掌,算是表達自己的敬意,在鼓掌完後他半瞇起了雙眼:「這雙眼拿給貝莉果然很適合啊。」

  祈羽沒有馬上回話,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傑克。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這種時候還想要跟我說教嗎?喔不……難道是拖延時間?」傑克瞥了一眼早已了無動靜的窗外後繼續說道:「妳也知道,卡萊爾先生是不可能進來的,不過妳放心,他之後也會追隨妳的腳步。」

  祈羽聽到酷拉皮卡之後可能也會面臨這樣的狀況時,沉下了臉色,但臉上並沒有對於這件事情給予反應。

  「我是說,你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到底對安伯造成多大的創傷嗎?」

  瞬間,氣氛變了,傑克收起了笑容,轉以嚴肅。

  「妳什麼意思?」

  安伯果然是傑克的軟肋啊。

  「對於蒐集各式各樣你妻子的特徵拿去縫合再造這件事,你知道安伯會有什麼感覺嗎?」

  「她感到非常的難受,但卻無處吐露,只能一天天的壓抑自己,讓她愈來愈自閉。」

  「這些都是你害的,你知道嗎?」

  「妳這外人別一副很懂我女兒的樣子,我身為父親跟她相處了這麼多年,憑什麼要聽一個才跟她相處沒幾天而且即將要死的傢伙的話?」

  傑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垃圾,他的聲音變得比平時還要低沉,祈羽覺得他什麼時候朝自己捅刀或是對自己大吼都不奇怪。

  不過能在死前做出任何微小的改變的話,那都值得。

  「所以說,明明你跟她相處了這麼多年,卻完全沒注意到這件事情,那該有多可……」

  「啪!」

  視線轉向了,但她無可奈何,只能在心中低咕著這個巴掌還真是疼,估計都被打出紅印子來了。

  她的頭微微抬起,視線斜斜看過去,對方面目猙獰,但很快地就緩和了下來。

  「克洛伊小姐,別逼我動粗。」傑克邊說邊把祈羽的頭粗魯的轉正。

  「……」

  祈羽沒有回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對方,畢竟激怒對方不是她的目的,只是照這個情況看來,傑克大概是拒絕接受事實,根本不願意聽別人在說什麼。

  「那孩子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她母親過世的關係,所以……」

  但就在此時,原本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麥姬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而這模樣馬上又變成了驚慌失措,隨後她馬上奔向了門想要離開。

  兩人都對麥姬的舉動不解,到底怎麼了?

  「麥姬,等等,麥姬!發生什麼事了?」傑克隨即出聲並走向前。

  麥姬停下了腳步,神色慌張地轉過了身:「二樓的某處似乎被點火了……我想是安伯小姐弄的……」

  「……什麼?」

  「所以得趕緊……」

  而在後頭聽著兩人對話的祈羽,一方面仔揣測放火的用意,一方面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自己的身體似乎可以有限度的動作了。

  她內心一陣狂喜,但隨即又平靜自己的心緒,她知曉雖然現在能有所動作,但身體似乎還不是很靈活。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機會是不能放過的。

  很快的,他們的話說完了,麥姬奔離了此處,而留下來的傑克則是轉頭看向沙發的靠背處,他並沒有察覺到祈羽剛才稍許的移動,因為突發的狀況令他措手不及。

  他走向了沙發想把祈羽橫抱起來,大概是想把她帶離此處,但就在傑克彎下身的這一瞬間,祈羽拿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往傑克脖子的頸動脈刺去……

  「啪!……鏗鏘!……」

  因為恢復不完全的關係,祈羽的動作還是太慢了,讓屬於正常男子的傑克都有機會拍掉那把匕首,祈羽在心底暗叫糟糕,然後反射性一個掃腿過去,絲毫忘記自己此刻自己速度之慢,什麼舉動在對方看來都有如螳臂擋車。

  那隻腳當然半空中就被傑克攔截了下來,而祈羽右手一個拳擊想要把傑克的攫住自己腳的手打掉,可惜對方不痛不癢。

  「看來,麥姬的能力也不完全失效呢。」傑克喃喃說道,然後對著祈羽微笑:「真是可惜啊。」

  「……可惡。」祈羽低吼,在心中暗罵著自己錯失了這麼好的機會。

  隨即,傑克從口袋拿出來一根針筒,邊低語著“真是危險啊”邊迅速的插在了祈羽的脖頸上,在祈羽抗議的叫聲之中,傑克注射完了針筒中的某樣東西。

  「你注射了什麼東西?到底是什麼……噁……」

  祈羽忽然覺得自己開始有發暈……

  麻藥……大概是這個……

  在祈羽露出嫌惡的表情之下,傑克再次將她橫抱起,祈羽這下反抗的幅度又更小了,只能用有氣無力的聲音抗議著,任人宰割,她的頭正靠在對方的手臂上,祈羽很想張嘴去咬,但她無法,因為她正抗拒著陷入昏睡這件事情。

  ……該死……要撐住啊……

  要撐住……

  傑克在抱起祈羽後,走向了書房底處的一排書櫃,書櫃下面有滑輪裝置,他的右腳抬了起來,用力的把最底下其中一本書往裡處一踩,似乎有什麼清脆的聲音一響,隨後,傑克再用腳用力的把書櫃往左推動,伴隨著沉重的滾輪聲響。

  被移開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門,在正下方。

  傑克蹲了下來,把祈羽放在一旁後,伸出了手打開了那地上的門,在一旁的祈羽瞧見,有一個階梯通往地下,似乎是一個被隱藏的地下室。

  從地下室飄上來了濃重的異味,夾雜著濕氣以及血腥味,祈羽皺起了眉頭,可惜這些氣味薰不醒她的腦袋,此刻她昏昏沉沉的,隨時會陷入睡眠。

  她敢肯定,以前那些家教們都在下面的地下室儲藏著,並且極有可能已經被分屍後拼湊了起來。

  這種事情光想就令人作嘔,然而她並非尋常女子。

  傑克再次把祈羽抱起,並緩緩地走入了陰森森的地下室,踩了幾步後,傑克用右手輕靠在某處的牆上壓了一下,「啪」的一聲,樓梯的燈瞬間全亮了起來。

  祈羽起先是因為刺眼的燈光瞇起了雙眼,過了幾秒後睜開,發現地下室並不深,她看見樓梯的目的地盡在不遠處,但她的意識似乎無法支撐到那裏了。

  而她頭頂的人此刻又在低語著,說著“貝莉啊我又帶回了妳的身體”
之類的鬼話,她是沒有心力去聽了。

  嗯?

  然而,就在這時,她忽然發覺自己的念好像回來了。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總歸來說是件好事,只是……

  她的身體依然不停使喚,大概是麻藥的影響。

  ……但她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當下定這樣的決心後,祈羽攢盡全身的力氣釋放了念壓,受到這層無法為肉眼所見的壓迫之後,傑克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瞬間,祈羽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重重地摔了下去。

  依平時來說,她肯定可以完美落地,但現在她根本無法伸展,所以她只能將念包裹至全身,很是狼狽地滾落到最底處。

  雖然不怎麼痛……但也是令她夠暈頭轉向了。

  「……妳……做了什麼?」

  傑克的表情與平時不同,帶著錯愕以及恐懼,他呼吸十分紊亂,渾身直冒冷汗,傑克似乎是被抽乾了力氣那般,癱軟的坐在階梯上,而他實際上是毫髮無傷,真正有事的還是倒在地板的祈羽。

  傑克再怎麼變態,終究是一般人。

  祈羽很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她也沒有餘力去回答傑克的問題。

  她……快要睡著了……

  傑克似乎又說了些什麼,然而,她已經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音,所有的景色全打轉在一起,有形形色色的各式罐子,攪在一起變成了巨大的漩渦,另一處還有兩個手術台,上面似乎有著什麼東西……

  意識在現實和昏迷遊走之際,祈羽緊咬嘴唇試圖讓自己清醒,她甚至沒有發現血腥味已經在自己的嘴角蔓延開來。

  在遠處的雙腳似乎又站了起來,緩慢地朝自己走來。

  她不能睡著……

  她不能……

  ……

  祈羽。

  恍惚間,她聽到有人這樣叫著自己的名字。

  那是令她最安心的聲音。

  她大概是做了一個美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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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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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醒來X結束X重新出發】


  祈羽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處在醫院,看窗外的景色似乎是白天。

  伴隨著暈眩感以及僵硬的身體,她抬起手來按住太陽穴,卻發現自己的手上被細管侵入,身上正吊著點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了身病服,她抬起頭來,發覺這是一間四人房,而其餘三個床位空無一人。

  到底……

  她為什麼……

  ……安……安伯?安伯呢?酷拉皮卡呢?還有……還有……

  祈羽馬上回想起她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切,她在布雷克家發生的那一切,自己最後昏迷不醒……但依自己在醫院的狀況看來,不管怎麼說應該是獲救了吧?

  但是安伯到底怎樣了?還有酷拉皮卡……以及傑克那混帳……

  到底……

  看著這一片潔淨無瑕的白色空間,祈羽的思緒反而被攪亂了,她緊皺著眉頭,不顧身體的不適感下了床,因為找不著拖鞋的關係乾脆赤腳著地,硬冷的觸感從腳底襲來。

  再度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令人在意的東西後,她跩著吊著點滴的鐵桿想親自一探究竟,她走出了自己的病房後,馬上看到有護士推著車子走近,那護士瞧見祈羽之後便驚慌失措地走來,丟下了後頭的推車。

  「這位小姐,您不能一醒來就直接走到外頭啊。」

  這位護士視覺年齡大概接近40,帶著斥責的語氣,正當祈羽想要說話時,卻又被她接下來的話給打斷。

  「雖然妳沒受什麼太嚴重的傷,但身體狀況很虛弱的!妳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們這邊也會不好交代的,妳曉得在旁邊照顧妳的朋友有多擔心妳嗎?妳曉得嗎?妳要是知道的話為什麼不好好照顧一下自己,嗯?」

  「啊?嗯?……朋友?」

    「啊……我的老天……妳居然還赤著腳走路!萬一地上有什麼尖銳物的話怎麼辦?妳曉得嗎?曉得嗎?」

  「啊……呃……」

  祈羽被這像是機關槍掃射般速度的話給弄昏了頭,愣是不知道該回些什麼,她敢肯定這位女子手下一定有不能讓人省心的小孩。

  正當女子作勢要繼續嘮叨,祈羽的耳朵要繼續被轟炸的時候,有個沉靜卻又有女孩獨特韻味的聲音插嘴道。

  「這位姊姊的身體不那麼脆弱的,請護士放心吧。」

  祈羽轉過身,發現來人是安伯……

  安伯!

  見到她的瞬間,祈羽的雙瞳瞪大,她差點要把所有的疑問都飆出來,只是現下實在不合時宜……

  「說什麼呢?小阿頭妳不就是因為她一直沒醒過來擔心很久嗎?」

  「是啊,不過真的不用擔心,我知道她的身體素質的。」安伯帶著信心的說著,然後抓住了祈羽的右手腕:「不過護士姐姐妳也說的對,果然還是讓她繼續休息比較好。」

  「是吧是吧,趕緊回病房去,等會送飯。」

  護士的表情總算緩和了下來,在她的驅趕之下,安伯跩著祈羽回到了病房,祈羽好久沒有一臉懵逼腦袋放空的被拎著走了,待她坐回了床上,蓋好了被子,看著安伯坐上了旁邊的椅子靜靜的看著自己後,才意識到她有好多的問題想問。

  「……安、安伯,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說……?」

  「先冷靜下來,不用妳問我,我都會清楚的告訴妳的。」

  大約是看出祈羽又急又不知從何問起的模樣,安伯這樣回答道,祈羽見狀也知曉是自己的失態,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漸趨冷靜,安伯則是彎下身子,從一旁的櫃子拿出了一雙拖鞋,並整齊的放在地上。

  「要走動的話這裡有拖鞋,剛剛那位護士說得對,赤腳走路真的很危險。」

  「啊……但我根本不知道拖鞋在這裡啊。」

  看著那雙隨處可見的大眾拖鞋,祈羽委屈的說著,回應她的是安伯淺笑,見到這樣的面容,祈羽愣了一下,這好像是她少數幾次見到對方的笑容,真的很少見。

  不過現在這個場景怎麼好像是自己被對方照顧啊……心情真複雜。

  緊接著,安伯就娓娓道來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及祈羽因為麻藥的影響,距離那天的三天之後才醒來。

  那天,在安伯上樓之後,默默地窩坐在床上沉默不語,心中憤恨著自己仍舊不能改變這一切,一次又一次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教被殺害,而在旁邊沒有作為的她實際上也是幫兇。

    她真的很痛苦,安伯講出這句話時,輕描淡寫的飄過,但祈羽知道,講出這話的背後到底壓抑了多久的恐懼。

  但她發呆的時間沒並有太久,因為不久之後,她聽到玻璃窗有個猛烈的撞擊聲,她抬起了頭看向窗戶那,發現居然是卡萊爾……啊……應該說是酷拉皮卡,他不斷地拍打窗戶,這不僅僅是想敲碎它,也是想要引起安伯的注意。

  酷拉皮卡先是焦急的問祈羽的狀況,而安伯怯弱的如實回答,聽到答覆之後,酷拉皮卡更加心急如焚,並且叫安伯打開窗戶。

  但詭異的是,她居然開不了,那個鎖就是拉不起來,安伯咬著牙拿著桌燈在窗戶前猶豫了幾秒,之後砸了上去,窗子依舊毫髮無傷,更不用說酷拉皮卡在外面的攻擊了,根本沒有什麼用處。

  她可不記得自己家的窗戶怎麼牢固呀,大概是麥姬動了什麼手腳吧……

  在束手無策的狀況下,兩人一度陷入了瓶頸,但就在這時,安伯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麼點子,她衝出了自己的房門,跑到了傑克的房間,找到了噴火槍之後再度跑回自己的房間。

  酷拉皮卡一見到那東西,馬上就知道安伯要做什麼,他表示很驚訝對方居然想到這樣的點子,雖然不知道可不可行,但的確值得一試。

  兩人互相點頭之後,安伯馬上朝著窗戶的邊緣噴火,這扇窗的邊框是由木頭所製,渾然天成的刀工,馬上被無情的火焰給燒得焦黑,沒有多久,房間開始有了陣陣濃煙,酷拉皮卡大叫讓她把噴火槍放著讓它繼續噴,接著讓安伯趕快逃離此地,不然她過沒多久就會被這堆煙給嗆暈的。

  安伯點了點頭之後,放下了噴火槍轉身要離開,然而這時,門卻被打開了,麥姬一臉嚴肅地看著安伯以及窗外的酷拉皮卡,當她看到噴火槍時,瞪大了雙眼並衝上前去。

  途中被安伯抱住了腰跩住,或許是因為情急,又或許是因為傑克不在,她想也沒想的直接把安伯甩開,不顧對方重摔在地。

  也在這一瞬間,不知打哪來的鎖鏈,好像是酷拉皮卡的力量吧,從燒出窟窿洞的地方飛快地鑽了進來,並纏住了麥姬的腳,緊接著,牆也跟著碎裂,酷拉皮卡就這樣成功地進到了房屋內。

  打鬥過程安伯並沒有說的很明確,畢竟她自己看的也不真切,他們的速度快的讓她跟不上,尤其是酷拉皮卡……不過有一點是很清楚的,酷拉皮卡比麥姬強,用不了多久的功夫,麥姬倒在地上,大概是暈厥了。

    酷拉皮卡也顧不了那麼多,畢竟現場火勢已經漸趨猛烈,他抱起了安伯後衝出了房門,馬上往一樓的方向跑去,並直覺性的鑽進了書房內中一個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祈羽!……你這混帳!」

  「爸爸!不要!」

  印入眼簾的是躺在手術台上已經不省人事的祈羽,以及拿起了手術工具的傑克,酷拉皮卡放下了安伯,憤怒的跑上前揍了傑克一拳後,抱起了祈羽,在確認對方還有脈搏之後試圖喚醒她。

    而安伯則是站在倒地不起的傑克面前,攢緊拳頭無言地顫抖著,當傑克掙扎的想要爬起,滿臉是鼻血的面向安伯時,那一畫面忽然觸及了安伯心中的某個開關,她眼中的淚水滾落了下來,並憤怒地對著自己的父親大叫。

  「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傑克似乎是被嚇到了,然後開了口:「妳在說什麼?妳在說什麼……我不過是想讓妳母親回來啊……妳不是很想妳母親嗎?」

  「我是想媽媽了……」安伯低下了頭,顫抖更加劇烈,模樣令人憐惜,然後她抬起了頭扯開喉嚨繼續大吼著:「但從來沒有拜託過你這種事情!是你自己以為我想要這樣!也是你自己想要媽媽回來罷了!」

  「……我?妳在說什麼啊?明明妳……」

  「就算我想媽媽又怎樣!?我很清楚媽媽已經死了!已經回不來了!那麼爸爸你呢!開始藉著找家教的名義殺了那麼多人!我從來沒有拜託你這樣!我也不希望你這樣!」

  「……」

  「你從來沒問過我的想法……就這樣自以為是的做決定……」安伯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並氣喘吁吁,然而眼淚依舊是傾瀉而下,安伯的視線被淚水打濕,但她的眼神很堅定,這次是她人生第一次這樣大聲地訴說自己的意見。

