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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魑魅魍魎與偷心賊(已完結)[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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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19:18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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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板分類
文章分類: 奇幻架空
連載進度: 長篇完結
【文案】

“你若為善我便隨你慈悲,你若為惡我便為你猖獗。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既已為妖……便要為你成魔。”


平凡普通打工為生的高中生安輝,某天因為財迷心竅點選了不知名的小廣告,從此便被來自深山的魑魅魍魎給纏上了!

“你的任務很簡單,照顧我們的起居、替我們引誘小妖怪,噢…還有,替我餵餵鳥。”

安輝入住了魑魅魍魎的家,溫文儒雅、如沐春風的魑;風度翩翩、滿嘴虛實狡詐的魅;健身狂魔暴躁的魍,以及驕傲聰明喜歡落井下石的魎,從此成為了他的室友。

然而在安輝得知了魅丟失心臟以後,卻在妖怪城主,先知“月璃”口中聽聞了不可思議的一句話:

“你丟失的心臟,就是他。”

月璃閉著眼,指向了安輝的胸口。

啊?安輝一愣,他胸口裡的可是自己的心臟啊!!而魅看著他,若有所思。

那眼神簡直像是想馬上剖開他身體瞧瞧裡頭有沒有心臟!

安輝知道他多渴望找回心臟,可也不想白白被他給殺了。當他回家他便即刻包袱款款,準備來一場深夜出走。豈知大門都還沒走出去便被揪了回來:

「想跑?那可不行。你可是我苦苦追尋的心臟,我不會再搞丟了。」

看著那人一貫優雅帶笑的嘴角,安輝只覺得整個腦袋都疼。

“你拿走我的心,難道不用等價交換一下嗎?比如…跟我談個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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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去年以前的作品(つд⊂) 本文最後由 傻白 於 2021-8-3 17:5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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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19:53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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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木石謂山也。或雲夔,一足,越人謂之山繅也。或言獨足魍魎,山精,好學人聲而迷惑人也。國語‧魯語‧韋昭註。」粉筆敲打著黑板:

「魑魅魍魎,為傳說中上古便存在於世的精怪,閩南話又稱“魔神仔”,魑魅又合稱“夔”,傳說於堯舜時期擔任樂官一職。許多青銅器上皆刻有所謂“夔紋”……」台上老師說的認真,台下的安輝開小差也開得認真,他瀏覽著手機打工APP的介面,一一的點進去看。

大家都說安輝苦,年紀輕輕就沒了雙親,親戚又視他為掃把星,今年剛成年的他不得不一面準備大學考試一面打工養活自己。可安輝並不覺得苦,他不是特別樂觀,只是忙得根本沒時間自憐。在他看來還有時間怨嘆世間不公的人絕對還不夠辛苦,他光是打工就有七八個,忙得分身乏術,又是學費又是房租。

他住在快要廢棄超老舊的汽車旅館裡勉強生活著,一個月2200元,冬冷夏熱,床墊裡有老鼠吃棉花,浴室熱水出不來、冷水是一種噁心的咖啡色,整個屋子裡瀰漫著一股霉味,隔音極度不良,他一個準考生,還得天天忍受隔壁房裡那不可描述的聲音。

縱然各方面都糟糕透頂。可這已經是他能找到最便宜的地方了,離市區也近,交通方便,已經沒有甚麼好嫌棄的了。

突然瀏覽著徵人頁面的安輝看見了一則刊登在網站最下方的廣告,標題斗大的寫著:

「徵求保母(包吃包住、年齡不限)」

安輝財迷心竅,點了進去。只見裡頭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個徵選條件:

1、        必須了解人類生活習慣以及文化

2、        熟知魑魅魍魎習性及原型。

3、        熟知科技產品使用方法

4、        熟知潮流趨勢

5、        不限年齡,男性佳

6、        包吃包住,獎金有



意者請來電:09-xxxxx-xxx


「這東西合法嗎?」這是安輝第一個念頭,怎麼看都有夠詭異。

什麼普通人還需要“瞭解”人類生態?

該不會是那種打電話去就會被抓進去下藥拍成人片的變態集團吧?

雖然包吃包住很吸引人,可是實在太詭異了,怎麼想都不是很安全。安輝點了手機返回鍵,此時剛好下課鈴聲響起,安輝的手機也恰巧在此時震動了起來,他低頭一看,這號碼似乎有些眼熟?

可由於他的電話號碼有刊登在派遣打工的網頁上,所以也只當是以前接過電話,不疑有他了。

他接了起來:

「喂,您好。請問是要派遣打工嗎?」

電話另一頭安靜無聲,在安輝幾乎都要掛斷電話之際,一道慵懶帶笑的聲音才在耳邊響起:


「您好,請問是安輝先生嗎?」那聲音如同碎石落入無底的泥潭裡,不著邊際的安輝耳邊散開。


「呃…我是。請問是…?」


「我剛剛注意到您對我們刊登的徵人啟事十分有興趣,瀏覽了將近三分鐘的時間,可是最後卻並沒有致電應徵,這是為什麼呢?」那男人的聲音還是那般從從容容,像是對目前的談話游刃有餘。


你知道我電話幾號、瀏覽網站多久,才讓人覺得為什麼好嗎?!

安輝頭很痛心很慌。

心裡第一個直覺就是那則廣告絕對是病毒。手機被駭了。

「我根本沒有錢,更別說是買比特幣了!你駭我的手機也沒用!」安輝氣憤地說:

「這個世界只知道欺負弱者,這麼愛詐騙怎麼不去找有錢人?」

「比特幣?噢…親愛的,您誤會了。我是懷抱著好意致電的,我知道您目前的生活狀況不是很好,所以才想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我們很好照顧的,不需要費什麼心,輕輕鬆鬆就可以賺錢。三餐都不必擔心,房間有冷氣、附衛浴,有熱水也出冷水、冬暖夏涼,甚至沒有那些討厭的鼠輩,隔音良好,讀書再也不用擔心還要聽到一些不可描述的聲音。」那個男人依舊用著好聽的聲音說著誘人的條件:

「不過比較抱歉的是由於我們居住的地方佔地比較廣,所以理所當然沒有像您現在住的地方交通那麼方便,可是如若您願意前來應徵,我們這邊也願意額外提供您交通工具使用。」

安輝覺得精神有些衰弱,為什麼這個男人會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

「你們調查我嗎?如果我去應徵,你們是不是就會用毒品控制我讓我當車手或是在學校幫你們販毒?」他回憶著種種社會新聞,神經兮兮的質問著電話另一頭的人。

「不會的。我們不犯法。」那男人雖語帶笑意,態度卻是很強硬:

「今天放學您何嘗不來看看呢?呵呵…不過即使您不來,我們也會找到您,您覺得呢?」


被纏上了啊啊啊啊!


安輝很痛苦,他只是個孩子,為什麼這樣對他?

「為什麼是我?我做錯了什麼?」他絕望地問著電話那一邊的男人。

那男人聞言輕笑了一聲:

「哪有什麼原因?不過是因為只有您點選了那則廣告,而我們已經等得非常不耐煩了。」



「你們一共有幾個人?我自己去豈不是很危險嗎?我又不是傻瓜!」安輝身為一個獨自生活賺錢度日的好青年,思路還是很清楚的。



「當然,您不來也可以。如若您感到不安,我們會親自拜訪您目前的居住地,如果您覺得那樣會比起您前來還要安全的話…雖然那裡又小又破,散發著討人厭的臭味,可是我們十分願意為您走一遭。」那男人依舊耐心,且態度十分良好,一點都不像威脅人時該有的語氣。



「…我們約在咖啡廳談吧?就在我住的地方對面而已。」安輝衡量了一下,覺得這已經是最安全的方法了。隨然有些徒勞,可安輝最起碼還想保有一些選擇權。



「那麼我們不見不散,親愛的。」那男人語畢,電話那一邊的聲音便嘎然而止,連半點聲響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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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0:34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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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19
01.

「木石謂山也。或雲夔,一足,越人謂之山繅也。或言獨足魍魎,山精,好學人聲而迷惑人也。國語‧魯 ...

02.

安輝一放學,便搭乘著112號公車回到他住的區域。

他背著書包,飛快地跑進他房號107的房間裡:

「真的要去那詭異的面試嗎?不去會怎樣嗎?」,他喃喃自語,不安的感覺不停襲來。不該有這種事,他轉念一想…,或許這只是無聊的天才駭客一時興起的惡作劇?

想到這裡安輝稍微鬆了一口氣,他怎麼會沒想到呢?

這世界上什麼人都有,誰知道這不是一場惡作劇?說不定他一去咖啡廳,就又會接到電話,那男人還是會帶著笑意嘲諷他是個傻瓜。

安輝如釋重負地笑了幾聲,笑聲空洞,卻讓他的不安漸漸平復。

「汝莫不是想食言吧?古云食言而肥,安輝這樣會變成大胖子的喔。」,突然一道溫潤的聲音在安輝耳邊響起,嚇得他一屁股跌在地上,他倉皇抬起頭,只見開著的窗邊站著一名身著古裝的男人,他眨著一雙細長美麗的紫色雙眼,髮長及腰,髮絲在腰前稍微紮起了一個低低的馬尾。

他高大而端正,面帶微笑如沐春風地站在那裏看著狼狽的安輝。

「你…你你、是誰?」,安輝面白如紙,他環顧著四周,卻找不到任何可以防衛的東西。

「莫要害怕,吾非惡人。甚至乃可以說是個可憐人。」,那男人面帶憂傷,如泣如訴:

「吾等被時機所迫,不得不另尋出路,才會落得此境地。不為錢財、不為別的,只為爭一口氣。」,他嘆了一口氣:

「可偏偏吾等對此地甚不熟悉,由於缺乏人類知識與思維,導致無法正常生活,時常被當作異類,難以融入社會成為形式上的人類,因此才如此冒昧且無理的央求汝能給予幫助。」

安輝還是有些害怕,可還是鼓起勇氣虛弱地問了一句:

「請問…你們究竟…是什麼?」,依照這種種情況來看,這些人怎樣都不可能是普通的人類。

那男人聞言並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他輕挑起眉淺淺一笑:

「吾等為魑魅魍魎,為山中之精怪。」

「蛤?」,安輝有些茫茫然。

「老子就說了,這小子看起來賊他媽笨,說不定他自己也搞不懂怎麼當一個人類,更別說要教別人了!」,另一道低沉的聲音也在房裡響起,安輝聞聲轉過頭,只見那人穿著寬大的帽T,留著一頭鐵灰色的蓬亂頭髮。他堆著滿臉的不耐煩,俯視著地上的安輝。

安輝都還沒能再驚訝一次,只見角落又冒出了一個小孩,看上去約莫十歲,他穿著連身的恐龍睡衣,恐龍頭帽子扣在頭上只露出額前有些蓋住眼睛的褐色捲髮,他蜷曲著膝蓋坐在安輝書櫃前,翻閱著安輝的書:

「而且看的書沒半點品味。整個人粗糙的很。」,他的聲音冷清又帶著點驕傲。

Excuse me? 安輝的驚慌瞬間轉為憤怒,他生氣地站起身:

「我為什麼得在這裡被你們挨著嫌棄啊?說到底我根本就沒答應要當你們的保母!!」,安輝氣得直跳腳:

「要是那麼討厭,就去找別人!」,他走到門邊,打開了那扇老舊的門,那道門怪叫了一聲,刺耳的響亮了一整個走廊:

「請出去。」

「哎呀呀,看看你們把我親愛的安輝氣成什麼樣子。」,門外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漆黑的髮絲襯得那雙帶笑的紅眼睛更加惹眼。他穿著整齊潔白的襯衫,舉止端正,聲調慵懶迷人。他慢悠悠的從後方將手搭上了安輝的雙肩,在他耳邊歉然地說:


「別理他們,一個個從深山老林出來的土包子,都不知道怎麼當個現代人。」


安輝愣了愣,那慵懶帶笑的嗓音讓他馬上明白了這男人便是電話裡的那個人!


「放開手!」,安輝拍開了那男人的手,那男人微微一笑擺出了雙手投降的姿勢將雙手懸在兩頰旁,往後退了一步。

「小貓咪伸爪子了呢。」


「我們對彼此都不是那麼滿意,所以也沒必要再談了。」,安輝環視著他們一邊說。


「可吾對汝十分滿意。」,古裝男語帶惋惜:


「吾等不能兩情相悅嗎?」


「不能!」,安輝無情地說。


「其實笨歸笨但看上去還是可以湊合用一下。」,灰髮男還是一臉不耐煩,語氣卻柔和了許多。


「然而我並不稀罕那種湊合。」,安輝仍是冷硬的拒絕著。


「乾脆吃了他吧?」,恐龍連身衣轉過頭,對著門邊的男人提議。


門邊的電話詐騙男思量了一會,有些無奈,他一臉莫可奈何:


「好吧,那吃吧。」

……

「你們吃人嗎?」,安輝倉皇的往後退了幾步,他面如死灰,全身發抖。



「都說吾等是妖怪了,自然得吃人維繫養分。」,古裝男理所當然地回答:



「不過吾等此次前來人類世界,便是想改變生活方式。靠著吃人維生已經是過時的手段了,所以吾等才希望透過人類學習如何成為人類。」



「那幹嘛還要吃我!?」,安輝都要嚇哭了,他縮在角落不安的看著那些不速之客。



「你他媽都知道我們的存在了,不吃你吃誰?」,灰髮男沒好氣地看著安輝,他稍微打量了他全身上下:



「細皮嫩肉,看上去到是挺好吃的。」



「且安輝身上有點靈氣,肯定煞是美味。」,古裝男附和著。



「選項一:當我們的保母,輔助我們融入人類社會,並幫助我們收集妖氣;

選項二:現在就馬上在這裡被我們分食,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電話詐騙男笑咪咪地豎著兩根手指,親切的提供著沒有選擇的選擇題。



「你應該知道你沒得選吧?」,恐龍連身衣看著漫畫,一面漫不經心地說。



安輝欲哭無淚,他抱著頭縮在角落,他焦慮的思量了好久,才有些虛弱的吐了一句:



「請問…蒐集妖氣是什麼工作?」



「我們現在不吃人了,但是這樣無法維繫生命,且必須要有足夠妖氣才能讓我們維持人形。隨著時代發展越來越多人不再相信鬼魅那一套,科技發展後也越來越少人會在山林裡迷路,我們沒有辦法單靠吃人生存,於是便開始吃一些低等的小妖怪來維繫體力。」,恐龍連身衣有氣無力的解釋著:



「但是漸漸的山上的許多妖怪也都離開了,因為沒有東西吃,整個妖界不得不改變生活型態,慢慢地都遷移到人類世界,潛伏在都市叢林裡。我們也是因為這樣因而遷徙到人類世界,可卻因為妖氣比較重,一般的小妖怪一旦感知道我們就會逃跑,而且都市不像山裡,干擾有許多,感知力也因此變得比較差,沒辦法像在山上那麼精確,所以需要像你這樣有些靈氣的人類誘餌幫助我們吸引妖怪。一旦你開始跟我們相處在一起,身上便會多多少少沾染上一些妖氣。你本身的靈氣再稍加上妖氣之後可以說是妖界聖品,比唐僧還美味,為了品嘗你,那些低等妖會不顧一切、爭相而至的。」


這是什麼搏命的極限打工啊!?


「我會被吃掉的!」,安輝已經哭了。


「不會的。我們都會保護你的。」,電話詐騙男抹掉了安輝的眼淚,柔聲說:


「跟我們一起生活吧,安輝。」


我有得選嗎?如果可以安輝還想再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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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1:3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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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0
02.

安輝一放學,便搭乘著112號公車回到他住的區域。

03.

「我有個疑問。」,安輝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們現在正坐著公車,前往魑魅魍魎的房子:

「你還敢他媽有什麼疑問?要不是因為你不敢飛,我們早就到家了!」,坐在安輝前方的灰髮男忍不住轉過頭罵他,安輝剛剛知道了他便是“魍”。


「你們說要四個人分別抓我的四肢,讓我在天空躺成大字形欸!誰聽了會願意?你要是不想搭,不會跟魑一起走嗎?」,安輝不甘示弱的回嘴。


身穿古裝的魑因為受不了大家對於着古裝的他投以異樣的眼光,所以自己先飛回去了。

「這是我第一次搭公車也是最後一次。不覺得車子裡很臭嗎?明明人類是這麼的美味。」,魍的旁邊坐著身穿恐龍連身衣的魎,他沒有回頭,還是盯著手中安輝的漫畫。

「親愛的想問什麼?」,坐在安輝身邊的便是搞詐騙的魅,他側過臉和藹可親的看著安輝。

「你們徵人文案說,要熟知科技產品使用方法。既然都不會用,那是誰教你們辦手機還有上網的?」,安輝好奇的詢問。

「安輝,你應該知道魅是專門騙人的妖怪吧?」,魅眨眨眼,得意洋洋的說著:

「身為這樣的騙人專家,怎麼可能在現代還使用遠古的那套過時方法?騙人當然要與時俱進,甚至還要比一般人走的更前面。詐騙即是潮流尖端。」,他說完滿口詐騙經,才又懶洋洋的補了一句:

「那條是魑寫的,他和他身上那件老古董一樣,對科技產品一竅不通。」

「你們那條件是一人寫一條的?」,安輝還是對這幾個新雇主滿是好奇。

「有需要的人才再加上的,像我的需求就是希望你能懂點潮流趨勢。」,魅笑了笑:

「這樣有助於我的事業發展。」

詐騙算什麼狗屁事業!?安輝敢怒不敢言。

「新成員。」,魎喊了安輝一聲,他轉過頭,揚了揚手上那本漫畫:

「下一集呢?」

安輝看了書封一眼:

「下一集要等下個月。」

「誒~」,魎不可置信的驚呼了一聲,有些埋怨:

「可我現在就想看啊。」

「我有什麼辦法,你任性也沒用。」,安輝很無奈:

「我也很想看啊。而且你不是還說我看的東西沒半點涵養嗎?幹嘛還吵著要看!」

安輝現在倒是沒那麼怕他們了,畢竟現在是互惠的關係,誰也離不開誰。


他們要去找別人也不容易,安輝也逃不了。

「唉,人類就是那麼愛記仇。雞腸小肚的幾千年都沒進步。」,魎拿回那本漫畫,收進了自己的背包裡:

「下個月記得再買來。」,他叮嚀道。

此時車子慢慢駛進了近郊,魍看著窗外,沒好氣的說:

「總算快到家了。老子第一次花那麼長時間才到家。」

「這也太偏僻了,這樣我上學打工怎麼辦?」,安輝有點擔心。

「你幹嘛還要打工?」,魎疑惑的問:



「我們給你住,也給你吃,你幫我們引妖怪來吃還可以抽成,且還有獎金跟零用錢欸。」

「引妖怪可以抽成?一隻多少?」,安輝雙眼放光,轉頭看向魅。


「一隻2000。划算不?要是每天都提供我們一人一隻,你一個晚上就可以進帳8000元。」,魅朝他笑了笑:


「每個月還會給你10000元生活費。還補貼你學費。」


賺得那麼爽,生命大約值多少錢安輝總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你們哪裡來的錢?我不會被積欠薪水吧?」,他有點不安,這幾個剛下山的妖怪是能有什麼錢?


魅聽他這麼一說,馬上便笑了出來:


「我們起碼都活了上千年,累積一點錢也不是那麼困難。」,他朝安輝眨了眨眼:


「我們不缺錢,安輝不需要擔心那種事,沒錢了大不了我再去設法一些。」

天知道那會是什麼要不得的設法。

公車停在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找店的地方。

四個人紛紛下了車,魅提著安輝少的可憐的行李,而魎抱著安輝那些漫畫,魍則是不耐煩地提著安輝的厚棉被:



「到底他媽誰是保母?你什麼也沒拿。而且你說這破布是你睡覺在蓋的?人類到底為什麼這麼怕冷?」



安輝對於自己兩手空空也是有點抱歉,可還是說:



「人類就是這樣脆弱而美麗的生物啊,又不像你那樣成天泡在水裡。」



魍魎皆為水中妖怪,可兩人皆不喜歡被提起此事。



因為他們的原型很醜。



外觀約莫只有三歲,耳朵又尖又長,雙眼血紅、皮膚黝黑,而且頭髮還看起來老是溼答答的。



現在都什麼看臉的年代了,誰還願意長那樣?



