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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太狼之牙(6/26更新)[PG-13](同性獸人,地球架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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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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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板分類
文章分類: 奇幻架空
連載進度: 連載中
      太狼之牙是描述大灰狼,太狼踏上復仇旅途上所發生的故事。

      此故事是將《願望》裡頭太狼的篇章全部獨立出來發佈,由現在的旅途和過往的記憶交織構築出事件的全貌。隨著故事進行可能會和原始故事發生分歧。

      這個世界是獸人的世界,基本上就是該動物直立行走的版本,擁有四肢,手腳掌和尾巴。同時,所有種類的獸人也都擁有汗腺和淚腺,而取代其他功能相似的構造(除非劇情有特別說明)。會飛行的動物(鳥類蝙蝠)類的獸人擁有飛行的權柄所以可以無視物理法則飛行。這個世界人沒人類的存在,因此所有敘述會用到「人」的部分會嘗試使用「獸」「動物」等等盡量不突兀的替代。昆蟲和地球上的一樣,無法溝通;水中動物外型也和地球上的一樣,但是擁有和陸地動物相當的智能並可以溝通。這個世界是大多數的區域都是禁止吃肉的(能夠溝通的動物的),除了少數合法的地區之外就只能靠地下交易獲得肉類,而咬殺食用活餌更是禁忌中的禁忌。而這個世界的地理和地球一樣,而政治歷史情勢也基本上和當今國家一樣,但是有些是件的時間軸有為了劇情而稍微修改,所以和實際歷史的時間軸有出入。

本文最後由 赤月 於 2021-6-26 10: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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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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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市事件

      做為享譽國際,所有動物聞之喪膽的著名外籍傭兵團,「愛爾蘭獵狼犬」的首領,當我接到委託,去對付一隻大灰狼時我心中是充滿不解的,一隻大灰狼會需要整個兵團出動嗎?不過客戶的錢就是要拿來賺的,我對此沒有意見。原本品種狗的出現是為了避免戰爭再次發生,因而通常會拿掉狼的鬥爭心以及身體戰鬥能力等。但是隨著時間演進,有些不懷好意的實驗讓專門用於戰鬥的犬種被培育出來了。我們的國家長期受到欺壓,歷史上所有強權不知怎麼的都把踏平我們的土地當成是重要里程碑。至今仍然被多個大國相互瓜分,為了籌措獨立復國資金以及打造有戰鬥能力的隊伍,我們國家培育出了獵狼犬品種,並且做為雇傭兵在世界各地接取契約。我做過許多骯髒至極的勾當,看過那些有力量的大國可以派遣我們這種收錢辦事的集團去替他們處理多麼不能見光的事情,和自己的兄弟同胞在不同雇主的旗下相互廝殺也發生過許多次了。但是為了讓我的國家有一天能夠脫離弱小的行列,不再成為眾多被蹂躪的土地之一,相比之下我做過的事情根本無足輕重。那天,我們在中央市一個商用大樓地下室待命,那是該企業用來接待我們這種私人武裝團體的地方。雇主除了我們以外還雇用了很多其他更加名聲狼藉的傭兵團,被當作預備部隊讓我感到十分慶幸,我們還是有一些自己的底線的,只是比較低而已。當事情出錯時雇主要求我們立刻前去支援。原本我並不想在中央市這種大城市大剌剌得曝光行動,但是雇主焦急的多付了我們一億元以後我還是命令團員出動了。當時我還在想怎麼那麼幸運呢,直到我理解我犯了下多麼愚蠢的錯誤。抵達現場前,我們必須擠過許多慌張逃竄的動物們,我甚至認出幾個其他傭兵團的成員。但面對混亂本來就是我們的日常生活,並沒有對士氣造成動搖,直到我們和他相遇。起先,只有一道灰色的殘影在戰場上迅速移動,隨著此起彼落的慘叫聲和噴濺的鮮血,我才理解到那個就是我們的目標。這太荒唐了,這種壓倒性的強大真的有可能存在嗎,這根本就像是無法抵擋的天災啊!我聽到團員們的武器紛紛自手上掉落時我才注意到我自己手上的自動步槍也早就掉到了地上,濺起了一些黏稠的血液。我嘗試移動或是下達命令,但是超載的心智和無法吸收更多血液而變得濕滑的地面讓我們動彈不得。我們引起了灰色身影的注意。他停在我面前大概三公尺處,靜靜得看著我們。破碎的身體片段和內臟四處都是,破爛布娃娃似的死者帶著驚恐的面容或是沒有頭得掛在各種地方。他爪子和牙齒上滴落的血液在地上形成一個個漣漪,全身的肌肉與血管糾結賁張,其上的灰色毛髮沾了些許肉片和血液,大灰狼本身除了少了一隻耳朵之外看起來毫髮無傷。那天是無光的朔月,但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發光,右眼上方的疤痕就像是神聖的符文一樣猙獰,那如同絕望本身的姿態,立於屍骸構成的血腥王座之上,就好比神祇一般,強大到只能敬畏和恐懼。這就是我的先祖大灰狼的身姿嗎?他歪了下頭,抹掉一邊嘴角上殘留的血塊,瞇起了眼睛。我當場尿了出來,還有幾個團員也是。但我一點都不感到羞恥,當直接被超越你理解的強大存在注視時這是唯一合理的反應。「求您大發慈悲饒過我們。」我立刻雙膝跪下趴在地上。我一直知道我應該是沒有機會看到我的國家獨立建國的那天了,所以在傭兵團的每個日子裡,我都有立刻死去的覺悟,只為了稍微能更推進我們的目標,我會願意付出一切。但當那時遭遇這種等級強大存在的瞬間,我就懂了,為什麼會有向神祈禱這個行為。不是出自絕望,而是因為希望。「請您協助我們建立國家!」我甚至無法理解我為什麼我脫口而出說出這麼荒謬的請求,或許就是某種死前遺願的跑馬燈一樣吧,將死之獸彌留之際,無法達成宿願的遺憾而發出臨終的懊悔。後來我才知道當時大灰狼已經離開去處理其他威脅了,過於震驚持續呆滯了好一段時間的團員才來扶起仍然跪在地上的我。那天,據說從我無法停下的喃喃自語見證下,一個與之相符的新稱號誕生了,就像在崇拜這個恐怖的存在一樣,所有動物都只敢在黑暗中帶著敬畏得唸出。
      「裏之阿爾發。」我單膝跪下,感受到身旁的蜜獾露出緊張的氣息。大灰狼正在看著其中一個據點餐廳的監視器錄像。阿爾發十分討厭這個稱號,但是據說我是唯一被允許這樣叫他的動物,因為阿爾發覺得當初差點殺光我們傭兵團有點愧疚。「家裡的狀況還好嗎?」阿爾發關掉螢幕,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說道。「托您的福,梅林和布狄卡都長成了優秀的青年,立志未來成為歐洲聯盟的阿爾發。」我站起身驕傲得說道。那個大事件過後,在中央國為主導的大國勢力斡旋促成之下,歐洲原本各自割據分裂的各個國家,終於達成和解,組成一個大洲維度的聯邦國家。雖然和原本獨立建國的願望不太一樣,但是分裂我們國家的所有邊界都消失了,所有動物都能夠再次自由的在自己的故土上移動不受限制,無數代動物的願望終於實現。開始有了未來願景需要實現的我,也墜入了從來沒有想過有這個可能的戀愛,生下了兩個孩子。就連在我最狂野的夢中都不曾幻想這種情節。我們這群末代傭兵被當成英雄一樣對待,多半退休享受餘生,少部分如我一樣,遠渡重洋加入阿爾發的麾下,侍奉我們的神。「你過獎了,外交的部分一直都不是我負責的,中央國的行政機構主導了絕大多數的工作。整個談判過程我只出席過一次。」阿爾發坐上辦公桌,好像有些煩惱。就是這個表情,那次關鍵的會議,殿下就只是坐在那裡,露出那個煩惱的表情就把各國代表嚇得半死,最終促成了聯盟的建立。「現在中央市有股勢力在背地裡計劃著什麼,我害怕很快會需要你們的力量。你能為我召集人手嗎,艾爾?」我將拳頭放在心臟前方,行了個軍禮。「沒有問題。」僅遵旨意,我的神。

