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夏五] 誰說男明星不可以喜歡普通人 [PG-13](1018更新30)（已完結）

19.不想當明星的社畜


「夏油先生，有你的電話喔!」不遠處傳來部下的喊聲，埋首在公文山裡頭的夏油探出黑色腦瓜子，燦爛一笑，「直接幫我掛掉就可以了。」


「可是這通電話是名流雜誌打來的欸，說不定是想採訪夏油先生？」


辦公室瞬間安靜了下來，無聲聚集的怒意慢慢凝聚成黑色的漩渦在夏油身後實體化，明明是笑著的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暖意，冰冷從腳底竄上了腦門，除去那名想把電話轉接給夏油的同事外，其餘人如坐針氈，不敢肆意動作。


「齊藤。」細長的眼眉緩緩地睜開，閃著妖異光芒的紫瞳猶如嗜血的九尾妖狐盯著齊藤，薄唇吐出帶有笑意但異常冷冽的話語，「如果不想在這裡處理公文的話，不如回家養老怎麼樣？」


「對不起!!」


「嗯，沒事的話就去忙吧。」


接下來的幾天，夏油也從部下那裡得知不少雜誌跟電視台打過來的電話，額上的青筋一天比一天多，而在今天他終於忍不住向剛到家裡的五条討安慰，將煮好的蘋果咖哩跟雞蛋布丁遞給對方，當他看著說我要開動了就大口吃起消夜的五条，腦裡突然閃過一絲斯可能性。


「悟。」


「嗯？」五条嘴裡還咀嚼著馬鈴薯跟胡蘿蔔，感受著鹹甜的滋味在舌面上滑動著，而夏油盯著對方好一會，不是很篤定地說道:「悟應該、沒把我回來的消息放出去吧。」


金屬用力刮在陶瓷盤上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五条打哈哈的笑聲，他眨著一雙藍眼睛一臉的不解，「怎麼可能啊、我沒事幹嘛要那麼做呢~」


十之八九是你吧。夏油伸手揉了揉眉心，他繼續看著加快吃飯速度想要逃離現場的五条，後者在視線的壓迫下，面部逐漸扭曲，那把自己當作犯人的目光刺的他很痛。


「悟，我不會回演藝圈。」


「那杰就不要一直投稿啊!」


五条有時候半夜起來上廁所會看見夏油躲在隔壁房間內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為了知道對方到底在打些什麼，五条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裝睡，等到夏油回到床上躺下抱著自己睡覺，才又偷偷摸摸爬起來去查看對方的電腦，沒想到看見了按照順序跟題材編排好的劇本，而且自己還有印象看過這幾本，有些是自己接過的戲劇跟舞台劇，讓他眼眶有點酸。


他沒想過那些劇本會是遠在國外的杰寫的，對方其實一直以另外的方式呆在自己身邊。


「劇本跟演戲是兩回事，悟。」夏油怎可能沒注意到電腦被人動過，只是沒有特別去明說罷了，他看著滿臉寫著為什麼不行的五条，嘆了一口氣，「我不適合上台，悟。」


「而且你也知道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有你就已經夠了。」


「追求舞台不是我的目的，悟。」夏油伸出手揉揉那頭白髮，「跟你在一起才是。」


「那次出走也讓我明白我只能把寫劇本當作興趣，不適合當成事業。」


「悟可以理解的對吧？」


五条安靜吃著雞蛋布丁，腦裡與夏油站在舞台上迷倒眾生的夢破碎，他有小小的難過，以為自己可以在有生之年跟夏油在相同的地方上並肩作戰，讓他們看看何謂最強。


「嗯。」


*


結果還是沒放棄啊。再次接到電話的夏油默默看著不明號碼的來電，他掛掉之後馬上就會再響，氣得他面部扭曲，最後只好接起來。


「不好意思，請不要在上班時間打過來，還有我是不會接受任何採訪跟演出邀約的。」


『夏油，我是硝子。』


「啊？」夏油疑惑，而家入只是盯著院內的電視看著，斗大的新聞標題讓人不去注意也很難，那頭白髮也是礙眼的很，「我勸你最好看看電視。」


『你家的貓似乎不想這麼乖乖聽話呢。』


『或許還沒原諒你沒消沒息就離開也說不定。』

20.才不會那麼簡單原諒你


男人不能說不行。五条趁著拍戲空檔偷偷看著手機，沒有點開夏油傳來的四十則未讀訊息，反而去點開報社新聞約自己去訪談的訊息，是要採訪自己的感情史跟戀愛觀，看他不虧死夏油一頓。


他不會去明說夏油的名字，但會好好發洩一番這等了幾年的苦水!!知道夏油把自己的底細封得很好，其他報章雜誌者大概是摳不出點腳皮，但有了他就可以看見點皮毛了。


以為這點東西就可以收買我這個世界明星嗎!五条想起夏油醉酒後的那個吻、消夜暖呼呼的紅豆湯跟每日夜晚的愛他，老實說，這些都不夠補償當初沒了他陪伴的日子，那只能傻傻看著螢幕天真等著他的自己現在還住在心裡面。


要讓膽小鬼看看我五条悟的厲害才行!!五条撥打了一通電話，笑咪咪地跟著對面的人談話，「啊、你好~我是五条悟~」


「我有件事情想請冥冥你幫個忙~」看著導演開始喊著自己回去，五条瞥了一眼手上的劇本，裡頭的台詞早就滾瓜爛熟，每夜偷爬起來去看夏油的電腦，越讀越覺得這傢伙不該再繼續躲著，「當然，位數隨你開。」


冥冥看著夏油晚一步傳來的幫忙阻止五条的訊息，忍不住大笑出聲，感覺到有趣的接下了五条的委託，轉而跟夏油說聲抱歉，有人開價比你更高。


完蛋了。夏油看著電視正撥放著五条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劇本在談話性節目介紹著，斗大的標題寫著『在學生時期開啟演藝生涯最重要的劇本，似乎隱藏一段不為人知的戀情？』，下一秒就聽見五条沒有指名道姓的說著他跟他的故事，逗得主持人跟來賓哈哈大笑，同時目光也閃爍聽八卦的意味，但不論他們怎麼從旁敲擊的詢問，五条依舊不提他的名字，只是說了大家去查劇本撰寫人是誰就知道了，雖然他們不見得查得出來，可是跟五条、夏油同期的人哪可能不知道這段戀情。


網路跟推特瞬間湧入大量訊息，而夏油的私人帳號也被敲問私訊現在在電視上講的是不是他或是問你倆原來有分手啊等等問題，公司裡也有幾道打量的視線看了過來，他氣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這到底是想要他幹嘛？夏油喊了句趕快工作，不然今日大家都有可能留下來加班，隨著幾分鐘後談話性節目的結束，公司內的電話都被打爆，全部都是來找夏油確認事情真偽的，甚至有電視台在樓下堵人，嚴重影響公司的運作。


