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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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棋魂│亮光] 19路的幻想曲 - 主旋律 (光性轉)[PG]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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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0-19 18:2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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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早晨, 當塔矢亮起身到廚房準備早餐時, 才發現客廳的冷氣竟然開著, 昨晚不是關了嗎?

接著, 他看到沙發上的一團身影, 光整個人蜷在毯子裡, 只剩半張臉露在毯子外, 她眼眸緊閉、雙唇微啟、呼吸均勻....

「!!! 」心頭一緊, 如果可以的話, 他想立刻追問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此刻他只能再度發揮超強的意志力隱忍住念頭, 一切得等送走韓國的友人們再說!

於是他強迫自己走到一旁的廚房, 打開冰箱拿出材料, 動手做起早餐來.....


誘人的香氣與廚房的鍋具聲逐漸喚起熟睡中的人們, 當秀英與真恩走到餐桌時, 才發現客廳的沙發上還有人正熟睡著, 旁邊的茶几上還有翻到一半的棋譜。

「咦? 她怎麼睡在這裡?」秀英開口問了, 但真恩則一副我也不太清楚的表情, 昨晚入睡前, 光還坐在身旁看書的...剛剛她還以為她先起身出來活動。

「光、光!?」真恩輕輕推了推她

「唔...再讓我睡一下就好....」她把頭整個縮進了毯子

「這是怎麼一回事?」高永夏先去跟塔矢說了點話後走過來, 才發現沙發上窩著這一坨

「啊!? 」剛剛蜷縮起來的人聽到聲音之後, 馬上警醒坐了起來, 左右看了一下似乎喚起了昨天的記憶後說: 「我馬上就好!」於是她快速捲起被子, 光著腳跑回客房。


餐桌上,

真恩與秀英忙著幫大家倒柳橙汁與咖啡, 分配著塔矢煎好的肉排、荷包蛋以及水煮紅蘿蔔與花椰菜時,

高永夏用著打趣的眼神看著光說:「怎麼昨天睡到沙發上來了?」

又是來自各方灼熱審視的目光, 不過她這次自在地答道:「睡不著, 怕吵到真恩, 就出來看書了...」

「妳會認床啊?」真恩的嘴角帶著笑意

「好像是...」雖然是因爲心理覺得彆扭而跑回客廳窩著, 不過若繼續躺著恐怕也睡不著就是

秀英:「這三天真的很謝謝妳與塔矢陪著我們, 實在佔用你們太多時間了!」

「別客氣, 在韓國時也麻煩你們不少!」塔矢亮說

「對呀, 我到了韓國還不是都靠你們! 你們這次停留的時間太短, 不然還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玩」光接著說

「還有很多機會, 我們會再來的!」真恩笑著說

這時, 高永夏淺嚐了一口咖啡後說:「嗯...香醇、好喝, 這可是日本的名人親手泡的呢! 我們可真是榮幸!」

他接著說:「雖然我很少承認周圍有人能和我一樣又帥又優秀的, 不過塔矢亮算是一個, 能把煮出這麼好喝的咖啡還親手弄早餐實在不簡單!以後在你身邊的人一定很幸褔 ...」

「謝謝你的恭維!」他坦然直視著對方

兩人的眼神交會, 有如對局前打量般的審視, 若不是兩人前方放置著餐盤, 還以為下一刻就要互相行禮與猜子了...

秀英與其他兩人愣愣的看著他們倆, 覺得那兩人大概還處於另一個平行時空隔空過招, 便自顧自的閒聊起這次在日本要帶回去的伴手禮, 繼續享用著他們的早餐...

進行簡單收拾之後, 一行人便出發到機場, 11:20的飛機, 塔矢亮與光陪著他們直到出關口, 揮了揮手送別三人。



*******************

「大功告成! 我們走吧!」她聳聳肩向身旁的塔矢亮說

「嗯!」他默默的跟在一旁, 兩人往停車場移動

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車內的鋼琴樂曲流竄, 她望著車窗外蔚藍的海岸線, 不打算當那個先開口的人。

"雖然以前就知道塔矢是個不多話的人, 但從昨天中午到現在, 那傢伙看到我的臉色就不太好, 說話也很冷淡..大概在想下週開始的名人戰, 或是掛念著惠里香小姐吧.."

想到這個, 一股說不清的不甘心再度襲上, 於是她噘起嘴想著: "再過兩週就是天元的決勝賽, 我一定要努力拿到挑戰權, 站到你面前!"

正當她浸營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時...

「請問##&&@##...」低沈的嗓音突然從一旁傳來讓她嚇了一跳!

「啊? 你剛說什麼?」

「我想請問你下午是否有空? 要不要對弈一局?」

「對弈嗎?」真令人心動...兩人已經好幾天沒有下棋了...「好啊!到棋會所嗎?」

「棋會所的話, 因為之前報導的事, 這幾天可能不方便...」他低語著, 接著用著不經意地語氣說:「可以到我家嗎?」

「啊?? 為什麼? 你是怕我和你一起去棋會所若讓惠理香小姐知道了引起她的誤會嗎? 那下棋的事還是算了...」她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不是的, 關於我跟一柳桑的報導不是真的, 我們只是在討論棋局, 那天上午你也在現場的不是嗎?」

「唔...這倒也是」難道是自己誤會了? 有種輕鬆、欣喜的感覺在心頭漾開....

「我說過, 因為現在的身份已經和以前不同了, 在外面的一舉一動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被別人捕風捉影, 這也是很令人困擾的事」

「那去你家就安全嗎?」

「這你不用擔心, 我公寓的隱私性很好, 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這個地址, 而且手上還有一些棋院的事想請你幫忙給點意見, 資料放在家裡..」

「喔...那好吧!」反正自己昨天也待過, 那環境確實是很自在, 下棋應該也可以很盡興!

「嗯, 那我午餐叫個外送, 想吃點什麼嗎? 壽司還是拉麵如何?」

「就壽司吧! 拉麵的湯頭還是在店內品嚐才會過癮」

「好!」碧綠的眼眸下浮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



雖然是外帶的壽司盛合, 但內容物卻異常華麗豐富, 有眾多口味的握壽司與壽司捲, 擺放精緻細膩, 連茶碗蒸與抹茶都附上了, 讓人看了食指大動...

客廳裡播放著柔柔的輕音樂, 餐桌上頭的吊燈還營造出一種愜意、雅緻的氛圍, 她不禁覺得自己比較較像是處在一個高級餐廳裡, 而不是一個棋士的家中。

「塔矢, 我本來以為你的生活應該挺呆板、無趣, 每天都只有下棋的, 沒想到, 你還挺會享受生活的!」

「我大部分的時間確實是都在下棋或是與工作相關的事情上, 但飯還是要吃, 這間外送是母親推薦的, 還合你胃口嗎?」

「哈...這些食材作為外送未免也太高級了..口味當然不用說...」

「合你胃口就好...另外, 如果你還需要找人一起復盤的話, 我很歡迎你找我討論, 我會空出時間的」

「真的嗎? 不過你接下來不是還有名人、王座還有天元要防守? 更別說還有棋聖和本因坊的循環賽了...」

「時間的話, 可以努力湊看看, 我會盡量排開其他事情的」

「塔矢你真夠意思, 謝啦! 對了, 你剛說有一些棋院的事情需要幫忙? 是什麼?」

「是這樣的, 緒方先生請我幫忙挑選兩名優秀的院生作為年底中、日、韓交流團學員, 年齡限定在18歲以下, 我想你幫我一起看看!」

「好呀! 以前的北斗盃也限定在18歲以下, 對了, 為什麼不用棋賽來決定呢?」光笑著問

說到北斗盃又讓他瞇起了雙眼, 那時的她應該還在新加坡....竟然能夠立即聯想到這件事, 果然有問題 !

「單純用棋賽決定的話, 也有可能會錯過一些有潛力的年幼成員, 而這幾個被挑出來的棋力也差不多, 因此這次就試試人工挑選的方式」

「也對, 也許會看到有趣的人選也說不定, 年輕人就是青春有活力呀!」

「說得好像你已經不再年輕似的....」

「我呀...自從離開學校後就覺得自己老得好快, 你不覺得嗎?」

「呵.....好像是有點這種感覺...」他輕聲的說:「再多吃一點吧!」



餐後。

兩人移動到了客廳的茶几前, 塔矢亮從房間裡拿出一小疊紙張, 約莫有6張卡片, 上面編號了不同人的資料, 包括照片、生日、年齡、居住地、棋齡與對局勝率。

「我已經先挑選過了, 目前棋力相當的大概就這幾位, 你看看有沒有比較適合或看得順眼的!」他坐到了茶几側邊的單人沙發上

「哇...全都是我沒看過的新人! 看來棋院這幾年又出了好多優秀的後輩呢! 真是令人期待~」, 她一邊低頭翻閱著資料ㄧ邊說: 「嗯....真有點難呢! 這幾個棋齡與棋力幾乎都相同, 看來真的是選看起來聰明或順眼的人了...」

「哈! 就這兩個, 我選好了!」她得意地抽出標著3號與5號的兩張卡片放在一旁

「你為什麼選這兩個呢? 有什麼理由嗎?」他瞥了一眼這兩張卡片

「這兩個生日很特別! 一個是五月五日, 對我來說就是圍棋之日, 另一個跟你生日同一天呢!搞不好以後跟你一樣棋力很強!」

「那其他人呢? 2號這一位如何?」塔矢亮傾身向前, 用在桌面上挑出2號的卡片

「這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搞不好在棋院看過呢, 不過就普普通通的..感覺也沒什麼特別...你不是說選順眼的就可以了嗎?」

「好... 我知道了」塔矢的聲音明顯地沉了下來

「所以, 這兩個人可以嗎?」

塔矢亮沒有回應, 而光則是十分得意、專注的看著這兩張被挑選出來的卡片。

塔矢此時起身, 走到一旁把音樂關上, 回到沙發區旁把昨晚用過棋墩搬到茶几旁的地毯上, 自顧自的跪坐在棋墩前方。

他用著冷峻的語氣說:「我們來下棋吧!」

光看不清楚塔矢亮此刻的表情, 但覺得他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 與剛剛和顏悅色的態度判若兩人, 於是她放下手中的卡片, 來到棋墩對面坐下。

「怎麼了嗎? 我選的人嗎你不滿意?」她看著低頭不發一語塔矢, 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這麼想下棋? 那猜子嘍!」她還摸不著頭緒, 於是試探著問, 而對手則直接抓握起棋子放在棋盤上


光執黑, 她先下在17之4。

白棋迅速落到了4之3, 左上角小目。

3之16, 黑棋下在對角小目。

16之16, 白棋瞬間佔住右下的星位。

“這麼急, 是快棋!” 她抬頭看向塔矢, 他眼神緊盯著棋盤, 殺氣凝重、目光凌厲, 對手現在身上的那股氣勢是怎麼一回事?...想打架嗎?

黑棋落到17之15。

白棋幾乎不加思索的立刻又重重落到5之16。


到第26手落下時, 此時光原本夾著黑棋的手停在半空中微微顫動著..又落回棋盒....

她盯著棋盤慢了下來, 白子的節奏以及棋路實在太熟悉了, 有種不安的感覺瀰漫著, 這盤面是他們以前對局過的!

「這盤是......」想起來了!....是多年前名人戰預選第一回戰, 也是兩人第一次真正的對局那盤!

停頓了下來, 她抬起頭卻看見此時的塔矢眼裡閃爍著瑩光....

只見他極力克制隱忍, 聲音暗啞破碎地說:「對你來說, 我究竟算什麼?!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告訴我?」

不會吧... 是被發現了嗎?「你....什麼意思?」

「你還不承認? 進藤!為什麼還想瞞我?!」

糟糕!怎麼會這麼突然?!!

「塔矢....你知道了?!....什麼時候?」她有些錯愕...

他語帶哽咽地說:「進藤, 是你...沒有錯吧!? 」

就當著她的面, 豆大的眼淚竟順著塔矢的臉龐流了下來, 落到了棋盤的一角, 激盪起她的心慌, 於是她急忙起身坐到了他身側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肯承認了...? 」塔矢亮撇過頭, 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無法遏抑流下的淚水


伸出手,  光輕輕地碰觸他的手臂說:「我本來想找個適當的時機說的...」

「時機?...之前我不止一次問過你, 不是嗎?」瞪視著光的碧綠眼眸閃耀著淚光, 而在那之下的是赤裸裸的痛心與脆弱

「那...那是有原因的...」低下頭, 她有著不知如何將這一連串複雜事件說出口的苦, 也滲著懊悔....


沈默流竄... 靜謐的屋內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


塔矢亮慢慢從激昂的情緒裡恢復, 他緩了下來, 決定先處理最重要的事, 於是說:「這些事...你可以慢慢告訴我, 只要進藤你現在在這裡, 就夠了...」

於是光伸出右手, 輕輕的覆在塔矢亮交握的雙手上說:「是的, 塔矢....我回來了!」

彷彿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等待, 在親耳聽到她說出“我回來了”的這一句話時, 心中所有的壓抑宣告崩解, 他傾身向前下巴靠到了她的肩側, 抽出自己交握、顫抖的雙手, 將眼前的人緊緊地擁入懷中!

感受到溫熱的體溫, 光突然有種深深的感動與充實的滿足, 淚水也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再多的語言都是多餘的, 兩顆追逐已久的心, 終於在這短暫的一刻裡相互依偎、緊緊相惜....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5:50 編輯

留言

總算說開來了,跟著鬆了一口氣,期待兩週之後的糖! 2021-10-23 13:13
因為工作專案告急! 接下來要停更兩週, 等思路清晰一點再繼續... 之後也希望接下來能灑點糖, 但我得先種一些甘蔗去.... 2021-10-19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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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1-1 12:4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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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伏在彼此溫暖的懷抱裡, 讓人有種幸福的感覺, 屋外的陽光溫暖而明媚, 而屋內相映的兩顆心也同等熾熱...

彷彿已經過了好幾分鐘, 塔矢亮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用雙手輕輕捧住了光的臉, 看進那雙金綠色的眼眸, 在那瞳孔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愉悅的感覺澎湃了整顆心, 他的眼眸流溢著不自覺的柔情, 也有著喜悅的光芒。

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塔矢這麼溫柔的表情是真的很好看, 讓人眼神難以移開, 但一直被這樣盯著也有些不習慣..... 有種怦然的心動, 內心的某一角彷彿在正融化....真想一直沉醉在這溫柔的目光裡....


不行不行, 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這種感覺太過奇異陌生, 也令人感到不安, 於是便退了開來, 起身走到了餐桌上拿起杯子倒水, 掩飾自己的傖惶。

「塔矢, 你是怎麼發現的?」自己喝了一口水試圖冷靜下來, 也帶了另一杯水放到茶几上, 在沙發坐了下來

「你先告訴我, 你是怎麼回來的?」他也起身坐回剛剛的單人沙發上, 嗓音微微暗啞

「不行, 是我先問你問題的, 你應該先回答!」

「好, 因為面對你我一直有這種感覺...從一開始就是」

「一開始, 怎麼可能? 我都變成女生的樣子了....」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 覺得塔矢的回答令人難以置信

「現在輪到你回答了, 你是怎麼回來的?」塔矢的聲音仍微微顫抖著, 失而復得的喜悅仍盈盈溢滿了他的心

「我是車禍後醒來, 就換到表妹的身上了....」

「也就是說打從我第一次見到你表妹, 你就在這個身體裡了嗎!?」

「是啊....」但這問句怎麼聽起哪裡怪怪的?

「可惡...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你知不知道我....」他突然停了下來,  那些數不清的沉痛與悲傷, 藏在自己的心裡就好......於是他緊握著拳頭, 吞下那些未出口的話語....

「對不起, 在那時真的不能說....」光的聲音裡有著苦楚...

「那你現在可以說嗎? 我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他懇切地望向對方

「這故事有點複雜,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但我盡量簡短, 你有問題以後再慢慢問吧...」

於是光簡短的說明了經過, 說自己當年車禍後在天堂遇到表妹靈魂的事, 然後在自己也不大清楚的狀況下就被送了回來, 但身體換成了表妹的, 而且這件事情三年內不能說出來。

他巧妙的簡略掉佐為的部分, 那部份要解釋的太多....

塔矢亮的表情有著驚訝與詫然, 但或許是因為他急切地需要一個答案, 也或許是一時之間還無法反應過來, 因此他只能木然地說:「雖然非常的很不可思議, 但因為你就真實的存在我眼前, 我想我會慢慢接受的....」

這故事真的十分荒謬, 但自己的想法卻得到了印證, 進藤光真的存在這身體裡.....

「你若不相信我說的話也沒關係 我也可以理解, 不過....」

「所以你表妹她現在也在這個身體嗎?」塔矢突然打斷了光正在說的話

「啊??? 什麼?」

「你和你的表妹現在共用著一個身體, 是嗎?」

「噗.....」他很想忍住笑意, 但還是笑了出來, 但塔矢的眼神很真切, 他只好憋住笑問:「你為什麼這麼想? 你覺得有嗎?」

「我不是那麼確定, 但因為你剛剛根本認不出高永錫, 所以我覺得此刻在我眼前的不是近衛光, 而是進藤光」

「認不出永錫? 是什麼意思?」

於是塔矢指著桌上的2號卡片說:「這張照片是他15歲時的照片, 上面寫的生日也是他的, 你曾說過他是你心裡的那個人」

「怪不得我覺得隱約有種熟悉感...他對表妹而言確實是很重要的....」光有些感傷的說, 不過他接著問:「這資料是你跟高永夏拿的?」

「那不是重點, 所以呢?」

由於塔矢的表情實在太過於認真, 光實在不忍心, 於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好啦...坦白告訴你, 這個身體現在是我在用, 那件事情發生後, 表妹她沒有跟著回來」

但聽到這句話的塔矢, 非但沒有鬆了一口氣, 反而更加小心翼翼的追問說:「那進藤你呢? 你...還會再離開嗎?」

「這個... 理論上應該是不會吧... 至少我是這麽理解的.....」

塔矢這時又激動握住他的手腕說:「不可以再離開了! 不可以....」

「我應該不會吧...呃...」正當光還想說些什麼時, 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先接一下電話...」

塔矢亮鬆了手, 他拿出手機, 是母親美津子打電話來的, 問晚餐的事, 光交代了說待會就回去。不過, 這一掛斷電話, 塔矢亮的問題馬上又拋過來.....


「那網路上與Sai對局的事也是你安排的, 對吧!? 你可以與Sai 聯絡?」

「咳咳...等等..我先喝口水....」這問題和這人的行棋風格一樣凌厲, 真是一針見血, 光下意識地往門口方向看, 暗忖著如果想走出去時最佳的路徑

「不用看了, 這裡的進出都靠指紋感應, 這次我不會讓你再閃躲的。我知道你就是Shine, 是通知一柳老師可以與Sai棋局的人, 我收到的簡訊, 也是你發的吧?」他要讓光知道自己是有備而來的, 他不容許他再閃躲了

「呃....」真是尷尬.. 真的被看穿了, 看來從車上答應對局起就是個圈套...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唉, 好吧! 不過, 你聽了可別太驚訝, 其實Sai是一個熱愛圍棋的鬼魂, 以前我還是進藤光時跟他相處過一段時間, 是他帶領我進入圍棋的世界, 但後來他離開了...」原來說出這些話並不難...但心裡還是有種撕開傷疤後的痛感

「!!! 」塔矢錯愕的看著光, 但並沒有打斷他的話

「我在天堂時也遇到了他, 就是他和表妹建議我回來的, 或許是因為我完成了三年內沒被人認出的約定, 他這兩年的五月回來了幾次, 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再回來了...」光平靜的說著, 但說到後面他的神情卻顯得落寞悲傷, 轉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我想這是一個非常精簡的版本...但, 我相信你已經很努力的把整個故事給說出來了, 進藤,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也謝謝你回來!」他輕輕的說著

「所以, 你真的一開始就認出我了? 真的假的?」他狐疑的回頭看著塔矢

「信不信由你, 我相信這世上能給我這種感覺的, 只有你一個」這次換他拿起杯子, 把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然後起身走向餐桌倒茶

「什麼感覺啊?」

「棋感, 還有相處時的那種感覺, 更別說你一些慣用的小動作與講話的方式...」 但說到底就是一種能讓塔矢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有那麼明顯嗎? 這世界上大概只有你有看出來吧....」

塔矢不置可否, 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眼前的人終於向他坦承了自己的身份, 那些混亂的情感, 自始自終都不是自己的錯覺.....

看著塔矢似乎又陷入了沈思... 光突然覺得今天還是找個理由早些離開的好, 這裡全然是塔矢的地盤, 下一輪的問題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招架。

「對了, 所以Sai的事, 我父親也知道嗎?」塔矢果然又拋出個直球過來

「沒有, 我只是告訴他Sai是我的圍棋老師而已」

「那為什麼你願意幫父親與我約棋局, 卻不肯早些告訴我有關Sai的事情?」

「這可以是今天最後一個問題嗎? 我有些累了, 剛剛也告訴家裡今天會早點回去的!」

「好....」即使有些不情願, 但今天已經獲得了最大的進展.....

「能再次和你父親對弈, 也是Sai的心願之一, 但說實在的, 要我直接說出Sai的事, 你們可能會把我當成精神異常的人吧, 就好比是你會把我是進藤光的事告訴你父親嗎?」

最後的那句話衝擊了塔矢亮的心, 他的確也發現自己應該無法把今天的事告訴任何人, 別人會當作他陷入幻想或錯亂...他甚至無法想像, 如果今天是自己發生這樣的事, 是否還能像光現在這樣的坦然?

「今天的事, 我不會跟任何人說...我想你身為那個無法說出來的人, 心裡一定更苦、更艱澀... 」事實上他心疼起他所經歷的這一切, 曾經在進藤光眼裡的那些悵然與失落, 以及方才他眼裡閃過的悲傷, 他很遺憾自己無法替他分擔這些痛楚....

「是呀.....那麼換我來問你今天最後一個問題吧!」

「請說!」

光猶豫了一下, 決定還是問出來「塔矢, 你誠實告訴我, 如今你還把我當做是勁敵嗎?」他的語氣裡有著遲疑與不確定, 因為自己這陣子以來的表現的確也不大好.....

他望向那再熟悉不過的眼神, 那晶瑩清澈的眼眸依舊散發著明亮的神采, 雖然在此刻多了分不確定, 於是他用著不容質疑的堅定語氣說:「那當然, 我始終把你當作我塔矢亮一生的摯友與勁敵, 這點從未改變過!」

「謝謝你一直記得我....塔矢」光哽咽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就是眼前對方這個執著的神情, 讓他閃燃著要不顧一切追上他的決心。

引領他進入圍棋世界的人是佐為, 但驅使著他向前追趕的人卻是塔矢, 如今既然把秘密給說開了, 接下來兩人就能無所顧忌的回歸主戰場, 繼續棋盤上較量與成長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 悄悄的在兩個靈魂深處蔓延開來, 在這一刻兩人目光相視, 在彼此的眼中投射出繽紛璀璨的光彩.........




      ---------------   間奏落幕   ----------------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5:51 編輯

留言

哈哈..感謝留言:) 沒辦法, 人生這盤棋已經超出了他所有可循的定式, 而且前面失誤過, 只好靠努力設陷與精算扳回了... 2021-11-4 08:32
若說從最開始就察覺(懷疑)光就存在於光織之中,那麼當初跟光織求交往,可就完全是在跟光告白了呢。塔矢亮啊,與進藤光的這局棋,哪怕機關算盡,終究要把自己賠進去。 2021-11-2 09:39
光的馬甲都掉光光了XD 沒想到資料卡裡居然混入了永錫......塔矢亮,你這一手真的是心機深沉,下的好大一盤棋啊! 2021-11-2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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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1-4 08: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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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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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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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近秋, 名人之戰已經如火如荼的展開,


塔矢亮防守著來自倉田厚名人賽的挑戰, 勢如破竹的他目前為止的兩場對弈都是中盤勝。氣勢會這麼好主要也是心裡逐步的踏實; 光真的回來了! 自己不是在作夢!


自從知道真相後到現在, 還有種恍惚不大真實的感受, 但這一切不是虛幻, 自己視為一生的勁敵回到了自己的面前, 折騰著自己近三年疑惑與混亂, 終於撥雲見日....


現在的生活目標也越來越清晰, 行棋時更是多了幾分激昂的鬥志, 因為知道光也關注著他每局棋, 因此他的每一手都掌控著恰如其分的凌厲與堅定。


名人賽這兩局對弈後隔天, 塔矢與近衛都會約都在棋院的討論室裡復盤, 伊角與奈瀨, 和谷以及庄司也在一旁一起討論,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光的聲音, 說著如果自己是倉田的話會如何應手, 偶爾伴隨著塔矢亮低沉吐槽著光一些不成熟的下法。


神奇的是, 兩人前一刻可能還為了某一步爭執得不可開交, 但過不久又會異口同聲的讚嘆幾手精妙的下法, 那種默契十足的評點與相視微笑, 誠如進入無人可以插足的空間, 這樣的場景曾幾何時也似曾相識....


伊角、奈瀨與和谷交換了一下眼神, 驚覺從六月碁聖戰的首場之後到現在, 那兩人竟然已不知在何時培養出這麼驚人的相處默契? 可塔矢亮前一陣子不是還傳出與女流名人的緋聞嗎?


還有眼前這個有溫度的塔矢亮究竟是怎麼變出來的? 難不成他性格突然轉變, 像緒方老師那樣開啟了拈花惹草的興趣? 雖然那是他個人的自由, 但一邊在外跟人搞曖昧的同時還 ....不行 !.... 對象如果是光就是不行!


和谷警戒地打量著塔矢亮, 或許那時不該告訴他有關Shine的事.....


討論結束後, 伊角、奈瀨與和谷特別挽留下光一起去喝個下午茶聊聊, 光開心的跟塔矢揮了揮手道別, 也沒忘預約下次棋賽後的復盤。


大家拿著餐點, 走到餐廳的一角坐了下來,


「你跟塔矢亮最近好像很常在一起討論?」和谷喝著可樂、裝作不經意的說著


「是呀, 剛好前陣子高永夏他們來日本, 所以一起招待的時間多了點」


「喔, 那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嗯....雖然說他這個人講話有時候有點難聽, 但大部分的時候分析起棋局還是挺有道理的..」光用手夾起一根薯條, 塞進了嘴裡, 很自然的說著


「喔..不過老實說, 我建議妳別跟他走太近, 我覺得最近的他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樣!」


「啊? 有嗎?」光有些愣住


「和谷你是說塔矢亮這陣子突然變得比較和善的樣子嗎?」奈瀨靠了過來笑著說


「他跟女流名人那邊的事大家都還在竊竊私語, 如果跟他走太近, 萬一妳也被牽扯進去的話, 那就不好了....」和谷把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


「這也太誇張了吧....棋院的人會這麼八卦嗎?」


「唉, 妳還太單純, 人言可畏! 我還聽說關西的一柳老師看到那則報導後可有意見了, 有些不大高興的樣子....」


「多少會吧, 這種傳聞對女生來說若非事實只是捕風捉影的話, 多少有些影響....」奈瀨說


「為什麼?」光歪著頭有點想不通


「因為如果一柳桑另外有交往對象, 這樣會讓人家誤會; 若是她沒有, 卻有這種傳聞, 要追她的人也會打退堂鼓; 不過如果她跟塔矢的傳聞屬實的話, 那麼塔矢亮也該公開說些什麼的, 放任著流言四溢總是不大好... 人家好歹也是一柳老師的姪女」奈瀨幫忙分析著


「看來要當個名人還真不容易呢!」光忽然對塔矢亮感到有些同情


「他現在身上攬著四個頭銜, 又是眾所矚目的棋院之星, 要不被放大檢視也很難...」伊角也面露同情的說


「喔....」光突然想起一年多前塔矢對那時的光提出要交往的時候所說的理由,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吧....沒想到他那時的考慮還是挺細膩的....


「不過, 那件事情之後, 我已經很久沒在塔矢亮臉上看到像今天這麼多、這麼自然誠摯的笑容了呢! 總算也是走出陰霾了吧...」奈瀨表示


「啊? 那又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之前你表哥進藤的事, 他那時應該也痛苦了很久吧... 妳忘了他從韓國回來時, 還是每天繃著那張臉, 棋院的人遇到他都還會發抖呢!」


「所以他能夠振作起來, 到現在終於回歸比較人性的生活, 我們該替他感到開心的...」伊角說


「對了, 那個報導的事塔矢亮有跟妳說什麼嗎?」看著有些表情呆滯的光, 奈瀨突然問了


「啊? 哪件事?」


「就剛才說的有關一柳惠里香的事..」


「呃...我們就討論圍棋的事而已, 其他的事與我無關, 也應該不用太在意吧...」光有點心虛地答道


「那就好...反正這段期間還是別跟他走太近比較好!」和谷看著光說著, 他可以想見塔矢亮之所以與光親近, 大概是因為她出色的棋藝及與進藤的關聯性, 但光不該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自己多少希望能幫忙已故的好友照應點


「喔 ! 對了, 我決定要準備考駕照了, 光要不要一起來練習開車?」奈瀨接著說出要準備考駕照的事情, 於是大家就開啟另一個話題的熱烈討論....




*******************




另一方面塔矢亮今天也回了塔矢宅邸與父母用晚餐, 而一同用餐的還有緒方以及他的妻子, 他們剛好帶著四個多月大的女兒來訪


看著流著口水的女寶寶可愛的樣子, 明子喜愛極了, 抱著愛不釋手, 直說幾乎都忘了小亮小時候的樣子了....


晚餐上少許的交談圍繞在緒方女兒的身上, 但話題不久還是繞回了棋院


果然過不久, 緒方就當著大家的面褒起話來了:「是說小亮最近的表現還真不錯, 可說是事業、愛情兩得意呢!」


這話中有話, 再明顯不過....


明子抱著小寶寶, 帶著笑意轉頭看了一下兒子的表情, 事實上夫妻兩人都看到那則報導了, 雖然有些驚喜小亮竟然會有這種花絮, 但兩人也決定不動聲色的觀察, 畢竟那是年輕人的私事。


不過小亮這陣子回來時, 笑意是真的變多了, 尤其是善於察言觀色的明子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兒子這幾天的眼神裡還多了柔暖的光芒, 一柳惠里香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對象, 雖然跟最初預想的有些不同, 但作母親的能看到兒子不但走出陰霾, 同時也變得更有精神, 她不禁欣喜也充滿了期待 ....


倒是塔矢行洋這時挑了挑眉, 不經意地說:「我後天剛好跟一柳棋聖有個飯局, 需要我說點什麼嗎?」意思就是如果兩人的事屬實的話, 家長這邊先知道的比較好, 日後還是得安排正式拜訪。


「那則報導就是我跟ㄧ柳桑在會客室下棋, 而事實也僅是如此, 我跟她並沒有在交往, 所以父親並不用說什麼」


「喔!? 那就可惜了! 我還以為等名人頭銜確定續任後, 就可以聽到你公開宣佈好消息了呢! 」緒方還是一副陶侃看戲的表情


其實這問題他也是代老師與師母問的, 因為這家人的個性他可是一個個都摸透了, 老師與小亮基本上就是兩個悶葫蘆, 師母個性良好也較為熱情, 但有時也不見得會往私事問下去, 若是自己不幫忙點破, 老師與師母大概不曉得又想像到哪種版本了.....


「很抱歉,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只是記者捕風捉影, 緒方先生就不用多費心了..」塔矢亮做了清楚的澄清, 他希望話題最好到此為止


「!!!」明子驚覺剛才交織出的夢幻泡泡...怎麼就破了?? 那麼兒子身上新生的那股堅定中帶著柔情的神采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塔矢行洋則還是一副從容自若的淡定, 點了點頭後, 面不改色的換個話題聊著蘆原近來較為進步的表現。


“咚....” 庭院裡鹿威的竹筒碰上石頭發出清脆聲響, 明子默默地摟著小寶寶走向和室, 只有她天真無邪的笑容能撫慰自己失落的心情......



*******************


光回家與家人吃晚餐也簡單聊聊, 洗去一身疲憊後的她回到了房間, 突然想起和谷今天無意間透露的話語。


之所以沒有幫塔矢亮解釋, 也是不想引起誤會, 因為和谷那個人的直覺性實在太強, 若是自己幫塔矢亮澄清, 他們一定又會追問下去的...


所以看樣子這陣子接下來若跟塔矢復盤, 就先不要約在棋院了。 但塔矢好像也不想去棋會所, 所以要約在他的公寓嗎?


自從上次坦承之後, 雖然因為各自行程的關係, 沒有再私下獨處的機會, 但兩人開始每隔一兩天就會通個幾分鐘的電話, 隨便聊一下自己的行程與生活, 然後互虧個一兩句, 再互道晚安。


但不知怎麼的, 總覺得現在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好像跟以前不大相同了....


隱約的自己好像也明瞭是怎麼一回事, 他可以感受到每當塔矢直視著自己時, 自己的心跳就會不由自主的加速, 那種感覺應該就是心意上的喜歡吧!


雖然塔矢之前也曾經提過兩人交往的事, 但他知道那時候的塔矢純粹是因為被表妹相似的面容以及當時所下的棋所吸引, 他只是想要查出真相, 而現在既然知道真相了, 應該就不會想要交往了...


更何況, 感情這種事好辛苦, 看到表妹這樣為愛而萬念俱灰, 就知道情感上的負擔是多麽的沈重, 而自己已經不想、也承擔不起這種失去的苦痛了!


自己單方面的情感應該要就此打住, 兩個人還是作為純粹的對手吧...


光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此時手機傳來震動, 於是便瞥了一眼來電顯示, 果然又是那個人打來的。


「今天忙完了?! 我都要準備睡了....」


低沉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另一端說著:「這週六有空嗎? 我們見面下個棋, 好嗎?」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5:54 編輯

留言

謝謝留言喔! 原著裡, 光跟亮周圍的角色大部分都是神助手, 所以寫這篇時也是這樣想像的.. 因此別擔心兩人的發展會一直往前的, 就要收官了! 2021-11-8 13:40
看光的心態,感覺亮要讓感情發展有進展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呢 2021-11-6 10:53
(雖然人家大師兄多半是關心小師弟之餘也純粹想看戲。想來上次醉酒,某人的心思就被緒方先生給看得透透的了。) 2021-11-4 12:57
話說等這事成了,塔史名人(現役)可得給大師兄送個大禮──這畢竟是妥妥的大媒人兼神助攻吶! 2021-11-4 12:56
唉呀唉呀,師母先別失落,不如說說您最初的預想是怎樣的呀? 2021-11-4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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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1-8 13:3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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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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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地鐵站後往巷口轉入, 一台銀灰色的轎車就等在路旁。光看了看街道左右兩旁, 確認無人之後, 便坐進了副駕駛座。


「用過早餐了?」


「嗯..」光邊說邊繫上了安全帶


「那就出發了!」


「好!」一直到坐上了車, 她才覺得放鬆下來, 剛才走出地鐵站時突然有點擔心被看見, 因此做了確認的動作, 但怎麼有種像是在偷情的感覺...? 不就是來下棋的嗎? 實在是太糟糕了.. 都是和谷那天講的話才讓自己變得怪怪的, 開始在意起別人的眼光...   


