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乙棘] 狗卷君為何那樣[G]

狗卷茂子頭一回來東京，看到傳說中的東京車站，一時都入神了，還側頭問身旁的孫子，東京車站看起來好氣派呀。



「要不要幫你拍照？」

狗卷棘拿出風衣口袋裡的手機，幫他拍一張照片留念，狗卷茂子笑了笑，說她一把老骨頭了，又不是年輕人，拍什麼照？

「又沒關係，你在奈良的時候不是常常要我幫你拍照嗎？」

他拿著手機，非常專業地後退幾步，開始認真取景，石流龍見狀，準備放狗卷茂子下來，但狗卷茂子一直推說不用，天色晚了，還是快點走吧。


「等妳回去的時候我幫你拍吧，白天的時候光線比較亮，不過晚上時的東京車站也很美呢。」


狗卷棘知道她是害羞，不好意思麻煩石流龍，便替奶奶找了個台階下，畢竟她奶奶是多愛拍照的一個人啊，每次出去玩都使喚他幫忙拍照呢。



「已經六點了，你該吃飯了。」

奶奶果然是無論如何都怕你餓了的生物呢。



一行人在說說笑笑間，走回了車子停放的位置，狗卷茂子下來的時候一直不停地向石流龍鞠躬致謝，不得不說狗卷茂子的確是氣質高雅，又和藹可親的老婦人，她年輕時應該跟小棘長得很像吧。


「沒事，真的沒事，奶奶，您再這樣我多不好意思啊。」

石流龍侷促地向狗卷茂子鞠躬回禮，就像個手足無措的毛頭小子，把狗卷棘笑得夠嗆，忍不住拿手機偷拍了起來，石流龍朝他做了個咬牙切齒地的臉色，讓他別偷拍了，倒是先替他解圍呀。



「石流先生若是不嫌棄，等等一起來吃頓便飯吧，都是一些粗茶淡飯，不成敬意的，還請您不要嫌棄。」



狗卷茂子說話時，有著和狗卷棘十分相似的奈良口音，都是語速慢又溫柔優雅的關西腔，他剛認識狗卷棘的時候，小棘就是這麼說話的，雖然之後他特意改成關東腔，但他偶爾還是會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呢。


「不不不，千萬別這麼說！請您快上車吧！」
石流龍或許是發現，再這麼鞠躬下去沒完沒了，趕快打開車鎖，幫狗卷茂子開門，請她老人家快點上車吧。


「奶奶，你帶了什麼來呀？」


「我呀，我帶了昆布、狐狸，還有烏龍麵，還切了一些蔥段，全都用保鮮盒裝起來了，不然就是生鮮密封袋，久美子上次買給我的，用來處理食物方便得很呢。」


上車後，祖孫倆便開始用道地奈良話的交談了，小棘平時有些文靜過頭了，只有在熟人面前話比較多，石流龍也是花了好幾年，才能讓狗卷棘在他面前說話的時候，變得自在些，甚至都要爬到他頭頂上，放肆地撒野了。


「唉喲，我好感動喔，我奶奶居然關門休息，真的跑來東京煮狐狸烏龍麵給我吃了。」

狗卷棘語氣浮誇地抹了幾下眼淚，挽著她奶奶不肯撒手，狗卷茂子被他逗得特別可樂，輕輕拍著孫子的手，跟他說自己心疼呀，其實她都知道，小棘平時就算有什麼不舒服都不會告訴她們的，這次肯定是身體太不舒服，心裡太委屈了，才會忍不住跟奶奶撒嬌的。


狗卷茂子的話，讓一直故作開朗的狗卷棘，突然紅了眼眶，就這麼依偎在奶奶的身上，無聲地掉起眼淚。


其實他一直很猶豫，他和憂太之間的關係，到底該何去何從。


乙骨憂太這些年雖然變了很多，但骨子裡的絕決與執拗，卻未曾改變，狗卷棘怎麼會不曉得，他對這段感情是認真的呢？


兩年前的憂太，在他因為身體過度勞累，而不堪重負地暈倒時，他也是在醫院守了自己一整夜，狗卷棘至今都還記得他那時的表情，那是真的將狗卷棘視作了自己至親的家人，不僅深刻地反省自己，也答應了狗卷棘順勢而為的無理取鬧，調整自己的工作步調，甚至聘任了吉野順平，分擔他日漸繁重的工作，可如今的狀態，不可同日而語，他們的關係早已不再是單純的上司與下屬，而是⋯⋯


那一夜，他看向自己的模樣，與兩年前既相似，卻又不盡相同，除了滿心滿眼的直率愛意，更摻雜了複雜的私慾，究竟是因為有過肉體的親密接觸，才會讓乙骨憂太誤以為自己是喜歡他，還是在那之前，乙骨憂太便對他⋯⋯

狗卷棘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了差錯，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就這麼順其自然地接受現狀，與他走下去，真的可以嗎？


這些疑問，一直在他心上盤旋不去，從前的狗卷棘或許會沒心沒肺地隨波逐流下去，看自己能順著他走得多遠，現在的他，卻無法再默許自己這麼做了。

順其自然，就是拒絕思考，也拒絕了將來的所有可能，他不應該讓自己活成這樣的人啊。


這是他現階段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奶奶，我可能暫時不回去奈良了。」

他緩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能開口說話，只是他的嗓音還有些故作逞強，並不如表面上的若無其事啊。



「沒關係，奶奶知道怎麼搭新幹線來東京了。」


狗卷茂子或許早就預料到了也說不定。

因為奶奶一向神通廣大的，什麼也瞞不過她呀。






乙骨憂太坐在辦公室裡，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夜景，已經超過下班時間了，但吉野順平不好意思打擾他，輕手輕腳地給他遞了一杯剛泡好的茶。


「抱歉，你可以下班了。」
乙骨憂太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渾然沒有發現吉野順平還在辦公室，他是個很盡責的孩子，乙骨憂太如果沒有發話，他是不敢自己下班的，哪像某人，蹺班蹺得理所當然啊。


「好的。」

吉野順平神色拘謹地拿著托盤，一臉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好像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呢。


「怎麼了？」


「沒有，只是在想您等等要怎麼回去？」



「石流等一下會過來。」

乙骨憂太對他露出一個溫和且疏離的笑容後，彷彿在用眼神示意他，沒有什麼事的話就快點回家吧，別待得太晚了。



［狗卷棘］


狗卷棘：（照片）


狗卷棘：我奶奶說要煮狐狸烏龍麵  石流說要去接你過來吃麵


乙骨憂太剛剛看到他傳來的照片，照片裡狗卷奶奶穿著傳統的長袖圍裙站在廚房裡，好像正準備大展身手似的，湊熱鬧的狗卷棘站在鏡頭最前面，酷酷地比了個耶。



乙骨憂太看了很久，那一句好，躊躇了半天都無法傳送出去。



下午狗卷棘臨時想請幾天假，乙骨憂太搪塞了一句等他開完會再說，便沒有下文了，不會是因為他沒答應狗卷棘放假的事，才會這麼殷勤吧？

可狗卷棘也沒有答應要讓他見狗卷奶奶啊，不過既然都邀請他去吃烏龍麵了，那應該就是ok的意思吧？




嗯，應該是吧？

雖然他覺得把麵煮好後，再把他趕到外面去吃什麼的，狗卷棘不是做不出來啊。


就在他一個人鑽牛角尖的時候，石流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說他車子停在門口的臨時停車區，催促他快點下樓，狗卷奶奶準備煮烏龍麵給他們吃呢。



「怎麼，還有你的份啊？」


「當然有啊少爺，奶奶怎麼會是這麼小氣的人呢，肯定是見者有份啊！」


「小棘很高興吧？」



「是啊，奶奶能來真是太好了，小棘好像有什麼心事呢。」



「是嗎？」
石流龍的話，引起了乙骨憂太的高度注意，雖然石流龍有時挺大剌剌的，不過有時候看事情的角度很敏銳，會給乙骨憂太不同的思路與啟發。


「你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是。」


「噢⋯⋯這樣啊。」

石流龍又不傻，大概猜出了乙骨憂太與狗卷棘發生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了吧，這件他所不知道的事，也是讓狗卷棘抱著奶奶撒嬌甚至無聲落淚的原因了。



「少爺，小棘很溫柔的，他應該用自己的方式思考了很多吧，你給他一點時間，你也知道，他反應很慢的，說不定還會在讓你哭笑不得的時候給你答覆呢。」


石流龍以第三者的角度，客觀地給予乙骨憂太值得參考的建議，那就是不要急，因為狗卷棘是個急不得的孩子啊。


「等他願意給你承諾的時候，就會說到做到的，不是嗎？」


這句話，彷彿在提醒乙骨憂太，不要一個人急得鑽牛角尖，而忽視了狗卷棘的優點，那就是只要他下定了決心，就會負責到底的，要不然誰有那個耐性，一隻烏龜養了十多年啊？


也只有他這種負責任的好飼主，才能將敏感又鑽牛角尖的少爺照顧得這麼好吧。



##


優良飼主狗卷棘
飼養烏龜：20年
飼養憂太：7.5年

（大笑

乙骨憂太在石流龍的接送下，來到了東京車站附近的家庭式公寓旅館。

這是五條房屋集團旗下的日式公寓酒店品牌，在日本各大旅遊觀光城市都有不少分館，酒店的設計採用了融入當地傳統特色的日式風格，特點是備有寬敞的客廳與廚房的和室客房，他猜想狗卷棘或許是為了照顧住慣傳統町家的奶奶，才會特意選擇這裡的吧。



「你有鑰匙？」


「剛剛小棘給我房卡了，他連下樓開門都懶，叫我自己看著辦。」


嗯。

果然是狗卷棘會做的事呢。


乙骨憂太啼笑皆非地搖搖頭，在石流龍的帶領下，穿過飯店大堂來到電梯區，石流龍跟他誇獎了一番，說之前沒來過，不知道裡面這麼漂亮，下次有機會，等他媽媽來東京的時候，也帶她老人家過來住幾天好了。



「有跟他們打聲招呼嗎？」
乙骨憂太漫不經心地將手插在風衣口袋裡，跟在石流龍的身後踏進電梯，石流龍說沒有，小棘是用自己的名義訂房的，卡都是刷自己的呢，平時買個甜食都要糾結半天的孩子，一個晚上好幾十萬日幣的豪華家庭客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刷下去了，他怎麼就沒有小棘這麼乖的孫子哎。


「你啊，你是要我親自去跟經理打聲招呼嗎？」

乙骨憂太看了他一眼，就算狗卷棘想低調，但來者是客，奶奶從奈良遠道而來，他們也該盡點東道主的義務啊。


「好的，少爺，我馬上去辦。」

石流龍看著他的臉色，識相地承認了自己的疏失，並承諾會馬上處理這件事。


「以後小棘不管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留個心眼，自己看著辦，要是拿不定主意就隨時來問我。」

乙骨憂太背靠著牆，雙手叉在胸前，清俊的削瘦臉龐上，帶著一絲認真與嚴肅，好像他正在吩咐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之前乙骨憂太雖然也說過同樣的事，可石流龍卻聽出了不一樣的的意味。

尤其是他喊小棘這個名字的時候，多了一份不同以往的親暱，雖然他們平時本就親密得很了，但石流龍現在聽著完全變了調，再也不像從前那般清澈純粹，絲毫不摻雜任何情感。

反而有點膩歪呢。


「好的，少爺。」

他有個不可思議但又合情合理的猜想。

少爺是不是真的對小棘⋯⋯



「到了嗎？」


「噢噢噢！對，請吧少爺。」

石流龍自覺地讓他先走出電梯後，便帶領他來到他們下榻的客房，石流龍禮貌地敲了幾下門，便刷了房卡讓少爺先進去了。


狗卷棘與狗卷茂子不在客廳，似乎待在廚房裡，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乙骨憂太與石流龍悄悄地關上門後，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狗卷棘突然心有所感，冷不防轉過身去，正巧與躡手躡腳的乙骨憂太四目相對。


「你怎麼這麼久？石流沒跟你說你不還不來的話我奶奶是不會放飯的嗎？」

狗卷棘一看見他，就開始發起了牢騷，哎呀，果然只有可愛的小棘能讓少爺立刻退冰，露出了有些侷促的無害笑容，只是現在看起來又多了幾分無可救藥的傻氣呢。

嘖嘖，果然戀愛跟噴嚏都是藏不住的。



「今天結束得比較晚，我就待在辦公室裡處理了一下事情。」
乙骨憂太順著他的話，自覺地認起錯來，其實單看他們現在的對話，都分不清誰才是老闆，誰才是秘書了，果然還是小棘有兩把刷子呢。


「你是在發呆吧？你要發呆前記得讓順平先下班，他這個老實孩子，肯定不好意思扔下你自己先走。」


「是啊，哪像某人，還沒下班就預謀蹺班了。」
乙骨憂太或許是膽子肥了，居然敢回嗆他，被嗆得惱羞成怒的狗卷棘忍不住要動手搥他，卻被端著一口大砂鍋的奶奶喝斥住了。


「小棘，不可以這樣。」

穿著長袖圍裙的狗卷茂子端著剛煮好的狐狸烏龍麵，呵斥著不乖的孫子，哎呀，奶奶的氣質真好，即使罵孫子都是一副溫柔寫意的模樣，難怪狗卷棘就算生氣的時候看起來也不兇，反倒讓人有點想薅，肯定是遺傳到奶奶的好脾氣了。



「真抱歉，小棘這麼任性，給您添麻煩了，初次見面，我是小棘的奶奶，很謝謝您一直照顧我們家的小棘，這裡條件有限，只能做些粗茶淡飯，還請您不要嫌棄，下次來奈良的時候再來家裡作客，我一定會做很多豐盛的料理款待您的。」


狗卷茂子端著砂鍋，說著與狗卷棘相似的家鄉話，禮貌地向乙骨憂太鞠躬致謝，乙骨憂太被她弄得特別不好意思，連忙送上手上的禮盒，那是石流龍代替他去銀座買的伴手禮，他們也不曉得狗卷奶奶喜歡什麼，只能買狗卷棘平時最喜歡的和菓子老店了，只要孫子喜歡，奶奶應該就會高興了吧？



「奶奶，砂鍋不重嗎？妳先放下再說話啊。」
狗卷棘不合時宜的吐槽，沖淡了兩人初次見面的侷促與不自在，狗卷茂子都還沒說話，砂鍋就被狗卷棘搶過去了，砂鍋不是很燙，狗卷棘端走後直接端到客廳的茶几上放好，轉身又進廚房端出幾樣常見的家常料理與日式小菜。


「我奶奶用砂鍋煮了一大碗烏龍麵呢，這個是我的碗，我要吃這麼一大碗噢！」

佈置好晚餐後，狗卷棘轉身又去廚房拿了好幾個碗，其中一個碗特別的大，不就是他家裡常用的那個碗？



「這樣你奶奶會不會誤會，我上班不放飯？」

乙骨憂太或許是看出了狗卷茂子此時的心理活動吧，在這種場合拿出這麼一個大碗，未免太沒有包袱了，畢竟乙骨憂太跟石流龍也算是外人吧，在外人面前這樣好嗎？


「對啊，我太餓了，要不然我平時是不用這個碗吃麵的！」
但狗卷棘早就把乙骨憂太跟石流龍當成自己人了，完全get不到奶奶的心理活動，應該說，他為什麼要計較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反正他又不是吃別人家的大米，他用什麼碗吃飯有關係嗎！