「閉嘴,老子現在最討厭的就是水!」,魍沒好氣的回嘴:



「你的棉被重死了,還不趕緊走!」



就他那爆脾氣,還願意拎棉被,安輝不敢再說什麼,跟著往前走。



他們住的地方公車只有一班,兩旁全是枯萎的乾草,沿著羊腸小徑往前走,會經過一道陡峭的樓梯。



「這也太遠了?而且這個樓梯…即使配車給我也沒辦法騎啊!該死的詐騙男!」,安輝吃力的爬著樓梯,氣喘吁吁之餘也不忘了臭罵魅幾句。



魅從容不迫的笑了笑,步履輕盈的踩著樓梯階踏,慢條斯理的說:



「以後我抱著你飛吧,親愛的。想去哪都儘管說。」



一旁的魎也不是太輕鬆,他搖搖晃晃的抓著扶手:



「要不是為了陪你,我們也不用這樣跟著爬…」,他虛弱的說著,本來就慘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爬了144階樓梯後,他們終於是到家了。映入眼簾的是一整片廣闊的中式庭園,不僅有小橋流水,還有假山和雕梁畫棟的涼亭,美的讓人一時之間恍若身處仙境。


不同於古色古香的庭園,庭園尾端的房子是一棟歐式小洋樓,不過兩層樓,但面積十分之大。

「歡迎光臨寒舍。」,走在前頭的魅轉過了身,笑盈盈地對著安輝說。

「參觀先暫緩,」,魅踩上了鋪著血紅色絨布地毯的樓梯踏:


「房間全在樓上,我帶你去看看,親愛的。」,他轉過頭對著安輝說。


安輝趕緊跟了上前,房裡的樓梯既不陡峭也無蹊蹺,倒就是個規規矩矩的樓梯。


「樓梯這樣安分你很失望嗎?」,魅帶著笑,有些戲謔地問。


「我可沒有,要什麼不安分的樓梯?又不是霍格華茲…」,是說上古妖怪知道哈利波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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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3:0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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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1
03.

「我有個疑問。」,安輝看向身旁的男人。

04.

上到二樓一看,和方才詭異的一樓相比,格局倒是就普通許多了。一上樓梯眼前便是一道長廊,牆面上貼著歐洲中世紀風格的壁紙,牆上的壁燈黃慘慘的,燈光歪歪斜斜地拉長了走廊,硬是讓整條廊多了些昏暗又不切實際的詭異感。

魅走了上前,在一盞即將熄滅的壁燈燈罩上輕敲了幾下,那盞燈才又懶洋洋的亮了起來:


「安輝的幸運數字是多少呢?」,他敲完燈罩後便轉過身看向安輝。


「幸運數字?」,安輝有些疑惑:


「你們房間沒有固定嗎?」


「房間是固定的,不過房號那種東西隨時都能換不是嗎?」,魅微微一笑。


安輝覺得一點也不是,房號能一直換的話要房號幹嘛?


不過他一點也不想跟魅多加糾纏,那傢伙樂於跟人家玩話術搞辯論,安輝一點也不想領教。


「大概是8?」,安輝說。


「庸俗。」,魅語帶嘲弄:


「遠在幾千年前人類就只知道選八會發。」,雖是這麼說,可他還是替安輝選了一個房號:


「888讓你發到吐。」,他莞爾一笑,親切地給了安輝一支鑰匙,古銅色的鑰匙尾端有著一個精美的中國結:


「這間房恰巧空著。」


安輝聞言環顧四周老半天,才有些疑惑的開口:


「其他房間都是什麼?」


他不能理解為什麼魑魅魍魎只有四個人,可是二樓卻有一整排的房間。


「大家都有在培養一些興趣,你若是好奇可以每一間都去走走看看,」,他和藹可親的說著:


「不過,如果可以457號房請千萬不要進去。」

「能問為什麼嗎?」,安輝試探的詢問,只見魅神色如常,語調依舊,似乎那道不能開啟的門也絕非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禁忌:

「當然,那間房間是魑在用的。看過魑魅魍魎的傳說嗎?」,他一派輕鬆的問,彷彿魑魅魍魎是什麼人人皆知的必備知識。


安輝雖是看過,但所閱讀的部分也僅止於教材,更深入的便是不知道了,於是他搖搖頭。


「魑喜歡把獵物殺死之後埋起來,日後才吃。真不知道他是龍還是狗對吧?」,魅雙手一攤很是不能理解:


「他可是寧可餓肚子也要刨坑。那間房間就是他在屯糧用的。超噁心的,活了幾千年毫無進步,還是那套老方法。」


安輝聽了直冒雞皮疙瘩,心想自己是絕對不會進去的。


「932號房是魎在使用的,他的房間是933號房,緊挨著932。兩間相通,都在放他的書籍之類的,親愛的若是想找書,不妨可以先去他那裡看看,也許會有不錯的收穫。」,魅輕彈了一下手指,一整排的房間門便突然迅速的移動,爾後又自動自發的停在了他正在介紹的932號房,他推開了那扇寫著932的房門,只見兩間相通的房裡頭全是頂天立地的書架,填滿了整整兩間房,只有一處小方地,上頭孤零零地丟了一顆枕頭。


想必魎就是睡在那裡。也真是夠簡陋了。


魅關上門,又打響了一次手指:


「152號是魍的房間,他有一座華麗漂亮的游泳池在564號房。如果你不嫌棄被噁心妖怪泡過的水,也可以去那游泳。當然,他幾乎已經不用原型生活了,他寧可不斷消耗妖力也要維持人形,因此他比起大家都更容易飢餓。所以你也不必擔心沾到他頭髮上的髒水,他現在是個乾淨的人類了。」,語畢他些微頓了頓,才又神秘兮兮的說:


「噢,對了,他還是很喜歡水這件事是秘密,不能在他本人面前提起喔。」,他微微一笑便繼續說:


「魑的房間是在最尾端的1080號房,房門正朝走廊,是唯一一間雙門房,他喜歡古時候那套,有時間可以去找他,他會很高興的。」,他拍了拍手,一切又都恢復了原樣。


「那你呢?」,安輝隨口問了一句。


「我嗎?」,魅將手輕放在自己的胸膛,像是在自我介紹一般:


「我的房間在666號,也是十分吉利的房號,有空我也很歡迎你來,」,說到此處他微妙的頓了頓,凝望著安輝:


「你會來的吧?」,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悅耳且讓人十分安心。


那雙用以魅惑人心的紅眼睛反射著走廊的黃光就像飽含了魔力,分分鐘都像是要將安輝的靈魂吸出來一般,安輝有些茫茫然,像是失了神智竟一點也移不開眼,他慢慢張開嘴,就要說出答應的話語。


突然之間魅伸出了手,輕輕擋住了安輝的雙眼:


「這可不行,得要安輝真心願意才行。都怪我,因為太希望安輝能答應要來我的房裡作客了,不小心對你作弊了。」,他語帶歉意,安輝看不見他的臉,只覺得方才失去的神智現在才漸漸回來:


「親愛的,你要記住。魅就是這樣的妖怪,喜歡惑人心,喜歡說謊話。請不要相信我的話,也不要經常直視我的眼睛,妖怪都是很奸詐的。」,他那傭慵懶懶的聲音仍是像帶著笑一般悅耳的在安輝耳邊響起,安輝此刻卻很想知道,說著這番話的魅是什麼樣的表情?


是真的還是那般從從容容的笑著嗎?


還是,其實有些寂寞?


魅替安輝把他那些東西拿進了888號房裡,他已是面色如常,應該說安輝也不知道他是否曾經動搖。


「房間很棒吧?」,魅將安輝那些東西放在房間一隅:


「比起你那有鼠害的房間。」


安輝不得不承認,這間房間的確是氣派又乾淨。


天花板上是一片彩繪玻璃,穿透進來的陽光在地面上折射出斑斕漂亮的色彩,房裡的三角窗看出去便是美輪美奐的庭園,房裡應有盡有,一樣也不缺。


「汝此房為此宅之寶位,風水最佳,靈氣最甚。吾等妖物不愛此位,爾為人類甚是合適。」,魑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站在安輝房理論風水,說的頭頭是道。


「都跟一幫妖物住一起了,還管什麼風水?」,魅卻是有些嗤之以鼻。


「遠從幾千年前,汝便滿嘴謊言庸俗不堪,吾還必須不斷與爾同被提起、並稱,著實令人難堪。」,魑有些不滿意魅的態度,於是難得的收起了總是溫和的臉色。


魅漠不在乎的聳了聳肩:


「被人類吹牛角的聲音給嚇跑的妖怪與我並稱才是讓我蒙羞。」


魑愣了愣,又準備回嘴,安輝見狀變馬上說:


「別吵架,為什麼在人家新房間裡吵架啊?有夠晦氣!」,他有些不悅:


「要吵出去吵。」


「吾等並未吵架。」,魑堅定的看著安輝說著:


「別趕我們。」


一旁的魅也隨即點了點頭:


「我們倆,一輩子都綁在一起。只不過是有些相看兩厭。」,他搭著魑的肩:


「不過我們感情可是很好的。就像夫妻一樣。」


「如同魍魎也是這般。」,魑補充著說:


「吾等四人如膠似漆幾千年,偶爾難免忍無可忍,但又莫可奈何。」


說的也是,安輝也稍能理解。跟一個人待在一起三四年就很可能恨他一輩子了,更何況還是上千年?


「安輝!」,突然樓下魍的聲音傳了上來。


安輝走到窗邊往下看,只見他就站在窗下,眼巴巴的往樓上看:


「幹嘛?」,安輝從窗裡探出頭,朝著他喊。


「快下來!老子我帶你參觀我們的公共區域!」


魑站在安輝身後聽著魍的叫喚輕輕地笑了笑,溫和又有些感嘆的說:


「吾等都是無聊了太久,如今有新人安輝加入,吾等才終於又像是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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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3
04.

上到二樓一看,和方才詭異的一樓相比,格局倒是就普通許多了。一上樓梯眼前便是一道長廊,牆面上貼 ...

05.

安輝於是下了樓,跟著魍魎參觀格局怪異的一樓。



「這裡是交誼聽,就是客廳。這邊都有點心餅乾,你要是喜歡可以吃。」,魍指著桌上那籃精美的零食說:



「我們之間只有魅喜歡吃那些甜不溜丟的東西,其他人都敬謝不敏。其實那些東西我們吃了也不會飽,也就是圖個口感。」



魎在一旁跟著,伸手抓了一顆糖塞進嘴裡,才吃進嘴裡便馬上皺起臉來:



「不過你要注意,魅喜歡在裡面放一些惡作劇的東西。只有他自己知道哪些是像我吃的這個一樣,苦得要死!」



安輝看他那麼痛苦,便拿了張紙給他:



「趕快吐掉吧?」



「不行,」,魎搖搖頭:



「這是他動過手腳的,要是沒吃完吐掉的話,未來一周不管吃什麼都會是苦的。你要記住,千萬別吐!」,他嚴詞警告著,聽得安輝連連點頭。



他們妖怪頂多未來一周不吃人類食物,可他可是人類,接連一周都得吃苦味的東西,他才不要。



安輝多看了一眼那籃零食,在心底誓言絕對不會吃裡頭的東西半口!



「這裡是運動房,我平常喜歡做些運動。」,魍得意洋洋地說著:



「所以我有最強健的體魄!」



不同於興致高昂的魍,一旁的魎倒是對運動顯得興趣缺缺,他指著另一扇門說:



「那間是魅稱為“工作室”的房間,也是他用來掙錢養我們的房間。裡頭專門放他那些稀奇古怪用來騙人的東西,他有時候也會替警察工作。總之那裡頭有許多新奇的玩意兒,可他不是那麼喜歡我們進去,不過你要是想進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記得小心便是,魅在裡頭養了一隻殘暴的五色鳥,聽他說那隻鳥每天都要吃上五噸的生肉。」



有確定過那真的是鳥嗎?安輝有些疑惑。



「那隻鳥他媽兇的很,沒事還是別招惹。」,魍補充說明著。

就在此時五色怪鳥的主人魅正巧踩著樓梯步履輕盈的從樓上走了下來:

「好了親愛的。參觀完了也是時候說說我們的條件了,」,他微微一笑,嘴角上那完美的微笑弧度還是那般高深莫測:

「住在這樣舒適的地方,領著豐厚的薪水,總要做點事吧?」

安輝有些不安:

「除了稍早知道的那些,我還需要幹嘛嗎?」

魅靈巧地拆開了一顆糖,在交誼廳的單人椅上坐了下來,他優雅的翹起腳:

「目前你的工作項目包含:

1、         幫助我們融入人類社會,學會人類的生活方式。

2、         提供我們妖氣,也就是成為誘餌 替我們吸引妖怪。

3、         照顧我們的起居,比如:添置日常生活用品、打掃、補充零食。

5、         偶爾跑個腿。

6、         替我餵鳥。

……噢,親愛的,稍安勿躁。等會會給你時間提問的。

7、         適當的整理庭院。

……以上,大概就是這幾項。」

魅微微一笑:

「可以提問了,我們的好奇寶寶。」

「幫你餵鳥事怎麼回事?」,安輝十分激動,那隻可是猛禽!他問完便又馬上接著說:

「而且我看你們自己要融入人類世界也不是辦不到啊!有非需要我不可的理由嗎?」

「幻化成人形,若想維妙維肖,便需要一些“陽氣”在身上。」,魅無奈的說:

「即使不吃人單靠食用妖物的妖氣也能有足夠妖力幻化成人,但缺乏陽氣還是會讓長時間維持人形的我們有些虛弱。雖然我們都是道行較高資歷較深的高等妖,相較於一般低等妖,妖力夠足消耗不大,所需的陽氣並不用許多,大概一天只會拿取你一毫克的陽氣。」,魅又拆開了一張包裝紙:

「唯有這樣我們才能更好的維持人形,也就能更像真正的人。」

「所以我有可能會在某天被你們吸光陽氣死翹翹嗎?」,安輝憂心忡忡的詢問,一旁的魎聞言卻是毫不留情的噗哧一笑:

「那種機率比你餵魅的五色鳥時,被當作生肉一口吃了還低。」

這種落井下石的安慰我寧願不要,安輝頭很痛。

「那麼…我應該要怎麼提供陽氣給你們?」,安輝問道。

「每個人拿取的方法都不太相同,到時候就知道了。」,魅笑瞇瞇的說著:

「你的工作,唯一危險的部分只有作為妖物的餌食時。」,他仍舊語帶從容。

此時,一直安安靜靜待在角落的魍突然開口說:

「你們,都不餓嗎?自從我們來到人類世界,有一餐沒一餐的抓著一些低等到我原本連看也不屑看的妖來吃,還得分給魑讓他去挖洞埋,老子已經餓好幾天了…,保母該上工了吧?」

安輝繃緊了神經:

「可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做…」

魍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一點都不難,比像你這般狼狽的成為一個人類還簡單多了。我們會帶你去一些妖氣重的地方,並且暗中觀察誰是妖怪幻化而成的人類。按常理來說,那妖應該會對你產生極高的興趣,你必須讓他把你帶回巢穴之類的,中低等的妖怪因為妖力不足,通常喜歡呼朋引伴,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飽餐一頓,你也可以賺飽滿口袋。」



風險超高的啦!安輝真的很怕!



「你們確定安全嗎?」



「還沒試過也不是很知道。」,魎不負責任地說:



「不過你就相信我們吧。」

誰要信啊!?



「那走吧。」,魅站起身,從衣架上取下了一件外套。



別走啊!安輝很崩潰,這樣亂來真的可以嗎?該不會今晚他就得跟這美麗世界say bye bye 了吧?



「莫害怕。」,魑拍了拍他的肩膀:



「吾等必盡力而為確保汝之安危。」



安輝只感到深深的絕望,為什麼上天要這樣試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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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5:00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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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3
05.

安輝於是下了樓,跟著魍魎參觀格局怪異的一樓。

06.

外頭夜已深,轉眼便已是到了群魔肆起的午夜時分。

目標是一間酒吧裡正喝著馬丁尼的男人。

安輝有些不自在:

「你們要我在這種地方搭訕男人不是很那個嗎?我連女孩子都沒搭訕過欸!」


「我可以先忽略你作為人類活得超遜這件事。」,魎語帶嘲諷,他給了安輝一顆圓潤的珠子:



「這是我養的寵物。你要是真遇上危險而我們趕不及時,他應該能稍微擋一陣子。」



「寵物?」,安輝狐疑地用食指和拇指搓了搓那顆珠子:



「你不是騙人吧?」



「我像是有那種閒情逸致騙人嗎?」,魎一臉正經:



「我天天餵他血,才得以把他養的那麼好。你要是想叫他出來,就大喊“波波奇”。雖然他也不見得會出來,波波奇是出了名任性的寵物。」



喝妖怪血長大的魔物應該叫這種名字嗎?不覺得有點對不起其他正派的寵物嗎?

而且要是叫不出來,也不過就是顆沒有用處的蛋。

總之安輝是姑且收下了波波奇。沒魚蝦也好。



「好了安輝。」,魅輕聲在他耳邊說:



「自然點,他一定會上鉤的。」



安輝點點頭,大步流星朝著那男人走。安輝人都還沒走到那人身側,那人便猛然回過頭看他。



「安輝身上好聞的氣味奏效了。」,魍對著一臉凝重的魅說,他見魅神色有異便又說:



「你幹嘛?」



魅微微回過神,倉促的勾了勾嘴角,和平常一樣微微一笑:



「不…沒什麼,我沒事。」



其他人雖覺得他稍有異狀,但見他不願意多說,也就沒人再問。



此時的安輝已是在那男人身旁坐了下來:



「你喝的是什麼?」,他盡可能自然的搭訕著。



那男人打量了他一會,語調有些饒富趣味:



「我可以視這為搭訕嗎?」



說真的,這男的換作是以前的安輝,一定會覺得對方是帥哥。可他現在已經是看過魑魅魍魎那種顏質的安輝了,那男人現在在他眼裡,只剩下一股油膩感。



他硬著頭皮說:



「這便是一個搭訕…」



在遠處觀望著的魑魅魍魎也是看得滿身都是雞皮疙瘩。



「我們今天真的吃的上飯嗎?」,魍有些擔心。



「倘若吾等可以自己狩獵便好了。安輝也無須躺這混水,奈何吾等妖氣過重,不易隱藏,總在到達前獵物便跑了…,等日後吸取安輝的陽氣後,便能較好的隱藏妖氣,到時候也許也就不需要再為難安輝了。」,魑有些心疼的看著酒吧裡的安輝。



魅一語不發,仍舊是有些心神不寧。他輕撫著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思考著一些什麼。



「你只要想事情就會那樣摸嘴巴。而且通常都是很嚴重的事情。」,魎靠在他身邊,一臉擔憂:



「你想到了什麼?」



魅鎖緊了眉頭,有些遲疑,他躊躇了好一會才說:



「你們…“也”覺得安輝的味道特別香嗎?」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都是一陣茫然:



「安輝是比一般人類好聞一些,但也沒到那種程度…依我們的修為,應該還可以忍耐的吧?」,魍有些疑惑的看著魅:



「你說“也”?難道你…」



魅有些凝重的點點頭:



「從早上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便覺得有些難以自制,安輝對我而言太具誘惑力,我甚至差點對他施術…」



「這怎麼可能?你是我們之中修為最高而且最討厭吃人類的人不是嗎?從以前你就最不愛吃人的。」,魎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安輝不是人類?」



「安輝不論橫看豎看都是人類。」,魑否定了魎荒唐的推論。



「那種感覺也不全然像是想吃他。」,魅笑了笑,笑容不似以往從容: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很讓我瘋狂。我一看見他,我便十分渴望他。他的氣味、他的容貌、乃可以說他全身上下,都讓我撓心般瘋狂的想要,即使這不應該,卻真實的發生了…。」



「還真是看不出來你有在安輝面前如此忍耐。」,魍望著酒吧的方向,語帶嫌惡:



「到底應該是要佩服城府這麼深的你,還是應該對你那種一貫的一派從容感到厭惡?」



魅聽他那麼說便懊惱的說:



「你應該要感到驚訝,竟有人類如此讓我動搖。」,他一面說著一面皺緊眉頭,有些不悅:



「我非常討厭這種感覺,甚至在那當下恨不得馬上殺了他…可我還是沒辦法,」,說到此處,他重新勾起了嘴角:



「畢竟安輝是那樣可愛。我可捨不得一口吃了。」



此時的安輝已經成功吸引了那個男人。



他渾身不自在的被酒吧男勾著肩,往酒吧對面的旅店走。



這是什麼要一夜情的既視感?