本文最後由 赤月 於 2021-6-2 11: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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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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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者的毀滅

       身為草食動物的蹬羚一直讓我在工作上保有很大的優勢。我是業界首屈一指的炸彈和爆破專家,但當你要雇用軍事專業人員的時候,一般動物總是刻板得想到力量強大的肉食動物,而忘記爆破和炸彈設計其實是腦力活,所以只有真正知道門路的顧客會找上我。不過呢,我最大的優勢其實是對於危險的感知。在我們這行,肉食動物特別容易忘記,只有活下來的才是贏家,迴避危險的能力讓我總是能提早察覺到危險或是至少及時逃出生天。所以那天,當我發現炸彈引爆位置不對的時候,我立刻開始規劃離開中央國的最快方法。但我的好奇心還是驅使我探究是什麼地方出錯了,或許能夠提供我未來改進的設計,因此和別的傭兵借用了望遠鏡。應該在室內爆炸的炸彈看起來被以某種方式扔了出去,將建築物的牆壁炸了個大洞。原始設計是要在目標近距離處引爆的,光是這層水泥的阻隔應該就會讓目標存活下來。當煙霧與灰塵散去,我見證了那個後來被稱為「裏之阿爾發」恐怖存在的誕生。我在將近兩公里外的指揮部看著他,大灰狼那發光的雙眼直直得盯著我,我血脈中所有蹬羚的祖先因子開始尖聲叫道讓我趕緊逃命,他在根本不可能的距離發現我了。大灰狼碰著鋼筋裸露受損的半毀牆壁,不知做了什麼,他就只是摸著,殘存的建築結構便開始崩毀並且擴散到整幢大樓。那時我就知道再不跑就來不及了。我丟下雇主和其他傭兵,尾款什麼都不要的立刻死命的逃跑,完全沒有考慮這樣會對我的事業造成多麼毀滅性的打擊。後來事實證明的確不太需要考慮,因為沒有其他動物活下來訴說我拔腿狂奔的丟臉景象。從那之後,只要有大灰狼出現在我附近都會使我無法克制得立刻逃跑,所有陰影中都藏著那雙發光的恐怖眼睛。不過剛剛,當這隻大灰狼在我身旁坐下時並沒有觸發我逃跑的反應,因為直到他向酒保點了杯威士忌我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現在才拔腿狂奔有點太奇怪了,而不知怎麼的我的本能此時居然是靜悄悄得。我本來還想挖苦東方臉孔的他是不是不懂禮貌,肉食動物在草食動物旁邊坐下來前應該要詢問對方的意願,但我看向大灰狼的時候那熟悉的面容喚醒了我的記憶,那雙直直盯著我的發光眼睛。我知道為什麼我的本能現在反而安靜無聲了。其他動物常常會誤以為,比較脆弱的自然動物在面對極度恐懼的時候會直接放棄抵抗求死,但不是這樣的。過度強大的壓力會導致身體的窘迫反應,讓全身肌肉溶解導致死亡,就像被從內部煮熟了一樣。事實上當這匹大灰狼在我身旁坐下時我就已經死了。知道這件事以後,心情居然稍微寬慰了一點。雖然中央市事件之後我一直知道,總有一天,那個恐怖的存在會追上我,但真的發生時塵埃落定的感受反而著實讓我鬆了一口氣,就像一直懸在脖子上晃動的利刃終於落下了,一個俐落的決斷好過緩慢的凌遲。不過坐在我身旁的大灰狼顯然不是裏之阿爾發,兩隻耳朵都完好而且眼睛上沒有傷疤。只是因為長相神似所以讓我神經過敏嚴重到導致死亡嗎?真是很符合膽小脆弱草食動物最後的終局呢。「我曾在車臣,德黑蘭和紐約都見識過你的作品,不得不說精巧的像是藝術品一樣。誰會知道這麼充滿毀滅力量的別緻玩具,作者居然會是纖弱的自然動物呢?」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後說道。當大灰狼開口的那個瞬間我就知道了,幫助我無數次大難不死逃脫的本能始終如一沒有犯錯,不是我的誤會,我真的會死在這裡。我一直努力得在肉食動物宰制的領域裡求生存,努力出頭,讓大家知道草食動物也是有力量的。我真是幸福啊,無知者毀滅的瞬間就是知曉真相時,原來真正強大的肉食動物是這個樣子的。我想要反唇相譏,至少在死前講些帥氣的話語作為遺言,想要留下點什麼掙扎過的痕跡,但這些都在那緩慢咬字時露出的巨大犬齒前什麼都不剩了。他的口音好重,果然是來自中央國嗎,那恐怖的身影還是追上來了。「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你設計的特殊炸彈是誰委託,你總共做了幾個,現在東西都在哪裡?」他喝光酒杯裡的威士忌,將冰塊放入他那巨大的狼口中喀喀得咬碎。「如果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保證會讓你死得很快,這是我所能給出的最大慈悲。」酒保很明顯已經逃命去了,這種時候不需要特別敏感的本能都會知道生命危險迫近。「行規你是知道的……我和雇主的交易一直都是使用黑盒子進行的,所以根本不可能知道對方的身分和商品流向。可是我能告訴你,我做了三個炸彈給他,其中一個已經在中央市那天用掉了,至少這段時間沒有另外兩個被使用的跡象。這是我能告訴你的全部了。」我努力嚥下口水讓喉嚨不要那麼乾涸。「拜託你下手快點。」他那巨大的手掌看起來可以在一瞬間折斷我的脖子。「我相信你,但是行規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喔,不。「求……」我才剛發出第一個音節,便被按倒在吧台上,難以承受的劇痛和恐怖的粉碎聲自頭上傳來。「就是這隻手做出了那些難以想像的精巧炸彈嗎?」他舔了舔我被折斷的角基部上滴落的血液問道。「求……」我一樣沒能唸出完整的字,大灰狼便用我的角刺穿了我的手掌,將我的右手釘在吧檯上。難以想像的痛苦讓我神經超載,除了尖叫之外發不出其他聲響。他又折斷了我剩下的另一支角,痛到讓我眼淚和唾液錯亂得不斷湧出。「另外兩顆炸彈現在在哪裡?」他用我的角刺進我眼睛下方的皮膚,緩緩得切割朝著眼球移動。「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嘆了口氣站起來。「我相信你。」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不過我有個壞消息,說會讓你死得快一點是騙你的。」我眼中最後看到影像的是他那巨大的犬齒。
      「少爺。」兩隻大灰狼向我鞠躬。「我處理完了,我特地留了口氣,你們可以盡情玩得開心點。」黃昏立刻興奮到口水直接流了下來,黎明卻一臉不安。明明是雙胞胎怎麼性格能差這麼多。「別太興奮昏了頭,記得要從不會馬上致命的部位開始吃起,吃不完的部分要埋到六呎以下以免被其他動物聞到。」我揮揮手打發他們,黃昏立刻滴著口水衝進了酒吧。「少爺,如果讓您父親知道了的話……」唉,又來了。「所以我不會讓他知道啊。」我抓住黎明的領口,將他壓在後車廂上。「那你會讓他知道嗎?」我用蹬羚的角抵在黎明跳動著的頸動脈上頭,開始施加壓力。「當……當然不會。」他連顫抖都不敢得說道,但我繼續施力,直到一顆小血珠從皮膚表面冒了出來。「不,會,就,好。」我放開黎明,他馬上夾著尾巴逃進酒吧去找他哥了。我想黎明應該不是那種會吃活餌的狼,不過隨便他吧。對了,羚羊角。蹬羚的我好像已經有了,不過這隻的狀態好像更好,先帶回去好了。我打開後車廂,舔乾淨羚羊角上頭的血以後放進我的袋子裡。嗯?我有未接來電。「爸,是我,怎麼了嗎?不,都已經處理好了,我下個月就可以回去。哈,我們一打開提箱,裡面鈔票就讓他什麼都說出來了,你知道傭兵都是那副德性的。我想他會去澳洲或紐西蘭度過剩下的日子吧,畢竟不只你在找他。不,我們只知道至少還有兩顆炸彈在外面流竄。黎明和黃昏可是幫了大忙呢,是十分優秀的追蹤手,之後請繼續讓他們在我身邊辦事吧。好,我知道。」電話另一頭短暫的沉默了。「我知道,十八年了。你不用每年這個時候都打給我的,我知道,我也很想她。如果回去以後我有空再說吧,但你也知道現在的局勢不太可能讓我們有空休息。好,你也是,保重。」我掛掉電話,擦了擦沾到嘴角的血。真不該咬那隻蹬羚的,什麼味道也沒有,就像在吃砂子一樣,真是噁心。我啐了一口殘留在口腔裡的血,坐進車裡等待黎明和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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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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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