「嗯，他會用這個碗吃鮪魚罐頭配美乃滋蓋飯。」

這是狗卷棘拿手的日式料理之一。

之前在曼哈頓的時候，他還忽悠自己這樣吃會有日本的味道，如果乙骨憂太不認同的話，狗卷棘就會再灑點柴魚片跟剛泡好的熟茶，直接變日式茶泡飯。


研發各種快速又方便美味的懶人料理，也是狗卷棘的興趣之一呢。




「你不會還把兩個碗蓋起來使勁搖吧？」
狗卷奶奶的這句話，瞬間戳到乙骨憂太的笑點了，但在別人家的長輩面前，他想笑又不能直接笑，只好暗戳戳地笑了。


「對啊，奶奶，妳是不是很久沒吃到我做的特製飯糰了？我明天做給妳吃啊！」



「……那倒是不用了，謝謝。」




「他都說很好吃了！」

看他奶奶頗不認同的臉色，狗卷棘還將乙骨憂太拖入戰場，狗卷茂子聽了又更汗顏了，看奶奶的表情，似乎是在認知思索，或許乙骨憂太並沒有他孫子所形容的這麼壞了。


這得是多好的老闆啊，居然不嫌棄那種狗飯般的飯糰！


「對，其實味道還不錯的。」

撇除製作過程實在太過讓他大開眼界之外，憑良心來說味道是真的還行，雖然他也困惑過，直接用手捏不行嗎？



果然是個好老闆。

居然還誇它好吃！



##


我要笑死
少爺好像在意料不到的地方贏得了奶奶的好感

ps.兩個碗合起來搖一搖變成飯糰這招好像是我二伯教我的

在狗卷奶奶眼裡，乙骨憂太似乎是個需要好好吃一頓飯的孩子。

四個人就定位以後，就坐在和式客廳裡，跪坐在餐桌前用餐，乙骨憂太領了自己的份就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的吃，他吃飯一貫地慢，看起來又一副累過頭了所以胃口不好的樣子，因此引發了狗卷奶奶的重點關注，使勁地往他碗裡夾。


「你要多吃點飯啊，你看小棘，他都吃光光了。」


「……」
正在幹飯的狗卷棘突然被奶奶點了名，原本捧著大碗吃麵喝湯的他，瞬間都變秀氣了，還打了一個乖巧的飽嗝。


石流龍差點被這爆笑荒誕的一幕笑得麵條噴出來，但還是很有求生欲地用碗將臉蓋住，等一下被少爺找麻煩就完了。


「我吃飯本來就慢了，奶奶，我會吃完的。」


「是嗎？小棘說你都工作得很晚，是不是沒準時吃飯，這樣對身體不好，小棘時間到了都會記得吃飯的。」


是啊，他如果時間到了不吃飯，就會變得比老闆還兇呢。

所以乙骨憂太飯點到了都會記得提醒他先去吃飯，別等他了，免得平白無故掃到颱風尾啊。



「有的，小棘會幫我訂午餐。」


原本侷促不安的心，在狗卷茂子殷勤溫暖的關懷下，漸漸地踏實住了，或許這就是他們家的遺傳吧？


乙骨憂太記得狗卷棘曾對他說過，第一次見到乙骨憂太的時候，乙骨憂太一副隨時都會過勞死的樣子，很擔心他會不會隨時一命嗚呼呢。



「你午餐都吃什麼？」


狗卷茂子看向身旁的孫子，狗卷棘想了想，便說公司有員工食堂，不然他會自己帶便當，有多的話還會幫老闆順便做一份。


「你明天要跟奶奶去哪裡玩？」
乙骨憂太一句話，就讓狗卷棘get到了他的意思，他聽得眼睛都亮了，瞬間狗腿地湊到老闆身旁，說奶奶喜歡去神社參拜，他想帶奶奶去神田明神參拜。


「奶奶，你知道神田神社拜什麼很有名嗎？」

石流龍吃完烏龍麵後，一臉好事地加入了聊天群組，狗卷茂子說是神田明神啊。



「對，我是說，除了拜明神大人，還有大國主大神的大己貴命，拜姻緣很有名的！」


他說完以後，桌上的三個人都對他投以了三種截然不同的表情。


狗卷奶奶興奮的雙眼放光，追著他一直求證是不是真的？

狗卷棘則是一臉這位大哥，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跟這兩個人聊這麼危險的話題嗎？



乙骨憂太的表情則讓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

不，還有被金錢制裁的威脅。



石流龍不自覺地嚥了幾下唾沫，這下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雖然他是用自己的生命安危驗證出來的。



「不然明天大家一起去吧，好不好啊少爺，我先去接你，再繞過來接他們？」

面對石流龍很有求生欲的問話，乙骨憂太沉著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臉興奮的狗卷奶奶與一臉無辜的狗卷棘，最後想了幾秒，便說好，明天上午去吧？



「明天上午？」


「對啊。」


這下換狗卷棘對他投以死亡凝視了，眼神裡好像傳達出了：「什麼？明天上午？你不是說要去五條銀行嗎！」

但乙骨憂太假裝沒看見，繼續低頭吃麵，狗卷棘見他裝死，連忙拿出手機，朝他發出了連環叮咚。



[狗卷棘]


狗卷棘：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去五條銀行開會！

狗卷棘：（貼圖）

狗卷棘：（貼圖）

狗卷棘：（貼圖）


乙骨憂太：那你們要改下午嗎？



狗卷棘：你非得跟去嗎！


乙骨憂太：你不想放假了？




看到這句話，狗卷棘終於有點危機意識了，連忙抬起頭來，問他奶奶，明天早上他們先去皇居東御苑走走，下午再去參拜好不好？


「都可以啊，你安排吧。」

狗卷茂子沒有什麼意見，反正她在東京人生地不熟的，人家帶她去哪她就去哪。



「中午我應該就忙完了，還是我去跟你們匯合，那邊離銀座很近，我們可以一起去餐廳吃午飯。」

乙骨憂太自然無比地將手機放回桌上，若無其事地加入聊天，狗卷棘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了他一頓，但是老闆帶他們吃飯，肯定不會讓他們掏錢，想想還是算了。


「唉呀，不用不用，我們隨便吃吃就行了。」


狗卷茂子還要再推辭，她這個吃貨孫子就流著口水對奶奶說，銀座有一間懷石料理真的好好吃喔......


狗卷茂子只好一臉怒其不爭地擰了擰孫子的臉頰，讓他別一天天地想著吃啊！



「好，我明天盡量快點，讓我舅舅少說點廢話。」


「不，你們慢慢來！我們可以等！」


狗卷棘聽到這句話瞬間都不淡定了，那是你舅舅沒錯，但不是我們的舅舅！是五條集團的社長五條悟先生啊！


五條集團是日本最大的金融集團，現任社長是乙骨憂太的舅舅五條悟，其實五條集團旗下有不少的子公司，在他接管家業前，五條正一直接安排他接任五條金融集團核心企業，五條銀行。

不得不說五條悟這個舅舅在經營管理上，初始的業務能力比外甥乙骨憂太出色多了，難怪正一老爺會將集團的核心企業交給悟先生，而不是各方面都欠缺磨練的憂太，乙骨憂太也是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漸入佳境，讓五條正一可以安心退休了。


話雖如此，悟先生其實也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贏得正一老爺的認同，並在三年前正式接管家業，成為五條集團的新任社長。


雖然他沒有和悟先生直接共事的經驗，可是根據他的觀察，工作時的悟先生應該是個非常不好相處的人吧？

證據之一就是，新社長繼任儀式那天，伊地知前輩哭得好慘，狗卷棘都沒好意思問他到底是喜極而泣還是怎樣，不過想想也是，變成社長秘書後，不是會變得更忙嗎？伊地知前輩一定是預測到將來的好日子不多了，才會悲從中來吧。


證據之二呢，每隔兩週的星期三，是乙骨憂太固定去五條銀行和社長會見的日子，老闆只要每次去完五條銀行心情都會很差，他剛跟在乙骨憂太身邊工作的時候，年輕的小總裁每次去五條銀行開會前，都在車上對著他哭，都是狗卷棘半騙半哄地帶他下車，他才願意下車呢，只是最近這幾年他不哭了，臉還臭得要命，有一次開完會走出五條銀行時，上車後問狗卷棘的第一句話就是，日本什麼時候會廢除死刑？



我又不是總理大臣，你問我幹嘛！


「你明天乖一點，不要再跟你舅舅吵架了。」

趁石流龍幫忙狗卷茂子收拾餐桌的時候，狗卷棘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暗戳戳地提醒他，不要再跟舅舅吵架了。


乙骨憂太看了他一眼，那副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的死樣，看得狗卷棘心裡竄起了一把無名火，不過三秒後他又很快地反省了自己，他最近對乙骨憂太的耐心怎麼這麼快就消磨殆盡了呢？



「那你答應我，不要偷偷去求什麼姻緣，你都有我了還要求什麼姻緣？你這叫始亂終棄知不知道？」磨了很久，乙骨憂太才將口中的麵條咀嚼完後吞下去，但他一開口，狗卷棘剛熄滅的怒火又瞬間燃燒起來了。


「我去求我們倆長長久久行了吧！」

狗卷棘氣急敗壞地說完後，便做賊心虛地看了一下他奶奶，他正在廚房裡跟石流龍相談甚歡，應該聽不見他們倆的嘀嘀咕咕吧？


「那好吧。」

乙骨憂太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壓抑住微翹的嘴角，做出一個勉勉強強的表情。


你還想怎樣！

你再不好我就沒輒了！



##



我要笑死
吃一頓飯充滿了各種試探與謊言
還有碟對碟
果然我的飯都不是普通的飯
是鴻門宴

狗卷茂子原本預計要在東京住一晚，最後拗不過孫子的苦苦哀求，只好多住幾天了。

但他跟奶奶串好供了，如果老闆問起，就直接跟老闆說她要住三天，狗卷茂子還不知道他嗎，肯定是用奶奶的名義趁機跟老闆凹假的吧，可本著寵孫的心態，狗卷茂子還是答應他了，說好吧，反正她這輩子都沒來過東京，就當做是觀光囉。




乙骨憂太大概也料到了吧，要回去前還主動問狗卷棘，有沒有什麼不需要的，他順便幫他送回去？


「應該沒有，你們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到家傳訊息跟我說一聲。」


預謀休假的狗卷棘，早就把行李收拾好一起打包過來了，乙骨憂太輕輕地嗯了一聲，讓他晚上注意安全，明天見。



「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你看起來很累。」


「好。」



「您要回去了嗎？」

剛把碗洗好的狗卷茂子聽見聲音，便匆匆來到門口，準備送乙骨憂太離開，乙骨憂太聽見她的腳步聲，便禮貌地請她留步，不用再送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屋歇息吧。


「奶奶，您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石流龍剛剛藉口說要先下樓去開車，現在只剩乙骨憂太一個人留在這裡，他禮貌地和熱情好客的狗卷茂子聊了幾句，說明天早上就讓棘先帶她去東京走走，他會先預約好明天中午的餐廳，末了還謙虛地說，如果奶奶不介意的話，就請賞臉跟他吃一頓飯吧。


「哪裡的話，您招待我們住這麼好的飯店，還要請我們吃飯，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聽見狗卷茂子的話，乙骨憂太不著痕跡地看了狗卷棘一眼，狗卷棘目不斜視地牽著他奶奶，讓她差不多得了，別再謝了，再謝下去老闆哪好意思先走。


「好了奶奶，你再不讓他走，他今晚就得睡在這裡了，讓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狗卷棘說完後，就朝他做了個去去的手勢，剛比完就被奶奶啪地打了一下，那表情好像是在說，這孩子怎麼這麼沒大沒小的？


這響亮的巴掌聲，聽得乙骨憂太忍不住噗哧一笑，看來奶奶來也不是什麼壞事，終於有人治治這個壞心眼忒多的機伶鬼了。



「妳竟然打我！」


「我打你怎麼了？還打不得嗎？」


「你快走吧！你再不走我奶奶都要打斷我的腿了！嗷！」



「不好意思啊，您慢走，我就不送了──」狗卷茂子一邊維持著臉上和善的笑容，一邊暗戳戳地擰他孫子的胳膊，乙骨憂太見狀，禮貌地點了點頭後，趕緊開門離去，門還沒關上就聽見祖孫倆吵架的聲音了。


可惜飯店的隔音做得太好，門關上就聽不見他們吵架的內容了。



乙骨憂太走的時候還不大好意思直接笑出來，握緊了拳頭虛掩在嘴邊，似乎想強壓住嘴角揚起的笑意，接著步履輕快地踏進電梯，準備去停車場與石流龍匯合了。




今晚少爺的心情似乎不錯。


石流龍隔著後照鏡，小心翼翼地觀察乙骨憂太的臉色，他全程心情很好地看向車窗外，手指頭還順著悠揚的旋律，在車門上還一點一點的，似乎是個搭話的好時機呢。



「少爺，您吩咐的事我全都打點好了，只是小棘想吃的懷石料理店真的訂不到位置，我就換了另一家很有名的壽司店，他剛剛跟我說了可以，我就訂了。」



「是嗎？」


「是啊，我打完電話就直接問他了，他說那家的海膽蓋飯也很好吃的。」


「行吧，他喜歡就好。」
既然狗卷棘沒有意見，那乙骨憂太就沒意見了，他負責請客，狗卷棘負責決定他想吃什麼。


「是啊是啊，夫人喜歡就好。」
事實上石流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直接先斬後奏了，反正少爺吩咐他自己看著辦嘛。


「……石流啊。」


「什麼事少爺？」


「你再喊一次？」



「噗！」

石流龍原本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被乙骨憂太的一句話問得笑出聲來，石流龍笑得方向盤都快握不住了，幸虧現在正在停紅燈，他還能爭取時間多笑幾秒。



被他這麼一笑，乙骨憂太自己也繃不住了，只是他沒有石流龍笑得這麼誇張，但臉上的好心情卻是藏不住的，這種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似乎也默認了石流龍的猜測，唉呀，真是活見久了，他還以為他這輩子都看不到憂太少爺談戀愛了。


他一直認為憂太少爺會直接結婚呢，就是跟一位門當戶對又家世相當的千金大小姐企業聯姻之類的，之前正一老爺不就在籌劃這件事了嗎，他跟小棘都討論過好幾次了，結論就是乙骨憂太這輩子估計都不可能談戀愛了吧。


「就像你說的，別逼他，給他一點時間吧。」

很久以前他跟狗卷棘聊過，一個人可以不談戀愛不處對象的原因是什麼，那個溫吞的孩子對他說，因為單身可以是一個人的事，可交往卻是兩個人的決定，眼下讓他願意思考這件事的人還未出現，就讓他暫時享受單身的快樂吧。


乙骨憂太感覺得到，狗卷棘似乎有了正在認真思考這件事的預兆了。

雖然不曉得他的答覆是不是他喜聞樂見的結果，不過......