「看來鬧大了呢，夏油。」學生時期的受害者之一的灰原走了過來，他拍拍對方的肩膀表示安慰，「去問問看五条要怎麼樣才會原諒你吧。」


「雖然我是覺得不管怎樣你都不能再繼續藏下去了。」


會計部的七海黑著一張臉走了過來，他埋怨地說道:「麻煩去搞定你跟五条結下的樑子，不然他一定天天鬧事。」


「唯一治的了他的只有你不是嗎。」


「哈······這我不敢肯定呢。」夏油鬆開了脖子上的領帶，手機傳來震動，點開一看不外乎又是那幾通電視台跟雜誌的電話，知道自己不出面只會更嚴重，他大大嘆了一口氣，「畢竟先做錯事的人是我。」


「你還有自知之明就好。」


「快去吧，夏油。」

21.貓貓不是好惹的

到底有多久沒有站到鎂光燈下了。襯衫因為奔跑黏滿了汗珠，員工證在奔跑時一直往後飛去，他只好把員工證拿下放進一樣濕呼呼的口袋裡，放入前紫瞳瞄了一眼上頭寫著夏油杰的ID卡又看了看眼前登記名單上的名字，他拿著鋼筆看著黑墨在筆尖凝聚著，深吸一口氣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該切斷了，夏油杰。

夏油在員工的帶領下來到一個小房間，裡頭坐著面色不善喝著冰可可的五条，但當看到自己來了立刻笑了出來，「呦、膽小鬼不逃了嗎？」

「逃什麼逃？又不是逃犯。」夏油沒好氣地翻著白眼，靠在離五条有一點距離的桌子邊緣，而對方也沒有拍拍空著的位置讓戀人入座，反而很有興致地看著夏油，「但你逃離開我的時候很乾脆呢。」

「這跟那是兩回事，悟。」

「都一樣是你熱愛到不行的事物不是嗎？」五条打斷了夏油還想繼續說話的嘴，聽來聽去他都會背了，「你就不能接受那個感覺嗎？」

「我跟劇本沒那麼容易毀掉的，杰。」

「你以為我是誰啊，杰。」瓶罐裡的液體見了底，五条看著手握起又鬆開的夏油，「我可是五条悟啊，杰。」

「這次，你可是惹火了鼎鼎大名的五条悟喔。」

「想到要怎麼賠罪了嗎？」

門外傳來富有節奏的扣扣聲，五条站起身子撞過夏油的肩膀往門走去，把手發出喀的一聲，「別讓我失望了，杰。」

「『我們』可是最強的。」

休息室歸於平靜，他聽見門外的世界正為著五条的出現喝采著、高呼著，而自己卻還是待在門內沒有踏出去。

「不用你強調我也知道啊，悟。」夏油看著化妝桌上的新襯衫，大小尺碼一切符合，兩人對於彼此事情的掌握程度令人感到害怕，「你這自以為是的傢伙。」

夏油換上了中規中矩的黑西裝跟白襯衫，整理了那始終如一的瀏海、查看耳垂上的黑色耳擴，一切都是這麼的熟悉。

──就差人了。

*

「欸？！」主持人很是訝異突然追加的來賓，看向笑的自然的五条和慢一步著裝出來的夏油，五条聽見那皮鞋跟踩在地板上的節奏就知道夏油來了，「你們不是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我可是把我『前』男友給請來了喔！」

「不是『前』男友吧，悟。」夏油沒有猶豫坐到五条身旁的位置，「從來都沒有變成前任過吧，悟。」

「欸~單方面分手的傢伙似乎沒有資格說自己是現任喔。」五条笑的燦爛，而攝影機早在兩人坐定位後就開啟，「我可沒有打算原諒你喔，杰。」

「聽說你在國外很搶手啊，憂太昨天有跟我說喔，每天要排隊見你一面的人從教室內排到校門口啊？」

「怎麼可能？我可不是悟喔。」夏油輕笑出聲，「能夠每個粉絲一口一個綽號跟叫名字什麼的，對粉絲真好啊。」

「這是當然的，總不會像某個傢伙一樣說著愛我，然後分手又不眨眼。」

現場除了兩人沒人敢插嘴，各個都是吃瓜群眾。

「杰難不成沒想過我身邊可能有人了嗎？」五条勾起一抹微笑，滿意的看見夏油臉色一僵，「為什麼我要等一個幾年都沒消沒息，回國連個屁都沒有的傢伙呢？」

「我可是有選擇權的啊，杰。」

「不見得要選你共度餘生吧？」

還以為早就修身成佛了呢。夏油額上的青筋默默浮現出來，他雙手交疊放置在膝蓋上、翹起二郎腿，「那麼、悟為什麼又接受我了呢？」

「杰啊，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五条伸出手輕握著筆桿，蒼藍大眼裡滿是笑意，「我只是接受你當我的室友而已喔。」

「從來沒有說過我願意復合吧，不就都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嗎，杰？」

夏油翻找著記憶，而不等他尋憶完畢，五条將雙手手背撐在下巴下頭，滿臉將軍的神色，「杰。」

「你真的覺得我會這麼輕易原諒你？」

「洗好脖子等著吧，夏油杰。」

*(這裡是擔憂還是寫歪的某夜)(土下座致歉)


22.風波


「不阻止他們沒關係嗎？」攝影師摸著明顯過熱的機械問著一樣站在旁邊的控場人員，後者無奈的擺擺手，指了指平板上不斷攀升的觀看人數跟爆表的收視率，「如果機器過熱就換一台，如果人員太累就輪班。」


「但是熱度這種東西錯過就跟限量品完售一樣無法相見。」


「我以為你會用失去的感情來形容呢。」


「只要分手沒有分得很難看，老實說都會存在著一定的情愫。」控場人員盯著在台上你來我往的二人，轉頭問著攝影師，「你看好喔。」


「他們絕對會在一起，而且還是會在全世界的見證下在一起。」


*


「我是說真的啊!」主持人難得可以有個縫隙插個話質問夏油外表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拋下情人的人，被質疑的五条貓貓不是很開心，他向後靠著椅背，伸出食指指著還想裝作文質彬彬、好好先生的夏油，「這傢伙可是拋下了我這個世界明星快五年的時間喔!」


「一般人可以交往應該都要巴著不放才對吧？」


「我的確是巴著悟不放喔。」


「你看看你，到現在還在說這種話。」五条做出了鬼臉，沒好氣地說道:「真不曉得那一消失就不想跟我再連絡的傢伙是誰呢。」


「還有啊，這傢伙在大半夜的私闖民宅喔!喝得醉醺醺跑來我家親我一下就想求復合!」五条說的激動，甚至不知道哪來的時間弄了點眼藥水點到眼睛裡頭，蒼藍大眼瞬間水汪汪，模樣看來好不可憐，五指攤開朝著攝影機哭訴，「你們不覺得這傢伙很過分嗎!」