      科摩多巨蜥果然不好對付啊,一路殺到了大本營的最上層,總共被咬了兩口,身上有許多細小的割傷,子彈也打光了。我把卡在我左臂上的巨蜥腦袋給弄了下來,撕掉了袖子綁住腋下止血點減少出血量。真是頑強,脖子都被我扭斷了還是死死得咬住,這個出血量不至於礙事。只剩下老大和他的兩個保鑣了,我抽出腰間的兩把匕首。「為什麼他還站著,胡安不是已經咬到他了嗎?」毒梟老大看起來因為長年的頂層安逸生活顯得有點驚慌失措,但兩個保鑣看起來十分幹練,雙雙對我吐出舌頭,應該不是能簡單解決掉的。「這種強度的對手看來是要有必死的覺悟了。胡安的毒素應該還要一點時間才會發作,我來為我們爭取一點時間。」其中一名保鑣收起舌頭說道,另一位點了點頭。「掩護我。」第一個保鑣抽出一把大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了過來。「什麼時候墨西哥毒梟也用大砍刀了,這樣不就和非洲軍閥獸設重複了嗎?」我一邊笑道一邊用左手的匕首接下巨蜥砍過來的第一刀。「實用性重於風格。」原來是存在主義者啊。他一碰到我刀刃的瞬間便往後退去,避開我右手揮出的攻擊。我眼角依稀看到一閃而過的金屬亮光,立刻壓低身形,幾乎貼著地板向前衝去,將左手持有的匕首刺入地上做為支點,回身朝巨蜥的小腿踢去,同時間另一位保鑣嘗試朝我開槍,讓我原本所在位置處的地板被子彈打穿濺起了一些木屑。「大灰狼那樣移動根本不正常好嗎。」被我逼到牆邊的保鑣跳了起來,朝我沒有武器的左手砍下。露出這麼大的破綻只為了砍中我一下?好吧,我是不討厭抱著必死覺悟的動物,就讓我回應你的期待吧。我迅速抬起右手,同時感受到左手二頭肌傳來的疼痛感,傷口不深,和預期的一樣。揚起的匕首割斷了他左邊胸大肌和肱骨的連接處,同時連同肱動脈一起割斷,抵達刀勢出力的末端時我將匕首反轉回正手執刀,向下劃去,割斷了右邊相應的部位,並且轉身在他落地以前將匕首刺入他脊椎骨間的縫隙。「荷西你楞著幹嘛,快射他啊!」毒梟首領在第一名保鑣落地時焦急得向第二名保鑣喊道,當他發現對方的腦袋上多了個洞向後倒下時便說不出話來了。黎明的技術真的無可挑剔。「我猜大砍刀上塗了科摩多巨蜥的劇毒對吧?這種捨身拚死只為了砍到我一下的行為是挺熱血的,不過就是因為有這種以為一招殺手鐧就能獲勝的心態讓你們今天全軍覆沒。」我脫下襯衫,包紮左手的傷口。「我有解藥,只要……」我抽出另一把匕首,射向他的左腳掌,將巨蜥釘在地板上。「我討厭聽多餘的廢話。」他一邊慘叫著一邊跪下,嘗試將匕首拔出,我則連同他的手一腳踩上去,使刀刃刺入得更深,巨蜥則跟著骨頭碎裂的聲音發出更淒涼的慘叫。「這個帳號,向你們匯了大筆款項。他買了什麼,貨品還是服務?」我將一組數字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只是繼續慘叫並且用力得搖頭,讓我有些無奈得只好踢向巨蜥另一邊肱骨的球關節讓他脫臼。「請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生氣的時候會有點失去控制,我們都不希望事情變成那樣吧?」我抽出綁在小腿上的小刀,抵住他的鼻子。「我還沒有親眼看過爬蟲類蛻皮的樣子呢,今天我的好奇心額度只有一個,我建議你審慎選擇要說出口的話。」我又晃了晃寫有帳號的紙條,但他還是只專注在一直拼命得慘叫。「就當作你下定決心了吧,不過我很好說話的,」我按住他的頭,將小刀刺入皮膚,開始向額頭割去。「你可以隨時反悔。」剩下的時間他都在尖叫,偶爾吐出一些可能有用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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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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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的形象