安輝很痛苦,連女孩手都沒牽過的他現在要跟男人開房了。酒吧男一面滔滔不絕的說著,勾著安輝肩膀的手順勢沿著他的背滑下,環住了安輝的腰。

安輝被這種曖昧的觸碰摸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媽啊,救命啊。他心想。



他跟著酒吧男開了房,兩人一進房裡酒吧男便馬上熱情如火的撲了上來,安輝趕忙避開了他的進攻:



「別那麼急,你是想吃了我嗎?」,他語帶詼諧:



「最起碼也要先讓我洗個澡。」



安輝心很累,這傢伙真的如魑魅魍魎所說的一樣是個妖嗎?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酒吧男就是個急著一夜情的普通人類?



「不用,還洗甚麼澡?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洗了就沒了,你那麼香,我想馬上就吃了你。」,酒吧男說的纏綿,安輝卻是聽的驚恐。



這個人果然是妖怪!



「嗯…那個,你沒有同伴嗎?」,安輝想起魑魅魍魎說的,低等妖都喜歡呼朋引伴一起分食,於是便開口詢問。



酒吧男有些震驚,他看著安輝不可置信的說:



「想不到你長得白白淨淨,一臉乖巧清純的樣子,原來口味這麼重…」



這絕對有什麼誤會得吧?此“吃”非彼“吃”嗎?



安輝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喃喃的說:



「…妖怪…」



「嗯?」,那酒吧男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又把自己朝安輝貼得更緊:



「小妖精,你說什麼?」



安輝也顧不上自己被吃了豆腐,又問了一次:



「你不是妖怪嗎?」



酒吧男聞言噗哧一笑:



「我不是喔…可是我褲子裡有個大妖怪還睡著呢,想看看嗎?」,他拉過安輝的手按在他某個器官上,並且曖昧得貼著安輝的耳朵低聲說著,熱氣燙得安輝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我到底摸了什麼?安輝瞪大了雙眼十分崩潰!



並不想好嗎!?沒有人想看你褲子裡睡覺的大妖怪啦!!



該死的魑魅魍魎找錯人了!這個人就只是個精蟲衝腦的普通人!



「救命啊!」,安輝扯著嗓子大喊,那酒吧男也被他搞得有些生氣了,他摀住了安輝的嘴,將他按在門上:



「不是你主動約得嗎?喊什麼救命?」,他看著驚慌失措得安輝,又突然釋然得微微一笑:



「啊…還是你喜歡玩這種的?有點強迫的,你喜歡這樣?」



安輝百口莫辯,情急之下想起了口袋裡那顆毫無聲息的球,死馬當活馬醫的他只好在心裡吶喊:



「波波奇快點出來!」



突如其來的一陣白光照亮了一整個房間,安輝和酒吧男皆是趕忙閉上了雙眼,迴避那陣強烈的光,等一切都平息了以後,安輝才緩緩張開了雙眼。



只見眼前站了一個男人背對著自己,橫在安輝和方才那男人的中間。那背影強壯高大,他赤裸著上身嶄露著一身古銅色的肌肉,寬闊的背上有著一對腥紅色的翅膀,正懶洋洋的小幅度揮動著。



「你是誰啊?」,酒吧男被那憑空出現的傢伙嚇得跌坐在地上,語帶倉皇的問。



「在下嗎?在下便是大名鼎鼎的妖獸寶貝波波奇!」,他開口回應那男人,聲音聽來卻像是從遠處而來。



才沒有大名鼎鼎!聽都沒聽過!這種介紹詞自己說了不會尷尬嗎?安輝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波波奇,況且這種魁梧身材敢說自己是“寶貝”?



「什麼鬼啊?」,酒吧男也是感到很震驚。



此時妖獸寶貝波波奇轉過了身看著安輝不再理會酒吧男,而安輝這也才看見了他的正臉:他有著一頭淡藍色的髮,髮長及肩,捲捲的髮尾看起來軟澎澎的,他的臉上有著紅色的圖騰,精美的紋路一路從下眼瞼處沿著雙頰蔓延至下巴,那雙晶燦地金色眼眸直勾勾的看著安輝:

「剛剛是你叫在下出來的嗎?」

「呃…對…」 安輝有些侷促的回答著。

「那麼您便是在下的主人了!」,波波奇愉悅地牽起了安輝的手:

「不過主人,您看上去像是人類。」

「不是,我為什麼會是你的主人?你的主人應該要是魎啊,他一直用自己的血在餵你長大誒!」

波波奇點點頭:

「在下知道。波波奇在成妖之前便是像主人您原先看到的那樣是一顆球狀。在妖界很受歡迎,因為波波奇忠心又守信,是很好的寵物。然而波波奇的養育卻是十分困難,需要整整三年天天提供妖血才能成妖,妖力越強大波波奇便成妖的越快。但是難就在於,波波奇的原型十三顆為一體,真正能成妖的往往只有幾隻而已,然而能被召喚出來的更是少之又少。因此波波奇只認定召喚出自己的人為主人。」

安輝看著眼前的波波奇滿腹的問題:

「你說…十三顆為一體?那要怎麼知道誰成妖了,誰可以被召喚?」

「餵養妖血的人便能知道,」,波波奇恭順的回答:

「滴落妖血後泛紅的是成妖,泛紫的是隨時準備待命。要養成滴血後能夠泛紫的波波奇,需要有非常強大的妖力和耐心,但是即便泛紫波波奇也不一定會馬上就被召喚出來,而是會等願意出來的時候才會出來。」

什麼忠誠的妖獸寶貝?波波奇根本很任性啊!而且一次十三顆是什麼水晶寶寶的概念?

「所以你是聽見了我的聲音才出來的?」

「是的。在下喜歡主人的聲音。」

安輝心很累,他現在還得養這個當寵物?

「呃…你需要我餵你什麼?我可沒有妖血,我是人類。」,安輝看著波波奇,有些無奈。

「在下已經成妖,並不需要再餵養在下妖血。波波奇成妖後是汲取主人妖氣來維繫生命的,可主人您是人類…」

「那就吸我的妖氣啊。安輝會一直跟我待在一起的,對吧?」,直到魅的聲音憑空響起,安輝這才發現魅和魍已經來了。

只見魅手裡抓著那酒吧男,笑盈盈的看著自己這裡:

「太好了呢安輝,得到寵物了。」

「你們怎麼那麼慢?而且那個人是人類!趕緊放了他!」,安輝趕忙往魅那邊走去,波波奇拍了拍翅膀,也跟了過去。

「才不呢!」,魍嗅了嗅那個酒吧男:

「這個傢伙他媽絕對是妖,不過就是比較色,想辦完事才吃。魑和魎已經去找他的黨羽們了。等等看他們能找到幾個,再算錢給你。」

酒吧男這時才緩緩褪下了人類的樣貌,露出了醜陋的原型。

安輝怔怔地看著,有些驚訝:

「普通低等的妖怪幻化成人也能像你們這般維妙維肖嗎?」

「照理來說是不能。」,魅有些戲弄的對著安輝說:

「可這傢伙應該老是像今天這樣到處汲取大量的“陽氣”,所以才能和人類如此相像。」

「啊…從那方面汲取啊…」

波波奇跟在安輝身旁,乖巧的不發一語。安輝被跟的不自在,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我說,你沒有辦法變小或者是變成別種東西嗎?我的意思是說,你一直會是這個樣子嗎?」

波波奇理解了他偉大主人的意思:

「在下明白了,主人為人類,帶著這樣的在下並不方便。在下妖力尚淺,無法完美幻化為人。可是在下可以幻化作其他東西,比如像是布偶或是吊飾、鑰匙圈…等等的,就可以跟著主人您一塊去上課了!」,波波奇愉快地表示著他想跟著安輝到天荒地老的決心。

「你怎麼知道我要上課?」,安輝狐疑的看著他。

「主人不是還穿著校服嗎?而且在下在魎先生的口袋裡時也聽見了許多關於主人的事情。」,波波奇還是那般恭敬。

「寵物就看家便行了,上什麼課?」 魅語帶不悅:

「安輝光要帶著我們一起生活就很辛苦了,怎麼可能在好不容易能好好放鬆的上課時間還帶著你這一介低等妖怪。你要是在外頭沒控制好,顯露出原型可怎麼辦?」

「咦?不能去嗎?」,波波奇十分失落,安輝看他那樣雖有些心疼,但魅說的的確十分有道理,於是他只好折衷的說:

「學校可能比較勉強,但是我一回家便會一直陪你,這樣行嗎?」

沒等波波奇回應魅便又說:

「安輝在家也有一大堆的工作得做,哪有時間陪寵物玩鬧?」

「魅先生您為什麼要一直獨佔主人?」,波波奇也生氣了,正當兩人要吵起來之際,魑和魎剛好就回來了,正巧便打斷了兩人的爭端。

「安輝這次任務很成功呢!」,魎一進門便馬上說:

「恭喜你,雖然沒牽過女孩子的小手,但今天起碼也抓過了男人的小鳥。」

「你以為我很想嗎?」,安輝沒好氣的說:

「你們有找到他的夥伴嗎?」

「當然。」,魑也跟著進了門,手裡抓著好幾隻小妖怪:

「此處正巧有八只,吾等一人可得二。」

「那太好了!」,魍張揚的笑著挑著麻煩對著魑說:

「如此一來你還可以吃一隻埋一隻。」

魑並不理會他幼稚的挑畔,仍是溫和的對著安輝說:

「這麼一來安輝今夜便可得一萬六千元。甚好!」


其實安輝現在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能拿多少,他只想趕緊回他舒適的新房間裡躺著。

任務已經結束了,雖然並不如他原先設想的那般可怕,可他還是有些感到無力,恐怕是因為今天一整天實在是經歷太多了才會這樣。

他看著滿屋子的妖怪,疲憊的說:

「怎樣都好,趕緊帶我回家吧!」

魑魅魍魎聽他這麼說都是笑了,魅走了上前攔腰將安輝抱了起來:

「好了,我們回家吧。」

波波奇有些不滿,他的主人不是應該由他來載嗎?

「在下也可以帶主人回家。」,他朝著魅說,魅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波波奇柔軟的頭髮:

「乖寵物別鬧,我答應過安輝要成為他的交通工具。」

安輝也很無言,其實稍早要出門之前魅便十分誠懇真摯的對著他說:“安輝,以後我便是你的(交通工具)了,要是想要了(去哪裡的時候)就儘管騎上來吧!”

沒錯,就是說了這麼引人遐想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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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5:39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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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5
06.

外頭夜已深,轉眼便已是到了群魔肆起的午夜時分。

07.

安輝在疲憊的一天之後回到房間,魑魅魍魎們見他如此勞累便也沒人吵他,魅對著波波奇道:

「寵物就該去睡寵物的房間,你跟著安輝進房裡做什麼?」,他一面說一面豎起手指,只見他手指往上一勾,波波奇便像是被人提了起來一樣:

「你跟鳳麟睡一塊就夠凑合了。」

鳳麟便是魅養的那隻食肉鳥,波波奇在魎口袋裡時,自然是沒少聽關於那隻鳥的事情。

他一臉驚恐,可卻全身動彈不得,他的妖力要比起魅肯定是低上許多。

魅就這麼一路把他提到了樓下,他推開門一把便把波波奇丟了進去。

“哐啷”一聲,木門再次重重地闔上。

雖說有些殘忍,可安輝也才得以得到休息的機會。

「你的寵物太煩人了。你好好休息吧。」,魅回到他房裡,靠在門邊懶洋洋的對他道,那聲音,像是讓人安定的催眠曲。

安輝朝他點點頭,眼皮不住沉重:

「我還沒…洗澡…」

魅聞言笑了笑,伸手彈了個響指:

「我都忘了這件事呢,好不容易能洗個熱水澡,我怎麼能剝奪你的快樂呢?」

安輝瞬間便像醒了過來一樣,他站起身有些埋怨:

「我希望你不要再對我施術了。」

魅兩手一攤,倒是有些無辜:

「分明是安輝你太容易受我擺佈了。都警告過你,不要對我露出肚皮,你怎麼不聽話呢?」,他瞇起那雙惑人的紅色眼睛:

「不要對我卸下心防,千萬不要。」

安輝不能理解他再三強調這些有何意義:

「以後都是要住同一間屋子的自己人了。我可不想在家裡還要處處提防,那多累人?」,他拍了拍魅的肩膀:

「請你回房吧,我要洗漱休息了。我又不像你們無所事事。我可是學生,得上學的。」



隔天一早,安輝起了個大早。

畢竟住的這樣遠,他也不可能真的厚著臉皮總要魅帶他去上學吧?

他換好了校服以後,便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門,只見狹長的走廊上,有一道門開著,透出了微微的光。

安輝有些耐不住好奇,半掩的門總要比緊緊關著的還要引人遐想。

他貓著步,走了過去,偷偷地朝門縫望了一眼。

只見門牌上寫著“666”。想必這裡便是魅的房間。

從那虛掩著的門縫望進去,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突兀的浴缸。

罕見的青銅貓腳浴缸,浴缸腳上纏繞的似乎便是稱為夔紋的雕刻。那浴缸華美的不可思議,而坐在裡頭的男人更是在陽光下美麗的不像世間之物。

他背對著大門,墨色的頭髮全被他抓到腦後,他一手端著酒杯,修長的指頭中間夾著一隻筆,另一隻手則拿著報紙正閱覽著報上的小廣告。

浴缸旁擺放著一個同等華麗的邊桌,上頭正擺放著一只冒著粉色煙霧的細長煙斗。煙斗也是青銅材質的,裡頭繚繞的煙霧滿室飄香,倒不像一般的菸。

只見魅啜了一口手上的紅酒,便隨手將酒杯擱置在桌上,喃喃自語:

「變賣古董?這個有戲……」,他一面說,一面抓起了桌上的古董電話,可也沒見他撥號,電話竟就撥通了。

安輝心想,魅大概就是用這隻電話騷擾他的。

「是,我看見您刊登的廣告……嗯,我明白,我十分感興趣…,是的。好,非常好,我明白,那麼到時候見,是啊,我找這樣的東西好久了,是…,這得看緣分,如同老闆所言,我明白的,嗯,好的,再見。」,他掛上電話,掛完電話的那隻手卻依舊懸在空中,安輝有些不明所以,只見他滴著水的指尖微微一勾,安輝便踉蹌著跌進了他房裡,身後的門,“哐”地一聲關了起來。

魅轉過臉看了他一眼:

「……我聽養貓的朋友說過,只要不動聲色的把空紙袋打開放在地上,不久便能抓到好奇心強烈的小貓。只不過沒想到把門打開竟能抓到安輝呢。」,他朝他笑著,嘴角的弧度仍舊美好,朝陽穿過窗,灑的他渾身黃燦燦,映得那雙血紅的眼,越發邪魅、不懷好意:

「好奇心是會殺死貓的呦,安輝。」

安輝啞口無言,可偷看之實,卻也百口莫辯。

「怎麼起得這麼早呢?」,魅站起身,安輝連忙低下了頭。

視線所及,只見他跨出浴缸那一雙濕淋淋的腳。

膚白如凝雪,靛藍色的血管在那雪白的腳背上,顯得分外鮮明。

魅隨手套上了浴袍,輕輕一彈指,浴缸裡的水便無影無蹤。

安輝抬起臉,魅的房間充滿了他的個人魅力。沒有指針的時鐘、古董櫃上沒有頭的俄羅斯娃娃,或者是那沒有撥號盤的老電話。

等安輝回過神,魅已然又是那一身筆挺的西裝:

「為的上課起這麼大早,安輝莫不是要進京趕考吧?」,他在鑲著大大小小紅黃藍綠寶石的全身鏡前打上了領帶:

「餵過鳳麟了嗎?」

安輝搖搖頭,透過鏡面和他那雙迷人的眼對上了。

魅微微一笑:

「讓我們好好享受早晨,再慢悠悠的去上課吧?」

安輝想也沒想,便開口答應了。

……那傢伙,是不是又對他下蠱了?

兩人一起下了樓,魅首先便去打開了工作室的門:

「安輝,親愛的,來看看鳳麟。」

安輝對那隻食肉鳥實在沒半點興趣,可也沒得選擇,畢竟餵食那隻鳥,也在他的業務範圍裡頭。

他湊了過去,那道門裡,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頂天立地的金色鳥籠。

房裡像是別有洞天,玻璃屋頂挑得很高,像是沒有邊際。巨大的鳥籠裡種著一顆血紅色的樹。

樹的中心像是有著什麼在微微地跳動。

「那是心臟。」,魅簡短的對著他道,他語畢便輕吹了吹口哨。

安輝還想問樹為何有心臟,卻錯失了時機。

高大的樹頂飛下了一隻五彩繽紛的鳥,牠急速的俯降落地,優雅而從容。

安輝定睛一看,那鳥喙裡叼著的…不就是他的寵物波波奇嗎?!