「是不是讓螢幕前的大家想到你那無緣無故跟你說分手的前任了!」


「你們說是不是不該原諒他!!」


聊天室刷出一片怒，網路平台一度有當機的趨勢，連在場人員都心有戚戚焉想起了當年分手的前任，各個都在心裡支持五条貓貓抓花剷屎官的臉，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場大戰。


五条很滿意現場的熱度跟夏油逐漸黑去的臉色，他哼哼兩聲望著抿緊唇線的夏油，「你知道我為什麼等你嗎？」


見到夏油沒有回話，五条自顧自的回答，「我其實大可以在你離開後轉去表藝系發展的，畢竟你都拋下了我、拋下了演藝，那我還要堅持什麼？」


「但我最後沒有，因為我不想放棄，那是我跟你最後的聯繫。」


「老實說吧。」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面，湛藍色的瞳子如湖泊的水面波光粼粼，裡頭是懷念、是希望、是愛慕，他端坐起來，一字一句地說著，「我愛你，杰。」


語畢，聊天室跟在場的人一片譁然，但那些對於兩人一點都不重要。


「那你呢？你還要逃到什麼時候？」五条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而伊地知也在此刻闖了進來，被迫承受大家的殺人目光，抖成篩子的跟五条報告行程，「五条先生，飛往美國的飛機只剩下十分鐘就要開了。」


「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這樣啊。」


「欸？五条先生要去美國嗎？」主持人感到訝異的問道，而五条啊了一聲，對著攝影機宣布消息，「是的喔，我要去全球巡演，大概兩年不會回來日本。」


「本來想要晚點告訴大家的，不過趁現在公開也好!」五条哈哈大笑，對於面色不善的夏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嘴巴忍不住嘴賤，「說不定我會趁現在把前任給忘了也說不定喔!」


「到時候在跟大家報告新的戀情，敬請期待!」


碰!眾人望向夏油坐的地方，拳頭大力敲在桌面上，伴隨而來的是大大的嘆氣，比起其他人的慌張無措，五条倒是顯得很淡定，「還想說什麼嗎？」


「我行程可是很滿的······？」


夏油拉開領帶，拇指揉了揉眉心，緩慢地站起身子，在場的保全人員感受到危險的氣息而想衝上前，但都被五条給擋下。


「哼~說不過我就想要用打的嗎？」五条也跟著站了起來，手擺出了架式，「你可別忘了當初把你打進保健室的人是誰。」


「老實說吧，悟。」夏油把領帶扯開丟到地板上，皮鞋跟喀喀作響，紫瞳盯著毫不退縮的五条看著，「我自認為配不上你，但實際上是除了我之外，我想不到誰配得上你。」


「像個小孩子一樣吃著糖分爆表的食物，每天都要擔心你會得糖尿病，身高卻還是比我這個每天健身的傢伙高。」


「想要一個人去別的地方休息卻每次都被你逮到，想要安靜讀書就會跑來叫我陪你吃飯，不管我想做什麼你都會出現，而且還不顧我的意願。」


「真的是麻煩的要死。」夏油離五条僅剩不到百尺，後者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但心裡隱約覺得待會自己會死得很慘，「作業有大半都是我在處理，結果你這傢伙只需要花我一半的時間就可以完成全部作業，還要在那期間吵我寫劇本，你說你是不是很欠揍。」


「好好上課不上課，拉著出席率也一樣岌岌可危的我翹課，跑去看最新的展覽或是吃我根本不喜歡的甜食，要不然就是跑到宿舍去睡午覺，你有想過我的意願嗎？」


領子被大掌用力抓起，彼此的鼻息交纏在一起。


「你猜猜看我跟你分手後，我都在想著誰？」


夏油用力放開了五条的領子，他將一隻手放入口袋中，紫瞳凝聚起些許水霧，「我他媽都在想著你，全部都是你啊，悟。」


「我以為我可以跟你分手的，但是我發現我不行。」夏油說的平淡卻又帶點激動，「我以為我可以不看著跟你相關的消息活下去，但是我不行。」


「我以為我可以沒有你，但是我不行。」


「我愛你，悟。」


五条哼了一聲，他整理起了自己的領子，挑眉看著夏油，「還真是謝謝你喜歡我啊，杰。」


「但都太遲──」


夏油單膝跪在五条眼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絨布盒，裡頭靜靜躺著兩枚銀戒，他深吸一口氣，老實說他也不知道五条到底會有怎樣的反應，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對方的原諒，就算不行他也只能努力去試。


「你可以不用現在接受這枚戒指。」夏油說得慢、說的輕，「畢竟你是有選擇權的，大可以不用喜歡我。」


「我只是想問你，悟。」


「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重新追你嗎？」


眾人屏息以待，想知道這場鬥嘴最後的結果到底為何，等待著五条的回答。


「哈、拿個戒指就想要收買我，也把我想得太膚淺了吧，杰。」五条哼了一聲，他調侃道:「這時候就不用接吻打哈哈了嗎？看來智商還在線啊。」


「但要我給你機會追我是不可能的!」


夏油仍舊是堅定無比的跪著，他回望著紅暈緩緩爬上臉的五条，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樣嗎？那我把戒指收走囉。」


看著五条一臉想說些什麼但卻忍著不說的臉，夏油輕輕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他從盒子裡抽起一枚戒指，牽過五条的手戴上那枚鑲有淡紫色寶石的銀戒，慢慢地說著，「悟。」


夏油輕輕握著那隻帶著戒指的手，低垂著眼眸看著戒指在隻手上閃閃發光，他抬眼看著五条，「如果真的不願意。」


「就把戒指拔起來吧。」


良久，五条伴摀著臉、深吸幾口氣，怒瞪著夏油，「你他媽真是卑鄙的混帳。」


「我知道，悟。」


「你拋棄我這麼久真以為我會接受？」


「我還真不知道呢，悟。」


「這樣幫我帶上戒指還真是自私啊。」


「你大可以直接拔掉，悟。」


「真是有夠氣人啊，到現在還不承認我們關係的膽小鬼。」


「那也要悟願意給我機會才能承認啊。」


在這期間夏油慢慢地站起身子與五条的距離越來越近，幾乎是能感受到彼此鼻息和體香的距離。


「我才不會原諒你。」


「那我會花上一輩子讓你原諒我。」


「哈、笑話，你就不要比我先死我告訴你。」


「那我下一世、再下一世、未來的每個轉世都祈求你的原諒。」


「你要是完成不了承諾怎麼辦？」


「這個嗎，悟可以打死我，然後跟別人遠走高飛生一打小孩，謾罵我是個沒血沒淚沒擔當的膽小鬼。」


「好像還不夠，你要讓我當沙包打。」


「悉聽尊便。」


貓貓原諒了剷屎官了嗎，老實說還真不知道，眼睛很痛倒是真的。

*(百感交集，在思考故事到底要怎麼寫比較好、腦細胞奮戰中的夜某)