      「定時回報,無異常。」我縮在偽裝毯下,啟動耳朵上的麥克風小聲得說道。沒有光害的夜空繁星點點,但是這樣會增加我位置曝光的風險。「收到。我現在去幫少爺處理傷口,下次回報改用第三頻道。」黃昏在另一端回答道。「收到。」我拿起望遠鏡,再次檢查安全屋周邊狀況,並且啟動我周圍的動作感應器,狙擊手沒有觀測手掩護的時候每件事都得自己來,但隨著科技發展,愈來愈多的裝備能減少狙擊手的負擔。「少爺,我進來了。」黃昏沒有關掉收音?我聽到開門聲和黃昏腳步聲突然停住讓玻璃藥瓶與器械相撞的聲音。「幹嘛呆站在那裡?」是少爺的聲音,現在的狀態聽起來很平靜。「少……少爺請讓我來,您這樣亂來可能會感染的。」黃昏的聲音倒是異常的慌亂,是發生什麼事了。動作感應器顯示方圓一百公尺內都沒有動靜,於是好奇心驅使我拿起望遠鏡看向安全屋。少爺只穿了一條平口褲站在窗戶附近,貼身的內褲完全無法遮掩他俊俏的屁股和粗壯的大腿線條。黃昏拿著酒精棉球替少爺身上的各個小傷口清潔消毒,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發抖。這麼明顯少爺一定也注意到了,不過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不像是一般大灰狼精瘦修長的身形,少爺的軀體非常粗壯寬闊,更像是老虎的體型。二頭肌和胸肌像是岩石一樣堅不可摧,前鋸肌和腹肌的線條光影分明,整個上半身的肌肉糾結,起伏有致得像是座沒有瑕疵的藝術品一樣完美。我也想看看背肌啊,我努力使用雙胞胎傳說中的心電感應向黃昏傳達我的意念。不過要不是這完全是無稽之談,不然就是黃昏自己已經看呆了根本不想理我。這個見色忘義的傢伙,你的酒精棉球都已經乾了好嗎。不行,我用力得搖搖頭,嘗試想起我的職責。我應該跟他們說過這個臨時安全屋的格局不好,不要站到沒有掩護的窗邊啊,我還特地替他們畫了狙擊手視野區要他們避開的。我正準備要出聲的時候,少爺先說話了。「你們跟我一起行動多久了?」黃昏好像終於注意到酒精已經乾掉了。他丟掉棉球,解開少爺左手上的紗布拿起針線開始準備縫合。「六個月了。」黃昏的動作非常熟練得處理傷口,我只能做在一公里外乾瞪眼。早知道當初就選擇觀測手專業為主了可惡,不知道那巨大二頭肌的觸感是不是和看起來一樣。「你們都非常優秀,我已經請父親讓你們固定當我的追蹤手了。」少爺側過身檢查手上的縫線,喔天啊那背肌。「不過不要把你們對我父親的崇拜轉移到我身上。」黃昏原本要將刀械放回托盤卻掉到了地上,發出了匡噹的金屬撞擊聲,他神情呆滯得盯著少爺,嘴巴訝異得大開著。「接受信徒的膜拜實在太奇怪了,我頂多能夠忍受想要服侍我的忠犬。」什麼,這是什麼展開?就像是願望得到應允一樣,黃昏小心翼翼得撫摸著那雕像一樣的強大肉體,輕輕得舔舐每個肌肉與疤痕的起伏只為取悅這個充滿力量的存在。少爺捧起黃昏的側臉,溫柔得摸了摸,接著扯開了黃昏的上衣。就像是碰觸了神聖的領域卻沒有遭到天罰,反而是被獎勵了一樣,黃昏貪婪得抱住少爺,雙手在那完美的背肌上頭遊走。在我有意識得把下巴收回來時突然對黃昏產生了濃濃的忌妒,我居然開啟了迷弟模式我的天啊,真沒想過我也會有這一天。愛爾蘭是有近八成動物信奉羅馬派的雷克斯教,以梵蒂岡教廷為依歸,即使加入歐盟以後仍然是相對保守的地區。近幾任教宗都有大幅度的改革,嘗試使教派跟得上時代,但舊有觀念並沒有那麼容易鬆動。所以我短短二十幾年的生命中都沒有機會對自己有任何的探索,甚至對黃昏也都沒有直接提起過我的困惑還是掙扎,而我知道他也是這樣。這衝擊性的畫面讓我也興奮了起來,我用力甩了甩頭嘗試保持清醒。如果我做了什麼蠢事留下味道,會導致小隊的資料洩漏,這對需要保持隱密的狙擊手來說是極度致命的。光是從氣味就能夠判斷狙擊手的生理狀態,裝備支援,甚至是小隊規模,更別提可以用來追蹤方向。所以狙擊手都會隨身攜帶強效去味功能的除臭劑,但是除臭劑本身也有味道,用到足以消除我一時衝動留下氣味的量一定會被其他追蹤手發現。思考過後腦袋稍微冷靜下來了一點,但眼睛無法從這麼刺激的畫面移開。麥克風裡不斷傳來黃昏的喘息聲,還有毛皮相互摩擦的旋律。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忍受不住,看著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狼,被另一頭強壯的大灰狼粗暴得蹂躪著,就好像是我自己正身在其中一樣讓我興奮。就在我終於快要承受不住打算關掉聲音前,黃昏發出了分不出來是痛苦還是愉悅的叫喊,或許兩者皆有。此時,少爺直直得向我看過來,並微微得笑著。什麼,他一直知道我在看著?「黎明,定時回報呢?」他故意慢慢念出每個字,讓我看清楚他的唇形。「沒……沒有異狀。」他這招真是殺得我措手不及,我甚至注意到我忘了切換頻道,不過少爺只是給了我個微笑。「沒有異狀就好。我其實挺肯定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沒有證據表明我們行蹤洩漏或是被盯上的情況,你不用一直設立最高戒備級別的防禦線,這樣很容易累垮的,反而會增加犯錯的風險。隨時歡迎你回來加入我們。」這是少爺第一次對我表現出關心。之前因為害怕觸怒阿爾發一直頂撞少爺,讓我們關係有點緊張。或者這都只是我自己的想像?和裏之阿爾發一樣,少爺很少露出能讓其他動物解讀的情緒,但是剛剛說「歡迎隨時回來加入我們」的時候,那是挑逗的語氣嗎?少爺依然站在窗邊,發著光的眼睛對我投以神秘的笑容。「收到,我現在就收哨回去。」我檢查完所有儀器確認沒有威脅在附近潛伏,便開始拆卸狙擊槍和偽裝毯。我想我今天掠過了那個我所不知道自己的表面,對其下方那雙發著光的神祕眼睛,驚鴻一瞥。我看見了自己,我看見了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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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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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休憩

      「爸,是我。我正在追另一條線索,黃昏破解了我們之前找到的硬碟,靠著銀行帳號金流我一個個調查了目標的客戶。我確認目標買了不少科摩多巨蜥的毒液,動機仍然不明。嗯,墨西哥毒梟被滅門?這不是常常發生嗎,一個毒梟被推翻的權力真空很快就會有其他動物崛起填補那個位置。毒梟老大的皮被整張剝下來釘在大門上?哇,即使以墨西哥毒梟的標準來說都是一個全新標竿呢,真夠殘暴的。好,我知道,我會注意安全的。我已經要登機了,那些幫派街頭混戰不會……什麼,你確定要這個時候和墨西哥的阿爾發見面?你剛剛不是才叫我注意安全的嗎。對,我知道,但這是現在我們的最優先事項嗎?我也是這麼認為。我們可以等處理掉這個組織再來擔心世界上其他事情,對方可是直接侵踏到家門口來了,不全力應對是不是太失職了?好,那就先這樣吧,你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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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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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格者