  她早該如此了……只是她一直很害怕……一直很害怕……

  但就是這種怯弱害死了那麼多人。

  她不能再這樣了……不能再這樣了。

  沉默了幾秒後,傑克愣愣地望著安伯,而酷拉皮卡在一旁抱著祈羽不發一語的看著這一場家務事。

  「那些老師們真的都很好心啊……季諾斯只是想多賺錢回去幫忙家裡而已……巴賽藍人也很好……還有……還有……」

  「祈羽……人也很好的……」

    然後,安伯最後說了一句話之後,開始放聲大哭。

  「我的……願望明明只是想要跟爸爸開心地過生活而已……就這樣而已……」

  傑克聽完後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安伯則是發洩般地大哭著,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正當酷拉皮卡覺得差不多該上樓撥通電話叫警察時,傑克緩慢地站了起來。

  酷拉皮卡警戒地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最終,他走到了安伯面前,蹲了下來,抱住了對方,就這樣,抱住了對方。

  安伯似乎哭得更用力了。

  不久之後,酷拉皮卡叫來了警察,傑克先被帶到醫院做治療後又被帶到了警局,在安伯的作證之下,毫無隱藏的袒露了這幾年的一切,在自己的妻子死後,為了自己,也自以為是的為了安伯,藉著徵家教的名義,殺了很多人來拼湊出自己的妻子,因為這些人都是自己居住而且又都是外地人,短時間內很難被發現失蹤。

  再加上傑克有管道可以封口,而麥姬則是幫凶。

  就這樣偵破了多起犯罪案,這之後又有獵人協會的介入,主要是針對麥姬的處分。

  而這段期間,祈羽就被送到了醫院靜養,布雷克家最終也被燒得面目全非,獨留地下室,房子的整體已經殘缺不堪,傑克所珍藏的寶貝們大多也葬送在火海之下。

  喔對了,麥姬也被救了起來。

  所有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安伯是帶著平靜的語調述說完這一切,很難想像經歷了這一切,還能這樣冷靜說話的人只是一個小女孩。

  而祈羽聽完之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很謝謝妳,是妳信任我,並帶給我勇氣反抗我爸爸的。」

  「……不。」

  「我……真的很謝謝妳,真的。」

  「……」

  祈羽不知道該回應什麼,這時,安伯站了起來,看著窗戶的方向並走了過去,把窗戶給打開,微風吹了進來,揚起了近乎透明的窗簾以及安伯漂亮的髮絲,而她的背影看似孤單的令人想要保護。

  祈羽不明白對方的舉動,而這時,安伯轉了過來。

  「對了,妳應該很想趕快見到酷拉皮卡吧。」

  聞言,祈羽睜大了雙眼。

  「他現在在西邊的燈塔喔。」

  像是怕對方會跑掉似的,幾乎是一瞬間,祈羽扯掉了點滴的管子,飛快地穿上了拖鞋之後奪窗而出,那拖鞋特有的“啪啦啪啦”於是消逝了,安伯探頭望出去,似乎看到了祈羽的殘影。

  看到這樣的場景,她笑了,然後留下了淚。

  莫名地哭了起來,但她依舊在微笑。

  她沒有說的事情是,因為警局那監管不周,所以她的父親,畏罪自殺。

  死了。

  安伯安靜地看著窗外,從原本的微笑,轉變而來的是啜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老是在哭,眼淚從來沒有乾涸的一天。

  明明自己也有責任,沒有資格哭的呢。

  但是……爸爸……爸爸他真傻啊……到最後一刻都是……

  明明是受人稱讚的醫生,卻這麼傻……這麼……

  她肯定會原諒他的啊……為什麼還傻到選擇離開呢?

  就這樣離開的話……就只剩她一個人了啊……

  爸爸……

  ……

  「那傢伙又跑出去了啊,都已經跟她說過了怎麼還是講不聽啊。」

  那是40歲女子會有的厚實嗓音。

  「妳啊……真是乖孩子。」

  安伯沒有回應,只是依舊在哭,隨後,一隻溫厚的手摸了摸她的頭,讓她哭得更大力了,而那敦厚且能溫暖人心的話語傳來。

  「阿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妳,但妳一定很感謝能遇見剛才那個女生吧。」

  「既然有了這麼美好的相遇,希望妳能堅強起來。」

  「為了以後更多美好的邂逅,努力下去吧。」

  最後,房間內留出了細小的聲音,是釋然,亦是宣洩。

  「……嗯。」

  帶著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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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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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終X之X章】


  周圍盡是海鷗的鳴音,以及海水的潮聲,時不時吹來鹹鹹的海風,只可惜天氣有點陰,不然會更漂亮。

  燈塔在不遠處,因為是白天的關係沒有點亮,附近也沒有船隻,有的,只有祈羽,以及眼前不遠處背對著自己的酷拉皮卡而已。

  祈羽稍稍喘氣著,一路上狂奔早已把腳上的拖鞋弄得不翼而飛,安伯以及護士的勸導終究只是耳邊風,腳底在她沒有發覺的時候已經被割傷了幾處,但她感覺不到痛,或許是因為此刻心中的忐忑戰勝了全部。

  眼前的人沒有要轉頭的意思,她很清楚對方一定早就知道自己已經在身後,她長長呼了一口氣之後,慢慢地走向前。

  酷拉皮卡金色的頭髮可以媲美作太陽了,她看著酷拉皮卡的後腦勺,最後走到了他的身旁,和他一起看向海。

  看著這片碧藍色的絢麗海洋,安靜而嘈雜,讓她的心情變得平靜、舒坦起來。

  至少祈羽現在的心緒沒有剛才緊張了,但她不知道該何時插話,索性就這樣發呆著……說是這樣說,她還是時不時地往酷拉皮卡的方向偷瞄幾眼,只見對方依舊看著前方,沒有被打斷,也沒有要有所回應。

  她覺得有些冷了,驚覺自己僅穿著病服,再加上這裡是海邊的關係,嗯……她要忍不住了……

  「……哈……哈啾!」

  「……」

  在這片寂靜的海邊,祈羽的噴嚏聲顯得格外響亮,這讓她一陣尷尬,然後她又偷瞄了身旁的人,誰知,這一瞄正巧和對方的視線打個正著。

  只見對方脫下了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祈羽呆愣地任由對方的舉動,直到酷拉皮卡用命令似的語氣說“穿好”,她才乖乖地穿起外套……這個場景怎麼那麼熟悉。

  在感受到外套餘溫的那一瞬間,祈羽的臉頰渲染了潮紅,她低下了頭,不想讓對方瞧見自己的窘迫,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就像剛戀愛的小女孩一樣,可能,她真的太久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溫度了。

    來自酷拉皮卡的溫度。

  然而,一雙帶有溫度的手捧起了她的雙頰令她抬頭,她感受到了對方溫熱的鼻息以及氣味,濃烈的,酷拉皮卡放大的臉在她的眼前,是那麼的靠近,祈羽睜大了雙眼,嘴巴微開,微微顫抖著,她的臉肯定又更紅了。

  酷拉皮卡用自己的額頭貼近了祈羽的額頭幾秒之後分開,她倆的距離才終於又出來了,只是酷拉皮卡並沒有放下雙手。

  「也不是發燒……是風太大把妳的臉吹紅了嗎?」酷拉皮卡皺著眉頭說道。

  「……笨……」

  正當祈羽把“笨蛋”快要脫出口的瞬間,酷拉皮卡小小叫了一聲,雙手也從祈羽的臉頰撤下。

  「怎麼回事?妳赤著腳跑出來?」

  酷拉皮卡質疑的眼神愣是讓祈羽說不上半句話,這已經是第三個人訓斥她這件事情了。

  「……我……我本來穿著拖鞋……好像跑著跑著就……掉了。」

  「……跑著跑著就掉了?」酷拉皮卡睜大雙眼重複一次。

  「……嗯。」祈羽憋屈的縮起脖子,點了點頭。

  只見酷拉皮卡的雙眼睜得很大,然後轉過了頭看向別處,他抬起了手,用手背遮住嘴巴。

  等等……那個表情……怎麼看都不對啊……

  「……不准笑我。」祈羽埋怨道。

  「……呵呵……呵呵哈哈。」哪知回應的是酷拉皮卡的笑聲。

  ……他肯定是故意的!氣死人啦!

  祈羽氣鼓鼓的瞪著酷拉皮卡,過了好一陣子笑聲才消停,酷拉皮卡轉過身來看向祈羽,盯著幾秒有餘之後,露出了平靜的微笑。

  「妳看來沒事,真是太好了。」

  突如其來的關心,以及對方的笑容,讓祈羽的腦袋一片空白,然後她撇開了臉,語氣悶悶地說道。

  「你怎麼能認定我沒事呢?說不定我是得內傷啊。」

  「能赤著腳跑到這裡的人,我看不出哪裡有事。」

  「……」祈羽轉頭瞪著酷拉皮卡無言以對。

  啊!氣死人啦!祈羽一時半刻想不出回嘴的話,快憋出內傷了。

  酷拉皮卡從微笑慢慢轉變為面無表情,雙眼看不清是何種情緒,現在的他沒有戴隱形眼鏡,澈藍色的雙眼底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妳又因為我的事情受傷了。」

  偶爾喧囂的海風停了。

  祈羽垂下了眼簾,果然又是在意這種事情啊,然後她再度抬起了頭,直視著酷拉皮卡。

  「但我還是活得好好的,不是嗎?」祈羽見酷拉皮卡沒有回話,於是繼續說道:「上次是這樣,這次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的。」

  酷拉皮卡的神色變了,有些黯淡,並且迴避了祈羽的視線,看向他處,祈羽雖然查覺到了,但她只想再次把她的話好好說完。

  如果這次再沒有回應的話,那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至少她得在嘗試一次。
  
  「……以後嗎?」酷拉皮卡喃喃低語。

  「對,以後。」

  聞言,酷拉皮卡仰起了頭,祈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見對方雙手插著口袋,良久,才默默吐出了一句話。

    「我真的覺得……祈羽妳很厲害呢。」

  「什麼?」

  「明明受到了那麼多傷害,又被我一次次地拒絕,還是堅強的走到了現在,並且站在我面前。」

  祈羽看著酷拉皮卡不語,她知道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而她的心中再也沒有忐忑,漸趨平靜。

  「我啊……很害怕啊……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妳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但我沒有。」

  「是啊……妳沒有。」

  起風了。

  酷拉皮卡的頭放了下來,對著祈羽露出了微笑,看起來有些哀傷,風吹亂了他的頭髮,金色的髮絲隨之起舞,而他眼角上不知何時留下的淚被風彈了起來,消逝在空中,飛散。

  「我真的一直很害怕,所以才不斷地把妳向外推……但妳的堅強,讓我的這份恐懼可以說是多餘的了。」

  「在妳昏迷的這幾天裡,我真的想了很久……」

  祈羽看著這樣的酷拉皮卡,神情有些恍惚,然後,對方收起了笑容,抿了抿嘴唇,最終,他輕聲地吐出了話語。

  這可以說是祈羽此生最想聽到的話。

  「祈羽,我喜歡妳,這麼久了,我還是喜歡妳。」

  「妳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回應酷拉皮卡的是讓他差點跌倒的溫暖擁抱,這久違的溫度。

  「你啊……你是不是傻啊……我一直都在給你機會啊……不、不過這肯定是最後一次機會啊……」

  祈羽的聲音從酷拉皮卡的後腦勺緩緩傳出,帶著哭腔,不知怎麼的,連酷拉皮卡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謝謝妳……祈羽……謝謝妳……」

  「笨蛋……你這笨蛋……嗚……我可沒說這麼簡單就會原諒你啊!你可得給我想出讓我原諒你的方法啊!」

  聞言,酷拉皮卡破涕為笑。

  然後他倆鬆開了擁抱,酷拉皮卡用著溫柔眼神的看著祈羽,看見對方的淚痕時,忽然有些憐惜,又覺得對方很可愛。

  他伸長了脖子,吻了她。

  而空中的海鷗,都是這場戲的見證者。

  這是一個很深的吻,繾綣纏綿。

  也是他們的第一個吻。

  很溫暖。

  他們享受此刻。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離彼此這麼近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至他們嘴唇分離的那一刻,祈羽的臉羞紅了起來,然後噘起嘴,結巴的說起話來:「……你你你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接受啊?」

  酷拉皮卡見狀,笑的可歡了。

  「可我看效果拔群啊?」

  「可惡……你這壞傢伙……壞傢伙!」

  「哈哈哈哈哈。」

  「你別想這麼輕易就過關!」

  「是是是,我的公主陛下。」酷拉皮卡豪不害臊的抬起祈羽的右手,並且紳士的吻了下去。

  祈羽覺得她快死掉了,真的要死掉了……她的心臟要衝出胸膛了怎麼辦?

  實在是太害羞了,祈羽覺得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羞恥,她趕緊背對酷拉皮卡用雙手摀住臉,想好好冷靜冷靜。

  「可惡……我怎麼會那麼喜歡你啊……太可惡了……」

  她甚至沒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中的話給說溜了出來。

  酷拉皮卡見狀,笑了起來,並輕巧的從後面公主抱起祈羽,讓對方愣是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只見對方一臉懵逼得看著自己,滿臉通紅,身體縮著,活像隻剛出生的小雛鳥。

  酷拉皮卡憐愛的看著祈羽,胸口膨脹著。

  「妳真的好可愛。」

  「……什、什麼?」祈羽的臉成功的又更加艷紅。

  語落,酷拉皮卡再度朝祈羽的唇吻了上去,纏綿的不願離去,祈羽起初是反抗的,後來也癱軟了下來,敗給了這猛烈的攻勢,實際上來說,她也十分享受。

  也不知過了多久,酷拉皮卡從祈羽的唇上離去,瞧見底下的人兒軟的像攤水,他忍住不笑出聲。

  「我的公主陛下,妳還好嗎?」

  不……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道……還需要再一個吻嗎?公主陛下還真是貪心呢。」

  「不!別再來了!」

  見酷拉皮卡還要吻上來,祈羽紅著臉當機立斷的趕忙擋住對方湊上來的嘴,並且大叫著:「你這壞傢伙以前明明都不肯親我的呀!」

  「所以我在乞求妳的原諒呀。」

  她怎麼不知道酷拉皮卡使壞起來這麼厲害。

  她能怎麼辦,只能眼角泛淚的大叫,用著讓天邊海鳥都嚇得遠去的嗓音叫著。

  「好啦!我原諒你了!原諒你了!」

  回應的是對方終於壓抑不住的笑聲。

  「祈羽,妳真是太可愛了。」

  最終,祈羽還是被霸氣側漏的酷拉皮卡再度強吻了。

    ——本篇FIN——

XXXXXXXXXX

  下面皆為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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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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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X酷拉皮卡X視角01】


  或許在那個時候,他根本就不該離開窟盧塔族的居住地,去尋找可以治好派羅雙眼的醫生,而是應該守在家園,與族人一起浴血奮戰。

  但事情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已經無法挽回了。

    在血染的大地上,他看見了曾經熟悉的人們,都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或是臥倒在地,沒有任何人向他招手,沒有任何人歡迎他回來,沒有任何人問他都去了哪些地方探險,所有人都只是安靜的低著頭,一動也不動的在那兒。

    他想騙自己說大家只是睡著了,但他很清楚這只是謊言。

    被砍斷的手,被支解的頭顱,被恐懼扭曲的臉,被凌虐的痕跡……這些東西,清清楚楚的映在了他緋色的瞳孔之中。

    這景象用地獄都不足以形容,那變得腥臭的……變得零散的……變得腐爛的……變得再也無法動彈的……他的家人……

  在那些被挖走的空洞之中,他哭了好久,吶喊了好久,發呆了好久,最終,他自己一人便埋葬了所有,他拒絕了外界的援助,憑自己一人之力替族人們安息,洗去了發黑的土地,讓這裡再度恢復成綠意盎然的景象。

    卻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對他說歡迎回來。

    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佇立於此,像是被丟下的孩子。

    ……誰?