23.你以為的結束

「啪!」眼裡的羞澀瞬間轉為暴戾之氣，銀戒被脫下放置在桌面上頭，夏油感覺到臉上傳來辣呼呼的痛，這一掌是挨的結實、挨的痛，而揮掌的五条豎起一根中指對著夏油，「老子不會原諒你。」

「這輩子都不可能，你這個不尊重人的王八蛋!!」

劇情急轉直下，夏油還來不及反應，眾人也看傻了眼，五条在他們目瞪口呆之下瀟灑下台，他對著正努力跟廠商協調的伊地知喊聲走了，還不忘給呆愣在原地的夏油訓話，「希望你這傢伙在我走後兩年會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語畢，五条嘲諷的笑了，笑得很醜，「哈、或許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我不奢望你知道了，杰。」

*

「夏油。」家入看著進入頹廢狀態的一坨爛泥，彷彿看見了當年買醉的五条，只不過五条好歹用了自己的方式去進步、去等待，反觀這傢伙卻總是用同一套物質方面的手段來滿足對方，「你真的有跟五条交往過嗎？」

「硝子你這句話可真狠。」

「應該沒有五条當面拒絕你還狠吧？」家入拿起手邊的啤酒杯淺嚐了一口，眼珠子咕溜轉了一圈，想起身周的好友跟有點認識的同事都問著自己到底怎麼會跟這種人認識，雖然當下想反駁些什麼，不過她似乎也沒必要去幫他們的關係辯解。家入輕哼了一聲，「不、五条一點也不狠，剛好而已。」

「夏油，你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嗎？」

夏油很安靜地望著家入，他腦裡不斷回放的是五条沒有一絲猶豫跟後悔的轉身離開，甚至連自己喊他都沒有要回頭的意思，一點執念都沒有。

「你到底哪根筋覺得五条應該會接受啊？」家入細數著夏油靠接吻、戒指、誓約、同居試圖綁住五条，不、應該說自以為是這樣可以彌補對方，殊不知人家可不是就這麼順個毛就願意答應的人，「你給的那些東西他都可以從別人身上拿到不是嗎？」

「為什麼一定要是你啊？」

是啊，為什麼一定得是我？夏油往後靠在椅子上，紫瞳盯著酒杯裡黃澄澄的液體發呆，他翻遍腦裡的回憶，兩人其實跟一般情侶相處沒有兩樣，但就是一股莫名的安定感，只要有對方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可是他沒有，他選擇逃避，為了自己逃到國外去，沒有想過五条的感受。

「五条不會停下來等你的，夏油。」家入在心底嘆氣又要免費擔任開導心理師，不去刷爆兩人的信用卡可不能甘心，「你如果不好好想想要怎麼挽回，五条他這次是不會等你的。」

「你為什麼非得五条不可？」

「因為喜歡他，因為愛他。」夏油半是肯定的回答，而家入嘆了一口氣，「這樣相比下來五条似乎比你還好點。」

「你沒有做出來給五条看，你只是嘴巴說說罷了，拿錢買戒指賠罪誰都會，下廚也誰都會，他大可以去嫁給跟他等級差不多的傢伙。」

那我還能怎麼辦？夏油一向按著流程跑的大腦停擺，五条便是那不定因素，他以為很了解對方，但似乎連個皮毛都沒有沾到。

他到底哪裡來的臉跟悟談情說愛？

「夏油，你如果真的愛五条，就不該在錄影結束後跑來找我喝酒。」家入覺得這比開導五条還困難，畢竟夏油的思維也只有五条跟得上，自己只能勉勉強強觸摸到個邊而已，「你到底懂了沒？」

「你一直都沒有展現誠意啊，為什麼非得要回來、為什麼非得要五条不可？」

「只是一昧付出普通人會付出的東西有何用？」家入灌下最後一口酒，「那種東西說實話真的沒啥用好嗎？有點錢都做得到。」

「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的腦袋是裝飾用的，都全部拿去讀書，沒拿去修情商就對了。」

家入覺得頭疼，掛在半空中的電視也在轉播五条跟夏油的事情，偶爾穿插一下前者現在跑到哪個國家演出，再來就是其他可看可不看的新聞了。

到底當初為什麼要認識這兩個傢伙？家入覺得心累。

「你該有點實際行動了吧？還要當膽小鬼嗎？」

老實說他還真不知道。夏油安靜地看著電視閃過去的有關五条的幾則消息，想到自己當初身為普通人基本上連出現在新聞的可能性都沒有，一點風聲都沒透露給被分手的五条，讓他擔心了很多年自己的生死。

他該拿什麼去愛他？他有資格嗎？

五条離開起碼告知了聲，時常出現在電視上活繃亂跳，沒有一刻是看不到他，沒有一刻是聽不到他的聲音──但是他當年連個音訊都不給，五条卻就這樣等著，帶著他可不會回來的心、帶著已經被傷透的心等著。

最後，他不奢望自己回來了，他已經累了。

他現在連愛都給不了了，因為自己傷的他太重。

我到底都做了什麼？

夏油嘆了一口氣，他按下了最快飛往紐約的機票，道別了家入，帶上了自己的家當走了。

「我們來開個賭局這傢伙到底會不會帶著五条回來還是又被揍了。」

家入自個又點了杯威士忌，她晃著酒杯跟群組裡的人聊天，開啟了投票發現機率是各占一半，而她自己卻遲疑了下才投票──她投給了回來。

不過依照這兩個人渣的個性，或許還會在耗上一陣子賭局才會有結果。

24.距離


「累死了。」


幾乎是車門關上的那一秒，嘴角像是在也承受不住任何歡樂能量垮了下來，肺部的空氣全數被吐出，五臟廟跟音箱差不多響，鎂光燈閃得眼睛很痛，五条抓過伊地知遞給他的溫熱毛巾披在眼睛上，將高挑的身軀窩在不夠他躺平的後坐上，每每都會抱怨為什麼不換臺更符合明星味道的長型加寬轎車，但最後都不會換。


原因也沒什麼奇怪的，就只是這樣窩在後座很有安全感罷了。


「五条先生，您最近有吃東西嗎？」伊地知透過後照鏡瞄著五条，沒意外得到很大聲的啊，他縮了下肩膀，在心裡叨唸著希望自己等等不要被嚇哭，瞧見對方臉色越發不善，他趕忙說道:「畢、畢竟五条先生把時間都塞滿了，就算是五条先生這樣身經百戰的人，這樣的工作量也早就超標了。」


「而且您都只是在空檔吃了口甜食就跑上台去了，根本沒有見過您吃正餐。」


五条沒說些什麼，巧克力包裝紙外袋被撕開的聲音格外刺耳，他挑眉將散發著淡淡水果香氣的薄片放入嘴裡咀嚼，高糖分的補充讓他有些亢奮，但精神卻哀號著想休息。


伊地知瞧見對方快速解決掉兩片巧克力，從包包裡拿出了被壓到乾扁的麵包吃著，他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報告起接下來的行程。