      觀眾們正在歡呼著,他們就是衝著重量級棕熊無規則互毆的噱頭來抒發心中渴血慾望的一群暴力狂。「又是KO,完美擊倒!」會場的情緒正在沸騰。「讓我們把冠軍腰帶獻給我們的堪察加棕熊選手,伊凡!」周圍發生的事情有點模糊,像是以第三視角看著一樣。「伊凡的手很有力喔,總給我一股安心的感覺。」是誰這麼跟我說過呢,我都不太記得清了。只能依稀想起,那小小手掌中傳來的溫暖觸感。即使是尚為年幼的我,那小小的手在我巨大的手掌中仍顯得異常渺小。我並不常回憶之後發生的事情,畢竟被作為武器而被帶到世界上的我,如何被鍛造成鋒利的毀滅者並不是很重要。那我在這個血腥的角鬥場渾渾噩噩得度過了多少年月了?其實好像沒有很久,但卻感覺起來像是一輩子的事情。我從很早就失去了想要活下去的慾望,我的誕生從來就只是為了滿足某些我難以理解的野心。所有動物都告訴我,我被打造得如何完美,武器只需要被使用而已不需要擁有生命。因為太過強大,我從來沒有想像過有任何動物能夠將我從這悲慘的宿命中解放出來。直到我見到了神。在各種混亂以及朦朧的回憶中,這段記憶卻是如此鮮明。我無法想起確切的年月了,那是祖國為了擴張在東亞影響力的作戰計畫之一,為了達成目標和一個法西斯集團合作。我們做為直接接觸目標的小隊潛伏在預定談判的大樓地下,那是一個針對大灰狼的陷阱,為了避免我們因為其異常敏銳的嗅覺使設下的埋伏提早曝光,計畫是當預藏的炸彈引爆以後強行攻入房間。炸彈是委託專業動物製作的精巧裝置,以偽裝隱匿其存在著稱,至今仍然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偵測出該炸彈的存在。很多動物在知道製做炸彈的工匠是蹬羚的時候都會感到不可思議,但我很清楚草食動物能夠擁有多容易被低估的強大力量。當炸彈引爆時我們迅速抵達指定樓層,撞破大門,但只見到兩具殘破焦黑的獅子殘骸,和牆上的一個大洞。指揮官從無線電收到了什麼消息,一直大喊著下達指令,不過接下來好像慢動作一般,我看著牆壁、地板和天花板開始龜裂,整棟建築物的結構就這麼崩毀了,四周都是尖叫聲和在掉落中不斷掙扎的軀體,接著一切陷入黑暗。當我推開水泥碎塊,離開建築殘骸的時候,我看見了,那眼睛在無光之夜發亮的大灰狼。恐懼,對我來說是全新的感受,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情緒,所以當下我就知道,這就是能解放我的力量,能夠實現我願望的神。我向他發出挑戰的怒吼,朝他衝了過去,但是大灰狼甚至沒有出現備戰反應,只是歪了下頭。接著我便倒在地上無法呼吸的乾咳著,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我因為極度諷刺的原因而活了下來。祖國的搜索隊伍發現了我,將我帶回去治療。在我恢復了之後,便離開了營區,並且摧毀了所有嘗試阻止我的動物,又殺光祖國派來的所有回收小隊以後他們清楚得接收到我不會再回去了的訊息。當我見到那個能夠滿足我願望的神以後,我便再也無法滿足於渾渾噩噩得度過這詭異的時間了。但是我的邏輯能力和神智已經退化到無法找出那恐怖的大灰狼究竟在哪裡。我只能待在這裡,我所能找到有著最高機率幫助我從這悲慘的狀態解放出來的地方,一個法外之地的至死方休格鬥場。但所有對手都太脆弱了,像是雞蛋一樣,稍微用力就會破掉。但我也不怪他們,在我這個以殺戮為目的特地被打造出來的武器前面,力量、技巧或勇氣什麼的都不值一提。但是就在剛剛,我感受到了,從觀眾群中投射而來那一瞬間的目光。我的神智居然出現了片刻清醒,恐懼重新讓我獲得思索的能力,嘗試為自己的生命拚搏或逃跑。神啊,你來實現我的願望了嗎?「我都已經跑馬燈完了,你也該登場了吧。」這是祭獻前的禱詞。我站在六角鐵籠中央,觀眾們不知道散掉多久了,我早已經失去覺察時間流逝的能力。一頭只穿著短褲的大灰狼走上了舞台。恐怖,從那行走的姿態就看得出來,死亡與他如影隨形。「所以要和我來場臨終的公平對決嗎,您可真是仁慈啊!」我沒有看過那麼健壯的大灰狼,結實而敏捷,是和我危險程度相當的武器。「我知道您在找尋什麼,黑盒子上頭都已經傳開了喔。」什麼是黑盒子?我拉了拉我的項鍊。這是我從基地管理者屍體上剝下來的,我大概知道裡面有許多祖國不想曝光的東西,但我已經沒有足夠的智力使用它了。「這是為您獻上的供品,請您回應狂熱如我的祈禱吧。」我衝向前,對他揮出右拳。我本來期待的是如同上次那樣,被壓倒性的力量瞬間毀滅的解放,但我其實有發現那天的大灰狼和今天的參賽者有些不同。