車子平穩的朝公路前進, 塔矢直視著前方, 但偶爾仍藉著看車耳後視鏡之時偷偷打量著身旁的人, 失而復得的感覺美好到有些不真實, 尤其是知道身旁的人純然是進藤之後, 一種踏實、充滿希望的感覺油然升起。


鋼琴樂聲徜徉在車內空間裡, 心情放鬆了之後, 光發現車上的旋律是之前給的演奏會CD, 於是她忍不住問:「聽得還順耳嗎? 有沒有喜歡或不喜歡的?」


「都喜歡, 這幾首曲子都很好聽」


「切!太敷衍了吧...怎麼可能每一首都好, 是說你好像本來就對這些事不太在意....」


「確實是如此, 不過我在想的是, 你為什麼會彈起鋼琴? 這也是之前最讓我感到遲疑的部分, 會彈鋼琴的你一點都不像進藤」


「喂喂! 你這話什麼意思?! 人不可貌相的, 懂不懂? 原本的我也是有點文藝氣息的好嗎?!」


「有嗎?」塔矢亮帶著笑意挑了挑眉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繼續開車。


「鋼琴應該是表妹最擅長、最喜歡的事情了吧, 讓我每次聽到鋼琴聲或是看到鋼琴就會心生一種渴望...那種感覺就像是很想要下出自己的棋, 然後下出一盤又一盤的好棋, 一直下去....」


塔矢亮聽到後停頓了一下說:「用圍棋的話, 我大概能想見那是什麼感覺, 所以...你已經完全能適應現在的生活了嗎?」


「或許吧...雖然有時候還是會懷念自己以前的樣子, 偶爾也幻想著自己如果沒有改變的話, 那該有多好, 不過既然已經無法恢復了, 多想也是無益, 還不如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 至少還能繼續下棋, 不是嗎?」


車子剛好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 塔矢亮看向左方的副駕駛座點了點頭, 車上突然安靜了下來, 光接觸到塔矢亮飽含情感的注視, 感覺心跳又加速了起來, 於是趕緊移開目光, 假裝不經意的看著窗外.....  


他輕輕的說:「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堅強很多...要接受自己死亡, 然後忽然變成另外一個人的事實.....這幾年, 你到底是怎麼過的?」他不自覺的把這些喃喃自語說了出來, 因為剛才想到了這點, 心裡便不自覺地揪緊...


「唉呀....別想太多就好了! 所以我說過多想無益! 還是想著如何面對未來的生活比較重要! 這個身體是表妹託付的, 所以我才想著自己也不該浪費她的天賦, 彈鋼琴不過就是順從發自內心的渴望而已....」


她希望氣氛能輕鬆點, 但身旁那個人卻僵硬的盯著前方, 臉上的表情還是很難看....


「我說塔矢啊....你就別這麼糾結了, 偷偷告訴你, 我有時候還想著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你身上, 換作是你變成女生的話, 一定會更適合! 而且你一看就會是變成那種冷豔型的氣質美女, 絕對沒有任何人會發覺的!」 她乾脆把自己惡趣的幻想說了出來, 眼睛閃閃發亮的等著對方的回應


「在說什麼......」塔矢亮苦笑著聽光輕鬆帶過他所經歷的苦楚, 外表開朗的進藤, 對待周遭人其實有顆善良、體貼的心


是的, 既然他回來了, 是應該往前看的, 他們接下來還有更長遠的未來....


「你說得對, 多想無益, 還是想著如何如何面對未來的生活比較重要,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塔矢內心深處不自覺升起某種期待


「能怎麼辦呢? 回來就是為了能繼續下棋, 然後追求圍棋上神乎其技的境界呀!」


真不愧是光的回答, 塔矢亮點了個頭, 嘴角泛起微微的笑容, 但內心開始思考著該怎麼把這幾天逐漸清晰的想法, 付諸於行動....



******************



回到塔矢亮的公寓後, 兩人繼續著往日下棋的默契, 上了一上午的棋, 才開始準備復盤, 光的肚子就叫了起來....


「我餓了..... 今天要叫外賣嗎? 還是要出去吃?」她想到以前兩人都在棋院或會所附近找間店解決, 這附近的話, 還不知道有沒有適合的店


「我冰箱裡有一些現成的食材, 應該簡單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喔, 那我來準備餐具好了, 需要幫忙什麼的, 叫我一聲喔!」這樣也好, 不用出去的話, 就不用擔心兩人在一起走在路上會怪怪的了


過沒多久, 桌上就多了兩碗熱騰騰的拉麵, 上面鋪著切好的叉燒肉、蔥絲與芝麻, 一旁的小碗還盛著拌好的和風沙拉


「哇~ 塔矢, 這些東西你怎麼變出來的? 這也太誇張了吧!」光看著拉麵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我只有煮麵而已, 湯頭以及肉片都是前幾天家裡分裝成冷凍小包加熱來的」


「看起來超棒的! 決不輸給外面的店」


「你不是餓了? 那就開動吧!」


「那我就開動嘍!」光雙手合十,低頭說了一聲後, 便動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


「噝 --- 實在太好吃了! 麵條Q度剛好、肉質扎實甜美, 早知道你這麼會煮, 我乾脆都來你這裡吃..」


「歡迎, 不過湯頭跟肉的部分我得再跟母親學習怎麼準備就是了」


「跟你說塔矢, 其實我現在也會煮拉麵喔, 不管是味增口味還是醬油雞汁口味的都沒問題, 改天來讓你嚐嚐我煮的!」


「好啊, 那下次對弈輸的人煮麵」


「嘻...那你可能要等很久了才吃得到我煮的麵了...」


「是嗎? 剛剛輸的人還不曉得是誰」


「下次你等著瞧...」



兩人愉快的吃著拉麵, 光還聊著這幾年吃過的不同拉麵店。餐後兩人也一起收拾、一起洗碗, 光在每個碗盤上刷抹好泡沫後遞給塔矢沖洗, 兩人協調的默契有種過份的溫和, 與下棋或復盤時間歇式的砲火四射完全不同。


一直到光將最後一個沾著泡沫的碗遞給塔矢時, 塔矢的手不經意的連著碗包覆到她的指背, 時間停頓了五六秒, 溫潤的觸感讓她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但塔矢則彷彿若無其事地接過碗後放到水龍頭下沖去泡沫, 再將碗放入烘碗箱之中, 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是自己的錯覺嗎?...剛剛停頓的時間好像有點久? 唉, 自己又開始多想了....


「有茶葉嗎? 我來泡個茶好了....」她得讓自己忙一點, 才不會又亂想, 然後像是個暗戀班上同學的小女孩紅著臉看著對手, 要是讓塔矢知道了會被鄙視的.....


「那邊的櫃子裡打開來有一些茶葉, 你找一下!」他回神過來, 但眼神追隨著那個走到另一側忙碌的背影


其實, 剛才的他並非若無其事, 指節沾上泡沫後, 滑潤的觸感讓他有種瞬間的悸動, 當下意識呆滯, 於是動作便自動切換成背景模式, 他的耳廓染上了紅暈, 還好大部分都被頭髮遮蓋起來。


等待茶葉浸泡的同時, 光決定四處看看找點事做, 但突然又想起什麼事的說:「對了, 塔矢, 上次在你這邊看到一半的棋譜可以跟你借來看嗎? 我才看一半」


「你是說, 父親的那本 “塔矢名人對局集” 嗎?」


「對呀, 有幾局跟桑原老師的對弈很精彩, 沒想到他們以前還交手過不少次」


「嗯, 不過後來父親從桑原老師那邊接下天元頭銜後, 桑原老師就只守著本因坊, 直到父親退役, 兩人也再沒交手過」


「這樣啊, 有點可惜, 不過能留下這麽出色的棋局呈現在世人的眼前, 他們的棋是不會被遺忘的...」


塔矢點了點頭, 接著說:「棋譜我放回書房了, 我過去拿」


光趁著塔矢回房間拿棋譜的時候把茶水倒到空杯, 以免味道過濃, 她倒了兩杯茶, 室內頓時茶香四溢....


她忍不住品嚐了第一口, 清澈的香氣帶著極致的清醇, 入喉後的齒舌間還留有淡淡的清新且餘韻回甘, 感覺得出這是上等的茶葉, 這傢伙可真是會享受生活!


塔矢亮坐到餐桌對面的座位, 他將棋譜放在桌上坐了下來, 光將另一杯茶推到他眼前, 拿起棋譜翻閱了起來


「這本你帶回去, 看完了再還我吧.... 我們先復盤, 不然我怕來不及在傍晚前把你送回去」


「大不了跟家裡說我在外面吃晚餐就好, 應該沒關係的!」她隨意地說著, 繼續看著上一次看到一半的部分


不過, 過了一晌後她卻發現對面的人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因此光放下書來看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才注意到塔矢的臉上有種欲言又止、很猶豫的表情, 於是問:「怎麼了? 你好像有話要說?」


「進藤, 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個忙...」


「怎麼了嗎? 真難得聽到你會開口要求幫忙, 是什麼事情嗎?」 她放下了棋譜看著對向一臉猶豫的人, 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能讓自尊心這麼重的塔矢開口要求幫忙...


「下週是名人賽的第三局, 一柳老師剛好也是立會人, 父親請我藉這個機會向一柳老師親自作個說明」


「是有關之前報導的事嗎? 我有聽說一柳老師好像對那則報導不大高興, 好像很麻煩的樣子...所以你打算怎麼處理? 」


「我打算向一柳老師對報導的部分直接做個澄清」


「那很好啊! 有什麼問題嗎?」


「不果如果之後一柳老師或是其它的人再追問下去的話, 我可以用你的名義嗎?」


「什麼名義呀? 要做什麼?」


「如果他們繼續追問下去的話, 我打算告訴他們, 我另外有喜歡的對象了, 因此希望那件事情就到此為止」


「!!!」塔矢另外有喜歡的對象了! 所以不是一柳惠里香, 還另有其它人! 這傢伙也太.....


「喔... 那很好啊」內心裡突然有種說不清的驚訝與惱怒, 但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默默地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方才清甜的綠茶竟多了一分苦意...


「這只是個託辭, 我是說如果他們繼續追問對象是誰的話, 我想用你的名義, 所以希望能取得你的同意」


「咳咳.....」她聽了差點沒將剛才滿口的茶噴了出來, 硬吞了下去後, 用塔矢亮遞過來的紙巾擦拭著手上以及嘴角溢出的茶水


「你...你說什麼名義?....說清楚一點!」


「我已經想過了, 如果再有人追問的話, 最好的說詞就是說我已經另外有對象了, 而且如果需要的話, 我打算借用你的名義, 說我們正在交往...」


「為什麼?!」光的眼中閃爍著各種迷惘, 這什麼跟什麼....


「你不覺得這是個非常完美的說詞嗎? 我還年輕, 目前只想專注在圍棋上, 我想你也是如此, 不是嗎?」塔矢的表情十分認真與誠懇


「是這樣說沒錯, 不過, 那你就照實回答說你想專注在棋藝上, 不就好了嗎?」


「因為我們要一起下棋! 如此一來, 就算我們在公開的場合同進同出, 也不用怕落人口舌, 我也不用一天到晚推辭別人的介紹, 這樣不是很好嗎?」


「好像有點道理,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


「難不成你有喜歡的人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就不勉強了...」塔矢亮露出有些失望、遺憾的表情


「是還沒有...不過, 那以後怎麼辦? 萬一有一天你遇到了喜歡的對象, 那.....」


「到時的話, 我們再說明已經變回一般朋友的關係就好, 如果你另外有喜歡的對象的話, 我是絕對不會糾纏的!」


「這....」


「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考慮, 但我希望你能幫上這個忙, 這樣我們也能更自由的一起下棋!」


「更自由的一起下棋... 」光想到和谷、奈瀨他們的表情, 也想到今早自己有些荒唐的心情, 突然覺得如果要像以前那樣與塔矢自由自在的行動, 似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塔矢應該也是這麼想才會提出這種請求的吧....


「這對我來說應該是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吧, 我倒是比較怕會耽誤到你, 你可是塔矢老師的兒子, 壓力應該比我大多了...」


「你答應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謝謝你, 進藤」塔矢亮的臉上出現了明顯放鬆喜悅的表情


「是說...這只是到時候名義上的一種說詞吧?   而且, 你現在一直叫我進藤, 好像怪怪的, 在別人面前可千萬不能這麼叫 !」


「那我該叫你什麼? 叫你光嗎?」


「叫我近衛或光都可以, 我現在已經聽得很習慣了....」


「那就光吧... 你也可以叫我亮」


「不要... 我還是叫你塔矢就好...」


「都可以...」塔矢幾乎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終於又取得一項進展了! 他與光的距離, 終於又更近了一步!



******************



光回到家中, 她想到今天塔矢臉上那種喜孜孜的表情, 那傢伙是因為有對手可以下棋就這麼高興嗎? 還是因爲有向一柳老師交代的藉口了, 所以才這麼的高興?

不過這樣也好, 這樣一來確實對兩人之後在棋院一同進出或下棋會比較方便, 只是該怎麼跟和谷他們解釋呢?

反正這應該只是私底下的一種說辭, 事情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浮上檯面, 到時候再來慢慢說明吧!

自從跟塔矢坦承身份後, 確實也落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 接下來要專注在循環賽與挑戰賽上, 這次的目標是天元, 然後是明年的本因坊, 不管能不能再見到佐為, 自己都要不斷的精進, 用雙手努力實踐夢想!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5: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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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1-11 12:5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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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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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戰第三局第一天, 宮崎縣。

那天晚上日本棋院宮崎與熊本支部的幾位棋士邀請一柳、倉田與塔矢在當地的餐館進行餐敘, 塔矢亮打算趁著餐後的時間向一柳老師簡單澄清有關報導的部分。

倉田和一柳老師暢談著日向本蛤碁石的質感與手感的話題, 而其他棋士也加入聊天, 氣氛相當熱絡。話題稍歇, 有人開始向一柳老師敬酒, 恭賀起惠理香上個月打入女流本因坊決賽的事情, 讓一柳老師笑得十分開心!

敬酒的那位棋士看到自己巴結的效果很好之後, 不禁食髓知味也將杯子轉向塔矢亮, 諂媚的說:「塔矢桑年輕又優秀, 棋藝精湛之外, 聽說與一柳小姐的好事也近了, 我這邊也先跟您恭喜了!」

原以為此話一出, 氣氛應該更為熱絡的, 沒想到在那一瞬間, 一柳跟塔矢亮的臉色都變了, 而在場的其他人看到一柳老師前一刻的笑臉突然變得有些微怒, 各個面面相覷、氣氛冷了下來....

「誰讓你這麼亂猜測的! 就一張下棋的照片而已, 被亂傳成這樣, 事實上我還把那個寫報導的記者叫來罵, 寫這些跟棋賽不相干的事情幹嘛? 想故意製造花邊新聞來提升個人知名度, 實在太不像話了!」

「抱.....抱歉! 我搞錯了, 我只是純粹想稱讚塔矢桑而已, 沒別的意思....」他摸摸鼻子, 走回坐位坐下

只見一柳老師以洪鐘的音量向在場的人說:「現在的記者也越來越沒有專業道德了, 我自己清楚那天上午惠理香與亮君是首次在飯店會面討論棋局, 但照片放出來就是會讓人胡亂猜測, 此風不可長呀!」

「亮君, 你就繼續專注在對弈上吧! 這些跟棋賽無關的瑣碎事情, 大家都不要理會!」 一柳老師的話一說完, 大家也紛紛附和, 氣氛終於緩和了一點

「我會專注在對弈的, 謝謝老師!」沒想到不用自己主動澄清, 這件事就解決了, 比自己預期的還順利

不過就在三人從餐館回飯店的車程中, 一柳老師還是說了:「我說倉田跟亮君呀, 雖然你們都還年輕, 應該要好好打拼事業! 不過人生的大事還是要早點打算, 那個, 倉田你有沒有對象了啊?」

「啊? 對象?」倉田摸摸頭, 一副摸不著頭緒的樣子, 「我還沒想過這件事...」 在他心裡, 美食跟圍棋幾乎就等於全世界了, 找對象這三字更不在他的辭典裡....

「還是要打算打算呀, 人生不是只有圍棋而已!」一柳老師說

「是呀...還有美食...」倉田輕語

「還有亮君啊, 那則報導的事應該就告一段落了, 不過我知道小香她從沒有開口約別的棋士對弈過, 那天會主動約你討論, 應該是對你印象很好吧, 如果你們之間有緣份的話, 我也是很樂見的!」

「一柳老師, 謝謝您的賞識, 不過我...已經另有對象了...」塔矢亮聽到一柳老師的想法後, 還是決定說出來, 免得這件事之後又節外生枝

「喔..這樣呀, 那也是件好事, 我想行洋老弟應該會很高興的!」一柳老師平和地回應

「!!!!」倉田難得睜著大眼盯著塔矢亮, 這小子什麼時候也有對象了? 同個棋院的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



不久, 光在天元決勝賽對上了乃木九段, 想著如今的塔矢亮會以看進藤光的角度來審視自己的棋, 更是燃起必勝的決心!

她精打細算著每一步, 執白棋的乃木在右邊有個處理不是很恰當, 因此局面處於被動, 而黑棋則實空明顯領先外, 局面上也有較大的發揮空間, 果然在中盤時白棋即投子認輸, 讓光拿到了挑戰權。

“準備來接收你的天元了!” 塔矢亮結束了在青森的一場解說棋, 走出會場時看到了簡訊通知

“儘管放馬過來!” 送出簡訊, 他不禁微笑, 心情頓時輕鬆了起來

「是聽到什麼好消息嗎?」走在一旁的蘆原看到了他微揚的嘴角, 便湊上來關心, 他身旁的人都注意到了, 最近的小亮不僅精神許多, 在笑容上也變多了

「沒什麼, 蘆原先生知道這附近有什麼手信適合帶回去嗎?」

「啊?」打從認識小亮這麼多年, 這倒是他第一次在外工作後, 問起地方特產這種瑣碎的事

「呃 ....蘋果派或蘋果酥皮吧, 我上次有帶一些回去, 還挺受歡迎的!」

「好, 謝謝!」

沒想到回去時兩人在新幹線車站會合, 塔矢亮的手上就多了兩大只紙提袋, 一看就是禮品店的包裝, 讓蘆原不禁驚呼:「小亮是買給誰的?」

塔矢亮只是微微的笑說:「放一些在家裡, 一些給朋友」

「......」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眼前的人真的是我所認識的小亮嗎? 蘆原想著, 他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市河!


接續著的那個週末下午緒方、倉田、蘆原以及塔矢門下的幾位弟子, 在塔矢宅邸研究著前天王座賽上塔矢亮與藤澤九段的對弈, 塔矢行洋突然評論小亮最近的棋風似乎有些微的改變。

恰巧當事人不在, 倉田托著腮幫子若有所思的說:「雖說有幾手和已往的下法不大相同, 但看起來是非常巧妙的轉換, 很有意思....」

「誒? 這種轉變會不會是因為戀愛的關係而改變了心態? 有些棋士會因為心境的不同而轉換了風格, 那天小亮可是跟一柳老師說他另有對象了呢!」倉田厚沒有多想就說了出來

這話一說完, 現場就有五、六個人的下巴幾乎就快掉了下來, 蘆原也不禁喃喃自語地說:「那天在青森, 小亮還帶了手信說要給朋友呢.....難道是.....」

這時緒方興趣盎然地說:「喔? 這麼說來, 小亮開竅了嗎?! 那可真是有趣! 有透露對象是誰嗎?」

「對呴, 我那天怎麼沒想到要問!?」倉田這才想到怎麼漏了這麼重要的事, 而蘆原也是抱歉地笑了笑搖搖頭.....

只見塔矢老師雙手插在和服袖擺裡, 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他抬頭看了一眼和室外嗚著嘴巴的明子, 便將視線放回棋盤平靜的說:「專注在對弈上吧, 我們繼續討論下一手!」

於是大家趕緊把表情收斂好, 隨便分心的話會被老師訓斥的.....



另一方面, 進藤平八正盯著餐桌上一盒寫著“令人在意的蘋果”的年輪派......

他撓了撓頭說:「這不是青森的特產嗎? 我怎麼沒印象最近家裡有人去北陸出差?」

「爺爺, 這我一個朋友送的, 要不要嚐嚐看?」她切好一塊放到盤子遞到爺爺面前

「滋味不錯! 現在正是蘋果的產季, 你這朋友對你還真不錯, 一次送了這麼多種點心」

光也切了一小塊放入嘴裡咀嚼著, 外酥內軟、濃厚的香氣帶著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暈開, 不愧是人氣甜點...

自從答應塔矢的請求之後, 兩人間的互動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他們偶爾還是會在棋院的討論室裡公開復盤討論, 週末則還是約在塔矢的公寓裡下棋。

但是有了備用的說詞, 兩人就像是服下了定心丸, 表現非常的穩定, 在外的對弈都各自發揮得淋漓盡致, 就等待著在正式的比賽上一決勝負....

兩人沒有在公開場合同進同出, 更別說做出牽手等親暱的動作, 但奈瀨、伊角與和谷已經注意到塔矢亮最近看光的眼神格外的溫柔。

再加上冴木也告訴和谷, 蘆原不經意透露出塔矢亮另有對象的事, 因此三人私下已經小討論過, 心裡也覺得這件事八九不離十了。



********************



很快的天元戰展開, 前兩場的結果兩人以一勝一負平分秋色; 就在這時, 研究兩人棋局的倉田與緒方才發覺原來塔矢亮幾手慣用棋路的改變, 似乎是針對光後續的下法, 相較於倉田於自己的發現十分得意的神情, 緒方則是面露玩味的笑容。

不過先出爐的結果是名人賽, 塔矢亮以四勝一負的優勢守住了名人頭銜, 在結果出爐的當天棋院來了不少外來記者, 除了採訪續任名人的心得之外, 有幾位記者還是詢問了有關之前與女流名人的事情。

塔矢亮冷靜、平穩的回答:「因為最近有許多的影射與傳聞,我只好公開澄清目前我與女流名人都專注在棋賽上面, 私下並無交集。我衷心希望各位把焦點都放在圍棋上面, 而不是棋士私人的生活」

這話一說完, 原本還想繼續追問或做文章的記者, 各個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只好就此打住。

而另一邊的一個記者則舉手提問:「恭喜塔矢老師連任名人, 最近您與近衛光棋士也正在天元賽攻防中, 您曾打敗過她, 請問這次是不是更有把握擊敗對方了?」

塔矢想了一下, 保持著淡定的笑容說道:「近衛桑是位優秀的棋手, 沒有下到最後, 也不確定會有什麼結果...」

記者馬上又追問:「您的意思是就算你是現任名人也沒有把握贏她嗎?」

塔矢沉穩的說:「每一次的對弈都是一個新挑戰, 我不會說自己一定會贏, 但也不會說自己會輸, 畢竟棋局裡充滿了變數」

這位記者顯然不大滿意這種的非正面卻又不卑不亢的答覆, 但一時也想不出話接上, 只能說塔矢亮面對記者已經驗十足, 便顯得游刃有餘。

記者會結束後, 塔矢亮迎接來自同門棋士的祝賀, 但有些失望茫茫人海中, 沒看到自己心裡所惦記的人。

母親來了電話, 通知市河小姐年底要幫他辦生日派對順便慶祝連任頭銜的事。 他看了看手機, 確認沒有看到心中期待的訊息, 不禁有種失落....

緒方拿著兩杯香檳走了過來,「沒看過慶功宴的主角這麼失魂落魄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輸了呢!門下的人都聽說你有對象了, 呵, 下次帶出來讓大家認識認識吧!」

「那是個人的私事, 我不希望受到打擾, 也不希望大家把心思花在這上面」他冷淡的回應, 但還是有禮貌地接下了緒方遞過來的香檳

「我覺得這是好事呀! 你搞得越神秘大家就越有興趣刺探, 公開了還反而就沒事..我年輕時就是不懂這道理, 陪那些記者們玩得很開心, 現在穩定下來了, 你看那些記者就沒一個想理我了....」他裝作有些失望的喝了一口

「現在還不是時候, 之後再說吧!」塔矢拿起香檳迎向正朝他走過來的天野先生。


********************


回到空蕩蕩的公寓, 塔矢亮不耐的扯開了領帶, 連著手上的西裝外套丟到沙發上。

連任名人並沒帶來多少的喜悅, 因為這已是既定的計畫, 只是光為什麼沒有出現? 甚至連個簡訊或電話也沒有? 想撥電話, 但手指停留在撥號鍵前按不下去....

就在此時, 手上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 “ヒカリ“ 三個字耀入眼底, 心頭不禁激盪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接起電話。

「恭喜呀!名人先生, 剛剛你一定很忙, 所以現在才打電話過來...」

電話那頭的聲音輕柔而平淡, 卻讓心頭的空虛瞬間一掃而空, 心跳不自覺得加速起來, 他說:「嗯, 謝謝...你要準備睡了嗎?」

「還沒有, 還在復盤你們今天這一局, 剛想到一手可以轉圜的方法, 還好倉田先生沒看出來, 不然你的頭銜就不保了....」

「你那一手, 我一定可以找到方法應付的!」

「真可惜天元戰結束前我們不適合見面, 不然就可以當面討教一下了」

靜默片刻懸浮在兩人之前, 即使隔著電話, 心裡都是對方的身影, 塔矢閉上雙眼想像著光此刻的樣子...

「誒, 都不出聲, 你該不會累到睡著了吧!」

「沒有, 只是在思考你剛才說的可能是哪一手...」塔矢亮找了個理由接了下去

「這麼認真!? 下次再討論吧, 今天太晚了...」她接著說:「對了, 謝謝你的蘋果派, 家裡的人都讚不絕口」

「那很好, 你呢? 喜歡這個口味嗎?」

「還不錯呀, 我也蠻喜歡的」

「嗯, 那就好....」

「那就先這樣吧, 你今天應該筋疲力盡了吧, 趕快休息!」

「等等...光!」

「怎麼了嗎?」

「明天有空嗎? 晚上九點, 我們可以在電話上討論, 我想知道你剛說的那一手」

「好吧, 那明晚聊, 晚安!」

「晚安....」

塔矢亮看著手機螢幕暗了下來, 腦海的思緒也慢慢沈穩下來, 出現在眼裡的是另一種溫柔的堅定。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5:5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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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跟見家長是可以預期的了...吧! 不過得再稍微等等, 我想讓他們對戰先...呵呵~ 2021-11-16 20:00
還真是各方面都很「令人在意」的蘋果派呢。這兩位現在看來是各自心裡明白的雙向暗戀了......話說亮生日的時候可以見家長了嗎!(很喜歡光跟塔史夫婦的互動場景) 2021-11-16 10:46
亮用了一種光很難拒絕的說詞呢!不知道會不會如亮所希望的那樣,慢慢的就變成了在交往的狀態 2021-11-13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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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1-16 19:5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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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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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 連日的大雪覆蓋了城市的繽紛, 空氣裡盡是清冷的氣息。

塔矢亮以準備棋賽為由, 婉拒了市河小姐提議舉辦的生日慶祝會, 眾人合送的禮物暫時被堆放在客廳的角落, 都還沒開封, 而此刻的壽星卻坐在棋墩前一個人靜靜的復盤, 三日後將是天元戰的最後一役, 也是他與光開誠佈公後兩人正式一役的終局。

繼守住名人頭銜之後, 他在上週也挑戰王座頭銜成功, 周圍的人都在幫他喝采, 但他心裡明白, 真正的對手是在三日後的這一局, 也是他目前最在意的一場勝負。 一想到此, 手上的白子更是重重地拍落在棋盤上...只有自己知道這次真正的對手是誰!

而另一端的光也在房間裡打譜, 四周散落著的是塔矢亮這幾年來的棋譜以及自己的註記, 塔矢最近在名人與王座賽的幾手下法有明顯的轉換, 那種針對性昭然若揭, 看來最後一局將非常有看頭....現在的自己也已今非昔比!

這幾天她約了伊角、和谷、秀英與高永夏輪流陪自己在網路 "幽玄之間"練習, 高永夏一開始還不大情願, 但後來知道是為了準備與塔矢亮之間的對弈後, 便以一頓大餐作為代償, 扎扎實實地陪她練了三盤。

佐為下過的棋她也復過了好幾次, 歷歷在目的是佐為手執折扇示意落子時堅毅的神情, 以及看到對手落到意料之外的位置時反而振奮的表情.... 佐為現在好嗎? 三日後的那一役他看得到嗎?

她要帶著佐為承傳的意念下出一盤滿意的棋!


**************************



四國, 德島市。

塔矢亮挺直著背脊, 看著光在自己對面入座, 兩人自11月展開天元戰到現在, 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 但雙方此刻的表情都是肅穆而平淡。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片刻交會後, 便將目光膠著著橫在彼此間的棋盤, 見證席上端坐著的是立會人 - 名譽碁聖石井先生, 一旁還有森下茂男以及近年退役不久的座間王座前來觀戰。 這次負責解說的是伊角七段與白川八段。

宣布對弈時間開始時, 兩人行禮後猜子, 光執黑率先落子, 第一手仍下在17之4, 而白子則下在3之2的左上小目。鎂光燈閃爍在兩人所下的第一手, 媒體拍完開場照後陸續退場, 而兩人則是相繼脫下外套, 展開一場長時間的較勁。   

前面幾手走的都是定式的變化。白棋穩健拿到左邊的角, 而黑棋的勢力則在右邊發展, 一直到第30子白棋引征叫吃時, 黑棋還一個碰, 也準備引征。

雙方你來我往, 直到黑第55手一個斷後, 雙方持續攻擊, 兩邊互有斬獲, 之後白棋繼續在中腹圍空, 而黑棋在第85手打入了左邊, 但局勢仍十分膠著。

中午休息的時間將近, 光安靜地凝視著棋盤, 腦海裡仍不斷的計算著無數種對應與變化, 沒有摺扇可以握, 她的右手只是緊緊捏著左手腕, 打算拖延到中午休息後再落下這一步。

目前的盤面看起來, 塔矢的白棋略微佔了上風, 但中腹處仍顯得薄弱, 得找出最好的一條路切入.....

休息時間過後, 兩人繼續中盤的戰鬥, 光黑棋鎖定了中腹一顆白子圍攻, 白棋則陸續在下方補了兩手繼續圍空, 黑棋在117手侵削入白陣。

塔矢權衡之後, 決定先補強中腹右下, 這時黑棋又打入一子往白陣勢力裡跳, 塔矢評估暫時還不構成威脅, 因此先在中上處補了一手, 黑棋也跟上。

不久白棋回到中腹下了一手作出攻擊, 黑棋一個飛, 白棋連忙一個跨擋在右邊, 看起來十分犀利! 不過塔矢卻在自己落下這一子後愣住, 因為這一手雖然看似很順, 卻因此錯失了偏左邊的防守!   

果然光抓住機會又下了一手反擊, 此時白棋為了守住中腹不得不斷開右上一塊, 黑棋於是吞吃了右上白子的地盤, 白子也在第146手後先吃掉左邊三子。

但接下來的盤面優勢往黑棋靠攏, 白棋雖然可以快一氣殺黑, 但其他多處已全部被封緊。 後來黑棋得到先手在第185手時夾吃一子,  塔矢見勝負已經了然便在這時投子。





“塔矢亮竟然輸了!!” 在場的人心中無不驚訝, 因為所有的人幾乎都看好塔矢將連任天元, 甚至外圍還有兩個花藍在中午過後送來, 上面的“慶祝塔矢天元”的賀卡都已經寫好了!

可是誰也沒料到這個在六月被奪走碁聖頭銜的棋士, 竟然在此反敗為勝, 硬生生阻擋了塔矢亮五冠王的路, 這下子不但新聞稿要重擬, 接下來即將上場的記者會問題可都得趕緊準備了!!

在鏡頭的另一端, 伊角與白川在看到塔矢投子後, 雖然有些意外, 但仍迅速反應過來穩住情緒, 以平常的語氣討論可能造成急轉直下的白子誤判, 也稱讚著黑棋後面的幾手妙手是造成轉圜優勢的主要原因。

現場的氣氛平靜的有些詭異, 對弈後兩人此刻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只見兩人各自拿起了後面幾顆黑白子放回棋盒, 比劃著棋盤重新檢討著中盤後的那幾子, 依稀可以聽到塔矢棋士說那是個誤判, 而近衛棋士則捏著下巴說: “不然你打算怎麼下?” 兩人平靜檢討著棋, 而兩人最後也互相鞠躬, 把最後的棋盤上的棋子收入棋盒裡。

不久, 光便被請到另一側發表感言。 這次的她除了扳倒對手奪取天元以外,也因累計過兩次七大頭銜, 根據規定升至九段。

現場的鎂光燈沒有停過, 因為這無疑是近一年最聳動的新聞! 負責主持的石井先生請光先發表自己的想法。

光:「這一次我在天元戰的決勝局中有不錯的結果, 而我是想下出讓自己滿意的棋局,僅此而已」

記者1:「你和塔矢棋士下到決勝局後獲得了勝利, 請問勝因在哪裡?」

光:「或許只是運氣,我覺得贏下決勝局這件事, 是偶然發生的事情。但從內容上來說,這顯然不是壓制對手的比賽, 白子有一兩手或許可以下得更好, 這時輸了的人可能就是我也說不定」

記者2:「塔矢棋士今年中剛奪走你的碁聖頭銜, 現在你則奪走他的天元頭銜, 請問你對塔矢棋士的評價如何?」

光:「我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認可他有足夠的實力, 我覺得每一次和他交手, 都覺得他時刻在進步中。對我來說,他是最具有挑戰性的棋手」

記者3:「似乎沒有注意你是否曾經參與過女流賽事? 有參加的話, 應該可以囊括所有頭銜!」

光:「我說過贏棋是偶然發生的事情, 從韓國交流回來後, 我也有開始參與女流頭銜的預賽, 每一場也有相當的難度需要全力以赴, 但有時候賽程上會衝突也是無法避免的事」

記者4:「可以告訴我們這次贏得勝利,你最想感謝的人是誰嗎?」

光頓了一下, 佐為的身影瞬時浮現在腦海, 眼裡不禁泛起熱淚, 她不加思索的說:「是藤原先生, 我的圍棋老師」

記者5:「可以多告訴我們一些關於他的事嗎?」

在場主持的石井看到光的情緒似乎一時無法收拾, 他低聲的問了光一句話, 只見她搖了搖頭, 於是便按耐著大家當場說:「這問題似乎會讓近衛棋士非常感傷, 是否能改問其他的問題?」

記者5:「那我問個安全的問題, 請問近衛桑接下來的目標是什麼?」

光用著些微啞的聲音說:「明年還有不少循環賽要面對, 但我會集中精力爭取本因坊的挑戰權!」

石井決定做個總結:「那今天的記者會就先到這邊吧, 剛才訪問的內容應該足夠大家可以寫了, 而近衛棋士經歷一整天的棋賽應該需要休息, 今天的賽事已經圓滿落幕, 若還有任何的問題, 歡迎大家再與兩位棋士所屬的日本棋院請教! 各位記者辛苦了, 謝謝!」

在場一些記者們決定轉戰去找塔矢亮, 看看能不能多問出個什麼......