他想不出狗卷棘有什麼理由拒絕自己？




「所以你們上個禮拜是不是......」

「你覺得我們兩個關在一起一個禮拜能發生什麼事？」

哎唷，這麼直接，知道了知道了，肯定是該做了全都做過了，還能再來好幾遍是吧？嘖嘖！


「不是，那也太突然了？你們都認識這麼久了！真有什麼的話，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至於拖到現在嗎？」

這也是石流龍一直不敢下結論的原因，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日久生情？但他們也太久了吧？都快八年了！


「唉，年少不懂事，白白浪費這麼多年了，現在急起直追來得及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覺得少爺的感慨聽起來這麼這麼流氓？


「你都追成這樣了，那孩子跑得過你嗎？」


「也是，什麼人養什麼寵物啊。」



「對對對，依我看，你就原原本本地把你跟小棘平時相處的樣子表現給奶奶看，奶奶肯定會站在你這邊的，是不是？」


「好像也有道理。」


石流龍之前就笑過他很多次了，小棘這孩子就是剛開始看著聽話，過幾年後都原形畢露了，平時看起來性子軟，但橫起來比老闆還像老闆，只要小棘生氣了，乙骨憂太這個老闆都會自動認慫，反正現在四捨五入也差不多了，都快變成老闆娘了啊。


「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守這個秘密的，還會幫您好好看著他，別讓他有機會跑了......噢，對了，還有正一老爺，您要快點跟他老人家說這個好消息啊，他這麼喜歡小棘，肯定會樂見其成的！」



「不見得吧。」
在狗卷棘答應以前，他暫時還不打算告訴爺爺這件事，要是讓他老人家空歡喜一場該怎麼辦，還是先緩緩再說吧。


「雖然我這樣說有點失禮，不過......難道您真的要跟真希小姐結婚？」

大概在半年前吧，也是像現在這樣，車上只有他與憂太少爺，當時少爺就愁容滿面地向石流龍說，爺爺最近突然操心起他的婚姻大事了，正在從各家挑選出合適的聯姻對象，爺爺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他和禪院真希的關係不錯，便跟他商量著說，若是將來與禪院家聯姻的話，有沒有意願與禪院真希⋯⋯


乙骨憂太很想說不，但是看了一下各家的小姐名冊，他只認得一個禪院真希，經過一番天人交戰的內心掙扎後，他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一句好吧，當時他還想過，至少禪院真希的為人與個性他都清楚，只要婚前條件都談妥了，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吧，只是現在此一時彼一時啊，有了棘以後，他再也不做他想了，最壞的結果就是他不結婚，只要能和棘在一起就好了。



「……好像也是可以試試看噢。」

石流龍的這句話，倒是給乙骨憂太一個新的思路，哎，雖然跟禪院真希結婚，可能是最壞的結果了，但有機會的話為什麼不試試看呢？


##


謎之自信的老闆簡直笑死我

埋了好久的梗終於寫出來了
這個故事的設定其實一開始爺爺考慮如果要跟禪院家聯姻的話
對象會是真希

但這件事只有爺爺跟憂太知道（還在提議與討論階段）

放心
他死也不會告訴棘的XDDDD

就寢前，躺在床上的祖孫倆在睡前聊了幾句，奶奶突然對他說，他還以為小棘的老闆有多壞呢，今天一看，不是挺好的孩子嗎，就是看起來有點太瘦了，氣色又不好，平時肯定都不好好吃飯吧。



「他現在已經好多了，以前更糟糕呢。」

狗卷棘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時候，還跟他奶奶形容，以前的乙骨憂太更糟糕，不僅幾乎天天睡在公司，提醒他按時吃飯總說沒胃口，提醒多了又嫌狗卷棘煩，狗卷棘那次真的是被他氣到了，說他不吃完這個便當就不讓他去開會，他要辭退自己就請便吧。


乙骨憂太大概是被他嚇到了，還小心翼翼地問他，能不能只吃一半？



狗卷棘當場瞪了他一眼，問他是不是想連便當盒都吃下去？吃完不准偷扔，放在桌上給他檢查！



「可能我是第一個對他這麼兇的吧，之後我只要拿便當放在他桌上，他就算吃不下也會吃一半，吃完以後放在桌上留給我丟，因為他知道我會檢查，有一次我的後輩不知道，幫他把便當拿去處理掉，他還跟我的後輩說，以後便當要留給我扔，他就偷偷問我，老闆是不是生我氣了。」


「你啊，不僅對老闆這麼兇，還早退翹班，現在又拿我當幌子亂請假，你怎麼到現在都還沒被辭退？」
看來他孫子平時都沒說真話，有的話可能也只說了一半吧。

「這是我的本事啊奶奶。」


狗卷棘笑嘻嘻地枕著胳膊，是啊，他奶奶說的對，他到現在都還沒被辭退真是奇蹟呢。


「你說他跟你差一歲嗎？」


「對，他大我一歲。」

「唉，真不容易，剛出社會就要接管一間大公司了，不努力點的確不行，哪像你，還這麼淘氣，一天天的就知道佔老闆便宜。」
聯想到小棘平時說的，狗卷茂子對那個瘦弱的孩子又多了幾分同情與憐憫，看來有錢人家的孩子也不容易啊。



誰佔誰便宜還不知道呢奶奶！

算了算了，佔便宜就佔便宜吧，反正他也是既得利益者啊，他只是被老闆睡了一個禮拜，好像也沒太虧......吧？




「早點睡吧奶奶，我們明天還要出去玩呢。」為了怕他奶奶繼續碎嘴，狗卷棘趕緊哄她睡覺，睡著了就不會想這麼多有的沒的了。


「好，快睡吧。」


狗卷茂子躺下後，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只剩狗卷棘還在黑暗中沉思，就在他即將進入夢鄉時，手機突然傳來震動的聲音，他睡意朦朧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乙骨憂太傳來的連結。



他看到連結的名字後，噗哧地笑出聲來。



《東京求戀愛超靈驗神社推薦》。



［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只拜一個夠嗎

狗卷棘：心誠則靈啦！


乙骨憂太：好吧

乙骨憂太：（貼圖）


狗卷棘：明天中午晚了沒關係 但是不要跟悟先生吵架


乙骨憂太：他要把新成立的L網銀交給我 我還不跟他吵

狗卷棘：⋯⋯不可以吵架


乙骨憂太：好吧 如果他答應把一半的股份給你的話 我就答應他


狗卷棘：你什麼都不准說！


乙骨憂太：太難了 我要是不小心說溜嘴不能怪我

狗卷棘：你是不是威脅我上癮了


乙骨憂太：什麼威脅 我怎麼會是這種人

乙骨憂太：（貼圖）

狗卷棘：你是！


乙骨憂太：哼

乙骨憂太：（貼圖）



乙骨憂太：這樣我會變得太忙 我想要多一點更你相處的時間


狗卷棘：喔


乙骨憂太：我還是跟他吵架吧 讓他別打擾我談戀愛了


狗卷棘：你還是給我一半的股份吧然後快點去工作不要煩我了


乙骨憂太：你也太聰明了吧

乙骨憂太：（貼圖）



狗卷棘：我不理你了 我要睡了 趕緊睡吧你別再煩我了


乙骨憂太：想睡你


狗卷棘：我報警了喔


乙骨憂太：好 你去吧 我已經想好筆錄怎麼做了


狗卷棘：你還是早點睡吧 這樣對身體不好 知道嗎老闆


乙骨憂太：好 你也是  奶奶年紀大了 別帶她瞎悠轉


狗卷棘：她身體硬朗著呢 第一次來東京很高興 一直問我哪裡好玩


乙骨憂太：真好 我爺爺就不愛出去玩 出去走走對身體也比較好


狗卷棘：那我試試 我要是把正一老爺帶出去玩 你要幫我加薪


乙骨憂太：L網銀50%的股份考慮一下？


狗卷棘：睡了 再見！



乙骨憂太：晚安 明天見




狗卷棘看著這句明天見，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思緒紛呈，心裡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有些歡喜，但又帶著淡淡的愁，最後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是被熟悉的飯香味給喚醒的。


是奶奶在做飯。


「小棘啊，該起來吃飯了。」

狗卷茂子一向起得早，做好簡單的早飯後，就去叫狗卷棘起床，睡眼朦朧的狗卷棘腦袋一時間還沒轉過來，好半晌才想起來，對了，奶奶來東京找他了。


「好。」

狗卷棘似乎有些睡眠不足的，迷迷糊糊地下床刷牙洗臉後，坐在餐桌前面的時候臉上還有些懵，狗卷茂子就笑話他，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對啊，好睏。」

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後，盤腿坐在餐桌前面，懶懶地說了一句我開動了，便和狗卷茂子享用早飯，狗卷茂子來的時候坐了很多日式小菜，原本是想讓他留著慢慢吃，但計畫臨時改變，祖孫倆就乾脆在飯店裡吃了，吃多少算多少，剩下的他再帶回去......



「不對啊奶奶，我想起來了，我們有附贈早餐啊，我們可以去餐廳吃。」

「那怎麼辦？我都煮了！」

狗卷茂子吃到一半，似乎也想起這件事了，有些小驚慌地放下碗筷，問他怎麼辦，狗卷棘說還能怎麼辦，煮都煮了，吃完再出門吧。


「不過現在還這麼早，我們去哪裡才好？」

狗卷棘現在才注意到時間，時鐘是早上六點整，也就是說他奶奶六點前就起床了......


「啊，我們去築地吧！」
這麼早，也就只有市場才有開門了，搭地鐵的話很快就到台場了。


「築地？」


「對啊，要不然這麼早，很多地方都還沒開門呢。」


「築地是不是魚市場？」


「嗯，不過那邊也有很多好吃的店，我們去走走看看，奶奶妳喜不喜歡黑鮪魚啊，我去拍一尾給妳？」


「你這孩子，我們倆怎麼吃？」

狗卷茂子被他逗得不行，連忙喝斥他別鬧了，再說一尾黑鮪魚得多少錢啊？


「妳喜歡的話我讓老闆買一尾給我。」


「別鬧了，你還是吃一夜干吧。」

狗卷茂子指了指她剛煎好的一夜干，有的吃就不錯了，黑鮪魚那種高級品還是想想就好。



哼！臭奶奶！


妳看著好了，我下次一定要叫老闆買一尾黑鮪魚給我！




##



小棘根本就
超容易被包 養 體質


最近在看到新聞說屏東的阿北
他騎的三輪車上載的是剛拍下來的黑鮪魚XDD

乙骨憂太是被手機聲吵醒的，他不滿地翻了個身，伸手在床頭櫃上一番摸索，原本充滿起床氣的他看到來電顯示後，瞬間都不氣了，還歡喜地接聽了這通電話。


「怎麼了？」


「上班了老闆，石流說你還沒起。」



「……不想起。」

聽見這句話，原本滿懷期待的他，語氣突然哀怨多了，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居然是叫他起床上班，放假還惦記老闆今天起床了沒，未免太敬業了。



「快起床了，昨天是誰說要幫我加薪的？」


「我沒有答應啊，我只說50%的股份，你考慮一下？」


「我最喜歡認真工作認真上班的人了，你這樣我不喜歡喔。」



「你再說一次？」
是不是他還沒睡醒，聽錯了，剛剛某人是不是說他最喜歡認真工作認真上班的人了？


「不要。」


「好吧好吧我起了，唉，畢竟我現在要賺錢養家啊，要不然你哪來的錢帶奶奶去玩？」
乙骨憂太盲目的相信，自己肯定沒聽錯，還是乖乖起床上班吧，總得有個人賺錢給他花啊。


「是啊，老闆，就像我今天，就特別想要一尾黑鮪魚！」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聊著聊著，乙骨憂太都清醒了，他還以為他沒睡醒，才會聽到這麼荒謬的話呢。


「我想要一尾黑鮪魚！」


「…….你要黑鮪魚幹嘛？」


「當然是要吃的啊，我說了我要讓老闆買一尾黑鮪魚給我，我奶奶根本不當一回事，還叫我先把早上的一夜干吃了，老闆，我可不可以預支一年份的薪水，你買一尾黑鮪魚給我！」


「是可以，但你吃不完的。」


「我可以買回去五條家，這樣我奶奶、正一老爺、悟先生跟惠他們都吃得到了！對了，惠還沒回去吧！」



「惠已經回去了。」



「好可惜，他吃不到黑鮪魚了。」



「這樣好了，我托人去問問看，但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雖然他沒買過黑鮪魚，不過他也知道，豐洲市場的鮪魚拍賣場也不是外行人能隨便參與的，只有專業的仲買人才可以參加拍賣，不過詳細他還得再托人問問，不保證一定買得到啊。


「好吧，原來這世上還有你買不到的東西啊。」

狗卷棘的感慨，讓乙骨憂太聽起來心情有點複雜，那是你想要的東西都跟別人與眾不同吧？



「當然有了，就像你，50%的股票都不要，卻要我買一尾黑鮪魚給你。」


「因為可以大家一起吃啊，這樣多好。」


或許這也是狗卷棘能受到大家喜歡的原因吧。

他常常說，一個人吃的是飼料，兩個人吃的才是飯，所以他最喜歡跟大家一起吃飯了。

怪不得爺爺總是開口留他吃飯，他們家就只有狗卷棘吃飯的時候話最多了，也因為他無聊的堅持，乙骨憂太現在自己吃飯都覺得太過安靜了，總覺得少了一個誰，強迫跟他交換便當的菜色啊。




「不過買一整尾還是太多了吧？」


「我什麼時候開口讓你買東西給我了，我就只是想要一尾黑鮪魚而已，你居然不買給我？」

這是什麼無理取鬧的女朋友台詞？

話雖如此，狗卷棘的話，還是讓乙骨憂太忍俊不住，從前他還會煩惱狗卷棘無欲無求的，現在卻要煩惱他想要的東西怎麼都跟別人完全不一樣啊。


「……我怕我今天開了先例，下次你就要我買一頭黑毛和牛了。」


乙骨憂太憂心匆匆地說完後，毫不意外地在電話裡收穫了狗卷棘的爆笑聲，等他笑得差不多以後，狗卷棘才回道：「好主意，下次就這麼辦吧。」


聽到他這麼說，乙骨憂太笑得連電話都拿不住了，笑了大半天才說行吧，他再不出門的話就要來不及上班了。




石流龍一大早就開車過來等著接乙骨憂太上班了，只是等到他該出現的時間，乙骨憂太還遲遲不出現，他就知道少爺肯定又賴床了，只好打電話給狗卷棘，讓他幫幫忙，打通電話叫少爺起床吧，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少爺終於出現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走吧。」

乙骨憂太上車後，便言簡意賅地說了，石流龍看他心情極好的樣子，不禁感慨現在大概只剩狗卷棘能化解少爺的起床氣了吧？



「少爺，您用過早餐了嗎？」


「沒空，我怕你等太久了，沒關係，中午再一起吃吧。」


「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啊。」



「……你可別跟小棘說我沒吃早餐啊，知不知道？」
石流現在都學聰明了，知道透過狗卷棘告狀，他不敢對狗卷棘怎麼樣，還不能威脅石流龍嗎？



「少爺，你這是什麼妻管嚴的台詞啊？」


「你少囉嗦。」


乙骨憂太佯怒地罵了他一句後，便不知道打電話給誰了，不知道是要買什麼東西，你一言我一語的，嘴皮子上下一闔，幾千萬日圓便花出去了。



「少爺，您買了什麼？」
等乙骨憂太掛上電話後，石流龍才按捺不住好奇心地問他，怎麼一通電話就花了幾千萬日圓？


「黑鮪魚。」


「…….黑鮪魚？！」



「是啊，我拜託高羽先生處理這件事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去豐州市場買黑鮪魚。」

五條家的主廚群可是很強大的，之前他只要有什麼想吃的，只要跟主廚們吩咐一聲就行了。


「小棘要的吧？」


「你真了解啊。」


「也就只有他想要這種東西了。」

同理，也只有少爺才肯買單了。



「他開口跟我要東西的話，我心裡才踏實，我最怕他無欲無求的，什麼也不想要。」

有要求，就代表他是被需要的吧，恰好他窮得只剩下錢，如果千金一擲就能博得小棘的歡心，這錢就算花得值得了。



「他這孩子挺慢熟的，跟你不熟的時候，多禮貌客氣啊，熟了以後多皮，一天到晚就要我載他去買東西，年節送禮的時候還想到我媽，我都不知道他之前會用公司的名義買禮送回奈良跟我的老家，不過錢都是他自己出的。」


「是嗎？」


「對啊，我一直以為是少爺你送的，前年載他去銀座選禮盒的時候他才跟我說的。」

狗卷棘每年都會抽空去銀座的百貨公司走一圈，自己親自挑選要送人的禮盒，石流龍一直都覺得奇怪，跟百貨公司要型錄不就好了，幹嘛親自走一趟，狗卷棘才慢條斯理地跟他說，送禮很容易，但要送到心坎裡不容易，他送的既是老闆的面子，也代表了老闆的心意，既然老闆沒時間挑，那就只好由他代勞了。


「真抱歉啊，我沒想這麼多，我都是讓小棘自己張羅，自己看著辦。」

石流龍的話，倒是提醒了乙骨憂太，他跟石流一樣，覺得送禮只是一種形式，他也沒多餘的心思在上面花太多心力，往年都是交給狗卷棘的去辦，反正一直以來也沒出過什麼差錯，他便沒有太放在心上了，但他知道狗卷棘每次送給爺爺的禮物都是精心挑過的，對爺爺來說價錢不重要，不過送禮的人心意很重要，而他最中意的，恰恰就是狗卷棘送的這份心意了。



「唉呀，這沒什麼，我們都知道少爺您很忙，身邊有個人幫你張羅這些事挺好的，他在人情事故的方面做得比您周到，雖然他平時總跟您鬧，可在外人面前，總是顧全您的面子，唉，肯定是奶奶教得好啊。」


「昨天也是，他跟奶奶說，飯店是我訂的。」
石流龍的感慨，他也深有同感，狗卷棘就是這麼細雨潤無聲地走進所有人的心坎裡吧，難怪他上次回奈良的時候，大家問得最多的就是狗卷棘怎麼突然不見了？不會是離職了吧？

嗯，能有志一同地讓大家擔心他是不是離職了的，也就只有狗卷棘了吧。



「四捨五入也算啊，因為他的薪水是您給的。」



「倒也沒錯。」

石流龍的話，讓乙骨憂太不禁笑出聲來，是啊，如果沒有他發的薪水，狗卷棘哪有錢帶奶奶住這麼好的飯店？



「他今天早上還跟我預支一整年的薪水，要我買一尾黑鮪魚給他。」


「他的年薪沒有這麼多吧？」
姑且不論為什麼要買黑鮪魚，石流龍納悶的是，他的年薪沒這麼多吧？


「就算沒有，能不給他買嗎？」

難得狗卷棘願意許願，他這個聖誕老公公能不替他實現願望嗎？




「是啊，一尾黑鮪魚這麼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買了，等等遇到小棘的時候我得跟他說，讓他抓緊啊，以後可能遇不到這麼好的老公了！」



「得了吧你。」

雖然知道石流龍在拍他馬屁，但乙骨憂太似乎挺受用的，笑著笑著手機突然傳來一聲叮咚，掏出來一看，似乎是狗卷棘傳照片來了。




［狗卷棘］


狗卷棘：（照片）

狗卷棘：我奶奶說這條魚一定很好吃



照片裡，狗卷棘與狗卷茂子似乎去到了像是魚市場的地方，拍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漁獲，乙骨憂太直覺就想到了築地，現在這個時間，也就只有築地可以去了吧？



乙骨憂太：你是帶奶奶來東京買魚的嗎？


狗卷棘：是啊 我都說你要買黑鮪魚給我 她一直叫我別開玩笑了


乙骨憂太：我請高羽先生去買了



狗卷棘：不愧是老闆！！！


狗卷棘：（貼圖）

狗卷棘：（貼圖）

狗卷棘：（貼圖）



看到他熱情地連刷了三個愛心貼圖，乙骨憂太都笑出來了，看來當聖誕老公公的感覺還不錯嘛，但......