    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居然有辦法……居然有辦法做出這種事?……這麼殘忍的……

    ……

    ……復仇。

    他要替大家復仇,找回他們的尊嚴。

  他要殺了那群下手的人渣,還有,奪回族人們的雙眼。

  他要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

  他在第一個月的時候,一直在窟盧塔族的居住地發呆,每天看著那些被埋葬的族人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然後,一天就這樣過了。

  一天接著一天,一天接著一天,麻木的過著。

  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他才發覺自己忘記吃飯和睡覺。

  醒來的時候,入目所及的是陌生的床以及房間,酷拉皮卡驚慌失措地想要起來卻動彈不得,他發了很嚴重的高燒,後來他才知道,自己是被一位叫達吉的男子給救回來的,即使那人有著陽光般的笑容,酷拉皮卡在最初的時候還是很警戒他。

  因為外頭的人都……害怕自己一族。

  但這在達吉身上似乎不適用,他每天照顧自己,跟自己說說話,試圖讓自己振作起來,看著對方這樣義無反顧地對自己好,他……

    這些話在當時他覺得很刺耳,對於對方的好意,他冷若冰霜,即使他的心正逐漸向對方靠攏,他仍武裝著自己,每一次每一次他都做出了與心裡南轅北轍的回應。

    直到他面前的那堵牆被打碎。

  他發覺自己已經崩潰太久了。

    就算那些傷永遠都在,他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

  在過了一些時日之後,酷拉皮卡終於痊癒了,為了報答達吉的恩情,他幫忙了店裡一陣子,最後終於狠下心拒絕達吉溫暖的邀請,獨自在外居住,也在這樣比較充實的日子當中,他確立了自己該往哪裡努力。

  他想要變強,他要鍛鍊自己,他需要可以一個人獨自戰鬥的力量。

    對,他需要可以一個人獨自戰鬥的力量。

  酷拉皮卡在前半年的時光中,常常睡得不安穩,每晚都被惡夢驚醒,但他仍堅持了下來,即使晚上的休息沒有充足,他仍不停的鍛鍊自己,他不覺得累,一點也不累,真的一點也不累。

    這樣為了一個目標而努力的日子比之前要好上太多了。

  他要考取獵人執照,當上懸賞犯獵人,把那群人渣給抓住。

  而到了後半年的時光中,情況又好一些,除了達吉,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有所交際,所以那半年他幾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也不想開口,那些害怕窟盧塔族的人,大約也知道被滅族的事情了,所以沒有再朝自己丟石頭。

  沒有同情,沒有勸慰,有的只是冷漠的眼神。

  他對於這些人的態度一點都沒有難過,對於這些人,他也無所謂。
  
  他只是覺得有一點孤單而已。

    就算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也無法填補那份缺口。

    因為那裡什麼人也沒有。

    ……

  在某一天,他發現達吉廚房出現了一個新員工,叫作祈羽的女孩子,她是第二個會和自己主動說話的人,而酷拉皮卡基於禮貌,對於別人的攀談還是會有所反應,在一來一往的對話中他發覺,祈羽似乎也是受到達吉的幫助而住在這邊。

    他們原本並不熟,只是兩條不會交錯的平行線。

  但是沒想到當自己提出要去達拉爾拉之後,達吉硬是要祈羽跟上來,他本想甩掉她的,但得知她也想要做獵人之後,便不太情願地讓她也同行。

  然而,在這個旅程中,他沒有想過會是與祈羽關係的轉捩點。

  祈羽原來是失憶了,為了找尋自己的身世所以要去做獵人。

    這人十分奇怪,冒著被自己發火的風險,也要親自聽自己說做獵人的原因,還有她身手不凡,雖然偶爾會出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上,還有……她會一些奇怪的能力。

  但就是那些奇怪的能力,拯救了他。

  他沒有想過,還有能跟家人說上話的機會。

  還有能夠,跟他們說上話的機會……

  最終,在祈羽的面前,他落下了淚來,明明他打從那天起,決定再也不哭泣了,尤其是在一個不怎麼熟識的人面前,但他實在禁不住,再也忍耐不住了。

  他好想發洩,對於這些,他實在太過於激動了,太過於想念了,太過於……

  所以在史布林的靈魂消逝後,酷拉皮卡發了瘋似的對祈羽大吼,沒有注意到自己應當對祈羽說些什麼,直到被自己的媽媽點醒之後,他才注意到祈羽的疲態。

    祈羽無償的幫助換來的是他的怒吼,他在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到底欠祈羽多大一份人情。

  「謝謝。」

  那是他的真心話,是活到現在最感謝的話語。

  最終,他沒有與所有人相見,因為他怕自己再聽下去,真的會有打消復仇的念頭,雖然很感謝他們如此為自己著想,但是他還是很氣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勸自己不要復仇。

  酷拉皮卡當然知道族人是為自己著想,但……

  不久之後,他們便繼續接下來的旅程了。

  酷拉皮卡對祈羽的態度好上許多,開始會好奇對方的事情,不只是因為感謝她,覺得對她有所虧欠,再加上在自己真的放寬心胸後,發覺祈羽其實是個還不錯的人。

    「如果你願意去尋找其他條路,肯定有辦法的,只要你願意,你肯定不會再是孤單一人。」

    或許就如同他媽媽所說的吧。

  總而言之,他覺得祈羽是個挺好的人,或許她是自己在那件事情之後,交上的唯一一個朋友。

  他們在達拉爾拉消耗多日,最有趣,卻又令他感觸最深的事情莫過於拍照,自己與其他人合照的影像就這樣留存著,當酷拉皮卡看到自己與祈羽站在一起的那一刻。

  他發覺自己,似乎真的可以再繼續前進了,與祈羽一塊兒。

  兩個沒有真正歸處的人,走到了一起。

  所以當祈羽邀請自己旅行時,他其實很高興。

  於是他們真的就這樣踏上了長途旅程,與達吉告別是既溫暖又難過的事情,但這樣的時刻總要來臨,他也不會忘記達吉對自己的恩惠,就像祈羽對自己的恩情那樣。
   
  他總覺得自己的旅途現在才真正的開始,在過了這一年多之後,才能開始享受旅行真正的快樂。

  或許該說,他停滯的時間終於開始運轉了。

    他們去了很多地方,每個地方都有在他的家鄉、在凡尼鎮看不見的景象,就如同之前在書上看到的,就如同之前曾聽說的,就如同自己所想像的,這個世界廣大而美麗。

    他曾經想把這些感動跟派羅述說……只可惜……只可惜……

    只可惜再也沒機會了……

    「謝謝妳邀我出來。」

    他原本的期望,只能以這種方式來實現,他把對派羅無法在說出口的話,以別種方式來傳達給祈羽。

    對於這些,對於這一路上的所有,他真的感到快樂,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心情了,他甚至以為自己不會再有這樣的心情。

  也是在這樣的朝夕相處,酷拉皮卡對祈羽的認識更多了,一些好笑的習慣或是令人搖頭的事情,比如說祈羽睡覺都睡很晚,或是睡在自己身旁時,完全不會有一丁點戒心。

  對於這種情況他囑咐祈羽好多次了,說是很危險,沒想到對方居然說自己會保護好她,她還擔心個什麼,酷拉皮卡聽到這番言論不知道該哭該笑。

  明明一直受到保護的都是自己呢。

  又有一次,祈羽說自己的身高超越她了,酷拉皮卡聽到這話的時候真的是一陣無奈,這不是本來就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但他也意識到,或許總有一天,自己可以變成保護人的那一方。

  保護那些曾幫助過自己的人,保護他在乎的人。

    即使他最想保護的人們已經……

  而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哈恩,給了祈羽重獲記憶的一線生機,之後又遇到了金,他是自己人生中最中意的導師之一,不得不說,在金底下修練的時候,自己真的進步很多。

  雖然他真的很欠揍。

  而隨著日子慢慢的增加,他發覺祈羽似乎也開始依賴起自己了,因為他總是忙著修練,所以祈羽有時候會鬧彆扭,說真的,相處得愈久愈發現她有些地方很像個小孩,那個像小孩的祈羽有時候還會管說她是長輩……

  不過,他挺開心的,這是真心話。

  「酷拉皮卡。」

  每天聽到祈羽對自己這樣的呼喊,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就這樣,放開所有,若無其事地活下去。

    那樣幸福的未來正在向他招手。

  但是不行的,這是不可能的。

    他必須要復仇,必須要找回族人的雙眼,而且他要獨自一人完成這些事情,不要藉由任何人的援助。

  所以,他終將有一天會離開祈羽,那是他當初的想法,所以在祈羽開心的籌劃未來時,酷拉皮卡內心開始焦躁了起來,但是現在沒有必要說的吧,畢竟那是考到獵人執照之後的事情了。

  他有時候會害怕,自己會不會真的有一天再也放不開祈羽的手。

  在坎貝洛及巴貝一行後,他發覺自己比意識到的更在意祈羽,還有當夏歐利對祈羽做出親暱的舉動時,對於祈羽不情願的樣子,酷拉皮卡感到惱火,但其中似乎又有些其他的因素在,他不喜歡那個人這樣對待祈羽。

  這會讓他感到不悅。

  但這些情緒來的快也去的快,酷拉皮卡也在心中反省自己早該把這樣的情緒斷乾淨,在學會念能力之後,酷拉皮卡確信自己是能夠獨自一人戰鬥的,也就是說,他未來勢必得和祈羽走上岔路。

  即使對方伸出了手,酷拉皮卡也不會讓她跟上來。

    他本來是這麼打算的。

  然而,意外總是那麼突然。

  祈羽失蹤了,不管他怎麼找也找不到,沒有一丁點的消息,彷彿她從來都不曾出現過那樣。

    和她分道揚鑣,這明明合了他的意,這明明……

    後來金也走了,他說既然自己與祈羽約定了要一起去考獵人,那麼在那一期的考試場上中,肯定可以見到吧。

  「她一定有辦法的,只是暫時抽不出身而已吧,相信她,她肯定還活著。」

  酷拉皮卡也只能這樣相信了,後來,依照原定計畫,金也離開了。

  他又再度變回了一個人,就像他當初原本的願望那樣。

  但……他似乎是回不去了。

  在祈羽失蹤的第一個月,酷拉皮卡再次嘗到了失去家人般的痛苦,他煎熬的每天呼吸著,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站在此處,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活著。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了。

    最終,他把這份悲憤的力量轉為繼續修煉的原動力,那一年半,他把自己的身體當作了是機械一樣,每天不斷的進行魔鬼訓練。

  這段期間,他沒有流過任何一滴眼淚,留下的只是努力過後的汗水。

  原本明明是他打算拋下她的,但等到祈羽主動消失的那一刻,他卻是無法接受,大概,他從頭到尾打從心底,都是不想祈羽離自己遠去吧。

  太過於沉溺過去的泥濘,會忘記去注意周遭的美好,他後來才意識到,原來嶄新的艷陽一直都在他身邊,只是他沒有發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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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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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X酷拉皮卡X視角02】


  在祈羽消失的這段時間,酷拉皮卡並沒有回去過家鄉,而是流連在外,不停的鍛鍊自己,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自己沒有回去。

  大概,他的心底是希望,能和她一起回去吧。

  一年半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一轉眼就過了。

  他沒有想到在獵人考試的途中,竟會交到讓他想要深交一輩子的朋友們,原本只是萍水相逢,小傑,雷歐力以及後來的奇犽,這三個人,這些事情都是他一開始沒有預料到的。

  旅途中各式各樣的邂逅,最終的結局是如何,不走到最後是不會知曉的。

  而獵人考試的一開始,除了觀察所有考生之外,更重要的是尋找祈羽的去向。

  那是他們的約定,酷拉皮卡曾相信,就算她憑空消逝,至少會在這一刻,突然從哪裡蹦出來,並對自己微笑,說一聲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嗎?……那他該怎麼回話呢?

  他該說些什麼呢?

  他有太多的話想說了。

  然而,考試還是要考的,只是第一二場考試過去之後,他不免得有些失落,想著祈羽為何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如果看到自己早該出來了啊,難道說……

  酷拉皮卡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但就在那時,祈羽她卻從天降臨了,起初只是想說既然有人掉到自己所站之處,看身形是個女子,不如紳士的接起來。

  沒有想到落入懷中的人便是他朝思暮想已久的人。

  那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積蓄已久的想念,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緊擁她,他哽咽,只因害怕再次失去她,他發狂到忘記控制抱緊她的力道。

  而祈羽的第一句話,跟他預想的一樣。

  「嗨……酷拉皮卡,真是好久不見呢。」

  能夠再次與妳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

  獵人考試終歸要進行,在過程的閒聊中,他知道了祈羽當年為何突然失蹤,以及這一年半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情,只是他沒有想到,連祈羽也遭遇到了幻影旅團,甚至後來還在獵人協會現任副會長帕里斯通的手下工作。

  她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酷拉皮卡沒有發覺,或許是因為當下的情緒實在太激動,蓋過了那份情愫,他並沒有發現自己對於祈羽的心情,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從祈羽歸來的激昂中,酷拉皮卡很快的穩定了自己的心情,專心投入考試。

  但不可否認的是,祈羽的情緒會牽動他全身的神經,尤其是他第一次見到祈羽在自己面前無助地流淚時,他心中的某個部份似乎潰堤了。

  從祈羽的口中,他得知了對方終於找到了有關自己身世的線索,以及她種種的不安,這些事情壓的她喘不過氣,她說,她害怕得知真相後會失去她擁有的一切,害怕她跟自己會走到末路。

  酷拉皮卡緊緊地擁抱著她,支持她,並決定和她一起回到她的故鄉,阿瓦特。

  「祈羽,我……不會離開妳身邊的……再也不會了,即使妳變了,我也不會放手。」

  在講出這句話的當下,他的內心便已下定了決心,決定守護對方直到永遠,不管是以何種方式。

  曾何幾時覺得可以依靠的祈羽,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需要人保護了呢?這樣的脆弱,這樣的惹人憐愛,是他終於長大了呢,不僅僅是身高,還有保護人的力量。

  他的雙手不再只是拿來復仇了。

  對於自己心情上的轉變,他很快的就得到了答案,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當祈羽面對著夏歐利說喜歡自己的時候,他的心臟失序了。

  然後在那一瞬間,他也明白自己也喜歡祈羽。

  是的,他喜歡她,或許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所以才會有守護她的念頭。

  只是,他有太多的包袱,有太多的事情得去考慮,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受這份情感,他實在不希望祈羽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受傷,比起這些,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處理蜘蛛以及回收族人的眼睛。

  可是……怎麼辦?他已經快要控制不了自己喜歡的那份心情了。

  懷抱這樣複雜的思緒,他陪同祈羽一起恢復了記憶,那幾天真的弄的他神經兮兮,他很怕祈羽突然情緒失控,很怕她就這樣陷入悲慘的回憶裡無法自拔,這些擔憂直到抵達阿瓦特都還是存在。

  尤其是當他知道祈羽要去參加家主爭奪戰的時候,他真的很想大叫不要去,但這事不能由他作主,他只能盡力的去幫她,不讓她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儘管那個叫瑪蕾跟逐森的人看起來算是自己人,但一切都要小心。

  說起逐森,是個神奇的人,願意對自己敞開心房並給予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人了,說老實話,他不討厭對方,甚至可以說是喜歡,能與他相遇他很高興,就像與小傑他們相識一樣。

  與祈羽回到阿瓦特之後,和預想中的一樣,很多麻煩事等著他們,只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是,祈羽消失的那一年半,原來是為了自己的事情在努力……她為了幫自己拿回火紅眼而在帕里斯通的底下做事……

  他真的……真的……已經欠她太多了。

  不能再繼續這樣了……他還有很多事情得做,不希望拖累到對方。

  只是為什麼,他的手就是放不開,對於對方表露無遺的真摯情感,他還是選擇了擁抱眼前自己所愛的人。

  祈羽。

  他想讓她幸福。

  這份心中的承諾,在當下,絕對是真心的。

  於是他選擇牽起了對方的手,並點頭答應這份愛。

  而家主爭奪戰,以幸運的方式結束了,不過有時候他會回想起,當時為了救自己時,祈羽殺了季,最後留下那羞愧又尷尬的神情,當下的他,不知道該對祈羽說什麼。

  「多謝。」

  在道聲感謝之後,他心裡想著以後絕對不要再讓這種事情發生,雖然他秉持著盡量不殺人的原則,但他不覺得祈羽選擇殺人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希望那句話會讓祈羽的心裡頭好受一點。

  在這場爭奪戰結束後,酷拉皮卡選擇先去找工作,為的是早日蒐集完族人的眼睛,以及即將到來的友克鑫拍賣會,而祈羽則是留在阿瓦特處理政事。

  依照大家的約定,9/1友克鑫見。

  一切都很順利,進入了諾斯拉家族後,當上了隊長,以及殺死了蜘蛛……

  他終於……殺死了蜘蛛。

  終於……

  那一天,他意外的平靜,但在回到飯店之後,他整個人癱軟了下來,不只是戰鬥完的疲憊,還有關於他終於殺了蜘蛛這件事,他終於……殺了一個團員……終於……殺了一個人……

  然而,蜘蛛的死亡,並沒有讓他高興,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似乎走到了更黑暗的地方。

  是啊,從來沒有光明在等他,以前沒有,未來也沒有。

  ……

  ……不。

  會有的……會有的……

  他已經找到了想要給她幸福的人了。

  會有的……

  會有的……吧?

  酷拉皮卡一度這樣問自己。

  這樣真的好嗎?

  祈羽因為他的魯莽而被抓去做人質,因為他的衝動而被弄斷了雙手,因為他的不理智而操碎了心。

  那是不是……他再不小心一點的話,祈羽就會因為他而失去性命呢?

  不……不行,不行這樣……絕對不能這樣!

  唯有這種事……他絕對不會讓它發生!