**************************


德島市的夜晚。

光打了個電話通知家裡這個好消息, 但家裡顯然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母親說爺爺看到電視快訊後非常的激動, 簡直興奮得靜不下來! 她陸續收到了不少朋友們打來的電話, 韓國的秀英與永夏都打來祝賀, 高永夏直嚷著要找時間兌換幫忙備戰的大餐。

她回到飯店的房間裡, 暗忖著是否該給塔矢亮一個電話, 但該說什麼呢? 說不好意思我接收了你的頭銜嗎? 這好殘忍.... 不過自己這次只是回禮罷了.....明年兩人不知還會遇到多少這種狀況...

伊角打了電話來, 因為住在東京的幾位棋士, 剛好選擇都在附近的飯店待一晚, 因此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順便幫她慶祝, 她當然欣然同意。

到了餐廳包廂門口, 有不少人都已經到了, 她進入包廂時大家都站了起來, 在場迎接自己的有森下老師、天野先生、白川先生以及伊角, 不過讓她感到意外的, 是面對她致意的, 竟然還有剛剛讓出頭銜的對手-塔矢亮。

在場最有輩份的森下老師高興的笑著請光入座, 雖然自己對弈時也曾負於近衛, 但不知為何今天的結果就讓他感覺挺痛快的!

恭喜聲此起彼落, 她撓撓頭顯得有些不大習慣, 還好都是認識的人, 大家臉色也都十分的和善。

天野先生問她現在最真實的感想是什麼? 她老實說:「還好今年的獎金終於有著落了, 不然不知道還要過多久, 才能幫家裡整修房子呢!」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5: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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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1-18 17: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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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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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同住一間飯店的伊角與塔矢亮一同來到了德島機場。

沒想到昨晚一起吃飯的幾個人, 昨晚雖然分散在不同的飯店, 今天竟也都不約而同的選擇搭飛機返程了!

除了天野先生要去關西訪談, 森下老師要前往名古屋外, 其他的人都直接飛回東京。 東京的是11點的全日空班次, 因此報到後便在候機室裡交談起來...

大家這時才發現白川先生身旁多了一位年輕女子, 是他的妻子紀子小姐, 也是昨日棋院派來支援現場的工作人員。昨晚因為有些疲憊沒有出席餐會, 但現在已經掛上專業的親切笑容, 和棋院的同事們打著招呼。

天野先生利用這空擋大好機會, 連忙與塔矢亮近身訪談, 問他對於獲得王座卻失去天元後是否有什麼想法?

但塔矢亮只是淡淡的表示, 只要能夠盡力下棋就好, 頭銜的得失從來不是自己下棋時的考量。 天野先生獲得第一手資料後, 立即打了個電話回雜誌社, 請他們將這句話加入最新一期的週刊之中。

離登機時間還有段時間, 紀子小姐幫大家端來了咖啡, 大家圍在候機室的角落交談著聖誕節以及接踵而來的新年假期計畫。

光興致盎然地聽著大家的計畫, 森下老師說他今年要回鹿兒島, 白川夫婦會在京都過年, 天野先生則打算帶家人去北海道旅遊。

「我今年的假期應該還是會留在東京吧!」伊角被問到時說

「那近衛桑呢? 聖誕夜有沒有要去哪裡玩呢?」紀子小姐親切的問

「我前幾週收到高校同學的邀請去參加一場慈善音樂會, 有認購了幾張票, 要去幫忙捧場!」

「聽起來很有趣, 是和朋友一起去嗎?」

「我有準備其中幾張票給家人, 不過他們似乎沒太大興趣, 後來拿去轉送給別人, 不過我自己還是會到場的」光說

「塔矢桑有什麼安排嗎?」伊角看塔矢亮在一旁很安靜, 並未加入大家的交談, 便溫和詢問著

「假期這幾天, 除了幫父親寫書的部分校稿外, 其它的時間可能就打打譜或幫忙家裡接待客人吧...」事實上, 除了在韓國的那年之外, 這幾年他大概都是這樣過的

「塔矢老師的家裡這段時間到新年應該會來很多客人吧!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當上職業棋士的隔年, 記得沒錯的話, 是平成13年吧, 我還特別去塔矢老師家去進行你們父子的專訪呢, 出門時還遇到不少人!」天野老師笑著說

塔矢亮只是點頭微笑著, 自己的印象也很深刻, 那年父親親自向天野先生指定要與光進行新初段賽, 當時的自己是多麽的訝異....

「那麼近衛桑今年開始應該也會很忙, 我可以想見依妳昨天的表現, 接下來ㄧ段時間可能是很熱門的!」天野先生提醒著光

「啊?? 什麼?」光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回到東京, 就要開始面對媒體們的訪談邀約了....

「這段期間, 你可能會是很多人矚目的焦點, 應該會有不少採訪或廣告邀約」塔矢亮用著平淡的語氣提醒他, 因為自從自己拿到名人之後, 去推辭這些活動已是家常便飯....而光去年拿到碁聖後, 馬上去了韓國, 所以還沒正式體會到這些擾人的事情

「那我可得躲得遠遠的, 還記得當年幫棋院拍形象廣告後, 還惹出一些風波呢!」她想到之前奧村先生的事情還心有餘悸

「近衛桑就按照自己的步調就好, 不想回答或參與的事就委婉拒絕, 不知道怎麼回覆的話就說要交給棋院處理, 棋院這邊應付這些事情很有經驗, 一般接到電話也會請他們儘量不要打擾到棋士生活的!」紀子小姐說, 一旁的天野先生也點頭表示贊同

「好...」光訥訥的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左右的飛行時間, 很快的就抵達羽田機場了, 塔矢亮、伊角與光一起搭上同一台出租車要返回各自的家, 伊角坐上了前座, 塔矢亮則開了後座車門讓光先坐進車內。

路途中, 三人沒什麼交談, 但東京的溫度明顯較低, 窗外已被蒼茫的雪景取代。

前座的伊角拿起手機, 正靠著窗輕聲交談著。

「會冷嗎?」塔矢亮將放在口袋裡的暖暖包遞給了光

「還好啦, 你自己留著吧...我有手套」她搖搖頭, 拿出手套戴上, 暗忖著現在是這陣子以來, 兩人間最靠近的距離

「對了, 我也有給你慈善音樂會的票喔, 你那天沒事的話, 可以考慮過來」

「放在哪裡嗎? 我沒有注意到」

「我那天看到棋院櫃檯桌上有一小堆指名給你的生日禮物, 就把票放在信封裡, 順便當作給你的生日賀禮了, 好像說蘆原先生會幫你送過去, 不用太感動的~」

「好, 那我找找, 謝謝!」

「你這傢伙該不會把別人給你的禮物通通都丟了吧...?」

「應該被放在公寓吧, 我這幾天太忙了, 還沒有時間打開那些包裝」

「沒關係, 我開玩笑的, 每年你應該都收到很多棋迷與愛慕者的禮物吧! 我知道你的個性, 也別花時間找, 那場音樂會已經達到慈善認購的目的了」

「.....」塔矢亮的腦海還在搜尋出門前公寓某個角落的印象




*****************************



果然一回到家, 美津子就交給自己一小疊紙張, 上面寫著不同媒體的訪談邀約, 請她回電。

但她放好行李之後, 就回到倉庫內, 靜靜的坐在前方用布擦拭著虎次郎的棋盤, 把自己昨天下的棋, 一一擺了上去。

「Sai, 這是我昨天的棋, 應該還不錯吧!? 連塔矢亮都被我誤導了喔.....」她凝視著棋盤說著

「光, 剛剛又有妳的電話了, 你要不要來接?」美津子在樓下說著

「喔.. 我先下來! 舅媽, 那些電話都說我不在就好, 或是請他們打電話去棋院吧」

「好, 我會處理。 你這孩子一回來就往這裡跑, 我還以為你來練琴了呢! 會不會太累? 先回房間休息吧!」

「我待會就過去, 今天您也別煮晚餐了, 跟爺爺和舅舅說, 我們一起出去用餐吧!」

「好, 那我先問問爺爺他想吃些什麼料理吧...」




另一頭, 回到公寓的塔矢亮, 把行李放在門口, 就開始在角落的那一堆禮盒翻了起來

光說是個小信封.... 啊... 是這個? 他在一堆禮盒間抽出一個但藍色信封, 上面寫著"祝十段、碁聖、名人、王座四冠王大人生日快樂!"

他笑了一下, 應該就是這個! 打開信封, 裡面果然有一張音樂會的票, 還附了一張小卡- "有沒有注意到上面沒有天元? 呵呵...應該已經在我手上了吧~ 如果還在你那的話就先寄放著, 我一定會拿到的! -- ヒカル "

他凝視著落款的字樣笑了開來, 明年的自己會把天元要回來的!

順手繼續檢視著其他禮物, 蘆原與市河送了圍巾, 父親與母親送了記事手帳, 他特別注意到今年緒方先生也竟然也放了生日禮物, 而且拿起來很沈重, 是棋譜嗎? 他打了開來, 竟然是一疊的男性時尚雜誌 !?

這些雜誌通常寫些成功人士的訪談、職場穿搭以及職場說話術, 並且穿插著汽車與科技新品廣告, 他不太懂緒方先生的用意為何? 不過他隨即注意到的幾個雜誌的封面小標題。

散布在不同雜誌封面的小標題有 <初次約會就成功的秘訣>、<營造心動浪漫的一瞬間>、<由內到外的戀愛攻略>、<一到四壘達陣密技>、<讓兩人都愉快的方法>...等。

他揉了揉眉頭, 光看這些標題臉上就有些灼熱, 自己對於感情的事確實是從來沒有下過心思, 更別提去書店買這些書來看了, 棋盤以外的事自己懂得太少, 要去哪裡約會或是兩人相處時該做些什麼, 自己都沒有認真考慮過。

突然發現自己很期待去瞭解到這些文章的內容...緒方先生的心思敏銳到讓人覺得有些討厭, 但這確實是目前最實用的禮物, 他輕輕嘆了口氣....  



*****************************


聖誕夜, 東京文化會館。


「啊...時間可能不太夠了! 我還得去買個花束, 看一下狀況要不要先到後台打聲招呼, 到時你就先入座吧, 塔矢」 光與塔矢步出一間火鍋店, 剛才兩人在店裡用晚餐

光是前天傍晚接到塔矢的電話說他會去音樂會的, 她還問他怎麼有空? 但塔矢只是淡淡的笑說剛好幫父親校稿告一段落了, 想稍微放鬆休息一下。

「那到時我們言行舉止都得低調一點, 可不能被人認出來....」光在電話裡特別交代著

「我記得我一向是那個比較安靜的人....」電話另一頭的人浮上笑意


夜幕低垂, 繽紛的聖誕燈飾照亮了街頭, 將清冷的空氣注入一股浪漫且夢幻的氛圍......


「走回去五分鐘就到了, 那邊轉角街口有一間花店, 應該來得及!」 塔矢伸出戴上手套的手輕輕推著光的手肘, 兩人走向花店

「麻煩給我一個花束, 謝謝!」

「請問要什麼樣花束呢? 是什麼樣的場合用的呢? 大型還是小型的?」

「呃... 音樂會用的, 給女性朋友, 中型就好....」

「有沒有偏好使用哪一種花嗎?」花店的女店員問著

「那個...隨你搭配吧....謝謝」沒想到買束花有這麼多細節...光朝塔矢眨了眨眼...卻發現到就算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 塔矢墨綠色的頭髮與挺拔的身影還是挺惹人注目的, 任誰也忍不住多看一眼那張精緻出色的面容

「怎麼了嗎?」塔矢亮留意到光有些異常的眼光

「沒事、沒事, 我們還是趕緊進入音樂廳比較安全」連忙撇過頭去看著正被包裝花束, 光趕緊催眠自己: 不要多想、不能多想、不能幻想.......



雖然是小型演奏廳, 但足足有將近六百五十個座位, 他們坐在上層座位最後一排的區域。 塔矢亮先行入座, 靜靜的翻閱著演奏曲目簡介。

光由洗手間回到座位區坐下, 演奏即將開始, 現場的座位約八成滿, 室內的燈光慢慢的暗下, 大家視線的焦點集中在舞台上。  

希望今天是個輕鬆的夜晚, 兩人的心裡都是這麼想的....

演奏開始, 一開始是輕快的旋律, 光稍微緊張的心情也慢慢放鬆下來.....

塔矢看著光專注的側臉, 他金綠的瞳色稍微暗沈下來, 但仍流轉著閃閃光芒.... 某種隱約的感覺又浮上了心頭, 他將身體略微傾向身側, 兩人的手臂不自覺的慢慢靠近....

光正淪陷在悠揚的管絃樂曲之中, 下一首的曲目美琉子的鋼琴也會加入合奏, 真有些懷念這種感覺呢, 跟著大家一起演奏...一種與對弈時決然不同的感受 !

雖然正投入地看著舞台時, 但她突然察覺到身旁塔矢的手臂幾乎與自己的伏貼著, 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他身體的溫熱慢慢透了過來, 忽然間, 有點混淆此刻自己心裡的感動, 究竟是基於樂曲亦或是此刻意外的親密?

塔矢知道光正轉過頭注視著自己, 他轉頭對光淺淺的一笑後, 又將視線投向了舞台中央。

「!!!!!」 這是什麼意思? 塔矢是示意他很享受今晚的樂曲嗎? 一抹說不清的曖昧, 襲上了心頭....

塔矢聽著樂曲, 但心中的起伏卻是隨著身旁人臉上的表情....

自己慢慢的在表態、也在慢慢的在試探, 自己在意著光, 隱約感覺到光也有些在意著自己, 這種感覺很舒服, 也讓人有些輕飄飄。

他們就這樣手臂相觸、輕輕相倚著...

偌大的室內, 曼妙的樂曲迴盪, 可周圍的世界彷彿都沒了聲音, 只剩心跳聲在腦海逐漸清晰....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5: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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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的對弈熱血沸騰,這一章的約會浪漫至極,他們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好! 2021-11-20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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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1-23 20: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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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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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三的上午, 塔矢家的父子正面對面的對弈, 擺在眼前的黑子佈局滴水不漏, 行洋沈思著應手, 不知不覺已經20分鐘過去......

明子正在整理著物品, 這幾天來家裡來了不少客人, 但相較於行洋剛退休時家裡絡繹不絕的拜訪者, 近幾年還會上門的都是長期聯絡的親友及幾位較熟的棋士。

目前行洋的健康狀況很穩定, 而生活也多了幾分閒適與愜意, 她一邊看著專注對弈的兩父子, 一邊浮上微微的笑容。手邊動作沒停, 她得加緊在中午前分裝好食材讓小亮帶回公寓。

說到小亮, 今年的兒子一改前幾年過年時的冷漠, 會主動與來訪的客人們打招呼, 她可以感受到現在他臉上的笑容不再是硬堆出來的禮貌。 這種心情上的轉變, 再對照倉田厚說先前說小亮有對象的事, 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她本來很想跟小亮問起這件事的, 但自己也曾經年輕過, 後來想想這種事如果問得太早反而可能會適得其反。 小亮向來很有主見, 一旦做了抉擇, 態度也會很堅定, 因此她決定先當個觀察者, 靜待著兒子在適當的時機, 主動向家裡說明。

「今天先到這裡吧, 這局你下得不錯!」行洋用著肯定的語氣對著小亮說   

「謝謝父親!」塔矢亮行了個禮後, 開始收拾棋子

「你們結束討論了? 這些東西是準備讓小亮帶回公寓的!」明子探著頭說著, 並指著餐桌上的幾個袋子

「好, 謝謝母親!」塔矢亮起身走到明子的身旁, 「那個....」

「怎麼了嗎? 小亮」明子注意到兒子有些猶疑的神色

「我可以暸解一下上次帶回去的拉麵湯頭以及叉燒肉是怎麼準備的嗎, 母親?」

「啊??」 明子用著驚訝的表情看著兒子, 「小亮怎麼會突然有興趣? 我不記得拉麵對你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上次帶回去嚐了味道覺得很好, 因此想多學點烹煮的方式, 可以請母親大概說一下流程嗎? 」

「喔....」明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小亮臉上的表情




**************************************



進藤家的新年, 相對的安靜, 因為幾年前阿光的意外就是在過年前夕發生的, 後來的年節對這家人來說反而是種煎熬。

一家人又來到光的墓前整理, 心情已相對平靜。 光看著眼前的母親輕輕的說:「阿光, 我們來了, 今年過年的天氣不錯, 還出了大太陽呢!」

「你爺爺這兩年的身體好多了, 另外... 對了!光她很努力, 還拿下一個叫天元的頭銜了呢, 你知道嗎?」

美津子細數著這一年發生的林林總總, 平八與正夫則是靜靜的整理著環境, 而光默默地站在美津子的身旁, 輕輕扶著她, 希望能給予她溫暖的依靠。


環境整理過後, 他們返家吃著預備好的年節料理, 看著電視新聞播報著各地廟宇的高人氣場景。美津子沒在看節目, 反而注視到眼前的光, 這孩子不知不覺也到了碧玉年華了....

「光, 去年妳剛好在韓國, 沒參加成人式, 今年看要不要補辦? 我可以和熟識的阿姨說一聲, 她店裡還有許多和服, 也提供拍攝紀念照服務呢!」

「呃...這個不用..不用了! 我很滿意現在這樣子, 一點都不需要穿和服照相什麼的.... 」光用著有些驚恐的表情看美津子, 真是慶幸自己去年剛好躲過了這件事

「別人家的女兒都殷殷企盼的這一天可以留下美好的回憶, 舅媽也不想讓妳錯失了機會, 畢竟青春可是一去不復返的!」

「沒有關係, 我不會在意的, 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呀 !」說完便露出明眸皓齒, 給了美津子一記愉悅活躍的笑容!

「唉.....你這孩子, 什麼都好, 明明長得也很好看, 但好像就少了一些女孩子的溫柔嬌媚, 最近跟舅媽多學一些女孩子方面的穿著與儀態吧....!」

「舅媽, 現在這時代很開放的! 不用在意這些啦~~ 」

「這樣子是不行的 ! 本來舅媽的朋友看到妳的照片, 又聽說妳會彈鋼琴, 很開心要幫妳介紹對象的說, 還跟我預約好過年的時間要帶對方來家裡走一趟的....」

「什麼時候的事, 我才不要!.... 」

「先聽我說完... 但是後來妳拿下天元之後, 聽說對方就推辭掉不敢上門來了呢!」

「喔, 那真是太好了呢! 這人還真是識相!」光鬆了一口氣

「一點都不好! 你這孩子這樣子以後要怎麼找對象?!」美津子嘆了一口氣

「我還這麼年輕, 才不急著找對象, 再說一個人的條件好, 自然就會找到更好的人, 不用幫我擔心這個啦.....」

沒想到這時在一旁看著電視的正夫突然說話了, 「光呀...妳是修一與千鶴唯一的孩子, 把妳照顧好也是我們進藤家的責任, 爺爺、舅舅與舅媽都期待有一天能看到妳找到幸福呢! 所以妳舅媽也是為了妳好呀...」

「喔.....我知道啦.....」 光撓撓頭, 沒想到爸爸竟然也在聽自己與媽媽的對話, 原來他也在意著這種事, 這種時候最好不要再說什麼

「光, 剛好趁這機會跟妳說, 妳現在也應該開始多留意身邊的人, 看有沒有合適的?」 美津子說

「啊??」

「舅媽說, 如果有喜歡的對象了, 要記得帶回來給家裡的人看, 不用不好意思的....」

「呃.... 好... 那我邊下棋邊留意好不好...」怎麼開始討論這種事了? 反正先拖過去就好, 再說, 這種事好歹也是過幾年才需要面對的吧...

“真不行的話, 乾脆就學塔矢, 暫時先拿他來當擋箭牌好了....” 光心裡想著



**************************************





連假結束後, 各項棋賽走入正軌, 大大小小的賽事如火如荼的展開, 棋士們也恢復了對弈、復盤檢討、再對弈的循環。

塔矢亮展開棋聖的挑戰賽與其他賽程, 而光則在本因坊挑戰權的循環賽以及女流本因坊的預選賽裡, 但一如既往, 兩人還是會找時間在棋院的討論室或是私下在塔矢亮的公寓裡復盤。

不過, 漸漸的兩人不會刻意分開進出棋院, 反而自然大方的走在一起討論或是對弈, 有些人開始注意到這兩個人同時出現的頻率變多了, 還有人注意到塔矢亮看起來變溫和了, 但真正冒出頭的傳聞, 大概是從情人節前夕開始的....  

2月14 將至, 棋院開始收到各地如雪花紛飛般蜂擁而至的卡片, 還有不少女棋迷們帶著靦腆的笑容親自送上的巧克力禮盒。 這天, 倉田厚站在櫃檯前領取一盒棋迷剛寄來的巧克力, 他開心的與櫃檯的工作人員聊天中。

而這時塔矢亮剛好結束棋賽安排的討論, 經過櫃台前被值班的工作人員挽留下來....

「塔矢老師, 請留步!」

「請問有什麼事?」

「你等等.... 這些是這兩天棋院收到指名要給你的禮盒和花束!」

櫃檯人員拿著出一個裡面裝了好幾盒巧克力或糖果的袋子, 還有幾個花束, 看得倉田眼睛都直了, 這時剛好有幾個院生與棋士剛結束研討會站在附近閒聊, 目光也被這一袋禮物與花束吸引過來....

「可以幫我直接處理掉嗎?」

「全部嗎?」

「對, 另外如果還有親自送來的, 請幫我直接婉拒退回好嗎? 謝謝!」

「好, 那請問要怎麼說呢?」

「就說我已經有交往的對象好了, 非常感謝他們的好意!」

「啊 ??? 真的要這樣說嗎?」櫃台的工作人員有些訝異, 一旁剛好經過的幾個院生與棋士更是紛紛露出驚訝與懷疑的表情

「麻煩了, 謝謝!」 塔矢亮說完, 就準備往電梯走

「那幫我留兩盒 !」倉田跟工作人員交代完後回頭說:「等等, 塔矢亮! 你說的交往對象是上次跟一柳老師提到的那位嗎?」 突然想到上次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趕緊追入了電梯, 但他剛剛響亮的聲音迴盪在櫃檯前的走廊

電梯口, 有著剛步出電梯但花束掉在地上的女棋迷, 還有幾個竊竊私語的棋士與院生....



******************



一個多星期過後, 光與塔矢亮剛好從討論室的門口走道經過。


「誒, 你覺得他們是不是在交往?」棋院的休息室裡開始有人在午餐時間私下討論著

「誰跟誰?」

「就剛剛走過去的塔矢老師跟近衛老師啊! 你不覺得最近還蠻常會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出入電梯嗎?」

「兩人棋力都這麼強, 應該只是在討論棋局吧...」

「可是你不覺得塔矢老師對近衛老師露出很多的笑容?? 我印象中他以前挺冷酷嚴肅的.....」

「但他們應該是敵對的吧...!  我覺得不大可能...三天兩頭的要在賽場上爭鬥, 這樣私底下要談感情也不容易吧」

「就是這樣才會互相欣賞啊 !」

「對了對了, 上週末不是西洋情人節嗎? 我在那天前還聽到塔矢老師對櫃檯的老師說, 他已經有在交往的對象了喔 !」

「真的假的!!? 怎麼可能?」

「不會吧, 我還想說我昨天才在街角的拉麵店裡看到他們兩個在裡面用餐誒....」

「兩個人而已嗎? 太勁爆了吧!!」大家開始你一言我一語起來

「會不會只是恰巧? 而且就算是一男一女一起吃飯, 也可能只是同事或普通朋友的關係呀 !」

「可是這些事情發生的時間點會不會也太巧了.....」

「對呀... 還有人說塔矢老師整個人看起來較溫和了呢....」

「塔矢老師這麼帥, 應該只要是女生, 都會很欣賞他吧...」

「近衛老師才更讓人欣賞好嗎!人家形象清新, 個性溫和不造作, 上次還跟我下了一盤指導棋, 讓我學到好多.....」

「說實在的, 近衛老師很厲害誒, 上次天元賽竟然贏了塔矢老師說, 簡直大爆冷門!」

「塔矢老師才比較厲害好不好, 已經連任好幾屆名人了... 近衛老師只有上次頭銜才打贏過一次, 那時塔矢老師手上有這麼多比賽 !」

「喂, 你們幾個離題了啦! 總之, 我覺得如果他們兩個在一起, 感覺也還蠻搭的....」

「那聽起來近衛老師很可能就是塔矢老師口中的交往對象了呢......」

「哈哈.. 我也這麼覺得.... 不過如果是真的話, 近衛老師會變成女性棋迷的公敵的....」

「我說你們幾個停一停! 在棋院裡專心在下棋就好, 不要這麼八卦可以嗎!? 安靜一點!」 原本在一旁和岡一起吃飯的庄司忍不住開了口

「不好意思..打擾了!」  

「前輩抱歉! 」幾個人連忙閉上了嘴



“你說呢?” 庄司收到了來自岡的詢問眼神

**************************************





棋聖戰, 第五局第一天, 兵庫縣神戶市。 塔矢亮在對弈後的當晚打了個電話給光....

「是我」

「當然知道是你, 有來電顯示好嗎! 今天下得如何?」

「應該還好吧, 我做的封手」

「聽起來好像還蠻有把握的, 那就別多想了, 好好休息吧!」

「明天回去的時間應該有些晚了, 後天再跟你復盤吧!」

「嗯, 好」「對了, 塔矢, 今天岡問我, 我們是不是在交往? 你覺得我該怎麼回答?」

「那很好啊, 我們不是正在交往嗎?」

「切, 說認真的, 你確定要用這個名義? 不會後悔?」

「要後悔什麼?」

「你的粉絲可能少掉九成, 然後你還會失去很多認識女孩子的機會喔...」

「我們要專心一起下棋的, 不是嗎?」

「那好吧... 我就暫時犧牲點, 不過, 你之後要多煮幾次拉麵賠償我」

「要我煮幾次都可以, 不過一直吃拉麵也不健康... 我覺得太油膩了....」

「真狡猾, 還會找理由, 你可以學著變換點做法呀?」

「說得倒容易, 還是按照慣例, 等你下棋贏了我, 我再煮吧....」

「唉? 那這樣我豈不是很吃虧?」光覺得說到底, 自己怎麼沒佔到便宜?

「湊合點吧, 你不覺得有點虧欠我嗎? 之前隱瞞了我這麼久....」

「啊??」

「那一段時間, 是我最痛苦的時候.... 」

「塔矢.....」光心裡有著驚訝與悸動...那是兩人相認以來, 始終未曾說開的部分

「不過跟你比起來, 應該不算什麼, 今天早點休息吧...」塔矢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太疲憊了, 才會不小心把自己隱藏的痛苦說了出口

「喔...那先晚安了」

「晚安」

「對了, 明天加油!」光突然想到, 趕快補上

「好」

掛上電話的兩人, 內心各自泛起了漣漪......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5:59 編輯

留言

還要謝謝 @Baileys 還有@熙亭 的留言, 寫了這麼久終於寫到兩人交往的部分了, 真開心~ 2021-11-29 22:36
感謝@樂多編輯大人 的投餵, 非常感動與振奮! 2021-11-29 22:26
愈看愈覺得亮這招太高了!在光都還沒意識到之前,大家都已經默認他們是一對了吧 2021-11-26 22:26
「那很好啊, 我們不是正在交往嗎?」聽聽!這說得理所當然,讓人不知該如何吐槽XD 人都還沒算是真的拐到手呢,已經開始宣示主權了,套路真的深XD 2021-11-25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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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1-29 22:2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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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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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漸退, 空氣裡的清香預告了春天的來臨, 庭園裡的樹梢已初露粉黛。

後來, 塔矢亮顯然打算讓“兩人交往”的事公開正常化, 雖然不會在棋院裡牽手放閃, 但無論是眼神的關注, 或是偶一為之的撥瀏海或碰觸手臂、手肘等動作, 明眼人都能看出兩人間的關係。

甚至有次緒方和蘆原在棋院電梯口與塔矢亮相遇時, 緒方還裝傻直接問: 「我聽說光就是小亮傳說中的交往對呀!?...」之時, 塔矢亮也是淡淡的微笑默認, 更讓大家證實了這段傳聞, 漸漸的再看到兩人走在一起也就見怪不怪了。

相較之下, 兩人私下在塔矢公寓復盤時, 反而極少出現肢體上的碰觸, 因此光更是認為兩人就是坐實彼此名義上的擋箭牌, 那些熱切的笑容與小動作, 大部分是做給別人看的呀....沒想到塔矢亮也挺會的...

“這樣也好, 可以不用避諱的自然互動與往來, 不就是自己當初所想要的嗎? 看來, 兩人就能心無旁騖的去追求神之一手了!” 她心想著


***********************


週六上午, 日本棋院委派了不少職業棋士參與鄰近東京的鎌倉市假日圍棋推廣活動, 有不少人都是衝著塔矢亮以及光的名氣而來的。

活動的場地位於電鐵站旁的東側廣場, 天氣涼爽舒適, 薄薄的雲中透著陽光。圍棋俱樂部的會長很高興的介紹幾位新生代的棋士們, 戶外的棚架化身為圍棋教室以及周邊商品的博覽會, 吸引了許多人駐足停留。

塔矢亮作為代表致詞, 雖然年輕, 但那張精緻俊秀的臉龐已經褪去了青澀, 散發著沈穩與自信, 才說了幾句開場白, 台下又多了不少女性觀眾。 他介紹圍棋帶給生活的樂趣, 也闡明這次活動的願景, 舉手投足都顯現著優雅的魅力。短暫的介紹後, 塔矢便下台與其他幾位棋士一起在現場與民眾互動, 進行圍棋交流。

光下完幾盤指導棋, 剛送走一批棋迷, 正想抬頭看塔矢在做什麼時, 就剛好對上他投射過來探詢式的眼光, 巧合的心有靈犀讓兩人對視笑了一下, 又趕緊別過了視線投入忙碌之中。

一個上午過去, 棋院安排的第二批棋士到了現場進行工作交接, 一行人便結束今日任務。圍棋俱樂部的工作人員熱情的邀請大家到附近的碁會所休息用餐, 但考量到活動現場的人潮非常踴躍, 塔矢與其他棋士為了避免造成工作人員的負擔, 便決定離開會場自行解決午餐。

才剛走出會場外, 另外兩位棋士便巧妙的找了個藉口向光與塔矢亮告辭先行離去, 被留下兩人則默默地走向停車場。

望著那兩人離開的背影, 光明顯感覺到被刻意留下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不熟吧, 而那兩人可能也因為內部已把他們當作是一對, 所以留下空間給他們, 想想也是情有可原....


「那我們去吃飯吧, 我車子停在前面停車場」塔矢亮淡定的說著

回過神來, 光點了點頭,「嗯! 剛好趁這個機會來看看這地方有沒有好吃的餐廳...」

「想吃些什麼? 今天除了拉麵以外, 我都可以奉陪」

「喂! 你好像有點歧視拉麵?」

「沒有, 只是今天想吃點不同的」其實塔矢亮是因為這陣子自己一直在練習母親給的拉麵食譜, 因此已經吃到對拉麵沒有食慾的程度。

晃著晃著, 兩人走到了停車場口還沒討論出要吃什麼, 光看到一群像大學生的人走過去, 便順口問了一下附近有沒有推薦的餐廳? 之後便在這群學生的推薦下, 去吃了在地有名的釜鍋海鮮飯, 而現在則心滿意足的坐上車準備打道回府。

「待會回去下一盤棋嗎? 下週三就是棋聖戰的最後一局了」突然想到塔矢下週可是面臨到關鍵的一局

「好, 你目前本因坊循環賽也只剩下與藤澤九段的對弈了吧」 塔矢亮也詳記著光目前手上的行程

「是呀, 不過下週還有女流棋賽的對弈, 那邊的比賽還是得面對」自己去年允諾了青木老師會投入女流的賽事, 因此打算從女流本因坊開始

「你沒問題的...」他沒打算拿光性轉的事情開玩笑, 因此用字也斟酌精簡

「應該挺有趣的, 能跟一群美女下棋呢, 別太羨慕我!」光反而輕鬆的笑著說, 這件事最難過的檻都已經過了, 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麼....

塔矢不以為然的微笑著, 沒做出回應, 他已經擁有了最好的棋伴, 也是全世界最想要一起下棋的人, 雖然光顯然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

自己這陣子以來的做法, 無非就是想先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名義上的交往也不過是個藉口, 好讓兩人在外的互動能夠自然化。 他知道光雖然接受了靈魂轉置、身為女生的事實, 但心靈上還是原本的狀態, 而現在的光又能接受自己多少? 自己也沒有把握。

在棋院裡, 有時自己一些不經意的動作連自己都有些訝異, 但都是發自於內心且順理成章, 反倒是兩人獨處時, 自己必須謹慎地拿捏好距離, 他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透露出太多的情緒反而會讓光排斥, 於是總默默的隱忍與壓抑。


車子剛上路沒多久, 正在等紅綠燈的時候, 他們突然注意到路邊的行道樹已開滿了櫻花, 雖然還不到最繁盛的時候, 那粉色的花團錦簇仍絢麗得讓人難以忽視....

「好美 ! 」光抬頭看著不遠處那一片粉色長廊不禁讚嘆

「還有一點時間, 這附近剛好有個景點, 我們過去看看吧...」塔矢亮說完, 便將車子轉往市區的方向

光下車時才知道, 他們來到的點是鶴崗八幡宮, 也是附近有名的寺廟神社。


「真難得我們塔矢名人也有這種閒情雅致呢...」光看看周圍說著, 最近雖然跟塔矢相處的時間變多了, 但現在的他有一些行為還是會讓自己摸不著頭緒

「你也覺得很美不是? 再過一陣子, 這裡應該就會人山人海了, 能趁著現在過來看看也不錯...」

「是呀, 能夠出來走走也挺不錯的, 剛好可以放鬆一下!」「對了塔矢, 你來過這裡嗎, 感覺你好像挺熟的?」

「嗯, 幾年前跟父母親來過一趟, 有點印象」

「哇, 那邊好多花都開了, 我們過去看一下!」  

塔矢看著光像個開心的孩子興奮地跑向櫻花步道, 心情也不禁開朗了起來, 他迎向和煦的春風, 感受著陽光將久違的幸福照入自己的心中, 他著迷似的追隨著光的身影走了過去。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走著, 周圍來散步的不是家庭就是情侶, 悠閒輕鬆的氣氛裡增添了幾分溫馨柔和...  

「欸, 這給你!」光不知何時買了兩杯熱茶, 將其中一杯塞到他的手裡

「謝謝..」兩人漫步在粉色的櫻花樹海下, 品嚐著熱茶, 清淡的花香若有似無的隨風輕撫在臉頰

「嘖嘖, 這也太浪漫了.... 我們看起來越來越像真的情侶了, 對吧?」光其實是想陶侃兩人一下, 於是帶著笑意看了塔矢一眼

「既然這樣的話, 那就得再像一點吧!」 塔矢說完便將右手攬過光的肩膀, 兩人親密的靠在一起走著, 但隔著身上厚厚的大衣, 也不算是實質的接觸

光被塔矢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但心想這傢伙只是在捉弄自己, 玩心也隨之而起... 他不在意地就這樣配合的靠著走, 其實這樣的天氣, 能輕靠在他身旁一起散步十分舒適愜意 ....