乙骨憂太：什麼時候能改口不叫老闆？


狗卷棘：那要叫什麼 老公？




「少爺？你怎麼了？」

停紅綠燈的時候，石流龍突然從後視鏡裡，看到乙骨憂太摀著臉，好像受了什麼衝擊似的，耳根都紅了。


「沒事。」
乙骨憂太緩了很久才說得出話來，石流龍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看到他這麼滿臉通紅又慌張失措的模樣了。



怎麼辦。

再這樣下去他可能連和牛都買了。


##



正在查黑鮪魚資料的我：欸我到底在寫什麼東西（大笑

憂太
預謀撩人反被撩XD

我突然想到了那什麼
烽火戲諸侯？


為了博喜歡的人歡心什麼都可以！

早上九點，築地場外市場。

狗卷棘尋思著帶他奶奶去新的豐洲市場，逛起來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帶她去舊的築地市場，應該更合老人家的胃口吧，

事實證明狗卷棘還是比較了解他奶奶的，兩個人吃完早餐後，就搭地鐵來逛築地場外市場了，兩個人慢慢悠悠地逛了有一會了，她正興致勃勃地比較這裡跟黑門市場的區別呢。

現在他們祖孫倆正在排隊買玉子燒，他跟奶奶說，築地市場的玉子燒很有名，關東的玉子燒都是甜的哦。


「真的啊？」

「對啊，我老闆也都吃甜的玉子燒。」



「你都去哪裡買菜？」
狗卷茂子知道狗卷棘現在還包辦了叫老闆起床與做早飯的服務，狗卷茂子當初還嘀咕過幾句，現在覺得特別有需要啊，憂太那孩子瘦巴巴的，沒人盯著肯定不會好好吃飯，這樣的話小棘也能一起吃早飯，多好啊。

「超市啊，我會一個禮拜去一次超市，把要買的食材全都處理好再冰進冰箱裡。哎，我要是跟我奶奶一起住就好了，我奶奶每天都要去商店街逛一逛，冰箱永遠都不會空呢，」


「我先去看看你家，我再考慮一下要不要搬來東京。」



「……奶奶，我家沒打掃，很亂的。」

「那正好，我去幫你打掃完再回奈良。」

狗卷茂子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孩子有事瞞她，死活都不願意讓自己去他家，換作平時，有人願意幫他打掃房間，他還不樂得舉雙手雙腳贊疼，肯定有什麼貓膩。


就在他被奶奶看得心裡發虛的時候，恰巧有人打電話給他，他還不趕緊接電話，好逃避這個話題？



「喂您好？」


「狗卷先生？」

這熟悉的聲音與稱呼，讓狗卷棘立刻進入工作模式，恭敬地向對方問了一聲好。


「歌姬小姐，早上好，有什麼事嗎？」


「那個，您現在方便說話嗎？」



「很方便，您說。」


「是這樣的，我今天陪正一老爺來醫院回診，然後......」


五條正一一直以來都有心臟方面的問題，庵歌姬會定期陪他到醫院返診，三年前還開過心臟的手術，大約也是在那個時候，乙骨憂太跟外公的關係才和緩許多，有空的時候也會多回家陪他坐坐。



「醫生建議住院嗎？」
耐心聽完來龍去脈後，他大致了解了，好像是上次的報告有什麼問題，醫生建議要住院檢查，但正一老爺在醫院裡發脾氣，死都不肯住院啊。


「是，但老爺不太願意，我已經先知會悟少爺了，他說......請我打給您......」


聽到庵歌姬十分不好意思的語氣，狗卷棘露出了啼笑皆非的笑容，的確，悟先生跟正一老爺平時的父子關係雖然還能維持表面上的融洽，但依照悟先生的個性，也不可能有耐性對他好言相勸，沒壓著他住院就已經不錯了，他們要是為了這件事吵起來的話，對五條正一的心臟也不好，乾脆就讓最討老爺子歡心的狗卷棘來勸他吧。



「沒關係，我今天正好休息，我去一趟醫院吧，剛好就在附近。」


「是，那我在醫院裡等您。」



「妳先不要送老爺回去，我很快就過去了，先別說我要去，嗯，好，我到了以後再聯繫妳。」


狗卷棘簡單扼要地結束這通電話後，剛好也快輪到他們了，狗卷茂子在旁邊聽到支字片語後，便一臉擔憂的問他怎麼了，是誰要住院？



「奶奶，我們先走吧，我要先去醫院看一位老爺爺。」

他也沒有明說五條正一的身分，只說是一位平時很照顧他的老爺爺，現在在醫院，醫生建議他住院檢查，家人勸不住，就拜託他去醫院勸勸這位老人家了。



「你面子這麼大啊，你去人家就願意住院？」

狗卷茂子聽得都笑了，自己家人勸都勸不住了，小棘去勸人家就願意住院了？



「那我跟妳打個賭，我要是成功說服他了，妳要煮飛鳥鍋給我吃。」

狗卷棘也不跟她爭辯，反正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當然沒問題了。」

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煮個飛鳥鍋嗎？





狗卷棘和狗卷茂子在築地市場招了一輛計程車後，便趕往港區的五條醫院，看名稱就知道，又是五條集團的關係企業之一了，五條醫院成立的時間雖然不長，卻能在短短八年內迅速成長為東京都內頗具規模的大型教學醫院之一，也可以想見五條集團即使首度跨足醫療界發展後，其管理運營的手腕也非同小可啊。


「不愧是東京，醫院都這麼氣派。」


「嗯，很氣派吧？」

狗卷棘攙扶奶奶下車時，熱心的跟她介紹，這個醫院還算很新哦，隔壁那一棟第三大樓前年才剛剪綵啟用呢。



「奶奶，醫院大廳有一個咖啡廳，妳在那裡等我？」


「我要不要去跟對方打聲招呼？」

狗卷茂子剛剛在車上聽狗卷棘說，對方平時很照顧他，便尋思著是不是該跟著小棘去問候一下對方平日裡對小棘的照顧呢。

「算了，我們今天空著手來，還是改天吧。」


「行吧，那我乖乖待在那裡等你。」


「手機要帶在身上，別落下了，不然晚點妳就要上全院廣播了。」


「你這孩子！」

狗卷茂子哭笑不得的拍了他一下，這孩子！就愛嘴貧！



將奶奶安頓在一樓的咖啡廳後，狗卷棘便去櫃檯替奶奶點了一杯花果茶，他以老人家腿腳不便為由，拜託店員順便幫忙關看一下年邁的祖母，或許是目前店裡沒什麼客人，熱心的店員小姐很快就答應了，讓他快去快回，別讓老人家等太久了。


「是，謝謝您，我去去就回。」

狗卷棘道完謝以後，便打電話給庵歌姬，說他到醫院了，他們人在哪？


「我們在二樓花園中庭。」

「好，我馬上過去。」


狗卷棘將手機放進袖口，便快步走向電梯，或許是他這一身男士和服袴太過顯眼了，一路上都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守在中庭門口的庵歌姬也是，狗卷棘剛踏出電梯就看見他來了。



「狗卷先生。」


「歌姬小姐。」



狗卷棘聽見她的呼喚，很快便找到了她的身影，這身少見的和服打扮，既穿出了和服的低調與傳統，又多了一份不同於西服的典雅氣質，看得庵歌姬不禁陷入了幾秒的恍惚，過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他，她是不是打擾到狗卷棘的休假了？



「沒關係，我跟奶奶正好去築地市場，離這裡很近，所以很快就過來了，正一老爺呢？」
因為奶奶習慣看他穿和服，狗卷棘便在行李箱裡預先準備上次從奈良穿回來的和服了，他也很久沒穿和服出門了，他在東京除了弓道服以外，幾乎沒穿過和服呢。


「一個人坐在那裡，夏油醫生說，還是建議住院做檢查，但是⋯⋯」

五條正一的主治醫師是心臟外科的夏油 傑醫師，年紀輕輕便成為五條醫院的外科部長，與五條悟亦是多年的至交好友，狗卷棘與他有過幾面之緣，也受過他不少的關照呢。


「悟先生跟憂太知道了嗎？」


「悟少爺知道，憂太少爺正好與他在一起商討公事，也已經知道了，那兩位說還不需要告訴惠少爺，先等你的好消息再說。」



「⋯⋯我現在是全五條家的希望了嗎？」


狗卷棘心想，乙骨憂太也就算了，怎麼連悟先生都放棄出面勸說了，直接交給他這位說客了嗎？



「噗。」
狗卷棘的吐槽，讓庵歌姬忍不住噗嗤地笑出聲來，或許狗卷棘自己說完以後也覺得很好笑吧，便強忍著嘴角的笑意，讓她先去忙吧，他盡量試試，但不保證正一老爺會回心轉意。



「當然！」

狗卷先生太謙虛了，庵歌姬可沒見過像他這麼厲害的說客呢。

怎麼說呢，庵歌姬認為，他說自己是全五條家的希望，根本完全不誇張啊，要不然她也不會在第一時間求助於狗卷棘這位說客了。


##


小棘是我們全村的希望🥹

五條正一拄著拐杖，坐在中庭的長椅上，雖然眼前盡收東京灣的美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黑得跟鍋底似的，就像老闆不高興時的樣子呢。


遺傳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啊。


狗卷棘見狀，也不主動打擾他，便坐在他旁邊的那張長椅上，對著眼前一樣的美景，吹著海風發著呆，享受此刻的寧靜。


或許是他太享受了吧，連五條正一都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他，好像是用眼神打量他，什麼時候打算開口說話呢。



「你怎麼來了？」


「我代表了全五條家的希望來了。」


明明是個說話不著邊的孩子，五條正一卻對他氣不起來，反倒還忍不住發笑，似乎有點期待他這次又打算怎麼說服自己呢。



「大家都很擔心您的身體，才會希望您住院的，可是您不願意一定有您的顧慮吧，他們想得倒好，生病受苦的又不是他們，但又怕說了您不開心，只好派我這個說客來了，可是我又沒把握說服您⋯⋯唉，我怕是要沒工作了，正好我奶奶來東京找我玩了，要不然我就順便跟她一起回奈良了吧？」


狗卷棘這位消極怠工的說客，兜了一大圈，居然來了預謀離職這一趟，實在讓五條正一有點措手不及，連忙讓他等等，狗卷棘想離職可不是他同意了就算，他可別趁亂離職啊。


「趁亂離職是什麼新說法，聽起來好好笑。」

狗卷棘咯咯地笑出聲來，覺得正一老爺真是越來越幽默了呢。




「你奶奶真的來了？」
五條正一看到他穿和服也很訝異，但聯想到之前狗卷棘說他在奈良的時候都穿和服，便覺得或許他剛剛說的並不完全是假話吧。


「對啊，我們早上還在築地市場，我們原本正在排隊買玉子燒，我接到歌姬小姐的電話以後，馬上就把剛做好的玉子燒吃下去了。」


「好吃嗎？」


「忘了，我只知道好燙。」他可是貓舌頭小棘，不喜歡太燙的東西，但是為了趕來醫院，他可是拼了老命把玉子燒吃下去呢。


「⋯⋯她跟你一起來了？」


「對，她原本要跟我一起來的，說要感謝您平時對我的照顧，但事發突然，實在不好意思讓她空著手過來道謝，畢竟老爺對我的好，怎麼能用一句謝就說得過去的呢？肯定是要備上一份厚禮，再挑上一個良辰吉日，特地登門答謝您的，是不是？」

不知怎麼地，狗卷棘這副故作正經的模樣看起來特別皮，皮得讓人想好好修理他一頓啊。


「是啊，正好我住院也需要人照顧，要不就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吧？」
五條正一實在被他這張嘴貧得哭笑不得，怎麼這麼能說會道的，重點是還不會讓人討厭，就是有點想揍他屁股。


「⋯⋯老爺，您這主意實在太划算了，難怪我們五條集團這麼會賺錢，原來就是有您在啊！」
突然被天降差事的狗卷棘卡殼了一下，但既然目的已經達成了，他就算含淚也得說一聲好啊。


「是啊，我也覺得挺划算的。」

五條正一哪裡看不出這個笨孩子，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了，但還是故意順著他的話說，藉機治治這個嘴貧的小鬼也好。




「我去跟你奶奶打聲招呼吧。」


「真的嗎？我沒有說您是憂太的爺爺，我只說您是一位很照顧我的老爺爺。」

狗卷棘看他拄著拐杖準備起身，便伸手攙扶他，走的時候還跟五條正一聊了起來，任誰來看，都會先入為主地覺得，他們像一對尋常的祖孫吧。


「為什麼不跟她說？」


「還是別給她太大的心理負擔吧，等一下她罵我，說我沒大沒小的怎麼辦，她昨天還讓我別一天到晚欺負憂太了，現在要是知道您的身分地位，等一下真的修理我怎麼辦？」
狗卷棘給出的理由倒是十分地簡單粗暴，聽得五條正一都哭笑不得了，怕奶奶責怪他什麼的，未免太接地氣了。


「你還會怕啊？」

「會啊，我最怕我奶奶了，您等等見到她的時候記得多替我美言幾句，讓我少挨點打，她這兩天都不知道揍了我多少下屁股了。」


「我等等看見她，就誇她打得好，是該揍了幾下了。」


五條正一說完後，毫不意外地收穫了這孩子的慘叫，好像是在埋怨他太無情了，竟然忍心看他被奶奶修理！





狗卷茂子坐在醫院大廳的咖啡店裡，一邊翻閱手作雜誌，一邊悠閒愜意地喝著花果茶。


「奶奶！」

狗卷棘踏進咖啡廳，熱情地呼喚著狗卷茂子，正在喝花果茶的她放下茶杯，笑吟吟地抬起頭來，只是她孫子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位比她年長幾歲的陌生男人，想必就是小棘說平時很照顧他的老先生吧。



「這位是？」
見到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狗卷茂子禮貌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回以親切優雅的笑容。


「這是憂太的爺爺，五條 正一先生。」


「初次見面，您好。」


「是，初次見面，您好，謝謝您平時這麼關照這孩子，他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吧？」
狗卷茂子臉上掠過了一絲短暫的驚訝後，很快便恢復如昔，並向五條正一深深地鞠躬致意，五條正一禮貌地伸出手虛扶她，讓她別這麼客氣了。