「等等抵達紐約後，有不少甜點廠商等著您接代言，隔天還要出席廣告活動跟採訪，晚上還要在開演唱會。」沒有給自己一絲喘息空間，就好像是在貪圖些什麼而塞滿了時間，等到伊地知說完後，終於捨得放下甜食的五条開口，「其實，我也沒有理由繼續做明星了吧。」


「欸？」


「我的目的都達到了啊。」


不論是與美好青春的聯繫或是讓那傢伙看到自己過得很好，他沒有一個目的是沒有達成的，起初還能不斷在這條路上奔跑，現在他有點沒動力繼續下去，他本來就不是為了名利跟聲望去做明星，純粹是因為有那個天分跟才能罷了。


有這些東西又怎麼了？最重要的那傢伙又沒有想要回來的意思。五条癱軟在後座成了一坨馬鈴薯泥，他打開手機看到了二十幾通未接來電跟四十幾則未讀訊息，默默地裝作沒看見，而手機螢幕的鎖屏跟主畫面仍是出賣了他──那是一張在兩人打架後拍的照片，臉上還掛著彩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最下方寫著一串『My one and only.』的句子，無聲的嘲諷著他。


螢幕上亮起了你是否願意刪除，如果沒有這則警示的二次提醒就好了。


這樣他就不會捨不得刪掉。五条收起了手機，他打算在後座小歇一會。


「總覺得距離好遠。」五条突然的說道，而坐在駕駛座的伊地知正在思考要不要回覆人家的話時，五条又繼續說了下去，「這樣的自己有夠遜的。」


不論是心的距離還是實質上的距離都好遠，而為了夏油付出想得到回報的自己過於脆弱，一點都沒有以前的樣子。


「我覺得五条先生需要休息。」伊地知深思了一會兒開口，在心裡祈禱這位上司不要將自己炒魷魚，「畢竟五条先生幾乎全年無休上班了好多天。」


「如果您要休息的話，我猜沒人會阻止您的。」


是啊，誰能奈何的了我。五条抬眼看著車窗外的滿天星斗，他想起了那雙對於自己跟演藝都閃閃發光的紫瞳，又想起二人曾偷偷摸摸跑到後山去搭帳棚看夜景，那時候還因為亂生營火被抓去校長室挨罵呢。


「伊地知。」


「是。」


「你說我巡演完說要退休應該不會有人敢說什麼吧？」


「······欸？」


我這是一句話讓國際巨星想要退休了嗎!我會被粉絲丟到海裡餵鯊魚吧!!伊地知瑟瑟發抖，但當看見五条的那疲倦不堪的眼神，他穩住情緒，如實的說道:「頂多會不希望五条先生離開而已，其他的話應該是沒有。」


「這樣啊。」


「那就這樣吧。」


他累了，繼續糾結在這個距離上沒有太大的意義。


他該放手了。

25.掌心


夏油揹著後背包看著紐約的街景，不自覺想到躲在宿舍的兩人常看著天花板、手牽著手說著夢想、說著經濟、說著台詞，也說著彼此未來一定要有對方的存在──先失約的是他。


廣告牆上有著各種風貌的他，大多數人對於五条的讚美不外乎是帥氣逼人、人生勝利組、高富帥等等，當把一個好好的人過於神化就會產生強大的副作用，起初五条大可以選擇不再露面，躲到鎂光燈後利用財經知識大賺一筆、遊山玩水，不用理會那些笑裡藏刀的老橘子跟躲在暗處放冷箭的狗仔。


可是，他並沒有選擇這麼做。


與自己相比起來五条勇敢了太多太多。


他呼出一口白煙，隨意地走入一間旅館入住，用手機稍微搜索了下由此到演唱會舉辦地點有多遠，確認無誤後才把自己丟到床上去，盯著手機上那張因為拍攝者偷拍被發現導致晃到的照片，上頭是大學時期的兩人，五条正撐著手打瞌睡、白色腦袋瓜還配合著台上導師慢悠悠的節奏打重拍，看得夏油很想笑卻又不敢真笑出聲打擾對方睡覺，後續因為快門聲忘記關掉，全教室的人就一齊瞪向了自己，還矇著的五条就這樣陪著他一起到走廊上罰站。


五条敢愛也敢恨，他把感情分得很清楚，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麼而拒絕、生氣，反觀自己，就發現他對於那條界線很模糊，當初逃走的原因就僅是為了那小小的自尊心跟不甘心，想著一定得符合五条身邊的位置。


在還未說出分手的他，或許早就得到五条身邊站著的資格了。


而現在的他，連靠近他的資格都沒有。


明明就從未在乎過名利與聲望，當初就只是想好好跟五条在一起而已。


什麼時候變調的呢？發現對方越走越遠的時候嗎？


夏油發覺自己就算經歷過長途搭機時間依舊不想睡，他從床上坐起身子，伸出食指緩慢在螢幕上描繪出五条的模樣，冰冷的機械沒有活人的溫度，那雙大眼睛卻深植心中，應該說五条悟的整個人都深深扎在他心裡深根。


那為什麼、可以說分手就分手？夏油看著自己的掌心，裡頭什麼都沒有握著，紫瞳再次望向手機裡的合照，內心的愧疚感翻湧而上，他不知道該怎麼跟五条道歉才會是好的，或許早就在說分手的當下就沒有Happy End的選項。


捫心自問吧，夏油杰。


你為什麼非五条悟不可？


很可笑的是，雖然自己擅長寫劇本跟將流程的獲利翻數倍，但他現在竟然沒有一個好答案。


他不知道，但他必須知道。


喜歡需要理由嗎？他想，是的，也或許不，感情內含了太多不安定因素，他沒辦法給個肯定的答案，沒辦法用制式化的標準去回答。


被包裹在自私底下的戀情終究會有破碎的一天，而他們現在就處在那條裂痕上頭，眼睛都盯著那深淵看著，試圖找出正確答案。


──他的掌心裡依舊是什麼也沒有。

26.疲憊


這是他跟夏油的角逐戰，誰會笑到最後沒有人知道。五条又一次在布幕落下後成為普通人，他拔下嗡嗡作響的耳麥，緩步踏下階梯，長年的疲勞瞬間張牙舞爪起來，想把他拖到加護病房的床上一躺永眠。


「五条先生，這些粉絲信一樣放在這裡嗎？」


伊地知將整理好的信件跟慰勞品放置在不遠處的桌子上，五条僅僅是瞥了一眼，低頭看著黑壓壓的手機螢幕點開官方用推特，看著引退宣言被大力轉推，不少粉絲跟廠商在下頭哀鴻遍野，對此他沒啥感觸，反正他該說的都說了，該等的人也不想等了。


「放著吧，我晚點看。」


五条打開美式咖啡的杯蓋，朝著黑褐色的液體丟去不少方糖，不算是純白無瑕的小方格逐漸被苦澀給吞去，最後依舊改變不了咖啡的本質，就如同他也改變不了當年毅然離開的夏油一樣。