  當他開始有這樣的想法時,心裡頭總會浮現出祈羽被蜘蛛殺掉的畫面,不斷的重複播放,更甚至那幾日的昏迷,他都做著同樣的夢,都是祈羽被殺死的噩夢。

  首先是祈羽放大的笑容……畫面上,他看到對方牽起了自己的手,然而,那份令他感到溫暖的光明很快地就被黑暗所吞噬,然後祈羽她就被……被突然竄出的蜘蛛們……給殺了……

  他得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做個了斷才行。

  即使他再不捨,再不願意……

  他的手還是得收回來。

  那天兩人難得的獨處,是他最後幸福的日子吧,他想。

  而祈羽似乎也發現了他的想法,遲遲不給他說出口的機會,他的心裡頭偶爾會浮出不切實際的想法,想著乾脆就這樣算了,但理智戰勝了一切,他知道,這些是他早晚要去處理的事情。

  愈早處理,就是對祈羽的安全愈有保障。

  那一夜,在絢爛煙花的綻放下,祈羽碰觸了自己的手。

  「我們,明年再來看好嗎?」

  在煙火的照射之下,祈羽的臉龐時明時暗,但酷拉皮卡清楚的看到,對方那不安卻又期待的眼神,他的神色黯淡了下來,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無法給予她所期待的回答。

  「我們分手吧。」

  那一刻,彷彿靜止了,天上的花火好像永遠那般燦爛,他也希望如此,只是再美麗的事物終究會有凋零的一天,當他看到祈羽的雙眼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時,他便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都結束了。

  祈羽。

  謝謝妳,能遇見妳,能與妳相愛真的很快樂。

  這是自從族人們離開之後遇過最快樂的事情。

  但是,一切都結束了。

  「請妳忘了我,好嗎?」

  那是酷拉皮卡心底最後的聲音。

  無盡的黑暗,已經在向他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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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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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X酷拉皮卡X視角03】


  「酷拉皮卡,酷拉皮卡~」

  有時候,酷拉皮卡獨處的時候,會看到祈羽呼喊著自己的幻影。

  笑的很燦爛,很炫目。

  每一次,他都會愣愣地看著這一切,然後緩慢地往前走去,抬起手想要抓住什麼,但每當他回過神來,發覺手懸在半空中,什麼也沒有的時候,都會站在原地發呆好一陣子。

  最後總是放下手,低下頭,攢緊拳頭,努力的壓抑住心中那份失落的心情。

  祈羽……

  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畢竟,這是他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人都已經傷害了,他還有什麼臉回頭?他還有責任,又有什麼資格去談論幸福?

  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到底後不後悔這件事。

  他只知道,埋首於工作和尋找火紅眼是首要之務,而且做這些事情時,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其他事,只有在空閒時刻才會胡思亂想,那麼,與其這樣不如讓自己忙一點。

  他開始對自己心中的那一塊缺口視而不見。

  在和祈羽道別之後,酷拉皮卡找尋火紅眼的進度意外的順利,也成為了諾斯拉黑幫中重要的人物,而時間也是洗刷心中傷痛的良藥之一,但無法完全癒合。

  這段期間,他遇上了各式各樣的人,在尋找火紅眼的這一道路上,他看過太多批著人皮的禽獸,那些被世所讚頌的偉大職業,擁有不為所知的另一黑暗面,為了從他們手中取回族人們的眼球,他變得愈來愈會對付這樣的人。

  很多人害怕野獸,但他知道,最可怕的始終是人類。

  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為了奪回那些事物,要他做什麼都行,有些原則,也在慢慢打破。

  只是,每當他回收一對火紅眼,放回他的地下庫時,他總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慢慢的消逝,徒留那空白的缺口,他的心情很煩悶,沒有一點開心的感覺。

  看著那成列的火紅眼,他會開始回想起自己曾待在窟盧塔的日子,但每當回神過來,他只感受到心臟被掏空的感覺,很難受,然後他不禁會質疑起自己……

  等一切都結束之後,他活著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然後那熟悉的人影又浮現在腦中。

  他會懊悔自己的不堅強,最後收拾情緒,繼續整理情報,心中那亂糟糟的心情便又被拋之於腦後,淹埋。

  只是在幾個月之後,他開始發現異樣,有個不知道是誰的傢伙,也開始在蒐集火紅眼,在調查身分的最後,總是停在烏特拉家族。

  烏特拉家族也在蒐集火紅眼?雖然消息是這樣顯示,但酷拉皮卡總覺得事情沒那麼單純。

  他的直覺告訴他,蒐集火紅眼的人是祈羽。

  而祈羽在烏特拉家族身後行動,依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麼好意外,但臆測總歸是臆測,在真正確定身分的那一刻,是他讓手下去參加烏特拉家族的發表會後確定的。

  祈羽……妳為什麼……為什麼還是要躺這渾水呢?

  為什麼……

  那一瞬間,酷拉皮卡的心中被憤怒、錯愕、無奈以及許多複雜的情緒給點燃。

  這個羈絆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斷掉,這樣繼續藕斷絲連,他自己也很痛苦,他相信對方也是如此,明明這麼痛苦,為什麼還硬要這樣?他不明白。

  不,他明白,他只是……只是……

  ……

  在知道祈羽也在尋找火紅眼的那一刻,他明白,總有一天會撞見對方,所以當他在布雷克家遇上她的那一天,他雖然很驚訝,但馬上回歸於冷靜。

  雖然只有擦肩而過,但當晚的他,會不自覺回想起那一時刻,交錯的身影,以及,她似乎沒什麼變化。

  他不想承認,自己居然有那麼一點開心的感覺,他得繼續板著臉,關上門,拒絕這一切。

  但他還是忍不住關心了那個疏於照顧自己的傻瓜。

  看著她認真討論安伯的事情時,覺得她還是一樣,還是像以前一樣。

  當自己因為看到火紅眼快要控制不住情緒時,她又如同過去那樣給予了自己溫暖。

  在叫她趕快離開布雷克家的時候,她也依然固執地不肯離去。

  最後留下什麼……

  「我果然還是喜歡你。」

  這樣自私地說完又逕自的掛掉電話,這算什麼?

  他承認那一瞬間他發狂的擔心,全身上下都在嘶吼,他邁開腳步奔跑了起來,只怕到達現場後,看到的是已經冰冷的祈羽。

  只是布雷克家的門卻怎麼樣都進不去,明明已經看到祈羽躺在那裏了……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安伯!安伯!快打開窗戶!」

  那個叫麥姬的女人的能力很特別,外面攻不破,裡面也打不開,他只能在原地乾著急而已,什麼辦法也沒有。

  「可惡……」

  在他懊悔自己無力的當下,安伯想出了用點燃火焰的方式,來弄出一個通道,他不知道該怎麼述說當下的心情,只能在心中一直說著“太好了太好了”。

  打倒麥姬之後,他帶著安伯衝下了一樓,在地下室看到祈羽要被怎麼樣的那一瞬間,他差點失手打死了傑克,但因為一旁的安伯,他收手了。

  看著傑克最後擁抱安伯,撇除很多事情來說,這個畫面的確感人。

  酷拉皮卡沉默地看著這樣的場景。

  不管怎麼說,因為這個家庭,害死了不少人,這是事實。

    但他還是給予了兩人時間。

  之後,他便通知了警察和救護車,在得知祈羽沒什麼大礙,幾天之內就會醒來之後,他便鬆了一口氣,第一天夜晚他便和安伯守在祈羽的身邊,並且小聊了一些事情。

  包括他的真名,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心情一時放鬆就說了吧。

  至於布雷克家的火紅眼,在他確認祈羽安然無恙之後,便動身前往尋找了,只可惜,放收藏品的房間已經完全被燒毀,火紅眼大概也被葬送在火海之下了吧。

  雖然很遺憾,但他同時也發現了一件事實。

  在安伯說要燒出洞的當下,在他破窗而入的當下,在事情都結束的當下,他都沒有想到要先去找火紅眼,而是一直擔心著祈羽的安危。

  他不可能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那麼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祈羽的性命,對他來說,比火紅眼還要重要,比任何事情都還要重要。

  當他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先是驚訝,最後則是釋然。

  後面兩天他不再繼續待在祈羽的身邊,而是到西邊的燈塔去吹海風,好好理清思緒。

  關於他之後要如何選擇的事情。

  奇怪的是,他似乎已經不再糾結一些原本很在乎的事情了,或許是因為在這次的意外中,他知道了自己內心最重要的到底是什麼,知道在災難降臨時,自己到底會選擇什麼。

  他選擇了祈羽。

  在得到這個解答時,他鬆了一口氣。

  「是這樣啊。」

  他喃喃自語。

  那個時候,他聽到了腳步聲,他連頭都不用回就知道,是祈羽她來了,而在那之前,他也早已下定了決心。

  祈羽有些脫線的地方,真的很可愛呢。

  還有因為碰額頭就臉紅,真的很可愛呢。

  真的……真的……很可愛呢。

  他果然還是很喜歡她。

  忍不住逗了她,看著她那氣急敗壞又羞紅的樣子,真的很有趣。

  「我啊……很害怕啊……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妳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但我沒有。」

  「是啊……妳沒有。」

  對方的堅強把他的不安一點一點給沖散了,在黑色的泥淖之中,他看到了希望,也有了踏出那一步的勇氣,抓住自己真正渴望的事情。

  「祈羽,我喜歡妳,這麼久了,我還是喜歡妳。」

  「妳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回應酷拉皮卡的是讓他差點跌倒的溫暖擁抱,這久違的溫度。

  「謝謝妳……祈羽……謝謝妳……」

  真的很謝謝妳……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都很謝謝妳。

  「是妳走進了我黑暗的世界裡,然後成為我的燈火。」

  「因為遇見妳。」

  「我願意再努力活下去。」

  「謝謝妳拯救了我。」

  「祈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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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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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X結局之後X一】


  那是在布雷克家事件的三周之後。

  在那次事件發生之後,雖然他們倆人再度牽起了彼此的手,但現階段來說,他們有太多事要忙了,經過了一番討論,祈羽決定先回到烏特拉家族把份內的事情做收尾,之後就可以跟在酷拉皮卡的身邊一起尋找剩下的火紅眼,於是在那天的幾日過後,他們短暫的分開了,為了彼此要做的事情繼續前進。

  這天,祈羽正巧出差前往酷拉皮卡此刻所待的城市,於是兩人相約見面,這是揮別了三周之後,祈羽好不容易可以親眼見到他,而不是再透過視訊或是電話這種沒有溫度的東西。

  祈羽下了飛船之後,隨著人潮走到了大廳,當她看到朝著自己揮手的酷拉皮卡,再也忍不住了,在快步之後迎接而來的是溫暖的擁抱,以及熟悉又好聞的味道。

  「我真的好想你!」祈羽也沒憋著,她埋在對方的懷裡,說出了最原始的想法。

  「我也是。」

  耳旁傳來了清澈的嗓音,在得知對方和自己有同樣的想法後,胸口脹了起來,她鬆脫了擁抱,迫不及待的想親眼看看這許久未見的容顏,只見對方朝著自己笑著,而她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樣朝思暮想的景象,她真的等好久了。

  在經過一番周折後,酷拉皮卡先是陪祈羽到她訂的飯店放行李,在離開之前,酷拉皮卡遞了一袋東西給她,祈羽打開之後雙眼亮了起來,她拎著手上的那套衣物,開心的轉了一圈。

  「我的天……你也做得太好了吧。」

  祈羽手上拿著紅黃相兼的民族服,底下還有配套的白色衛衣與長褲,這是她之前托酷拉皮卡做的,沒想到對方居然三周內就做出來了,明明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不知道是怎麼擠出時間的。

  「我都給我自己做多少件了。」

  祈羽沒有回應酷拉皮卡的話,反而向對方嘻嘻笑道:「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交的是女朋友。」

  「……妳在說什麼啊。」

  「這是對你的稱讚呀~你等等,我換個衣服就出來。」

  於是祈羽換上那套紅色的民族服之後,便和酷拉皮卡出門了,這天她特意囑咐對方要穿平常那套藍色的民族服,因為她想體驗看看穿情侶衣的感覺。

    當她在路上的玻璃櫥窗上看到自己與酷拉皮卡並肩而走的畫面時,那是開心的不得了。

    雖然只是配合對方的心願,但酷拉皮卡其實也很開心。

    他們只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好好相處,過了今晚,祈羽就要繼續她的工作了,在任務結束之後,她又得飛回去把剩下的工作處理完才行,所以,他們是盡情的享受這一天。

    這天主要是由酷拉皮卡帶著祈羽繞繞,雖然他也才來不到兩周的時間,所以很多景點也是今天第一次見識,他們先是在熱鬧的大道上遊走,靠外側的商街,熙熙攘攘的市集,具有地標性質的巨大噴泉,以及街頭藝人的表演。

    當祈羽看到有個小丑在噴泉前面變魔術時,她一臉自信地對著身旁的酷拉皮卡說她也會變魔術,只是沒說這是在帕里斯通底下工作時學來的。

    在得到對方有興趣看看的回應之後,她就讓對方先轉過頭去,在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她走到了對方的面前,扯出了一塊紅布。

    她就這樣變出了一朵艷紅的玫瑰,遞給了眼前的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接過玫瑰時,表情有點囧:「妳怎麼給我女人的東西。」

    祈羽看著拿著花的酷拉皮卡,覺得畫面絕美極了,她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有什麼關係,你很適合啊。」

  「這種事還是交給我來做吧。」酷拉皮卡邊說邊把手上的玫瑰戴到祈羽的髮鬢上,最後滿意的微微一笑。

    「也很適合妳。」

  「你怎麼拿我給你的東西借花獻佛啦。」

    祈羽紅著臉叫著,企圖用話語掩蓋自己的害羞,對於被酷拉皮卡稱讚這種事她還是沒有免疫力。

  最終,祈羽還是把髮鬢上的玫瑰摘了下來,畢竟耳朵上卡東西可不舒服了。

  早上在市區繞完之後,祈羽便提議說想要去少人的地方走走,酷拉皮卡於是帶著她搭上了空中纜車,說可以去郊區的高台平原上看看風景,他們就這樣搭乘四面玻璃的包廂纜車,沿著坡道慢慢向上。

  抵達高處的平台時,也已經到了下午時分。

  他們的一側是放射狀的城市街景,另一側則是廣大無比的連綿草原,草地上有一大片蒲公英圍著一池碧藍色的湖水,湖心上的淺灘還有顆孤零零的小樹垂釣著。

    比起擁擠的城市來說,這個畫面讓人更加舒心。

  祈羽要求來人煙稀少的地方不為別的,她只是單純想好好享受兩人的時光,想再多說點話。

  於是他們放慢了步調,與普通人無異,就像路上擦肩而過的情侶那樣,有說有笑的走在鋪好的石磚路上。

    一路走來,吹來了不少白色的種子,飄散在空中,髮絲也隨之揚起,他們徜徉在其中。

  然而,愈幸福的時光愈察覺不到它的流逝,在天邊浸成了蜜藍,太陽已隱隱下墜時,已經到了下午4點。

    今日比起祈羽,酷拉皮卡顯得更在意時間的流動,因為他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對方,但他又不想太早說怕壞了對方的興致,所以當時間到達4點時,附近也沒什麼人,讓他確信現在是一個適合的時機。

    酷拉皮卡沒有回應祈羽剛才的話語,而是拉住了她的手停下腳步,就在祈羽轉過頭來之後,酷拉皮卡收起了放鬆的面容,正色道。

  「祈羽,為了我們之後,有件事必須先和妳說,關於我能力的事情。」

  祈羽也被酷拉皮卡的嚴肅感染了,她知道對方大概是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但在那之前,她選擇先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不用特別告訴我你的能力,我知道每個人多少都有點秘密,何況是能力的事情,再說,以後要是有人透過我取得你的資訊的話,這樣多危險。」祈羽到現在仍然忘不了派克諾妲那麻煩的能力。

  「不是那樣的,這件事情我必須先和妳說,因為事關我們之後可以相處的日子。」

  ……可以相處的日子?該不會……

  不好的預感瞬間爬上了祈羽的心頭,她靜靜的看著酷拉皮卡,稍稍捏緊了對方的手,最後點了點頭。

  他們坐在一處長板凳上,四下無人,他們背面對著市景,正面朝向花群。

    隨著酷拉皮卡講解的時間愈久,祈羽的臉色那是愈發凝重,直到酷拉皮卡說明完畢後,祈羽低著頭不發一語了好一段時間。

  酷拉皮卡向祈羽說明了他的能力,絕對時間背後所承受的代價,是減少他的壽命,每用1秒鐘就會減少1小時,這樣的事實。

    就在酷拉皮卡因為對方長時間的沉默而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出聲時,祈羽總算開口了。

    「……次了?」

    酷拉皮卡很少聽到對方用毫無起伏的音調對著自己說話,這讓他著實一愣,隨後才問道:「什麼?」

    「我說你的能力到現在為止用幾次了?」

  祈羽的臉抬了起來,露出了十分難受的表情。

    「……妳知道,這並不是重點,即使我現在跟妳說我用了多少次,也不會改變之後我還是會需要繼續用這個能力。」

  這段話讓祈羽又陷入了沈默,她撇開了頭轉向湖面,酷拉皮卡只能看到對方的側臉,過了幾秒鐘之後,他看到祈羽默默地流下了淚。

  正當酷拉皮卡想要安慰對方時,祈羽猛地將頭轉了回來,她噙著淚水斷斷續續地質問道。

  「我真的……很生氣……我知道這也沒辦法,但你……怎麼可以這樣輕賤自己的生命呢?」

  「……為了我要做的事情,我只有立下這個制約。」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我只是……」

  祈羽激動地又流下了幾行淚水,她的右手緊攢著自己胸口上的衣服,覺得十分難受,從剛才聽酷拉皮卡敘述這個能力開始,她的胸口就在翻攪,喉嚨也酸的要命,她一度希望是自己理解錯意思,但對方的回應讓她知道她想的沒有錯。

  這些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她只是……她只是……

  「我只是……除了氣你之外,也氣我自己……」

  「什麼?」

  「你在學念能力的時候我明明也在場,為什麼……我會沒發現呢?」

  「……祈羽。」

    酷拉皮卡皺緊了眉頭,他沒有想過對方居然會這麼自責,如果只是繼續罵自己他還比較好受。

  「為什麼我沒有注意到呢?……還有……為什麼不跟我商量呢?……不……我在講什麼啊……我明明知道能力的事情本來就不甘別人的事……我只是……我只是……」

    祈羽一邊呢喃著,一邊垂下了頭。

  「我都知道。」

  「……我只是……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我不希望你遇上這種事……」

  耳旁傳來酷拉皮卡柔聲的話語,讓祈羽更加難受了,她抬起了頭,把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後,再也無法忍受的哭了出來,喉嚨的苦澀讓她難以繼續說話。