「不會，您太謙虛了，您將這孩子教得很好，我們坐著聊吧，不用這麼拘謹。」



「是，請坐，小棘，你去給五條先生買點什麼吧。」
她猜五條正一應該是從小棘口中知道她在這裡，特地過來打聲招呼的，來者是客，勢必得和招呼人家幾句，便讓狗卷棘去買杯什麼，讓她和五條先生坐下來喝杯茶吧。


「好，爺爺，喝花果茶吧，我去點餐，你不要跟我奶奶說太多我的壞話哦。」


「你別太早回來，壞話多得一籮筐，說不完呢。」

狗卷茂子還沒發難，五條正一倒是先懟回去了，狗卷棘露出一個賣乖的笑容後，便快步離開了。




守在咖啡店外面的庵歌姬看到狗卷棘走向點餐櫃檯，便走過去悄聲地問他，老爺答應住院了嗎？


「應該願意吧，夏油醫生在嗎，我想跟他請教幾個問題，我先幫正一老爺點一杯花果茶。」
剛剛正一老爺雖然沒有把話說死，但態度上似乎有鬆動了，還說他住院的時候就指名狗卷棘照顧他呢。


「好的，沒問題，我打電話問問。」
聽到狗卷棘的話，庵歌姬不自覺地鬆了口氣，雖然狗卷棘並沒有給她肯定的答案，可是從他的語氣來看，或許不是沒有機會呢。


「麻煩您了。」

狗卷棘點完餐後，將信用卡遞給店員結帳，他買了三杯花果茶，一杯給正一老爺，一杯給歌姬小姐，他也要喝一杯才行。


刷老闆的卡，不喝太對不起自己了。



##


小棘到底什麼時機才會刷老闆老公的卡XD

狗卷棘端著花果茶走回去的時候，正一老爺跟奶奶貌似相談甚歡呢，他就這麼多壞話可講嗎？


「你們在講什麼，這麼開心？」
狗卷棘將花果茶遞到五條正一面前後，坐在狗卷茂子身旁的空位，奶奶優雅地掩嘴一笑，說他們在聊他的壞話，聊得正開心呢。


「您有沒有跟我奶奶說，我太認真了，我工作時都兢兢業業，從不遲到早退也不欺負老闆？」

「我不是你老闆，我先問問再跟你奶奶說吧。」
雖然不曉得乙骨憂太平時都是怎麼跟外公說他的，但狗卷棘知道肯定不會說什麼好話吧？


「那沒事了，就當做是這樣吧。」

開玩笑，問了還得了，他肯定要被奶奶扒一層皮下來啊。


「你剛剛去哪裡？」
狗卷茂子還在奇怪，怎麼買杯飲料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是不是又跑去哪裡摸魚了？



「我去上了一下廁所，順便看了一下風景，還接了一下老闆的電話。」

看不出來啊，買一杯飲料的時間居然做了這麼多事，他可真忙碌啊。


「中午憂太要招待我跟我奶奶去銀座吃壽司，您賞臉跟我們一起去吧，都這個時間了，該準備吃午飯了，大家一起吃飯比較熱鬧啊。」
剛剛他問過夏油醫生了，住院的事不急在一時，不如先帶正一老爺一起去吃飯吧。


「他只招待你們而已，我去幹嘛？」
不得不說，正一老爺在這種地方跟憂太一樣小心眼呢。


「什麼你們我們，這麼見外做什麼，反正都是老闆出錢啊。」


「是啊，大家一起去吧？」
狗卷茂子見狀，也熱忱地加入了邀請的行列，就像小棘說的，大家一起吃飯比較熱鬧。


「對對對，他這麼小氣，吃飯也不叫你，反正他的卡在我這，就當做他來了吧。」

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連板著一張臉的五條正一都被他逗笑了。


「我還用得著他的卡？」


「哎！就是說啊！」


狗卷棘頓了幾秒，很快便改口了，哇賽，他今天居然能看到正一老爺的信用卡！



「歌姬呢？」

「我去請她過來。」


機伶的狗卷棘聞言，立刻站起身來，向守在不遠處的歌姬小姐招招手，庵歌姬立刻會意過來，恭敬地快步走到五條正一的身邊，聽候他的差遣。


庵歌姬附耳過去，認真地聽從五條正一的差遣，隨後便站起身來，對狗卷茂子及狗卷棘露出微笑。






乙骨憂太左等右等，終於等來了狗卷棘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說，中午可能吃不成飯了，問他餐廳能不能取消？


「為什麼？」

「老爺直接把壽司師傅請到府上了，招待我跟奶奶去你們家吃飯呢。」

還不給他們婉拒的餘裕呢，直接讓歌姬小姐送他們上車，跟著五條正一一起回五條家了。


「哎，你跟正一老爺的個性是不是一模一樣啊，我從以前就這麼覺得了。」

乙骨憂太還未接話，狗卷棘便自顧自地說下去了，聽得乙骨憂太一陣好笑，問他一模一樣又怎麼了，他們可是祖孫啊。



「對對對，最好笑的是高羽先生跟歌姬小姐說，他剛好買了一尾黑鮪魚呢，所以我們今天中午直接吃黑鮪魚大餐了，哈哈哈哈哈！」

狗卷棘歡快的笑聲，似乎也渲染了乙骨憂太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怎麼說呢，原本讓人愁然滿面的壞消息，都突然變成一件能樂觀看待的事情了。


不愧是專門給大家散播歡樂散播愛的小棘啊。


「還是我回家一趟吧。」


「那餐廳怎麼辦？」

眼看預約時間快到了，他們臨時不去，狗卷棘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我請石流去處理。」


「唉，看來還是下次有機會再去吃海膽蓋飯了。」
好可惜，他好久沒吃那間店的海膽蓋飯了，早上在築地場外市場的時候，還忍著沒有吃太多海鮮呢。


「你可以吃黑鮪魚蓋飯啊。」

「好耶！」


真是的，吃貨的快樂怎麼來得如此容易啊？



「我爺爺還好嗎？」


「我請教過夏油醫生了，他說還是建議要再住院檢查，這次狹窄的地方比較靠近左邊的主幹分支，放支架的意義不大，視情況可能需要動手術吧，也難怪他不願意了。」


「不願意也得願意啊。」


「你說得對，但老爺的想法也沒有錯，因為那是他自己的性命，他有權力自己決定怎麼做，你就讓他任性一下吧，這幾天我再勸勸他，如果這件事已經嚴重危及到他的性命，當然由不得他任性了，但夏油醫生也跟我說了，暫時還沒有這麼急迫，等他想好了再回醫院找他，不然我也不會先哄他吃飯，等等為了這件事不吃飯，餓死了怎麼辦？」

狗卷棘處理事情的方式就是這樣，先哄著，再緩緩，之後再找個好時機勸勸對方，或許有時候拖著拖著事情就迎刃而解了也說不定，老人家們似乎都很吃他這一套，雖然乙骨憂太現在會覺得他處理事情的手段太軟了，可對當初的乙骨憂太來說，不會強硬著逼迫他做任何事的狗卷棘簡直就是天上派下來的菩薩。


他唯一會生氣的就是自己不睡覺、不下班，不好好吃飯而已。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是吧？」

「是啊！」


怎麼辦，真的好喜歡這個心腸好的小菩薩啊。




「只是老爺說住院的話就要派我去照顧他，所以老闆，你要讓我請公假出差喔。」



「……你要不要乾脆辭職不幹了我養你？反正我現在賺的錢就是你的錢啊親愛的。」
真是的，一天天就預謀消極怠工，反正現在也有吉野順平了，雖然工作能力沒有狗卷棘這麼理想，但也算差強人意了，仔細想想，他當初答應狗卷棘多招一位秘書真是他做過最明智的決定啊有沒有，這樣就沒有招人的空窗期了。



「養我很貴的，我除了黑鮪魚還要吃和牛！」


「我什麼沒有，錢最多了，只要老公買得起都不是什麼事啊。」



「你煩不煩！」

被他這麼一通亂撩，狗卷棘氣得直接掛他電話，被掛的乙骨憂太不僅不惱，反倒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流出來了。




「怎麼了？笑得這麼高興？」

五條悟在門口就聽見他的聲音了，剛剛他去處理了一些公事，短暫離開辦公室，只剩外甥乙骨憂太待在裡面，原本他還憂心匆匆地等著電話，想必是狗卷棘跟他說了什麼好消息吧？



「小棘跟他奶奶被爺爺帶回家了，說是中午招待他們吃黑鮪魚全餐。」


「真的？」


「對，我先回去一趟，我原本就約好要跟他們一起吃午餐了，總不好意思臨時爽約......」




「你等我一下！」

五條悟見狀，連忙叫住他的外甥，乙骨憂太一臉奇怪的看向他，怎麼了，不會是要跟他一起回去吃飯吧？




「伊地知，是這樣的，我家老爺子臨時身體欠安，我左思右想，心裡實在放不下生病的老父親，還是回去看看他吧，今天下午的會議都幫我推遲了，什麼？好吧好吧，我三點前會準時回來的！」

只見五條悟走向自己的辦公桌，用座機撥給了伊地知，冠冕堂皇地請假回家，看他說得這麼毫無緊張感，完全不像家裡有個正在生病的老父親，乙骨憂太花了好大的努力，才忍住不說些什麼吐槽他舅舅。



你是放不下什麼？
黑鮪魚嗎？


##



我要笑死
這一家人也太歡樂了吧


我覺得舅舅不會準時回來上班
我賭一頭黑毛和牛

五條悟和乙骨憂太到家的時候，歌姬說他們仨知道兩位少爺要回來一起用餐，就先去視聽室看電視了。



「又在看那個了？」
五條悟知道他家老頭子在狗卷棘的影響下，又迷上最近熱播的大河劇了，劇名他老是記不住，可老頭子跟狗卷棘總是能毫無代溝地湊在一起追劇，真是奇了怪了，狗卷棘不是很忙嗎？居然還有時間追劇，還有時間跟他討論劇情？


「對，老爺說他把狗卷先生沒看到的集數都預錄好了，三個人正在一起看呢。」
庵歌姬一邊接過兩人的西裝外套，一邊答道。


「小棘的興趣跟老人家差不多呢。」

五條悟跟乙骨憂太說，有一次老頭子還帶狗卷棘去看歌舞伎表演，看得津津有味的。


「什麼時候的事？」
乙骨憂太心想他居然不知道這件事，可見他們倆感情有多好。


「我忘了，他說小棘休假，要找小棘去。」

「講到這個，小棘居然有爺爺的Line，我都不知道呢。」



「是不是，所以老爺子這次要是願意去開刀的話，你得給他一筆獎金，知道嗎？」


五條悟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想到狗卷棘了，因為那個吃軟不吃硬的臭老頭子，只喜歡狗卷棘這個嘴甜的孩子，說不定讓他哄幾句就行了。



「當然沒問題，不過我買一頭黑毛和牛他會比較高興。」


「哎～可是我比較喜歡吃黑鮪魚。」



誰管你。

你就算裝可愛也沒用，想吃自己買！




兩個人在客廳裡聊了好一會，都快一點了還不見他們下來吃飯，便好奇地招來三輪霞，三輪霞一臉侷促地笑著說，他們仨還在看呢，已經派人去請了好幾次，老爺都不高興了，他們就不敢再打擾了。



「……要不你去？」

五條悟直接將這個討人嫌的苦差事扔給外甥去做，乙骨憂太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他倒好，好人自己當，什麼招人嫌的都使喚他跟小棘去做是嗎？



「哎呀，你去小棘還會護著你，我不一樣啊，我不是他老闆，他護著我幹嘛？」


「呵呵。」

乙骨憂太呵呵兩聲後，便認命地站起身來，準備去叫他們吃飯了。


一樓的視聽室，現在成了五條正一每天追劇的地方，裡面擺滿了狗卷棘幫他買的DVD，他還在狗卷棘的教導下，學會怎麼預錄節目了。


乙骨憂太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後，發現它們三個電視兒童排排坐在沙發上，眼眶含淚的看著電視，狗卷茂子感動得連手絹都拿出來了。


輩份最小的狗卷棘抱著抱枕，一個人坐在電視側邊的兩人座沙發上，把視線最好的位置留給兩位老人家，乙骨憂太看了一眼，便摸黑來到他的身旁，大白天的還把視聽室弄得這麼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看電影呢。


「現在在演什麼？」

他湊到認真看劇的狗卷棘身邊，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岔，狗卷棘雖然嫌他煩，但還是附耳過去，小聲地跟他解說現在的劇情。



「男主角要過世了。」


「為什麼？」

「因為他身體原本就不好，現在又惡化了。」


「他死了？那不就完結？」


「沒有啦，現在劇情才做到一半而已。」


「可是男主角死了還演什麼？」


「你煩死了！」

狗卷棘被他的頻頻打岔，問得脾氣都上來了，忍不住壓低音量罵了他一句，乙骨憂太似乎完全看不出他的不耐煩，還打算繼續追問下去，狗卷棘直接拿起抱枕往他臉上砸。



「我就問問，這麼兇幹嘛？你還沒回答我啊。」

乙骨憂太就算被枕頭迎面砸中也不惱，還鍥而不捨地追問下去，狗卷棘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明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但又不能當著正一老爺跟奶奶的面直接兇他，真是氣死了。



「你們在吵什麼？」
五條正一跟狗卷茂子注意到兩個孩子鬧出的動靜，紛紛轉過頭來看向他們，雖然這一集他們都看過了，但再看一次還是不免為了感人的劇情與精湛的演技所感動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兩個孩子太吵了，都打斷他們醞釀好的情緒了。


「我問他現在劇情在演什麼，他被我問得煩了，就用枕頭打我。」


「好了！我們去吃飯吧！吃飯了吃飯了！」

狗卷棘怕他又說出什麼不該說的，連忙從沙發上將他拽起來，讓他趕緊滾去餐廳吃飯，別再繼續陷害他了。


「唉呀！對呢，都這個時間點啦！」
可能也是因為早上在築地吃了一些道地小吃還不餓吧，狗卷茂子都沒注意飯點到了，連忙站起身來，五條正一將錄放機按了暫停後，便拄著拐杖站起身來，默默地準備出門吃飯。


「是啊，舅舅也回來了，他在等我們一起吃飯呢。」

「悟先生也回來了嗎？」

狗卷棘剛問完乙骨憂太後，注意到落在後面的五條正一，又走上前去攙扶他，往常其他人要攙扶爺爺，愛面子的他都不要人扶，只有狗卷棘能近身攙扶他，還不會被五條正一趕走。



「是啊，我們都很擔心爺爺，擔心得都沒有心思工作了，還是先回來吃飯吧。」

乙骨憂太不著痕跡地朝他眨眨眼，好像在暗示什麼似的，看得狗卷棘忍俊不住，唉呀，他就說吧，買黑鮪魚根本就不浪費錢的！



「他回來幹什麼？今天下午不是要開會嗎？」
五條正一聽完，眉頭都皺起來了，況且他又不是馬上就要死了，悟可不是會拋下手邊工作立刻回來見他的孩子啊。

「他說用完午餐就會回去了。」


「那怎麼現在才來叫我們吃飯？」


早就叫好幾次了，還不是你們這些大齡電視兒童的問題。

面對五條正一的質問，乙骨憂太只敢在心裡腹誹，可不敢真的這樣回他爺爺，畢竟他又不是小棘，很難保證不會被爺爺揍啊。


「吃飯哪有電視重要，是不是，奶奶？」


「你也半斤八兩，別幸災樂禍了。」

雖然知道小棘是在幫憂太緩頰，但狗卷茂子還是不免看了他一眼，小棘小的時候也是這樣，晚飯早就煮好了，還目不轉睛地黏在電視前面，任憑她叫喚了老半天都不搭理人，氣得狗卷茂子差點都要把電視的插頭剪了。