他其實有一點點好奇那傢伙現在在哪裡，這無關自己要不要原諒他或是被摸個屁股就結婚之類的，他可不傻、白癡的事情他不會再做了。


就只是單純以最低限度的身分在擔心夏油罷了。


僅此而已。


他看著不斷刪減又增加的回覆欄發呆，上頭顯示是否發送的按鈕這次果斷地按下了是，沒意外電話打了過來，而且還是自己之前為對方設的專屬鈴聲。


老實說，讓他體會自己的痛苦，也沒差吧。


幹嘛要這麼仁慈呢？


「杰。」


五条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這麼冰冷，要是被那些說自己演不了失戀的導演看到不知道該有多好笑，或許他們還會普天同慶慶祝自己又多了一條戲路可以走，只可惜他這次巡迴完後就打算結束演藝生涯了。


「我們分手吧。」


尾音剛落，五条便掛了電話。


等他回神過來眼淚早已順著下巴滴落在襯衫上，抿好的唇彩被沾染在潔白的齒上，心空蕩蕩的還會有回音，說著自己該放下了。


他不會談戀愛，對方也不會。


但如果要他們再重新來過，他們會不會選擇在愛上彼此？


答案是肯定的。


*


對面的手機傳來嘟嘟聲，夏油安靜的看著會場門口，不太確定他心裡的情緒是什麼，反正只知道不安分就是了。


他們自尊心都挺高的，要低頭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唯一能有例外的就是對方。


鞋跟踏在地磚上的力道之大，微風刷刷刷的削過自己臉蛋，心臟大力的鼓動著，他跑得很著急、跑得很快。


夏油想起當初喝醉酒也是這麼跑到五条家的，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從腳底冷到心裡，他現在該跟五条說什麼？說他不想分手然後給五条一個吻打發人家嗎？這樣他跟之前有什麼兩樣？


不就一樣是個混帳東西嗎？


他到底現在追進去要跟他說什麼？


「欸？夏油前輩？!」


率先踏出會場的伊地知看見了在門口呆站著的夏油，而跟在身後穿著輕便衣物跟簡易變裝的五条淡淡地看了夏油一眼，沒有多說些什麼自個兒轉身離去，以為兩人會有基本對話的伊地知大大的愣住了，跟夏油說聲失陪了便趕緊追逐著五条的背影離去。


「悟!」


夏油終究是喊出來了，全身止不住顫抖，五条只是稍微停下腳步，沒過多久便繼續向前，就跟他當年一樣。


「我不會放棄的!」


就跟你當年不會放棄我一樣。


「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會去找你的!」


車門關上了，五条坐在後座沒給過夏油任何一個眼神。


「伊地知。」


「是!!」


「走吧。」


走吧，走到沒有他的地方去。

27.陪伴


『悟，我在門口等你。』


夏油帶著便當站在會場門口等待著不會回的訊息，他昂首盼著五条會出來看他一眼，對方沒有回頭被人群簇擁出去，最後踏上了那臺自己看了好幾遍的轎車揚長而去。


這是一場拉鋸戰，也或許只剩下一方在拉，一方早就已經放棄比賽。


但就他們對彼此的了解，雙方占比大概是一半一半。


非他不可的理由是什麼、放不下的理由是什麼，老實說他們到現在仍是沒有一個答案，故事的結局最後變成什麼樣子，他們也沒有太期待或抱持著太大的希望，畢竟都曾經傷害與被傷害過。


「伊地知。」五条仍是一個眼神都不給夏油，他淡淡地喊著正在確認今日行程的伊地知，後者僵了一下喊了聲是，還不用等五条開口，他便反問道:「一樣去幫五条先生『買』便當嗎？」


「嗯，還有順便幫我去OO甜點店『買』寄放的甜點。」


「好的，馬上就去。」


單純買賣交易的關係而已，這沒有什麼。五条在心底對著自己這麼說，或許是出於在進駐在回憶裡一小角的熱戀時光，也或許是因為那卑躬屈膝等著愛情卻假裝處於高位的自己，不管是哪一種，心理上雖然不是太舒適，但五条還是接受了。


人類的情感本來就有殘缺，有了另一方的互補那不足之處才會被好好地放在角落安養。


夏油靜靜地滑著推特看著皮笑肉不笑的五条在MV裡大肆展現著舞藝和身材，那雙藍眼睛沒有以往亮麗，靈動之氣早就被歲月給抹平，徒留下一具空殼站在熾熱的舞台上等著被烤乾。


站在原地不過一個小時，那輛熟悉的轎車出現在眼前，只是下來的人只有老是被二人使喚來使喚去的伊地知，他駝著背、小跑步的走向自己，等待對方喘過氣來，夏油遞出了手裡的便當、甜點跟給伊地知的補品，當看見伊地知從西裝暗袋裡老樣子掏出錢包，夏油只是拿了張小紙條給了對方，說著不知道重複過幾次的話，「我相信悟知道我一點都不缺錢，不然不會眨也不眨就買了戒指給他求復合。」


「如果悟想見我，只要打這通電話，我就會立刻出現。」


伊地知接過那些東西，唯獨沒接過那張紙條，他依舊秉持著一樣的說詞，「五条先生說他不會接任何一通『前任』的電話，也不會打給『前任』求復合。」


「相信夏油前輩也知道，五条先生很強。」


「他不是非你不可。」


夏油覺得自己真像八點檔裡人人喊打的過街渣男，他還是把紙條塞在了伊地知手裡，看見了對方臉上無奈的神色，他也從鏡片上看見了等待著五条的自己，立場轉換讓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了句活該。


「那麼，我先告辭了。」


*


反正絕對不是我先道歉。五条吃著便當跟甜食，在心底跟自己重複不知道第幾次的話，就算他喜歡自己也不代表什麼。


就只是喜歡而已。


他們都得承認不是嗎？

28.餘地

夏油回到自己租下的公寓，癱軟在床上假寐了一會兒，才剛閉上沒多久便坐起身來到書桌前拿起信紙跟鋼筆寫信，他將腦海裡的想像再一次化做文字撰寫在紙上，看著一橫一豎在行間內跳動著、舞動著光彩，牽引著人的情緒。

只寫上了收件者的信件再次被寄了出去，而桌上被退回的信件也不在少數，不外乎是伊地知又特地跑一趟來退件，自己親自拿過去或是想講點話一律被拒知門外，甚至還會被當作可疑人士給架走，要不是本身還有在練格鬥技跟體能，大概還跑不贏那些保全，當然這也是因為保全們知道他們倆的故事，故意沒有追很兇。

應該說，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的故事。

直播檔沒有過多的剪輯跟聳動的標題就在網路上造成轟動，去路上隨便抓個路人問都問得出來，而且還能把劇情一字不漏的說出來，順帶罵罵夏油怎麼這麼不懂五条的心想要什麼或是為自己的偶像洩憤一番。