  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試圖掩蓋自己的失態。

  酷拉皮卡卻上前去扳開了祈羽的手,他先是撫著對方的臉,用手指擦去對方不斷滑落的淚水,心中漸漸激起了漣漪,對於一個願意為自己這樣心痛的女孩,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於是他情不自禁吻了對方,在相依的兩人抽離之際,他發覺眼前的人雖然止住了淚水,卻散出了怒氣。

  「別想用一個吻來打發我!」

  「怎麼會,我打算拿我接下來的日子來打發妳。」

  「這種時候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祈羽以為對方是想拿情話忽悠自己,又氣又難過的繼續罵道,並扳開了對方的雙手。

  「因為我知道我的生命有限……知道我大概會比妳早離開這個世上,所以在這有限的生命裡,除了該做的事情之外,我決定把我的時間都用來跟妳一起度過。」

  祈羽愣住了。

    「我也不知道在一切都結束後……我還有多少時間,但是剩下的時間我會全部留給妳。」

  她看著因為夕陽西下而變得火紅的他,他那真誠的雙眼,祈羽知道對方剛才的話絕無虛假,卻令她措手不及。

    那顆被吹亂的心趨於平靜,緩緩的迴盪在那。

    在經過幾秒的消化後,她伸出了右手輕捏著對方的左手,並嘆了一口氣。

  「真是的……你嘴巴真是愈來愈厲害了……」

    祈羽感慨地笑了出來,並垂下了眼簾。

    「不過你現在居然會主動說以後的事了呢……這代表你不會再做出把我推開自己一個去冒險這種事了吧?」

  酷拉皮卡輕輕地點頭,並纂緊了祈羽伸過來的手。

  「還有,不要再做這種輕賤自己性命的事情了……我知道關於你能力的事情真的沒辦法,但是……但是至少以後不要再有這種事……」

  酷拉皮卡再次輕輕地點頭,祈羽見對方願意答應自己,終於放鬆了下來,她抬起了被對方緊握的手,貼在她的臉龐,正色道。

  「……我知道大多時候很難,但我還是希望你少用自己的那項能力……我也會幫忙的,我會努力減輕你的負擔,所以從今以後,你的命可是不只屬於你的……」

    祈羽頓了一下,決定糾正自己的用詞。

  「……我想說的是,你對我到底有多重要,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你也明白了吧,你是怎麼跑也跑不掉的。」

  祈羽說到最後,狡黠地笑了起來,並用臉蹭了蹭對方的手,對於這樣佔有式的宣言,酷拉皮卡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聽起來怎麼像是待宰的獵物?」

  「何止是待宰的獵物,你已經是我餐桌上的佳餚了。」

  語落,酷拉皮卡卻突然將手用力地往他那邊一拉,祈羽向前倒進了對方的懷裡,正當她掙扎的想要爬起來時,她的背覆上了一隻溫熱的手,頭上則傳來了明明清澈卻富有磁性的嗓音。

  「妳說,誰才是餐桌上的佳餚呢?」

  祈羽整張臉是紅透了,一時半刻怕是爬不起來了。

    ……

  直到暮色逐漸在天空中渲染開來,他們才重整姿態準備回到市街中,在離開時,他們看見蒲公英花海在強風的吹拂下,向落雪般的四散了開來,飛捲向了城市之處,不知道最後會落地於哪。

    他們看著這美麗的景色好一陣子,之後才慢慢離去。

  每走一步祈羽就愈發不捨,因為那代表她快要與酷拉皮卡分開了,雖然說大概再兩周的時間她就可以拋下一切過來了,但那也還需要兩周!

    她聊天時不忘看酷拉皮卡的側臉,心中是滿滿的幽怨。

  在他們抵達諾斯拉家族於此地的落腳之處後,他們在門口不遠處又小聊了一陣子,最後進行情侶慣例性的離別擁抱時,祈羽踮起了腳尖,她。

    偷偷親了一下酷拉皮卡的臉頰。

  酷拉皮卡鬆開了擁抱,右手摀著被親的地方,睜大雙眼臉頰微微泛紅,在還來不及說任何話時,祈羽的雙手牽起了酷拉皮卡的左手,一邊左右晃著,一邊開心的說道。

  「我以前一直想說長的矮點好,這樣才能靠在你的胸膛上,不過現在這樣看來,長的高也是有好處的~」

  「妳……」

  「喂!不行啦!再不出來他們就沒完沒了!」

  這次打斷酷拉皮卡說話的人不再是祈羽,而是一名男子。

  兩人轉過頭去,只見不遠處的大柱子後面,走出了兩位酷拉皮卡十分熟悉的人,一位是旋律,一位是芭蕉,這兩人都是酷拉皮卡的同事,而剛才的喊叫聲明顯是芭蕉發出來的。

  「你們今天穿情侶衣呀。」旋律率先搭話道,一臉溫暖的笑著。

  聞言,祈羽勾起了酷拉皮卡一側的手臂,甜滋滋的說道:「對啊,我真的很想跟全世界炫耀,酷拉皮卡就是我男友~」

  「拜託不要這麼……」

  酷拉皮卡的臉比剛才更紅了,然而,他這次的話依舊被別人打斷了。

  「說謊可不好喔,你明明很開心。」

  「旋律……」酷拉皮卡一臉鬱悶的看著出賣自己的同事。

  祈羽聽到這話簡直樂壞了,她斜著眼看向酷拉皮卡,見對方又害臊又無奈的窘迫模樣,她再也忍不住了。

    「酷拉皮卡你怎麼這麼可愛。」

  「……」

    酷拉皮卡撇開了臉,他什麼話也不想說了。

  於是又經過了一連串的拉拉扯扯,祈羽才依依不捨的向大家道別,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遠方之際,有個忍了很久的笑聲最終還是噴了出來。

  「噗哧……!」

  「芭蕉,我手上正好還有個工作沒分配下去呢。」

  「……」

  芭蕉看著自家上司正一臉陰暗的凝視自己,馬上收起了笑容,久久無法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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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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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X結局之後X二】


    前些日子,祈羽總算把在烏特拉家族份內的工作都處理完畢了,但並不是完全斷了關係,因為還想要有烏特拉家這條管道,祈羽之後還是會幫一點忙,基本上都是在家可以處理的事情。

    和哈恩道別沒花多少時間,畢竟人家可是個大忙人,花比較久處理的是拉米,在祈羽離開的前一天,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原來一個人有這麼多眼淚可以流。

    之後,祈羽便帶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向酷拉皮卡所在的新城市出發了。

    祈羽曾經幻想之後可以常常黏在一起,但事實上就算住在一起,酷拉皮卡也經常不在家,對方現在可是諾斯拉的當家,甚至還會有在外頭過夜的時候,不過這也是她一開始就預想到的,所以沒什麼。

    雖然說能有更多時間可以一起相處肯定更好……

    她有想過自己乾脆去諾斯拉家族工作算了,不過也沒有那個必要,她可以在其他管道上尋找火紅眼的消息,於是這個想法就作罷了。

    所以她剛來時,基本上都待在家打理家務、找消息以及自主訓練。

    對於看到祈羽開始鍛鍊自己,酷拉皮卡感到相當意外,畢竟在他的印象中,祈羽對這件事情完全不熱衷,以前他在訓練時,祈羽有一半時間都在旁邊打混。

    「我啊……不想再發生像上次一樣的意外了,得把身體隨時維持在最佳狀況才行,不然沙發坐久了真的會變遲鈍的。」

    祈羽指的意外是,幾周前她因為過度自信,差點被傑克下殺手的事情。

    「我認為上次會變成那樣是事前作業沒準備好,跟妳的能力沒有直接關係,不過沒有好好判斷情勢倒是個問題。」

    酷拉皮卡這樣分析道,他認為上次會出現那個意外,主要是不清楚麥姬的能力到底為何,不過祈羽太過莽撞也是事實。

    「……那件事我也有好好再反省了,我好像真的對自己太過自信了。」

    「妳知道就好,不過多訓練也好,太久沒有戰鬥的確會變遲鈍。」

    聞言,祈羽有點委屈的看向酷拉皮卡。

    但對方說的也是事實,萬一那時候酷拉皮卡沒有趕來怎麼辦?安伯沒有想到可以燒房子怎麼辦?如果沒有他們兩個人的話,她現在大概早就……

    想到此,祈羽也釋懷多了,畢竟她想要變強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眼前的人。

    她就這樣看著讓她有了這樣想法的酷拉皮卡,笑了起來。

    「畢竟,酷拉皮卡你都做出未來的承諾了嘛,如果我不能好好的活到最後,那也太虧了~」

  酷拉皮卡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微微瞇起了雙眼。

    「……妳怎麼總有辦法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話。」

  「害羞了?」祈羽賊笑著,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對方。

  酷拉皮卡沒有給予回應,他只覺得臉熱了起來。

    ……

  後來在祈羽的半推半就之下,兩人難得一起做了訓練,不過他們的院子終歸太小,所以只是進行了單純的格鬥比劃,不然要是認真起來,這方圓幾公尺以內的建築物大概都要毀了。

  大概過了幾十分鐘後,兩人並肩坐在石磚地上,背靠在房子的水泥牆上稍稍喘息著。

  「……你真的進步很多耶。」祈羽有點吃驚的看著酷拉皮卡,想著幾年前她明明可以壓著對方打的,現在要贏怎麼這麼不容易。

  「我當年就說了,這麼懶的話我可會把妳超過去。」

  「說什麼大話,等你真的超越我再說吧。」

  酷拉皮卡先是笑出了聲音,隨後轉過了頭看向祈羽,一臉感慨的說道:「不過說實話,妳明明沒這麼熱衷在訓練,卻有辦法這麼強,真的很厲害。」

  聞言,祈羽仰起了頭,一邊拉長音的“嗯”一聲,一邊思索了幾秒後說道。

  「算是我爸媽的功勞吧,他們小時候逼我逼的可緊了。」

    「原來如此。」

    「雖然我不是特別喜歡……但沒達到他們的目標就是挨罰,再加上他們算是半放棄我弟了,所以只好把所有期待都投射在我身上……不過在當時那種環境下,我能理解他們為什麼會那樣,如果小孩不夠優秀,會動搖他們在家中的地位,所以也只能這樣了。」

  說完話後,祈羽發覺對方一直沒出聲,於是看向酷拉皮卡,只見對方微微皺眉。

  「……抱歉,讓妳想到不好的回憶了。」

  「道歉什麼,都過去的事了。」祈羽見對方的臉仍沒放鬆下來,於是繼續說道:「而且老實說,我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快樂,你也聽說過我家以前是什麼鬼樣子了吧。」

    聽完這席話,酷拉皮卡的神色雖然不如剛才凝重,卻還是一臉擔心的樣子。

    祈羽見狀,忍不住伸手戳了對方的眉間,她不希望對方露出這樣的表情。

    「真是的,我真的不要緊啦,我現在這麼快樂可以說是你的功勞喔。」

    「……嗯,我知道了。」

    酷拉皮卡摸著被戳的地方,點了點頭。

    見對方終於放鬆了下來,祈羽突然有一陣感嘆,想著以前自己也常常因為酷拉皮卡的失落而不知所措,不……也不只是以前,現在偶爾也會。

    想到此,祈羽會心一笑,想著他們倆怎麼都這樣。

    她將膝蓋曲起來,雙手抱住大腿,目光雖然投向了前方的花草綠葉,實際上卻是在回顧以前的記憶。

  「酷拉皮卡,我啊……我其實每次看到你難過的樣子,也都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知道該怎麼讓你開心起來,不知道要怎麼讓你臉上的陰霾消失……這些,都讓我感到無能為力。」

  接著,祈羽再次轉向了酷拉皮卡,視線在空中交會後,對方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妳只要待在我身邊就是給我最大的安慰了。」

  聞言,祈羽的脖頸微微一側,頭倚靠在酷拉皮卡的肩上,她聽到了對方微弱的鼻息聲,以及平靜的心跳聲,在感受到這些令人安心的氣息後,她才緩緩的說道。

  「那麼,我也是。」

    酷拉皮卡的頭也傾倒在祈羽的頭上,輕聲回應道。

    「嗯。」

    溫暖的掌心覆上,十指緊扣著。

    ……

    後來又過了幾天,他們的日子依舊沒什麼變化,不一樣的是某日的午後,祈羽查到了一對火紅眼的消息。

  那陣子諾斯拉家族似乎遇上了什麼麻煩事,特別的忙碌,於是祈羽提出了這次她自行前往的提議,並且會和剛好在那附近辦事的瑪蕾與逐森會合。

  在祈羽的勸說之下,酷拉皮卡過了很久才終於點頭,但眉頭仍沒有鬆開。

  「我會請瑪蕾她們幫忙的,放心,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自信過剩了,既然我都對你說過那樣的話了,那我也會好好保護自己。」

  「……我知道了。」

  隔日清晨,祈羽很快地收拾了行李,在酷拉皮卡的目送之下,出門了。

  對方點頭答應這件事,她其實很高興,一方面是對方終於願意讓自己一起分擔這個痛苦,另一方面,則是……

  她實在不想讓酷拉皮卡面對那群人。

  她知道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酷拉皮卡至今為止已經遇到多少那樣的人了。

  在那半年的時光,獨自尋找火紅眼的時候,曾經遇過自說自話用言語傷害他人的人,也遇過執意不肯把火紅眼交出來的人,甚至遇過提出過分要求的人。

  每一次,都是一樣的。

  每一次,在取回火紅眼之後心情都會特別鬱悶,特別不開心,她不確定酷拉皮卡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只是每一次,與那樣的混帳對話完後,她都覺得心情很怪。

  或許是因為想到了酷拉皮卡的處境,才會這麼無法接受吧。

  如果,這樣能稍微減輕他的負擔的話……

  ……

  祈羽回來的那日,是周末的傍晚,那時灰雲籠罩,下起了嘩啦啦的大雨。

  彷彿映照了眼前敞開大門的那個少年,他此刻的心情。

  在還未說出任何話之際,她被攬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好險妳沒事。」

  「放心,我這次可是有找幫手。」

  過了一陣子,緊固在她身上的力道才鬆了開來,在走入玄關之後,她將手上的行李箱打開,端起了在保養液內載浮載沉的火紅眼,交給了對方。

  酷拉皮卡帶著陰鬱的眼神,靜靜地看了手中的東西許久,接著,他說想去諾斯拉的地窖一趟。

  那是酷拉皮卡存放火紅眼的地方,她曾經去過一次,寬敞的空間,端正的放著一罐罐的玻璃容器,裡面的光線雖然明亮。

  卻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那個地方給人一種要被什麼吞沒的錯覺,但她知道,那裡同時也是酷拉皮卡心中某一塊的心靈寄託。

  他的家人們……

  ……

  在祈羽點頭之後,對方很快就出門了,她沒有說什麼話,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話可以說,她只能靜靜地在家裡等待對方。

  她只慶幸對方回來時,雨已經停了。

  那時正值半夜。

  酷拉皮卡在客廳見到祈羽時,不是很驚訝,他只是微微蹙眉,用著有些憔悴的面容說道。

  「妳剛回來很累了吧,還不睡嗎?」

  「我怎麼可能自己去睡覺嘛。」

  祈羽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容,接著站了起來,她跨了幾步,佇立在對方的眼前。

  「妳……」

  沒等對方把話說完,祈羽就這樣,逕自地將酷拉皮卡攬進了自己的懷裡,並緊緊的抱住對方。

  酷拉皮卡輕輕顫了一下,他抬起了手,回擁眼前的人。

  「……妳執意要自己去是為了不讓我遇到那些人吧。」

  「被你發現啦。」

  「謝謝妳。」

  「謝什麼,笨蛋。」

  「不過,下次我們還是一起去吧。」

  「……嗯,我知道了。」

  酷拉皮卡聽見對方發出了細微的嘆息聲。

  「怎麼?」

  「只是覺得,我們替彼此著想到有點忽視彼此真正的想法了呢。」

  「……是呢。」

  「酷拉皮卡。」

  「嗯?」

  祈羽輕輕地閉上了雙眼,將雙手收得更緊了。

  「我在的喔,未來的路上,我都會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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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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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X結局之後X三】


  迂迴曲折的盡頭,是世人難以踏足的秘境,這裡曾有上百條生命,沐浴在這富饒而美麗的森林。

  6年,轉瞬之間,眼前早已不見人煙,僅有歲月流逝的痕跡,或許,再過幾年,這些令人懷念又傷痛的印記會逐漸消逝。

  這些年,改變的不僅僅如此,在這塊土地孕育而生的那位少年,褪去了幼時的稚氣,用著看盡人生百態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故土。

  即使如此,他仍擁有著那最初、純潔而美好的靈魂。

  ……

  酷拉皮卡佇立在墓園前,靜默著,在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他才轉過頭來,對著他身旁的人說道。

  「我想跟妳介紹一個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祈羽依稀記得,在很久以前,她曾經聽過酷拉皮卡說出這位友人的名字,而自己在當年,也曾希望對方能將這位友人介紹給自己。