離開視聽室後，坐在沙發上的五條悟原本在和庵歌姬交談，看見一行人出現後，便向歌姬比了個手勢，讓她準備上菜吧。


「您好，初次見面，我是五條悟，您就是小棘的奶奶吧？」

面對初次見面的狗卷茂子，身為晚輩的悟先生，還是有著基本的禮貌呢。


「是，您好，小棘平時受你們照顧了。」


「沒有沒有，是我們受他照顧了，他現在都是我們全家的希望了。」



全家的希望是什麼鬼？

狗卷棘無語地看了一下五條悟，他居然還有悟先生會好好說話的錯覺，看來一切果然只是錯覺啊。




##



憂太：我不是他老闆 我是他老公

今天這頓飯，因為有狗卷茂子這位客人，氣氛都變熱鬧多了。

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狗卷棘全程都黏著奶奶身邊，幫她添茶倒水舀湯夾菜，手上忙的時候嘴上也沒閒著，看起來就是平時都在家裡做慣了的樣子，真是個體貼的乖孫子呢，難怪他平日裡在五條家吃飯的時候，都是這麼伺候五條正一的。


「好好吃喔，奶奶，我這輩子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黑鮪魚。」

「是啊，真好吃。」


「你看我老闆對我很好吧！他說下次還要買黑毛和牛給我吃呢！」



「你是不是要脅憂太了？」

狗卷茂子剛說完，正在喝湯的乙骨憂太笑得味噌湯差點噴出來，看來這個馬屁拍得太超過了，反而造成適得其反的效果呢。



「我怎麼會是這種人！」

狗卷棘說完還瞪了一下正在抽紙巾擦衣服的乙骨憂太，心想他笑個屁？！



「沒有沒有，我是自願的，奶奶。」

雖然乙骨憂太的表情很誠懇，但看起來更有欲蓋彌彰的那味了。



「對對對，不買的話又要提離職了怎麼辦。」

五條悟不愧是扯後腿第一名的豬隊友，這下越描越黑了，還提到了最敏感的危險話題了。


誰讓你提離職的！


「你多吃點，知道嗎？不夠的話我這還有。」乙骨憂太皮笑肉不笑地將生魚片塞到他嘴裡，還將自己的那份照燒鮪魚推到五條悟的桌前，言下之意就是嘴巴塞著就沒空講廢話了。



「我這也有。」

這次連爺爺都罕見地加入戰場了，想必是跟乙骨憂太想到同一處去了吧。



「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們這麼破費了。」


「別這麼說，您從奈良遠道而來，請您吃頓飯是應該的。」


「您太客氣了，你們平時對小棘這麼照顧，應該是我要感謝你們才對。」



聽著兩位老人家客套來客套去的，乙骨憂太雖然有點擔心奶奶會提離職的事，不過有爺爺在，爺爺肯定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吧？


「他是個很好的孩子，說來慚愧，我跟憂太以前的關係不怎麼好，可是多虧了小棘，我們現在的關係好了很多。」

他們祖孫倆的個性太相像了，那些出於好意的關懷，不知為何，到頭來都成了互相傷害的原罪，而狗卷棘就像他們之間的紐帶，讓一觸即發的衝突得以緩衝，或許是因為狗卷棘太會換句話說了吧，一樣的意思透過他的嘴巴說出來，聽的人感受完全不一樣，簡直就是說話藝術大師啊。


「小棘很善解人意的，嘴巴又甜，我們附近的街坊鄰居都說這孩子從小就善良，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這小子從小就沒什麼危機意識，陌生人看他可愛，摸他、抱他、給他東西吃什麼的，他也來者不拒，有一次差點就被牽著走了。」


「……奶奶，這種事就別拿出來講了。」


「是真的，你一直覺得我在騙你，他小時候真的很可愛，我跟老頭子會讓他穿上七五三的和服，拍店裡的型錄，客人們要是有想看的和服，就讓這孩子穿給他們看。」


「好了好了，奶奶，這個就不用說了！」

狗卷棘怕她再講下去，把自己的陳年糗事都抖出來了，小時候不懂事，哪懂和服的差別，無論男童或女童的七五三和服他都穿過，當年的型錄至今還留在店裡，每逢七五三節，奶奶就會拿出來給客人們看。



「型錄還在嗎？」
依狗卷奶奶的個性，肯定保存得很好，說不定他能大飽眼福呢。


「你問這幹嘛，才不給你看！」


「我皮夾有一張三歲的七五三時拍的照片，哎呀，我的皮夾放哪去了？」
狗卷茂子被他這麼一問，習慣性就要拿出皮夾裡的照片炫耀一番，讓今年三十歲的孫子都有些難堪了。

「被我丟了奶奶，妳絕對不能拿出來！」

難得看到狗卷棘急成這樣，連音量都提高了，笑得乙骨憂太差點吃不下飯了，瞧他這麼緊張，肯定是穿了女孩子的和服吧？


「我皮夾裡也有一張，等您找到了我跟您交換看吧。」

「先不用！」

他都警告過乙骨憂太了，沒事不准把那張照片拿出來給別人看！竟然如此不講武德！太過分了！



「小棘不喜歡拍照的，你怎麼有他的照片？」

狗卷茂子詫異地反問乙骨憂太，大概是小時候拍太多照片了，狗卷棘看到鏡頭就想躲，只有拗不過她的時候，才會勉為其難地陪她合照，乙骨憂太的皮夾裡為什麼有小棘的照片呢？


乙骨憂太正想解釋那張照片的由來，就被狗卷棘暗戳戳地踢了一下小腿，警告意味十分濃厚。


「你踢我。」
乙骨憂太看了他一眼，湊到他耳邊小聲地抗議道。

「我就踢你怎麼了。」
踢人還理直氣狀的狗卷棘語帶挑釁地哼了一聲，這副毫無悔意的模樣實在太可惡了。


「奶奶，你孫子踢我──」
既然他拿狗卷棘沒輒，那跟奶奶告狀總可以了吧？


「小棘！」

善良的狗卷奶奶還是站在受害者那一方的，立刻幫他聲討某個欺負人的壞孩子，氣得狗卷棘口中的那塊黑鮪魚都吃不下去了。



「你們倆幾歲？」

連五條悟都看不下去了，哎唷，太幼稚了吧，不是小學生才這樣玩嗎？


「就是，你幾歲？竟敢跟我奶奶告狀！」

「你也常常跟我爺爺告狀，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乙骨憂太又不是真的笨蛋，多被他套路幾次還發現不了嗎，某人就是仗著背後有他爺爺撐腰，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啊。


「老爺，你看看你孫子，你都不管管！」


「好，別氣了，我叫他明天買和牛給你吃。」
五條正一意思意思地調節了兩個孩子之間爭執，三十歲都能這麼鬧騰，難怪永遠是奶奶心中長不大的寶貝乖孫。


「嗯，也不是不行啦。」

狗卷棘勉為其難的表情，看得狗卷茂子忍不住伸手偷偷擰了他一下，真是的，到底誰家的孩子這麼貪吃鬼！


「老爺，我明天要跟奶奶去神田明神參拜，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他怕奶奶繼續擰他，趕緊轉移話題，順便帶正一老爺出去玩，他可沒忘記老闆說只要能帶他爺爺出門，重重有賞呢。


「是啊，聽說那裡祈求姻緣很有名呢，我去幫這孩子求姻緣。」

狗卷棘還來不及阻止他奶奶亂說話，沒想到五條正一卻先放下筷子，認真地跟狗卷茂子說東京求姻緣最好的神社是東京大神宮才對。


「真的？」

「是，我女兒，也就是憂太媽媽，曾經去那裡參拜過，之後就認識憂太的爸爸，憂太的爸爸媽媽結婚時就是在那裡舉辦神前式婚禮的。」
五條正一曾經聽女兒說過，那孩子和歌姬私底下感情十分要好，他曾聽兩個女孩子家熱烈地討論過東京求姻緣最靈驗的是哪間神社，還特地去排隊參拜求姻緣，不久後兩個年輕人就在因緣際會下認識並走到了一起，最終回到東京大神宮舉辦神前式婚禮。



「哎呀，幸好你們先問我們了，等一下拜錯了求不到姻緣怎麼辦？」

五條悟笑著打趣道，哎唷，等一下拜錯求不到姻緣，耽誤人家下半輩子的幸福該怎麼辦。



「小棘，我們明天去東京大神宮參拜吧。」


一邊是奶奶閃閃發光的眼神，另一邊是某人的死亡凝視，這個局面讓左右為難的說話藝術大師狗卷棘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老闆，我看你好像也需要求個姻緣？」
他還能怎麼辦，把話丟給老闆啊！


「是嗎？」

「是啊。」


「所以呢？」


聽見某人欠揍的明知故問，狗卷棘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腳，我都做球給你了你這個醋桶還想怎樣！


「唉，那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乙骨憂太暗戳戳地揉了揉被踹紅的小腿，故做若無其事地加入了參拜大隊，看得親舅舅五條悟在一旁直搖頭，嘖嘖，讓你裝，我看你能裝到幾時？



##



老闆
差不多就可以了www

用完午餐後，奶奶狗卷茂子留在客廳與爺爺五條正一還有乙骨憂太聊天，狗卷棘則是抽空去上了一趟廁所，出來後就看到悟先生靠在走廊上的窗台上，與歌姬小姐低聲交談，狗卷棘心領神會地走了過去，與五條悟打了個照面。



「歌姬都跟我說了，真不好意思，休假還叨擾你，但老頭子只聽你的話，我們這些做晚輩的還能怎麼樣呢？」

雖然這是他的餿主意，但顯然庵歌姬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才會一口應承下來，還讓五條悟專心開會，剩下的她來處理。


畢竟他們全五條家的希望，在這種重要的節骨眼總是不會讓人失望啊。



「哪裡，兩位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


八年了。

雖然早已脫去了當時的青澀與稚氣，但這孩子不卑不亢、謹守本分的謙遜模樣，始終如一啊。


最難能可貴的是，哪怕他知道自己在五條正一與乙骨憂太心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但他仍堅守本份，從未起過任何不該有的念頭，甘願成為五條集團的一名小小螺絲釘，用自己的方式，潤物細無聲地支撐著每一個人。


難怪某人提前知道狗卷棘預謀離職的時候，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五條悟差點都以為狗卷棘提的不是離職，而是離婚了呢，呵呵。



「憂太最近應該會正式追求你，我是說，確立關係那種，即使不能結婚，他也會想其他辦法的，唉，我們家的人就是有點那什麼，中意的東西就是非得拿到手，就算是喜歡的人也一樣，但他眼光確實很好。」


悟先生沒由來的一番話，讓狗卷棘聽得莫名其妙，心想肯定是乙骨憂太先跟悟先生說了什麼不必要的話，他自己也是一團亂，還沒想好要怎麼回覆乙骨憂太的心意呢，他會不會太急了一點？



「唉呀，你別想這麼多了，雖然我個人對你們的事也是樂觀其成，但我知道自己外甥是什麼個性，今天的事就當做我欠你一個人情，不管什麼事都可以開口找我幫忙，就算是和憂太有關的事也可以。」

雖然悟先生平時有點胡來，但在某些時刻，還是給人強大可靠的安心感，不過聰明的狗卷棘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話中有話。


「什麼事都可以嗎？」


「對，不管什麼事都可以，我說話算話。」

五條悟單手插兜，透過眼鏡打量著眼前的狗卷棘，和聰明的人說話就是這樣，凡事一點就通，顯然他也聽出了五條悟話裡的另一層含意吧。



在一旁聽他們打啞謎的庵歌姬知道，這位不靠譜的家主大人，從來不說廢話，雖然伊地知反應很慢，但他總能聽得懂賣弄神祕的五條悟想說什麼，不過狗卷棘的反應倒是快了很多，立刻聽出五條悟的意思了。



唉。

憂太少爺，加油啊！






狗卷棘走回客廳的時候，乙骨憂太一眼就發現他走回來了，還特地挪了位置，讓他過來這裡坐，問他怎麼去這麼久？


「院子的花開了。」

雖然有時候聽起來挺少根筋的，但時常因為身邊的風景而駐足的狗卷棘，充滿了活在當下的美感，每次聽見他這麼說，乙骨憂太就會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少留意身邊的景色與四季的變化？



「是嗎？」


「嗯，栗坂大叔種得很漂亮。」



「走之前帶奶奶去看看吧，感覺她也挺喜歡花花草草的。」


「對啊，我們以前常常去吉野山，春天賞櫻，秋天賞楓，但爬山很累，我們都會坐纜車上去。」
位於奈良縣中部的吉野山，一年四季風景優美，自古便是關西的賞櫻名所，狗卷棘小的時候就常跟著兩位老人家去吉野山玩。


「你下次什麼時候回奈良，我跟你一起回去？」

或許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吧，就算來不及參與他的過去，但從現在起，乙骨憂太也想去體驗狗卷棘所說的一切，這樣也算有參與感了吧？


「不知道，全看老闆了。」
狗卷棘冷冷地瞄了他一眼，真有趣，老闆不放假，他怎麼回奈良？



「我知道了，請婚──」

乙骨憂太故做聰明地彈了個指頭，興致勃勃地想好了請假的理由，狗卷棘怕他口無遮攔，被兩個老人家聽見了怎麼辦，連忙捂住他的嘴，嘴巴閉上別說話了！




「小棘，你又欺負憂太了！」

見義勇為的茂子奶奶，又在阻止孫子欺負老闆了。


「我沒有！是他太壞了，他都欺負我！」

狗卷棘正想為自己辯解，捂著對方的手心，突然被濕熱的唇舌舔了一下，害他觸電似地彈開了手，又羞又急地搥了他好幾下。


「好好好，是我不好，不要生氣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乙骨憂太這種不要臉的臭男人吧，不過有一說一，小棘氣呼呼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嘿嘿。



「好了好了，走吧，我們該回去了，別打擾五條先生休息了。」

相較之下，奶奶對某人倒是寬容得很，連忙打了圓場，就說要帶小棘回去了。



「怎麼會，能招待你們是我的榮幸，那麼明天我再派人去接你們，大家一起去東京大神宮參拜。」


「好的，真不好意思，為了小棘的事，讓大家這麼勞師動眾......」


看來茂子奶奶也是為了小棘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啊，都千里迢迢來一趟東京了，無論怎樣都要幫孫子求個好姻緣呢，呵呵。



「奶奶您這是哪裡的話，這事太重要了，我們義不容辭，責無旁貸啊。」

乙骨憂太一本正經地說完後，便暗戳戳地抓住狗卷棘的雙手手腕，不讓他繼續揍人，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他沒說錯啊，這事太重要了，他一定得盯著小棘，別讓他亂求什麼姻緣，除了我這個正緣以外其他都是爛桃花，哼！


狗卷棘被他氣得咬牙切齒，隔著寬大的馬乘袴踩了他一腳，不給揍，那就狠狠的踩，看他怎麼得瑟。



「小棘！」

狗卷茂子厲聲制止了孫子的無禮舉動，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呢？


揍得不夠解氣的狗卷棘逃回奶奶身邊後，氣呼呼地對乙骨憂太做了個鬼臉，好像是在說等我奶奶不在的時候你就完了。




「憂太，差不多就行了。」


「好的，爺爺。」


爺爺都發話了，乙骨憂太只能收斂些了，但還是一直對氣呼呼地狗卷棘莞爾一笑，他現在終於知道調戲喜歡的對象是什麼心情了，嘿嘿。



「與幸吉，你送茂子夫人與小棘回去，憂太，等等來我書房一趟。」

「好的。」

一直和三輪霞守在大廳角落的與幸吉聽見正一老爺的吩咐，恭敬地應聲附道。



「你完蛋了，老爺要替我伸張正義了。」
聽見正一老爺叫他去書房，狗卷棘簡直樂開了花，老闆每次被老爺叫去書房準沒好事，不是挨罵就是被訓，總算有人可以替他出口惡氣了。



「不好說噢。」
面對他幼稚的挑釁，乙骨憂太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好像是在對他說，不要高興得太早啊，說不定他會不小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哦。



「…..」


要完蛋的人不會是他吧？



##



小棘
你是對的

不要懷疑自己


我們小棘是什麼螺絲釘
缺他一個整台機器都要故障了XD

爺爺的書房位於二樓，那道古董雕花木門，曾是深深烙印在他心中的無形恐懼。

但他現在已經不會害怕了。



「爺爺，您慢點，小心腳下。」
乙骨憂太伸出手，扶了一下腳步緩慢的五條正一，平日裡愛好面子的爺爺，在他們這些後生晚輩面前，總是強要面子，不服老，十足的一個老頑固，可今天，爺爺卻破天荒地接受了他的好意，還在他的攙扶下，坐在書桌前的牛皮扶手椅上。



「坐著說話。」
五條正一將拐杖放在一旁，讓乙骨憂太坐著，有事說事。


「好。」

爺爺發話後，乙骨憂太才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坐在書桌前的那張凳子上，這裡是他們的老位子了，只要家裡的人被爺爺叫到書房裡，都得坐在這個位子上，乖乖的聽爺爺訓話，就連舅舅五條悟也不例外。



「你跟棘發生什麼事了？上次你們來家裡的時候還沒這麼......」

五條正一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詞，乙骨憂太聽見他這麼說，有點忍俊不住，看來爺爺應該是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小打小鬧了。


的確，正如爺爺說的那樣，狗卷棘私底下就算對他再怎麼百無禁忌，回到五條家，還是會在外人面前，維持應有的客套與禮貌，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一直對乙骨憂太撒潑鬧脾氣。


「怎麼這麼問？」


「那孩子今天都跟我告好幾次狀了，他平時再笨都曉得要背著你告狀，今天倒是無所忌憚了。」

五條正一倒也不藏了，反正乙骨憂太早就知道狗卷棘會私下打小報告了，但為了小棘好，他不會直接說是狗卷棘告訴他的，讓他自個去猜。


「是啊，他就是有點，恃寵而嬌？」

恃寵而嬌這個字眼，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膩歪，即使是五條正一，也聽出什麼不對勁了。



「你跟小棘怎麼了？你們在一起了？」


「他還沒有正式答應我，但應該在謹慎考慮這件事了。」

這個答案雖然在五條正一的預料之中，但還是不免有些意外，可最讓他哭笑不得的應該是......