要說怎麼樣是完美的補償，老實說他心裡也沒有個底，如果五条感受不到那也就沒了意義。

他陪著對方巡迴演出，出現在演唱會的某個角落，其餘時間各過各的，沒有去干涉彼此的事業。

老樣子的站在會場門口等著對視，每天早起就在思考要為五条準備怎樣的營養便當，帳本裡的錢因為過往的打理而沒有陷入窮困潦倒，反而還有餘韻為對方多添購一些甜食跟補品。

他有做到補償嗎？他還真不敢肯定。

「伊地知。」五条躲入後座，將身軀老樣子蜷縮在狹窄的位置上，他拿起便當老樣子看到了那張紙條，當作沒看到似的拆開便當的包巾，放在前方袋子裡的信件往常視而不見，他難得的開了口，「你覺得我跟那混帳會重新開始嗎？」

「這我不敢斷言呢，五条先生。」

雖然我是賭回來沒錯啦。伊地知盯著車窗觀看路況，腦中回憶起幾位前輩苦口婆心說自己真是辛苦被挑到照顧問題孩童，就他的角度來說，五条其實不是機車或是個性真的很有問題，只是過於率直了點、想法是一般人難以捉摸而已，雖然有時候的確挺苦惱的，但比起那些看不穿偽裝的人來說，五条先生還是好應付的了。

「嘖。」

筷子夾起熱狗小章魚往嘴裡塞，咀嚼半刻後將一旁的明太子玉子燒切了一半放入口中，感受著食物的溫度吞入腹中，他繼續將便當掃入五臟廟中，沒有在問伊地知問題。

手機螢幕黑的惹眼，應用程式上頭顯示著幾則消息，他沒有多加留戀，最後選擇關起手機，不再多看。

便當盒被好好用包巾包回去，湛藍色的瞳子盯著信件一會兒，手癢的拿了起來，夏油的信件很特別，裡頭沒有什麼求復合、我愛你之類的讓他生氣的敷衍話，反倒是寫著故事，而且也不是寫他們倆個人的愛情故事，不然大抵他連看也不想看、寄也不寄回去直接進入碎紙機絞碎。

就只是很普通的寫著故事而已，就跟之前拿著筆記本隨手記下靈感的他一樣。

他們回的了過去嗎？答案其實很明顯。

除非有時光機，不然大多都做不到。

29.答案


所以說他到底在幹嘛呢？大寫的無奈寫在五条臉上，他看著不知道誰給放進來的夏油正在台上喬弄著設備，閉上眼或許還看得見對方拿著劇本再給自己講解這裡該怎麼演、燈光要怎麼擺，順帶偷渡一些理財知識給自己知道。


媽的。陰魂不散。


「你們是吃素的嗎？」


五条並不覺得巡演被人干涉是好事，也不覺得他的前任現在有必要出現在舞台上，嘴巴不留情面的吐槽著站在一旁的保全跟現場工作人員，臉色差得好像有人欠他幾百萬一樣，他大可以上前直接把夏油趕走或者是當場立即請一批新的工作人員來遞補，但是他沒有、他就只是說說而已。


機會通常是爭取而來的，誠意則是長年積累的，感情是日益相處的。


但那不是任何人說得算，是當下各種因素組成的天時地利人和說的算。


現在條件達到了嗎？他還真不知道。


就只是覺得，突然想看場戲罷了。


當夏油站在麥克風前，沒有什麼賣弄矯情、賣弄說自己到底有多愛他、為了他我願意赴湯蹈火之類的，要是真在現場出現這些東西，包準五条不把他轟出大門，修長的手指略為緊張的搭在耳麥上，但那雙瞳反倒是堅定的。


沒有什麼開場白，很簡單的音樂透過音響放了出來，也沒有什麼很浮誇的歌詞就是簡簡單單的句子綜合在一起罷了。


那是他們曾經的對白，假借上廁所跟抽菸的名義躲到圖書館談著書頁上的文字如何轉化成情緒、肢體語言，嘲諷著彼此連基本的轉換都做不好，哪有資格說自己演得不好，更別提才初來乍到這個業界而已。


曾經討論過的作業，一個非本課系的學生講得比本科系的人還要好、分析財報甚至好過博士班的學長姐，老師每天抓準時機就跟自己傳教要把人給哄來財經系讀書，不然就是來個雙主修也好，有時候自尊心不允許，就跟夏油在課堂上展開知識大比拚，比賽結果都是五五波，誰都請不了誰的客。


曾經翹課過被老師抓到的經歷，還記得有次不小心踩空夏油給他當人肉沙包墊著，本想說聲抱歉卻先用臉接了顆拳頭，還打得挺扎實的，那次兩人都沒翹課成功，雙雙被老師領去保健室處理傷口，接著被叫到校長室跟每天處理問題兒童的他泡茶聊天。


曾經在課堂上偷瞄彼此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其實範圍也不能侷限在上課，只要是他們倆個在的地方，基本上何止是一個，有時候摸著摸著就上床了，看著看著就接吻了，沒有一刻是停下來的。


時間不會等人，那當然要把二十四小時變成無限值才會划算啊。


留下那麼多空白給時間幹嘛呢？給它存著後悔的嗎？


聽到後頭，老實說在場的人可能聽不懂夏油在唱什麼，各個臉色茫然、不知道自己剛剛到底都聽了什麼東西進去，他都想嘲笑夏油了，不會寫歌的人拿這種藏頭詩的詩詞出來充數幹嘛呢？


上去丟臉的嗎？湛藍色瞳子靜靜的看著對方在全球轉播的舞台上耍寶，五条倚靠在牆邊聽著，等到最後一個音符的落下，沒人為這首聽來非常尷尬的說書式歌唱給予勉勵，連五条也不例外。


本想說夏油還會多講點什麼，但對方僅是放下了麥克風，然後找到自己的位置笑了，看著自己笑了，還等不及分析那個眼神內情愫的真偽，夏油便走下了舞台，彷彿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但是他們不能當作沒發生過。

30.復合？


那次之後，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一如往常，沒有干涉彼此。


五条該巡演的、該工作的都陸陸續續進入收尾階段，夏油仍是會跟著對方到達各個地方，絞盡腦汁想著新菜色、寫著一樣會被退回來的信算是另外一種方式的修練，讓自己做菜的手藝跟撰寫變得更好一些。


起碼不要在被五条用嘲諷滿點的眼神看著就好，那應該就不會被趕出去會場。


有一件事情有變，大概是倒數第二場巡演發生的事情。


沉默已久的手機響起，夏油還在納悶是誰會在凌晨五點太陽光起床的時間給自己捎來電話，當看見一串陌生號碼本想往下滑去，後來仍是抱持著一點點的信心向上滑開。


電話那頭很安靜，只有棉被磨蹭著被單跟肉軀的聲音而已，呼吸聲平淡的可以，夏油也只是就麼聽著，帶著收拾差不多的行李準備搭往下一站的班機，將房間門卡交付給櫃檯，隨手攔了一臺計程車開往所說的地址。