  ——派羅。

  那天,他們屈膝坐著,酷拉皮卡難得談起了很多不曾提過的往事,暖風之中,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溫和,溫和而脆弱,似乎輕輕一碰就會飛散而去。

  在這裡生活的時光,本該是美好的回憶,如今聽來卻是那麼的酸澀,透過言語的描摹,彷彿能透視這裡過去的一切,然而,那些虛幻的影像終將灰飛煙滅。

  祈羽靜靜地聽著酷拉皮卡的童年,也終於認識了對方口中的派羅,那位與酷拉皮卡度過了幼年時光的友人。

  「派羅是我很重要的朋友,真的很重要……某部分來說,他也是我想要出去的原因之一。」

    「……我有時候會想,為何是在我離開的一個月後發生這種事,是不是……是不是當年我在外頭的村子暴露了,所以才有了這場悲劇……」

  「……我這幾年一直沒回來,不……是沒有臉回來……這幾年,我做了太多無法回頭的事情了……」

  「為了找回同胞們的眼睛,我做了很多髒活……」

  「……所以我……沒有資格見他們……」

  「……」

    話語到了最後,變成了自責。

    那天,祈羽對於酷拉皮卡有了更深的感觸。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對方除了背負巨大的仇恨,還被一種不具名的負面情感壓得喘不過氣……他的多慮,他那不願夥伴因他而受傷的執念,那份執念還多次斬斷一路上以來所牽起的羈絆。

  他很害怕,總擔憂著尚未發生的事情。

  祈羽在此刻才逐漸明白,那不具名的負面情感,來自於過去的愧疚。

    對於自己無力改變一切的愧疚,對於僅有自己存活的愧疚,於是,這些負面的情感開始孳生,蔓延,開始吞噬其餘能充當餌料的存在,膨脹著,企圖把所有的壞事都攬成自己的責任,那令人窒息的巨大黑洞,直到現在,仍然存在他的心中,侵蝕他。

  而他也不打算逃離。

    曾經,在第一次交往時,不安充斥著她的心靈,現在想來,或許當時最沒有安全感的人,是對方才對,所以他才會做出了那樣的選擇,是保護,亦是膽怯。

  她現在能做的仍然有限,雖然不知道在一切都結束之後,那塊黑洞是否能就此消逝,就算仍然存在,她也不打算放棄,即使會帶著傷痛一輩子,她也已經做好覺悟了。

  她幾乎沒有想過,為什麼自己願意陪伴對方走向荊棘之路,這個難以解釋的問題。

  「……這不是你的錯,酷拉皮卡,錯不在你,是他們逼你做出這樣的選擇,即使你還是認為自己有錯,無法原諒自己……」

  祈羽不知道懊悔了多少次無法說出安慰對方的話,但有件事情她十足明白,至少要將自己的心意好好傳達給對方。

  「我也會陪著你,不管你做了什麼,就算是你無法忍受的事,就算是世人唾棄的事,我都會陪著你。」

  酷拉皮卡的視線臉色稍許放鬆。

  「但是,未來要是再遇到蜘蛛時,我不希望妳和他們正面對峙。」

  祈羽不禁在心中想著這種類似的囑咐對方至今為止都說過多少次了。

  「我知道,我答應你,但我只能答應你我不會去主動惹對方。」

  對方的表情示意著“把話說清楚“。

  「要是他們傷害你的話,我不可能什麼也不做,所以你希望我待在一旁的話……你絕對、絕對要想出一個縝密的計畫,要是你陷入了危險之中,我肯定會去救你的。」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

  酷拉皮卡大概也習慣了祈羽的脾氣,對於一些事情,他已經不會像當初那樣執拗,某些時候,他其實也知道對方講得有理,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最後只能經歷無數次的磨合,留下爭執的足跡,才走到如今這樣。

    「不過對於計劃的安排,我還是希望你能把我放在裡頭,當個後勤也好,畢竟對方可是十幾個人的集團耶,就算有再周全的計劃,你一個人也難以對付吧。」

    酷拉皮卡輕嘆了一口氣,居然直率地說了句“也是”,這讓祈羽睜大了眼。

    「……你這是同意了?」

  「與其說是同意,不如說,我要是不把妳也考量進去,依妳的個性,大概會擅自亂來。」

    「……那是以前的事了,我最近不都很謹慎嗎?」祈羽忽然心虛地將視線撇開:「……不過要是你完全不找我幫忙,我肯定受不了。」

    感受到火辣辣的視線,祈羽與對方四目交接,見他一臉“我就說吧”的表情。

    「所以說,這事就這樣定了。」

  酷拉皮卡聳了聳肩,沒有多說什麼,祈羽則是將手向後一伸,支撐自己傾斜的身體,仰頭長嘆。

  「想要說服你真不容易,」

  「這是我想說的。」

  酷拉皮卡盤腿坐著,右手手肘抵在腿上,拖住了臉頰,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我突然覺得我們能坐在這裡促膝長談真是個奇蹟。」

  「我同意。」

  語落,酷拉皮卡突然笑了,在風中,他垂下了眼。

  「謝謝妳,願意陪我走到現在。」

  聞言,祈羽也笑了笑,對於“陪伴”這兩個字,她深有感觸。

  「我沒有覺得我在陪你喔,事實上,我覺得是你在陪我,我也想謝謝你,在知道一些事情之後,仍然對我不離不棄。」

  大概是因為對方願意說出一些心裡話,讓她也變得感性了吧。

  「妳是指?」酷拉皮卡抬眼,問道。

  「你也知道我之前在帕里斯通手下做過事情吧。」

  「嗯,我知道。」

  「雖然我沒有詳細說明過,但你也應該想像得到……在他手下我會需要處理哪些事情吧。」

  對方靜默了幾秒,最後緩緩地點頭。

  「……一直以來我都不敢提起這件事,因為我……」祈羽猶豫片刻,最後努力壓抑住想要遮掩的心,繼續說道:「……我做了很多,就像那天在爭奪戰上,奪取人生命的……那種事情……」

  空氣的寧靜,使她害怕。

  「……即使沒有任何恩怨,即使對方沒做什麼壞事,即使只是些小事,而我……聽從了指示……不……我不想找藉口,那些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我……」

  心底那不願被討厭的心情,使她顫抖。

  「……我……我……」

  未知的回應,使她呼吸急促,有個巨大的困獸,正在撕咬她的胸口。

  她怎麼樣也無法說出,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我做了……」

  冰涼的指尖覆上了溫熱的手。

  她抬起頭,望見那溫柔的水波。

  只是無語地凝望,胸口的野獸,溫馴了。

  「沒關係,不用勉強自己繼續說下去。」

  「但是……」

  「就像妳之前說的,人總會有一兩個不願透漏的秘密。」

  「……」

  「而且,這些我都知道。」

  「……什麼?」祈羽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這些我都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在得知妳曾在他手下工作了一年半之後,我曾經去了解過,雖然資訊很保密,但多少有一些蛛絲馬跡可以去推敲。」

  「你……原來你調查過……」

  祈羽懵了。

  「嗯,因為我很擔心妳那一年半到底都經歷了什麼……所以親自確認過。」酷拉皮卡頓了頓,微微收束了壓在對方指間的手:「祈羽,我不會在意的,我只在乎我眼中的妳是怎麼樣的人,無關妳自己認為。」

  祈羽的唇瓣微微顫開,一時之間忘記了言語。

  她忽然覺得慚愧,自己剛才要是有這種說話的藝術來安慰對方就好了,以前學習的知識居然在關鍵時刻完全派不上用場。

  「所以,不管妳做過哪些事,我只希望未來妳遇到危機時,只管保護自己,妳毫髮無傷對我來說才是最要緊的事。」

  聞言,祈羽抿了抿唇。

  「這句話我也要對你說。」

  兩人看著彼此,接著,相視而笑,這老套卻又充滿溫度的言語。

  心底的那一塊陰影,似乎被沖散了一部份。

  她笑著,接著打定了主意,想把內心的心意好好說給對方聽,不管是不是冗長的廢話,不管是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她只是想把心中的那份心情,化作言語,傳達給對方。

  如果,能給予對方勇氣就好了。

  「酷拉皮卡,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嗯?」

  「之前你不是感嘆我怎麼樣都不放棄追你嗎?」

  「嗯。」

  「我之所以堅強,是因為你在我的身邊。」

  「……但我那段期間並沒有。」

  祈羽搖搖頭。

  她曾經想過,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喜歡對方,細細想來,她有太多可以說的理由了,但原因其實沒有那麼複雜。

  「當年失憶時,是誰給了我出去的契機?當年旅遊在外時,是誰一直在照顧我?當我要恢復記憶時,是誰在旁邊安慰我?當我恢復記憶後,是誰在擔心我?當我要參加爭奪戰時,又是誰說要陪我一起參加?」

  酷拉皮卡望著對方,他沒有說出這顯而易見的答案,只覺得眼睛有些睜不開。

  「是你啊,酷拉皮卡,是你拉了我一把。」

  「因為有了與你共度的那段時光,我才有那樣堅韌不拔的心,即使那段期間你不在,我還是有辦法站在你面前,當然,中間也受了很多人幫助……」

  「經歷了這幾年的時光我知道,人與人的羈絆有多麼重要,不管是被達吉幫助,或是與你相遇,以及後面遇到的種種,都讓我有這種感覺,因為遇到你們,我才能這樣堅強,這並不只是我的力量。」

  「你們的存在,尤其是你的……是我現在能站在這裡的最大原因,而且,只靠我是無法與瑪蕾他們和好的。」

  語落,祈羽站了起來,她微微俯身,向酷拉皮卡伸出了手。

  陽光灑落,斑駁地映照在她的身上,光斑,似乎將她與周圍融為了一體,刺眼著。

  酷拉皮卡發愣地看著這一切,強光讓他幾乎睜不開雙眼。

  眼前的她微微晃動,遮擋了那道光束。

  「人是不可能獨自活著的。」

  背光的影子,驅散了陰雨。

  「我只是想說這些……想向你再次道謝,希望你在對自己感到質疑的同時,也能想起自己曾經做過、那些值得被感謝的事情,我想不只是我,肯定也有人被你幫助過,因為你就是那樣的人。」

  如果非要追究這份感情為什麼會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千言萬語之中,她只能賦予兩個字。

  ——陪伴。

  「要不是遇見你,我肯定無法像現在這樣,站在這裡,說不定我還在哪邊追逐自己的真實身份呢。」

  樹光中,酷拉皮卡凝視著她,久久不語,他眼角上的淚水,如晨露滑下。

  風雨過後,是那倒映在湖面上,色彩斑斕的彎橋。

  他伸出了手,露出了笑容。

  「我才是,如果沒有遇見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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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3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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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X該來找個終生伴侶了】


  「啊~煩死啦!要處理的事情怎麼這麼多啊!」

  「請別再鬼吼鬼叫行不行?與其這樣浪費時間不如趕緊做事。」

  「瑪蕾,妳知不知道適時的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不知道。」

  「……」

  這段對話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阿瓦特城堡的內部,而兩位主角分別是面無表情的瑪蕾以及煩躁的亞拜爾,詳細地點則是在偌大的辦公室內。

  「可惡啊!要是能像某個逍遙在國外的傢伙就好了!真羨慕啊~」亞拜爾抱著頭大叫著,訴說著上天的不公。

  「當初是你自己答應要做阿瓦特的領導者,既然如此,這些事情本該就是你要做的,所以不要抱怨了,我還很好心在這裡幫你做公益呢,你有資格叫嗎?」

  「……妳這個女人真的很不可愛。」

  「嗯?」

  「……沒、沒事。」

  因為長期相處的關係,他倆很常鬥嘴,但最終結果通常是亞拜爾失敗而終,每次到了最後,他都會說對方“很不可愛”來反駁,因為他實在沒話可以說了。

  而瑪蕾最後的回應都是讓人不寒而慄的瞪視。

  在對方安靜下來之後,瑪蕾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想著亞拜爾居然是這麼焦躁又幼稚的傢伙,當初可沒看出來,唉,畢竟以前也沒這麼親近。

  而逐森總是在一旁笑笑地看著這一切,一邊繼續處理事情。

  「羅格~快!我們出去走走!我快被煩死了……」

  「是~家主大人~」

  亞拜爾大聲嚷著,而門外的羅格迅速地出現,通常時候,羅格是不會幫忙處理文件的,因為只要他一出場,事情只會變得更糟,所以他是樂的清閒。

  「你想走?」

  最後的尾音拉的很長,而且音調往上翹,只見瑪蕾投以一副要殺人的眼神看向亞拜爾,這讓亞拜爾不禁打了個寒顫。

  「所、所以說……我只是出去走走,讓腦袋清醒清醒,這樣做事情也比較有效率,也比較不會出錯啊。」

  「你的出去走走是多少時間?」瑪蕾邊說邊拿著一疊資料往亞拜爾的方向一丟,對方輕易地接住了,而瑪蕾則是繼續說道:「今天好歹先把這件事情處理完,事情有輕重緩急,這是急事。」

  「天底下多大的急事都比不上人的心智健康重要好嗎?我真的是做事做的快發瘋了!」

  亞拜爾把資料隨手往旁邊一丟大叫道,他真是受夠了!祖先那些迂腐的規則真的是很白癡!之前死了那麼多人,害他現在根本沒有人手可以幫他處理事情!他真的是快要過勞死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所以說,我之前提議招人進來幫忙我們一起處理政事的點子,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

  「……嗯,倒是可以。」

  亞拜爾現在不得不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想法,畢竟以往來說,他們只讓自己家族的人來處理國事,不給外人參與。

  就在這時,一旁閒閒沒事做的羅格似乎想起了什麼,大聲嚷嚷。

  「對啊對啊,瑪蕾小姐說的沒錯,事情的確有輕重緩急。」

  其餘三人的視線很快地投向了羅格。

  「我說啊,既然是人手不夠的話,不如家主大人趕快找個妻子結婚生個小孩,這樣不就得了?生個一打您也好做事情啊~」

  「……什、什麼!?」亞拜爾聞言臉紅了一下。

  「你這個建設也太不實用了,小孩需要培育一段時間才有處理事情的能力,你家主人短時間內再不納人進來幫忙的話就要過勞死了,根本等不了那麼久。」瑪蕾搖頭嘆息著,心想著羅格果然豬腦袋。

  「就、就算是這樣,家主大人也應該趕快找個妻子來延續血脈啊!都要奔30了!不要說沒有小孩,連老婆都沒有,這像話嗎?我老家啊,20歲都有孩子了,30歲可都快要有一打孩子了!」

  「……」

  這是來自其他三人的沉默,他們居然無言以對,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家主大人您再這樣拖延下去的話!說不定哪天就得把王位傳給瑪蕾小姐的小孩了啊!您甘願嗎?」

  「放心,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那臭脾氣的傢伙是更不可能找到老公嫁的。」亞拜爾胸有成竹的說道。

  「嗯?你說什麼?」

  「……對不起。」

  面對瑪蕾那足以殺死人的眼神,亞拜爾還是屈服了。

  「不是瑪蕾小姐……那就是現在在國外逍遙的那傢伙啊!她現在不都有個金髮男友了?家主大人您真的不著急嗎?真的甘願把王位傳給那個金髮傢伙的小孩嗎?」

  「……」

  眾人開始覺得羅格說的話愈來愈有道理了,不管怎麼說,一個國家的王沒有孩子是絕對不行的,老來得子也很麻煩,依亞拜爾的年紀,真的也該有孩子了。

  瑪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想著這件事情的確也挺重要的。

  「好吧,我准許你今天出去走走,條件是要給我認識一個你有興趣的女孩。」

  「耶~啊不!我是說好!遵命!」

  反了啊反了……家主大人怎麼可以對瑪蕾小姐說遵命呢?……一旁的逐森也是無奈的看著這場鬧劇。

  用不了幾分鐘的時間,亞拜爾跟羅格飛也似的奔出了家門,看來是真的很想逃離這令人煩躁的工作環境。

  而瑪蕾手上也沒閒著,開始處理自己剛剛要交給亞拜爾的頭號重要事項。

  逐森看了看剛才有人逃離現場的門,之後再轉向瑪蕾笑道:「瑪蕾小姐,您最終還是讓家主大人他們出去了啊。」

  「是啊,畢竟羅格說的也沒錯,再加上亞拜爾的確也需要好好休息,畢竟最累的肯定是他。」瑪蕾頭也不回的輕描淡寫道。

    明明小姐您自己也很疲憊啊……逐森無奈地想著,但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就算說出這種話,小姐她也根本不會理會。

    「話說回來,小姐您不也考慮一下找個男朋友嗎?不是說子嗣重要,而是單純談個戀愛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事情。」

    這段問話成功地讓瑪蕾停了下來,她轉過頭來,微微皺眉。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看祈羽小姐這麼幸福的樣子,在下覺得瑪蕾小姐您要是也能像她一樣幸福就好了。」

    「……呵。」

    瑪蕾不屑的笑著,然後轉過頭繼續處理事情,嘴巴上悠悠的說著:「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的,感情好的時候的確很幸福,但感情不好的時候呢?你之前也親自領教過的。」

  瑪蕾指的是之前祈羽被酷拉皮卡甩的那一次,逐森應該最有感觸,畢竟當時他就在祈羽的身邊,陪伴她度過漫長的低潮。

  「但……那份幸福卻是沒有事情可以比擬的啊,瑪蕾小姐您真的不覺得可惜嗎?關於談戀愛這件事情。」

  「那麼你呢?說的這麼好聽,你不去親自嘗試嗎?」

  沒有預料到瑪蕾會反問自己,逐森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後笑道:「在下根本沒辦法啊。」