「那你還不消停會，你就不怕他一氣之下拒絕你？」
傻孩子，關係都還沒確立呢，連演都不演了，到時被拒絕了怎麼辦？豈不是欲哭無淚了？


「小棘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有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拒絕我......不過他要是真的很討厭我的話，應該不會跟我打打鬧鬧的吧？」


他實在的答覆，聽得五條正一又氣又好笑，這是什麼初識情滋味的毛頭小子？

雖然自家的傻孫子有些過於自我感覺良好了，但不得不說，他的確是看得很透徹，小棘這孩子看似與世無爭，但為人處事很有原則，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拒絕憂太的心意的。



「是最近的事嗎？你也不跟我先提個醒。」
小棘那孩子就是有這種不可思議的魅力，才會讓五條正一聽見憂太親口喜歡狗卷棘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反對，而是樂見其成，要是小棘真的能和憂太在一起，那他也不用變著法子把那孩子叫回家吃飯了。


「我原本就打算正式追求他的，只是事發突然，所以......」


「發生什麼事了？」


在爺爺的追問下，乙骨憂太一五一十地說了，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不久前也跟五條悟說過，雖然吃虧的是他，但五條家人就是護短，縱使乙骨憂太有錯在先，也容許不了旁人算計到自家人的頭上。


「直哉那孩子實在太不像話了！年紀輕輕就會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你也是，這麼輕易就中了別人的圈套，要不是有小棘在，你該怎麼辦？」


五條正一的反應，在乙骨憂太的預料之內，的確，他跟舅舅五條悟提起的時候，他雖沒有五條正一這麼憤慨，但冷峻的神情與飽含憤怒的雙眼，都充分說明了他的反應，還說冷冷地說了一句既然禪院老頭不會教兒子，那就讓他這個外人來代勞吧。



「不管禪院直哉怎麼針對我、嘲諷我、瞧不起我，我都能一笑置之，因為我知道，他針對的從來都是我身後的五條家，他又對我無可奈何，只能對我身邊的人出氣，他錯就錯在，千不該萬不該對無辜的小棘下手，我可不是小棘那種好人，我一定會讓他們禪院家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和舅舅五條悟一樣，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暗潮洶湧，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絕對要將他們禪院家捅出個窟窿才肯罷休。

曾幾何時，他印象中那個軟弱怯懦的孩子，已經成為一個胸襟擔當，膽識謀略樣樣不缺的大人了，很有他父親當年的模樣⋯⋯



「很好，你想好了就放手去做，遇到什麼困難的時候，別忘了還有我和你舅舅。」
五條正一語帶欣慰地點點頭，似乎很支持乙骨憂太的決定，他們與禪院家看似關係良好，但也僅只於表面上的和諧罷了，檯面下可沒這麼一團和氣，只是在外人面前，誰都不願主動撕破臉，還是得做足表面功夫才行，他年紀大了，不想攪和那些糟心事，早就將這些煩心事交給孩子們去辦了。


「爺爺，您別擔心我，我好得很，我最擔心的就是棘了，每次都是他挺身保護我，第一次替我挨了巴掌，這一次又因為我被設套，就算禪院直哉是衝著我來的，但我總不能讓棘因為我，每次都陷入險境⋯⋯」


乙骨憂太是真的很擔心狗卷棘，這頭善良且與世無爭的小綿羊，總是以德報怨，覺得自己沒事就好，不想多生事端，但這樣簡直太便宜禪院直哉那個狗東西了，乙骨憂太可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啊。


「爺爺，我一定會跟棘結婚的，但不是現在，會是在不遠的將來，可是現在的我沒有護他周全的能力，我在想，能不能讓棘暫時待在您的身邊？這陣子就讓他照顧您吧，我和舅舅也會比較放心，最重要的是他很聽您的話，您幫我多美言幾句，最好讓他早點答應我，快跟我在一起。」


五條正一聽他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都快氣笑了，真是活見久了，沒想到他一把年紀了還要幫孫子追心上人，憂太這孩子以前可說不出這種話，肯定是跟著小棘那孩子有樣學樣吧。



「你以為你打這種如意算盤，小棘會不知道嗎？」


「他知道，但他不得不上鉤，因為他自己說了要跟我請假照顧您的，我知道他會這麼說，一半是擔心您，一半是暫時不想跟我單獨相處，想好好地考慮我們的事，我還能怎麼辦呢？我現在只能將自己後半生的幸福寄託在您的手裡了，爺爺。」


看他這副張口就來的模樣，五條正一更加確信，他是跟著狗卷棘有樣學樣的。

從前五條正一總是見不得男孩子軟弱嬌氣的樣子，可或許是因為狗卷棘的緣故，他現在對親外孫放下身段的撒嬌，也變得格外寬容了，反倒還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慈愛心情，正是柔軟圓滑又愛撒嬌胡鬧的狗卷棘，改善了他們祖孫倆的關係，甚至開始覺得，這樣的小事有什麼難的？



「那你自個爭氣點，可別丟我的臉，知道嗎？」


既然都搬出爺爺當參謀了，還追不到心上人的話，就當他沒這個廢物孫子了。



「我盡量吧。」
乙骨憂太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五條正一看他裝得，差點要拿拐杖抽他，臭小子，別學小棘整些有的沒的！



##



動用全五條家之力追老婆的憂太少爺
真不愧是你

還有老闆
你不要學得這麼像 我覺得有點噁心XD

狗卷棘與奶奶狗卷茂子回到飯店的時候，與幸吉還送他們上樓，到他們的房間裡參觀了一番。


「有沒有哪裡住得不習慣呢？」
一向細心周到的與幸吉知道正一老爺的個性，一定會問起祖孫倆住的地方，如果有什麼不舒適或不周到的，那得儘快處理才行了。


「好好好，很好，一切都好，讓五條先生不用擔心，讓您費心了，您早點會去歇息吧。」

狗卷茂子禮貌地向與幸吉鞠躬致謝，與幸吉連忙行禮回道，這是他應該做的。


「麻煩你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跟我們一起去東京大神宮參拜吧，我會幫你祈求好姻緣的。」

狗卷棘半開玩笑地朝他眨眨眼睛，嘿嘿，他一定會順便幫與幸吉祈求他感情順利的。



「不用了，我自己會看著辦的。」

與幸吉無語地扯了扯嘴角，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擔心別人？



「那麼，兩位早點休息，我明天再過來接你們。」


「沒問題，我跟奶奶都很早醒，等老爺醒後你再聯繫我，大家再一起去參拜吧。」
老爺最近身體不好，也不用急著一大早趕去參拜，反正東京大神宮都在那裡，只要心裡虔誠，什麼時候去參拜都可以的。


「好的，我會轉達給歌姬小姐的。」

「那就這樣了，晚安。」


送走與幸吉後，狗卷棘突然有點疲憊了，伸了個懶腰後，便向奶奶提議，要不他們先去睡個午覺吧。



「現在睡午覺，你晚上要當賊呀？」

都快下午三點了，現在睡打算什麼時候起？



「好主意耶，奶奶，我帶你去看夜景，東京晚上還是很熱鬧的。」

「不了不了，我這個老婆子就不去湊熱鬧了，你要是睏了的話就去睡會，我晚點再叫你起來。」


「那你一個人要幹嘛？會不會無聊？」



「樓下有溫泉浴場，我自己去泡一會。」


「我跟你去吧？」


「哎，你跟我去幹什麼，我自己去就行了。」狗卷茂子看得出他累了，勸他先躺下休息，或許是自己的奶奶吧，狗卷棘也沒強撐著，說那他先睡會，有事再叫他起來。


「好。」

在奶奶面前，乖孫子狗卷棘也不逞強了，躺下後很快就進入夢鄉，狗卷茂子一臉慈愛地摸摸他的頭，小聲地說了一句：「我們小棘辛苦了呢。」




差不多是在八年前的這個時候，剛畢業的狗卷棘前一刻才打電話跟狗卷茂子說，他今天面試又涼了，再找不到工作的話，他就決定回奈良給奶奶養了。


「你才畢業沒多久呢，再試試看吧，我們小棘這麼聰明可愛，一定會找到賞識你的好老闆的。」

狗卷茂子握著話筒，笑吟吟地和孫子閒話家常，但正中午就打來說面試又吹了，好像不是什麼好預兆啊。


「我還以為你會立刻叫我回家呢。」


「算了，就讓你去外面碰壁吧，這樣你才會認命回家。」
孩子就是這樣，年輕時總喜歡到大城市闖一闖，見見世面，事實上狗卷茂子也是這麼認為的，小棘還這麼年輕，在東京多留幾年也好，要不然依照他的個性，回到奈良應該就徹底軟爛，不思進取了。


「你真是我的親奶奶。」


怎麼辦？他心裡的小算盤是奶奶如果叫他回家的話，他一定立刻收拾行李回奈良，既然奶奶都開口了，狗卷棘也只好繼續認命了。



「好好好，那我去忙了，今天是收不可燃垃圾的日子，我要趕快把東西收一收拿去樓下垃圾集合場扔。」

狗卷棘認命地嘆了口氣，他們祖孫倆的小默契就是只要狗卷棘不主動掛電話，那狗卷茂子就會一直耐著性子聽他講話，除非奶奶那裡有事，要不然奶奶肯定捨不得主動掛他電話。



「好，快點去，改天我得去你現在住的地方看看，是不是又亂得不能住人了？」

「哪有，我很愛乾淨的，好了，不聊了，我先出門了。」

有一種亂是奶奶覺得你房間亂，在奈良老家的時候，閒不住的狗卷茂子時常會進他的房間幫他收拾，乖孫子狗卷棘委婉地勸了好幾次，但奶奶依然故我，狗卷棘也只能任憑她去收拾了。



狗卷茂子說了幾聲好以後，便掛上電話繼續去忙了，沒想到過不到十分鐘，那孩子又打電話來了。


「奶奶，我跟你說，我剛準備出門就接到電話了，有人叫我去面試呢！」
狗卷棘語帶驚奇地向狗卷茂子分享了這件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小棘就是這樣，有什麼好消息都會第一時間跟狗卷茂子分享，也讓狗卷茂子高興一下，從小到大始終如一，一直都沒有變過呢。


「真的啊？」


「嗯，他說他是前幾天幫我面試的其中一位面試官，我應徵的是營業部，雖然營業部的主管沒有錄取我，但他邀請我去他們公司的秘書部上班，我現在要去面試了。」


他剛剛才掛掉奶奶的電話，下一秒就接到了一通面試邀請，對方自稱是那天參加面試的某位面試官，開頭先客套地表達了惋惜之意，爾後才婉轉地提到他很欣賞狗卷棘那天的表現，想以他私人的名義，邀請狗卷棘到他們公司的秘書部上班，薪資待遇面議，還問狗卷棘什麼時間方便跟他見面，待業中的狗卷棘閒得沒事做，有這麼好的工作機會上門，當然直接跟對方說我現在就有空。



「唉呀！我就說吧！我孫子這麼聰明可愛，一定會找到賞識你的好老闆！」

狗卷茂子高興地樂開了花，但轉念一想，怎麼現在就要去面試？


「你不會現在就要趕去面試吧？」


「對啊。」


「你這孩子，怎麼不先捯飭一下，換一套體面的西裝，收拾體面點再去。」


「噢噢噢，我忘了，我這不是急著打電話告訴妳嗎？」

狗卷棘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又抓起鑰匙往回走，唉呀，真丟臉，差點忘了帶皮夾出門呢。



「加油啊，如果不急著報到，在你正式上班前先回一趟奈良，奶奶煮紅豆飯給你吃。」

「太好了，我最想吃妳做的紅豆飯了。」


狗卷棘開心地說完後，便說他得去換衣服了，晚點再聊，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再說。



後來事情正如狗卷茂子所預料的那般，他這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孫子，果然順利錄取了，可惜的是對方直接問狗卷棘最快什麼時候能上班，缺心眼的小棘直接跟對方說，什麼時候都可以，小棘的新老闆就直接跟他說，那就今天吧。



所以啦，吃不到紅豆飯可不能怨她哦。


可惜後來這孩子一直都很忙，在東京工作這麼多年，回老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前前後後不到五次，連狗卷茂子都心懷埋怨地認定小棘的上司就是個壓榨員工的壞老闆了。



不過經過這兩天的接觸與相處，狗卷茂子終於知道，生活在東京的小棘是什麼樣子了。


那孩子看著懶，其實很有責任心，一旦下定決心，就會認真接下他人的囑托，盡心盡力地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光看他和雇主一家人相處的樣子，狗卷茂子就知道，小棘這些年的用心與付出他們都看在眼裡，所以五條先生他們才會這麼疼惜這孩子吧。



看到你在東京有這麼多人照顧你，愛護你，奶奶總算可以放心回奈良去了。



##


嗚嗚
有奶奶疼的孩子是個寶

乙骨憂太今天難得不用人叫，時間到就自己下樓了，等在樓下的石流龍一臉驚奇地看了下手錶，說今天小棘叫他起床了嗎？


「早上六點就打電話來了，說要陪他奶奶去皇居走走。」

乙骨憂太一臉困頓地打了個呵欠後，讓石流等等隨便去便利商店幫他買個鮮奶與三明治吧。



「這孩子作息怎麼跟老人家似的。」

不是早起陪奶奶逛豐洲市場，就是陪奶奶去皇居走走，怎麼一點也沒有年輕人的樣子？


「他之前回奈良的時候，我還以為他都騙我，看來是真的。」

事實上，他跟石流龍也有一樣的疑惑，畢竟狗卷棘看起來就挺懶的，放假的時候能不出門絕對不出門，怎麼可能七早八早就跟著奶奶起床了？


「今天我們還要去東京大神宮參拜呢。」

昨天大家說好了，靠近中午的時候要一起去東京大神宮參拜，順便一起吃頓午飯，就是不曉得茂子奶奶打算什麼時候回奈良了。



「小棘打算休到什麼時候？」


「隨便他吧，看他什麼時候心情好了就回來上班，不回來上班也要找時間跟順平交接。」


真難得，少爺居然鬆口了呢？

「小棘這是答應您的求婚了嗎？」
石流龍強忍著笑意，心想小棘到底是使了什麼魔法，居然讓少爺願意點頭呢，之前是誰哭著說，無論如何狗卷棘都不能辭職不然他就不幹了嗎？


「不管他答不答應，這輩子哪都別想去。」

面對石流龍的打趣，乙骨憂太嗤笑一聲，他們少爺看似給了小棘猶豫的時間，卻沒有選擇的自由呢，唉，這副不可一世的態度在愛情中實在太要不得囉。



話說到一半，乙骨憂太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接起來喂了一聲後，與對方聊了起來，聽這語氣，肯定是小棘打來的。