望著眼前的飯店，夏油看見了在門口等著五条下來準備開車的伊地知，爆炸的工作量總算要迎來結束讓對方伸了個懶腰，一臉今天會有好事發生的表情，稍微點個頭跟對方打聲招呼，他走入了飯店內，對著飯店小姐說著前來原因跟要找誰，簡單交代後便搭上了電梯上樓。


電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了，何況是當場見面。


要說不緊張可是騙人的。


幾乎是自己在敲門的前一秒，門就被打開了，那頭的人也掛了電話。


五条半坐在窗台前，背光的他看起來有些憂鬱也有些釋懷，但針對是那些事情釋懷，夏油可不敢擅自揣測，畢竟現在他什麼也不是。


站著乾瞪眼好一陣子，朝陽逐漸變的熾熱，冷色系的房內被照的暖呼呼，而那人的說出的句子卻不受一絲暖陽的眷顧，依舊平淡的像是存在於森林深處的湖泊水面，「你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嗎？」


那是疑問句，不帶半點自問自答、激問法，單純的疑問。


「我不知道呢。」


夏油回憶了下分手後的種種，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得到原諒也似乎永遠得不到原諒，這個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事情，是由五条決定的，不、應該說是他們一起決定的。


夏油慢慢地踏入門內，而五条一就是半坐在窗台上，像隻慵懶的大貓，步伐在房內的中心停下為自己留有後路，留著一點要是真沒辦法還可以低聲忍著哭泣踏出門外的距離，畢竟感情強求不來，即便自己很愛對方也不行。


「這件事情是我們一起決定的，悟。」


夏油的聲音就像是音樂廳裡緩慢悠長的大提琴卻又不如它那麼的厚重，帶點小提琴般的若即若離，中提琴的協調性，就是一個好久、好久沒好好聽的聲音。


也或許沒有多久，美好回憶滯留在大學時期，他們都把愛情留給了那時候的他們，現在的他們物質上很富裕、心靈上卻很匱乏，這感覺老實說很不好受。


說離開似乎沒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五条望入那抹淡紫色，雙手環抱著胸口問道:「沒有我的那幾年開心嗎？」


「算是不開心吧。」夏油無法完全否認那段時間在工作上跟興趣上獲得的成就感，紫瞳望向了五条，他直勾勾的望著那抹湛藍，「我沒有給你打過任何一通電話，沒有給你任何告知就這樣一走百了，就算我們了解彼此，但本就不該為了我那點破自尊心而傷害你。」


「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做補償了，悟。」夏油不太確定自己在說些什麼，心裡怕的發顫，他強烈克制自己不要做出任何一絲除了講話外的舉動，「那是個永遠填不滿的坑，只會越挖越深、不會越填越滿。」


「傷害你就是事實，我逃跑了也是事實，我沒有什麼好辯解的。」


「你知道就好，杰。」良久，五条只是噗哧一笑，笑得很醜，「你他媽就是個渾蛋。」


「我知道。」


又是一陣沉默，五条開口，「你從來沒想過找我商量嗎，杰？」


「因為我比你強？比你聰明？」五条覺得自己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淡定，感覺胸口燒著一把火又像是困著一隻被凍傷的野獸，情緒複雜的很，「你把我當作什麼了？」


「我不是你可以討論的對象嗎？有必要連討論都沒有就走了嗎？」


「你的電話都是裝飾用的嗎？你那顆腦袋真的有想過我嗎？」


聲音越發越大，那是這幾年來的委屈。


「你他媽的就是個渾帳東西!」


難得的情緒上有些失控，應該說在他的人生中情緒起落最大的幾乎都是落在眼前的人上頭，幹嘛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啊？五条真心不理解為什麼說了分手卻還沒辦法完全斷乾淨，因為自己還在期待嗎？難不成自己也是個渾蛋？


覺得對方不會拋棄自己，還能夠繼續說在一起？


媽的。


談話最後沒有結果，他們只是安靜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站著，沒有向前、沒有退後，只是駐足在原地踏步。


他們不該是這樣的。


「你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嗎？」


「誰知道啊。」五条翻了個白眼，「那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事情吧。」


「那你想要變成『我們』嗎？」


「那也不是我可以決定的吧，杰。」


對話重複了不少次，他們都陷入在這個循環裡頭，扭捏的像個大人。


幾乎是同一個時間，他們同時向前了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最後來到了Yes的邊緣。


「我還是想說你那個瀏海又夠醜的。」五条做了個鬼臉，實在不敢苟同夏油的髮型品味，而夏油對於五条也當然有點意見，「雖然我是做錯事情的那一方，但也不代表悟可以這樣攻擊我的髮型喔，對事不對髮型啊，悟。」


「怎麼？想打架嗎？」


「我才不想要浪費力氣跟人渣打架，累死了。」腳尖朝著床鋪走去，五条癱成大字型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擺擺手送客，「快滾吧你，我就不送你了，自己有腳走出去。」


「嗯，我走了。」


「下個機場見，悟。」


那是個很長、很長，看似曲折卻又很普通的故事，是一條細細長長連綿不絕，期間還被折斷又被打個結繼續用下去的絲線。


他們最後在一起了嗎？我們並不會知道。


但聽說那場賭局最大的贏家是他們兩個。


END






某夜老實說:


我在開坑寫到中途的時候，認真覺得這個故事會開天窗，因為從來沒有寫過這種類型的。(擦汗)
而且我必須老實告訴大家，在前面那裡拉口罩接吻的時候，我當下是真的就要這樣給他在一起了，但心裡是又隱約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對，然後在後面一點節目上求婚那裡，我第一次下筆的時候還真的是要讓五条原諒夏油，後續又刪掉重改變成兩人的追逐戰(?)，從原本寫得很不順、不知道該怎麼下筆，到最後只花兩天就寫到完結(隔壁也一樣)，算是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原本是想要寫個很輕鬆的故事，沒想到變成很、正常(?)的感情磨合故事，不知道大家會不會接受(怕)，而結尾就是開放式的，他倆人最後到底有沒有協調、有沒有原諒就依照大家的想像(要揍可以，小力一點好嗎(被打)

在寫這篇故事的時候，心情起伏還蠻大的，下筆下得膽戰心驚(看看我這篇碎碎唸還打得很長)，寫著這個故事的時候很認真的跟著角色的情緒去走(直覺流寫手)，期間也迷茫過到底要怎麼樣才算是原諒、才算是給個交代(真的不擅長這類型的)，後來就、放開去寫了，效果對我來說就是現在我拿的出手的盡力，大家能接受就太好了、不能接受的話也想聽聽大家的反饋(期待的小眼神)，希望自己能更進步。


再次感謝看到這裡的大家，我們下個文再見QWQ


正文完結:40346
完結日期:2021/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