波波奇奄奄一息似的趴在巨鳥的舌尖,安輝驚叫了一聲:

「你的鳥吃了波波奇!你快想想辦法啊!」,他拍打著魅的肩膀催促著他,魅微微挑起眉,對於他越矩的行為感到十分新奇:

「親愛的,冷靜點。」,魅走了上前,一把從鳥嘴裡拽下波波奇。

波波奇摔到了地上,又馬上爬了起來:

「可惡,鳳麟!下次肯定會飛贏你的!我的翅膀可不會輸給你!」

他話才說完便又馬上倒回了地上,看樣子是真累壞了。

「他只是飛不動了,鳳麟可不吃那種來路不明的畜生肉。」,魅說著,一面從旁邊那台巨大的冰箱裡拿出生肉:

「鳳麟吃的這個,是一種類似山精的低等小妖。…怎麼了,親愛的?你臉色不太好。」

安輝面色鐵青:

「老實講,即便只是喂生豬肉我都不太願意了,何況還是妖怪肉?你的鳥我看你還是自己喂了吧?」

魅噗哧一笑:

「安輝,做人何必這樣老實?」,他湊了過去,低沉醉人的嗓音在他耳邊道:

「你不是多了隻隨你差遣的好寵物嗎?」

他笑盈盈的看著他,而安輝很是了然。

妖獸寶貝波波奇,從今以後便是他安輝的家事寶貝了。

這是魅交給他的第一課:“論物盡其用的重要性”。

「安輝。」,魅拉過了他的手,輕輕按在了自己胸口,安輝被他這舉動嚇得不輕,可接下來發生的卻更是讓他詫異。

魅的胸口,並沒有傳來心跳。

「……」,安輝訝異的看著他,而魅對此卻仍舊從容:

「我失去了在我這漫長人生裡的其中一段記憶。等我醒來時,已經沒有了心臟,可我仍舊活著。」,他低聲傾訴,優美的嗓音彷彿唸著古老的詩句:

「我花費了許多時間,費盡心思找到了我的心,就在那顆樹上。也是在那時候遇見了鳳麟。牠在守護我的心臟,可我至今依舊沒能將心臟從樹幹裡取出。說也奇怪,明明肉眼能見,可劈開了樹幹以後,那裡頭,卻是空心。我的心臟終究不在裡面。」

安輝靜靜地聽著,卻突然有個問題油然而生:

「也許有些冒昧…,不過,你的心臟,作為人類而言是不是有點巨大?」

魅噗嗤一笑:

「傻安輝,我又不是人類,我的原型再怎麼說也算是人面野獸,心臟大顆點很正常的。」,他依然輕輕鬆鬆,彷彿鑲嵌在樹幹裡的心臟不是他的一樣。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心臟被破壞了,你會死嗎?」

魅搖搖頭:

「不知道呢。」

「那,你失去記憶的期間,其他人呢?魑呢?魍魎呢?」,安輝又問:

「他們為什麼沒有保護你?」

「哈……」,魅嘆了一口氣:

「老故事總是又臭又長。大約幾千年以前,我們妖界曾經與天界發生一場大戰,在那期間我們四人便分散開來了。」,他頓了頓:

「而我的心臟和記憶便是在那段期間消失的。失去心臟以後,喜怒哀樂彷彿也不再與我有關。我彷彿失去了和世界的連結,只是木然的活著。後來整整數百年裡,我便一直在找尋我的心臟。」

安輝仍是不解:

「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如果我去破壞你的心臟呢?」

魅微微一笑,雲淡風輕:

「不是你說,以後都是一家人的嗎?分享秘密什麼的,我倒是覺得無所謂。」

他語畢便捲起袖子開始餵鳥。

「鳳麟牠……為什麼會在那裡守護那顆樹?」,安輝看著津津有味的鳳麟,忍不住問道。

「嗯,誰知道呢?」,魅微微一笑:

「牠一看見我便興奮不已,我那時還以為自己死定了,那麼大的鳥,一腳就能把我給踩死。」,他有些尷尬:

「即便是我這般的妖怪,竟也會在死亡之前如此猶豫不決。」

「凡是生命都珍貴,凡是擁有都渴望珍惜。害怕所珍惜的東西被奪取是很自然地反應。」,安輝理所當然地說著,魅看著他,若有所思。

「……」

「怎麼了?」

「沒有,只覺得你說的話怎麼有點道理。你去哪裡抄的?」,魅戲弄般說道。

「沒禮貌,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哈哈哈,」,魅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鳳麟的腦袋:

「好啦,金絲雀吃飽了。接下來輪到我們小貓咪了。」,他掃了安輝一眼,唇邊依舊帶著微笑。

微笑像他從不曾卸下的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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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7:08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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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5
07.

安輝在疲憊的一天之後回到房間,魑魅魍魎們見他如此勞累便也沒人吵他,魅對著波波奇道:

08.

安輝昨天甚至沒注意到一樓有個廚房。

「你們,要廚房做什麼?」,安輝問道。

「真沒禮貌。」,魅笑了:

「我們既想成為人,就自然會嘗試作為人類活著。不管是食衣住行,我們都樂於嘗試。好了,安輝,」,魅點燃了煤氣灶:

「煮飯吧。」

……

「你不會?」,安輝問道。

「你覺得?」

安輝很無奈,也是啦,一個長年只吃小妖怪的大妖怪,怎麼可能會做菜?

不過……,他看了眼魅,那人渾身仍舊是那樣瘋狂散發著優雅從容。

這樣的人,是怎麼吃妖怪的?

「你吃妖怪的時候,都生吞嗎?」

魅愣了愣:

「我啊?」,他按著胸口道:

「我通常不會馬上就讓他們死亡,你知道的,我喜歡慢慢來。」

他微微一笑繼續道:

「不過我大多是不吃肉的,我喜歡妖氣,享受牠們的妖力。那便是最美味的了。沒必要非得吃了牠們那噁心乾澀的肉。」,說起妖怪的肉,他皺起眉頭:

「特別噁心。」

陽光正剛好,安輝沐浴在廚房那扇三角窗透進來的陽光裡煎著蛋餅。

「差不多了,你也趕緊去叫其他人下來。」

魅搖搖頭:

「一大早,他們得要汲取陽氣了。」

安輝放下鍋鏟:

「那你不用?」

魅看著他,意味深長:

「你記得我說過每個人汲取的方式都不太一樣吧?」

安輝點點頭。

「我的方法稍微激烈了一些。」,魅說道。

安輝有些不安:

「會痛嗎?」

「稍微?」,魅如實以告。

安輝心想也就一毫克,大概也不會多痛:

「無所謂了,我都答應了。趕緊吧!」,他走向那個好整以暇的男人。

魅站了起身,彎下腰輕輕地在安輝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安輝被他嚇得不輕,咬脖子什麼的…,而且這也咬太久了吧!

「停,停!又不是吸血鬼,你咬我做什麼?」,他一把推開了魅,被推開的傢伙倒是一臉無辜:

「不是你說無所謂的?我便是靠這樣拿取陽氣的。」

「其他人呢?也這麼激烈?」,安輝壓著方才被咬的地方,那上頭還摸的到鮮明的齒印。

「唔,誰知道呢?」

……

安輝不想再陷進他的漩渦:

「把早餐放盤子上裝好了,我馬上下來!」

他發落了工作給了他以後,便跑了上樓。

被留下的男人收起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若有所思。

安輝上了樓,走廊的底端,視線撞上了那間雙開門的房間。

他想了想,魑看上去便沒有什麼起床氣。索性便直直往走廊底端走去。

他敲了敲門,魑竟是已經醒了。

「是安輝嗎?」

「是我,該下樓了。」,安輝透過門道。

「請進。」

安輝愣了愣,仍舊是推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

魑就站在一截橫放的檀香木前,滿室飄香:

「安輝,汝可曾聽聞香道?」

安輝搖搖頭,他一個高中生,上哪裡去懂這些?

「黃庭堅的香十德,感格鬼神、清淨心身、能除汚穢、能覺睡眠、靜中成友、塵裏偸閑、多而不厭、寡而為足、久藏不朽、常用無障。」,他輕輕刮下檀香木,細碎的粉末被他裝在一只漂亮的碗裡:

「自古香便被視為潔凈的東西,乃浩然正氣、純陽之氣,可感知于天、感知于地,沒有香的地方被視作污穢的。然而吾此妖魔鬼怪卻樂於此道,實在諷刺。」,他拿出了一個青銅製的小香爐,又另外拿了一隻像湯勺那樣,卻扁平的器具,上頭纏繞著圖騰:

「此器為香拓。將方才取下的香粉鋪在香爐中,遂用香篆印出形再焚燒,此法稱為篆香,也叫做印香 。」,他手法嫻熟,優雅。

可安輝真的不明白為何自己得一大早修習香道。

「汝之陽氣。」,魑朝他伸出手。

「啊?」,安輝乖乖伸出了手。

只見香爐中間,香粉已被魑用香拓印成了漂亮的形狀,安輝凝神看了看:

「這也算是夔紋嗎?」

魑輕輕地哼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安輝突然感到指尖一陣疼痛,他看了過去,只見魑正抓著他的食指,往香爐裡滴了一滴血。

你們取陽氣的方式就不能有不痛的嗎?

薰香冉冉升起,魑走到了窗邊坐了下來:

「甚好。」

好個毛啊?安輝盯著自己冒著血的指尖,心想也不幫忙擦個藥還是什麼的。

「趕緊下樓了喔,不然早點會涼掉的。雖然無法果腹,可是口感也是很重要的吧?」,安輝叮嚀著,一面推開了門。

「好了…呃,接下來是……」,安輝想了想,魎的房間在932距離這裡比較靠近。

他邁開了步伐,數著房號來到了932號房。

他敲了敲門,裡頭沒有回應。

「魎,起來囉!」,他喊了一聲,裡頭仍舊毫無回應:

「我進去囉!」

安輝推開門走了進去,那頂天立地的書櫃將他團團包圍,魎就睡在地上,沉沉的睡著,只不過……呃,size 有點不對。

魎一直以來的形象都是一個孩子的模樣,可如今倒在那裡呼呼大睡的,怎麼看也不是孩子。

地上的人,褐色的捲髮依舊,臉上有一些細碎的鬍渣。他光著膀子在地上躺成了大字型,魎那件恐龍睡衣便堆疊在旁邊整整齊齊。

不對啊…這大叔是誰?

安輝還在納悶,地上的大叔便翻了個身,迷濛的眼對上了安輝。

「咦?」,他驚叫了一聲,隨即煙霧四起。

安輝瞇起了眼,被那陣煙熏得難受:

「咳咳……」

待煙霧散去,地上躺著的已然是穿著恐龍連身衣的魎。

他沉沉的睡著……

「少騙人了!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安輝吐槽道。

魎爬起了身,很是無奈:

「小孩子因為比較小,也來得精緻一些,因此維持形體需要耗費大量妖氣,所以常常睡覺的時候便會……」,他後頭的話沒講完。

「既然那麼耗能,幹嘛不乾脆……」,安輝話都還沒說完,便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要是敢說什麼:“幹嘛不乾脆變回原型?”之類的那種話,我就立刻吃了你。」

安輝嘴邊的話只好急轉彎:

「我是說,你幹嘛不乾脆維持大人的模樣就好了?」

「小一點方便。」

他回答的含糊,安輝心想,那你原型豈不更方便?

可他沒膽開口。反正人各有所好,他喜歡扮演小正太安輝也不想置喙。

「陽氣得給你才行。你拿取的方法能不能不疼痛,不見血?」,安輝朝他道。

魎懶洋洋的點點頭,伸手拔了一根安輝的頭髮:

「痛嗎?」

……

「是不痛啦…拿好了嗎?」

「好啦。陽氣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這樣子。所謂拿取方法,就像是消化那種意思。每個人選擇的方法,都是最快速吸收且最能享受過程的。」,魎解釋道,一面將安輝的髮絲夾進書本扉頁裡。

眼看自己的頭髮被那般保存,安輝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

「像我就不怎麼在乎過程,只要能得到就行了。」,他闔上書本:

「那是什麼味道?」

「早餐的味道。成為人類的第一步在於晨。」,安輝笑道:

「趕緊下樓吧!」

緊接著便是魍了。

安輝走了好一會,才找到了他的房間:

「喂!水妖你起來沒?」,他朝裡頭喊。

「你他媽的誰是水妖?」,魍打開了門,只見他光著膀子,手上還握著啞鈴。

「額,健身狂魔。你不是有健身房嗎?一大早在房間搞什麼?這是你給自己的腳色設定嗎?拿著啞鈴開門?」,安輝嫌棄著問道。

「你為什麼只對我這樣啊?我惹過你嗎?」,魍對於他的態度感到很無奈。

安輝聽他委屈巴巴的語調便笑了出來:

「不是,是因為你很像人類,很好相處。」

「是嗎?我很像人類?」,他得意洋洋:

「一定是因為我持續不斷地鍛鍊所以…」

「不是,只是因為你作為一個妖怪比較拙劣。既不像魅那樣妖力高強、高深莫測,也不像魑或是魎那樣學富五車。你就像一個只在世界上活了幾十年碌碌無為的普通人。」

「……」

「趕緊把陽氣拿了,下樓吃飯。」,安輝看了一眼手上的錶:

「我要來不及了。」

魍閉上眼抓了抓頭髮,有些無奈地點點頭。他拉過了安輝的手,輕輕在他手背上親了一口:

「拿好了,滾吧。」

「咦?」,安輝有些疑惑:

「這就好了?」

魍不解的看著他:

「不然?」

「比想像中溫柔呢。」,安輝調侃似的笑了,雙眼瞇成了彎月,皎潔的映在魍的臉上照成了紅霞。

「閉嘴,趕緊滾蛋啦!」,他一說完便用力地甩上了門。

等安輝再次下樓,魅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三角窗外的陽光那亮堂堂地鮮黃潑得他渾身都是,他聽見腳步聲後便望向了安輝:

「親愛的,我現在可是患有安輝分離焦慮。你不可以離開這麼久的。」,他微笑道。

安輝不理會他的話,自顧自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都涼了吧?快吃吧!」

一看見他那張帶笑的嘴,安輝便無法克制地想起他咬他的模樣。


以後還得天天這樣,究竟要他情何以堪?

魅一語不發,直勾勾地盯著他好一會,才含著笑慢悠悠地問道:

「安輝,你難道不知道魅會讀心嗎?」

安輝的叉子掉到了地上,可那金屬敲擊磁磚的聲音卻沒驚擾眼前那人完美的微笑:

「你啊,還真是滿腦子都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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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9:23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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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7
08.

安輝昨天甚至沒注意到一樓有個廚房。

09.

自從安輝知道了魅會讀心之後,便一直在腦裡唸著繞口令。

他必須培養自己心如止水,什麼也不想。


「今天有沒有好好學習,安輝?小朋友成天想著脖子上的咬痕是很糟糕的,青春期還是克制一點比較好。」,即便走在陽光下魅也仍舊坦蕩蕩,陽光折射著他的紅眼睛,像兩顆妖艷惑人紅寶石,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而安輝根本懶得吐槽他。

兩人並肩走著,此時正好是放學時間,街上的人來來往往,安輝不禁想:

這裡頭又有多少人是妖怪呢?

「也不多,一兩個而已。」,魅朝他道。

「你那個讀心的功能都不能暫時關起來嗎?」

安輝抱怨著,一旁幾個學生正好嬉鬧著從他們身邊經過,撞上了安輝的肩膀,安輝不太介意,揉了揉肩膀就當沒事了。

可一旁的魅可不覺得沒事,他勾起嘴角,打了個響指。

只見方才撞上安輝的幾個學生突然間全在滾燙的柏油路上摔成了一團。

魅輕輕摟住了安輝的肩膀:

「靠裡頭走,親愛的。人類總有些不長眼的,要比妖怪無禮多了。」

「……」

安輝並不知道魅想把他帶去哪裡,他只是跟著他走。

「沒有心臟是什麼感覺?」,安輝問道。

「沒有什麼感覺。」,魅看著前方輕聲說道:

「我只是個妖怪,不管有心無心都不是人類。我也不知道為何失去了心臟以後,我會那麼拼命地找尋。」

魅的思緒回到了幾千年以前。

當他在一片荒蕪之中悠悠轉醒之後,便發現自己胸口開了好大一個洞,大量鮮血染紅了地上的乾草,他坐起身,慢慢化成了人型,隨後他木然的低頭望著那個洞,洞裡也是一片荒蕪。

他彷彿被人剪開來的破布偶,他抬起手,指尖穿過傷口,能摸到背脊。

突然間他便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情緒。

他沒有了心。

即便傷口長出了肉,即便癒合,裡頭卻再也沒有了如此重要的東西。

至於心臟消失了,他卻為何活著這件事,他想,大概是因為,心臟被人另外保存了起來。

安輝的聲音打斷了回憶。

陽光正以一個刺眼的角度照耀著大地,魅微微瞇起了眼,眼前的安輝背著光,可笑容卻是那麼燦爛。

「因為魅是一個溫柔的人啊。」,他道:

「無論如何都想要找回的心臟,便是你不想失去感知世界的證明不是嗎?」

魅愣了愣,隨後便笑了:

「我溫柔嗎?」

身為妖怪的他,被人類懼怕著、被同類景仰著。他聰明冷靜而又殘忍,何來溫柔一說?

可安輝的話語,卻如同他的雙眼那般清澈,如同他純淨的內心,沒有絲毫地雜質。

「溫柔啊。總是照顧著大家,家裡的成員,不管是魑或是魍跟魎都很喜歡你,很信任你。能讓人這般無條件地相信,不就是溫柔的證明嗎?溫柔而又強大,魅在我眼裡便是這樣。」,安輝說著。

魅朝他笑了笑,笑裡頭有些不懷好意:

「那麼新成員呢?喜歡嗎?」

安輝閉上了嘴,扭開了頭並不回答。

心裡頭狂背誦著和尚端湯上塔:

「和尚端湯上塔,塔滑湯灑湯燙塔……和尚端…我也喜歡…。」

「噢?」

「不喜歡!不喜歡!簡直討厭死了!」,安輝用力甩著頭: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魅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錶,又抬頭看了眼路上的標示:

「小朋友得賺學費呀。」,他朝安輝眨眨眼,摟著他拐進了巷子裡。

那是一條安靜的死巷子。

「這裡沒路了。」,安輝朝前方的魅喊道。

「嗯。」,魅轉過頭,臉上沒有笑意:

「我知道。」

安輝心裡一驚,只覺得大事不妙。

他往後退了兩步,卻一瞬間便被魅壓上了牆:

「想跑去哪呢?」,他湊了上前,腥紅色的眼鎖住了安輝。

安輝心裡慌的很,這是要幹嘛?

「安輝,我想吃了你。」,他低聲道,穿進耳裡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依舊悅耳動聽:

「咬開你的皮膚,撕咬你、啜飲你的鮮血,啃食你的背脊。把你吃拆入腹,細嚼慢嚥地把你消化成我的東西,讓你的養分流淌在我血液裡……」

好好的話被他的嗓音硬是說成了淫糜不堪的糜糜之音。

安輝不敢看他,可卻也不願意相信魅會傷害他。

即使他是個妖怪,一個滿肚子拐的說謊精。

他的輕笑溫柔而甜美,安輝慢慢睜開眼,只見原先的死胡同以成了一條不見盡頭的繁華市集。

「歡迎光臨妖怪城。」,魅輕聲道。

「咦?」,安輝這才回過神,這會眼前哪有什麼死巷子?

「這裡是我們遷移到都市的妖怪們經營的市集。畢竟有些東西,人界是買不到的。」,魅耐心的解釋著。

「你為什麼要嚇唬我?」,安輝問道。

「唯有全心全意,不畏懼妖怪,信任妖怪的人類方能踏足妖怪城。」,魅無奈地笑了笑:

「雖然被認為是一肚子拐的謊話精,可安輝仍是信任我的。」,他輕輕摟住了安輝的肩膀:

「這個地方,是一個叫做“月璃”的男人打造的安樂窩。也算是給那些不想害人的妖怪們提供了一個在人間的避風港。讓大家在這裡居住。」

「那他們吃什麼?」,安輝問道。

「一樣是低等妖怪。你所看見的妖怪裡頭,有像那邊那一種的…」

安輝順著他的指尖看了過去,只見攤販正賣著五顏六色的珠子,大大的看板寫著“妖獸寶貝波波奇-您最忠誠的好朋友”。

而那個正叫賣著的攤商,並不像魑魅魍魎一般以人樣示人,而是頂著一顆像豬一樣的大腦袋。

「那種妖怪,能說話、能靈活控制四肢,可是無法完全幻化成人是為中等妖,像你碰上的酒吧男則是中低等妖,我們也討論過了,他之所以能如此完美幻化成人便是因為他“超量”獲取陽氣。而低等妖,在妖界裡,便如同你們的牛羊豬之類的,是食物鏈的最下層。」

「那波波奇呢?他分明就有人類的臉蛋和身體,那不也算中等妖?」,安輝問道。

「波波奇是“獸”。不一樣。」

好難。

「你們妖界未免也太複雜了。」

魅笑了笑,卻突然收起了笑,他湊到安輝耳邊低聲道:

「來了個麻煩呢。」

安輝聞言抬起了眼,只見一個男人吊兒啷噹地走了過來。

木屐敲在地面上,卻絲毫無聲。

「唔,這不是魅嗎…」,他一開口便不安好心:

「咱這裡,不怎麼歡迎你這種殘暴的妖怪。」

魅微微一笑,仍是不改風度翩翩:

「那麼恐怕得請您稍作忍耐了。我買個東西馬上就走。」

那人揚起眉,瞳孔在陽光下縮成了一條縫,他打量著安輝:

「唔~」

這是安輝第一次見到除魑魅魍魎以外的中高等妖,他的不懷好意安輝有些不太舒服。

「人類?你不是不吃人嗎?幹嘛隨身佩戴著這種營養口糧?」

營養口糧?