「怎麼, 我這個“女友”目前還算稱職吧! 在棋院我都那麼配合了, 到底有沒有效果呀?」

「什麼效果?」

「就是你說那些煩你的人啊, 有沒有少一點?」

「其實效果還不錯, 之前一堆要幫我介紹對象的人大部分都消失了, 我覺得這樣很好..」

「真的嗎?那我有沒有什麼獎勵?」 光天真的問著,一轉頭就對上了塔矢一片碧海似的眼眸, 兩人靠得很近, 自己的心跳不受控的加速起來

「你想要什麼樣的獎勵?」塔矢的聲音低沈醇厚, 他輕輕將問題投射回去, 兩人在路邊停了下來, 他面對著光直視著, 期待著他能察覺自己眼裡的深情

光這時被腦海裡瞬間放大的心跳聲給愣住了, 聽到塔矢的問題卻怎麼也答不出來, 第一次覺得緊張到不知所措....

塔矢見光沒有回答, 也沒再追著問, 他們剛好經過源氏池, 水面倒映著盛開的櫻花, 他帶著光找了個面向湖心的靠背坐椅坐了下來。


「會累嗎? 這邊坐一下吧」他溫和的說, 但內心裡還暗忖著光方才的沈默, 無法拿捏對方的心情

「嗯...我還好, 你待會還要開車, 先休息一下吧」 光喝了口茶, 將目光投在湖面上一片片櫻紅

午後煦煦的春陽, 淡化了方才傾刻的緊張, 光的心情也逐漸地放鬆, 卻也開始思考著自己似乎越來越在意身旁的塔矢?

雖然兩人是名義上的交往對象, 但塔矢他應該只是把自己當做要好的朋友, 他是個優秀但孤獨的人, 好不容易找到對手之後卻又失去, 也難怪現在的他會對自己這麽好。

但看到塔矢這麼優秀, 就覺得他身旁應該要有個像他母親一樣細膩溫柔的女生來陪伴他, 塔矢總有一天會遇到這個人, 而在那之前自己就應該靜靜的離開... 僅僅是這樣想著自己就感到有些憂傷...


此時一陣風吹來, 羽毛般的花瓣頓時漫天飛舞,在天空中徘徊、旋轉後輕輕的落下, 點點的粉紅漂浮在水面上, 其中幾片花瓣飄落到光的髮梢上。

塔矢輕輕的拿下落在光身上的花瓣, 他凝視著此刻的光, 金綠色的雙瞳溢滿了柔情、也帶著些許的脆弱, 而在那之中映照的是自己的身影, 他不由得一陣悸動。

看著光清秀的臉龐雙唇微啓, 他終於情不自禁地靠近吻了上去, 原本只是輕微的一個碰觸, 微分的唇交換著彼此溫熱的氣息, 但那瞬時內心深處一陣的激盪湧上, 於是他忍不住的又加深了這個吻, 輕輕的吮吻眼前輕柔的雙唇。

而此時的光則是完全愣住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前一刻凝視著櫻花飄落, 自己還帶著淡淡的憂傷, 可這一刻塔矢竟在眼前吻住了自己? 除了狂奔的心跳, 更多的是難以形容的震撼! 唇上溫柔的觸感讓思緒完全凍結, 但自己同時又驚訝得無法動彈,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塔矢亮努力的克制自己, 慢慢的退了開來,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光的表情, 希望自己剛才的情不自禁沒有嚇著他。

「我喜歡你, 光」 塔矢輕輕的說

但光用著有些迷離、不知所措的眼神回望著他。

塔矢深深吸了一口氣, 壓下呼之欲出的強烈情感, 他看得出光此刻似乎還無法接受自己的告白, 於是靜靜的等待著...

「不是名義上的嗎?」光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但心中的困惑與訝異, 讓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問句

「我是認真的...」塔矢試圖想解釋, 但光這時的反應讓他也慌了

「我們不應該...」光喃喃說著

塔矢想說些什麼, 但看到光別過去的眼神, 此刻的失落更令自己懊悔一時的衝動

光的心情十分複雜, 實在無法釐清現在的思緒, 於是只能說:「我們先回去吧」

於是兩個人默默起身, 一前一後的走向停車場。




**********************




車流裡, 冗長的沈默....

「對不起, 如果今天的事嚇到你的話」塔矢還是決定說出口, 將這件事攤開來

「沒有, 只是有些意外」光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

「我...」塔矢的語氣充滿了遲疑

「塔矢」光突然打斷他想說的話, 直接說:「今天的事情我需要一段時間思考, 在那之前, 我們還是停留在原來的狀態上好嗎?」

縱使是無奈, 也只能默默地點頭, 後來, 塔矢將光直接送回家, 兩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5: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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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2-3 19:3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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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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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冷靜....不過就是一個吻, 有什麼了不起的...沒事的....」 泡在浴缸裡的光還陷在反覆的糾結之中

「可是下次看到他時, 怎麼還能保持平常心下棋呢?... 實在是太糟糕了!!」 一想到這個她又把自己的頭埋到水面下...彷彿這樣就可以不用面對事實

「搞不好塔矢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 那傢伙好像還沒交過女朋友, 該不會是那時候的氣氛太美好...讓他昏了頭, 把我誤當成練習的對象?」突然將頭露出了水面, 想出了這個可能性

「不行不行! 這件事情要說講清楚....我們要是對手, 有些事情怎麼可以公私不分!」

「誒...不對不對, 搞不好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不就是接個吻...我也不用這麼小題大做吧....可是...」光摸著嘴唇, 那溫潤的觸感以及塔矢當時迷濛的雙眼是如此的鮮明...

「啊....完蛋了....我沒救了...」她又把頭浸到了水裡


「光! 妳在裡面睡著了嗎?怎麼泡了這麼久? 時間已經很晚了!」美津子站在浴室外喊著

「我沒事啦, 已經洗好要準備出來了!」

她起身, 拿浴巾擦拭著身體, 看著霧氣蒸騰的鏡子中朦朧的曲線, 她順手將水氣抹掉, 鏡子裡反射出一張清麗澄淨、皮膚白皙的臉孔, 看似熟悉卻又有些不同..

「唉...女孩子的樣貌..也難怪塔矢那時候會錯亂...」

還是講明吧...如果這樣不清不楚, 塔矢下星期的棋聖賽會受到影響的。




週日上午, 塔矢亮一個人在家靜靜地打譜, 這週沒有研究會, 本來今天要約光來家裡下棋的, 但他說需要一些時間思考, 而自己也願意等, 幾個月都好...只要他能明瞭、接受自己的心意。

對於昨天的感覺, 就像是自己下了一個惡手, 但自己並不後悔, 因為那是盤算已久的一步, 有時候不試試看是不知道的, 更何況, 當時的感覺是那麼美好....


手機來了電話, "是光!" 他已經想清楚了嗎?!

「早, 塔矢! 昨天睡得好嗎?」 光若無其事、精神奕奕的聲音傳了過來, 因為昨天自己理出了答案, 因此後來睡了個好覺

「....呃.... 早, 還好」

「那個....今天我就不過去找你了, 你上網我們今天來下網路圍棋吧! 」

「是因為昨天的事, 你才不想見面下棋嗎?」他語氣裡有著失落

「才沒有! 是這樣的, 今天下午我媽請了小明跟她媽媽來家裡作客, 我想說省點來回的時間, 而且, 我們兩個好像還沒下過網路圍棋, 你還記得我的帳號吧!? 現在是用Shine」

「我知道, 那麼, 昨天.........」

「塔矢, 我們十分鐘後“幽玄之間”見! 有什麼話都留到下完棋後再討論吧! 」

「.... 好」


十分鐘後, 光就跟塔矢在網路上開始對弈, 不過塔矢的心還半是懸在光到底有什麼用意, 因此並未完全進入狀況, 表現不是很好, 兩小時左右便投子了。

“先吃午餐吧! 爺爺他們在叫我了, 我等等再打電話給你喔!” 光打了訊息過去

“嗯, 你先去吃飯吧!” 他退出線上對弈室, 闔上筆電



下午兩點, 塔矢的手機震動響起, 他接起電話。

「塔矢, 你很少下網路圍棋對吧! 我們現在來復盤吧!」

「等等! 光, 你說下午要來的朋友, 已經在你們家了嗎?」

「你說小明和她媽媽啊?! 她們要三點多才會到, 我們先討論沒關係」

「那你可以出來一下嗎? 我想跟你談一下, 我在你家門口」

「啊?!!」

「一下子就好, 我會在三點前把你送回去」

「怎麼......欸....那你等一下, 我先穿個外套」她真不想這麼快就直接面對面...但塔矢都已經到門口了....


「舅媽, 我出去走走, 待會就回來!」

「要去哪裡啊?」正在準備茶點的美津子問

「就前面公園晃一下, 透透氣...」

「喔, 好」

光打開了門, 塔矢的車果然就出現在馬路對側, 於是便坐上副駕駛座。

「你怎麼過來了?」她直視著前方平淡地說, 實在無法直視那張臉, 也希望自己的臉沒有紅...

「我們到前面再談吧」於是塔矢將車子往前開一小段, 停到了巷口公園路旁的停車格

「你吃飯過了吧..?」解開安全帶, 她下了車後問

「有, 已經吃過一些了」

光跟著塔矢走入公園旁的咖啡店, 看來他也想把事情解釋清楚。他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比起復盤, 我更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希望能跟你當面聊, 因此把你找了出來」塔矢在服務生送上熱咖啡後, 先開了口

「我才沒有在想什麼, 若要說有在想事情的, 應該是你吧, 上午的棋, 明明是你比較不專心...」 她拿起杯子, 輕嚐了一口, 讓濃郁的香氣沈澱自己的思緒, 昨天都想清楚的....

塔矢苦笑了一下, 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感受濃醇的質感伴著微微的酸澀流入喉頭, 他放下杯子看著坐在對面的光。

「昨天下午... 」

「我就知道你又要提那件事了, 那件事就算了吧, 我也當過男生, 也知道你為什麼會那樣...」她再度打斷塔矢的話, 決定讓事情乾脆一點, 早點結束兩人間的尷尬

「什麼意思?」

「一定要講得這麼白嗎? 不過就是個吻, 你是男生, 而我外表是個女生, 落櫻繽紛、氣氛唯美...那種狀況...我能夠理解的!」 她用著成熟老練的語氣

「不過就是個吻? 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不在乎?」

「欸, 塔矢.. 這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如果是的話, 也難怪你會這麼在意....不過, 是你自己主動的喔, 這不能怪我...」

「我怎麼可能怪你? 我說過...我是真心的, 這一點並沒有改變... 」

「其實呢, 我也能夠理解塔矢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不過我們只是名義上的交往, 你不能把我當練習的對象, 我們是對手, 這點你別忘了...」

「你是真得不懂?」 塔矢看著眼前的光, 為什麼自己覺得他是故意在裝傻....

「我知道你可能很寂寞, 再加上我們現在的狀況可能有一點複雜, 所以你誤把友情給混淆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們就該退回最開始的狀態, 另外如果你想要談感情的話, 我認識很多音樂班的女生, 也可以幫你介紹...」

「夠了! 我並不覺得我有任何混淆。 光, 你看著我, 難道我們不能真的試著交往看看嗎?」

她終於抬頭看了塔矢的雙眼, 他的眼底似乎有太多深情與期許, 讓人難以置信....但這怎麼可能?

她深吸了一口氣後說:「塔矢, 我們是對手, 如果真的談感情, 我們要怎麼面對彼此? 更何況, 我們是沒有未來的... 你之後會遇到更好的女生, 一個真正能細心照顧你的人」

「可能是因為我們這陣子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 而讓你產生了錯覺, 但你別忘了....我是進藤光」

「所以...你想告訴我的是--你喜歡的是女生??」塔矢突然想到, 他沒思考過的這個問題

「欸? 是沒有啦 !! 但我也沒說我喜歡男生啊....」她這次臉紅的說著違心之論

「那你討厭我嗎?」

「沒有...我把你當朋友.....還有勁敵」

「我知道了, 那就先這樣吧...」

「什麼意思?」 這次換成她發問

「我們先維持原來的樣子, 因為我不會放棄跟你在一起下棋, 但我喜歡你, 我也會證明這一點絕對不會影響到對奕或者是棋賽」

「怎麼可能?...況且我們之間根本就不會有結果」

「你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 還是怕你自己會愛上我?」他的身體向前傾, 碧綠色的雙眸裡瀲灩著光芒

「開玩笑? 今天上午輸棋的人明明是你!這就說明是你會受影響, 我還比較擔心你把持不住好不好!」她被激起了一陣不甘

「那就好, 一切都沒有變... 我們依舊是勁敵、是好朋友, 也是眾人眼中的一對...」但是我喜歡你....這點也不會變, 塔矢把這句話留在了心裡, 身體靠回了椅背

「是你說的喔! 那以後不要在私底下做出這種會讓人誤會的動作... 還有, 你若找到正牌的女友, 要趕快告訴我, 我們只是彼此暫時的擋箭牌」

「好...我知道了, 私底下我自己會分清楚!」至少目前這樣子...對兩個人都好, 他寧願將暴風般的愛潛藏在心底, 是為了不想給對方更多的心理壓力



****************



塔矢果然信守承諾, 在三點前把光送回到家門口, 她剛踏進門不久, 藤崎明和她母親就隨之到訪。

「快進來坐! 我茶點都準備好了呢!」 美津子熱情的招呼兩位

「好久不見, 伯母, 還有光! 爺爺也在啊, 那真是太好了」小明進門後有禮貌的說

「你們好!」 光站在爺爺身旁打招呼

「好, 謝謝!這是一點小心意!」小明的母親拿出了蛋糕禮盒

「你們人能來就好,  未免也太客氣了!」美津子看著桌上的禮盒, 趕快將茶遞給每個人, 大家坐了下來

「剛好過來你們這附近的超市買東西, 順便來謝謝你們上次慈善音樂會的門票, 我跟外子都很喜歡呢!」小明的母親說

“還好小明沒去, 不然會看到我跟塔矢亮吧” 光在心裡想著

「謝謝你們過來, 小明這幾天是回娘家嗎? 我好久沒看到妳了呢! 又變漂亮了!」美津子說

「謝謝伯母誇獎, 因為我先生要被派出國兩年, 因此這次特地回來看一下家裡、陪陪爸媽, 我們下個月就出國了」小明說

「好快啊, 你們結婚也快一年了吧, 生活上都還順利嗎?」

「一切都很好, 謝謝伯母!」

「對了, 我才要說你們家光也出落得更大方、更有氣質了呢! 而且我聽小明說她下棋也非常優秀, 真是恭喜你們了!」小明的母親說

「是呀, 這孩子真得很懂事、很優秀!」美津子聽到別人稱讚光感到很欣慰, 她給了光一個眼神要她回應

「呃...謝謝伯母!」她趕緊說

「對了, 我跟小明剛剛經過咖啡店時, 看到的是你和你朋友吧!? 好帥的男生啊!」小明的母親自然沒有多想的說出了口, 因為她很習慣跟美津子一起聊小孩的事

「啊.....?」光顯然有些錯愕

「男生? 光剛才說去外面走一下....所以是去和朋友喝咖啡了...啊!?」 美津子有些訝異, 她看了光一眼, 後者一副眼神死的低下了頭

「我們光和男生在咖啡店裡喝咖啡啊....」 爺爺也喃喃的重複了一次, 這是他整個下午除了坐在一旁微笑外, 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媽... 不是說好不能隨便說出來的嗎...?」小明推了推母親, 露出了抱歉的眼神

「這裡沒有外人啊...而且是好事呢!」小明的母親不解的看了看女兒

「是呀是呀...是好事呢 ! 這孩子這樣的話, 終於讓我比較不擔心了!」美津子笑開來說

「對嘛對嘛, 我就說吧, 那男生也看起來很優秀呢!」小明的母親接著回, 而小明則想到剛才坐在光對面的那個人應該是塔矢亮吧

「所以, 我們光是跟哪個男生喝咖啡啊? 怎麼都沒有帶回來給爺爺看?」 平八把自己關切的話問了出來

於是, 大家的目光全部都看向了光......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6:0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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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亭 是呀, 我也在想他哪這麼多可以糾結的...... 2021-12-10 14:39
看來除了光本人,其他人都接受良好呢!就看看光要糾結多久 2021-12-4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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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2-10 14:4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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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豆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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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聖是七大頭銜中獎金最高的棋戰, 而塔矢亮是在18歲的那年首次叩關該頭銜挑戰賽, 不過那年的他同時也面臨失去對手的沉痛。

後來在韓國進行一年多的歷練, 回國後又從預選賽重新開始, 這是他第四次挑戰該頭銜, 而這次, 他終於從七番戰中累積四勝拿到勝利。

位於伊豆市對弈現場正準備進入記者採訪會, 而光與倉田被安排搭擋這盤棋的媒體解說, 目前也已進入了結語階段....


「今天這一局, 我覺得塔矢棋士最高明之處是在第163手這一步攻擊, 這是一處大家都難以料想得到的位置, 也是他這次能獲勝的關鍵」光客觀的分析出這局的精闢之處

「那一手還真是高招, 再加上後面的分斷, 成功阻斷後面白棋的活路, 我覺得塔矢棋士這個判斷非常精準犀利!」倉田中懇的語氣裡也透露出佩服

「是啊, 能在那個時間點就看出這一步的, 應該沒有幾個人....」光不自覺的在鏡頭前低語, 因為在講解的同時她心裡也在評估自己是否看得出這一步...

「不過這盤棋, 緒方棋士也是非常的努力, 在中盤有幾手也很精彩, 只能說後面的階段比較可惜了! 總之, 這是一局很精彩的對弈!」倉田適時接著回應

「嗯, 真的是非常具有可看性的一局! 那今天的比賽, 就跟大家解說到這裡, 我們下次再見, 也期待兩位棋士接下來也給大家帶來多精彩的對弈!」光帶著微笑進入結語

「謝謝大家!!」穿著西裝的兩人同時在鏡頭前鞠躬, 電視畫面的鏡頭便轉到了記者會。



「呼~~ 好累, 終於結束了~~」攝影機一停, 倉田連忙往椅背靠背, 肩膀都垮了下來, 他鬆開脖子上的領帶

「還好最後這部分兩人都不拖泥帶水, 很快就有結果了, 真是不容易, 解說一盤棋比下棋還累.....」光回應

「是啊, 解說可不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這種高水準的對弈, 妳這次的表現也很不錯呢!」倉田笑著回她

「那是當然!」再怎麼說自己到現在也累積了不少經歷, 雖然不像塔矢在鏡頭前那樣沈著淡定, 不過也有些經驗了.....雖然剛剛還是有那麼一丁點走神

「唉, 棋聖在緒方手上也來來回回三次了, 看來這次是真的讓出去了, 要再拿回來也不容易了!」 倉田盯著剛才解說的棋盤有些感嘆

「塔矢這一局是真的很拼呢..」光點著頭說也陷入了思考, 如果自己是緒方的話, 有沒有機會扳回這一局?

「一起過去記者會那邊吧, 待會結束後, 還有慶功宴, 我肚子都餓了....」倉田起身

「走吧」她跟著倉田走到另一邊的記者會現場




記者會現場, 塔矢正在回答記者的提問, 篠田老師則在一旁應變。


塔矢:「...., 很慶幸在這一局能盡全力下出自己的棋, 發揮出實力」

他一面謙和有禮地回答今天的對弈感言, 一面用目光搜索著人群, 終於看到光進入了會場站在入口處, 他刻意停留了一下目光, 兩人的眼神相接, 他感受到光誠摯讚賞的眼神。

記者:「請問塔矢棋士這次達成五冠王, 接下來的目標是什麼?」

「我會努力追求更好的表現, 並期待能參與更多國際賽事」他回過頭來看著記者平穩的回答, 但內心底升起一股滿足, 在此刻終於有種拿到勝利的感覺

記者:「您的意思是現在國內沒有對手了, 所以你打算將戰場移到國外嗎?」

「我想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目前國內仍有許多非常可敬的對手, 包括剛才的緒方棋士, 但中韓這幾年也出現了不少非常強的棋手, 不可否認的是我們應該更重視國際賽事」塔矢亮嚴謹的回答這個提問

光聽完塔矢幾個應答, 不久便在倉田旁附耳小聲地說: 「倉田先生, 那我要先回去嘍!」

「怎麼要離開, 不是才剛過來?」

「我只是過來看一下狀況而已, 不過我得搭車回東京了, 明天還有對弈!」

「你不留下來啊? 待會慶功宴應該會有很多好吃的說...」倉田喃喃地說

「不用了, 我得回去了...」

「喔...那路上小心啊!」

「好」她悄悄地又離開了現場, 自己剛才已經達到了給塔矢致意的目的, 拿了收拾好的背包, 她往人潮稀少的出口處移動。

"塔矢應該很高興吧...終於達成五冠王, 追平老師之前的紀錄了....." 走向車站的途中, 光想著塔矢這麼多年來的艱辛, 終於有了回報, 也替他感到開心。

之所以離開記者會現場, 除了是因為明日的對弈以外, 也是怕惹人注意、被作文章。 她搭乘旅館預約好的交通車準備轉箱根線的火車返程, 順便也讓思緒放空, 這一陣子實在非常的忙碌, 但有些事情自己一直在繞圈圈。

看到塔矢拿到了棋聖, 自己也感受到許多壓力, 畢竟到目前爲止, 自己都還沒拿下本因坊, 而塔矢還在不斷的前進...




記者會剛結束, 塔矢隨即注意到光已不在現場, 顧不得還有零星的記者在會場, 他走到倉田旁一問才知道光趕回東京了, 不過因為行洋夫婦特地過來出席晚上的餐會, 因此他只能按既定行程留了下來。

餐會同樣在旅館舉行, 名人與夫人因為剛好在靜岡有行程, 本來就預定無論對弈的結果如何, 都會與小亮會合一起返程, 而這次的結果也讓兩人倍感欣慰。

在行洋眼中, 兩歲就開始學期棋兒子比自己提早好些年就達成五冠王的成就, 這是對自身的一種肯定, 而緒方雖然是自己的大弟子, 一直以來也表現得可圈可點, 但這幾年年輕的一代成長的速度都很快, 圍棋界的新秀前仆後繼....


「恭喜啊!!」 祝賀聲此起彼落, 除了立會人一柳前棋聖、倉田厚及天野先生外, 還有篠田老師與行洋夫婦, 緒方也留下來出席這次的聚餐, 而他的妻女也隨行這次比賽, 勝負對棋士來說早已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亮君跟緒方這次的表現都很好! 行洋老弟雖然已經引退, 但門下的弟子可是各個表現傑出呢! 不管誰勝誰負都是你的門下, 可真讓人羨慕呢!」一柳對著塔矢行洋笑著說, 近這幾年年輕一輩不斷的竄起也讓他看開了

行洋只是淡然的點頭微笑, 平靜地說:「我們已經把戰場都交給下一代了!」

「是啊, 時間過得好快, 當年還是我們兩個在爭奪棋聖頭銜, 轉眼間已經變成他們的事了....」一柳也有些感觸

旁邊的緒方又何嘗不感慨, 三年的自己還處於四冠王的巔峰狀態, 才一轉眼手上的頭銜也都拱手相讓了, 不過自己還是會努力待在循環賽打拼的....

「亮君的成長是有目共睹的, 接下來也期待他能引領日本隊在國際賽上有所表現, 這樣就更好了!」天野先生加入對話, 用著期許的語氣

「他們這一代的年輕人面臨到的國際競爭比以前激烈多了! 能在這條圍棋道路上堅定不移向前行, 心念要更強大呀, 最好能有個可以互相激勵的人」篠田和藹的笑著說

「我想小亮是沒問題的!」緒方的嘴角掛著半分笑容像是意有所指

明子優雅温柔的看著兒子, 本來想搭些話的, 但她看了看緒方, 又看了看小亮, 兒子抿着唇表情冷淡似乎不是很開心, 她知道小亮不喜歡大家把話題繞在自己身上, 於是決定轉移話題說: 「對了, 我聽說這家旅館的溫泉質地很好, 泡起來非常舒服, 大家都試過了嗎?」




晚餐後, 一柳、倉田、天野等人決定到溫泉街上走走。 行洋回房間休息, 準備去露天溫泉泡湯。

明子走進相鄰的房間, 看到小亮一人正坐在和室桌前盯著手機發呆, 於是她將房間的窗戶打開來一半, 清新的空氣竄入, 皎潔的上弦月正好落在窗台前, 她在兒子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今天忙了一天, 應該很累吧, 要不要和你父親一起泡個湯?」她幫兩人倒了杯熱茶

「我晚點在房間內泡就好 」

「對了, 等你父親手上的棋譜解說完成後, 我們打算去歐洲走走, 可能規劃兩三個月的行程, 老房子那邊要請你留意了」

「好, 我會按時間過去整理的」

「到時我會請家政定時過來打掃, 小亮只要過來確認一下郵件以及房屋狀況即可」

「嗯!」塔矢亮回給母親一個放心的微笑

明子打量小亮的表情, 知道他的心情緩和了些, 於是換個方向試探: 「今天看到你拿到棋聖, 你父親跟我都感到很欣慰, 但你好像並不是那樣開心, 有什麼原因嗎?」

「沒有什麼...可能是太累了吧」

「媽媽知道你很獨立, 我們聊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但有些話不用一個人放在心裡, 說出來或許會好一些....」

「.....」

「剛才看你一直盯著手機, 是在等誰的電話嗎?」

「嗯, 我本來想打電話給一個朋友, 不過明天回去再說也可以」

「這個朋友.... 是不是你最近在交往的對象?

「.....」

「其實, 媽媽有從緒方跟蘆原那邊打探到一點消息, 大家會感到好奇是難免的」

「我....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塔矢亮突然感到有些羞赧, 他沒想過要在母親面前討論這種問題

「這樣啊...那很好啊, 先從朋友做起才能更瞭解對方, 也能更為對方著想」

塔矢亮有些不知所措, 但母親的表情充滿了理解與包容, 他輕輕嘆了口氣。

明子打算趁著機會跟兒子聊聊, 於是她決定先說說自己的故事:「你父親和我是相親認識的, 婚後的我們也一直在磨合, 很早以前我無法理解他的個性為何要如此嚴肅, 把很多話都放在心裏。因為這樣我自己也生了不少悶氣, 有一次我們還大吵一架, 我曾經失望的想要離開你父親, 那時他才說出一些心裡的話, 而我也慢慢地去理解他內心裡的壓力, 後來, 兩人才漸漸找到適合彼此的相處方法」

「原來...有這樣的事」亮輕輕的說, 他不太能想像溫柔的母親怎麼與一向冷靜的父親進行爭吵

「所以, 媽媽要說的是-有些話要適時的說出來比較坦然, 你們....吵架了嗎?」

「我們沒有在吵架...可能只是想法上的一些落差吧」說實在的, 他只是有些失望光沒有留下來分享他的喜悅

「沒有吵架就好, 有時候吵開了也不見得是壞事, 媽媽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原因不快樂, 但如果你需要一些生活或情感上的建議, 我永遠願意傾聽」

「謝謝媽」亮點了點頭

「待會就打個電話過去給那個人吧, 試著去了解對方的想法, 也多聊聊自己生活上的事或內心的感覺, 兩個人才能一起走下去」

明子看著兒子似乎又陷入思索, 於是了然的微笑後起身:「爸媽就在隔壁, 你也早點休息!」

塔矢亮趕緊起身, 送母親到門口。

回過頭, 他拿出衣物便進入浴室沖洗接著泡入溫泉池裡....短短的這幾天除了棋賽外他也想了很多。

“要怎麼讓光能接受自己? 而自己又該做什麼?”

時尚雜誌裡提供了一堆愛情建議, 但套用到自己與光的身上似乎都不大實際....

想著想著, 塔矢決定撥個電話過去

「是我, 你到家了嗎?」

「塔矢, 你怎麼這麼厲害, 我到家的時間你都能算得那麼準! 才剛進門」光向美津子揮了個手, 提起行李箱走進房間

「明天下午我等你, 一起復盤好嗎?」

「好啊, 你今天的那手十分高招, 我正想討論一下!」

「倉田先生也對你的解說讚譽有加」

「那是當然, 我這麼懂你的棋, 你怎麼想的我大概都猜得到」

「是嗎? 如果你能懂更多就好了....」

「啊? 什麼?」

「沒事....」

「塔矢, 那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

「什麼事? 你說吧」

「那個 ...伊角桑四月要結婚了, 你要不要一起參加?」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6: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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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 快點給我開竅! (但是我還寫不出開竅文啊.....) 2021-12-17 10:25
亮的那句“如果你能懂更多就好了”感覺很怨念XDDD,光還需要時間慢慢開竅啊 2021-12-11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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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1-12-17 10:2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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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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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伊豆回東京的旅途, 一行人由旅館專車接送轉鐵道返程。


塔矢亮幫母親把行李放置好後, 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坐在身旁的倉田先生因為昨天忙得太累也喝了不少酒, 因此當列車啟動後不久就入睡了, 他決定也閉目養神。

偶爾周圍飄入零星的交談聲, 或是乘客的腳步聲, 不知是否因為光線太亮的關係, 各種紛亂的思緒仍在腦海裡打轉....

於是他又睜開眼睛, 視線不經意的漫遊在車廂內, 直至一則服飾廣告吸引了他的目光。


  ----- 留住戀人的目光 · 傾心悸動的回憶 -----


最近思緒的紛亂不就因為煩惱著如何讓光接受自己? 看到這句廣告詞, 他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週六, 塔矢公寓。


「總之呢, 我還是覺得你那天的那一手真得是無懈可擊! 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想出破解的方法呢!」 光一邊專注看著棋盤, 一邊對著坐在對面的塔矢說

「若不是他前面刺了一手, 我也不會往這邊壓, 剛好也抓住反攻的機會」他抬起頭看見對方眸子時不時透出慧黠的光芒

「是啊, 緒方先生那一刺雖然很厲害但也是步險棋, 還好真讓你看出機會, 不然我前面在解說時還替你捏了一把冷汗呢....」

「他的攻擊招法, 我也看了十幾年了, 以前總是下到越後面越艱難, 不過後來發現如果能先找到斷點, 以退為進的話其實不難等到反攻的機會」他繼續觀察著光的表情緩緩的說

「有道理.... 不愧是理性又高招, 看來....我得好好加油免得馬上又被你看穿了.....」她看了看盤面終於滿意的抬起頭, 回了對手一個坦誠的笑容

塔矢微微一笑, 兩人的視線終於交會, 他直盯那個笑容。

「怎麼? 我臉上有東西嗎? 你怎麼一直呆呆的看著我?」她張大眼睛微微側著臉回盯塔矢

「沒事, 只是剛好在想事情, 對了, 你待會有空嗎? 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 今天爸媽剛好又帶爺爺去看能劇了, 他們最近好像很迷這個, 家裡沒煮晚餐, 可以順便在外面吃」

「好, 那就出發吧! 應該趕得及在九點前把你送回去」

「誒? 你還沒說要去哪?」

「去買點東西!」



一個小時後, 光跟著塔矢來到銀座某家西服特製店。

「還以爲是要買什麼?...原來是來買西裝啊....不過, 這你不是應該有很多套了嗎?」

「想買一些夏季的, 手邊是有幾件, 但大部分是前幾年購入的, 有些衣長好像比較短, 所以想來過來添購幾件更換」

「喔....咦? 你這幾年還有再長高嗎?」光看了看塔矢的背影..似乎真的有比幾年前又高壯了一點點...但叫人意外的是自己竟然會是那個來陪買衣服的人!

看了看店內成列展示的一套套具有高級質感的西裝, 看起來應該所費不貲...不過對於塔矢來說大概是九牛一毛吧...

「這邊的師父手工很好, 所以我之前的西裝都是在這裡訂製的, 過兩週剛好也要參加婚禮, 因此想順便訂件禮服, 你幫我看看穿起來合不合適..」

「我嗎?」 光訝異的聽到塔矢亮竟然會找自己幫忙給意見....不過想想這本來就是身為好朋友會做的事,對這麼看起來有些孤僻的人來說應該是好現象....

走在塔矢身後, 看他神情自若的與櫃台師傅打招呼與交談, 接著就看到西服師傅拿著量尺在他身上仔細比劃, 並打開店內的櫥櫃裡拿出幾件外套來, 「您看看這幾套的版型有沒有喜歡的? 決定好款式後, 細部我會再進行調整」

「這件還可以嗎?」 塔矢在自己的襯衫上套上一件款式優雅的黑色西裝外套, 徵詢對方的意見

「很不錯啊....」 光很誠實的讚賞, 因為這件西服確實彰顯出眼前這人肩寬腰緊的修身線條, 也帶出塔矢別具涵養的紳士風範

「這款的深藍色應該也很好」西裝師傅在旁邊提了一下, 於是塔矢亮決定兩種顏色各訂一件

「那這件呢?」

「款式沒剛才那一件好, 肩膀部分好像有點太高!」

「這件禮服如何?」

「我覺得這件的顏色有點深, 要不要換光澤亮一點的?」

於是塔矢換上另一件深藍色禮服外套, 色澤光潤且深具質感, 更加襯托出本人俊逸儒雅的貴族氣息, 光直愣愣地看著...感覺到逐漸加快的心跳

「不適合嗎?」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的表情

「不..不會」停頓了兩秒後, 她趕緊補充道:「這件很好, 簡直好看到可以去拍廣告了....」

「謝謝!」塔矢的嘴角微微上揚, 轉身跟西裝師傅討論起來

光趁這時也轉過頭, 想讓臉上升起的熱氣消失, 假裝自己也忙碌著研究著新款式....

「你要不要也順便訂一件? 這家店也有設計女式西服的師傅」

「我..我不用了啦...你忙你的, 我想看看這些....」突然被這樣問, 想到要站在塔矢眼前被看來看去, 光是想像那畫面又讓臉頰熱了起來.....

「你在看領帶? 你現在不是不用綁了嗎....?」

「啊?」 光這才發現自己站在領帶的櫃子前端詳著, 好像有點囧.... 「我.. 我幫我爸爸看的, 想買一條給他, 剛好順便看一下!」呼~還好臨時想出了個藉口....

「我就選這條好了!」 她請一旁的服務人員把領帶拿出來, 拿著這條暗紅色領帶在塔矢的胸前比了比, 「配白色襯衫挺好看的, 我眼光還不錯吧!」

「那順便幫我選一條吧, 下禮拜有授獎儀式」他半是期待的說著

「這條怎麼樣? 配剛剛那件藍色西裝應該挺搭的!」光指向一條金色領帶, 一旁的服務人員也幫忙拿了出來

「...... 」這顏色不太符合自己的風格...不過是光幫忙選的, 塔矢亮一時說不出話來

「試試看吧, 就找一件外套來搭一下!」她轉身對著西裝師傅說了一下話, 對方拿著衣服走了過來

由於是自己提議的, 也不好意思婉拒光的好意, 於是他套上了深藍色的外套與領帶, 當整體搭在一起時, 意外的視覺效果還不錯!