怎麼說呢,啊,就是量級不同吧,對於居然還能如此聯想讓我佩服我剩餘的智力。大灰狼以極小的幅度閃避,讓我的拳頭擦過他的側臉,在我勢頭來不及收回來的時候拉近我們的距離,往我的右邊肋骨下方出了一記重拳。隨著骨頭碎裂聲傳來的劇痛,一般動物早就倒下了吧,不過這就是你的誤判了。當大灰狼發現我仍有餘力回擊時,瞳孔吃驚得放大了的那一瞬間真是令我滿足。但是他的動作真的非常快,迅速後退並且順著我左手出拳的方向甩動頭部化解掉了大部分的衝力。大灰狼和我拉開了距離,眼神回復到一開始的漠然,接著他吐出兩顆被我打斷的牙齒。「這種反應速度實在是太誇張了啊,你是怎……」啊,這味道。「你是混血的吧。」這散發在空氣中特殊的血腥味,打開了我塵封的記憶。大灰狼靜靜的看著我,警戒著沒有回應。「我是知道的喔,」我真的知道嗎?「我就是這麼被製造出來的啊。嘗試融合肉食動物的力量,和草食動物對於危險感知以及靈敏的迴避能力,以期待能創造出最強大的戰士。」我想起來了,奇美拉計畫。「我的母親如奇蹟一般得生下了健全的我,不,應該是說至少相對大部分健全的我。喔你真應該看看那些被淘汰品,過小的軀體無法裝下龐大的臟器,爪子和牙齒過於巨大穿過自己的皮膚,」那是草食動物和肉食動物血液混合的味道,為什麼我會知道呢?「還有過小的腦袋裝在過大的顱骨,」我指了指自己的頭。「全身臟器鏡像反倒是最無足輕重的事情了。母親在我長到一定歲數的時候再次被強迫懷孕,這次奇蹟沒有發生。你有看過小型動物嘗試生下大型動物胎兒,最後難產而死的樣子嗎,更諷刺的是祖國的科學家們優先嘗試搶救我弟弟的性命,結果因為發現他也是失敗品而被提早淘汰。那時,看著那般如同地獄在世間上演的景象讓我很確定,這個世界上沒有神,或者神極度殘酷又有著病態的幽默感。」我撥開左胸的毛髮,露出傷疤。「直到那天,我遇到了願意將我從這種悲劇中解放的力量,我才知道,神原來是存在的,而且他會回應我的祈禱!如果我的心臟位置正常,當時就已經被割開房室壁當場死亡了,但因為這副畸形的軀骸,讓我產生氣胸失去知覺。從那之後我便不斷向那個強大的存在祈禱,如今,他派你來執行其意志,修正我這個錯誤。」你身上有神的味道,大灰狼。但那是哪種草食動物血液的味道呢。「就一個失敗品向完成品乞求最後的一點慈悲,求您告訴我,這個褻瀆般的實驗仍然在進行嗎,是因為被神選上所以你身上沒有缺陷嗎?」實驗基地的管理者曾經告訴我,我是如此的幸運。被選中成為融合兩種強大特質的動物。不,你們睜眼看看,這才是真正被神選上的幸運存在的身姿啊。「抱歉,這是機密。」大灰狼淡淡得說到。好吧,那就這樣吧,我感受到我的神智正在流逝。「讓我們結束這一切吧。」我以全力揮出右直拳,但是大灰狼沒有閃躲的打算。他閉起眼睛,放低頭部。當我擊中大灰狼額頭的瞬間,大量鮮血從他的眉心噴濺而出,染紅了大灰狼雙眼附近和口鼻間的毛髮。強烈的劇痛從右手傳來,我才發現我的指骨和掌骨全部都折斷了。他用堅硬的顱骨接下我脆弱的指骨的一擊,讓我露出破綻。當他睜開那藍色的眼睛的時候,我知道已經結束了。大灰狼從上下兩側打斷了我的右臂,飛快得閃進了我的身側,這次打中了肝臟所在的正確位置。不可能承受的疼痛讓我暫時僵直,大灰狼沒有停下來,以極快的速度從側面踢向我的左小腿,力道之大讓我雙腳離地懸空,呈現頭下腳上的姿勢往地面落去。當後腦杓著地時頸部傳來一瞬間的劇痛,我知道我的氣管和脊髓已經被我自己的體重給折斷了。啊,所以這就是終結嗎?大灰狼在我上方用那湛藍的眼睛俯視著我,滿臉的鮮紅色血液往我的方向滴落,像是在為我哭泣一樣。什麼嘛,那是憐憫嗎?原來殘酷無情的神,也是會露出這種表情的啊。「伊凡的手很有力喔,總給我一股安心的感覺。」啊,母親,妳曾這樣對我說過的吧。兔子小小的手,也是很讓我感到安心的呢。我很抱歉,作為失敗品,作為混血動物降生於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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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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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族的碰觸