「我起床了，你打給我的時候我就醒來了，嗯，知道，我把時間空下來了，現在時間還這麼早，你們除了皇居還想去哪？」


「皇居就很大了，我們可以慢慢走，再找地方坐坐啊。」


「這樣吧，我請歌姬小姐派家裡的管家過去接應你們，這樣你們出行也方便得多。」



「幹嘛這麼興師動眾的，你還是別嚇著我奶奶了，我們祖孫倆自己去玩挺好的啊，好了，就這樣吧，你專心上班，我們要繼續散步了。」

狗卷棘說完後，立刻掛上電話，留下乙骨憂太看著通話結束的畫面暗自嘆息。



總覺得，有時候是少爺需要小棘，而不是小棘需要他呢。



「石流啊，我們先繞去皇居那裡走走，再去公司上班？」


「……還是別吧，等一下被小棘看到，他又要罵你了。」


石流龍熟練地安撫起玻璃心的少爺，這幾年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小棘給少爺甩臉色，接著換他安慰垂頭喪氣的少爺，他這份薪水賺得實在太不容易囉。


「說真的，他真的有在認真考慮我們之間的事嗎？」
這些日子他都不敢跟狗卷棘多說什麼，只能私底下和石流龍發牢騷，等得心裡實在太捉急了。


「少爺，你現在有被列入考慮已經很好了，不然他一向都是再說再看看的人耶。」
雖然小棘安靜乖巧的性子為他贏得了不少好人緣，唯一的缺點就是幹活不積極，不太會說婉拒人的話，只會回你再說再看看，這種時候呢，唯一的方式就是不給他思考怎麼拒絕的時間，直接在後面鞭策他向前走，某人就會暫時被你牽著鼻子走了。


「照你這麼說，我還得高興不成？」
乙骨憂太怪眼看他，似乎有些不大認同石流龍，覺得他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是，您就偷著樂吧。」


「好吧。」

乙骨憂太故做矜持地努了努嘴，實際上心裡樂開了花，沒想到他居然也有這一天呢。

從前都是他順著隨心所欲的小棘，今天卻換他追著怠惰消極的小棘跑了。


慢慢來吧。

反正我有得是一生可以浪費呢。





秋季中旬，東京仍有追楓的去處。

狗卷棘找了個陰涼的地方，陪狗卷茂子坐著乘涼，皇居內苑只開放兩個時段，早上入場時段是十點，皇居外苑則沒有限制，鄰近通勤時間，狗卷棘怕地鐵人擠人，就招了一輛計程車直接過來了。



「你們在跟誰講電話？」
她剛剛聽小棘在講電話，似乎一直在推辭什麼，依她猜測，可能是在和憂太或正一先生？

「憂太怕妳玩得不盡興，說要派車跟管家來讓妳使喚，唉呀，我奶奶的面子怎麼這麼大？在東京還有私人管家接送服務呢。」


「你這孩子少貧了，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狗卷茂子被他調侃了幾句，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手差點就要往他身上拍下去了，狗卷棘不敢閃，嬉皮笑臉地挨了好幾下，反正奶奶的手一點也不黑，輕飄飄挨幾下，意思意思就行了。


「看到你在東京也有這麼多人疼你，奶奶可以放心回去奈良了。」

打完乖孫子的屁股後，狗卷茂子不捨地拍拍他的身子，狗卷棘聽到這句話，心裡突然一陣沒由來的心虛，難道奶奶知道他和憂太的事了嗎？還是⋯⋯



「妳怎麼突然這麼說？妳放棄讓我回奈良繼承家業了？」


「我可是你奶奶，我光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你在東京過得好不好了，雖然我不曉得你最近遇到什麼事了，但奶奶相信你自己可以解決的，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跟我說吧。」



雖然奶奶不知道，可依她對小棘的了解，她當然知道狗卷棘最近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一些心裡早已有了答案，卻還無法下定決心去做的事。



「奶奶，你覺得憂太是個怎麼樣的人？」
狗卷棘沉默了半晌後，突兀地轉移了話題，狗卷茂子也沒有追問什麼，順著他的話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平時只聽你的片面之詞，對他有一些偏見與誤解，但他其實是個好孩子，個性沉穩，又有責任感，只是年紀輕輕身上的擔子就這麼重，看起來又不太會照顧自己的樣子，飯也吃得慢吞吞的，難怪你放假了心裡也不踏實，老是待在東京不回來，依我看，這麼遷就你的好上司不多了，你就別欺負他了。」

雖然她平時對乙骨憂太的了解，都來自狗卷棘的片面之詞，可經過這幾日短暫的相處，狗卷茂子相信自己的眼光，憂太和他的家人們都很好，不僅親切有禮，還這麼熱情地招待他們祖孫倆，絲毫沒有大戶人家的架子，最重要的是，他們對小棘這麼照顧有加，狗卷茂子這個當奶奶的，感激都來不及了，再也不會怪他們不讓小棘多放假回奈良啦。



「是啊，我常常擔心我要是不在他身邊，他不小心就死翹翹了怎麼辦？」

血緣實在是騙不了人。

他跟奶奶看一個人，是不是從吃飯開始看起？

有句話說幹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幸虧老闆家財萬貫，不愁沒飯吃，就怕他不曉得餓噢。



「怎麼會，你就把龜太照顧得很好啊。」


瞧他奶奶說的，居然把憂太跟龜太放在一起比較，不知道老闆聽了會做何感想。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沒有什麼大少爺的架子，還有點軟弱愛哭，但是稍微哄一哄就好了，還會說他要連我的份一起努力，很好忽攸這點倒是挺可愛的，可能是他的爺爺跟舅舅都太優秀了吧，對他的要求也挺高的，爺爺以前常常說的，每個人成長的時間都不一定，他只是走得比較慢一點，可他有點心急，又不得要領，才會讓他變得鑽牛角尖吧。」

雖然現在的憂太也很好，不過有時候，狗卷棘不免懷念起那個善良無害的小少爺，這種心態或許就像奶奶說的，是見證了孩子們長大的悵然若失感吧。


「這樣的身家背景，對孩子們的要求自然也高了點。」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們這些外人也不能置喙，就算小棘領的是五條家的薪水，也很難插手去管別人的家務事吧。


「可是這幾年他變了，變了很多，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好像從沒認識過他，不過好像也是我害的⋯⋯」

想到最後，狗卷棘最終又忍不住去想這個無解的疑惑，這或許是他無聊的庸人自擾吧？



「怎麼會是你害的？怎麼了，是不是以前發生過什麼事，你怕我擔心，又不告訴我了？」

狗卷茂子不解地追問道，如果小棘口中的變了，是成長的意思，那應該挺正向的啊，至於讓小棘這麼耿耿於懷嗎？

狗卷棘被他這麼一反問，頓時有些語噎，糟了，他怕奶奶擔心，所以沒提過禪院直哉打他的事情，可現在，好像提了也不是，不提也不是，有點騎虎難下啊。


「呃⋯⋯」

在電話裡，他可以報喜不報憂，但在奶奶面前，他一向藏不住什麼話，只能輕描淡寫地說了事情經過。


關於禪院直哉當初打了他一巴掌，最後又被有來有往的乙骨憂太回揍一拳的事。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告訴我跟你媽媽！」

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聽見孫子挨了一耳光，狗卷茂子還是心疼得無以復加。

明知道這孩子就是這種受委屈也悶聲不吭的性子，狗卷茂子還是生氣，氣她們怎麼把小棘養成了這種逆來順受的個性，也氣這孩子，都不曉得多愛惜保護自己啊。


「何必呢，反正說了也是讓你們擔心，況且憂太都幫我出過氣了，他跟妳一樣，看不慣我這逆來順受人人拿捏的個性，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

這孩子，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從小就是不驕不躁，不爭不搶的性子，受了什麼委屈都先往肚子裡吞，她這個當奶奶的明明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像他家老頭子了！


「那還用說，難不成他受委屈了，還指望你幫他討回公道？」

狗卷茂子一臉怒其不爭的戳了戳他的腦殼，戳得狗卷棘一直唉唉叫，雖然被奶奶數落的幾句，可他臉上卻不見半點委屈，反倒還有些撒嬌的意味，因為他是有奶奶的乖孫子。



「應該是我們要謝謝他才對，真好，有憂太在，以後就不怕你受委屈了。」


要不是他確信奶奶不曉得他和憂太的事情，狗卷棘都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太對了。


一定是他做賊心虛吧，嗯。


##


憂太：交給我吧奶奶（狗狗眼

鄰近中午，乙骨憂太接到了歌姬打來的電話。



「是，您好。」


「憂太少爺，您忙完了嗎？老爺在公司樓下等您。」


「是嗎？」

乙骨憂太下意識看了一下手錶，今天早上雜事有點多，他差點要忘了，順平怎麼沒提醒他？



「不要緊，老爺擔心您還在忙，說您不來也可以。」
面對爺爺彆扭的好意，乙骨憂太現在跟狗卷棘一樣，當成了老人家日常的口是心非，不用太當真，要不然到時鑽牛角尖的又是他自己，那多破壞感情啊。


「那怎麼行，都說好要一起去了，妳請爺爺再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能結束手邊的工作了。」

除非萬不得已，乙骨憂太不太想臨時爽約，況且他還得盯著某人，有沒有亂求姻緣呢？


掛上電話後，乙骨憂太將手機放回桌上的無線充電座，拿起座機撥到辦公室外的秘書專線，但電話一直顯示忙線中，乙骨憂太等得沒有耐性，乾脆走出去看看吉野順平在忙什麼？



走出辦公室，熟悉的座位上不見狗卷棘，只有資淺的新人秘書吉野順平，他正在講電話，看見乙骨憂太出現後，趕緊起身向他行了個禮，又禮貌客氣地對電話裡的人說話，乙骨憂太不經意瞄到桌上攤著一本活頁的商務記事本，上面簡潔整齊的字跡，像極了狗卷棘的字⋯⋯

不，那就是小棘的字吧？


趁著順平忙著講電話的時間，乙骨憂太伸手去拿那本記事本，順平還來不及阻止，老闆已經一臉好奇的看起來了。



《電話守則》


-重要公事再轉達給老闆，不重要的公事就說老闆在忙，忙完再回電

-九十九小姐會打來都是很重要的事，需立刻處理與轉知，其他人打來先看著辦

-如果老闆有重要行程時，小心回應電話，要來找老闆就先說沒空，想約會面先確定日程（記得說：我先記下，但得請示過老闆，可以再回覆對方），等老闆心情好的時候再請示他，除非公司要倒了不然別耽誤老闆的行程


啊，知道了，是教順平怎麼應對電話是嗎？


不過最後一項是什麼意思？

再說了，判斷重要行程的依據是什麼？這裡面沒寫啊？

仔細翻閱後，他發現除了電話守則，就連吃飯、出差、心情好與不好的時候，都有工作指引可以寫，寫了落落長好大一本，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寵物飼養須知呢，這傢伙是不是烏龜養出心得了，連老闆都能養？



吉野順平見他看得十分認真，心裡不知所措，畢竟前輩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讓老闆看到這本筆記本，現在該怎麼辦？



「順平啊。」

乙骨憂太聽見他掛上電話的聲音，緊張得直哆嗦的聲音了，視線雖然還落在筆記本裡的內容，但已經開口叫喚了吉野順平的名字。


「是。」


「剛剛是誰打來的？」


「日茂電子的秘書廣田先生，他先是問了狗卷先生在不在，之後就一直跟我閒聊套近乎，還想約我出去聚聚⋯⋯」

日茂電子是他們公司最近有意投資的電子公司，對方公司的秘書怎麼可能閒來無事特地打電話過來閒話家常套近乎，肯定是想趁機打探什麼消息，狗卷棘之前就常常遇到這種事，但那個懶惰蟲啊，平時裝傻充愣第一名，除了工作必要，絕不做無用社交，今天剛好狗卷棘不在，他們當然會找順平這個小菜鳥下手了。


「然後呢？你怎麼回應？」

終於抬起頭來的乙骨憂太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深邃的眼底讓人讀不清情緒，看得吉野順平忍不住心裡發怵，這種時候，棘前輩會怎麼回答？



「我跟他說，老闆發現我上班閒聊會扣錢的。」
老實巴交的吉野順平，想起了狗卷棘慣用的標準答案。


「你啊，別跟棘學些有的沒的，等一下被誤會我是個苛刻的上司怎麼辦？」


乙骨憂太聽得忍俊不住，原本嚴肅的表情有了一絲的崩塌，真是的，一聽就知道平時肯定有個不良的榜樣，才會做出這種不假修飾的社畜回覆，至於那個壞榜樣是誰，不是顯而易見嗎？

但只要能幫他打發掉那些煩人的傢伙，無論用什麼方式乙骨憂太都沒有意見的。



「我並沒有要求你要做得跟棘一樣優秀，你們畢竟是不同的人，就算你再怎麼依循他的工作模式，你也不可能完全取代他的，棘寫得出這種像是暑假自由研究的東西，是因為他在我身邊工作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是透過他自己的觀察與經驗總結而來的，前人的經驗固然有值得借鑑的地方，但你最終只能透過自己的實踐，才能成為自己的血肉，變成和他一樣無可取代的重要存在。」

姑且不論他個人的感情問題，他這個上司會更信任經歷與年資最長的狗卷棘，也是情有可原，棘能將自己的工作做到無可取代，是他的本事，能讓他願意將自己的一切傾囊相授，也是吉野順平自己的本事，不是嗎？

其實吉野順平並沒有什麼不好，平時的表現也是循規蹈矩，安分守己，挑不出什麼大錯，但有棘這個珠玉在前，他這塊璞玉不免蒙塵了。


「是⋯⋯」

看著他這幅毫無自信的畏縮模樣，乙骨憂太不禁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換作是小棘，三言兩語就能逗自己開心的，他該說什麼才能鼓舞對方呢？


「自信一點吧，你可是棘親自挑選的後輩呢，你就沒想過你為什麼能在那麼多的面試者中脫穎而出呢？」
當初招募新秘書的時候，乙骨憂太的條件只有最終面試他要參加，其他的都讓狗卷棘自己看著辦，因此從公告職缺、檢視履歷、初次面試，都是狗卷棘經手的，本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則，乙骨憂太沒有過問太多，都交給他全權處理了。


「因為我⋯⋯呃⋯⋯」

優秀這兩個字，吉野順平可無法靦著臉說出口，畢竟當初比他優秀的求職者比比皆是，為什麼狗卷棘誰也不選，只留下了他和另一位求職者進行最終面試？



「或許改天你可以問問他？」

乙骨憂太說罷，就將那本筆記本交還給了吉野順平，雖然狗卷棘曾經告訴過乙骨憂太，自己留下最後兩位面試者的原因，但貴人多忘事的乙骨憂太並沒有記在心上，既然他將這件事全權交給了狗卷棘，那他也能無條件的相信狗卷棘看人的眼光。


雖然乙骨憂太最終會留下吉野順平的原因，只是他不想要女性秘書而已，同樣是大學剛畢業的應屆畢業生，但行事穩重，個性落落大方，可塑性極佳，就將對方推薦給九十九小姐了，現在那位釘崎小姐也在公司的秘書部任職，據說工作能力也很好，路上偶爾碰面，她還會大咧咧地反問乙骨憂太，當初是不是很後悔沒有錄用她呀？




「不過這句說得挺好，你再跟其他公司的秘書閒聊的話，我可要扣錢了。」


或許是為了沖散方才的嚴肅氣氛吧，乙骨憂太半開玩笑向他說道，但顯然造成了反效果，吉野順平都快被嚇壞了。


「那才不算閒聊，頂多就是無用社交吧老闆！」


嗯。

連無用社交這種不必要的形容詞都學了八九成，他將來不會又養出了一個慣秘書吧？




##


慣秘書專業戶
乙骨總裁🤣

來自老闆的吐槽最致命
現在還有什麼是小棘養不了的生物嗎www


當初很想寫小棘為什麼錄取順平的原因（但還想不到）

感覺寫完後似乎能想到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