「很適合頒獎典禮跟慶典呀!非常賞心悅目呢....」 她得意的說著, 一旁的女性服務人員也不停地點頭, 目光直盯著塔矢

「好, 那就這條吧!」塔矢點了點頭, 兩人在櫃檯前結帳後一起走出店門

「會很無聊嗎? 在旁邊看我選衣服」

「不會啊...你還挺有效率的, 我看你大概沒陪女生買過衣服, 那種才叫恐怖!」光想到高校時曾經和美琉子與岸本拓去選購表演用禮服, 那女生光在一家店就足足選了兩個多小時

「那為了謝謝你陪我走這趟, 晚餐讓你挑你想吃的吧」

「我來請吧! 順便慶祝你囊括棋聖頭銜」

「這怎麼好意思...你陪我備賽跟復盤, 剛剛還佔用你那麼多時間」

「欸, 也只有這次機會喔...等我月底沒錢就都給你請了....」

「呵... 那好吧!下次換我請你」

於是兩人愉快的走到美食街去用餐, 度過了輕鬆愉快的夜晚。


而接下來, 只要有兩人復盤的行程, 基本上光都會被留下來帶去購物或吃飯, 雖然私下互動就像是一般朋友在相處, 但兩人的交集不斷的在加深中。

其實, 她能隱約感覺到他是有些刻意的, 比如說她看得出塔矢時不時會盯著自己, 有時彷彿有些欲言又止, 他在朋友這個名義的邊緣上試探, 卻不敢再去戳破這層紙, 但是這麽一來自己反而又猶疑了....

塔矢說他喜歡自己, 要說內心全無波動也不可能, 但霎那的動容之後卻又是莫名的忐忑, 因為清楚自己並不能給予對方所需要的, 真切來說, 她想要的生活其實是在完成使命後追逐自我。

自從遇到佐為之後, 他千年的懸念便落在自己的身上, 而經歷過分離與重生, 情感這東西對自己來說實在太沈重。

如果塔矢是個隨意的人, 或許還好辦一點, 兩人可以談一場輕鬆自在的愛戀, 然後好聚好散, 各自追逐人生。

就因為知道這傢伙是個專心執著的人才叫人無法更進一步, 如果一時的貪戀會換來兩人未來的痛苦, 那麼這件事情還是該找時間點說清楚.....



******************************



二十七歲的伊角慎一郎給了明日美小姐一個夢想中的海邊婚禮, 地點在東京灣台場。


低調的兩人只邀請了兩家人與周圍親近的好友們一同參加, 不過當年同期的院生幾乎都到齊了, 幾位資深的棋士也到場祝賀, 而倉田先生、森下、篠田與桑原老師都受邀列席。

看到了許久不見的飯島、足立與小宮, 大夥都非常開心, 這些人後來雖然都放棄了職業棋士之路, 但也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 在各個行業裡努力經營。

典禮在浪漫的夕陽餘暉下展開。

身為新郎的伊角英姿煥發、帥氣逼人, 而新娘奈瀨經過精心打扮後更顯得嬌媚動人, 掩不住甜蜜的笑意; 周圍的人紛紛向兩人送上祝福。

不過身為伴郎的和谷此時反而顯得有些緊張, 因為森下老師一直盯著他, 彷彿暗示著他跟茂子的事也不能再拖了, 他只好緊緊跟在伊角身旁幫忙招待賓客假裝忙碌。

雖然奈瀨一開始也詢問了光要不要來當伴娘, 不過當然是被秒拒了, 今天的她還是穿上一件剪裁俐落雅緻的米白色洋裝出席, 這件平肩洋裝是上次參加小明婚禮時, 在美津子的要求下買的。

也好, 一件萬用也省得被叨念。

塔矢穿上了上回訂製的禮服出席, 馬上吸引了許多的目光, 不過他一直跟在光身旁, 棋院裡認識的人也都心照不宣。


「其實, 現在的你穿裙子很好看...」這是他看到光時所說的第一句話, 這是實話, 因為他真得很心動, 今天的光是另一種風情

「好看你個頭啦, 再說的話回去就換你穿! 我相信穿在你身上會更好看!」她壓著聲音說, 用著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

「是說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你能從我手上拿走棋聖或名人頭銜的話...」因為光的回答讓他覺得很有趣, 於是他附耳過去, 語氣裡有藏不住的笑意

「永遠記住你剛剛說的話...」這傢伙實在太可惡了..我一定會找機會讓你穿上的..光微愠地的淺笑在其他人的眼中, 卻像是瀰漫著幸福


婚宴持續進行中, 桑原老師看到塔矢亮與光坐在一起有些驚訝, 不過隨即換成一個了然於心的笑容, 他跟一旁的倉田先生說:「倉田啊, 我說你可要加油嘍~ 那兩人在一起的話, 不就是日本棋院內最強的組合了嗎? 嘻嘻嘻嘻....」

「喔, 原來光就是塔矢亮傳說中的交往對象喔... 我到現在才知道呢!」倉田把視線從食物轉到幾桌之隔的兩人身上,「不過, 不知道為什麼, 我沒感到很意外, 可能是那兩人一起下棋時的那種默契讓我感到很熟悉吧, 就好像當年的塔矢亮與進藤光一樣」

「沒想到還有人跟我有相同的感覺呢, 這兩人真是有趣的組合.... 緒方那小子應該也會同意我的話的....」

「不過, 就算他們很強, 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 還是有很多國際比賽有表現的機會!」倉田嚼著食物說著

「是呀, 我也不會輕易讓出本因坊的, 接下來的五月, 我倒要看看那個小女生有沒有新本事, 年輕人啊...定性總是不夠, 他們兩人的火侯..都還差了那麼一點點, 您說是不是啊? 森下老弟?」

「唉...那兩人下棋時的反應都非常快, 我很難說啊... 畢竟都已經放棄追趕了」 森下曾經復燃的熱忱, 在近年的頭銜賽之後又慢慢暗了下去

「別說這麼洩氣的話, 我這把老骨頭都還等著他們來挑戰呢....嘻嘻嘻嘻....」桑原不客氣的拿起香煙, 在半開放的室內筵席上抽起菸來

「桑原老師還可以再戰個十年啊!」篠田老師笑著附和

一旁的倉田看其他人都停下筷子了, 便繼續發揮戰鬥力幫大家多消化些食物。



夜幕來襲, 海上瀲灩著室內的波光, 彷彿有種魔力, 許多賓客都受到海風的召喚走到戶外散步, 離宴會館相鄰不到100公尺處就是沙灘。

空氣中有海風的滋味, 杯光交錯, 兩杯紅酒之後, 光臉上泛著微醺的紅光, 岡與庄司拉著她說著上禮拜對弈的趣事。

塔矢亮也喝了些紅酒, 偶爾與坐在身旁另一側的宮野搭幾句話, 看到婚禮上的主角們幸福甜蜜的微笑, 他看到光的眼眸裡也溢出絲絲光彩。最近的相處中, 光或多或少有些回應, 此刻兩人內心所想的會不會是同一件事? 光是否已經準備好往前踏一步了....?

他想握住光靠近自己身側的那一隻手...今天會是適合的時間點嗎?

才這樣想著, 就看到岡與庄司起身到別桌去寒暄, 正當他想和光說說話時, 便看到和谷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在光的身旁坐下, 後面跟著面露擔心的茂子。

「來來來! 我敬你們, 今天我的好哥們伊角結婚了! 我比他還開心呢!!」和谷拿著酒杯舉高, 示意著這桌的幾個賓客

「你會不會喝太多啦? 和谷」 光看了看眼前滿臉通紅的伴郎, 她拿起酒杯示意性的喝了一小口, 其他人也是

和谷沒拿酒杯的那隻手, 突然伸過來抓住光的手腕, 不僅是光, 一旁的塔矢亮、和谷身旁的茂子都被和谷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連同桌的宮野都看了過來.....

「才...才沒有呢 !  我的好哥們結婚我最開心了, 不過, 剛看到你, 我就想起我另一個好哥們, 如果他還在的話....那該有多好 ? 今天的我突然好想他....進藤...」和谷喃喃說著, 音量越來越低....

一旁的茂子擔憂的臉色上交雜著心疼與歉意, 光對她點了點頭。 塔矢亮驚訝的眼眸暗了下來...

「和谷, 別這樣... 森下老師在看了, 不然我代替他和你喝一杯吧!」 光對著和谷輕輕說著

「好! 一杯也好, 我們一起為伊角他們乾杯! 當年的棋院三人組友誼萬歲!」 和谷一飲而盡, 暢快的喝下整杯紅酒

「敬永遠不變的友誼!」 光吸了一口氣, 也喝下整杯, 她的手微微顫抖...當年三人並肩作戰、滿腔熱血的回憶湧了上來

「謝.. 謝謝你.....光」和谷有些發怔的看著眼前短髮的女孩, 不知為什麼, 剛才似乎有那麼一瞬間, 他覺得自己眼前的人就是進藤光

他的眼神中恢復了一些清明, 茂子感激地看了看光, 拉起正搖著頭的和谷, 扶著他離開。 但這一段插曲,  也讓這桌的氣氛冷了下來....

「沒想到和谷桑也有這樣的一面呢.... 不過, 塔矢老師以及在座的各位, 我有事得先回去了, 再見!」 宮野起身, 禮貌地點頭後離去

「晚宴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那我們也到外面走走吧...」塔矢亮提議

「嗯... 時間也差不多了, 那各位我們也先離去了」光站起身, 便感受些微的暈眩, 剛才那一杯喝的太急了

塔矢亮體貼地將兩人的座位都靠回, 他跟在光身後, 兩人走到出口處, 新人們也在此答禮送客。

「伊角、奈瀨, 恭喜你們!!」 「兩位恭喜!」 他們兩人走到新人面前, 光有些感慨的看著伊角, 想到如果不是他拉了當時陷在谷底時的自己, 圍棋這條路還不知道能不能走下去...真的很感激他, 也替他與奈瀨感到高興

「謝謝你們來參加婚禮, 回去的路上小心喔!」「要不要請櫃檯幫你們叫計程車?」奈瀨與伊角分別說著

「不用了, 我們散散步就回去! 和谷那邊好像喝太多了, 你們注意他一下! 不然他回去會被森下老師罵臭頭的!」光說

「好, 我去看他一下!」 伊角說完便往和谷方向走去, 他現在又嚷著要找本田拼酒

「那我們先回去嘍!」 光對奈瀨說, 奈瀨連忙把兩顆喜糖塞進他們手裡

「這給你們沾沾喜氣, 或許你們以後的那一天也不遠了呢!」 她調皮地對兩人眨眨眼, 語意曖昧的暗示著

「謝謝!」塔矢掛著淺笑, 純粹禮貌的回應, 而光則聳聳肩不置可否, 畢竟奈瀨也是出自一番好意


會館外就是東京灣美麗的夜景, 道別後的兩人沿著堤岸的人行道散步, 徜徉銀藍色的燈海之下.......

「時間有些晚了, 需要先打個電話回去嗎?」 塔矢問身旁的人, 兩人並肩走著, 他體貼的脫下外套, 覆在光的肩膀上

「沒關係, 我剛發簡訊過去說我已經準備回家了, 他們三人今天很開心地到名古屋去看劇呢, 晚上會去住親戚家, 所以沒空理我的 !」

「那就好, 那我們這附近順便逛逛吧, 很少有機會過來這裡, 這邊的夜景比想像中來得美」他扶著光的手肘, 沿著堤畔走過去

「嗯....頭有點暈... 剛才跟和谷那一杯後座力很強....」光回應

「那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吧...」亮這時才發現光的臉比剛才更紅了

他們在堤畔旁的階梯座位區坐了下來, 兩人相倚著, 就如同不遠處三兩成對的戀人們, 塔矢將目光落在前方海面璀璨的深藍。

「光, 有些話我想跟你說」塔矢轉過頭來, 伸手握住光的雙手

「嗯, 我其實也有些話想跟你說」她轉過頭去, 正好望入一雙深情的眼眸

兩人之間那種隱約的氣氛又浮了上來........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6: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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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在令人心癢癢的地方呢!慢慢蹲等一個月後的更新! 2021-12-18 18:59
允許我跟各位告個假, 一月會恢復連載 ! 2021-12-17 10:39
謝謝網友y贈送的禮物以及留言啊, 真的感動又感謝! 我其實很想一鼓作氣把這部分給寫完, 因為那兩人真得很可愛, 每次寫都有新腦洞展開, 但是可怕的年底又來了, 2021-12-17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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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2-1-13 17: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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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浪潮, 綿密而規律的襲捲著沙灘, 海風輕撫在臉龐, 夾雜著潮濕的涼意, 堤岸旁零星的戀人們成對相倚, 分享著彼此的溫暖。

沒有人記得那一觸即發的火熱是誰先開始的。

光恍惚的印象裡自己一轉頭, 塔矢的臉便近在眼前, 他的眼神讓人沈醉, 而他微張的雙唇彷彿帶著蠱惑的邀約...

體內有種陌生的渴望竄起。剛才想說什麼的, 怎麼想不起來了? 迷離的目光停留在眼前俐落的唇線上, 記憶中那柔柔溫熱的觸感湧現, 只覺得口乾舌燥, 腦海一片空白....

塔矢原本握住光的手, 不知在何時已擁在身側, 而另一手則托住了對方後腦勺, 原本在唇瓣間輕輕的吮吻慢慢順勢成舌間火熱的交纏, 誰也不想放過另一人唇間那股醉人的香甜。

兩人吻得難分難捨, 身體也不自覺地愈發貼近, 緊緊擁住對方後, 他的吻也由唇間往頸側移動, 在肌膚上留下一串破碎的吻, 炙熱的肌膚貼蝕, 帶來觸電般酥麻的感受, 新奇陌生卻又叫人欲罷不能。

沒多久, 兩人身體的熱度已讓彼此無法思考, 塔矢的手貼著光的背部與身側, 醉意交織著情慾如同海邊的浪潮般層層襲捲而上。

「嗚...好熱...」光不自覺地囈語....有些無力的倚靠在塔矢的身上, 紊亂又炙熱的氣息吐在他的頸側, 但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卻讓對方一個激動又吻了上來, 唇間的熾熱再次蔓延到全身, 兩人都渴望著更多....

嗡嗡..... 嗡嗡.....

一陣手機的震動聲突兀的響起, 沒有停歇的態勢, 兩人原本交纏的雙唇終於分開, 塔矢將額頭抵在光的頸間試圖讓自己平復下來, 稍微恢復理智後, 他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了兩人的手機, 對方的螢幕上閃爍著未接來電。

陣陣的海風逐漸喚醒光方才沈醉的意志, 她坐直身體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竟已整個人搭在塔矢身上後, 趕緊挪到一旁, 此刻的她怔怔的盯著塔矢胸前鬆開三顆鈕扣的襯衫, 以及他鎖骨間一道嫣紅的印記... 這...這是自己做的嗎?

塔矢將手機遞了過去, 趁著對方拿起電話端詳時, 側身整理身上的衣服, 調整自己急促的呼吸。 身旁的人定眼一看是美津子打來的電話, 嚇了一跳連忙回撥電話。

「嗯.. 剛才在車上..快到家了, 好.. 兩道門都會記得鎖上, 你們先睡!」 「唔...我知道, 明天見...」 通話結束後, 酒也醒了一大半, 除了茫然外有種意識到做錯事的驚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原本要準備說清楚的嗎? 怎麼會變成這樣....? 天啊...!"


塔矢看著身旁的人, 微腫的雙唇上仍漾著光潤的色澤, 意猶未竟的感覺翻騰著, 但今天的發展已超乎於預期, 他默默地提醒自己別一次進展的太快, 尤其此刻的兩人還在戶外....

閉了閉眼, 吞嚥下溢滿胸口的情緒, 他輕聲的說:「已經有些晚了, 我們先回去吧, 不然會叫不到車的」於是便緩緩地起身, 也順手扶起對方。

雖然自己也很捨不得這綺麗的夜晚, 但經過了剛才, 兩人對於彼此的心意應該都表達的很清楚了....行動遠勝於千言萬語。

光安靜地跟著塔矢往回頭走, 暗自懊惱著自己怎麼讓醉意給沖昏了頭... 這下子不就讓兩人不就更牽扯不清了嗎? 塔矢肯定是誤會了....唉唉唉....


兩人走到了馬路旁的招呼站等計程車。靜靜的夜空下, 路上的車流並不多, 車子也不知多久才會來一台, 兩人站在路旁等候, 氣氛有些膠著....


「你...還好嗎?」塔矢開口問, 打破沉寂的同時, 也浮上些微的羞赧...但另一人從剛才到現在始終不發一語, 他有些擔心

「沒事, 頭比較不暈了, 謝謝」僵硬的語氣讓人覺得生份, 泛紅的臉頰上有著未褪的情潮

「嗯, 那就好...剛才...」

「剛才我們都喝醉了, 下次記得不要喝這麼多....」她接了話, 單手揉了揉臉頰

塔矢看著此刻的光改將雙手交環抱在胸前, 估量著對方現在的心情, 「你後悔了?」

「沒有, 只是覺得不妥當」既然發生就發生了, 但作為對手的兩人實在不適合投入感情的糾葛, 比如說陷入現在尷尬的僵局

「不妥當....」塔矢重複了一次, 「光, 你在逃避嗎?」

「我說過我們兩個不適合談感情」她有些扭捏的把頭別了過去

「為什麼? 我不懂?」經過了這陣子的相處, 又經過了剛才, 聽到對方這麼說, 還是讓塔矢有突如其來的錯愕

「別忘了, 我們是對手, 你和我都還有各自的目標要追逐」

「那我們可以一起前進, 下棋與感情兩者並不相衝突!」

就知道這傢伙很執著, 光嘆了口氣, 語氣放緩,「別人就算了, 但你知道我是誰... 就算變成現在這樣, 我也不會像其他女人一樣, 所以你找錯了對象」

「我很清楚你是誰, 更不覺得自己有找錯對象, 你明明也動心了不是嗎?」塔矢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光, 他不相信剛才熱情的回應都是虛假

「唉, 你的人就跟你的棋一樣固執, 總之, 我和你想的不一樣!」

「那你告訴我, 你在想什麼?」他要一個答案, 也不允許對方不清不楚的逃避

「我? 我....」光突然被這個問句給堵住, 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默在寂靜的夜空裡發酵, 但就在此時, 終於有一輛計程車開到了招呼站前停了下來, 後車門自動打開, 司機等著兩人上車。


「先上車吧!」光進了後座, 塔矢亮坐在另一旁, 上了車後的兩人跟司機交代了地址後也沒有交談, 相較於塔矢時不時的往身旁的人看, 另一人只是懷著心事看向窗外。

萬千的思緒如燈影般在眼前奔騰, 明明自己也依戀著靠著塔矢的感覺, 卻不想沈溺下去...

從前的自己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感情方面的事, 卻在塔矢告白後想了很多很多。縱使意識到自己也喜歡塔矢, 但重生之後已有了更多的使命, 不能再單純的只考慮到自己。

塔矢或許已達到了某種程度的目標, 但自己還有仗要打, 也還有未盡的夢想要完成。

該說自己在想什麼呢?說自己是個逃避情感、害怕失去的人嗎? 太可笑了...就算是也沒必要向對方交代,

而且就算兩人真的走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 自己永遠無法、也不想成為像明子夫人一樣在名人身旁無私奉獻與打理一切的女人。

那待會該又怎麼回應呢? 那個人不是那種可以隨便打發的對象, 還是講清楚讓他打消念頭吧....


轉眼近20分鐘過去, 車子行駛到進藤宅前, 兩人都下了車, 塔矢亮向司機交代了一聲, 請他在前方稍停一下。

他回頭跟上那個逕自往家門前進的人, 在鑰匙打開門的同時出口說: 「你想好要說什麼了嗎?」他的語氣認真, 眼神裡也有著執著

光回頭看了看周圍, 還好這寧靜的社區裡, 路上沒有其他人, 她壓低聲音說:「要說什麼? 剛不就告訴你, 我和你想的是不一樣的, 你想跟我談感情是找錯了對象!」

「可以告訴我實際的原因嗎? 你是我認定的人, 不管是以前或是現在, 也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他坦誠的說出心裡的話, 也想要瞭解對方到底在糾結什麼

「唉... 還真是不死心...」光決定一次性說破, 因為自己清楚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你要原因是嗎? 那聽好了, 我只想專心下棋, 這輩子不想再有更多的感情牽扯, 以後沒打算結婚, 也不打算擔負更多的責任, 所以絕對不是塔矢名人家適合的人, 這樣明白了嗎?」

「這?.....」塔矢亮完全沒想到光會有如此意外的答覆, 他還來不及消化這長長的每個字句, 於是也愣住了

「就跟你說了, 你找錯對象, 還喝酒喝到人都糊塗了...今天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吧!」於是光扳過他的身體, 推著他的肩膀往前走到計程車後門, 把塔矢給塞了進去

「麻煩送這位先生到須賀町去, 謝謝!」她向司機交代完後, 目送著計程車載著還處於茫然階段的塔矢亮離去

「搞定!」這下子那傢伙就不會再堅持了吧...說破後有種輕鬆的感覺...也有種莫名的空虛....





回到公寓的塔矢亮此刻則站在窗台前思考著光剛才所說的每個字句。

他不懂光為什麼堅持兩人不適合在一起呢? 他明明不是沒有感覺的!

如果是以前, 兩人可能會礙於旁人的眼光而有所顧慮, 那麼他或許會隱藏自己的那份情感, 但既然上天重新開啟了嶄新的篇章, 自己說什麼都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

"我只想專心下棋, 這輩子不想再有更多的感情牽扯, 以後沒打算結婚, 也不打算擔負更多的責任, 所以絕對不是塔矢名人家適合的人, 這樣明白了嗎?"

就剛才那些的字句, 所以, 光所擔心的是怕兩人的感情會影響到下棋, 以及日後來自家庭責任的壓力嗎?

自己理所當然地將兩人的未來視作為必然, 但也還沒考慮到那麼遠, 光會如此回答, 想必是因為心裡有很大的壓力吧, 看來自己還是超之過急了....

不過他會這麼想, 不就說明他已經想像到兩人未來的發展了? 那樣不是很好嗎? 只要兩個人能夠在一起, 其它的考量全都是多餘的!! 他願意等待, 等待光能一步步的正視彼此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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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最後一天, 棋院的氣氛顯得輕鬆熱鬧, 年輕的院生們在手合開始前在休息室裡打著招呼, 閒聊著接下來短暫假期的行程。

光先前應允幫奈瀨擔下婚假期間部分的解說課程, 因此她今天上午來了棋院, 離課程開始的時間還有20分鐘, 她按了電梯準備上樓先跟學員聊聊, 手上還拿著這一期的學員名單。

叮──   

電梯門打開, 她邊翻著學員資料邊走進去, 眼角瞄到電梯裡已經站著一個人, 應該是從地下停車場上來的吧, 沒多想就直接轉身按下七樓的按鍵, 電梯運轉的聲音,如往常般的熟悉。

「早!」

心裡猛然一驚, 回頭一看 「呃... 是你!」 居然給碰上了... 沒想到會這麼快

「怎麼會過來?」他也沒預想一早在電梯就會遇到光, 平靜的表面下也暗湧著波瀾

「來幫忙上個課」

「喔」

回答也這麼簡短, 想必是因為前晚的事心裡有還些疙瘩吧, 不過經過後來的解釋, 塔矢應該已經想通了吧.....

電梯才到二樓, 門一開突然湧入幾個中年長者, 看起來就是外地來參觀的, 棋院偶爾會有參訪團, 通常都是預約好的也有專人引導。

「失禮了...」帶頭進入的老伯伯說著, 光被迫往電梯廂內移動, 站到了塔矢身旁, 但空間越來越擁, 讓兩人幾乎貼身併靠著, 電梯門最後總算關上了。

為了不壓迫到旁邊那個人, 她只好側過身子、面向塔矢, 因為這樣比較能估量好距離, 但兩人實在挨得有夠近的, 甚至還能聞到塔矢身上那股熟悉的溫和雅香。

不知是感應還是巧合, 她一抬頭兩人的目光就對上了瞬間, 於是又不約而同的趕緊錯開眼神低下頭, 這時視線剛好落到了塔矢領口第一顆扭扣處的位置, 原本想著要忘懷剛才那個深邃的眼神, 卻又對上了領口處一抹淡紅色殘痕, 記憶湧現....

電梯慢慢運行到五樓, 此時帶頭的老伯伯說:「到了!到了!他們說先在電梯口集合!」接著這群人就走了出去, 她趕緊往旁邊挪了一點距離, 電梯恢復了只有兩個人的默然, 尷尬無所遁形。

還好沒幾秒, 電梯就又開了門, 光步出電梯, 塔矢亮也跟著走了出來, 兩人的臉上都泛著些許陀紅。

這時她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你也到七樓?」

「嗯, 上午跟緒方先生約了討論點事情 」

「喔, 那我先去上課了!」光說完, 就準備從電梯口往走廊離去

「等等!」

停下腳步, 光回過頭, 「還有什麼事情嗎?」

「你....那天晚上的話, 我想過了」塔矢的聲音暗啞

「嗯, 你想過就好, 也應該想通了吧!」光的臉色有點難為情

塔矢輕輕吸了一口氣, 壓抑著聲線道:「我承認我一開始沒想這麼多, 也沒預料到跟我在一起會帶給你壓力」

停頓了一晌後, 他繼續說:「但是你真的不需要有任何壓力, 我沒有預設我們之後的發展, 你也不用顧慮這麼多, 我只希望能和你自在的下棋, 單純的分享生活!」

「所以...意思是我多想了?」

「.......」塔矢訥訥的點了頭, 因為對他來說光的顧慮確實是多餘的

「切-, 害讓我擔心了半天! 還以為你會是個多專情又死心眼的人! 如果你不會執著的話, 那當然是最好..」光終於露出一個鬆了口氣的笑容

「所以, 你到底是想到哪裡去了?」他故作輕鬆的順口問了下去

「呃.......」這時啞口無言的人變成了光

「該不會是才接過吻....就想到結婚的事情上了吧?」他忍不住想捉弄一下對方

「哪....哪有? 誰會想到那種事情上?! 我本來只是怕你想太多好不好! 誰知道....」

塔矢望著眼前有些狹促不安的光, 終於不忍再揶揄他, 於是也鬆口氣說:「我們都不要想太多就好, 就讓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好吧, 不過接下來到本因坊挑戰賽結束前, 我們還是在網路上對弈吧! 這樣比較能專心在比賽」

「好」

「然後以後也不要再喝這麼多酒了!」  

「好」雖然清楚自己那晚的舉動絕對不是因為酒的因素

「那我先去上課了喔!」

「嗯!」

塔矢看著走廊方向逆光遠去的那個人, 遠端的光線沿著那纖細的身形渡上一緣金邊, 令人有種恍惚的感覺, 他很想衝向前將對方抱個滿懷, 免得他又再度消失在眼前,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自己會像以前一樣, 等待著光來到身旁, 靜靜等待著兩人併行向前的那一天!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6:04 編輯

留言

謝謝兩位的觀覽與留言喔! @hikaaki 你的代號真令人懷念... 光亮界的神人偶像lightway就是用這個當站名的, http://lightwaylightway.blog126.fc2.com/blog-entry-108.html 想念時, 總會回去拜讀一下神作 2022-1-28 10:58
光啊,這都還沒正式交往呢,你已經犯婚前恐懼症啦! 2022-1-18 10:34
一口氣從頭看到這 太好看了!!!作者加油~ 2022-1-14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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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2-1-28 10:5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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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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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一個人待在家沒問題吧?」 美津子還是忍不住和站在一旁的光再三確認

「當然沒問題! 我都已經這麼大了, 舅媽放心吧, 我會照顧好自己跟家裏的」她對著面前的進藤夫婦笑著說

「然後要記得吃東西, 不可以隨便亂吃或是作息不正常, 會把身體搞壞的....」美津子又開始一臉擔心的樣子

「別擔心, 我最會吃了! 而且你們在冰箱的備料足夠我吃一個月了, 餓不著的, 舅舅你還是趕快帶舅媽出發吧, 不然會趕不上集合時間的...」光朝正夫使了個眼色

「老婆, ヒカリ之前在韓國照顧自己半年了, 這幾年也沒讓我們擔心過, 我們還是出發吧, 不然要遲到了!」正夫拉著行李箱, 回頭看著美津子說

趁著五月連假, 正夫特地調了幾天休假, 帶著太太前往倆人早先規劃好的沖繩之旅, 這也是好幾年來兩人久違的單獨出遊。

「你爺爺那邊我們會每天打電話跟他聯絡, 你偶爾也可以打電話給他, 他老人家會很開心的!」美津子不忘再回頭叮嚀, 因為平八爺爺昨天也跟幾個老朋友出發去山梨縣了

「OK、OK 我會打電話給他的! 你們放心的去玩吧!」 光邊走出家門, 邊送美津子與正夫走向門口的接駁車

「注意安全喔!」正夫上車前也回頭交代了一句

「會的!」一直到車影遠離了巷口的視線, 她才轉身走回屋內



一下子安靜下來日式宅邸恢復原有的靜謐深邃, 空蕩蕩的感覺讓人有點不習慣, 尤其是白天。 而接下來的幾天, 這屋子裡都將只有自己一個人。

或許, 也不全然都是自己一個人, 因為, 今年最重視的那個日子即將到來。雖然佐為沒有留下任何的承諾, 但自己, 仍保有一縷的期待....

“よし! 來下棋吧” 這幾天的備戰行程就是不斷的打譜、網路對弈以及研究之前整理好的對弈筆記。

一個上午複習完秀策與秀甫十番棋的兩局, 精神一放鬆後光就開始覺得有些空虛, 好想找人講講話, “找塔矢嗎?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她下意識的拿出手機就想打電話過去

“不行不行, 不能去找他!” 突然想起來兩天前才說好本因坊賽結束前只在網路上對弈的...現在就打給他, 未免也太漏氣了....

“還是去廚房煮東西吃吧!” 喃喃自言自語後便走到冰箱拿出美津子分裝好的食材準備午晚餐。

“今年的紫藤花開得真好!” 她邊嚼著午餐邊看著院子說著

而接下來的三天, 光確實認真的投入自我特訓計劃, 煩悶之時就去琴房彈個曲子或到閣樓打掃, 把整間閣樓整理得不染纖塵。




五月五日這天終於到來。


光一如既往在清晨時就來到閣樓等待, 一邊用虎次郎的棋盤打譜, 一邊暗想著佐為出現時要跟他研究去年和桑原老師的棋局。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除了清脆的落子聲, 偶爾颯然的風聲, 四周一片默然...

宅在家裡已經整整三天, 除了主動打電話給爺爺與父母, 自己也已習慣了一整天都不用跟任何人說話了... "沒有關係, 待會佐為就回來了!"

過了中午, 佐為沒有出現, 一直到下午, 整個閣樓也還是靜悄悄的, 只有自己一個人看著棋面發呆。

到了傍晚, 光終於對著空蕩的空氣幽幽的說: 「Sai, 你這次真的不回來了嗎?」

這一整天除了手邊的那瓶礦泉水外都沒有進食, 即使上了洗手間也是匆匆趕回,  就是怕錯過了佐為現身的那一刻。 而如今, 心情也從原本的興奮期待, 慢慢地沉寂下來....

看向閣樓的窗外,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藍色的蒼穹下已見一輪明月顯現, 今天是個滿月, 但說好的月圓人團圓呢? 實在難以壓抑心中那股強烈的失望!

又餓又疲憊, 但更令人痛苦的是那種期待落空後的恐懼, "難道再也見不到佐為了嗎?"

跪坐在棋盤前, 光用雙掌捂住了臉, 以一種近乎祈求的語氣默禱著:「Sai, 出現好嗎...」

萬籟俱寂, 回應自己的是一片空無, 她孤單的身影漸漸隱沒在漆黑裡。窗外的明月在此時也沒入一道陰影....


不知過了多久, 身體已經處在一個疲乏茫然的狀態, 伴隨著意識抽離本體的感覺, 不過就在這時, 光竟然聽到那想念已久的聲音...

「呐, 阿光! 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是幻覺嗎?” 「Sai! 你在哪裡?」光趕緊抬起了頭, 在幽暗的閣樓中尋找著, 直到眼前慢慢浮現了佐為的身影

「我在這裡啊...你看見我了嗎?」佐為正睜著雙眼看著光

「真的是你! Sai! 你終於來了!」她驚喜地喊著, 因為眼前的白色身影再次照亮了所有希望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等了你好久...」

「我也是, 一直想著能再跟阿光說說話...」佐為的臉孔露出令人熟悉安心的笑容

「能夠看到你就好了! 要我等多久都值得!」

「是啊....感謝萬能的天神...」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 光緊接地說:「啊...對了, 雖然你現在才回來, 不過這次回來想有跟誰下棋嗎? 塔矢老師嗎? 還是誰呢? 我來幫你安排聯絡, 下次你回來時就可以跟他們在網路對弈了! 」

「阿光....」

「怎麼了嗎? Sai」她抬起頭, 注意到佐為停頓的語氣

「我們先下一盤棋好嗎? 我想看看你現在到哪裡了....」佐為用著認真的表情說

「好啊!我也想知道我自己一年來有進步多少!」於是光坐直了身體, 也忘記了所有疲憊, 全身貫注在與佐為久違的對弈之中

兩人像以前一樣和諧又有默契的下了一盤棋, 佐為的每一手仍是那麼靈巧, 而光也有好幾手落在了佐為意料之外的位置上, 讓他頻頻泛起笑容

隨著落子聲越來越緊湊, 目前棋盤的局勢也陷入一個極致的高峰, 佐為知道光接下來的這一手將決定這盤的結局, 於是以專注著看著光每一個的表情, 像是要把這樣的神情烙印在心裡。

終於在光的眸中閃過一抹光芒, 他夾起棋子俐落的放下後, 便抬起頭來熱忱注視著佐為, 像是在無聲的說: 怎麼樣!我這一局下得不錯吧!

「阿光終於也到走到這個地步了...」佐為的語氣裡有著欣慰的感嘆, 他也落下一子, 兩人滿意的看著眼前的結局, 因為若按這局勢走完, 以六目半貼目計算的話, 光僅落後半目, 兩人相當的接近

「再來一盤嗎? Sai」光迫不及待的想再接著一盤, 因為自己這次想用桑原老師的風格來試探佐為會如何應對, 於是已經自顧自的把棋收回了棋盤, 準備抓時間再來一局快棋

時間已近午夜, 佐為看了一下窗外, 窗外皎潔的明月不知為何暈出紅色的光澤, 而光因為看到棋盤映著紅色的光影, 才抬起頭注意到月色的轉變, 因此感到相當的訝異

「哇!紅色的月亮呢! 是怎麼回事啊?」光發出輕聲的驚呼, 走向窗台, 把窗戶打開來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佐為緩緩閉上雙眼, 對於這樣的情況似乎瞭然於心, 他忍住內心的黯然, 勉強露出微笑。

其實, 今天的自己在清晨時就已自虎次郎的棋盤中甦醒了, 明明看著光就在身旁下棋等待, 他一直呼喊著他, 但光卻看不見自己, 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於是他明暸, 兩人之間是絕緣的... 於是他就守候在他身旁, 看著光等著、撐著, 而自己只能無能為力的注視著....