「月璃大人可讓你真閒,」,魅依舊笑著:

「要是每個客人都得挨個問候,那都得天黑了。」,他打了個響指,眼前的男人便突然消失。

安輝嚇了好大一跳,一低頭才發現地上那攤衣服正有什麼騷動著,過了好一會,才從那堆衣物裡,鑽出了一隻小貓咪。

「你竟敢……」,小貓疵牙咧嘴,背上的毛全炸了開來。

「咦?」,安輝指了指地上的貓,又抬頭看了眼魅。

魅朝他眨眨眼:

「這傢伙叫霜,如你所見的是隻小猫妖,曾經受到過幾個主人的“百般疼愛”,因此修為要比一般貓妖還來得高上許多。」

安輝明白,可若要跟魅這種千年妖精來比,終究是無法比擬。

「趾高氣昂的小貓咪特別礙事呢。」,魅收起了笑臉:

「這個市集一般都是中高等以下的妖怪們在抱團取暖,所以也就特別不樂見高等妖怪。習慣就好。」

他帶著安輝直直穿越了一整條市集,沿途形形色色的攤商,全被他輕巧帶過。安輝連仔細看也沒機會,便被帶到了市集的最尾端。

尾端有條岔路,岔路口是一條狹長的石階。說真的,要安輝講,那條路怎麼看就是很不詳。

石階踏上佈滿了青苔,像看不見盡頭一般的階梯,陡峭的過分。

「走…」,魅話都還沒說完,安輝便捂住了他的嘴:

「我不走!」,安輝搖頭:

「危險。」

「危險?」,魅輕輕拉開了他的手:

「安輝,親愛的,一路走在我身邊你都不覺得危險?雖在許多書籍記載上頭,魑魅魍魎四小鬼皆被形容得不堪一擊。可在妖界裡,鬼弱於精、精弱於妖,妖等同怪又弱於魔。鬼魂就不解釋了,而所謂‘精’,指的就是,由木、花、草、石頭…等等,天地萬物經長年累月吸收靈氣所幻化,沒有惡意的形體。而妖怪便是這些精靈或是陰暗之物有了邪念而形成的。而魔就不用說了,壞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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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0:06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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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29
09.

自從安輝知道了魅會讀心之後,便一直在腦裡唸著繞口令。

10.

周圍一片寧靜,遠處市集的聲響像是距離了一億光年。

唯有他低沉迷人的嗓音仍舊溫柔地如同涓涓細流緩慢地流動著。

「我等魑魅魍魎,便是介於妖與魔之間。我們內心陰暗、充滿了人間的怨氣,比起那條平凡的路,跟我一起反倒更是危險。」,他輕聲說道。

微風徐徐,不遠處似乎響起了清脆的風鈴。

安輝看著眼前西裝革屢的男人:

「我又不懂那些。」

魅愣了愣:

「嗯?」

「我說我又不懂那些,什麼鬼啊妖啊的,對我而言…你是你,既是雇主,也是得要一起住在同一個家裡的人。我又怎麼會覺得你危險?即便我知道你不安好心,也知道你滿嘴謊話,可也就是那樣…」

「可就是那樣無法克制自己的喜歡?」,魅搶在他之前說道。

「誰喜歡了?」

「這裡不危險,記得我剛剛說的月璃吧?」,魅問道。

「就妖怪城的城主啊。」

魅點點頭,伸手指了指那石階的盡頭:

「他就在那上面,我找他有事。能陪我一起上去嗎?」

安輝沒他辦法,只好跟著走。魅走在他側前方,他那雙小牛皮的高檔皮鞋才剛踏上石階,安輝就看見他的耳朵正在慢慢變長,變成了妖精那般的形狀。

「你你,你的耳朵!」

魅笑了笑,回過頭看著他,只見他兩個虎牙也變得比原本尖銳許多:

「魅的原型便是由山林裡的石頭或是樹木成精而成,是天地間的精靈。而月璃住的地方,會消耗掉陽氣、封鎖妖氣,讓我無法那般完美的幻化成人。」

「不過,你不是說你的原型是人面獸嗎?」

「嗯,我還是有辦法維持一定的樣貌。畢竟直接被消耗成野獸,未免也太丟人了吧?」,他微微一笑。

安輝曾聽說,魅這種東西都長得很漂亮,過分的美貌再加上優美的語調,誘使著人們被他欺騙。

如今他褪下了部分人類的外衣,那妖艷的紅眼睛便又更加惑人。反射著陽光,熠熠生輝。

「安輝,別直視我的眼睛。我不知道在月璃這爛地方,我有沒有辦法控制妖力。」,他轉過身,插著口袋,繼續向上爬。

「魅,那個月璃,到底是何方神聖?」,安輝緊追在他身後,好奇地問著。

「月璃有點像是…先知?總之就是有點修為的人類。可他已經活了上千年,也不算人類了吧?」,他輕笑了幾聲:

「我聽聞他們一家受到了詛咒,壽命皆是這般漫長。因此月璃終生不娶,他法力強大,建構了妖怪城,讓一幫妖怪聽命於他。」

安輝踩著青苔,腳下一滑,被魅一把拉住了:

「小心。」

「那、你這次來找他有什麼事?」

「我找他買點薰香。安定妖獸心神的。我看最近鳳麟有些暴躁,五色鳥一向都比較神經質,這可不是好現象。…然後,我也想順道問問他關於血樹還有心臟的事。」,魅雲淡風輕的答道。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找回心臟。」,安輝低聲道。

迎面吹來的風,伴隨著一陣清香,安輝發現魅的指甲變成了尖銳的血紅,紅的發黑:

「啊…真麻煩呢。這老不死,活了幾個世紀還是這麼害怕妖怪。」,魅很無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語調裡夾雜了罕見的不耐煩:

「我很討厭丟東西的感覺。」,他緩緩道:

「更何況心臟這麼重要的東西?沒有了心,我還怎麼跟你相愛?」

「我們也沒必要相愛。」

此時穿過了重重茂密的樹叢後,一棟樸實的日式平房便出現眼前。

「到了。」,魅朝他道。

安輝看著他,他看上去要比平常都要妖異,血紅色的雙眼閃爍著不懷好意。

「別怕,活了幾千年,我還是能控制自己的。」,魅朝他伸出了手,鋒利的指甲尖朝著他,手心向上,邀請著他。

安輝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沒有半點猶豫,他伸出手,輕輕的覆上了他的手心。

月璃的房子裡四處都是那股清香,魅的額角冒著些汗,即便看上去依舊從容,可安輝知道他並不那般游刃有餘。

「月璃大人,我來拜訪了。」,他朗聲道。

房子的最裡頭,飛揚的簾幔裡正臥著一個人,他聞聲便伸長了手拉開了簾幔。

只見那人一身道袍,可卻穿得十分隨便,領口大大的敞開,他半躺著,伸長胳膊,就著手上抓著的金屬細煙斗掀開了簾幔懶洋洋的看著他們。

琥珀色的眼睛毫無情緒:

「喔…老夫還尋思著外頭怎麼一陣妖臭。」

老實說,他看上去不過也才三十來歲的模樣。

「原來是你啊。」

魅微微笑著:

「現在身為妖怪城主,還這麼害怕妖怪可怎麼辦?」,他在地上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月璃輕勾起了嘴角:

「不過…,那孩子是人類嗎?」,他看向了安輝。

「嗯,是我們新找的保母。」,魅輕笑道:

「我今天來,是想找你要些安神薰香。」

月璃閉上了眼:

「你的妖力控制上出了問題嗎?」

安輝能感覺魅在聽了這個問題後有些愣了愣,可他很快的便又端上笑容:

「怎麼可能?我是替鳳麟……」

「老夫以前便說過了吧?鳳麟守護的是你的心臟,因此他的情緒和你是流通的。也就是你為了什麼動搖了,牠才會暴躁。到底就是你對自己那引以為傲的控管出了問題。」,月璃站起身,他高大的不可思議,壓迫性的身高頓時讓房間變得擁擠。

他走到了櫃前漫不經心地拉開了抽屜,隨手拿了包藥草丟到了魅眼前:

「這是給你的,你的鳥可沒半點毛病。」

安輝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魅這般吃鱉。

「對了,」,月璃坐了下來:

「關於你的心臟……」

魅抬起臉,有些激動:

「你有消息了嗎?」

「消息便是剛剛得到的,還熱著呢。」,月璃笑道:

「老夫說過了吧,血樹裡的心臟之所以看得到拿不了,那是因為你所看見的只是你心臟的投射。你的罪孽太深,因此天王才派遣天兵下凡取走你狂暴的心以及過於強大的部分妖力,也就是因為沒了心臟,你現在才得以這般對自己地情緒以及妖力控制自如。」

安輝聽得認真,所以在丟失心臟以前,魅並不是像現在這般從容嗎?況且魅現在如此強大的力量竟是已經被封印過的?!

「我的罪孽究竟是什麼?我一點也不記得。血樹又是什麼?為什麼我的心會投射在裡面?真正的心臟和我的妖力又在哪裡?血樹它是否為一種相連的結界?」,魅又問道。

「這部分丟失的記憶和心臟相連,天神之所以取走你的心,便是因為你無法控制自己的殘暴與嗜血,而血樹裡頭流淌的便是擁有你心臟之人的血。」,月璃吸了口菸:

「一旦那人死了,血樹也將枯萎。」

「要是殺了他便可以拿回心臟嗎?與我的心臟相連之人,是被派遣下凡的天兵嗎?他現在在哪?」,魅顯得有些激動,他傾身向前,眼眸裡閃爍著野獸般的殺氣。

他的模樣讓安輝有些不安,他轉過了臉,不敢看向他。

「唔…,照理來說,那天兵取走你心之後便應該立刻返回天庭。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是他的法力無法完全封印你的妖力以及心臟還是什麼的,總之就結果來看他不但沒能順利封印你的心臟,反被你的混沌之氣反噬成魔,奪走了你的心。」,月璃輕聲說道:

「他也因此被貶做凡人。可他身上屬於你的心臟不知道為什麼並未被取出善後,就這麼跟著他轉世成人,連同你的妖力被封印在凡人的軀殼裡。」

「……人類?我的心臟在人類體內?他有辦法承受嗎?」

「顯然在老夫看來是可以的。」,月璃閉上眼:

「你丟失的心臟,就近在眼前。」,細長的金屬煙斗被他緩緩抬起,指向了安輝。

「……」

「……」

安輝和魅,相互對視著。冷汗漸漸爬上了安輝的背脊,魅剛剛…是不是說要殺了拿走他心臟之人?

「要是老夫所言沒錯的話,你的情緒開始有些難以控制,妖力波動,都是在這個男孩出現以後吧?因為他便是你的心臟,你那顆狂暴嗜血充滿罪孽的心。」

「我的心臟,在安輝身體裡?挖開我胸膛的人,便是安輝?」,魅輕聲問道,那讓人迷醉的嗓音現在在安輝耳裡便如同安魂曲。

「胡說八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就這麼舉起手指著月璃的鼻子大罵:

「你有什麼證據顯示他的心臟在我這裡?!」

月璃對他的冒犯一點也不介意,他冷哼了一聲:

「何必要證據?魅肯定比老夫更清楚了。躁動的情緒、難以壓抑的妖力。失去心臟以後,都多少年不曾如此了?況且…,若老夫所言沒錯的話,你的胸口應該有一道胎記吧?方便讓老夫看看嗎?」

安輝愣住了,他胸前的確有一道胎記。

他拉開了領口,而一見到那胎記魅的神色便不太對勁。他輕撫著安輝雪白肌膚上那淡紅色的胎記,那不明顯的痕跡隨著他的撫觸漸漸浮現:

「這跟我身上的是一樣的。我被挖開的胸口,癒合後也有一樣的痕跡。由此可見,的確是你以相同的術取出我的心臟又放入了自己體內。」,魅低聲道,一面替安輝拉好了他敞開的領口。

「這…這…,我……」,安輝急的話也說不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說也奇怪,魅和那妖怪城城主在揭發安輝便是魅的心臟搶奪之人後,反倒都一副沒事的樣子寒暄著。

兩人從妖界的股市一路聊到妖怪城每年都被課了多少稅……等等。

一直到他們回了家,魅仍舊態度從容,絲毫沒有半點多餘的情緒。

可他的一往如昔,反倒讓偷走心臟的安輝越發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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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1:4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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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0
10.

周圍一片寧靜,遠處市集的聲響像是距離了一億光年。

11.

於是,當晚夜獵前安輝便訂定了一個驚心動魄的逃跑計畫,夜獵完就跑。畢竟拿著魅的心臟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危險,那人本就讓人捉摸不定,就這樣生活在一起根本處處是殺機啊!

夕陽慢慢下沉,天也逐漸黑了。魑魅魍魎在夜獵前的時間,基本上都待在各自房裡。

安輝算準了這一點,掐著時間從房裡溜了出來,偷偷摸摸走進了魅的工作室:

「波波奇!」,他捏著嗓子,生怕被人給聽見了。他知道魅能讀心,可他想那總該有個方圓限制吧?

波波奇一聽他偉大的主人來了,便歡快的從樹上飛了下來,強健有力的腳後跟往枝椏上用力一蹬。

要早些時候看見這樣的場景也許不覺得怎麼樣,可如今知道那血樹裡全是自己的血以後,看到那樣的畫面安輝只覺得自己像被人狠狠地踩了下血管。

「主人~」

「噓……小聲點!」,安輝拉住了他的腦袋,十隻手指頭全埋進了他鬆軟的頭髮裡頭:

「你說,你是不是我最忠誠的好夥伴?」

波波奇聞言,立馬挺起胸膛:

「在下當然是!再沒有比妖獸寶貝還要忠心的好朋友了!」

安輝滿意的點點頭,他擺擺手,讓波波奇再次把耳朵湊上來。

波波奇靠了上去,只聽安輝在耳邊吩咐著:

「我告訴你,今天夜獵完了以後,我希望你……」

安輝的確安排了一個十分縝密的行程。可你猜怎麼著?

就在他和波波奇咬耳朵的同時,另一隻忠心耿耿的小寵物鳳麟也正在通報他的主人。

雖說也用不著一隻鳥來通報魅,他早已經讀到了安輝的心。

他坐在桌前,曲起手指敲打著桌面。他凝神聽著安輝偉大的逃跑計畫,一面輕輕勾起嘴角,笑容意味深長。

老實說,其實魅口中所謂的讀心術,不過是建構於他異於常人般優越的觀察能力,才能這般屢屢準確命中他人所想。可安輝的情況有些不同。也許是因為安輝體內正擺放著他的心臟,因此不管安輝有什麼小心思,他都能馬上感知。

他點燃了方才從月璃那裡取回的薰香,丟進了一只玻璃瓶裡。煙霧很快佔據了瓶內的空間,綠色的煙霧冉冉地從細岝的瓶口裡升起。

安輝那次匆匆忙忙,並沒有發現魅的房裡,有其中一面牆被鑲金邊的紅絲絨窗簾給覆蓋著,魅輕輕拉開了簾幔,那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窗外的景色,便是和工作室那顆巨大的血樹相連。他往下看著,安輝仍在和波波奇咬著耳朵。

他面帶著微笑清楚地聽著兩人的談話。

此時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響起,魅煩躁地皺起了眉頭:

「誰?」

「我啊!魅!讓老子進去!」,魍的聲音在門外喊著,魅彈了彈手指,房門便‘碰’地一聲打了開來。

「什麼事情?」,他轉過身看他,臉上又端上了優雅從容。

魍看著他:

「你耳朵怎麼了?」

「剛從月璃那回來,還沒恢復。」,魅摸了摸自己那尖銳的妖精耳,隨口回應了。

「趕緊走了,我聽說今天又下來一批小妖怪,一樣在“來客大旅店”。要是沒趕上,又要被那些中等妖給捷足先登了!」,魍催促著,一面環顧四周:

「咦?安輝呢?我還以為他肯定跟你在一塊,我剛去他房裡也沒看見…」

魅盯著他,卻笑而不語。

魍被他那道血紅的目光瞅得難受:

「你幹嘛啊?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沒幹嘛,」,魅嘆了口氣,背過身拉上了窗簾:

「少問安輝的事,別以為他喜歡你就洋洋得意。」,他沉下聲,嘴角也不見那一貫的笑。

魍這個颱風尾可以說是掃得莫名其妙,他扯開了嗓子嚷嚷著:

「啥啊?你為什麼要衝著我發火?現在都這樣就對了,安輝也好你也……」

「都讓你別老是提安輝。」,魅又道:

「你不過是特別笨,他才覺得你好相處。」

魍也不想追究他為何會知道自己跟安輝的談話,畢竟綜觀整個妖界亦人界也許乃至天界,肯定沒有人願意和魅辯論,再者,他真餓了。於是他閉上眼,兩手一攤:

「好好好,我不提他總行了吧?趕緊下來,我們抓個幾隻小妖回來吃了。」

魅點點頭,揚手一揮便把魍給送了出去。

安輝坐在交誼廳裡等著,他已經準備就緒。一顆心碰碰直跳,可要比起夜獵,逃跑反而更加讓他緊張。

他盡量讓自己心如止水,可每當魅看向他,那意味深長的笑總讓他冷汗直流。

這次夜獵,一行人去的是山腳下的一間旅館。安輝抬頭看著那破爛旅店外牆上斑駁的匾額,那上頭寫著“來客大旅店”。

「來客大旅店!?我聽說這裡老是鬧鬼,這在網路上可是被票選為猛鬼旅店的啊!」,安輝驚叫道。

「鬧鬼才好啊,」,魎看了他一眼,似乎無法理解他的大驚小怪:

「沒鬧鬼哪有飯吃?況且正跟著魑魅魍魎待在一起的你,到底怕什麼鬼?」

「此處陰氣甚重,損陽氣,安輝可否感到不適?」,魑微微蹙起眉,有些擔心。

「目前還行,沒什麼不舒服的。不過,我們不會是要住在這裡吧?」,安輝問道。

「呵呵,怎麼?在我看來,這裡還比你以前住得地方來得高級。」,魅笑道:

「有哪裡不滿意?」

安輝不敢在心裏胡思亂想,他搖搖頭,速戰速決回答道:

「我只要有熱水便行!」

一行人走了進去,櫃檯就如同外觀那般死氣沉沉。一個老婦人窩在裡頭看著老舊的電視,糟心的畫質搭配雜訊不斷地滋滋聲。

根本就是恐怖遊戲的起始畫面。

「打擾了,」,魅率先開了口:

「請給我們四間房。」

那老婦彷彿充耳未聞,她雙眼緊盯著電視,伸手拉開了櫃檯的抽屜,潦草地丟了幾把鑰匙在桌上。

這服務態度,要是有線上訂房網站,底下肯定全是負評。

「我們有五個人,為什麼只訂了四間房?」,安輝問著身旁的魑。

「吾等怎可能安心讓汝一個人待著?安輝,汝想與誰同寢?」

安輝幾乎想也沒想:

「魎。我要和魎一起!」

一旁的魅微微揚起眉,似乎對他的選擇很是意外:

「噢?怎麼不是魍?」

「魎看上去是小孩子,很可愛。而且淡定又聰明。」,安輝道:

「反觀魍不過是個臭水妖,說不定笨到沒辦法保護我。」,他嫌棄著。

「喂…」,魍都還沒能發作,便只聽見魅陰陽怪氣的補了一句:

「還真是愛之深責之切。」

「我說你到底是怎樣?」,魍終究是忍不住了:

「針對我是吧?」

魅仍舊笑盈盈:

「誰那麼無聊呢?針對著一個不靈光的臭水妖要做什麼?」,他隨手一拋,把鑰匙丟了出去:

「各自回房吧,離午夜還有些時間,接下來怕不是得等上好一陣子了。」

安輝跟著魎回到了房裡,那旅館的房間裡全是霉味,他也不嫌棄,這反倒讓他有一種回娘家的既視感,他的房間也曾經都是霉味。

「安輝,你今天見到月璃大人了吧?」,魎依舊有氣無力的模樣,懶洋洋的問道。

「嗯。」,安輝點點頭:

「見到了。」

「那……你們都聊了些什麼?」,魎又問,一面在破爛的床上坐了下來。

「……怎麼了?」,安輝沒有馬上答話,他走了過去在他身側也坐了下來。

「魅那傢伙最近有些反常…」,魎看上去有些擔心,他皺著眉頭,兩隻腿在床沿邊上晃啊晃:

「我想說……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安輝想了想,也不知道魅有沒有想讓人知道關於心臟的事。

可不論魅怎麼想,他都不想讓人知道魅的心臟在他那裡,又或者是說,他偷了魅的心臟。

「我也不太清楚,」,安輝昧著良心道:

「他們說話時我也沒留神聽。」

「是這樣嗎…,你真的沒說謊?嗯?」,魎的聲音突然變了個調,安輝心裡一驚。

他站起身想往門邊跑,卻被輕而易舉地固定在了原地。

此時魎已經褪下了那層外皮,安輝眼前的,活脫脫的不是魅是誰?