      「嘿!」穿著紅色球衣的獵狼犬用手接住了本來是要傳給我的球,跑了兩步之後將球踢走。「這沒有犯規嗎?」我有些懊惱得問跑過來的夜眼。「這個嘛,你真應該先弄清楚蓋爾規則的。」他對我露出大大的犬齒笑道,並追著球跑走了。我忽略場邊對我的噓聲,努力拿出最好的表現,來讓他們知道我的運動家精神。

      「中央市來的,很厲害嘛。」更衣室裡頭,大家笑鬧著,許多動物過來拍拍我的背,甚至收到了幾個熱情的擁抱。「你一定要繼續來球隊。」一隻身材壯碩的大灰狼走過來對我說道,他的毛皮散發著銀色光芒,我記得他應該是隊長的樣子。「大灰狼,月牙。」我用力握了握他伸過來的手。「大灰狼,太郎。」他笑了,灰色的眼睛閃耀著光芒。「真是東方情調的名字,或許以後我們可以幫你取一個順口一點的。」我也笑著回應,接受大家的友善問候。

      毛髮乾得差不多以後,我離開公用風洞尋找著我的置物櫃。啊,夜眼還在,末梢毛髮還稍微濕濕的,沾著些小水珠。「嘿。」他向我打了招呼,尾巴換到了向右方偏去的狀態,微微擺動著。即使我知道夜眼對我的關照是因為三葉特別指派他來看著我,我的尾巴還是模仿夜眼做出了相同的動作。「謝謝你邀請我來參加……蓋爾。」我其實不太確定該怎麼稱呼這個運動。「在愛爾蘭,我們都直接說,『足球』。」我的猶豫讓夜眼忍不住笑出來,黑色的眼睛瞇了起來。狼的肢體語言即使跨越全球的維度都還是能溝通真是有趣的現象,基本上和狗也可以,但是幼態延遲愈明顯的狗就愈困難。「還是很感謝你。我知道三葉是非常嚴格的教官,希望你沒有因為我惹上過麻煩。」在預備軍官學校的三年我可是印象深刻,差點沒有被三葉給弄死。「哈哈,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他有點尷尬得關上置物櫃的門轉身面向我。夜眼也是典型的西方身材,讓原本在中央國總是顯得特別高大的我變得沒有什麼特別的,終於能夠融入狼群之中。夜眼是全身黑毛的狼,成年換毛以後還保有全身黑毛的狼並不多見,但偶爾也還是會看到,我一直覺得全黑的狼有一種神祕感。象徵雷克斯遺骨的白色牙齒形鍊墜掛在夜眼的胸口上特別顯眼,夜眼也是羅馬派的雷克斯教徒,這在愛爾蘭是很普遍的。平常夜眼黑到發亮的厚實毛髮,現在因為水氣而伏貼著皮膚,讓其下的肌肉線條顯現了出來。不是像月牙那種壯碩身材的粗獷感,但是在我們十五歲的年紀來說,夜眼是非常結實的,那俐落到好似有稜角的線條將力量和敏捷都刻劃在其之上了,我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夜眼胸腹面的毛髮。「哈,你是需要同族的碰觸嗎,是不是想到三葉教官勾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雖然濕濕的,但這有點刺刺的觸感,還是一樣,好溫暖。「目前是沒有什麼意外啦,但是拜託你不要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啊,三葉教官真的會把我的尾巴釘在牆壁上的。」雖然在預校的三年是睡在大通鋪,但是因為早就注意到夜眼是三葉安插在我身邊的保母了,總是會多注意他一點。哼,一定是那個笨蛋老爸去跟學校說了什麼吧,不過也不能排除是三葉想要賣人情給身居社會高位的成員,中央國的阿爾法這一身分絕對是這種接契約的傭兵企業會想要拉攏到的對象。作為世界上最大且實力最為頂尖的傭兵集團,「愛爾蘭獵狼犬」與其說是軍事組織,更像公司企業。擁有自己的軍事學院,從預備軍官學校、軍官學校和政戰專科大學,傭兵團會優先從附設的學院選人。我會完成訓練,以我自己的方式改變這個社會,老爸也好路易也好,你們的方式都太緩慢了,對於講不聽的動物就應該要亮出獠牙。這才是我們的獠牙之所以存在的理由。「我可是說認真的,聽說兩年前有隻大灰狼慘叫了兩個小時才被放下來。我可一點點都不想要知道傳聞是不是真的。」真是柔軟又溫暖,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麼。「喔好啦,我會注意的。不過營區裡也太多大灰狼了吧,我本來以為會都是獵狼犬。」好舒服的觸感。「你的學科部分是不是都沒有認真聽啊,獵狼犬仍然是從大灰狼改良出來的啊,而且所有過去所有曾經處在狼之帝國疆域的各個國家,現今最主要的居民都是大灰狼,自然包括整個愛爾蘭。還有,三葉教官到底是對你造成多大的陰影啊,光是提到名字就能產生這麼大的壓力喔,你也摸太久了吧。」我好像的確摸得太久了一點,但是這種安心的感覺,真的是好舒服,我根本沒辦法停下把手移開。「是有沒有那麼有效啊,我其實還沒有摸過家人以外同族的毛髮。」夜眼開玩笑似得朝我伸出手,但是要碰上我手臂前顯得有些猶豫。「喔。」一陣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異樣從被夜眼碰觸到的地方擴散開來,像是某種波動,一股風暴沿著我的皮膚颳過,所到之處席捲一切,血管賁張,寒毛豎起。「感覺好像真的還不錯。」夜眼看起來有點分心得說道,並慢慢撫摸著我手臂上的毛髮。我碰觸著他胸前的皮膚,順著毛的方向摸去,隨著心臟的搏動起伏,幾顆水珠滑落了下來。我們對上視線。因為夜眼有著黑色的眼睛所以不容易發現,但是我看得到,那擴張到極限的瞳孔,就像是無邊無界的深空,能夠永恆的在其中漂浮。夜眼吞了口口水,跟著喉結的起伏,一顆小水珠滑落到我的手上,被還沒整理的雜亂毛髮吸收,感覺癢癢的。夜眼身上殘留著的水滴,因為他微微顫抖著的身體紛紛落到更衣室的地板上,發出小小滴滴答答的聲響。夜眼的呼吸聲開始變得不規律了起來,他握住我的二頭肌輕輕捏著,另一手慢慢往腹部移動。他又吞了口口水,將手停在我腰際的浴巾上頭,緊緊抓著。這是什麼感覺呢,同族的碰觸所產生的血清素分泌?這……好難形容。我的心臟裡頭,像是有許多小小的泡泡,快速湧出,然後破裂,不斷重複。肢體末端湧上來的麻木感是什麼,像是本能在催促著我,又更像是某種複雜得多的情緒。我想要拉近和夜眼的距離,卻又在猶豫中掙扎著顫抖。他也是,猶豫著,顫抖著。我聞到夜眼的味道了。從三前年從他主動向我介紹自己以後我便注意到,他特別的氣味,在我的記憶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但這個瞬間,這個味道好像有了什麼不同。並不是味道本身的改變,改變的……是我,是我對夜眼氣味的詮釋和理解有了根本上的變化,這是一個對我而言全然陌生,完全新穎的概念。這究竟是什麼?我在困惑中嘗試探索周遭由夜眼全新的氣味所構成的迷霧,我邁出了第一步,讓我們的身體碰在了一起。世界,在這個瞬間,因為我們而停了下來。所有顏色,都褪去了光彩;所有聲響,都變得遙遠。只剩下那沒有邊界的漆黑,還有我們相互呼應的劇烈心跳。我清楚得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我們胸膛中萌發了。夜眼用力抱住我,像是星空包覆著大地,緊緊抱著。突兀得,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擋在我們之間,一陣刺痛感自我胸口傳來,而夜眼的身體突然劇烈得抽蓄了一下,他立刻放開我迅速退開,像是要逃離最深處的恐懼一樣。他不規則得喘著粗氣,因為害怕而縮小的瞳孔充滿著複雜情緒得看著我,胸前的雷克斯聖牙上沾滿了我們的血。這個太過突然的時間裡,我們都沒有說話。夜眼的尾巴末端微微得向內捲了起來往左邊擺去。他轉過身,慌張得從置物櫃抓了他的衣服,門也沒有關好便匆忙得跑出了更衣室,什麼也沒有說。我在只剩下我的空蕩更衣室中站著,夜眼置物櫃的門還在來回擺動著,發出嘎嘎的聲響。剛剛的混亂,讓櫃子裡的東西亂成一團,還有些雜物掉了出來。我彎身將夜眼的東西撿起來,放回他的置物櫃裡面。置物櫃門內的鏡子顯現著我的倒影,看起來好像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我收拾完掉落的雜物時才注意到鏡子旁邊貼著的照片,有著巨大鹿角的紅鹿和一隻雌狼,抱著襁褓中的黑色小狼崽。就好像偷窺了夜眼的隱私一樣,我充滿罪惡感得關上他櫃子的門板。鐵櫃冰冷的觸感從我背上傳來,讓我慢慢冷靜下來。手指上頭,還殘留著夜眼毛皮上的溫度。那是什麼,溫暖的感覺?這就是同族間碰觸的效果嗎?那種從胸口深處湧出源源不絕的情感又是什麼?隨著熄燈時間的到來,更衣室的燈光一瞬間暗了下來,只剩下遠紅光視覺讓我勉強分辨黑白世界中的輪廓。第一次,身處於沒有色彩的黑暗中,我獨自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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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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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毯子