一直到月亮邊緣上的那抹暗色陰影顯現, 心中浮起一種熟悉的牽絆感, 於是他再次試著在光面前喊著, 而那時的光終於聽見了自己。

「阿光, 告訴我, 你現在快樂嗎?」他的聲音喚回了光的注意力, 她走了回來, 坐回佐為對面

「嗯!」光用力點著頭, 「我現在很好, 對了, 我跟你說, 塔矢他啊已經知道我回來的事了, 所以我現在終於可以坦然的站在他面前, 跟他一起對弈了呢!」

「那就好... 你們註定是一輩子彼此競逐的目標, 能夠坦能面對彼此的話是再好不過的了....」佐為輕聲地說, 溫柔地看著眼前的光散發著自然純粹的笑容, 他放心多了...

「不過接下來又要挑戰本因坊了, 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成功, 桑原老師那邊, 我不太有把握, 喔對了本因坊賽是十一日開始, Sai的話, 下次回來就可以知道結果了...」

「本因坊嗎?」佐為像是想起悠久的往事, 有點懷念的輕聲重複著

「嗯! Sai你快來幫我想想該怎麼應付桑原老師吧, 感覺他還是我的大罩門」邊說著也覺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阿光, 要相信你自己, 因為我相信你...」佐為剛說完話, 閣樓開啟的窗就吹入了陣陣的微風

「誒?」光抬起了頭, 因為覺得佐為今天說話的方式好像有點沈重, 於是小心地問:「Sai, 你怎麼了嗎?」

佐為靜靜的看著他, 稍微停頓後, 語氣平静而恬淡的說:「阿光, 其實我這次是來跟你告別的」

「Sai ....」光的語氣開始有些顫抖, 因為這完全在意料之外

「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 而我的離去也是個必然, 這一天在一開始就是註定的, 你也早就知道了, 不是嗎?」佐為溫和的說

「你離開, 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佐為點點頭, 他說:「七是一個輪迴, 這次能夠再回來已經是極限, 而現在該是道別的時候了」佐為的眼神轉為沈靜堅定, 他看著光說「答應我, 即使我不在了, 你也要勇敢前進, 好嗎?」

「Sai, 我會的, 但我不想你離開!」淚水浸瀅了眼框, 因為真的很不捨, 但一想到佐為總是這麼為自己著想, 自己也不想讓佐為在離開前看見自己的悲傷, 於是便倉促地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千年了, 這些時光好像很久遠, 現在再回來看卻又像是一瞬間, 現在的我, 覺得很平靜」, 佐為看著光說:「阿光要相信自己, 傾聽自己對於圍棋的聲音」

「我會永遠記得你的...」光伸手想觸碰, 卻可望不可及

「阿光,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 我真的很開心....」佐為的嘴角漾起溫柔的笑容

竄入室內的風逐漸增強, 交織成無形的網絡, 襲捲包覆著兩人。

「我也是, Sai, 謝謝你...」光努力的撐著微笑, 哽咽的聲音是破碎的, 因為眼前的佐為身形已逐漸透明

「Sayonara Hikaru」佐為最後的道別已經傳不進對方耳裡

「Sai! 」這聲最後的輕喊停留在空中, 透明光影最後幻化作螢光點點消逝在風中



風停了──

縈繞在室內的是紫藤淡淡的幽香。

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窗外的光影打在閣樓的地板與棋盤上, 原先紅色的月暈消失了, 窗外又是一輪皎潔的明月。


(註: 五月五日, 月全蝕)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6: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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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2-2-7 12: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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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的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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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父市, 本因坊戰第二局。

桑原看著對面手執白棋的近衛光表情相當嚴肅, 雖然棋賽才進入第二局, 但是他已經感覺出今年的頭銜賽是場硬仗。

雖然他早已想見經過一年的洗禮, 年輕女孩的棋藝與歷練都會有所成長, 但眼前這身影對弈時給自己的感覺, 已遠超乎自己所預期。

這麼多年在棋盤上的大小征戰裡, 自己一向都是氣場優勢的那一方, 除了棋力之外, 更善於運用壓迫力強輾對手, 動搖對方心智。

而眼前的女孩全神貫注的看著棋盤,她的外表看似柔弱, 但落子的指尖彷彿有股堅韌的力量源源不絕的湧出, 以至於現在以兩人為中心的空間裡, 他強烈感受到由對方所主導的獨特氣場。

一種隱於無形卻又強勢的氛圍環伺著....

明明兩人的前一次對局的氣氛還不是這樣的, 第一場對局以及稍早之前的開幕儀式, 他只覺得女孩在氣勢上是有那麼些不同, 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但眼底仍帶著青澀, 隱約著莫名的憂傷。

但不管從頭到尾自己說了什麼, 對方都不為所動, 這一點從眼神就看得出來。

那眼神透著純粹的堅決, 看似平靜卻又強而有力。

那一局, 對手的棋下得很謹慎, 像是在觀察與估量, 又像在琢磨著什麼, 即使是最終以一目半落敗, 女孩也是深深鞠了個躬後輕聲檢討, 自己點出那局唯一的劣手。


而這局由自己執黑, 他一開始主動採相小目佈局, 而對手的白棋則以二連星佔角。

不同以往精心沈穩的佈局, 兩人在初步鞏固周邊不久就響起正面對決的號角。

黑棋製造了幾個劫材沒發生效果, 反而是白棋連佈下兩個好手,在中央大攻黑棋。

今日的白棋接續昨日的戰線圍著右邊大空、另一面又確實攻擊中央黑棋, 順利掌握戰局, 在白棋180手時, 就已經獲得足夠贏得勝利的目數了。

他本來已經有了輸棋的打算。

然而, 這樣的情況是在中午過後卻又急轉直下。

女孩不知怎麼的, 狀況突然變得不太好, 臉色有些發青, 額邊也沁著冷汗, 盤面開始出現東損失一點、西退讓一些, 自己當然不會放過大好的逆轉機會。

於是他在黑棋231手時發起劫爭, 以黑241、247做出適切的劫材,成功地逼白250退讓,最後再次以一目半取勝。

這一局自己贏得相當驚險僥倖....

此時中途進場觀賽的緒方先生看到結局後, 臉色一黯拿起手機走出會場外。


「我輸了!」光端坐身體垂頭認輸

「可惜了你這局,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身體不舒服?」老人刺探式的問著

「嗯...」她點了下頭, 聲音有著隱忍, 確實是飲恨不甘, 但無可奈何

「看來真的不是因為大意, 那我下次可得更小心了呀~」桑原右手捻著下巴, 若有所思的盯著棋盤說

「...」不知該作何回應, 她只想趕快結束離開

「這局有趣啊, 一開始的攻擊就非常有力, 也沒掉入我的陷阱裡, 能下出這樣的棋不簡單...」

「謝謝, 不過桑原老師更厲害, 堅持到了最後」但自己沒有....她自責著

「是啊, 還好堅持住了呢!...」他瞇起眼睛打量著女孩, 見對方沒有接話的意思後便起身, 從口袋裡掏出香菸打算到外頭吞吐一回

當桑原老師向後方人員打完招呼走向戶外時, 負責採訪的一名報社記者也跟了過去, 準備紀錄幾句。

而從外頭再度走入會場的緒方, 則跟門口經過的桑原老師寒暄兩句後, 走向了光。


他走到她身側, 「怎麼到後面走成這樣? 未免太可惜了!」

光正收拾著棋盤, 聽到聲音後說:「緒方先生怎麼會過來?」 聲音有些虛弱

「上午在附近辦事情, 答應了順道來載桑原老頭回程」他看著平視光的臉, 再次注意到女孩慘白的臉色,「你看起來很不舒服, 是不是該看醫生了?」

「不用, 肚子不太舒服, 可能中午吃壞了」她緩緩站了起來, 左手壓著腹部, 忍受著悶痛, 但一點都不想示弱

「紀子, 近衛人不太舒服, 麻煩妳過來看一下!」緒方看了看光, 向會場內的棋院工作人員交代了一聲

「好的!」紀子隨即走了過來, 她扶著光到角落的椅子坐下, 遞了杯溫水過去, 也向光問了幾句

「那我先載老頭子回去了, 你最好去看一下醫生比較好, 別忘了10天後就是下一場」緒方同時向眼前的兩人說著

紀子小姐答道,「我待會就帶近衛桑去看病, 旅館附近就有一間醫院」

「好, 這事別讓記者知道, 我會支開他」緒方交代著, 因為今年的本因坊對局同樣讓棋迷與媒體充滿了期待, 但站在棋院的立場是不想讓棋賽以外的事轉移了焦點

「我知道」紀子應聲

「謝謝緒方老師」光也淡淡的道了聲謝, 畢竟人家的關心也是一番好意

「把自己照顧好, 我還等著看你下一局!」他語氣裡多了些挖苦的意味, 因為自己中途觀戰時本來十分看好光這局的, 沒想到在最後半場又讓桑原給逆轉了

緒方走到外頭, 跟桑原老師與報社記者打招呼, 會場內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恢復了安靜。

「近衛桑, 我們去醫院吧」

「好, 我回房間整理下東西, 待會跟你過去, 謝謝你」

「別客氣!」

光回房間拿了行李, 因為秩父市離東京市區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程而已, 比賽完沒打算停留, 但自己現在真得很不舒服, 希望看完醫生吃個藥可以直接回去。

中午吃了一盤冷菜後, 頭痛與腹脹就明顯加劇, 方才去完洗手間就感到明顯的虛脫, 整個人都是暈眩的...有點像是生理期的前兆...不會吧, 又遇到了...

「近衛桑, 好了嗎?」站在門外的紀子敲了門

「嗯, 我們出發吧」

兩人拿著行李退房後, 車子直接開到附近的水野醫院。


「看起來是腸胃炎, 我建議先打瓶點滴, 留在醫院觀察一晚比較好」門診醫生做完初步檢測, 又問了一些問題, 此刻一邊寫病例ㄧ邊說著

「有這麼嚴重嗎?我以為吃個藥就可以了」光忍著暈眩與悶痛回答, 無奈的看了一旁的紀子小姐一眼, 但肚子還是隱隱作痛, 整個人有氣無力的

「你的血壓很低, 能夠用走的進來, 已經令我感到很意外了」醫生客觀誠實的說,「可能沒有那麼快就恢復, 萬一出去暈倒了還是得再回來」

「那我們去辦手續, 近衛桑就留下來休息一晚吧」紀子看著光說

「好吧」即使很不想, 但還是有著自覺, 肚子悶痛之外, 全身疲倦乏力, 不用說去車站搭車了, 要怎麼走出去都是問題

兩人向醫生道謝後走出診間, 紀子扶著在光在待診區的椅子坐下來

「沒想到這麼麻煩...」

「近衛桑要通知你的家人嗎?」

「不用, 晚點我會打電話跟他們說一聲」

「那我去幫你辦住院手續」紀子說完後, 接起響起鈴聲的手機走了出去


不久, 光就被帶到三樓的單人病房, 時間接近傍晚。


「紀子小姐, 不好意思今天麻煩你了」光靠在床頭上, 一手正吊著點滴

「不用這麼客氣! 還好這邊的醫院沒什麼人, 手續一下就辦好了」

「好在有你幫忙」

「醫生說你吃完藥後半小時可以用餐, 待會的晚餐跟明天早餐我都訂好了, 但用餐時要注意別動到手上的針頭」

「我會注意的, 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 接下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您先回去吧, 不然會太晚的!」  

「嗯, 那近衛桑好好靜養! 我等會就離開」

叩叩叩,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紀子走了過去。

「打擾了!」

進門這個人的聲音, 讓此時虛弱地靠在床頭的人坐了起來, 想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塔矢桑, 你能夠過來實在是太好了, 我剛還在想要不要通知近衛桑的朋友明天過來接她呢」紀子很高興自己離去前有人過來接手, 因為自己必須回去, 但放著近衛一個人又有點不放心

「塔...塔矢!? 你怎麼會過來?」

塔矢亮盯著床上的人還沒來得及回答, 紀子小姐就開口了,「應該是緒方先生幫忙轉達的吧, 剛才他還問我你的狀況如何呢 !」

剛進門的人點了點頭, 向紀子打了聲招呼, 但看到病床上吊點滴的人隨即蹙著眉頭ㄧ臉嚴肅

「請問醫生怎麼說?」他轉頭看向紀子小姐, 用著禮貌的語氣

「醫生說是腸胃炎, 沒怎麼發燒但剛才血壓很低, 最好留院觀察一下」

「好, 我知道了, 謝謝你」

「我沒事的, 明早就回去了, 你不用過來的」光的語氣有些無奈, 自己不想讓這件事給其他人知道, 更何況是塔矢

紀子看了看兩人, 棋院裡關於兩人交往的傳聞她當然聽過, 所以男方在這時候出現是應該的, 但照目前狀況看來, 兩人最近可能有點小吵架...呃...情侶嘛, 難免的...

「那我先回東京嘍! 近衛桑要好好休息!」她對著兩人微微一笑, 默默的退了出去  


本來還想等本因坊賽完成後再來重新思考兩人的事的, 沒想到現在就破功了, 光索性閉上眼, 靠在枕頭上放棄掙扎...

「有哪裡不舒服嗎?」塔矢亮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小心翼翼的問著

「沒有, 今天棋局輸了」

「把身體養好, 你後面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你回去吧, 明早我就恢復了」

「先好好休息, 有打電話跟家裡說了嗎?」

「啊..家裡...差點就忘了, 幫我拿一下手機好嗎?」剛才一忙, 就忘了這件重要的事了, 但現在左手還掛著點滴, 右手勾不到邊桌上包包

塔矢亮幫忙拿出手機遞了過去, 光撥了電話避重就輕的跟家裡說想停留秩父市一晚辦點事情。

通話結束, 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塔矢說了聲「謝謝喔」

「沒事了, 你先好好休息, 我去護理站跟護士說你點滴快打完了」

「喔」就讓塔矢做些事他就會回去吧, 不然那傢伙不會離開的, 光在心裡滴咕著, 但極度疲乏後的放鬆, 讓她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夜間的窗外下起了細雨, 空氣中帶了些潮濕的水氣, 還有些泥土的香味。

塔矢亮坐在開著小燈的床邊, 看著床上單薄的身影。  

下午他接到緒方先生的電話, 沒頭沒尾的就要他到秩父市去照顧“女朋友”, 他知道今日這邊是本因坊賽的第二局, 也等著明天在電話裡跟光復盤棋局, 一如他們之前的約定。

後來, 他邊開車邊撥了光的電話但沒人應答, 沒想到緒方先生打來的第二通電話就說是住院了, 讓他一路提心吊膽著趕來。

能看到眼前的人安好就好。

他握住光沒有針頭的那隻手, 靜靜的看著那張清純的臉, 沈浸在難得的靜謐安寧中。



深夜, 雨還繼續下著。


病床上單薄的身影, 又墜入如夢似幻的回憶裡...

那天, 自己是被清晨灑落在身上的陽光喚醒的。

閣樓的窗戶開啟著, 滿地的紫色花瓣提醒自己, 前一夜的佐為是真的回來過了。

於是接下的幾天裡, 自己都待在閣樓裡用一局局的棋譜整理情緒。

再次面臨到失去, 心裡頭還是有種被挖空的感覺, 只是這回的自己懂事了許多, 佐為之所以回來道別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繼續等待吧, 那麼自己也該學會成長...

就像是無言的接受了, 沒有失措慌張、也沒有悔恨悲傷, 但要說沒有遺憾是不可能的, 畢竟自己不想面對分離, 更何況是永別?

「Sai ....」 病床上的人陷入不安的囈語

「光!」 塔矢傾身向前, 有些驚訝的聽到光虛弱的呼喚著Sai的名字, 但看著他似乎在夢境中不安的掙扎又叫他於心何忍...

「光, 醒醒!」

「別走!...」光甦醒, 自己在夢境中最後抓住了佐為的袖子, 而此刻的自己的手也抓握著另一個人的手腕。

當眼神慢慢定焦後, 終於看清楚了眼前這人的身影,「塔矢.....」

「你做惡夢了」

棋賽、腹痛、醫院 ......這些事情終於又回到腦海。

「塔矢, 你怎麼還在這裡?」她輕聲驚呼, 意識到自己緊抓著對方便趕緊鬆了手,「呃...抱歉」

「你還好嗎? 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深綠色的眼眸中寫滿了關切

「沒事了」剛才....原來是個夢, 「你....怎麼沒回去?」

「有點晚了, 外面又下了雨」塔矢亮找了個牽強的藉口

「明天沒有行程嗎?」

「明天的行程就是跟你復盤與網路對弈」

「.....」算了, 現在的時間是真的很晚了, 再趕他走也說不過去

「我想去洗手間」光說完後, 努力撐起身體, 準備下床

塔矢亮聽到後站了起來, 二話不說便扶住對方的上臂幫忙支撐著,「站得起來嗎?」

光套上拖鞋站起來時, 頭還是有些暈, 也有點腳軟, 只好搭著塔矢的手臂穩住身體,「應該沒問題」她牽強地說

「慢慢走」他把身上的外套披到對方肩上, 小心扶持著對方往洗手間走去

光關上了門快速洗漱了一下, 打理好自己。

開門後, 塔矢又迎了過來, 把對方扶回病床。兩人挨得很近, 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多想的, 光還是不自覺得臉頰發燙。

「你發燒了嗎? 」塔矢注意到光微微泛紅的臉, 立即伸了手到對方的額頭上, 確認了應該沒有發燒

「沒...應該沒有吧, 可能是剛才用熱水洗了臉的關係」

「那你會餓嗎? 我留了一碗粥在保溫盒裡」

「不餓, 我喝杯水就好」大概因為是腸胃炎, 現在一點食慾也沒有

塔矢倒了一杯溫開水, 順便也把剛才護士拿來的藥遞了過去

「這是睡前的藥, 現在你順便服下吧」

「謝謝」她接藥時順手把身上外套遞了回去

他沒有說話接過了外套, 心裡有點在意此刻對方生疏的語氣, 但他只是望著對方吞著藥, 把手中的溫水喝完。

「會不會累, 再睡一下吧」塔矢亮對著靠在床頭上的人說著

「我剛睡醒還不累, 倒是你, 不應該留下的..」

「為什麼? 如果是我住院了, 你也會留下來陪我的, 不是嗎?」

「啊?」光低了下頭, 想著剛剛塔矢所問的這個問題, 心裏沒有遲疑, 答案當然是毋庸置疑

但塔矢見對方沒有回答, 竟有種說不清的失落, 於是感嘆的說:「至少我希望你會」

是自己聽錯了嗎? 塔矢的語氣裡, 有種無奈的酸澀...

仔細想想, 今天的狀況真得糟透了, 但好在身旁一直有幫助自己的人, 而在自己最脆弱的一刻, 最不想被看到但也最想見到的, 也只有眼前這個人了。這一刻他正陪伴在自己的身旁, 自己好像常常有求於他, 卻又老是想拒絕他, 這樣似乎太過於苛刻....

雨聲淅瀝瀝, 兩人各自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可能是兩人獨處一室都不講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於是過了一陣子, 光決定作那個主動開口的人:「塔矢, 你剛才在想什麼....?」

塔矢亮猶豫了一下, 緩緩的說:「我在想, 你剛才喊了Sai的名字」

他清楚的看見光的瞳孔在聽到Sai的名字時, 放大又驟縮了好幾下, 這個問題對光似乎太過沈重, 他有些於心不忍。

「如果, 你不想說的話, 沒有關係, 我可以理解」

光深吸了幾口氣, 突然覺得或許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兩人都不想睡, 而自己一直也想找個機會告訴塔矢這件事的可不是? 塔矢是這世上第一個在他身上發覺到Sai的人, 因此不想再對他隱瞞這件事。

「塔矢, Sai離開了, 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沈重的說出這句話, 就像是對自己正式的宣告

「為...為什麼?」

「那個曾經和你在棋會館下過兩次棋的人的確就是Sai 」

雨夜裡, 光娓娓道出當年自己怎麼遇到佐為的事, 也把自己所知道佐為的故事通通說了出來, 像是怕自己有一天會忘記這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 於是把滿腹的思念都刻畫在這靜夜的追憶之中...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6: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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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2-2-10 16:2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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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因坊決賽第三局之前, 是女流本因坊的二回戰, 地點在東京棋院, 光與岡都進入了這次的淘汰賽, 分別對上關西棋院的一柳惠里香與剛從婚假返回的奈瀨明日美。


聽到素有關西棋院之花稱號的一柳惠里香要來東京對弈, 讓棋院許多年輕棋士都非常期待, 大家都想趁此機會親眼瞧瞧這位氣質出眾的美女, 於是非常關注這次的賽事。


而惠里香繼上次與塔矢亮在飯店對弈的報導風波後沉潛了一陣子, 她有些失望塔矢亮在後來的記者會上直接撇清兩人之間的關係。不過, 她還不知道後來東京棋院這邊塔矢亮與光的傳聞, 因此始終抱持著希望, 對於那人的愛慕依舊是有增無減。


她在對弈前的週末就先來到東京, 這次除了預定拜訪幾位棋院的老師外, 還要出席幾個預定的飯局與活動, 畢竟她是連兩任的女流名人, 於公於私都有不少的邀約, 像是週六中午她就應邀參加越智爺爺舉辦的生日宴會。


由於越智的爺爺本身就熱愛下棋, 他也是棋院長期的贊助商之一, 而惠里香因為優雅的氣質以及良好的家世背景, 早就被他匡列為孫媳婦的人選, 認為這個教養良好且與祖孫倆有相同興趣的人非常適合越智家。


「康介啊, 這週六爺爺的生日宴會有不少的朋友會來, 你也邀請一些棋院的朋友來參加熱鬧熱鬧吧!」越智的爺爺說


「都是一些職業棋士而已, 對爺爺來說並不重要吧!」越智撇著嘴說


「怎麼會呢?我說你也應該學會跟人多交際往來, 畢竟你的朋友有不少高段職業棋士, 過來來陪爺爺以及爺爺的朋友下棋聊天, 倒是挺不錯的呢!」爺爺笑著說


「我以為爺爺會比較喜歡跟財團的董事長們聊生意上的事」


「康介啊, 生意往來的事就交給你父親跟伯父還有公司的董事會就好了, 你這輩子就算都不管生意上的事, 也已經有用不盡的財富了, 爺爺只希望你健康快樂, 早點給咱越智家添個曾孫子就好, 呵呵呵~」


「這些都是以後的事, 我現在只想努力下棋, 然後贏過塔矢亮拿到屬於我頭銜! 」


「這爺爺知道, 而且對你有信心! 告訴你喔, 爺爺這週末可是邀請到一柳惠里香來家裡作客, 想找機會湊和你們, 我說你的年紀也差不多該找個適合的對象了!」


「一柳惠里香, 現任的女流名人嗎?」越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是啊, 爺爺看報導, 覺得這女生論家世或外貌都跟你挺相配的, 你若喜歡的話, 爺爺可以找人去幫你說一下!」


「知道了, 我會考慮看看的」


越智心裡暗想著, 目前棋院的光環幾乎都被塔矢亮佔走了, 如果自己能先娶個美貌的女流名人在身邊, 一方面跟自己相得益彰, 另一方面也能增加自己的名氣, 在大家面前揚眉吐氣。 他是個驕傲、有骨氣的人, 從以前到現在都想著有一天要憑著自己的力量超越所有的對手, 讓大家正視自己的存在。


於是週末, 越智邀請了自己院生時代的朋友們來參加宴會, 他也邀請了塔矢亮與近衛光, 主要因為這兩人目前擁有頭銜, 可以為爺爺的生日宴會增添一些光采。 塔矢亮本來不願意參加的, 但因爲過去曾經到越智的家裡指導過, 與越智爺爺有一些交情, 因此還是應邀前來。


越智爺爺的生日宴會當天, 來了不少商界名流, 都由越智家的親戚招呼著, 璀璨的中央宴會廳周圍有好幾個半開放式包廂, 而越智以及朋友、還有遠道而來的一柳惠里香就被安排在其中的一個。


越智的爺爺穿梭在各個包廂之間輪流敬酒, 他很高興自己今年的生日宴會辦得氣派又熱鬧, 更開心的是今天有好幾個具頭銜的職業棋士來參與宴會, 這些都是媒體上報導過的名人雅士, 除了讓自己的朋友稱羨外, 也提高了這次宴會的格局。


越智坐在一柳惠里香身旁, 以宴會家主的姿態招待著奈瀨、伊角、和谷、本田、阿福、光與塔矢亮。今天邀請來的人都是自己慎選過的對象, 現場的伊角與和谷都是有對象的人, 而棋院內的人都傳著塔矢亮與近衛光正在交往, 在場的本田與阿福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因此, 他打算待會藉著向大家展示爺爺所收藏的古棋譜同時, 讓惠里香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你怎麼來了? 前天回去後有沒有好好休息?」塔矢亮對著光壓低聲音說, 因為看到他竟然出現在宴會上時,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生氣, 這人到底有沒有自己下週有兩場對弈賽的自覺?


「我昨天就完全好了! 而且越智特別告訴我, 他爺爺收藏了不少江戶時代的古棋譜, 所以我一定要來看看有沒有秀策的!」


她看著塔矢一臉擔心的模樣, 還是嬉皮笑臉說:「安啦~ 我今天不會亂吃東西的, 這幾天都會早睡早起, 跟你一樣當個乖寶寶好不好!?」


「光怎麼了嗎? 怎麼臉色看起有點蒼白呢, 是不是這兩天沒睡好?」奈瀨看到光親切的笑著說, 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


「才沒有呢, 我狀態超級好的, 對了奈瀨, 你跟伊角出國玩得如何? 可以到歐洲去旅遊, 真令人羨慕啊~」光急忙轉移話題


「是啊! 你們一定玩得很開心吧! 我看到伊角回來都瘦了整整一圈呢! 是不是奈瀨太熱情, 折騰我們家伊角了?」 和谷戲謔的開著雙關語玩笑


「才沒有呢, 我們兩個都是第一次出國自助旅行, 只是中途一直在找旅館的路而已....」奈瀨不服氣的說, 但伊角聽完後臉頰卻又更紅了


「哦! 這樣啊~~ 兩位只是一直在找旅館的路嘛....這大家都懂的」和谷說完笑了起來, 同桌的本田、阿福聽完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出聲


「咳咳, 各位在一柳桑面前, 能不能不要開這種低級的玩笑?」越智嚴正的說著, 他不想讓惠里香覺得自己交往的朋友都是輕浮的人


「沒關係, 看到東京棋院大家的感情這麼好, 真讓人羨慕! 大家不用這麼客氣, 叫我惠里香就可以了」惠里香溫柔得體的說


惠里香今天穿著一襲動人優雅的素色長裙, 長髮披肩而下, 上方還別著水藍色的碎鑽髮夾, 她臉上掛著一道溫婉大方的微笑, 看起來特別柔媚動人。


她的樣貌與氣質深深吸引著越智, 這是他第一次對女生動心, 就算日後爺爺不幫忙湊合, 他也打算主動去追求這位佳人。


而這時越智的爺爺剛好走了過來, 「今天非常感謝各位大駕光臨, 很高興能看到大家! 我們康介平常受各位照顧了! 」


棋院一行人紛紛站起來敬茶, 對越智爺爺說著祝賀的話。


而越智爺爺此時則看向惠里香, 「里香醬, 要特別謝謝你遠道而來, 讓我十分高興, 這位是我的孫子康介, 目前棋力七段, 你們剛好同年, 剛才應該打過招呼了吧 !? 」


「是的, 越智爺爺, 我伯父因為有事無法從關西過來跟您道賀, 他特別交代我為您稍上生日賀禮, 祝您身體健康, 心想事成!」惠里香笑容可掬的說


「一柳老弟有心就好!我回頭再跟他好好聊, 今天大家都不要客氣! 讓康介好好招待大家放鬆一下啊! 」越智的爺爺笑著說, 跟大家敬酒後轉往下一個包廂


這時大家才又放鬆的坐了下來。


「不知惠里香小姐平常除了下棋以外, 有沒有什麼嗜好? 或是喜歡什麼樣的事物?」越智欣喜的看著爺爺與惠里香親切的互動後, 決定開始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於是主動發問, 稱呼也直接換了


因為這是大家剛坐下後第一個話題, 全桌的專注力都在兩人身上。


「除了下棋以外, 我平常還會些茶道與花道, 偶爾會逛逛展覽」其實這些都是名門人家培養女孩氣質會做的事, 惠里香也不例外


「好賢慧啊!」本田與阿福用著欽佩羨慕的語氣說著, 兩人互看了一眼, 有種遙不可及的感慨


「果真是蕙質蘭心, 才華出眾」越智也讚賞著, 爺爺的眼光果然不錯, 女生就是要這樣優雅得體才對


「跟塔矢亮的母親一樣呢! 連日常的活動都這麼高雅啊~」 光沒有心機的說了出來, 她用手肘頂了頂塔矢, 但後者只是維持禮貌的淺笑, 置若罔聞


惠里香聽到這些恭維後, 溫雅的低下了頭表示謙虛, 但眼角仍不禁望向塔矢亮, 他清俊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沈靜, 整個人散發著優雅與從容, 她很想找個機會過去與他交談。


「那麼惠里香這次來東京除了棋賽之外, 有想去哪邊逛逛嗎? 我可以陪你, 家裡有司機接送」坐在一旁的越智繼續開了口


「謝謝越智君, 這次主要以棋賽為主, 除了既定的行程外, 應該沒有多餘的時間去逛了, 可能下次吧!」 惠里香委婉的說


「好啊, 對了, 我爺爺手上收藏有一些古棋譜, 大家有興趣看嗎? 我去拿出來!」越智心情不錯, 他想把握機會好好展示一下自己令人羨慕的優勢。


「太好了! 麻煩越智了!」 光等的就是這一刻!


「應該挺有趣的!」伊角也在一旁附和


於是趁著越智起身去取棋譜的同時, 大家喝茶的喝茶, 聊天的聊天, 一些人則動身到一旁拿取其他食物了。 而惠里香則趁這個時候, 換到另一側光與亮身旁的空位。


她向塔矢亮點頭後, 對著光說:「近衛桑, 好久不見了! 很期待和你下週一的對弈 !」


「嗯, 我也是! 你叫我光就可以了, 這是我們第一次對弈呢, 真令人期待!」光的臉上揚起了明媚的笑容


「對了, 奈瀨也進入二回戰了喔, 不過她的對手是岡, 大家對弈完可以一起討論!」 奈瀨聽到自己的名字便湊了過來, 饒有興味的看著眼前三人


「還好這次我沒對上光, 不然壓力可大了....」奈瀨帶著有些僥倖的語氣說


「是啊, 想到要和光對弈, 我很緊張呢, 聽說塔矢君是光最主要的對手, 不知道比賽前塔矢君能不能抽出一點時間給我提點一下!」惠里香用著期待的眼神說著


「你是說塔矢亮嗎? 我的棋他是應該比別人多懂一些, 不過這個人太固執了, 就只會出那幾招擋我, 過一陣子就沒用了~ 我說得對不對啊? 塔矢」她對著他笑著說


「等贏了我再說! 你常常沈不住氣就下了一步劣手, 隨便幾招就能治住你了, 所以一柳桑對於下週的對弈不用太過於擔心」塔矢亮冷冷的聲音傳來


「哦! 前兩天還不知道是誰還頻頻稱讚我用的幾手新招式呢, 想要治住我的話說得太早吧!」光馬上反譏了回去


「說到前兩天, 還有人狀況不佳呢, 連自己身體要怎麼照顧都不知道!」塔矢亮反諷的回道


這....這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儒雅如王子般的塔矢亮嗎? 這語氣....怎麼會這樣對人說話的....? 惠里香有著片刻的怔忡


「惠里香小姐, 別理他們, 這兩個人啊只要湊在一起, 對話的層次就會變得跟小學生差不多, 我們去拿些飲料吧!」奈瀨聽不下去了, 直接領著惠里香去旁邊拿飲料


等著兩人回來時, 越智也帶著棋譜回到位置上了, 大夥圍著淨空的桌子, 看著資料夾內珍藏的棋譜, 雖然沒有秀策的棋譜, 但倒是有一張紀錄道策對弈到一半的手稿真跡, 令眾人嘖嘖稱奇。


看完棋譜之後, 越智家的傭人又上了一批新的料理, 有新鮮的炸天婦羅與鮮美的帝王蟹火鍋, 同時還上了許多精美的甜點讓大家一飽口福, 和谷、本田與阿福這時輪流說著笑話逗大家開心。


惠里香一邊聽著越智跟她介紹歷代家族的豐功偉業, 一邊偷偷觀察著塔矢亮與光, 她覺得這兩人的互動方式遠超乎自己的預期...


像是此時, 光剛吃了盤子裡兩個炸茄子, 準備夾起第三塊時, 塔矢亮馬上投出制止的眼神同時說:「炸物吃太多太油膩, 你的腸胃不能消化 !」


而當她想去添些帝王蟹時, 塔矢亮又冷冷的說:「你身體目前還不能吃太冷的東西 !」


「到底還讓不讓人吃飯啊?」他身旁的人開始抗議


「這邊有一些山藥泥還有川燙白肉, 你吃這些就好!」


於是便看到光小聲抱怨著: 「年紀輕輕的就盡吃些跟老頭子一樣的食物....」而一旁的塔矢亮還取走她手邊未開封的可樂瓶。


這兩人互動的方式像是很要好的朋友, 但隱約裡還能感覺到幾分的親暱, 不知怎麼的讓她有些不安...



不久, 一行人散會後各自離開, 越智親自護送一柳惠里香回飯店。


前面的司機開著座車, 兩人坐在後座上, 越智主動介紹著沿路上爺爺投資的餐廳與店舖, 但這時惠里香終於忍不住向越智打探問道:「總覺得塔矢亮和近衛光好像不是一般的朋友?」


這讓越智有些不高興, 因為剛才說的話對方似乎沒有聽進去, 反而在意著另外兩人, 有種再度被忽視了的感受, 於是他漠然的說:「不用太在意這兩個人, 棋院裡的人都說他們兩個已經是一對了!」


聽到此話的惠里香感到相當的震驚. ...