「你使詐!」

「不使詐還能是我嗎?安輝,想跑是吧?作為我的心臟,你有什麼不滿的?」,他嘴角依舊優雅從容,血紅的雙眼笑成了溫柔的彎月。

「波波……」,安輝尋思著提早按計劃逃跑,可他話都還沒說完,便只見魅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蛋。

「波波奇被我塞回蛋裡了。這會還睡著呢,安輝啊……」,他輕歎道:

「親愛的,沒人告訴你拿了人家重要的東西就要保管好嗎?逃跑是怎麼回事?我費盡苦心好不容易找到的心臟……我可不會再弄丟了。」

安輝很絕望,也不是他自己想要拿的…

「沒錯,這也怪不了你……,」,魅讀了他的心,表示很理解。

突然他湊了過去,冷不防在安輝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安輝驚叫著,他尖銳的虎牙刺穿了皮膚,抓著他頸項的手近乎沒有溫度。

他看向他,只見他的耳朵這才慢慢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我的妖力被你身上另一半的力量影響,控制得越來越差,離開月璃那都過多久了也還無法完美幻化成人。只好向你借一下陽氣了。」

「唔……那你又何必非得拿回心臟?要是拿回去了……還不是會跟從前一樣?再一次失控的沒辦法控制自己!」,安輝壯著膽子朝他道。

「噢…親愛的,慢慢來。現在我們應該先解決:“你為什麼想逃跑?”這個問題。你覺得我會殺你嗎,親愛的?」,魅微微一笑,語調溫柔。

「我不知道……」,安輝低下了頭:

「我又不是你會讀心,又怎能知道是否帶有殺意?」

「可在妖怪城那會,你怕了吧?你不敢看我。」,魅又問道,他扣住了安輝的臉,強迫他與他對視:

「我可是很受傷的喔。」

「我覺得你那時候很可怕,還有現在也可怕。」,安輝移開了眼,死盯著他的耳鑽:

「我搞不懂該怎麼辦,我很害怕,因為的確是我拿走了你這麼重要的東西,可我也沒有辦法還給你。總感覺很對不起……」

「嗯…要是覺得對不起就賠償我吧?」,魅挑起眉:

「來個等價交換。我以我的心臟作為籌碼……」,他俯下身,陰影籠罩了安輝:

「那麼你呢?又該拿什麼與我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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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2:34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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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1
11.

於是,當晚夜獵前安輝便訂定了一個驚心動魄的逃跑計畫,夜獵完就跑。畢竟拿著魅的心臟和他同住一個 ...

12.

“你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

這如同作文題目般的問題卻困住了安輝。

他最珍貴足以與魅的心臟等價的東西是什麼?

他沒有家人,孓然一身;他沒有財富,一貧如洗。

一路忙著長大成人、賺錢生活,安輝連興趣或是喜好也沒有時間培養。

現在,甚至連胸腔裡強而有力規律運動著的心臟也不是自己的。他就連生命也是魅的心臟在替他跳動。

他實在不知道這樣的他,拿得出什麼和魅交換。

「…魅,你恨我嗎?」,安輝按住了自己的胸膛:

「我很自私,擁有的一切都無法和你作為交換,甚至還靠著你的心臟不知羞恥的活著…,你這般珍視的心,被我這樣隨意的搶奪、使用,你不恨嗎?」

魅專心的聽著他說著,面不改色:

「我即便想恨也無法感知。」,他仍是那般自在從容:

「可又何必恨?拿走我心臟的說到底是你的前世,也不是你。何況我也失去了記憶,就連你到底是怎麼拿走的我也記不得了。」,他輕聲說道,指尖也輕輕地按上的安輝的胸膛:

「比起要恨,我大概更加慶幸是安輝拿著我的心臟。用你脆弱的肉體,努力的替我保管著。」

「可是那怎麼辦?你可能永遠也拿不回心臟了……」

「呵呵,你和一個妖怪談什麼永遠呢?安輝是人類,最厲害頂多也就活個一百年,可我是妖怪,即便孤獨也只得永生。」

他因為漫長的人生而感到孤獨,而在這樣漫長的歲月裡,他卻連感知世界都辦不到。那樣荒涼的內心、空蕩蕩的胸口,都像是一場無期徒刑。讓他在這樣美麗的世界裡長存,卻讓他只能如此孤獨而木然的茍存。

他悲哀而優雅,背負著早已遺忘的罪孽,承受著責罰,負重前行。

安輝愣了愣: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已經忍受這樣的人生幾千年了,不差再等一百年。想拿回心臟,等你死了便行了。可在此期間,我必須確保你能一直待在我身邊。」,魅解釋道。

「咦?」

魅摸了摸唇瓣,若有所思:

「不過有件事讓我特別好奇……」,他抬手緩緩地將安輝的衣服撩起,安輝不敢反抗,摒氣凝神的看著他。

魅盯著他胸口的胎記看了半天,神情嚴肅:

「安輝,我說過我身上也有一個的吧?」

「嗯。」

「我曾經試圖挖開我的胸膛,放入別人的心臟……」

安輝瞪大了眼,渾身毛骨悚然。那都是些什麼脫序的舉動?

他能想像魅渾身都是血,捧著心臟的模樣。又病又狂,可牽扯到他,即便是如此血淋淋的畫面卻依舊優雅。

只聽著魅繼續說道:

「可很奇怪的是,這道痕跡我怎樣也挖不開。月璃告訴我,那是一種結界。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此術還是得由施術者來破解。」,他替安輝整理好了衣服:

「可你此刻不過一介凡人,又怎麼可能記得自己是如何剖開我胸膛的?」

「我當然不記得……」

魅想了想,解開了襯衫的釦子:

「你看。」

安輝看了過去,只見他胸口處的的確確有一道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印記。

不過比起安輝的,他的傷痕看上去卻分外猙獰。

「痛嗎?」,安輝忍不住問道。

「不痛喔。」,魅拉過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毫無聲息的胸口:

「安輝,挖開我的胸膛吧。」

……

「咦?」,安輝想縮回手,可魅卻死拽著他不放:

「我不要!」,安輝大聲驚叫:

「我是人類!那麼血腥的我做不到啦!以前也不知道是怎麼挖開的,我要怎麼挖?你是不是瘋了?」

魅看著他,微微一笑,安輝才感覺不妙,便看見自己的手掌正慢慢地沒入了他的胸膛,他一臉驚恐,臉上毫無血色。

魅的胸膛裡,空無一物。彷彿連骨頭也沒有。手掌像探進了一個無底洞,無邊無際。

而他被他的手貫穿,卻滴血未流。

魅一聲輕歎後,鬆開了安輝的手:

「看來即便由轉世的你來,也無法鑿開我的胸口。」

安輝盯著自己的手,心裡五味雜陳。他剛剛都挖了些什麼啊?

魅始終淡然,可也仍舊執著。

「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得訂個契約才行。」,他說道:

「在你在世的期間,你的身體,都屬於我。」

「咦?為什麼啊?」,安輝不可置信。

「是誰的心臟在供應你生命?」,魅問道。

「……」

「覺得不公平嗎?」,他柔聲問道:

「那也行。」

「什麼東西也行?」,安輝又問。

「我也可以屬於你。畢竟我們本就是一體。」

你有考慮過我有沒有想要嗎?

「還有,你死後,身體也得歸我才行。」,魅又道。

「死後是無所謂。可生前為何也得歸你?」,安輝悶悶不樂的問。

「哪有為什麼?我就喜歡。…安輝,要不要和我相愛?」,他抓起了他的手,安輝其實有些不想讓他抓著,天知道他等會會不會又抓著他去掏那個器官?

「為什麼?」,他不明所以:

「你不能感到恨,卻希望與我相愛嗎?」

「我無法感到恨,可我愛你。因為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而我一向特別自戀。幾千年來,我渴求我的心,也渴求我失去的妖力,而你作為容器,我同樣渴求你。如痴如狂,近乎瘋魔的渴望。我甚至想吃了你,用你的養份滋養我的骨骼。」

如若這是告白,那這一定是安輝所聽過最恐怖的情話。

偏偏那人卻依舊笑盈盈。

「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了。安輝。」,他伸手抓住了他的後頸,把他拉了過來,安輝還沒能意識到他要幹嘛,卻只見他的牙齒慢慢地變長,耳朵也漸漸地變成了妖精的模樣,他雪白的頸子上緩緩地泛起了一層淡藍色的鱗片,延伸至了他的臉頰,可卻讓他更為俊俏。妖異的美,令人癡醉。

腥紅色的雙眼緊緊鎖著他,安輝深知自己逃不掉了。

「安輝,親愛的。你可知道牙齒的每一根神經都連接著顏面神經蔓延至腦神經嗎?每一顆牙齒,都至關重要。要是蛀牙了卻置之不理,那可是會很嚴重的。」

安輝不明白他說這些話的用意,只見他湊了上來:

「所以牙齒的神經也特別敏感,要是被細細地一一舔舐,那股酥麻,也會沿著顏面神經直通腦門,讓人頭皮發麻,欲罷不能。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

安輝怔怔地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子裡像被灌了水銀。

下一秒,他便如期而至。吻了上來。

那酥麻的感覺,如他所言。

「嗯……」,安輝這才回過神,他推著他的肩膀,這成何體統?在猛鬼酒店硬要親熱的情侶絕對都是鬼片裡第一個死的!

魅放開了他,然而他身上那些妖化的痕跡也不見蹤影。

「不過淺嚐即止……」,他輕舔了舔唇瓣:

「卻令人回味無窮。」

「你幹什麼親我?!」,安輝捂著嘴,仍舊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嗯,一時興起?」

……

「騙你的,我對你施了術。對你沒有什麼影響,可別的妖怪看見你便知道你是我的。也算是對我心臟容器提供的一層保護和佔領。」,他想了想:

「有點像狗撒尿那樣吧。」

所以我是電線桿嗎?

「唔,也有可能是盆栽啊。」,魅輕笑道。

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讀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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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3:22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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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2
12.

“你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

13.

夜幕低垂,染黑了世界。也把周圍染上了一層詭譎。

房裡的魅沉下了臉:

「有東西來了。」

安輝虛弱的拍了拍他的手臂,音量不敢太大聲:

「我說,可以先把波波奇還給我嗎?」

魅微微一笑,打碎了手上那顆蛋,安輝驚叫了一聲,卻只見那不過只是一顆水煮蛋。

「波波奇被我鎖家裡了。」,他一句話說得纏纏綿綿的,有大半都是氣,噴在安輝耳邊:

「估計正和鳳麟相親相愛著呢。」

安輝只覺得自己整個半邊都是雞皮疙瘩。他連忙甩甩頭,轉移了話題:

「喂,我從剛剛就很想問,你們曾說你們妖氣太重,一般小妖不敢靠近。那我們在這裡守株待兔又有什麼意義?不是也可能被發現嗎?」

魅笑了笑,朝安輝眨眼睛:

「事先處理過就沒問題的。稍微施些術,你知道的,耍耍小把戲。」

此時外頭已經傳來了陣陣騷動。

「那是什麼聲音?」,安輝繃緊神經問道。

「大開殺戒的聲音。」,魅微微一笑:

「不用擔心,我們沒必要出去。你只需要乖乖地待在我懷裡就行了。」

「我覺得我就乖乖待在這裡也行。」,安輝在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嗯…,隨你囉。」,他優雅地翹起了腿,沒再說半句話。

兩人就這麼沉默的待著,安輝開始有些不自在了。仔細想想,他跟魅也才認識沒幾天的時間。在此期間,總是魅滔滔不絕。

此刻他突然靜了下來,安輝只覺得彷彿連世界都要停擺。

「你聽過“返世石”嗎?」

魅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靜謐的的空間,彷彿是貼在耳邊的低語。

安輝嚇得渾身一震:

「沒有,我沒聽過。」

「據說,只要有了那顆石頭,就能返回前世,改寫歷史。」,魅盯著他道,紅寶石般的雙眼含笑,彷彿兩張巨大的網,緊緊的將人捆綁。

「騙人的吧?只是傳說。」,安輝回道。

「唔,魑魅魍魎也是傳說,可你這不就見到了嗎?」,魅微微一笑:

「上古傳說都見著過了,還不相信一顆破石頭嗎?」

的確,像是魑魅魍魎這般的東西他都見著了,甚至一起生活,不過是一顆能搞穿越的小石頭,他又為什麼不信了?

「提那個做什麼?」

「要是能回去,也許便能釐清當時的種種。比如說,你為什麼沒有按照吩咐,而是私自將我的心臟佔為己有。」,魅說道。

「月璃不是說,那是因為我被你的妖力所吞噬嗎?」

「月璃的話聽一半即可。我到底是個妖物,他不愛跟我說實話。」,魅淡然道,房裡昏暗的燈光到底是襯不上他俊美的外貌:

「他心裡也怕我拿回我的心臟,取回妖力以後會打破妖界與人界的平衡。其實在我依舊留有印象的日子裡,我並未如同大家所言那般失控。可失去記憶的那段人生…總覺得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了殘暴嗜血的怪物。感覺很差呢。」,他語畢便笑了笑:

「雖我本妖物,可至少也是想當一隻好怪物的。」

安輝可以理解他。

一覺醒來,心臟也沒了,喜怒哀樂也沒了,妖力更是失去了一大半…,而就連對自己最基本的那點信任也在眾人嘴裡毀壞。

他被形容成了罪孽深重且冷血的殺謬機器,可他卻一點也不記得那些事情。這不是很冤枉嗎?

「委屈的都要掉眼淚了。」,魅打斷了他的沉思。

安輝真心想終止心臟共用的合約。

「那麼違約金就拿你的三生三世吧?」,魅問道。

「……」

沒多久,房門便被刷地打開了。魍走了進來,甩了幾隻妖怪在地上:

「你的份。安輝今晚根本什麼也沒幹,我們還得給他錢嗎?」

魅笑了笑:

「安輝乖乖的,哪也沒去就是對我而言最棒的幫忙了。」

夜獵結束以後,安輝理所當然地跟著魑魅魍魎再一次回到了甜蜜的家。

魅帶著他確認了波波奇一切安好,沒有生命大礙以後,安輝的目光便離不開那棵樹。

那血紅的枝椏裡,流淌的全是他的血。而正是他的血,強勁的流動支撐著魅的心臟。

「想進去看看嗎?」,魅從他身後扶上了他的雙肩,兩人的距離近的像是擁抱。

「進去?」

魅點點頭,他輕輕推著安輝來到了血樹前,鳳麟見安輝靠近便有些躁動:

「噓……」,魅伸出了手,摸了摸鳳麟巨大的鳥喙,安輝這才發現,魅的雙手又長出了尖銳的爪子。

鳳麟退了下去,魅摸了摸樹幹中間那跳動之處:

「摸摸看,安輝。」

安輝伸出了手,手裡傳來的觸感卻只是普通至極的樹幹,那粗糙的紋路。

「沒有感覺對吧?」,魅笑了笑,雙眼閃爍著妖異的光芒,把他的臉烘托地更加邪魅:

「小心別撞到頭了。」

安輝還沒能弄懂他的叮囑,便被從身後狠狠推了一把,眼前的血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似乎便要一頭撞上了。他緊閉雙眼,等了許久,卻依舊安然無恙。

安輝慢慢睜開了雙眼,只見四周一片荒蕪,唯有混沌不明的天上,有著一顆緩慢跳動著的心臟。

安輝朝著那顆心往前走了幾步,卻驚見心臟底下正跪著一個少年。

那少年朝他抬起頭,血紅的雙眼特別惹眼。

那是……魅?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問道。

安輝並不確定魅知不知道樹裡頭有個正太版本的自己,可安輝直覺的認為這個少年有所秘密。

「我在祈禱,祈禱天神能夠原諒我的罪,把我失去的都歸還于我。」,少年版本的魅朗聲道:

「我犯了錯,可偷走我心臟的天神難道便是絲毫無誤的嗎?」

這小鬼難怪遭天譴。

「你犯了什麼錯?」,安輝又問。

「我玷污了純潔的天將,於是天神震怒了。」,他直挺挺的跪著,雙眼直視著天上的心臟。

「你如何玷污了天將?」

少年魅聞言轉過了頭看他,微微勾起了嘴角,那眼神裡,全是不懷好意。惡童般的眼神把少年的臉孔硬生生地烘托出了難以忽視的性感:

「…你想知道嗎?」,他低聲問道,喃喃的低語像是呻吟,安輝想起了傳說,通常長相出眾的魅,都是以情愛之事勾引人類上當的,他往後退了幾步,而跪著的少年也在此時站了起來,他伸出了手,眼看就要抓到了安輝,安輝叫了一聲,下一秒便被魅從樹裡拖了出來。

「看見什麼了?把寶貝給嚇得……」,魅笑著問道,可話都還沒說完,便被安輝撲了滿懷:

「這麼熱情?」,他低頭看著深埋在他胸口的安輝,又抬起眼無奈地看了看四周,最後他彎下腰,修長的指節撩起了安輝耳邊的碎髮:

「安輝,比較喜歡現在的我是什麼意思?」

縱使他一次次地讀了他的心,卻仍舊渴望瞭解更多關於他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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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4:49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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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3
13.

夜幕低垂,染黑了世界。也把周圍染上了一層詭譎。

14.