  「怎麼沒辦法?依你的脾氣長相要找到並不難吧。」

  「不是找不找得到的問題,是那之後維繫感情的事,在下現在的工作就是24小時保護並輔佐瑪蕾小姐您,現在是,以後也是,哪還有時間談戀愛呢?談戀愛這種事情啊,是要花彼此的時間跟心思的,要是真有人和在下交往的話,大概沒有多久就會被氣跑了。」

  逐森的發言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瑪蕾聽完之後先是轉過頭來,然後才轉過身子,從原本的面無表情到微微一笑。

  「你說你沒時間,我也是啊,哪有時間談戀愛呢?」

  「唉呀……這時候就很羨慕祈羽小姐了呢。」逐森嘆了一口氣道。

  「哼,果然只有那傢伙在外頭快活著很不公平呢,這幾天把她叫回來吧,也得讓她忙一忙。」瑪蕾冷笑了幾聲。

    「瑪蕾小姐您是真想讓祈羽小姐幫忙,還是只是因為想祈羽小姐而已呢?」

    「逐森,你真是愈發大膽了。」

    「承蒙誇獎。」

    面對瑪蕾的冷冷一瞥,逐森依舊保持微笑,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很了解瑪蕾的心思,不過說真的,連他自己都想祈羽了。

  「不過小姐她真的會這樣乖乖回來嗎?現在肯定和酷拉皮卡恩愛著吧。」

  「她敢不回來,我就敢把他們拆散。」

  聽見瑪蕾陰冷的回應後,逐森無奈的笑了笑,雖然這句話肯定是玩笑居多,但也不排除真的實行的可能性。

  「不過在下倒是有個計劃能讓祈羽小姐馬上回來。」

  「什麼計劃?」

  瑪蕾停下了手邊的工作,轉頭詢問道,只見逐森笑咪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逐森的講解之後,所謂的計劃其實簡單粗暴到不行,謊稱亞拜爾生了重病,嚴重到無法讓阿瓦特維持運作,然後拿此事哄騙祈羽,讓她擔心到馬上趕回來。

  其實有時候這種簡單的計劃反而最有用。

  「不過你居然會想到這種方法呢。」

  「怎麼了嗎?」

  「沒有。」

  沒有想到這種下三濫又狡詐的招數,居然出自逐森之手,想想都覺得不搭調,不過何種手段都沒有關係,重點是要能夠成功。

  她倆先撥打了電話默默地等待對方的接通,而沒幾秒的功夫,電話接通了,逐森向電話那頭說有事要說,祈羽則回應那就順便開個視訊吧,反正她的電腦剛好在身邊,於是他們改用電腦的視訊聯繫,伴隨著雜音以及偶爾停頓的影像,他們看到了祈羽疑似在飯店中,視線的範圍可以看到她的上半身。

  「嗨,好久不見啦~」

  「是啊,好久不見了呢。」

  開頭就以祈羽的打招呼以及逐森的回話做開始,她們寒暄了一番,在話說到一半時,祈羽才突然問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其實是……啊,是酷拉皮卡啊,好久不見。」

  正當逐森要開始說那個謊時,他突然聽到視訊那端傳來了門聲,之後畫面中的祈羽看向了別處,她舉起了手招對方過來,於是那人便擠進了螢幕,是熟悉的面孔,酷拉皮卡,大概是剛從外頭回來。

  「嗯,好久不見了。」顯然酷拉皮卡對於見到逐森感到挺開心的。

  酷拉皮卡和逐森於是又小聊了一下,最終,話題又帶回到為何進行聯繫。

  「其實……」

  「啊!酷拉皮卡,你的手背怎麼回事!?」一旁聽著對話很久的祈羽突然大叫了起來。

  「這是剛才在外面不小心被割到的。」

  酷拉皮卡把右手舉了起來,因為他是以手心朝著螢幕的,所以逐森跟瑪蕾看不到傷口,只見祈羽一臉擔心的捧起對方的手呢喃著“怎麼不小心一點”。

  「碰到樹葉而已,沒想到就劃傷了,這沒什麼。」

  酷拉皮卡邊說邊想把手收起來,沒想到祈羽卻捧起了那隻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並將身體向前,微微靠近酷拉皮卡,一臉擔心的說道。

  「下次小心一點啦……我會擔心的。」
  
  「……嗯。」酷拉皮卡低聲地回應,臉頰浮起了可疑的紅暈。

  這劇本走向有點怪……不帶這樣的吧?怎麼突然就這樣閃瞎螢幕另一端的兩位?

  那一瞬間,瑪蕾忍住了砸爛電腦的衝動,把視訊給關了。

  逐森背脊發寒的看向瑪蕾的背影,最後決定還是什麼話都不要說,乖乖地繼續做事吧,對,就是這樣。

  他不該想這種爛點子的他錯了……

  ……

  當晚,亞拜爾還真的帶回了一個女子,跟自己已故的妹妹,安,長的十分相像,兩人一副恩愛的樣子,這效率真的超級高。

  但瑪蕾卻沒來由的動怒了,亞拜爾覺得很莫名其妙,大叫著“妳這瘋女人說話不算話”之類的云云,賽貝勒的城堡差點給掀了。

  而知道瑪蕾為何生氣的就只有逐森而已。

  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微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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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2:3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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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X來去見個老朋友】


  「酷拉皮卡,你真的沒關係嗎?」

  「嗯。」

  「真的?」

  「對,妳不用再問了,妳真的可以去,我沒有任何意見。」

  這番妳問我答的對話至少也持續了三分鐘,原因在於祈羽最近接到了一位朋友的邀約,而這位朋友的身分敏感,所以祈羽幾番確認酷拉皮卡的意思,而酷拉皮卡每一次的回答都是“放心地去吧”。

  喔對了,那個老朋友的名字叫做夏歐利,是曾經被祈羽發好人卡的傢伙,自從獵人試驗之後,祈羽和他便再也沒有見面,有的也僅僅是詢問要事的短訊及電話。

  「這樣啊,酷拉皮卡你還真是寬宏大量呢。」

  祈羽右手的手肘倚靠在桌面上,然後右手的手掌托著她的臉頰,她此刻正坐在咖啡廳的座位上,眼前則是有一杯還沒喝完的冰拿鐵,祈羽睜大著雙眼,大概是沒預料到對方會這樣放任自己。

  「難道不該這樣嗎?」酷拉皮卡此時頭也不抬的正看著報紙。

  「也不是說不該怎樣……」祈羽吸了一口拿鐵之後繼續說道:「只是我聽過很多案例都是不讓自己的伴侶去見曾經曖昧過的對象,連聯繫都不行。」

  「案例終究只是案例。」酷拉皮卡把報紙翻到下一頁後再度開口:「這畢竟是妳的自由我管不著,而且……我信任妳,雖然只有幾次眼緣,但那位夏歐利在這方面應該不是個會使手段的人。」

  「誒~是嗎?我倒覺得他很愛使手段耶~不過嘛……應該是不會在這方面下手沒錯啦。」

  酷拉皮卡輕輕的點頭。

    祈羽不得不承認酷拉皮卡在這方面的大方成熟真是帥爆了。

  她伸了一個大懶腰之後,雙手手肘倚靠在桌面上,然後雙手捧著臉,對著酷拉皮卡展開笑顏,並用愉悅的語調說了句話。

  「真好~」

  「什麼?」酷拉皮卡難得的抬起了頭,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我是說,酷拉皮卡這麼信任我~真好~」

  「……」

  酷拉皮卡紅著臉低頭繼續看起他的報紙,完全不想承認因為聽到這句話害羞了起來。

  「嘿嘿嘿~」

  ……真是夠了。

  之後,祈羽告訴酷拉皮卡,她和夏歐利明天約在他們現在所待的都市,其實這次也是因為偶然得知她們倆都在同個地方,想著不如就見個面敘舊這樣子。

  是在某個鬧區的餐館,時間是晚上七點。

  隔天大約晚上6點20分的時候,祈羽便從書店和酷拉皮卡分開了,酷拉皮卡的意思是,他要回飯店用電腦查資料,祈羽說聲“知道了”後,說敘舊結束會馬上跟他聯絡的。

  「那麼回頭見啦,酷拉皮卡。」

  「嗯。」

  祈羽外穿米褐色的風衣外套,裡面穿著酒紅色長袖的針織衫以及黑色牛仔褲,鞋子則是跟不高的短靴,在現在18度微涼的天氣中正好適合,不過她挺想念夏天的,不知何時才能再來。

  抵達餐館的地址後,她看了看,發現雖然牌子掛在外頭,但餐館實際上的位置還要在爬樓梯上去一層,餐館佔了非常大的腹地,並建築成騰空的餐廳。

    看外表的裝飾造景就知道,消費極高。

  不過她和夏歐利在一般人的社會中可以算是有錢人了,在裏頭吃上一頓飯並不會心痛。

  餐館是由玻璃牆所鑄成,她要進門的時候,有服務生替她開了門,客人不算多。

    祈羽和服務生說了訂位人的名字之後,對方替她帶位,走到了一處角落,座位看起來華麗舒適,是兩個紅色沙發。

  而沙發上早已有個熟悉的人,只見對方露出燦爛的笑容看著自己。在謝過服務生之後,祈羽放下包包坐了下來,然後抬起頭看像對面的人。

  「你還真是沒什麼變呢。」

  「妳也是啊。」

  「不……我是說連到了現在,都還是穿著西裝。」

  「只有西裝才能最襯我的氣質啊。」

  「……你真的是一點都沒變。」

  看著對方大言不慚地笑著說出這種話,祈羽覺得很無奈,但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熟悉,對方還是自己所認識的夏歐利,那麼自戀……對,就是自戀。

  在閒話家常之後,夏歐利讓祈羽先點餐,服務生登記完離去之後,他們便開始在互相分享近況生活。

    比如說夏歐利終於也從帕里斯通手下解脫了,契機是因為之前獵人會長選舉時的風波,在帕里斯通當選並馬上辭職之後,夏歐利也趁勢說辭職不幹了。

  祈羽知道這件事情,當時鬧的沸沸揚揚,大家不明白為什麼帕里斯通明明選上了會長,卻還要搞這齣。

    至於祈羽,她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此人的詭異行為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夏歐利說他也不清楚帕里斯通真正的用意,不過也不甘他的事了,反正依他的能力,從來就不缺工作,現在的他並沒有在誰的底下工作,而是各路蒐集情報跟接案子,他的人脈從來就很廣。

  祈羽聽完後有些感慨,沒想到連夏歐利都離職了啊,雖然她知道夏歐利不喜歡帕里斯通,但以為他還會待在對方手下工作一段時間。

  而祈羽也說簡單交代了一下之後的事情,包括她知曉了自己的過去,去處理了自己的過去,以及現在還在跟酷拉皮卡尋找剩下的火紅眼。

  「喔?那要不要我給妳提供火紅眼的情報啊?」夏歐利瞇眼笑道。

  「不用了,之前有個獵人協會的人來已經提供情報給我們了。」

  祈羽說的人就是米哉斯頓,對方在提供情報的同時,也希望酷拉皮卡成為十二支的一員,並與其合作前往黑暗大陸。

    聽說剩下所有的火紅眼,就在即將前往黑暗大陸中某個王國的王子手中。

  酷拉皮卡答應了請求,不……應該說是交易,不然他根本也找不到持有人到底是誰。

  現在的他們就是要前往獵人協會的途中,在米哉斯頓的邀請後,酷拉皮卡接受了,並說想要分別前往現場,現在這座都市不過是個中繼站罷了。

  「這樣啊~恭喜你們一切順利啦。」

  夏歐利邊說邊舉起了紅酒杯,作勢要與祈羽乾杯,祈羽也不做它想的舉杯,在清脆的玻璃擦撞聲響之後,兩人便一飲而盡本來就沒多少量的紅酒。

  這點量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連臉紅的效果都沒有。

  不久之後,兩人的餐點便陸續上齊,料理頗有水準,整體的氣氛也很棒,祈羽想著,如果是跟酷拉皮卡來吃的話會更好。

  「對了,妳現在跟那個金毛小子在一起了吧?」

  「什麼啊……」祈羽投以不滿的眼神:「人家有名字的,好好地叫人家酷拉皮卡不行嗎?」

  「叫金毛小子剛好而已。」夏歐利拿餐巾紙優雅的擦了嘴,絲毫不打算改口稱呼。

  ……之前他還是稱呼酷拉皮卡金毛小鬼的,嚴格來說是有一點進步啦。

  「唉……」祈羽嘆了一口氣後,決定放棄糾正:「對啊,我跟他在一起了,絕讚熱戀期喔。」祈羽說完之後拿起叉子指著對方,閉著一隻眼睛擺出很自豪的表情。

  「喔,挺好的……不過啊,那傢伙就這麼放心的讓妳出來跟我單獨見面?」

  祈羽聽完之後笑得更開心了:「是啊,酷拉皮卡他是不是很成熟啊?其他人早就開始吵架了吧,他居然這麼放心我~」

  「喔~」

  夏歐利雙手環胸玩味的回應,這讓祈羽察覺時,她突然發覺現在的氣氛有種說不出詭異感。

  在服務生收拾完他們的杯盤狼藉之後,夏歐利突然說出一句語出驚人的話。

  「萬一,我現在還喜歡妳,妳說該怎麼辦?」

  ……什麼?

  祈羽睜大雙眼,嘴巴微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有什麼回應,她訝異地看著對方,心裡頭亂了起來,但很快的她就平息了內心的躁動。

  她知道,不管對方現在說什麼,都不會改變什麼,她的視線轉成嚴肅,然後開口道。

  「我已經有酷拉皮卡了,抱歉。」

  「這有什麼?我有自信可以把妳搶過來。」

  「哈?」

  當夏歐利說完之後,他的身體向前頃,並伸出了雙手想要輕撫祈羽的雙頰,表情性感自信。正當祈羽大叫著不要鬧了打算迴避的瞬間,夏歐利小聲的呢喃了一句話。

  「我們就來看看,妳的情人是不是真的像妳說的那麼成熟。」

  !?

  語畢,祈羽感受到了什麼物體快速的接近,只見夏歐利早已用右手的兩支指頭接住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叉子,祈羽則猛然看向叉子射來的方向。

  是酷拉皮卡在不遠處的座位上一臉陰森森的看著他們。

  ……

  ……等等。

    ……這什麼狀況?

  酷拉皮卡怎麼會在這裡……?

  只見酷拉皮卡面色凝重地朝這裡走來,並站在祈羽的身旁。

    夏歐利早已收起了要觸摸祈羽的手,好好地坐回了原位,面對酷拉皮卡的怨氣,夏歐利則是笑咪咪地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了啊?酷拉皮卡。」

  這似乎是祈羽第一次聽見夏歐利好好的叫出他的名字。

  「是啊。」酷拉皮卡面無表情地坐下:「那麼請問,你剛才到底想做什麼?」

  「只是正常的打招呼而已。」

  總感覺隨時會引爆戰爭啊……祈羽覺得壓力山大,想要馬上逃離現場,只是……她為什麼會有一種偷吃被抓包的錯覺,她明明是死心踏地的喜歡著酷拉皮卡的。

  「摸臉是正常的招呼方式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啊。」

  慘了慘了!酷拉皮卡他……他居然有辦法笑出來……祈羽之前聽說,這種狀況是最可怕的……

  「誰讓祈羽一直炫耀說你有多成熟,所以我想說來測試一下,結果……沒想到祈羽所謂成熟的傢伙還是偷偷跑來現場了啊~」夏歐利說完之後,還很壞心眼的看向祈羽說了聲“是吧”,想要博得認同。

  祈羽雖然對現在的氣氛感到惶恐,但夏歐利說的也對,酷拉皮卡居然還是跑到現場了,跟他昨天說的完全不一樣,昨天那個成熟大方的酷拉皮卡到底跑哪去了?