週一的早晨天空晴朗, 一片蔚藍。 光精神奕奕的來到了棋院, 準備開始女流本因坊二回戰的對弈。


這一頭的一柳惠里香一進入會場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她身穿著一襲潔白長裙外加小披肩, 涓直飄逸的長髮下是精緻的妝容, 只見她嘴角噙著優雅的微笑, 氣質動人的模樣, 讓眾多在場的男性心動得一塌糊塗。


而另一邊入座的光則是穿著素雅的七分袖, 搭配舒適柔軟的長褲, 短髮瀏海下是清澈明亮的雙眸, 白皙的臉蛋透著瑩潤的光澤, 整個人散發著清爽的靈氣與活力, 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受。



不久, 比賽宣告正式開始。


兩個人的棋一來一往順暢得如行雲流水, 惠里香發現和光下棋並沒有自己想像中會被壓制的感覺, 相反的, 對手的棋除了厚實之外還有一些變化的妙招, 吸引著自己跟著投入棋局之中。


尤其近距離接觸後, 光其實還給自己一種坦率、親切的感覺, 她很難相信那天聽到越智說的近衛光與塔矢亮是一對, 因為像塔矢亮那麼高尚優雅的紳士, 在自己想像中, 身旁應該搭配的是同樣氣質高雅的絕色女子, 而非眼前這個看起來明亮活潑、單純無害的女孩。 她覺得十分失落....


他們真的走在一起了嗎? 自己長期以來是這麼的努力著, 只希望有一天能與塔矢亮相襯, 讓他能注意到自己。  


跟眼前的人相較, 無論是外貌或魅力, 背景或談吐, 自己都是絕對勝出的不是嗎? 為何塔矢亮就是不為所動? 若說棋力的話, 自己也是連兩任的女流名人啊.....


對局持續著, 對光來說, 因為不想比賽太快結束, 因此落子時也不往死裡打, 畢竟一局棋下來, 多少能從對方身上看到一些有趣的應手。


但惠里香思考的時間似乎用得有點長, 於是無聊的時候, 她就想像自己是對手, 想著如何從自己製造的困境中脫身, 這麼一來一往的想著, 又看出了自己的一些弱點, 倒也是一種進步。


比賽到了最後, 光以四目半取勝這次的二回戰, 兩人輕聲細語地檢討著。


「對, 剛才這種的局勢, 或許你可以試試這樣下....」光不著痕跡地點出一條很好的路


但這樣的下法, 根本是自己難以想像出來的, 眼前的女孩在對弈思考的高度上, 對自己來說是望塵莫及......


惠里香看著光以柔和耐心的語氣平靜的和自己檢討棋局, 還親切的說出幾手補強自己弱點的下法, 她發現, 自己根本無法討厭對方, 甚至可以說是徹底認栽了。


「謝謝你....」她對著光說


「不用客氣! 能跟這麼有氣質的美女下棋是我的榮幸!」光想也沒想就說了, 沒意識到這句話由自己對一個女生說出口是一件奇怪的事, 但她一心只想著待會一定要私下跟塔矢炫耀一下自己跟關西棋院之花下了一整天的棋


棋局結束。


光與惠里香同時步出對弈室, 迎向兩人的是奈瀨與岡, 因為她們兩人的對局是在三天後, 所以今天特地過來棋院在觀局室裡觀戰, 站在她們後方的是伊角、和谷、越智、本田以及塔矢亮。


大家一同走到旁邊的休息室, 大部分的人繼續熱絡的和光討論著, 越智告訴惠理香, 爺爺帶了禮物要請她帶回關西給一柳老師, 自己先在外面等, 待會送她回飯店。 而塔矢亮只是靜靜的站在後方的窗邊, 像是在等候著什麼, 又不發一語的看著一切。

惠里香怦然心動的看著塔矢亮, 他碧綠的眼眸透著深沈的睿智, 俊毅的臉龐上沒有太多表情, 今天的他究竟是為何過來呢? 她走向了窗邊, 款款的來到他身旁,「塔矢君是在等誰嗎?」


「順便過來看看而已」低沈的嗓音有禮但冷漠


「這次行程比較匆忙, 希望下次有機會能親自去府上拜訪塔矢老師」她想留下些伏筆


「家父與家母日前出國旅遊了, 最近這一段時間都不在國內, 我會向父親轉達你的致意」


「那就謝謝了」「不過.....」她話鋒一轉, 用著不同的語氣,「其實, 如果能跟塔矢君你單獨對弈或是聊天的話, 我就心滿意足了..」她用著有些苦澀的語氣說, 但言語中的意味已十分清楚


短暫的沈寂停頓了幾秒, 惠里香心跳加速著, 她知道自己說出口就沒有回頭路了....


「很抱歉, 我並不適合,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俐落的沒有留下任何轉圜的空間, 塔矢亮沒有看她, 只是靜靜地陳述著


「..... 好吧, 既然已經親自確認過 .....我不會再多想了....」她失望的說, 心碎了滿地


停頓了一下, 她艱澀的問,「真的如同他們所說的, 是近衛嗎?」她的眼神淒楚黯然


塔矢亮沒有回答, 只是將眼神投向了光, 他灼熱的目光裡有著堅定的溫柔, 就這麼坦蕩蕩的呈現在惠里香眼前。


長髮女孩默默地走出休息室, 看著夕陽西下, 她決定從這一刻起, 將這段無緣的感情就此放下.....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24 11: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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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這個就夠酸了! 2022-2-20 14:41
(醋的酸味是嗎? 這邊可以想像到的版本是這樣的) 惠理香離開後, 一群人也漸漸散了, 這時終於又剩下了兩人。 光織: 「塔矢, 今天我可是和美麗的關西棋院之花近距離接觸下了一整天的棋喔, 怎麼樣啊?」 慧黠的眸中閃耀著得意的光芒 只見塔矢亮聽到後挑了一下眉毛, 好整以暇的看著光, 冷冷的說: 「是嗎? 可是她剛剛才走過來找我, 幾乎算是跟我告白了....」 光織: 「!!!!!」 2022-2-13 09:20
惠里香都還沒有讓光嚐到醋的酸味就已經要放下了啊......怎麼感覺有點可惜XDDDD 2022-2-12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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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2-2-20 09: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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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與決斷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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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第一天一樣, 桑原與作為挑戰者的光相繼進入了對局室。


上午9點, 立會人藤澤先生宣布:「時間已到, 請擺到封手前的局面, 我現在打開封手信封」


於是便見到藤澤用剪刀打開了信封, 當場展示著棋譜紀錄, 而兩位棋士也擺起了前一天的對局局面。


“封手是6之5 !” 黑棋壓迫著左上角的白棋, 這與光原先預測最有可能的那一手不同, 反而是自己覺得不大可能的另一手, 這樣的結果讓執白棋的人, 在第二天的一開始就陷入了長考......




這是本因坊七番賽的第七局。


在先前桑原領先的兩局之後, 光連追回了三局, 第六局桑原再扳回一局, 於是便來到今天這場決勝局, 決定本期的頭銜歸屬。  


窗外的綠意透過飄逸的白色窗簾映射入內, 負責會場準備工作的紀子小姐環顧著對局室, 確認一切都步入軌道之後, 便將目光由氣氛凝重的兩人身上, 望向了一旁的窗外。


這次的對局地點位於新瀉縣的一家觀光旅館, 從對局室可以看到帶有池子的庭園, 是個可以看著水景平靜下來, 集中注意力的環境。


紀子小姐相當滿意這次的對局室, 因為在冗長的對戰之中, 棋士們沈浸在緊張的氣氛裡, 他們這些工作人員也是嚴正以待, 但總不能一直繃著, 像是現在能看看戶外碧綠的池水心情多好。  



"啪嘰!" 白棋終於落下了一子, 這讓大家的視線焦點又重回了棋盤上。


白棋在左上角補了一手, 而桑原老師的黑棋也隨即擋上, 白棋又落下一子, 黑棋也緊跟著不放, 不過本以為兩人會在這邊纏鬥的人, 期待卻落空了, 因為白棋不繼續防守壓迫處, 反而脫先到12之3的拆開, 在白棋快要成為勢力的地方搶下根據地, 是十分大膽的一手!


"呵! 竟然這樣走? 全然沒想到, 可是, 這樣好嗎?" 藤澤先生在一旁暗忖著


其實昨天在序盤階段時, 白棋是稍微有利的。 後來黑棋有了幾次的長考, 到了下午時, 白棋中腹竟被提走一個棋筋, 形勢就轉到了黑棋這邊, 而白棋開始陷入艱難的局面...


桑原這時抬起頭眯了咪眼看著對手, 他知道優勢目前是在自己這邊, 他是不會給對手逆轉的機會的, 原本這幾手的用意就是打算把對方逼急, 但對手的表情倒是意外的沉靜啊....今天又會下出怎麼樣的棋呢?


場內的氣氛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凝重的, 但經過這幾次對弈, 桑原卻發現自己越來越享受這種氛圍, 對手全神貫注的對弈姿態, 散發著令自己懷念熟悉的光芒, 一個曾經在另一位孩子身上看到的光芒。


現在對方傳來的那種氣勢, 既不是緊張也不帶恐懼, 而是一種源源不絕的壓迫, 帶著慎重與堅決, 而這種氛圍激起了他無限盎然的鬥志, 現在的自己就像回到第一次爭奪本因坊的時候, 時不時的湧現令人顫慄的期待....


眼前的光則是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盤面上, 腦海裡正不斷的在計算著數不清的變化, 因為如果黑棋繼續住上邊圍著, 白棋是没有勝算的,所以剛才決定果斷脫先。


不過蟄伏在心底的擔憂還是慢慢地湧現, 因為先前和桑原的對弈經驗中告訴自己, 如果沒能在中盤前就取得優勢的話, 勝率基本不高。 而眼前的局面, 白棋看起來險象環生...


雙方你來我往著, 可以看出白棋在不利中盡量把局面引向複雜。 黑棋趁勝追擊, 白棋努力縮小差距, 盤面上有多個戰火同時齊發。


在桑原再次落下黑子時候, 時間來到了正午進入午休, 棋局暫歇。


吃完午餐的光看著窗外試著讓心情平復下來。以為一直心平氣和的自己, 此時的雙手竟然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原來還是無法不在意, 因為下意識的想到接下來不到幾小時內, 就將決定這次本因坊賽結果, 這刻的心竟然開始焦慮起來, 所有蟄伏在心底的恐慌與懷疑, 突然悄悄地竄了出來,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陷了心房。


光連忙起身走到窗邊, 深吸了好幾口氣, 無聲的告訴自己這時候一定要屏除心裡的干擾, 因為身為棋手最怕的就是在比賽的時候, 被內心的慌亂影響了實力的發揮, 但無奈的是, 緊緊交握了幾次雙拳都沒有用.....


直到突來的一陣風, 窗旁的白色紗簾迎風飄擺, 勾起了記憶中的那抹白色身影, 這股突如其來的慌亂, 才又一點一滴地沈澱下來....  



下午一點, 對局繼續。 立會人的身旁, 還多了趕來現場觀看結局的倉田與緒方。


光習慣性的捏了捏左手上的護腕, 在考慮了兩分鐘後, 下出了小尖, 形勢大致還維持在黑棋那邊, 但差距並不大。


桑原看著稍微劣勢的白棋雖然局面薄弱, 但仍在爭奪實地, 甚至還擺出要捲殺右邊一帶黑棋的態度, 他當然也是有備而來....


黑棋在右上角補了一手, 白棋也隨即跳了過去, 在危機中不忘逆襲, 雙方在右上停留了一陣子, 戰場又移回了中腹。


白棋這時在中腹上方攪和著, 努力想洗空黑棋模樣中實地, 坐在兩人前方的藤澤先生看著盤面, 心裡不禁暗想著 "今天的局真神奇, 白棋一直在抱殘守缺逃孤,但實地卻差不了多少!"


"不過, 根據這麼多年看下來, 棋局下半場, 往往是桑原贏面較大, 因為這位棋壇界的泰斗, 後面收官的技巧可是一流..."


緒方與倉田臉上的表情都挺凝重的, 不過兩人都對能夠走到這個地步的白棋默默讚賞。


光看著眼前紊亂的盤面, 心裡開始有著片刻的茫然, "剩下可以走的棋路已經不多了, 拼了命的掙扎卻始終沒有一個好的突破點, 但哪怕是個細微的破綻都不能放過, 不能放棄...."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白棋端這一手陷入長考已經20分鐘, 對弈中的兩人彷彿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沉寂之中, 一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深沉瀰漫整個對局室裡, 窒息的壓抑感籠罩著每個人。


在場的工作人員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記錄員小心翼翼的交替著, 看著對弈的兩人僵持著, 但不知為何卻是他們流下了冷汗....


當光再次抬眸的時候, 茫然的眼底恢復了清澈澄明, 整個人再度充滿了鬥志, 因為有那麼的一瞬間, 一個清晰的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決定了! 就是這樣!" 於是飛快的, 夾起白棋迅速落下一子。


對面的桑原則是眉頭深鎖的看著棋面, 銳利的眼神來回審視著 “剛才這一手, 到底是何用意?”


大家都緊盯著盤面, 白棋長考後在左邊落下, 黑棋也謹慎的追了過去, 兩邊已經走了將近兩百手, 但差距非常的微細...


倉田跟緒方眼睜睜著兩人從左邊再度從轉戰到右上角, 現在需要看看右上角的死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是損劫, 但白棋似乎打算爭打右上角的劫活。


白棋還是有可能的, 如果打得贏此劫的話....


但兩人所剩的時間都不多, 桑原已經進入了讀秒, 光也只剩下十幾分鐘。


終於, 在無比艱辛的情況下, 右上角的勝負劫終於贏了下來!


“真不可思議, 白棋竟然打贏了這個劫! 實在太厲害了!” 藤澤驚嘆著, 另外兩人也是這麼想著。


不久, 黑子投子認輸, 白中盤勝。


棋局結束, 兩人都沒有動。


光沈浸在與桑原老師對弈的餘味之中, 那種追求極限與跨越極限的戰慄與感動....


而桑原也只是靜靜的看著盤面, 臉上掛著一種高深莫測的表情, 內心中卻有著旁人看不出的淡然, “也該是時候了...” 他心裡想著


棋局結束的桑原坐回和室椅, 手肘撐在扶手上, 臉上浮上了狡黠的淺笑, 對著光說:「不錯嘛....沒讓我失望, 以後好好努力吧!」


「?」光有一絲不解, 還是低下頭恭謹地說:「我會繼續努力的!」


雙方局後的復盤過程簡短而安靜, 主要是針對剛才右上角的部分做了小小討論。


這一期的本因坊戰, 到此正式劃下了句點, 一個新的歷史也就此寫下......




賽後接受採訪的光表示,「感覺贏得不大真實, 但這局下得很盡興, 也很精彩, 不過這盤棋不是我一個人下的, 一個好的棋手也必須要有好的對手, 才能下出精采的一局, 因此, 我非常感謝這局的對手 - 桑原老師」


更多的問題隨之而來, 現場的鎂光燈幾乎將人給淹沒, 但棋院的藤澤與倉田先生倒是很給力的幫光支援著。


後來, 會場中還出現了一位有著墨髮與碧綠色眼眸的青年, 低調著站在人群的最後方, 而他只是凝視著場中央的焦點, 靜靜的微笑著。



相對於場內的熱絡, 場外夏夜的晚風更讓人感到自在....


陪伴在桑原老師身旁, 緒方遞了手上的菸過去, 兩人緩緩步出場外, 一邊叼起煙一邊呼了起來。


桑原回頭看著發言台前的光, 他剛好聽見了她剛才回答的那句話, 看著那神采奕奕的眼神, 有種欣慰與滿足的感覺溢滿了心頭。


「呵...你終於也跌下神壇了, 怎麼樣? 是早就有準備, 還是心碎了滿地?  一定沒料想過會是這麼一個人吧...」緒方淡淡的語氣裡何嘗不帶著點自嘲的深意


白色的圈圈霧包圍著兩人, 桑原對緒方笑著說:「呵呵... 剛才這局我下得可盡興了, 老實說比跟你這小子下棋起來有趣多了!」


停頓了一會, 又呼出了大大的一個煙圈後, 他接著說:「還有啊, 你知道嗎? 我的第六感還是一樣, 很準的!」


緒方不以為然的看著眼前的桑原, 輕嗤了一聲後嘴角也勾了起來, 原以為他大概會一個人落寞的感嘆, 所以過來陪陪他, 但沒想到老頭子還是精神奕奕的嘴裡不饒人, 這樣的結果倒還是挺不錯的....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6: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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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棋局寫完, 接下來就可以寫543了! 2022-2-24 20:29
好精采的對局描寫,看了感覺熱血沸騰啊! 2022-2-20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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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2-2-24 20:3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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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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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 本因坊賽落幕已經是幾星期前的事了....


那場的比賽後, 令人驚訝的不只是寫下紀錄的女棋士, 藤原佐為的名字也再度浮上了檯面, 原來他就是當年撼動網路圍棋界的Sai, 也是近衛當年新初段賽報導中所說的啟蒙老師, 只是, 令大家感嘆的是這位藤原老師早已失去了蹤跡。


各項頭銜賽事仍不斷交替展開中, 塔矢亮準備開始名人的守備戰, 而光後來也打入女流本因坊挑戰賽, 不過因為距離下個賽程是十月的事了, 因此她打算藉九月的時間到韓國一趟, 美其名是為了充電進修棋藝, 但實際上是為了躲避這陣子經常上門的媒體。  


出發前的一個週末, 光主動約了塔矢亮出來吃飯, 要感謝他這陣子的幫忙, 尤其是上次突然住院的事, 塔矢還特定從東京趕過來幫忙, 光是這一點就該好好謝人家, 於是特別挑了一間餐廳請客。


「這次夠有誠意吧?」兩人坐下之後, 光先開了口, 這次的地點是奈瀨建議的, 是一間位於飯店高層樓的西餐廳, 環境與食物看起來都很吸引人


塔矢亮環視著挑高的環境與極佳的用餐氣氛後, 用著算是讚賞的語氣說:「還不錯, 這次讓你破費了」


「應該的!總覺得好像常常麻煩你, 怪不好意思的~ 所以這次就大手筆一點了! 呵...」


「其實, 要展現誠意的話, 也不ㄧ定要用請吃飯的方式, 更何況, 這些事情是我自己願意的, 我一點也不覺得麻煩」塔矢淡淡的說, 心裡泛著些苦澀, 話語裡也透著隱隱的無力, 但自己的心情, 對方能理解嗎?


其實他很高興光主動約了這次晚餐, 但他心裡更盼望的, 是兩個人能實質的走在一起, 而不是用著順理成章的表面說詞。但要怎麼做, 才能讓光心甘情願的待在他身旁, 並不是他能夠掌控的...


光聽到塔矢有些鬱悶的語氣, 以為他還在為前天碁聖賽輸給倉田的事沮喪, 於是安慰的說:「唉, 人都來了就開心一點吧, 我知道你可能還有些在意前天的事, 不過這種事情就是要看開一些, 過兩天就好了, 今天你就多點些自己喜歡吃的, 把這些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吧! 」


塔矢亮看著眼前的人, 看來還是一點也沒有發覺, 原本一絲暗湧的波動也黯了下去, 他收起無奈的情緒, 端起手邊的紅酒說,「好吧! 那我敬你, 恭喜你終於拿下了本因坊!」


望著光那燦若星辰的眼裡閃爍著笑意, 讓他不忍心破壞這美好的氣氛,「乾杯!」兩人的高腳杯在空中交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饗用著精緻美味的牛排餐, 兩人閒聊著最近的一些瑣事, 夜晚無盡的美好, 只可惜對塔矢亮來說, 這樣的感覺還是如同隔靴搔癢, 他期待兩人能實質發展下一步, 卻又怕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所以, 秀英跟真恩訂婚的事你聽說了嗎?」


塔矢意識到光正在跟自己說話, 馬上回神過來,「嗯, 上次電話裡, 他們有提到過這件事, 等下次去韓國的時候, 我會順便帶份賀禮過去」


「這麼早結婚還真是有勇氣, 我說他們不會想要多點自由的時間嗎? 真是令人想不透!」


「或許他們覺得這樣很開心, 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是件幸福愉快的事吧!」塔矢欣羨的語氣裡有著微不可聞的輕嘆


「或許吧, 不過我還是覺得太早了點, 感覺結婚什麼的, 應該是30歲以後才要考慮的事...」


「30歲?」塔矢亮感到有些訝異....不會吧, 真的要他等這麼久? 不過上次光好像還曾經說過他不打算結婚的.... 這該說算是一種進步了嗎?


「是啊, 現在應該是棋力朝向巔峰的狀態, 不趁這時候好好努力一下, 就進入了家庭生活, 感覺挺可惜的...」


「是嗎? 不過他們現在也只是訂婚而已, 並不算真的結婚」塔矢的心情有些複雜、也有些糾結, 擺在眼前的狀況是兩個人的想法落差還挺大的, 不過現階段的他也只希望自己的真心能夠得到回應, 未來的事顯得太過於遙遠


「說的也是, 反正我下個月去韓國就會遇到他們, 再來問問他們是怎麼想的好了!」


「韓國那邊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嗎?」塔矢亮語帶保留的問著, 其實他為了這件事情心裡有些不愉快, 因為他是在前天中午對弈的空檔時, 聽到棋院的工作人員聊到光向棋院請休一個月到韓國的事, 後來對弈時還因此恍神了一下, 結果失手給倉田


「嗯, 差不多了, 秀英他們幫我在棋院附近找了一間短期套房, 我可以常常去找高永夏他們對弈!」光無心的說著


「就這麼想找他對弈?」塔矢的語氣裡有那麼點酸澀...這次倒是讓某人聽出來了


「欸, 感覺你好像不大高興, 我只是受不了這陣子一天到晚被那些記者纏著, 順便躲在那裡休息一下, 再說十月初就回來了, 也沒有多久」


「一個月的時間呢, 可惜我手邊還有棋賽....」


「你還是好好守著名人的頭銜吧, 感覺這次倉田先生下定了決心要捲土重來!」這次碁聖與名人賽的挑戰者都是倉田, 而塔矢才剛把碁聖給拱手讓出  


「看得出他這次確實是有備而來, 不過, 名人的話, 我是不可能退讓的!」塔矢的語氣裡, 也充滿了堅決


「對嘛! 就是要拿出這種氣勢!」



當塔矢亮開車將光送回家門口時, 已經接近晚上九點了。


「謝謝你的晚餐, 今天很開心」塔矢放好安全帶, 側過身來看著身旁的光, 但看到他的臉, 卻又忍不住伸手溫柔地替光將落到眼前的瀏海撥到一旁, 指腹還順下滑過了他的臉龐, 緩緩的來回摩娑


感受到對方指腹溫潤的灼熱, 光一時也湧上了悸動和一縷的不捨, 卻也只是低聲的說:「我去韓國的這段時間, 你也別讓自己太累, 我們...還是一樣用網路跟電話復盤吧!」


塔矢咽下自己波動的情緒, 苦澀地說:「記得把自己照顧好, 如果你又生病了, 我大概很難及時趕過去!」


「不會啦, 我又不是沒有在那邊生活過, 更何況這次的行程很輕鬆, 我也想好好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下一步該怎麼走...」塔矢喃喃地重複著


「我是說圍棋的事啦, 我想把之前和Sai一起下棋的棋譜匯集成一本書」光認真的說, 自己確實希望能幫Sai留下些有意義的紀錄, 而不只是一個傳說


「噢, 那很好」看來自己又多想了, 還以為光有考慮到兩人的事, 他的眼神垂了下來


「還有啊....」說話的人欲言又止


「嗯, 什麼?」


「雖然這件事還有一個多月, 我也知道你的行程很忙.....」


因為對方突然停頓了下來, 塔矢亮抬頭看著那個說話有些吞吐, 臉色也微微改變的人。


「那個, 十月25是爺爺的生日, 我們會在家裡幫他慶生, 到時候, 你可以過來嗎? 爺爺一直想知道找我出來喝咖啡的人是誰...」光試著裝作很淡定, 但臉上的一絲羞赧還是洩露了真實的情緒


像是突然察覺到光話語背後代表的可能性, 塔矢深幽的眸子停滯了一下, 瞳孔深處才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悅溢了開來....


「真的嗎? 當然沒問題!」意外飛來的驚喜, 讓他突然間有些飄飄然....


「那就這樣說好嘍, 晚安!再聊!」光利索的下了車, 在塔矢亮還沒回神前揮揮手進入家門


等塔矢亮意識到自己癡癡地盯著已經闔上的大門時, 他自嘲似的泛起一抹淺笑後熟練的將車子駛離, 細細琢磨心中那股微甜的滋味。




*****************




後來光如期前往韓國, 拜會了安太善老師之後, 以私人訪問的名義在韓國棋院進行對弈交流。


時隔近兩年的時間再度回來, 這裡又多了幾個圍棋新秀, 各個的棋風都是犀利且強捍, 這讓已然習慣於細膩精緻棋局的光再度感受到衝擊與震撼, 每回對弈都有大呼過癮的暢快!


這天, 光在洪秀英與崔真恩居住的公寓裡吃晚餐, 高永夏也過來了, 四人邊煮火鍋邊聊著最近的生活。


「恭喜你們啊!」光正對著秀英與真恩敬酒, 恭賀他們訂婚的事


「謝謝, 總算一切都差不多就緒了!」秀英笑著說, 真恩在一旁微微點頭, 兩人看起來既和諧又有默契


「也謝謝你們幫我找的房子, 離棋院很方便, 說實在的你們這邊氣氛真的很不一樣, 每次到棋院都讓我有種踏入戰鬥營的感覺, 真刺激!」


「所以, 你這次大老遠跑來這, 是想要打探敵情還是逃避感情?」高永夏一開口就是單刀直入的問句


「都不是好嗎? 就只是來看看你們, 過過悠閒的生活, 耳根子也圖個清靜, 都快被那些一天到晚上門來的記者跟業務煩死了」


「所以你就一個人跑來這裡悠哉, 那塔矢亮怎麼辦?」高永夏挑起眉看她


「他又怎麼了? 塔矢正忙著捍衛他的名人頭銜好嗎? 今天才第二局, 十天後還得繼續打」 光自顧自的涮著手中的肉片, 完全沒有注意到高永夏話中的語意


「聽你這麼說, 我還真同情他...你們日本人談感情還真是有耐心」高永夏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啊?」


「算了, 當作我沒說, 對了, 那你這週末有沒有空?」高永夏問


「沒特別安排, 怎麼? 有空陪我下棋嗎?」


「既然沒事的話, 那你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吧!」


「帶她去好嗎?」秀英這時轉頭問了高永夏, 連一旁的真恩都露出有些訝異的表情


「去哪裡啊?」光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剛好在, 不是很好嗎? 金理事長會很高興的!」高永夏對另外兩人說完後, 轉頭過來對光說: 「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可以下棋聊天, 也算是幫我一個忙!」


「真的嗎? 告訴我是什麼樣的地方吧!」


「是這樣的, 你也知道我們棋賽的贊助商都是重工業財團, 其中有位金理事長這週六辦了一個宴會, 他想找些厲害的棋手陪他的朋友們對弈, 找我幫忙帶一些人去, 所以你來的話, 應該可以製造不少驚喜!」


「聽起來挺有趣的! 你們都要去嗎?」


「我們幾個韓國棋手都會去, 我也會打電話問塔矢亮能不能賣我個面子過來, 因為金理事長的朋友可不是省油的燈, 都是些有小有成就的企業家, 平常的休閒嗜好就是對弈跟賭棋, 有些人的棋力甚至跟高段職業棋士差不多呢!」高永夏說


「那我才不去, 圍棋怎麼可以用來賭博? 這樣不是玷污了棋局嗎?」光聽到後有些憤慨, 因為成為一個棋士之後, 自己才了解到圍棋的神聖之處


「我們不是去賭博的, 只是看在金理事長的面子上, 帶些人去陪他的朋友們切磋, 我保證這些對局都沒有金錢交易, 我只是還他人情, 畢竟他們是棋賽的贊助商, 金理事長也幫過我父親的忙!」


「聽起來還是有點怪怪的, 不過秀英跟真恩也會去, 對嗎?」光也看了看秀英跟真恩


「是的, 我們週末也會參加, 主要是因為金理事長對棋院跟棋賽都很支持, 而這週末上的棋局只是宴會上一個休閒節目, 主要是陪他們這些人練棋感, 至於賭局則是他們有錢人私下聚會才有的」秀英表示


「那我也參加吧, 去開開眼界也好!」


「不過....那是個正式宴會, 入場的話要穿著禮服, 真恩你可以幫忙準備嗎?」高永夏問真恩, 後者點了點頭


「啊? 你是說要像長裙那種禮服嗎?」光突然表情驚訝的看了過來


「怎麼? 不敢穿?」高永夏帶著審視的眼光掃了過來, 「還是說, 沒本錢穿?」


「呿!我才不想穿著禮服下棋, 感覺很物化女性好嗎?!」


高永夏看激將法這招沒有用, 於是換個語氣說:「就跟你說因為是正式的宴會, 所以需要穿著禮服參加, 看在我的面子上一起去嘛...我想給那些人一點顏色瞧瞧, 讓他們知道自己離職業棋士有多遠..」他說到最後一句時, 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光想到之前幾次比賽前, 自己都拉著高永夏來練棋, 拒絕的話好像很過意不去, 而且其實自己也想看看這個宴會長什麼樣子, 於是內心動搖著說出自己的疑慮,「可是我不想被其他人認出來, 穿成那樣下棋被其他的人看到了還得了...」


「那你放心吧, 真恩的化妝技術非常好, 你不是這裡的人, 再加上你也從來沒有身穿禮服的照片流出, 我保證不會有人任何看出你是誰的....」高永夏在內心歡呼, 沒想到今天一時興起的念頭, 竟開始讓他覺得這週末會變得很有趣


「光, 我會盡力讓你不會被看出來的!」真恩轉過頭來誠摯的說, 因為她看著眼前一身樸素的光, 彷彿看到了相當大的可塑性, 開始覺得高永夏的提議挺可行的


光看著眼前的韓國好友, 三個人的眼中都是明亮期待的表情, 於是點了個頭很乾脆的說:「那好, 就去玩玩吧!」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6: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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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2-3-2 15:5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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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會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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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管家的帶領下, 見過金理事長的一行人返回宴會廳的對弈區。


高永夏趁著步行之時不動聲色的走到光身旁,「怎麼樣, 這裡看起來很好玩吧?」


但回應他的是一副沒好氣的表情, 於是他接著說:「不過沒想到, 妳認真打扮起來也是很迷人的呢, 叫人不動心都很難...」


「動心你個頭啦, 就知道你專門挖坑給我跳, 還不快說你到底是怎麼把塔矢騙來的?」光壓低聲音說, 兩人表面上還是堆著淺笑


「其實我只是問塔矢週末能不能過來幫我個忙, 順便告訴他有人在這邊過得樂不思蜀的, 沒想到他沒什麼推辭就過來了, 真夠意思!」


「哼, 還說什麼費了九牛二虎的力, 根本就是個騙子, 這筆帳你給我好好記著!」


「呵...會記著的, 那今天就辛苦你了, 特別幫我留意一下GO集團的朴會長, 他跟他的太太棋力都很好, 我希望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要我怎麼幫?」


「今天來的人不少, 但如果有跟他們對弈到的話, 記住只有三個要點: 棋路要有趣, 結果要能贏, 但不能贏多」


「哇, 竟然還有這麽多條件..」


「找你來幫忙不是沒原因的, 而且我相信你的實力絕對沒有問題」


高永夏話才剛說完, 幾個人就接近有棋盤的區域了, 座位上的幾個人都起身相迎, 這時, 還有一名性感美艷的長髮女子朝著他們走過來, 帶頭的管家朝著他點頭致意:「允兒小姐」。


而這位穿著深紅色露背禮服的美女主動地勾住了高永夏的右手臂, 柔聲的說:「永夏哥, 你來了!」


「允兒」高永夏也熟稔的以另一隻手覆住女子的手背, 神態自若地回頭跟幾位同伴說:「我跟大家介紹一下, 這是金理事長的姪女-允兒小姐」倆人親暱的關係顯而易見


「李管家, 剩下交給我吧!」長髮美女柔聲的說, 於是管家點頭致意後便離去


此時光才發現周圍的人紛紛圍了過來, 高永夏這時就當著其他人面前簡單自我介紹, 並介紹了塔矢亮、稱為Sunny的光以及韓國棋院的另外三人。


「是塔矢亮欸, 聽說是日本最厲害的棋手, 跟高永夏一樣! 沒想到兩個人的棋藝跟外表都這麼出色!」周圍的人紛紛私語著, 還有人說:「怎麼可以這麼冷酷又這麼帥? 好想跟那位叫塔矢的人說話喔, 聲音一定也很好聽...」


在場有許多的女生毫不掩飾地露出欣賞的表情, 直接大膽地注視塔矢亮, 感興趣的眼神溢於言表。


「那換我來跟幾位朋友介紹, 這位是GO集團的創辦人-朴會長以及他的夫人, 這兩位是S企業的尹理事與崔理事, 另外這位是JC銀行的韓會長以及在他身旁的BK建設姜社長, 他們都是聽說今天的宴會有幾個棋士會過來, 所以專程來跟大家交流的呢」金允兒談吐大方的一一介紹, 語畢露出優雅的笑容


看著眼前這位高永夏的新女伴從容不迫的說著, 在一旁聽的光只覺得頭昏腦脹, 自己才記不得那些頭銜高來高去的人, 反正只要記得朴會長跟他的夫人就好了。他看了一眼塔矢亮, 那傢伙好像聽得挺專注的, 表情未免也太過認真, 還有那些女生, 是說都不怕被人聽到嗎? 大概是以為塔矢亮聽不懂韓語吧? 看來那傢伙要被纏上了....


兩邊的人都認識之後, 就分別回到了座位上準備對弈, 高永夏親自與朴會長交手, 金允兒與朴夫人在一旁觀戰, 其他的人也分別找了位置入坐, 坐在光對面的是S企業的尹理事, 而塔矢亮則對上了BK建設的姜社長。


大家簡單閒聊暖身, 一旁的服務人員也送上了飲料, 第一輪的對弈就開始了。


「尹理事, 你要先開始嗎?」 光決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他看著眼前三十多歲的男子說


「我們採分先吧, 剛聽永夏說妳來我們棋院交流不久, 但棋力至有三段以上, 真是令人驚艷呢!」


「您過獎了...所以需要讓子嗎?」他有些尷尬的笑著說


「不用, 我當年可是從職業三段退出的, 因為兵役的原因離開, 後來雖然轉戰企業但也一直有在對弈, 而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跟高手過招, 所以就算眼前是個女生, 我也不會客氣的喔」尹理事直接了當的表明


「沒問題! 儘管放馬過來, 我們開始吧!」


「好」說完後兩人就抓子開始了對弈


經過大約估算後, 光決定暗中自讓五子之後再靜觀其變, 會場上並沒有計時器, 兩人就按著自己的節奏下棋。


而另一邊塔矢亮與BK建設的姜執行長也展開了對弈, 姜先生當年因為需要繼承家族事業而放棄了圍棋之路, 本身的實力也很強, 雙方在塔矢讓六子的協議下展開對弈, 但大約一小時後姜先生就中盤認輸, 兩人轉往其他對弈者的位置觀戰。


塔矢亮下完棋後, 先到了高永夏與朴會長身旁觀戰, 雖然兩人的進度並不多, 但朴會長的棋力顯然不容小覷, 整體棋風也偏向厚實派, 由於還要一段時間, 於是他便轉往觀看林日煥的對弈。


秀英這邊剛結束了棋局, 他先到真恩的棋盤旁看了一下, 確定情勢已經明朗之後, 就移動到光所在位置。


塔矢亮看了一會林日煥這桌的發展後已經看出了局勢, 他抬頭看到結束棋局的秀英正專注的盯著前方的棋盤, 於是也走過去加入了觀戰。


執黑棋的尹理事與白棋的Sunny小姐顯然也是下讓子棋, 雖然他不太確定讓了幾子, 但白棋的棋路挺有意思的, 他注意到幾個白子看似平凡的走法其實背後隱藏著一連串的深意, 看來不用多久黑棋就會認輸了, 使白棋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棋士!