於是安輝把在樹裡看見的,都一一告訴他了。

不告訴他反正他也是會知道。

魅看上去像陷入了沉思,他在鳳麟巨大的鞦韆上坐了下來:

「年幼的我?」,他看著安輝,推論道:

「你看見的,很有可能是我被封印在你體內的部分力量。」


「所以我看見的……是我自己的內心?」,安輝怔怔地看著他。

魅點點頭又問道:

「不過,難道他不認得你的臉嗎?」

「咦?」

「如果月璃沒騙人的話,那麼你便是年幼的我口中被我所“玷污”的天將呦。」,魅微微一笑:

「要是這樣,我想他應該會認出你才對。」

安輝想了想:

「魅,你進去過樹裡頭嗎?」

「嗯,進去過呦。」

「你看見的是什麼?」

魅盯著他好一會,心底盤算著什麼安輝看不明白的小心思,那帶笑的嘴角,彷彿尖銳的牢籠,稍有不慎便會將人撕咬地皮開肉綻。

「唔,我看見樂園了喔。」,他低聲道。

「啊?」,安輝愣了愣:

「騙誰啊!」

「就知道你會不相信,不過很遺憾,是真的呢。」,他站起身:

「我看見樂園了。」

「什麼樣的樂園?」

「硬要說起的話,有些像人們所說的天堂。一片雪白純淨,翠綠山嵐,廣大無邊的草皮,湛藍的天空,百花們爭奇鬥艷的盛放,落英繽紛。我在雲朵之上,往下眺望,是我曾經待過的污濁世界,我不免想,在這樣的高處生活著,也難怪眾神視我們為猶芥,人在高處便難免自大,就連像我這般的妖物,身處雲端也不自覺挺起了胸膛。」,他語調淡然,回憶從遙遠的記憶深處而來:

「人類的價值是由於生命的珍貴。可又為何人總是在追求永生?對我而言,永生太過於痛苦了。我站在那裡,心想著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人類的短暫盛放甚至不及天上的一朵花來得長久以及嬌豔……是上天定義了人類,那麼…又是誰替怪物們下了註解呢?在樂園裡的天神們享受著永生,備受推崇與尊敬。而在污濁混沌裡永生的妖物們,卻飽受折磨以及唾棄,我們的生命,到底是誰定義的?又為何殘忍的賜與永生?若仍是天賜,那天又為何不容吾等苟存?」,他的質問仍舊溫柔,彷彿震翅疾飛的鳥兒無意飛落的羽毛,翩翩地墜入了池潭中央,泛起了若有似無的漣漪:

「我們打了一場漫長的戰役。我族死傷慘重,可我們本為陰暗之氣裡骯髒齷齪之物,沒有人會為了同伴傷亡而哭泣,新的怪物很快便又會誕生,骯髒而頑強。而也就是那次的衝突,我失去了許多東西。」,他看向了安輝,伸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臉:

「嗯…不過若是因為我玷污安輝才招致懲罰,那似乎挺值得的。」

他微涼的體溫卻燙紅了安輝的臉,他搖搖頭甩開了他的手:

「他看上去很悲傷。」,安輝道。

「誰?」

「我心裡面的那個你。」,安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道:

「他經歷了漫長的等待,雙膝著地不知道跪了多久,無法窺視日夜,周圍一片荒蕪。只是祈求著原諒,祈求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我卻來不及問他所追尋的到底是什麼?」

「噢?要再進去一次嗎?」,魅笑道,一面指了指身後那顆参天樹。

「不……」

「即便想也沒辦法了,我後來進去過許多次,可卻也再不曾看見樂園。我想大概只有無念無慾時,才能看見真實吧。」

安輝想了想,問道:

「魅,你看見的樂園代表什麼?」

「珍貴的回憶。」,他柔聲道:

「可諷刺的是,我早已是個沒有太多回憶的人了。即便身處曾經的場景也無法觸景傷情。」

「你的意思是,你到過天界嗎?」

魅微微一笑:

「有或沒有亦無從得知了。時間不早了,安輝,早點休息吧。」

他把問題敷衍而過,安輝也無從追問。

他眼中的樂園,從那艷麗血紅的眼眸之中映出的畫面,如此珍貴,即便遺忘了許多回憶卻仍舊記得的場景,究竟…是什麼模樣?

安輝回到了房裡,那張床依舊那般舒適,可他卻毫無睡意。

他想起了方才魅的表情,那失落的模樣和少年的他慢慢地重疊。

想到這裡,安輝爬起了身子。

那樣的魅,看上去讓人心疼,雖說安輝這庸庸碌碌的短暫人生裡,並沒有什麼特別難忘的珍貴回憶,可每一步走來的記憶都是寶物,不論是好是壞,不論開心或是悲傷,缺乏了那些、失去了那些以後,麻木不仁的活著又有何意義?

那樣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他踏出了房門,沿著狹長的走廊慢慢地走著,明明一整天都想避開他的。可當他真的放手了以後,安輝卻反而捨不得了…,捨不得他的落寞,捨不得他的從容。

映入眼簾的是666號的房門,安輝抬起了手,還未能叩響房門,只見房門一開,安輝沒能反應過來便被拽了進去。

魅將他按在那厚重的木板門上,陰影將安輝團團圍繞,他抬起眼,只見著他閃著光的雙眼。

他微微一笑,一如既往。可那抹笑卻不再從容反倒透著危險:

「安輝…,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他低聲問道:

「那麼晚了也不睡覺,又偏巧在這種時候來我房裡。你可知道受傷的男人最需要什麼安慰?」

他似乎是剛洗完澡,如墨的髮絲濕潤的貼在臉上,安輝抬起了手,撥開了遮擋在他臉上的頭髮,而在掀開了那層漆黑之後,他那雙懾人的紅色雙眸便又更加奪目:

「以前每當我很難受的時候都希望有人能陪我,可是我卻沒有家人,也無家可歸。」,他緩緩地開口說著,而魅只是盯著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十分專注的聽著他的話:

「一路走來我時常覺得孤獨也感到疲憊,可現在只要想到那麼疲憊難受的時候,都是魅的心臟支撐著我,我就覺得好幸福。因為原來我不是一個人,我的體內,屬於你強健的跳動正鼓舞著我。我想,失去了回憶的你,並非毫無感覺的麻木,只是因為記不得如何快樂也想不起如何悲傷而已,可是,一定也還是會感到孤獨的吧?」,安輝高舉的雙手沿著他潮濕的臉頰分明的輪廓慢慢地往下滑,最後他抱住了他:

「我只是很想讓你知道,你不孤獨的。大家都在…最重要的是…」,他沒把話說完,嘴裡的話語全被他埋葬在那人沒有心跳的胸膛。

魅抬起了安輝埋進他胸膛的臉:

「最重要的是什麼?」

「你不是能讀心嗎?!」,安輝整張臉都紅了。

「你沒說出口就沒意義了。」,魅微微一笑:

「告訴我吧,安輝。」

蠱惑一般的語調讓人沉醉,安輝撇開了眼:

「…唔…我也會作為心臟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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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5:46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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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4
14.

於是安輝把在樹裡看見的,都一一告訴他了。

15.

陽光調皮的穿過了窗簾,甩了安輝一個亮堂堂的巴掌。

安輝吃力的睜開了眼,他想起身拉起窗簾,卻被一把拽回了床上那溫熱的胸膛裡。

……

他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那讓人揪心的傷痕,和他胸口的胎記一模一樣的疤痕。

「早安,安輝。」,魅的聲音還帶著早晨的沙啞,安輝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跑到人家房裡來了。

「早安。」,他急著起身,卻又馬上被壓回了床上。

「就這樣?」,魅微微一笑,蜻蜓點水般在他鼻尖上吻了一口,隨後又低下頭,往他肩窩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安輝推開了他:

「一上來就啃,你是狗嗎?」

魅笑了出來,倒回了床上:

「安輝,你今天也很漂亮呢。」

安輝在心裏喊了聲閉嘴。

「遵命。」,那人依舊帶笑,懶洋洋的支著頭看他。

此時,距離魑魅魍魎的巢穴好幾公里外的妖怪城裡,城主月璃正悠悠轉醒。

房裡是一片旖旎,月璃點燃了煙斗,剎那的紅光打亮了他俊俏的臉龐,而那件道袍依舊是沒穿好。

一隻纖白的手爬上了他的胸膛,被他一把給扯了下來:

「別鬧了。老夫可沒體力了,誰和你們怪物一樣精力旺盛?」

紫色的雙眸帶著笑意,如瀑的長髮披散在月璃的臥塌上,美的妖艷。

「昨夜汝可不是這麼說的,分明人家都喊乏了也不肯鬆手。怎麼老是天亮了就不認帳呢?」,魑坐起了身,穿上了衣服:

「吾以後不來了。」

月璃臉上的表情一僵,可又迅速裝出了無所謂的模樣:

「一介妖物,少來也罷。」

「吾有了安輝,以後陽氣由他……」

月璃沒等他把話說完便壓了上去:

「你也和他做這種事嗎?你讓他把陽根……」,他漲紅著臉,後頭的話全梗在喉頭。

魑笑了笑:

「汝這樣的表情吾甚是喜愛,」,他摸了摸他的臉,指尖在他唇峰上緩緩地打轉:

「騙你的。吾等裡有人可自私了,他吃獨食,把安輝做了記號,就連吾等也無法從安輝那裡奪取陽氣。因此…吾仍舊只能麻煩月璃大人,把陽根給…」,他輕聲在他耳邊把剩下的話給說完了。

月璃漲紅了臉:

「不知羞恥!」

「吾乃妖物,又何來羞恥之心?」

偉大的妖怪城主,竟和妖物如此苟且,也不知道旁人要是知道了,又作何感想?

說到底,月璃這條命也是魑救下來的。

他原本便因為屠妖而被某些妖物盯上,在成為妖怪城主的好幾百年以前,他本就該死了。

可魑卻把一半的妖力全給了他,月璃一家本屬特殊血脈,如今他接收了魑的力量,就這麼半人半妖的活著。

他仍舊不知道為什麼那樣的妖物要施捨般救活了他。

月璃記得自己渾身是血,眼前模糊一片,有更多的妖怪湧了上來,此時有一人如同天降般,擋在了他眼前,他輕而易舉便滅了那幫妖物,月璃用著模糊不清的雙眼吃力的看著那人。

哪來的高人?得好好道謝……

過了許久,他在一棟山林裡的小屋裡醒了過來,滿屋子妖氣,他才驚覺施予他一命的竟是妖物。

「我輕而易舉就能把你殺了。」,月璃一醒來便不知感謝的朝著床邊的魑罵道。

魑看著鏡子,長髮落地,他耐心的梳理著:

「那麼請便吧。如你所言,吾把一半妖力給了你,的確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汝若是想殺了我,請便吧。」

「你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魑透過鏡子看著他,語調仍舊溫柔婉約:

「重要嗎?不過是舉手之勞。即使如同你一般以屠妖為樂的道士垂死在眼前,吾仍舊會施救。吾救你只是順手,汝要殺我不殺我也只是一念之差,若想動手,此時正是大好時機,莫錯過了。」,他盤起了頭髮,露出了纖白的後頸。

月璃突然感到渾身不舒服,一陣鋪天蓋地的暈眩吞噬般襲來,他險些便吐了出來。

「怎麼回事?」

「汝乃人類,接受吾血難免難受。」

月璃漲紅了臉,粗喘連連,道袍裡那不可描述的部位漲得難受:

「你!對我下了什麼齷齪的蠱?」

「吾可沒有,」,魑走向了他,對他微微笑著:

「汝恐怕對吾血起了反應。真可惜,正氣凜然的道士…」

那個夜晚,是他和妖物的第一次交媾。

唯有魑,他只對他起反應。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也讓他如同囚禁他給的牢。

魑的血,沒幾天便會在他體內發作,而他總會知道,總能找到他,然後…替他解套。

「魅,有好些了嗎?」,月璃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他早已是離不開魑了,可那人卻依舊仙飄飄的,彷彿有他沒他都無所謂。

「魅?」,魑有些疑惑:

「吾看來他好得很。汝可知道返世石?」

「嗯,」,月璃吸了口菸:

「自然聽過,他在找那東西嗎?就連老夫也許久不曾看見過返世石了。」

裊裊煙霧遮擋住了他的臉,徒留他輕渺的尾音。

「吾也不清楚,可有聽見他提過幾次。讓吾順道問問你。」

「咳咳……,他知道我們的事嗎?」

魑淡淡地笑了:

「魅什麼都知道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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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6:22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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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5
15.

陽光調皮的穿過了窗簾,甩了安輝一個亮堂堂的巴掌。

16.

什麼都知道的魅此時正用著一個裝滿了冰塊的杯子喝著咖啡。

安輝支著臉,盯著餐桌對面的人瞧。就在十分鐘前,魍和魎才在那男人眼前氣得七竅生煙,在安輝看來他們簡直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了。

「你有沒有搞錯啊?你把安輝做了記號那我們怎麼辦?」,魎質問道。

「唔,誰知道你們的妖力低我這樣多,」,魅一臉抱歉,可誰都知道他根本有口無心:

「天天跟我生活在一起,竟然還會被我的力量壓迫。可真是令人意外。」

魍已經氣得無法多說半句:

「算了,老子我自己想辦法去!魑去哪裡了?」

「昨晚就沒跟著回來了。」,魎回應道:

「原本我跟他墊後,半途他就突然咕噥了一句:“不好,發作了。”,然後就跑了。」

魍翻了個白眼:

「一個個都不省心,好不容易得到的人類也沒了!」

「算了,反正安輝都是魅在付錢的。我們自己想辦法吧。」,魎聳聳肩,拖著魍便出了門。

一旁的安輝很不是滋味,憑什麼就那三兩句便把人說成了某種交易?

而就在那鬧劇般的十分鐘後,魅竟還能如此從容不迫。

「安輝,我知道我長得好看。可你也不必直勾勾。」

安輝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不輕,他收回了黏在那張臉上的視線:

「你很怕熱呢。」,他道。

魅愣了愣,微微一笑:

「的確是那樣呢…」,他晃了晃手中那盛滿了冰塊的玻璃杯,冰塊融化的聲音細微的刺激著耳膜:

「別看我這樣,和你在一起時總有些躁動。我現在正試著和那些躁動共處。」,魅一面道一面低頭熟捻的滑著手機頁面:

「安輝,今天學校放假不是嗎?」

「嗯。」

「跟我出門一趟嗎?」

安輝第一個直覺就想拒絕,好好的假日待在家裏不好嗎?跟著那男人出門,天知道又會被帶到什麼地方。

「今天絕對不去奇怪的地方。」,魅向他掛保證:

「再說了,我今天要是跑去妖怪城的話,魑可是會跟我鬧脾氣的。」

「那我們去哪裡?」

「我要去街上辦點事情。」,魅站起身:

「不過你要是不去倒也沒關係。」

安輝想了想,仍舊是點點頭:

「我也去。」

他想多多瞭解魅這一點是騙不了人的,想知道他在每天如期而至的日常裡究竟是如何消磨時間的,也想知道生活在人間的他又是如何隱身在人群裡。

兩人稍加打點後便出了門,還真別說魅一整天要治辦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多。

他打點著魑魅魍魎在人間生活一切所需,兩人在路上走著,突然間魅拉住了安輝:

「返世石。」

「啊?」,安輝沒能反應過來,他怔怔地看著他:

「你發什麼神經?」

「返世石啊安輝,親愛的。你看那女孩背包上的吊飾。」,魅伸手指向了不遠處某個高中生女孩背包上一顆晶瑩剔透的桃心狀粉色珠子。

安輝記得最近學校幾乎每個女孩都特別流行在背包上掛一顆那東西,說是開運招桃花。

「……少胡說八道了。那種傳聞中的東西怎麼可能這麼爛大街。」,安輝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返世石一次不是只有一顆的嗎?」

「誰說的?我以前住的那片區域,可是滿地都是那東西喔,不過是沒有使用方法的話,空有石頭也沒有用。」,魅微微一笑:

「安輝,同樣都是高中生,你去問問她看在哪裡買的。」,他推了推安輝的肩膀,慫恿道。

「不要!我可沒有那麼輕浮,在路上隨便搭訕女孩子……」

「分明都在酒吧搭訕男人開房了,還裝什麼矜持?連人家褲襠裡的怪物都摸過了,區區問一顆石頭的出處你不敢?」,魅挑釁道。

「欸,你以為我願意摸那種沉睡的大怪物嗎?還不是為了你們飢腸轆轆的尊貴身子忍辱負重!!」

「好了,快點去!」

魅看著安輝不情不願的跑了過去,談話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那雙大眼睛便朝他求救了起來。

「哎呀呀,我們安輝可真是個笨拙的小可愛。」,魅搖搖頭,忍不住笑著喃喃道。

魅走了過去,安輝親眼看見剛才還跩得二五八的女孩在看見魅以後那神情的改變有多麼驚人。

那可是妖怪喔!安輝在心底冷冷道。

「抱歉,的確是我們太冒昧了。因為我妹妹快生日了,她好想要這個吊飾,可是我一個男人,平常忙於工作,真的也不知道要去哪裡買…正巧看見妳有,腦袋一熱就追上來了……」,魅朝那女孩微微一笑,毫不收斂的釋放著荷爾蒙:

「沒有嚇到妳吧?」,他柔聲問道。

那女孩眼冒愛心:

「沒有沒有,才沒有嚇一跳呢討厭!大哥哥,你跟我加個好友嘛~我把網址傳給你!」

安輝一聽就不樂意了,現在女孩子都這麼主動的嗎?!

「他沒帶手機,你先跟我加吧!我回家再給他妳的資料。」,他搶著開口,硬生生地替魅給回絕掉了。

那女孩雖是不情願,可魅不過對她說了句“麻煩妳了。”

她便也就欣然接受了。

事後安輝便開始感到十分介意:

「……」

魅就走在他身側,兩人並肩走了好一會,魅便噗哧一聲,終究是忍不住笑了。

「安輝,你心裡一面胡思亂想一面又不斷阻止自己胡思亂想,你這樣會精神異常的。」

「……你也別一閒下來就讀我心,這樣一點神秘感也沒有。」,安輝有些腦羞。

「我沒有靠著搭訕女孩子的專長從她們的身體上獲取陽氣。不過我的確有過幾段感情,畢竟我的人生如此漫長,怎麼可能真的毫無經驗呢?」,魅回答了他盤旋在心裏的疑問:

「安輝,你開始介意我了嗎?」

「一點也沒有。」,安輝回答的很快,快的像是擺明了有鬼。

「喔?」

「我是說真的!」,安輝趕緊轉移了話題:

「我說…為什麼你說要是去找月璃,魑會不開心?他在那裡嗎?」

魅點點頭:

「月璃是他的。是他費勁心思圈養著的寶貝。」,他沒多說太多: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命中的劫難呢。如同我之於你,魑之於月璃。」

「我倒不覺得你是我的劫難。」,安輝低聲道:

「我反而比較像是你的劫難吧?」

「為什麼?我一點也不覺得喔。」,魅微笑道:

「安輝絕對是我近千年來遇過最好的事。可愛又無瑕,心裡想的只有點心和我,我很幸福呢。」

安輝很挫折,自己的腦袋怎麼就這麼不爭氣?也不有事沒事開一下根號或是計算一下跟路人之間的等加速度好顯得自己有些深度!整天只知道吃跟想著魅是在幹嘛啊?

「你一直回憶起我吻你的畫面對吧?每當我看你一次,你就想了一次。光是我的嘴唇,你今天就看了幾次呢?安輝。」,他的眼笑成了彎月,也鎖住了安輝。

安輝盯著他的唇,腦海裡又再一次浮現起他吻他的側臉。

這樣下去很不妙呢…

「的確是很不妙呢…」,魅湊了過去,此時兩人正走在人煙罕至的回家路上,他的氣息輕而易舉地便將安輝團團包圍:

「安輝…再想下去,真的好嗎?」,他低聲道,帶著蜜的嗓音如同帶著黏液的蜘蛛網,三兩下便黏住了安輝一整顆七上八下的心。

「接吻以後,下一步是什麼?身為人類的你,教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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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8:20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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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6
16.

什麼都知道的魅此時正用著一個裝滿了冰塊的杯子喝著咖啡。

17.