  「酷拉皮卡……你果然還是……很在意……嗎?」

  祈羽轉過頭小心翼翼的問酷拉皮卡,只見對方聽見之後瞬間別過頭,但眼尖的祈羽還是發現,對方的耳根都紅了,隨即引爆出了一陣爆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太好笑了,你們倆都太好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就這麼被騙出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真的是絕配啊~」夏歐利像是在打鼓一樣的拼命拍桌子,笑得完全不給人一點面子。

  祈羽發誓她第一次這麼想宰了夏歐利。

  尤其周圍都看過來了!讓她真的很想找個洞鑽進去……羞死人了。

  在一陣惱人的笑聲結束之後,夏歐利在酷拉皮卡跟祈羽怒視之下,拿出了手機,並翻出他跟某位女子的親密照片。

  「早就說過我對拒絕過我的女人沒興趣了~放心吧兩位,我現在跟這個人也是絕讚熱戀中。」

  祈羽在一陣爆怒之下,覺得那個女的不知為什麼有點眼熟,但當下卻想不起來。

  在這鬧劇般的見面之後,祈羽那陣子很常接到電話,內容都是拉米不停的問祈羽該怎麼辦。

  「幫主大人失戀了啦~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難怪她覺得照片中的女子這麼眼熟,但她能怎麼辦?只能替哈恩默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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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io_yin 發表於 2022-11-25 03: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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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九X真結局】

  「達吉,你幫我跟酷拉皮卡說,不要在這裡看書,我要打掃,他在這裡很礙事。」

  「達吉,麻煩你跟祈羽說,要掃的話請先去掃其他地方,犯不著硬要我在這裡看書的時候才打掃。」

  「達吉……你幫我跟酷拉皮卡說,總之叫他滾出去!」

  「達吉……麻煩你跟祈羽說,我這就出去,否則我還真怕她這麼暴力把家裡拆了。」

  「什麼?酷拉皮卡……你!」

  「哼。」

  達吉就這樣看著酷拉皮卡頭也不回的出門離去,獨留祈羽在家中氣到摔掃把,老實說,他在現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只知道他們倆已經冷戰三天了,只是他完全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吵架。

  明明三個人好不容易團聚是件很開心的事情,達吉回憶,他們倆長年在外,回來的次數絕對不超過五次,然而,在一個月前的時候,他們突然回來了,而且罕見的居然待了一個月以上。

  聽他們說,要處理的事情全部都處理完了,所以現階段當然是待在家裡,等休息一段時間,或有了什麼新目標,再重新踏上旅程。

  聽到這話的達吉可開心死了,好久沒能跟這兩個寶貝傢伙們相聚,可他還來不及開心,就發生了冷戰事件,而且是突發性的,不管他怎麼問兩人就是不願說。

  只知道這幾天他們有什麼話要說時就要他來傳話,明明他們說話的音量讓對方都已經可以聽見了……兩個人都已經幾歲了怎麼還這麼幼稚呢?明明前幾天還很甜蜜的……

  唉~所以說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

  而時間拉回現在,在酷拉皮卡出門之後,祈羽也氣到摔門出去,達吉也沒攔她,畢竟在兩人都不願說明原因的狀況下,他還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

  而此時走在外頭的祈羽,愈想愈生氣,心裡叫囂著酷拉皮卡講話幹麻這麼難聽?她就要打掃啊,怎樣?她的確就是故意衝著酷拉皮卡看書的時間打掃的!

  所以說,怎麼樣?

  「啊~煩死啦!」

  祈羽在大街上發洩般的吶喊著,然後轉往郊外走去,她覺得去沒人的地方比較好放鬆。

    認真說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跟酷拉皮卡吵起來了,當初他們只是在討論,要秘密送給達吉一項生日禮物,但問題就來了。

  兩人好不容易決定說要送台車子,酷拉皮卡說要送小貨車,可以載貨,對賣食物的達吉來說能載送原料比較方便,祈羽則說要送廂型車,以後三人出去玩多好。

  於是戰火就這樣產生了,講到最後兩人吵起來,最後誰也不讓誰的就開始冷戰了。

  而祈羽現在正坐在郊外的草地上看著遠方的群山一個人生悶氣,她承認,吵到最後已經不是要買哪台車的問題了,而是他們倆人到吵到中間,就開始人身攻擊,她現在真正氣的是這些,是這些!

  什麼暴力女……只想著出去玩不想務實一點的東西……都只想到自己什麼的……

  酷拉皮卡那傢伙明明最常只想到自己好嗎!

  祈羽咬著牙在心中咆哮著,真的是愈想愈生氣,那人以前明明很文雅體貼的,怎麼現在說話這麼難聽……

  難道這就是步入婚姻的前輩們常說的,前期談戀愛會甜蜜很正常,但當相處久了,價值觀衝突了,生活習慣不一樣了,還有鬆懈下來看到彼此糟糕的那一面了,這些的種種衍伸出來的就是愛情的墳墓。

  愛情的墳墓啊……

  想到這裡,祈羽突然一陣感慨,雖然說是吵架,但也沒破裂到要分手的地步啊。

  可是……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酷拉皮卡和好……難道要跟他道歉?開玩笑!她根本沒有做錯什麼事還被對方言語攻擊,真正該道歉的人是酷拉皮卡吧!是他吧!

  然後祈羽的心裡頭又回到了罵對方,接下來是想和好,這樣的無限循環。

  想了那麼多她也知道,自己就是拉不下臉來講這些,她明明知道自己態度放軟就可以改變現況了,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唉。」

  人生真難。

  祈羽亢奮的情緒漸漸地趨向平靜,她放空了腦袋,看著這片遼闊的景色,周圍的樹因為風的關係被弄得沙沙作響,而遠處的山雲霧繚繞。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的心情平復許多,一個人在大自然裡面獨處或許真的有用吧。

  「咱們好不容易團聚了,就別吵了唄。」

  然後她忽然想起了,在他們冷戰的第一天時,達吉半開玩笑似的勸和,這個回憶浮現了之後,祈羽閉上了雙眼,周遭的樹葉聲以及鳥鳴聲使她更趨於沉靜。

  是啊,達吉說的沒錯。

  她和酷拉皮卡至今為止一起走過多少的路,最後才終於又能並肩前進,歷經了那麼多時間那麼多難關,這之間還分開了好幾次,連獨處的機會都那麼少了,現在這樣吵架好像真的有點浪費。

  明明之前受到酷拉皮卡的冷言冷語都能義無反顧地追上去呢。

  「哈哈……」

  下定決心的祈羽,開始認真地思索著該怎麼和酷拉皮卡和好,絲毫忘記了他們吵架的起始原因。

  ……

  而酷拉皮卡此時正在凡尼鎮上那唯一的圖書館,看著他從外地帶回來的書籍,只是,時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他翻頁的次數卻不超過五次,因為他現在的心思壓根兒全在其他事情上面,書上的內容他根本看不進去。

  最終因為思緒煩躁的緣故,他沒有控制力道的站了起來,也沒有發覺自己身上正散發著壓迫感,圖書館內的人都忍不住偷瞄他一眼,並害怕地遠離他。

  等酷拉皮卡發覺時,是他看到有個小女孩從正面閃避他,而且帶著害怕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失禮了,並馬上調整好自己的狀況,把那份壓迫感收回來。

  只是……已經很久沒見到有人對他投以那樣的眼神了呢,那是很不好受的回應,儘管他當時麻痺自己所以沒有感覺,但如今,在感受到溫暖之後,這些人的眼神讓他又敏感了起來,接著,他回想起自己童年被人閃避的那段經歷,那段哀傷的過往。

  不過不要緊了,因為已經有了真正值得他守護的人,那些事都不要緊了。

  ……是啊,他想要守護的那個人。

  他也不知怎麼地,就跟她吵起來了。

  明明是如此重要的她。

  酷拉皮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之後,擺出了陰鬱的臉龐,把書本收到側包裡之後,漫無目的的在路上走著,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在前往窟盧塔遺址的路上了。

  是啊,一直都是這樣的,因為那裡還是他心裡頭最重要的地方,他曾經的家。

  酷拉皮卡搖了搖頭,然後轉過了身,決定再走回村子,因為他實在不把這樣的心情,帶到自己的故鄉。

  等他跟祈羽和好後,再回去一次吧。

  在這個想法出現時,他垂下了眼簾,嘴角以幾不可見的弧度彎了起來。

  可這該怎麼辦呢?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和好?以他之前的經驗來說,跟他一言不合的人他通常不會深交,不然就是有人願意一直對他死纏爛打,才有辦法一直走下去。

  基本上開始吵起來之後,酷拉皮卡從來沒有主動跟人和好過,因為他不可能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可以說是幾乎沒有過。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任性啊?

  酷拉皮卡苦惱地用手舉起來後放在嘴前思考,這還真的是他第一次苦於如何跟人和好,可是一想到要和祈羽道歉,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很彆扭,而且實在不願意做。

  說起來他也沒說錯什麼啊,雖然說之後的人身攻擊好像過分了一點……不過祈羽她說話也沒再客氣的,所以說,他根本沒有錯。

  「嗯……真難辦。」

  正當酷拉皮卡自言自語時,已經不知不覺走回了凡尼鎮,周圍有些人潮,大概是因為接近中午時刻了吧,不過他還不覺得餓。

  「寶貝,我們今天要吃些什麼呢~」

  「妳昨天不是說想吃咖哩飯?就吃那個吧。」

  擦肩而過的是一對親親我我的情侶,酷拉皮卡轉過頭來,看著那對恩愛男女的背影,忽然覺得莫名的空虛。

  他也想跟祈羽一起吃飯,一起看書,一起做……很多事情。

  他明明已經下定決心想好好跟祈羽在一起了,怎麼卻被這種事情給絆住了呢?

  可是,他該怎麼做?

  迷茫的酷拉皮卡,於是就拿出了手機,播了通電話,然後預防性的把手機拿遠,果不其然,一開始是對方激烈的大叫著,什麼“終於捨得聯絡了啊,想連絡上你真是有夠難”之類的話,在有些彆扭的說明完狀況後,對方沉默了下來,然後很認真的出謀劃策。

  酷拉皮卡不得不說這是一個不錯的方法,雖然好像有些唐突……但他也不是說不願意,不過做起來還真是有點拉不下臉。

    「你不會不願意做吧?酷拉皮卡,你明明自己也對祈羽喜歡的要死~」

  「閉嘴,雷歐力。」

  「唉呦~居然對你的戀愛軍師這樣口出狂言。」

  「……」

  酷拉皮卡想也沒想的便掛斷了電話,無視了雷歐力接下來的瘋狂來電,反正他也知道對方打來到底會說些什麼,所以索性不接,而且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雷歐力所說的方法,有個麻煩的地方就是,那個方法中必要的東西,在這個小鎮是不可能買到的,離這裡最大的城市達拉爾拉或許有賣,可是光是單程,他最快也要花個三、四天才能抵達,更不用說來回需要一個禮拜的時間。

  「最重要的是,心意啊心意。」

  想起了雷歐力說的這段話,酷拉皮卡便動身前往去做最大範圍內他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

  而祈羽想到了傍晚,愣是想不出個結果,但她也不能怎麼辦,只能乖乖地走回家,心情則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酷拉皮卡。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在看到家的同時,她看到了酷拉皮卡站在門口,似乎在想什麼事情,見對方這樣,她趕緊躲了起來,並偷偷觀察酷拉皮卡。

  她發現酷拉皮卡手上竟然拿著捧花。

  ……捧花?

  什麼狀況?祈羽吞了吞口水,再次瞄了一眼,在確認那真的是捧花之後,她陷入了自己的小劇場。

  在幾番掙扎之後,她想到最合理的解釋是,對方也想要和自己道歉,並買了花來當作賠禮。

  「酷拉皮卡這傢伙……也是滿會的嘛。」

  祈羽瞇起了雙眼,噘起嘴低咕著,努力壓抑著雀躍不已的心情,想著如何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走到門口,而且要盡量保持自然,絕對要很自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只是默默地往家走去,她低著頭看向地板,完全不敢直視前方不遠處的人,直到對方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時,她才故作疑惑地抬起了頭。

  只見對方一臉嚴肅地拿著捧花,今天的酷拉皮卡沒有戴隱形眼鏡,而且身穿曾經最常穿著的,藍黃相間的族服。

  「……什麼事啊?」

  祈羽的雙手放在背後交纏著,她的臉微微偏向別處,視線也是,她有些彆扭的回話,胸口的心臟則是愈跳愈快。

  而對方卻突然單腳下跪,正當祈羽驚訝地想著“這個道歉也太正式了吧”之際,酷拉皮卡說出了驚為天人的話。

  「祈羽,請妳嫁給我吧。」

  「……蛤?」

  ……嫁給……?嫁給酷拉皮卡……?

  ……

  ……!?

  這是……求婚!?

  「酷……酷拉皮卡……你你你你你剛才說了什麼?」祈羽支支吾吾的說不清完整的話,因為她剛才似乎聽到了什麼衝擊性的發言。

  「請妳嫁給我吧,祈羽,希望妳能……把妳的一生給我,而我也是,希望接下來的一生有妳。」

  祈羽睜大雙眼,驚呆的看著臉色有些緊張的酷拉皮卡。

  這讓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有什麼好笑的?」

  面對祈羽莫名的捧腹大笑,酷拉皮卡的心情很不好受,自己可是豁出去了卻……他沉下了臉,並站了起來,右手差點就要把捧花給甩飛。

  「哈……不、不是……只是……只是也太突然了……」祈羽努力地想要壓抑住笑意,並擦了擦因為笑得太用力而流出來的淚水:「哪有人……哪有人在吵架的時候來求婚啊……我真是……真是……嗚……」

  原本神色黯淡的酷拉皮卡,此時正手足無措的看著突然就哭了起來的祈羽,他不明白對方為何大笑,更不明白笑完為何又開始在哭,這兩個反應也差太多了。

  但想歸想,他還是丟下了捧花,走上前去擁抱眼前哭泣的人兒。

  而懷中的那個人被緊擁之後,似乎哭得更厲害了,她埋進了酷拉皮卡的懷裡,然後雙手緩緩地繞過了酷拉皮卡的身體,緊緊地抱住了對方的背。

  「你……你真是個天才……嗚嗚嗚……酷拉皮卡……你真是……」

  「我太高興了……」

  聽到這段帶著哭腔的話之後,酷拉皮卡先是撐大了雙眼,之後緩緩地垂下眼簾,並用著溫柔的語氣回道。

  「祈羽……」

  「現在……現在回還來得及嗎?酷拉皮卡……我啊……我願意,我願意把我的一生交給你啊……嗚……」

  「嗯。」

  接下來很久的時間,酷拉皮卡都是默默地聽著懷中的祈羽吸鼻涕的聲音,而他只是繼續給對方溫暖的擁抱,他的身體在發熱,祈羽也是如此,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胸口脹脹的。

  把他胸口填滿的東西大概叫作幸福吧,他想。

  在這逐漸寧靜的夜晚,緩慢的腳步聲,低喃的話語,旁人祝福的眼神,來來回回,以及躲在房裡偷看著這一切的達吉,早已感動的哭了好幾回。

  他們掉入了只有兩人的世界,過了好一會兒才抽離彼此。

  然後他們相視而笑。

  他們知道,接下來有得忙了。

  甜蜜的負荷吶。

  至於他們吵架的最初源頭,其實放寬心一想,也沒什麼好吵的。

  祈羽買廂型車,酷拉皮卡買小貨車,分別送給達吉,這樣就不會再有爭執了。

  這麼簡單的方法,當初怎麼沒想到呢?

  反正都過去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面對,就是眼前。

  「請兩位靠近一點,對!然後想著對方,擺出最幸福的笑臉,對!就是這樣!那麼我要拍囉,3,2,1。」

  「喀嚓。」

  那是張,穿著禮服的兩位,擺出幸福笑臉的照片。

  而那份笑容今後也會持續下去的。

  ——真FIN——

XXXXX以下為作者的話XXXXX

番外到此結束,感謝願意看到這里的各位。

當年寫這篇文的想法其實挺單純的,就是想給酷拉一個好結局,加上當年酷拉的he文真的很少……

女主角祈羽在最初設想的時候,我思考過酷拉身邊需要怎樣的人,所以拿雷歐力跟旋律當作參考,於是寫出了祈羽這樣的女主角,雖然有些地方跟當初預想的不太一樣,不過就結果來說,我還是挺喜歡這孩子的。

酷拉這個角色,怎麼說……就是一個很復雜的聚合體,我感覺要得到他的心真的是很困難的事情。

他的內在,各位肯定都很清楚,溫柔而真摯、執拗而有原則,還有數不清的優點。

但在大部分時候,尤其是中後段的劇情,只能看到他表面的那部分,陰鬱、說話很不客氣、太有原則而顯得固執、幾乎不願與人溝通……放在三次元來講,就是一個很難搞的性格,所以由衷佩服雷歐力在劇中可以這樣死纏爛打,我也是因為這樣才把祈羽寫成了這樣緊緊抓住對方不放的性格。

不過,一百個人筆下就有一百種酷拉,這也只是我自己的解讀而已,只能說,每一種酷拉都香到不行。

如果與插圖相比,寫小說其實是一個短時間內相對缺乏成就感的興趣,但經過長時間累積,它的故事性卻是插圖所無法比擬的。

我很敬佩僅僅用文字,就能描摹出好故事的各位作者們,回顧自己寫的文章,有些地方總覺得無法直視……只能說自己文筆有待加強,有些劇情轉折也很生硬,同樣的詞一用再用,同樣的描述也亘古不變,文感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培養起來。

不過我最後也只能告訴自己,起碼也要把文章肝完,不要忘了最初寫文的原因,當年寫到後面真的有點心累。

大概就是這樣,最後再次感謝,看完此文的各位!我知道時間真的很珍貴,生活上有太多事情必須處理,所以願意抽空看這篇文真的不勝感激QQ

最後,我永遠喜歡酷拉皮卡,拜託富堅給他個he結局吧!

*

放上前陣子畫的彩圖,如果有興趣看酷拉跟祈羽的一些日常短漫跟塗鴉的話,可以戳我的噗浪,網址連結在我的主頁有:3








本文最後由 mio_yin 於 2023-6-4 19:53 編輯

留言

@NN.Y 不好意思一直沒發現有回覆,真的很謝謝您看完了這篇文章…我好感動QQ 幫您擦擦眼淚,我也是好心疼酷拉,希望他有個幸福的結局所以才有這篇故事的…祈羽真的是好孩子,很開心很感謝她最後能牽起酷拉的手一起走向好結局T T 2024-3-7 16:03
一整篇看下來掉好多次眼淚 老師您寫得好好啊😭😭謝謝您給酷拉一個幸福的結局QQ然後祈羽真是個好孩子~ 2023-11-26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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