“他到底是誰?” 塔矢亮再度看了一下眼前的這副棋局, 有種猶疑的感覺浮上了心頭, 可這時執黑的尹理事落入了長考, 光便趁著空檔轉頭看一下其他桌對弈的狀況, 塔矢亮注意到側身過來的人有雙褐色的眼眸, 一顆心又黯了下來。


秀英看明了盤上的情勢, 也注意到塔矢亮站到了身旁, 他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示意一起走到高永夏那桌觀戰, 於是兩人走了過去, 黑棋果然在兩人離開後不久就投子認輸。


朴會長與高永夏這桌現在聚集了很多人, 除了剛對弈結束的人以外, 還有許多人是衝著高永夏與塔矢亮的臉而來的, 不過塔矢亮一邊觀看著眼前的棋局, 一方面不禁又回想到剛才那局的盤面, 他無法否讓剛才執白棋的人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個人的圍棋到底是跟誰學的?


擁擠的觀戰人群交雜著空氣中緊張的對弈氣息, 在聲色的宴會廳裡顯得突兀。 塔矢亮的思緒有些紛亂, 他眼前交替著兩個對弈局面, 心裡卻又想起待會要聯絡光的事情, 因為今日上午在機場以及剛才在車上的時間他都嘗試著要聯絡光, 但對方的手機都沒有開機, 這粗心的人是又忘記將手機充電了嗎?


凌亂的思緒佔據著塔矢亮的腦海, 但這時他突然嗅到一縷淡淡的香甜氣息從身旁傳來, 他才注意到剛才執白子的Sunny小姐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身旁, 正搖頭晃腦地墊高腳尖想看清眼前的棋局。


他適時地往後退了一步讓出空間, 讓她站到了身前的空隙處可以看清眼前的局勢, 但當她站在自己前方時, 那抹與光相似的身影竟讓自己的心跳不受控的加快...


塔矢亮眼睛一閉, 他離開了所在位置, 走到洗手間讓自己紊亂的思緒沈澱下來。再次確認了號碼撥出電話, 但光的手機還是進入了語音信箱, 於是他又回到了會場。


這時候, 朴會長與高永夏對弈已經結束, 但是朴會長意猶未竟的想要接著再下一盤。  


「距離晚宴時段還有一個多小時, 我們再下一局吧, 剛才說過我想讓我太太一起加入對弈」朴會長說, 在他一旁的夫人這時也點了點頭, 他的夫人也會下圍棋, 而他們夫婦經常搭擋雙人對弈


「朴叔叔, 你們不累啊, 可是我想趁這時間帶永夏哥去見我母親呢」一旁的金允兒嬌柔的聲音傳來


「還是由塔矢亮來與朴會長對弈呢?」高永夏這時候提議


「可以嗎?那是再榮幸不過了!」朴會長很有興致的抬起了眉頭


「朴會長剛才是希望雙人對弈吧? 那就安排塔矢亮和Sunny小姐與二位對弈好了」高永夏知道


“咳...” 被點名的光輕咳了一聲, 而另一旁的塔矢亮也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 不過一下子就恢復了淡定。


“雙人對弈?這可是很考驗兩人默契的, 可是這兩人行嗎? 就算塔矢亮個人再厲害, 兩人無法配合也沒有用的" 林日煥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心裡還唸著:跟美女搭擋這種事, 為什麼就不找我...


一旁的塔矢亮其實也陷入了懷疑, 他用眼神詢問著高永夏, 但高永夏則是信心滿滿的說:「難得日本的塔矢亮遠道而來, 所以一定讓他要跟朴會長下一局!」


他接著說:「我記得Sunny也研究了不少塔矢亮的棋局, 對吧? 她的棋力剛才尹理事也驗證過了, 所以這兩個人的組合棋局一定精彩且有趣!」


「呃...」光不想說話或解釋免得引起注意, 又因為已經答應高永夏是來幫忙的, 於是硬著頭皮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第二輪的棋局就變成了雙人混搭對弈, 由朴會長與夫人與塔矢亮他們對弈, 另外S企業的尹理事與崔理事也搭檔與秀英和真恩對弈, 其他人沒有繼續對弈的念頭, 便在一旁觀戰或轉往沙發區閒聊。


朴會長與夫人坐在同一側, 而塔矢亮坐在稱為Sunny的光身旁, 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有些緊張, 雖然剛才的那一局讓他知道身旁的人棋力絕不尋常, 不過因為對方的棋風與實力都不是自己所瞭解的, 這樣把兩人硬湊在一起, 實在有些令人惱怒...


也只能咬著牙撐過去了。


「把握時間, 我們開始吧!」朴會長精神奕奕地開始他的第二局


經過猜子,朴會長與夫人執黑, 塔矢亮與光執白, 於是由朴夫人先下第一子, 光接著下, 接下來是朴會長, 然後是塔矢亮。


開局的階段, 塔矢亮默默地接應Sunny前手的落子, 他發現對方與自己的想法相似, 走穩健佈局的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黑子, 而朴會長與夫人配合得協調且出色, 在前期便佔得了優勢, 而這樣的優勢是在兩人的默許之中。


後來塔矢亮看著盤面, 覺得是時候佈下陷阱了, 他落下一子後微微側著臉, 心裡只能祈禱與他聯手的人能瞭解自己的想法。他突然想到自己也很久沒下雙人圍棋了, 前一次的經驗是好多年以前第二次北斗盃特訓時, 由倉田先生與社對上自己與進藤光的混打測試, 當年的那局兩人雖然贏了, 但在對弈後的兩人還伴吵著對方默契不足, 竟然沒領會到自己某一手的用意。


雙邊落子的速率緊湊順暢, 而塔矢亮驚訝的發現搭擋似乎能夠理解自己想法, 也能落在自己所期待的位置上, 後來右上方的黑子在兩人合作無間的狀況下盡數囊括, 白棋在中盤迅速扳回了局面形成均勢。


黑棋繼續鎮定的下著, 似乎鎖定圍攻中央的區塊, 但執白棋的Sunny這時卻在左邊落子, 塔矢在心裡盤算搭擋這一手的用意, 決定也配合著行棋, 幾經攻防之後, 黑棋雖然佔領了中央的地盤, 但白棋在左右兩側的領地已處於勝勢。


雙方加快腳步戰到了最後,收完單官,白棋以一目半小勝作收。


「這局真是過癮!我們夫婦下雙人圍棋很久沒遇到對手了, 真不愧是頂尖棋士!」朴會長說


「承讓了, 二位的棋也下得很好!」塔矢亮客氣的回應


「沒想到我們努力拿下了中央還是失去了整體優勢, 兩位的默契真好, 真是難得呢!」朴會長的夫人也笑著補充


塔矢亮看了一下搭擋, 但她只是注視著前方微微點頭淺笑, 似乎沒有回答的意思, 於是他只好也以禮貌的淺笑回應。


「今天的棋局很順暢啊, 看來我們的朴會長下棋下得很開心呢!」高永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一旁, 看雙方結束後親切的幫忙搭腔


「是啊, 我們夫婦真得很高興能與這兩位一起下棋, 雖然是首次對弈, 但整個過程很有樂趣, 下完棋後還有一種充實的感覺啊! 謝謝你們了!」朴會長高興的說


兩邊的人都起身交互握手致意, 光很開心能完成任務, 忘情地朝向搭擋塔矢亮露出滿意的笑容, 但看到他的眼睛時才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的情形, 表情尷尬的僵住, 默默地把臉轉了回去。  


「金叔叔要說話了, 大家都到大廳去吧!」金允兒風情萬種的走到了高永夏身旁, 對圍著座位的幾個人宣布著


於是大夥就跟著宴會廳裡的其他人一同步行到大廳。


光趕緊走到了真恩與秀英的身旁, 深怕自己會被塔矢亮盯上, 而塔矢亮望著那身黑色禮服的倩影, 再次搖搖頭把自己荒謬的妄想甩開。


大廳的佈置更是富麗堂皇, 四周是巨大的白色羅馬柱, 中央正上方是大型水晶吊燈, 在象牙白的天花板下顯得璀燦奪目。整個大廳有幾個落地窗, 懸垂著絨藍色布幔, 而窗間的牆面則呈列著幾幅西洋油畫。


大廳的另一側牆面有著併排著一排餐桌, 桌上有琳瑯滿目的美味佳餚, 現場聚集了約莫5、60個人, 有些人是傍晚才抵達的, 金允兒帶著高永夏穿過了人群, 走到大廳前方的講台旁。


當金理事長的聲音響起時, 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只見他緩緩的說:「歡迎各位朋友來到今天的聚會, 我們今天有不少遠道而來的貴賓, 讓我感到十分欣喜!」


「邀請各位朋友來, 純粹是想跟大家共度一個輕鬆的週末, 我深交多年的好朋友-朴會長, 他下午就過來了, 而且跟幾位圍棋棋士度過了美好的時光, 他剛才告訴我接下來的三年, 他將一起加入世界圍棋賽的贊助」現場響起了一陣掌聲


「總之, 今天各位好友們能夠過來是我的榮幸, 這個夜晚是屬於大家的, 我希望各位朋友們都能夠玩得開心、盡興, 我在此宣布今天的晚宴正式開始!」


金理事長致詞後, 一行人便去取餐點, 走回收拾過的宴會廳坐下來用餐。


而本以為對弈完就可以離去的塔矢亮這時走到了高永夏身旁, 但對方似乎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晚宴才開始呢, 今天下午辛苦你了, 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好好享受晚上的休閒時光吧!」高永夏挽著身旁的允兒, 露出愜意的笑容


「我本來以為可以先行離開, 但沒想到這裡是山區」塔矢亮面有難色地說著


「那就留下來輕鬆一下吧, 怎麼, 你今晚約好了其他行程嗎?」


「......是還沒有」塔矢亮一想到目前為止都聯絡不上光, 心裏就有些不安


「而且你的班機是明天傍晚吧? 應該不用急的」


「......」他無法說出心裡的焦慮


「好吧, 那我離開前過去找你, 待會還有舞會呢, 別錯過這美好的夜晚~」高永夏意味深長的看了塔矢亮ㄧ眼


「塔矢先生有女伴嗎? 我有幾個朋友對你很感興趣」金允兒打量著眼前與自己的男伴同樣出色的人


「謝謝你, 不用了」塔矢亮簡短回應後, 轉身離開


「沒關係, 她們會去找你的.....真是個冷淡的人」允兒的話只說到一半, 眼前的人就消失在人群裡


「走吧, 我們去找你金叔叔聊天, 他們自己會找到樂子的!」高永夏還盯著塔矢離去的方向, 眼裡閃爍著戲謔的光彩


塔矢亮再次撥了光先前傳給他在韓國使用的電話號碼, 發現再次進入語音信箱後相當的失望, 他後悔昨天沒有告訴光自己要來韓國的事。


在他走向宴會廳時, 就被兩名女子攔下想要攀談, 他同樣禮貌的婉拒了對方, 帶著有些疲憊的心, 走到了秀英身旁。


「塔矢, 你吃過東西了嗎?」秀英主動起身迎上


「等會吧, 請問你們打算幾點離開?」


「應該舞會過後吧, 約莫晚上十點, 怎麼了嗎?」


「我原本想跟近衛約個時間碰面的, 不過一直聯絡不上, 看來今天應該沒機會了」


秀英陷入了猶疑, 他看到塔矢疲憊的臉色可以想見他今天應該是一大早就出門, 但沒料想不能見到想要見的人。他也不想要跟著高永夏騙自己的朋友, 只希望能想個辦法讓塔矢亮別這麼失落。


「在回去之前你先休息一下吧, 今天下了一下午的棋應該很累了, 我們剛才取了許多食物過來, 你也一起坐下來吃吧!」秀英說著


「那好吧..」塔矢亮往前走到沙發區的空位坐下


這一桌是由兩個小桌子併起來, 一共有7、8個沙發位置, 除了秀英與真恩外, 還有光、林日煥以及過來攀談的一男一女。


塔矢亮取了兩個點心在盤子裡默默地的吃著, 光看到塔矢亮坐了下來趕緊低下頭喝飲料。


「秀英說, 剛才塔矢亮告訴他有聯絡你但聯絡不上呢, 所以心情不太好」真恩在光旁小聲地說


「啊....完了!我從早上被你們接出來到現在都沒有開機呢!」經過提醒光才想到這件事, 這下完蛋了....連跟美津子約好要通話的時間都忘記了


於是光連忙拿起自己的小包起身走到宴會廳的露台外, 開機後果然發現了十數通未接來電, 其中一半是塔矢打來的。嘆了口氣後, 先撥了個電話回日本的家後, 再匆忙打了個簡訊。


“今天整天在忙, 不過一切都好, 晚上就不跟你聊天了, 有事明天再說喔!” 這樣寫應該很安全吧, 光按下送出鍵。


在沙發區的塔矢亮, 正被座位旁的一名女生攀談, 但他感受到手機的震動之後, 立即拿出手機欣喜地發現來自光傳來的訊息。


「抱歉, 我有一點事要處理」於是他拋下正與他交談到一半的女生, 走到了室內的角落區


「是我, 你現在在哪?」他看完剛才的簡訊後隨即撥了電話回去


「當然是在韓國啦, 難不成你要來找我嗎?」 光裝傻的測試著


「好, 我去找你!」


「好啊, 如果你找得到我的話...呵, 開玩笑的別當真, 你現在在做什麼?」


「剛忙完在休息, 我是認真的, 我想見你一面!」但塔矢亮還是沒說出自己人已經在韓國了


不行, 這樣會穿幫的! 情急之下,  光只好說:「.....啊...手機要沒電了啦, 明天再說嘍!」


「等等!.....」才剛說到一半, 回應塔矢的是手機掛斷的嘟嘟聲, 他感到有些無奈, 但至少確定光現在是安全的, 只能等到明天上午再聯絡了...


塔矢亮收起手機想回到原本的沙發區, 但發現原來的座位旁又多了4、5個不認識的女生, 於是他轉身走向吧台區的高腳椅, 打算喝個酒靜靜等待時間的過去。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4-14 16: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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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kaki_shine 發表於 2022-3-9 15: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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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會棋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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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管家的帶領下, 見過金理事長的一行人返回宴會廳的對弈區。


高永夏趁著步行之時不動聲色的移動到光織身旁,「怎麼樣, 這裡看起來很好玩吧?」


但回應他的是一副沒好氣的表情, 於是他接著說:「不過沒想到, 你認真打扮起來也是很迷人的呢, 叫人不動心都很難...」


「動心你個頭啦, 就知道你專門挖坑給我跳, 還不快說你到底是怎麼把塔矢騙來的?」光織壓低聲音說, 兩人表面上還是堆著淺笑


「其實我只是問塔矢週末能不能過來幫我個忙, 順便告訴他有人在這邊過得樂不思蜀的, 沒想到他沒什麼推辭就過來了, 真夠意思!」


「哼, 還說什麼費了九牛二虎的力, 根本就是個騙子, 這筆帳你給我好好記著!」


「呵...會記著的, 那今天就辛苦你了, 特別幫我留意一下GO集團的朴會長, 他跟他的太太棋力都很好, 我希望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要我怎麼幫?」


「今天來的人不少, 但如果有跟他們對弈到的話, 記住只有三個要點: 棋路要有趣, 結果要能贏, 但不能贏多」


「哇, 竟然還有這麽多條件..」


「找你來幫忙不是沒原因的, 而且我相信你的實力絕對沒有問題」


高永夏話才剛說完, 幾個人就接近有棋盤的區域了, 座位上的幾個人都起身相迎, 這時, 還有一名性感美艷的長髮女子朝著他們走過來, 帶頭的管家朝著她點頭致意:「允兒小姐」。


而這位穿著深紅色露背禮服的美女主動地勾住了高永夏的右手臂, 柔聲的說:「永夏哥, 你來了!」


「允兒」高永夏也熟稔的以另一隻手覆住女子的手背, 神態自若地回頭跟幾位同伴說:「我跟大家介紹一下, 這是金理事長的姪女-允兒小姐」倆人親暱的關係顯而易見


「李管家, 剩下交給我吧!」長髮美女柔聲的說, 於是管家點頭致意後便離去


此時光織才發現周圍的人紛紛圍了過來, 高永夏這時就當著其他人面前簡單自我介紹, 並介紹了塔矢亮、稱為Sunny的光織以及韓國棋院的另外三人。


「是塔矢亮欸, 聽說是日本最厲害的棋手, 跟高永夏一樣! 沒想到兩個人的棋藝跟外表都這麼出色!」周圍的人紛紛私語著, 還有人說:「怎麼可以這麼冷酷又這麼帥? 好想跟那位叫塔矢的人說話喔, 聲音一定也很好聽...」


在場有許多的女生毫不掩飾地露出欣賞的表情, 直接大膽地注視塔矢亮, 感興趣的眼神溢於言表。


「那換我來跟幾位朋友介紹, 這位是GO集團的創辦人-朴會長以及他的夫人, 這兩位是S企業的尹理事與崔理事, 另外這位是JC銀行的韓會長以及在他身旁的BK建設姜社長, 他們都是聽說今天的宴會有幾個棋士會過來, 所以專程來跟大家交流的呢」金允兒談吐大方的一一介紹, 語畢露出優雅的笑容


看著眼前這位高永夏的新女伴從容不迫的說著, 在一旁聽的光織只覺得頭昏腦脹, 自己才記不得那些頭銜高來高去的人, 反正只要記得朴會長跟他的夫人就好了。她看了一眼塔矢亮, 那傢伙好像聽得挺專注的, 表情未免也太過認真, 還有那些女生, 是說都不怕被人聽到嗎? 大概是以為塔矢亮聽不懂韓語吧? 看來那傢伙要被纏上了....


兩邊的人都認識之後, 就分別回到了座位上準備對弈, 高永夏親自與朴會長交手, 金允兒與朴夫人在一旁觀戰, 其他的人也分別找了位置入坐, 坐在光織對面的是S企業的尹理事, 而塔矢亮則對上了BK建設的姜社長。


大家簡單閒聊暖身, 一旁的服務人員也送上了飲料, 第一輪的對弈就開始了。


「尹理事, 你要先開始嗎?」 光織決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她看著眼前三十多歲的男子說


「我們採分先吧, 剛聽永夏說妳來我們棋院交流不久, 但棋力至有三段以上, 真是令人驚艷呢!」


「您過獎了...所以需要讓子嗎?」她有些尷尬的笑著說


「不用, 我當年可是從職業三段退出的, 因為兵役的原因離開, 後來雖然轉戰企業但也一直有在對弈, 而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跟高手過招, 所以就算眼前是個女生, 我也不會客氣的喔」尹理事直接了當的表明


「沒問題! 儘管放馬過來, 我們開始吧!」


「好」說完後兩人就抓子開始了對弈


經過大約估算後, 光織決定暗中自讓五子之後再靜觀其變, 會場上並沒有計時器, 兩人就按著自己的節奏下棋。


而另一邊塔矢亮與BK建設的姜執行長也展開了對弈, 姜先生當年因為需要繼承家族事業而放棄了圍棋之路, 本身的實力也很強, 雙方在塔矢讓六子的協議下展開對弈, 但大約一小時後姜先生就中盤認輸, 兩人轉往其他對弈者的位置觀戰。


塔矢亮下完棋後, 先到了高永夏與朴會長身旁觀戰, 雖然兩人的進度並不多, 但朴會長的棋力顯然不容小覷, 整體棋風也偏向厚實派, 由於還要一段時間, 於是他便轉往觀看林日煥的對弈。


秀英這邊剛結束了棋局, 他先到真恩的棋盤旁看了一下, 確定情勢已經明朗之後, 就移動到光織所在位置。


塔矢亮看了一會林日煥這桌的發展後已經看出了局勢, 他抬頭看到結束棋局的秀英正專注的盯著前方的棋盤, 於是也走過去加入了觀戰。


執黑棋的尹理事與白棋的Sunny小姐顯然也是下讓子棋, 雖然他不太確定讓了幾子, 但白棋的棋路挺有意思的, 他注意到幾個白子看似平凡的走法其實背後隱藏著一連串的深意, 看來不用多久黑棋就會認輸了, 使白棋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棋士!


“她到底是誰?” 塔矢亮再度看了一下眼前的這副棋局, 有種猶疑的感覺浮上了心頭, 可這時執黑的尹理事落入了長考, 光織便趁著空檔轉頭看一下其他桌對弈的狀況, 塔矢亮注意到側身過來的人有雙褐色的眼眸, 一顆心又黯了下來。


秀英看明了盤上的情勢, 也注意到塔矢亮站到了身旁, 他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示意一起走到高永夏那桌觀戰, 於是兩人走了過去, 黑棋果然在兩人離開後不久就投子認輸。


朴會長與高永夏這桌現在聚集了很多人, 除了剛對弈結束的人以外, 還有許多人是衝著高永夏與塔矢亮的臉而來的, 不過塔矢亮一邊觀看著眼前的棋局, 一方面不禁又回想到剛才那局的盤面, 他無法否讓剛才執白棋的人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個人的圍棋到底是跟誰學的?


擁擠的觀戰人群交雜著空氣中緊張的對弈氣息, 在聲色的宴會廳裡顯得突兀。 塔矢亮的思緒有些紛亂, 他眼前交替著兩個對弈局面, 心裡卻又想起待會要聯絡光的事情, 因為今日上午在機場以及剛才在車上的時間他都嘗試著要聯絡光, 但對方的手機都沒有開機, 這粗心的人是又忘記將手機充電了嗎?


凌亂的思緒佔據著塔矢亮的腦海, 但這時他突然嗅到一縷淡淡的香甜氣息從身旁傳來, 他才注意到剛才執白子的Sunny小姐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身旁, 正搖頭晃腦地墊高腳尖想看清眼前的棋局。


他適時地往後退了一步讓出空間, 讓她站到了身前的空隙處可以看清眼前的局勢, 但當她站在自己前方時, 那抹與光相似的身影竟讓自己的心跳不受控的加快...


塔矢亮眼睛一閉, 他離開了所在位置, 走到洗手間讓自己紊亂的思緒沈澱下來。再次確認了號碼撥出電話, 但光的手機還是進入了語音信箱, 於是他又回到了會場。


這時候, 朴會長與高永夏對弈已經結束, 但是朴會長意猶未竟的想要接著再下一盤。  


「距離晚宴時段還有一個多小時, 我們再下一局吧, 剛才說過我想讓我太太一起加入對弈」朴會長說, 在他一旁的夫人這時也點了點頭, 他的夫人也會下圍棋, 而他們夫婦經常搭擋雙人對弈


「朴叔叔, 你們不累啊, 可是我想趁這時間帶永夏哥去見我母親呢」一旁的金允兒嬌柔的聲音傳來


「還是由塔矢亮來與朴會長對弈呢?」高永夏這時候提議


「可以嗎?那是再榮幸不過了!」朴會長很有興致的抬起了眉頭


「朴會長剛才是希望雙人對弈吧? 那就安排塔矢亮和Sunny小姐與二位對弈好了」高永夏知道


“咳...” 被點名的光織輕咳了一聲, 而另一旁的塔矢亮也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 不過一下子就恢復了淡定。


“雙人對弈?這可是很考驗兩人默契的, 可是這兩人行嗎? 就算塔矢亮個人再厲害, 兩人無法配合也沒有用的" 林日煥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心裡還唸著:跟美女搭擋這種事, 為什麼就不找我...


一旁的塔矢亮其實也陷入了懷疑, 他用眼神詢問著高永夏, 但高永夏則是信心滿滿的說:「難得日本的塔矢亮遠道而來, 所以一定讓他要跟朴會長下一局!」


他接著說:「我記得Sunny也研究了不少塔矢亮的棋局, 對吧? 她的棋力剛才尹理事也驗證過了, 所以這兩個人的組合棋局一定精彩且有趣!」


「呃...」光織不想說話或解釋免得引起注意, 又因為已經答應高永夏是來幫忙的, 於是硬著頭皮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第二輪的棋局就變成了雙人混搭對弈, 由朴會長與夫人與塔矢亮他們對弈, 另外S企業的尹理事與崔理事也搭檔與秀英和真恩對弈, 其他人沒有繼續對弈的念頭, 便在一旁觀戰或轉往沙發區閒聊。


朴會長與夫人坐在同一側, 而塔矢亮坐在稱為Sunny的光織身旁, 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有些緊張, 雖然剛才的那一局讓他知道身旁的人棋力絕不尋常, 不過因為對方的棋風與實力都不是自己所瞭解的, 這樣把兩人硬湊在一起, 實在有些令人惱怒...


也只能咬著牙撐過去了。


「把握時間, 我們開始吧!」朴會長精神奕奕地開始他的第二局


經過猜子,朴會長與夫人執黑, 塔矢亮與光織執白, 於是由朴夫人先下第一子, 光織接著下, 接下來是朴會長, 然後是塔矢亮。


開局的階段, 塔矢亮默默地接應Sunny前手的落子, 他發現對方與自己的想法相似, 走穩健佈局的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黑子, 而朴會長與夫人配合得協調且出色, 在前期便佔得了優勢, 而這樣的優勢是在兩人的默許之中。


後來塔矢亮看著盤面, 覺得是時候佈下陷阱了, 他落下一子後微微側著臉, 心裡只能祈禱與他聯手的人能瞭解自己的想法。他突然想到自己也很久沒下雙人圍棋了, 前一次的經驗是好多年以前第二次北斗盃特訓時, 由倉田先生與社對上自己與進藤光的混打測試, 當年的那局兩人雖然贏了, 但在對弈後的兩人還伴吵著對方默契不足, 竟然沒領會到自己某一手的用意。


雙邊落子的速率緊湊順暢, 而塔矢亮驚訝的發現搭擋似乎能夠理解自己想法, 也能落在自己所期待的位置上, 後來右上方的黑子在兩人合作無間的狀況下盡數囊括, 白棋在中盤迅速扳回了局面形成均勢。


黑棋繼續鎮定的下著, 似乎鎖定圍攻中央的區塊, 但執白棋的Sunny這時卻在左邊落子, 塔矢在心裡盤算搭擋這一手的用意, 決定也配合著行棋, 幾經攻防之後, 黑棋雖然佔領了中央的地盤, 但白棋在左右兩側的領地已處於勝勢。


雙方加快腳步戰到了最後,收完單官,白棋以一目半小勝作收。


「這局真是過癮!我們夫婦下雙人圍棋很久沒遇到對手了, 真不愧是頂尖棋士!」朴會長說


「承讓了, 二位的棋也下得很好!」塔矢亮客氣的回應


「沒想到我們努力拿下了中央還是失去了整體優勢, 兩位的默契真好, 真是難得呢!」朴會長的夫人也笑著補充


塔矢亮看了一下搭擋, 但她只是注視著前方微微點頭淺笑, 似乎沒有回答的意思, 於是他只好也以禮貌的淺笑回應。


「今天的棋局很順暢啊, 看來我們的朴會長下棋下得很開心呢!」高永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一旁, 看雙方結束後親切的幫忙搭腔


「是啊, 我們夫婦真得很高興能與這兩位一起下棋, 雖然是首次對弈, 但整個過程很有樂趣, 下完棋後還有一種充實的感覺啊! 謝謝你們了!」朴會長高興的說


兩邊的人都起身交互握手致意, 光織很開心能完成任務, 忘情地朝向搭擋塔矢亮露出滿意的笑容, 但看到他的眼睛時才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的情形, 表情尷尬的僵住, 默默地把臉轉了回去。  


「金叔叔要說話了, 大家都到大廳去吧!」金允兒風情萬種的走到了高永夏身旁, 對圍著座位的幾個人宣布著


於是大夥就跟著宴會廳裡的其他人一同步行到大廳。


光織趕緊走到了真恩與秀英的身旁, 深怕自己會被塔矢亮盯上, 而塔矢亮望著那身黑色禮服的倩影, 再次搖搖頭把自己荒謬的妄想甩開。


大廳的佈置更是富麗堂皇, 四周是巨大的白色羅馬柱, 中央正上方是大型水晶吊燈, 在象牙白的天花板下顯得璀燦奪目。整個大廳有幾個落地窗, 懸垂著絨藍色布幔, 而窗間的牆面則呈列著幾幅西洋油畫。


大廳的另一側牆面有著併排著一排餐桌, 桌上有琳瑯滿目的美味佳餚, 現場聚集了約莫5、60個人, 有些人是傍晚才抵達的, 金允兒帶著高永夏穿過了人群, 走到大廳前方的講台旁。


當金理事長的聲音響起時, 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只見他緩緩的說:「歡迎各位朋友來到今天的聚會, 我們今天有不少遠道而來的貴賓, 讓我感到十分欣喜!」


「邀請各位朋友來, 純粹是想跟大家共度一個輕鬆的週末, 我深交多年的好朋友-朴會長, 他下午就過來了, 而且跟幾位圍棋棋士度過了美好的時光, 他剛才告訴我接下來的三年, 他將一起加入世界圍棋賽的贊助」現場響起了一陣掌聲


「總之, 今天各位好友們能夠過來是我的榮幸, 這個夜晚是屬於大家的, 我希望各位朋友們都能夠玩得開心、盡興, 我在此宣布今天的晚宴正式開始!」


金理事長致詞後, 一行人便去取餐點, 走回收拾過的宴會廳坐下來用餐。


而本以為對弈完就可以離去的塔矢亮這時走到了高永夏身旁, 但對方似乎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晚宴才開始呢, 今天下午辛苦你了, 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好好享受晚上的休閒時光吧!」高永夏挽著身旁的允兒, 露出愜意的笑容


「我本來以為可以先行離開, 但沒想到這裡是山區」塔矢亮面有難色地說著


「那就留下來輕鬆一下吧, 怎麼, 你今晚約好了其他行程嗎?」


「......是還沒有」塔矢亮一想到目前為止都聯絡不上光, 心裏就有些不安


「而且你的班機是明天傍晚吧? 應該不用急的」


「......」他無法說出心裡的焦慮


「好吧, 那我離開前過去找你, 待會還有舞會呢, 別錯過這美好的夜晚~」高永夏意味深長的看了塔矢亮ㄧ眼


「塔矢先生有女伴嗎? 我有幾個朋友對你很感興趣」金允兒打量著眼前與自己的男伴同樣出色的人


「謝謝你, 不用了」塔矢亮簡短回應後, 轉身離開


「沒關係, 她們會去找你的.....真是個冷淡的人」允兒的話只說到一半, 眼前的人就消失在人群裡


「走吧, 我們去找你金叔叔聊天, 他們自己會找到樂子的!」高永夏還盯著塔矢離去的方向, 眼裡閃爍著戲謔的光彩


塔矢亮再次撥了光先前傳給他在韓國使用的電話號碼, 發現再次進入語音信箱後相當的失望, 他後悔昨天沒有告訴光自己要來韓國的事。


在他走向宴會廳時, 就被兩名女子攔下想要攀談, 他同樣禮貌的婉拒了對方, 帶著有些疲憊的心, 走到了秀英身旁。


「塔矢, 你吃過東西了嗎?」秀英主動起身迎上


「等會吧, 請問你們打算幾點離開?」


「應該舞會過後吧, 約莫晚上十點, 怎麼了嗎?」


「我原本想跟近衛約個時間碰面的, 不過一直聯絡不上, 看來今天應該沒機會了」


秀英陷入了猶疑, 他看到塔矢疲憊的臉色可以想見他今天應該是一大早就出門, 但沒料想不能見到想要見的人。他也不想要跟著高永夏騙自己的朋友, 只希望能想個辦法讓塔矢亮別這麼失落。


「在回去之前你先休息一下吧, 今天下了一下午的棋應該很累了, 我們剛才取了許多食物過來, 你也一起坐下來吃吧!」秀英說著


「那好吧..」塔矢亮往前走到沙發區的空位坐下


這一桌是由兩個小桌子併起來, 一共有7、8個沙發位置, 除了秀英與真恩外, 還有光織、林日煥以及過來攀談的一男一女。


塔矢亮取了兩個點心在盤子裡默默地的吃著, 光織看到塔矢亮坐了下來趕緊低下頭喝飲料。


「秀英說, 剛才塔矢亮告訴他有聯絡你但聯絡不上呢, 所以心情不太好」真恩在光織旁小聲地說


「啊....完了!我從早上被你們接出來到現在都沒有開機呢!」經過提醒光織才想到這件事, 這下完蛋了....連跟美津子約好要通話的時間都忘記了


於是光織連忙拿起自己的小包起身走到宴會廳的露台外, 開機後果然發現了十數通未接來電, 其中一半是塔矢打來的。嘆了口氣後, 先撥了個電話回日本的家後, 再匆忙打了個簡訊。


“今天整天在忙, 不過一切都好, 晚上就不跟你聊天了, 有事明天再說喔!” 這樣寫應該很安全吧, 光織按下送出鍵。


在沙發區的塔矢亮, 正被座位旁的一名女生攀談, 但他感受到手機的震動之後, 立即拿出手機欣喜地發現來自光傳來的訊息。


「抱歉, 我有一點事要處理」於是他拋下正與他交談到一半的女生, 走到了室內的角落區


「是我, 你現在在哪?」他看完剛才的簡訊後隨即撥了電話回去


「當然是在韓國啦, 難不成你要來找我嗎?」 光織裝傻的測試著


「好, 我去找你!」


「好啊, 如果你找得到我的話...呵, 開玩笑的別當真, 你現在在做什麼?」


「剛忙完在休息, 我是認真的, 我想見你一面!」但塔矢亮還是沒說出自己人已經在韓國了


不行, 這樣會穿幫的! 情急之下,  光織只好說:「.....啊...手機要沒電了啦, 明天再說嘍!」


「等等!.....」才剛說到一半, 回應塔矢的是手機掛斷的嘟嘟聲, 他感到有些無奈, 但至少確定光現在是安全的, 只能等到明天上午再聯絡了...


塔矢亮收起手機想回到原本的沙發區, 但發現原來的座位旁又多了4、5個不認識的女生, 於是他轉身走向吧台區的高腳椅, 打算喝個酒靜靜等待時間的過去。
本文最後由 hikaki_shine 於 2022-3-10 16:20 編輯

留言

上跟中這2章內容是不是重複了呢? 2022-5-31 03:07
對啊, 應該是煙燻妝吧...父母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而且塔矢亮是那種目不斜視的正人君子, 就算女生穿得再少都不會多看一眼的....:) 2022-3-16 16:25
光居然能夠靠化妝躲過亮2章,不過總覺得要繼續瞞下去沒那麼容易,亮發現之後就有趣了 2022-3-12 0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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