「接吻以後,下一步是什麼?身為人類的你,教教我吧?」

我也不會啊!安輝一頭撞上了他湊過來的腦袋。

他一向都是身體快過腦袋的那種人,魅沒料想到他還有這種三流步數,雖是躲過了,也仍舊心有餘悸。

「哇…安輝,…還真是彪悍。」,他睜大眼看著他,不可置信裡又帶著些戲弄:

「活了這麼久,這可是我頭一次想一親方澤卻被頭錘攻擊呢。」

「那你最好拿這次經驗長長記性。可不是長得好看就能胡來的。」,安輝沒好氣的道。

他的確不知道魅究竟安著什麼心思對他胡攪蠻纏。可他確信有很大部分是出自於他胸腔裡那顆不屬於自己的心臟。

他身上屬於魅的東西正牽引著他對他充滿興趣與好奇。讓他對他別有用心。

而當這一切終止的時候,當他把一切歸還的時候,魅跟他便也沒什麼牽連了。

兩人一進屋子,便湊在魅辦公室的電腦前瀏覽網購頁面:

「你說這真的靠譜嗎?」,安輝指著螢幕上那斗大的“戀戀今生桃心石”。

「唔,訂訂看就知道啦。」,魅笑道,毫不猶豫地便下了單:

「不對啊,你知道使用方法嗎?」,安輝又問道。

「嗯,知道喔。」

「怎麼用?」

「首先,前世牽連的兩人必須皆在場。然後兩人必須交纏,並將返世石沾染彼此的體液……」

「正經一點。」

「前世牽引之兩人必須以血立誓,血液沾染返世石後在特殊陣法中心處安置石頭,兩人面對面,雙手交握並在心中默念試圖回去的場景。」,魅正經道。

「可我們都不記得了,又怎麼默念場景,再說了,說到底那也是你的‘此世’,也非前世啊。」,安輝問道。

「傻安輝,返世石不過就是個名字,總之便是能回到過去那樣罷了。」,魅笑了笑:

「至於場景,我個人認為我們只要默念想回到相識的那一刻便行了。若我們相識那一刻你便是來取走我的心臟的話,那只要這樣想也就沒問題了吧?」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

「你要問我一輩子問題都行。」

安輝無視了他的話:

「我們去了前世以後,會是什麼模樣?」

「嗯……,雖我也沒親自體驗過返世石。可也曾聽說,據說返世後會有一段時間失去記憶,每個人受前世影響的時間長短不一,可隨著時間推進,在必須做出重要抉擇時,便會重拾所有記憶。包含前世經歷的,以及未來遭遇的。」

「那如果都沒想到呢?就連做決定時也沒記起來呢?」,安輝有些慌張,這不是很有風險嗎?

「也是有那樣的案例。不過具體會怎樣我也不清楚。」

「你不覺得這風險有點大嗎?」

「不覺得,因為一定能想起來的吧?即便沒能記起來,也就只是按照著先前的發展,頂多白忙一趟。」

此時安輝注意到了電腦上魅的會員名稱,他凝神看了好一會:

「這是誰的名字?」

「自然是我的名字。」,他回的理所當然。

「你有名字?!」

「有啊,我們都有名字。我以前還當官呢。」,魅笑著道:

「很意外?」

「嗯,因為對我們人類而言姓名是很重要的溝通渠道喔。」,安輝毫無靈魂的說著。

「我當然知道,其實我啊…」,魅輕輕靠上了椅背:

「比起其他三個人,我為了找尋心臟,應該算是最早開始進入人類世界的。一開始是我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後來魑便勾搭上了月璃也隨之下了山,最後便是魍跟魎了。他們倆就真的是近年才剛要開始適應社會。我一個人實在沒辦法顧及他們,所以才想找個人幫忙。豈知這一等就是五十年。所以才這般無理的強迫著你加入我們。」,他笑了笑:

「在我獨自生活的日子裡,我一直好好的使用著我的名字。我讀了書,也上了班,認認真真談了戀愛,也算是兢兢業業過上了一陣子。」

關於魑魅魍魎的傳說有許多,有人說他們三隻眼;有人說他們吃人肉;有人說他們是鳥,也有人言之鑿鑿的說他們是龍。有些說法說他們居於山林,有人又道他們潛伏於泥沼之中。

關於他們的傳說有那麼多,都是因為大家對他們的不了解所導致,種種臆測、各種說法,拼湊起來的依舊是不完整的他們。

安輝想花時間好好了解他們,他想知道,用著他陌生的姓名和人群緊密相連的魅,是怎麼過生活的?

「魑姓喻、魅姓李,魍姓王,魎為梁。魑魅魍魎的姓氏一說雖不知從何處傳來,可也方便了我們取名。」,魅微微一笑:

「安輝的‘輝’字,是光芒的意思吧?,與你相反的,我名字裡的‘韜’則是隱藏的意思。」

「你希望我叫你的名字嗎?」,安輝問道。

「我倒無所謂,你喜歡怎麼叫我都好。不論喊我魅或是李韜都沒關係…啊…還是你想更親密一點叫我…」,安輝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我自己會看著辦!」

「你知道我後面要說的是什麼嗎?」,魅笑著問。

「……」

「…老公?哈哈……安輝,沒想到你這麼大膽呢。我不過是想說說也許“親愛的”或是起個小名也行。想不到安輝這會在心裏都想著要嫁了。」

氣死人了。安輝一口怒氣無處發洩。

他轉念一想,有個問題突然浮了上來:

「是說你結過婚嗎?」

魅愣了愣:

「喔?那個呀…」,他撇開眼,沒有回答。

「……」,安輝看著他,兩人沉默著又過了好一會:

「你絕對結過了對吧?!」,安輝激動地站起了身。

魅連忙舉起雙手防止暴力,他苦笑道:

「我都活了那麼久嘛……怎麼可能沒有?不過真的只有一個而已!」

一個?那豈不更討厭了?

要是無數個也就罷了。

可一個?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上的了他的眼?甚至不惜娶回家?!

安輝冷靜下了來,不對啊…我幹嘛生氣又幹嘛覺得討厭?

可管他為什麼?總之就是討厭,光是想起魅親吻那女人的模樣就覺得討厭。

「咳,那你有孩子嗎?」

「孩子倒沒有。」,魅答道:

「我跟我的妻子是在皇帝的指示下結為連理的。」

「皇帝?你結婚是那麼久以前的事情?」

「是啊。」

「那皇帝幹嘛…」

「大概就是,皇帝懷疑我和他後宮妃子有染,於是趕緊想打發我娶一個太太。我要是不娶他就要砍我頭,可要是被砍頭,我是妖怪的秘密就會被發現了。再加上我妻子也著實是個美人,她們家有特殊血脈,跟月璃不太一樣可有點類似,而她也知道我不是人,所以各方面都蠻輕鬆的。一舉數得的情況下,我找不到理由不迎娶她為妻。」,魅解釋得很快,可安輝仍舊聽得很清楚。

「就是素行不良啊。」

魅微微一笑:

「安輝,吃醋嗎?」

「並沒有。」

「少來了。」

「真沒有。」

「唔,你說沒有就沒有吧。誰讓我寵著你。」

你就他媽不能少說兩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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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9:09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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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8
17.

「接吻以後,下一步是什麼?身為人類的你,教教我吧?」

18.

網購的返世石很快便寄來了。由於魑魅魍魎居住的地方太過於偏僻,並不提供宅配服務,因此安輝只能隻身前往鄰近的超商取貨。

「真是的,住這是什麼破地方?」,安輝邊走邊牢騷。

偏偏魅那傢伙一大早就出門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見,甚至只用手機訊息提醒他去取貨。

那傢伙也沒取陽氣就走了,沒問題吧?雖然安輝不確定到底有沒有,可就魅的說法,他最近妖力控制極度不穩定。

其實安輝也知道魅的狀況是他造成的,可也沒辦法。就只能期待拿了石頭回去了以後,他能把心臟好好的歸還。

到了超商取貨以後,店員遞給了安輝一張紙:

「請取貨人幫我簽名一下。」

安輝愣了愣,鬼使神差一般在紙上簽下了‘李韜’兩個字。他能感覺自己簽名的手都是抖著的。魅的名字讓他滿心澎湃。

可能因為姓名對於人類而言實在太過於重要,有的時候,僅僅因為一個名字,就很有可能對一個人產生好感。

‘魅’這個字像是一種形容詞,抑或是一個名詞,彷彿只是傳說,可他的名字,卻是屬於他的獨一無二。承載了他的人生,以及所有屬於他的一切。

那兩個字,包含了太多關於他的故事。以至於安輝即便只是想起,也洶湧澎湃。

他拿著那輕巧的紙盒,再度踏上漫漫回家路。

他都還沒回到家,便只見天上掉了個人影落在他眼前,他定睛一看:

「這不是整整兩天沒回家的魑嗎?!」

「哎呀,安輝莫要笑話人家。」,魑淡淡地笑了,一貫如他的如沐春風:

「怎麼獨身一人?韜呢?」

「你叫他什麼?」,安輝愣了愣問道。

「韜啊。…難道他把名字告訴汝了嗎?」,魑顯然有些驚訝:

「唯有汝知曉了他的名,才能從旁人口中聽見。此為吾等為了保護自己而下的咒語。興許對於人類而言,姓名對於交流十分重要,不過對於吾等妖物而言,被旁人知曉姓名卻是十分危險。因為許多道士收妖、屠妖,若是知曉姓名便十分容易使妖物聽命。對於吾等而言,如同失去自由。」


「可他說他以前也用這名字生活。」,安輝道。

「雖說是用此姓名,可在咒語之下,別人聽見的也許只是‘張大狗’或是‘劉狗蛋’,唯有他全心信任之人,方能得知他的名。即使有心人得知後刻意聲張宣揚,旁人聽來或看來也不過是其他尋常姓名。」,魑頓了頓又道:

「如同安輝,在此之前,汝聽見吾等喊他,也都是‘魅’,可其實吾等一直以來都是以姓名相稱。」

安輝有些無法反應,他怔怔的看著魑:

「所以……」

「所以對於韜而言,安輝和旁人都不一樣。他對汝毫無戒心。」

照魑的說法,安輝方才在超商簽的名,也許別人看來只是‘張大狗’。只有他自己滿心澎湃。

魑看上去有些黯然:

「甚好。」

安輝無法理解他的憂鬱,可對於魑而言,讓月璃知道姓名也絕非只是害怕被降伏。

要以月璃那個臭脾氣,沒準會把他給殺了。殺了是不打緊,可如此一來,再做不回人類的月璃就真的只能孤身一人的活著了,要是妖血發作了,又有誰能替他安撫躁動?

比起被他所殺,魑更不願月璃那剛烈的性格害得自己孤獨終老。雖說那人肯定還要要強的說著自己也無妨,可魑便是知道,他一定會非常非常寂寞。

如同他每次渴求他的時候,他也能知道一樣。

和月璃的初遇,並不是那人所知曉的出手相救。

在月璃還小,無法明辨妖物以及人類的時候,魑便認識他了。

那時月家花園百花總是其放,滿庭芳香。那時魑魅魍魎四人並未在一起,魑獨自住在靠近人界與妖界的邊緣。

那裡距離月家很近,不過幾步之遙。因此他經常有事沒事便過去溜達。

本相安無事的日常,卻被某個稚嫩的嗓音給驚擾。

「大哥哥你在做什麼?摘花嗎?這是我家的花,不能摘的。」

魑回過了頭,只見一個小男孩穿著小小的道袍,雙手叉腰,橫眉豎目的教訓著他。

「吾並未折花。」,魑看著他,大哥哥?這個小道士,難道看不出他是妖怪嗎?

「是嗎?」,一聽他沒折花,小道士便立刻在臉上堆滿了微笑,笑容如同冬季暖陽讓人貪戀:

「那麼,你在賞花嗎?」

「汝應該先警惕,吾可是憑空出現在汝家大院裡的無名生人。」,魑提醒著他。

「看看花哪有什麼不可以的?」,小道士話一說完便伸手拉他寬大的衣襬:

「大哥哥,這邊的花更美。」

也不知道是不是誰也不在身邊所以有些寂寞了,那孩子溫熱的溫度竟然他濕了眼眶。

小道士一看他哭了,也十分堂皇:

「我拉痛你了嗎?」

魑搖搖頭:

「吾只是很開心。感覺許久不曾與人交談,甚是懷念。」

「你很寂寞嗎?」,他問道。

「很寂寞喔。」,魑笑了笑,朝他點點頭。

「月璃!」,不遠處有人正喊著小道士,他慌張的回應了一句:

「來了!」

魑看著他,也沒多說什麼便準備離開,突然衣袖又被抓住,他轉過頭,只見小道士一臉神秘:

「下次再過來玩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可以陪你,這樣你就不會寂寞了。」

魑愣了愣,想告訴他,自己只是個怪物,總有一天也會被他所殺。可卻只聽那稚嫩卻強大的聲音如同救贖一般的響起:

「不過要瞞著師叔和師伯,」,他朝著他眨眨眼:

「偷偷地給我打暗號吧?」

「咦?」,魑有些訝異,他本以為小道士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妖怪:

「與吾一起可以嗎?吾…」

「妖怪也不是自願要變成妖怪的,只要不做壞事,不危害人類,又何必趕盡殺絕?」,小道士說的頭頭是道,老氣橫秋的模樣:

「你看上去很好,別人也許討厭你但我會喜歡你的。」

那短暫而美好的夏日午後,遙遠的像是不可考的一場夢。

後來月家被妖怪一夜殲滅,獨留下天資拙劣的月璃。

可本被瞧不起的他,卻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時間便滅了數千數萬隻妖怪。

他不再喜愛妖怪,即便也許那妖怪如他所說的,並未危害人類。他依舊面不改色的消滅。

如今的他恨妖入骨,又怎可能接受自己成為妖物?

魑明白他在心裏埋怨他,害得他變成了這副模樣,甚至還需要藉由與妖怪苟且方能生存。

可偏月璃不走尋常路,突然某天他便想通了。世上的妖物何其多?與其趕盡殺絕,倒不如確保牠們安居樂業以防出去危害世人。

妖怪城在魑眼裡,只像是月璃用著漂亮糖衣包裝的監獄。妖怪們懼怕他的強大,尊稱著他為大人,然後,安居樂業。

他知道月璃還是打從心底厭惡妖怪,尤其是他。

害的他變成這副模樣的他。

那個灑滿陽光的午後回憶,一直保存在他的心底。

「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吾不願告訴汝。」

「告訴我嘛!我不會殺你的!」

「吾現在說了,汝長大以後肯定便會忘記。忘記不如不曾知曉。」

「絕對!不可能忘記的!」,月璃信誓旦旦的說著,他拉起了魑要比他大上了許多的手掌,用自己短小的小拇指纏上了他的:

「約好了!」

魑笑了,午後斜陽烘托著他恬靜的美:

「吾名乃喻玄。」

我告訴你了,可把心門牢牢上鎖的你,卻永遠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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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9:50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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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39
18.

網購的返世石很快便寄來了。由於魑魅魍魎居住的地方太過於偏僻,並不提供宅配服務,因此安輝只能隻 ...

19.

待二人回到了家以後,便看見魍疲憊不堪的爛在沙發上。

「你又是搞哪樣?」,安輝問道。

「什麼搞哪樣?為了給自己找陽氣,我都要累翻了。都賴有人吃獨食,不然好好一個人類就住在家裡,多方便?」,魍沒好氣的道。

「不對啊,魅說你們五十年前就住在這裡了,那那時候你們吃什麼?」,安輝不解道。

「那時候我們只是偶而下來,主要還是在山上吃些妖怪,有時候運氣好就能碰上幾個人類。我們不會殺了他們,可會拿走他們的陽氣。」,魍有氣無力的回答著。

魑倒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只看了一眼便逕自上樓了。

「魅回來了嗎?」,安輝又問。

「你怎麼整天都在找他?一大早碰上你那時候也在找,到現在還在找。」

「你管我找誰?」,安輝腦羞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整天沒看見魅會讓他這麼焦慮啊!

可想想不也很合理嗎?器官沒有主人又該如何苟活?

「總之他回來了,應該在樓上吧。」

安輝聞言後便拎著包裹一溜煙的跑上了樓。

魍看著他們一個個離開的背影,頓時覺得孤獨且蒼涼。

安輝急急忙忙跑到了魅房門前,只見那扇門依舊虛掩著,並未關實。

安輝順了順呼吸,抬手敲了敲門。可落下的拳頭卻全叩在了那堵堅實的胸膛上。

他抬起臉,只見魅早已拉開了門,這會正笑瞇瞇的看著他。

「安輝,你回來了?」

「呃…?!」,這可把他嚇了一大跳,瞪著眼也忘了收手,就這麼把拳頭擱在了人家胸膛上。

「趕緊進來吧。」,魅拉住了安輝橫在他胸膛上的手,把他帶進了門,房門‘哐’地一聲,也被他順手帶上了。

安輝一進門便把那包裹塞進了他懷裡:

「石頭,給你。」

魅接了過來,在他那張古董沙發上坐了下來,尖銳的指甲劃開了膠帶,安輝這才發現他的妖力又失控了。

「你還好嗎?」

魅低著頭專注於手上的紙箱:

「你過來一點我就會好一點。」

安輝拉扯了好一會,最終仍舊走了過去,站在了他沙發扶手的旁邊。

只見魅一打開包裹,便驚叫了一聲。安輝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湊了過去:

「怎麼……哇!?」

他話都還沒說完,便被魅狠狠扯了一把,安輝整個人往前跌了下去,卻只見魅笑盈盈地將椅子轉了過來,輕輕鬆鬆地便把安輝按進了自己懷裡。

「你瞧,裡頭真的是返世石呢。」,他在他耳邊輕道。

講那是什麼廢話?

安輝掙扎著想站起身,可妖怪給的牢可有那麼好逃?

「嗯,別亂動安輝。我是沒有心臟,可其他器官功能性還是在的。」,魅一手按住了安輝的腰,另一隻手則小心翼翼地從箱子裡拿出了返世石,他的語調不緊不慢,甚至有些漫不經心。

咳…剛剛那句話很明顯有點顏色對吧?

「這麼小一顆啊?」,安輝問道。

「嗯,有魔力的小石子何必大而不當?」,魅在眼前舉起了那顆小石子,安輝雙眼下意識便跟著他抬起的手往上看,只見下一秒小石子便突然在他手裡消失,安輝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魅在下方的另一隻手扣住了下巴:

「分我一點陽氣吧?安輝。」

他的雙眼閃動著妖異的紅,安輝仰望著顛倒的他,突然便搞不清楚究竟顛倒的是不是並非魅,而是這一整個世界。

他還沒能弄明白,便被擄獲了雙唇。

可他卻能確信,無論顛倒與否,這樣一個吻都令人迷醉。

「安輝,你知道嗎?若是改變了過去,很有可能也會影響到現在。」,魅難得正經的道:

「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做出可能會有重大影響的決定,好嗎?」

「比如說什麼?」

「比如說,你很有可能會無法來到此世或是與我相遇。」,他回道:

「對我而言,心臟是其次,我更想得到的是關於我的過去與你前世的牽連。等我們理清楚了,再好好做決定。我希望你多為自己考慮,如果真的無法抉擇,就照舊也可以。返世石只能回去一次,意味著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我不希望回到了此世以後,留著遺憾。」

安輝聞言便點點頭:

「我知道了。」

……等一下,他這波突如其來的真摯發言,讓安輝差點忘了暴跳如雷:

「先不說那些了!你為什麼又胡亂親我?你…不是用咬的……」

仔細想想那好像也沒有比較好。

「我現在喜歡這樣拿,直接索取你的唾液,成效比較好。」

安輝摸了摸他的耳朵,那已經恢復成了平時的模樣。

「如果拿回了力量和記憶,是不是就能比較舒服的控制身體?」

魅笑而不答,他將臉送進了安輝撫摸著他耳朵的手心裡,在他溫熱的掌心裡蹭了蹭:

「安輝,其實我好害怕。」

「咦?」

「我怕要是我真的是個殘暴嗜血的怪物呢?要是我的過去讓我自己無法承受怎麼辦?」他摟住了安輝:

「可比起我,你一定更害怕的吧?你可以拒絕的喔,我們也不是非得回去。」

安輝搖搖頭:

「我想回去。不明白的事情如果一直不搞清楚就會變成遺憾和推託許多事情的藉口。我無論如何都希望你能記起過去,更希望你能記起開心的感覺是什麼。」,他直勾勾的盯著他:

「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為了我妥協。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不要再有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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