      就是這個,溫暖,又安心的觸感。即使到了現在,我偶爾都還是會想起來那顫抖指尖上的細緻毛髮。「少爺,您醒了!」黃昏本來趴在我胸口上,察覺到我的動作之後便坐了起來。我輕輕摸著黃昏腹部柔軟的毛髮,如此細緻,雖然和夜眼的有些不一樣,不過還是能產生感到心安的同族碰觸效果。「多久?」我需要知道情況,以做出之後的行動判斷。「少爺昏迷了兩天。看起來有腦震盪,至少需要臥床休息一個禮拜觀察。」沒想到堪察加棕熊的拳頭那麼有力,以後還是別做這種熱血又無益的舉動好了,看起來有害健康。黃昏用小小手電筒檢查了我的瞳孔,並讓我看著他的手指確認視野範圍。「還有,阿爾發昨天有打過來,但是……」可惡。「你該不會接了吧?」黃昏顯得有些緊張。「我什麼都沒有透露,如果讓阿爾發連絡不到對情況……」我沒有聽下去他接著說了些什麼,手指上的溫暖觸感讓我有點分心。「等我能動以後我一定會把你的皮給剝下來。」黃昏一時說不出話來。「是……是的,少爺。」我聞到黎明的氣味了,他正往我們的方向走過來。「你為什麼要趴在我身上?」黃昏看起來更緊張了,手足無措的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您昏迷期間體溫調能力出了點問題,不斷失溫。但是我們現在身處在西伯利亞凍原上,沒有合適的設備,也無法移動可能有腦部創傷的少爺。所以我們只好嘗試用毛皮和體溫幫您保持溫度。」黎明背著動作感應信標進入了帳篷,沒有多說些什麼的整理著裝備,黃昏打算去幫他。「過來。」黃昏猶豫了一下。「我冷了。」黎明對黃昏點點頭,後者走了回來,鑽進睡袋裡,趴回一開始的位置。不得不說實在是很溫暖。「你一定能做成一張很好的毯子。」我輕輕摸著黃昏背上的毛髮,感受到他慢慢放鬆下來。「是的,少爺。」黎明打開黑色的大提箱操作著,啟動動作感應器。「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廢話了,我不是叫你過來了嗎?」黎明兩隻耳朵和尾巴立刻豎了起來,棕色和藍色的異色眼滿是詫異。「我很冷。」短暫的猶豫之後,黎明放下裝備並脫下防水的偽裝大衣,也鑽進了睡袋,躺在我右側。我用右手繞過黎明的脖子輕輕摟著他,黃昏稍微挪了挪調整姿勢。他們的毛摸起來觸感一樣,外層比較粗糙,內層的毛柔軟而細緻。黎明身上還沾著幾塊小雪花,很快就因為溫度融化而消失在毛髮之間。「狼毛溫暖細緻的觸感,總是讓我感到安全和放鬆。」或許是因為剛剛想起了過去的場景,觸動了一些回憶,讓滿溢的情感需要個宣洩的管道,我開始自顧自得說了起來。「是不是源自於同族的碰觸所產生的效果呢?我不知道。」我很快就因為他們的體溫而暖和了起來,黃昏與黎明就這麼靜靜得繼續聽我說著。帳篷外面,飄起了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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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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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狼的同調

      銀色的光芒一閃,我扭頭閃過迅速揮過來的一擊。很快。這一定是我目前為止遇過速度最快的對手。對方的攻勢沒有停下,我側身躲開接下來數次攻擊。真的很快,不論是反應速度還是動作。但是對我來說,這還是太慢了。只要稍微集中注意力,每個細微的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哪一條肌肉收縮,眼神看往哪個方向,我都能掌握。所以,當你露出破綻的時候,對,就是現在!我架住揮過來的手腕,將匕首打落,在對手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側身切入到對方身前,回過身體以逆執匕首自肋骨下方往上刺去。是我贏了!我就說太慢了……什麼?我的推勢被抓住手腕而制止,對方朝我露出一抹冷笑。我上當了,那個破綻是引誘我深入攻擊的陷阱。不行,得趕快防禦,保護重要臟器。可惡,他真的很快。他按住我的掌骨和手腕,將我持匕首的刀尖轉向我自己的胸口。我只好用另一隻手握住自己的手臂阻止刀勢,右手掌卻傳來喀喀的聲響,看來有幾塊掌骨可能骨折了。至少是擋下來了,刀尖離我胸口大概還有五公分,但是右手傳來的疼痛感讓我能夠施加的力道下降了。突然他抬起腳向我小腿踢去,當我察覺到他的企圖的時候我便打算要應對,但是他加大了握住我右手的力道,瞬間傳來的劇痛讓我慢了一拍並且偏掉了重心。糟了。世界在我眼前翻了過來,背部著地摔在地上的時候肺裡的空氣都被擠了出來。可惡,我放開了握住的匕首,失去對武器的控制。不行,快動啊,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但是完全吸不到氣所產生的短暫僵直讓我無法反應,只能眼睜睜得看著閃著銀光的匕首往我的胸口刺下。可惡,痛死了,真的好痛。四周傳來獵狼犬特殊的吠叫聲,幾聲狼嗥夾雜其中。「嘿,再幾年你更有經驗以後我應該就贏不過你了。」狄龍教官伸出手來將我拉起來。「抱歉我下手有點重,你不是可以不拿出全力應戰的對手。雖然匕首都沒有開鋒但是我那個力道你應該都受傷了。」他指向我被戳了個洞的白色汗衫。「去醫務室看一下。」狄龍教官拍拍我的背離開,一群獵狼犬蜂擁而上,以獵狼犬特有的儀式慶祝他衛冕了冠軍寶座。大部分的大灰狼往左甩了一下尾巴就離開了,少部分跑過來安慰我。「非常值得期待呢。」月牙在大家差不多走光後來找我,灰色的眼睛散發著興奮的光彩。「你就別嘲笑我了。」我按了按右手手腕,確認有沒有骨折。「大灰狼這邊可能都不知道吧,狄龍是整個團裡頭白刃戰和徒手格鬥最強喔。」月牙好像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笑了一下。是真的嗎,那隻纖瘦的獵狼犬?「我第一次挑戰他的時候,被他打到肩膀脫臼還有兩處手臂骨折,讓我綁了幾個月的石膏。我很肯定他是故意的。」我擺出懷疑的神情但是月牙拍了拍我肩膀給了我一個肯定的表情。「你跟夜眼是怎麼了。」什麼?「你那什麼驚訝的樣子,把耳朵放下來,我不想讓那些獵狼犬把鼻子湊過來打探。你以為我們都看不出來一定有什麼問題嗎?」我沒有回應他,月牙不太開心得嘆了口氣,放低右邊的耳朵。「需要我和三葉教官說嗎?」什麼?「不是叫你把耳朵放下來了嗎?」月牙有些懊惱得說道。「不,沒有什麼問題,我可以自己處理。」想想其實也很正常,作為軍官學校大灰狼學生的領袖,三葉不可能沒有跟他聯繫。「好吧,有什麼問題一定要讓我知道。」他比了比自己的尾巴,我大概了解他的意思。「我覺得該是時候邀請你來命名儀式了。」我抬起一邊眉毛詢問。「在不偏袒你的前提下,我只能跟你說,依照你自己的節奏,覺得準備好了在下場就好。每個滿月都是新的機會,不要急。」月牙拍拍我的手臂之後便離開了。我大概知道月牙在說什麼。三葉有特別和我提過,歐洲這邊狼群的習俗。繼承自狼之帝國時代留下來的儀式,每匹狼擁有父母給與的名字之外,可以以某些事蹟贏得新的名字,甚至還能對其他狼發起挑戰奪取對方的名字和地位。在這裡,名字對狼有著許多種意義,你使用的名字以及你的名字是如何得到的,不論是繼承、授予、贏取還是讓渡,基本上選擇了哪個名字或是稱號就反映出了你的本質。三葉說過這理論上在學院中是禁止的,但是大多數的時候教官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免年輕氣盛的大灰狼們嘗試以別種更加暴力的手段證明自己。我終於被狼群接受了嗎,就算一樣是大灰狼,這幾年其實我還是一直被當成外來者。即使都已經進入現代社會,大多數動物們的本能其實都仍然根深柢固得影響著我們日常生活的行為。三葉建議我不要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但是這種獲得認同的感覺讓我有一點輕飄飄的,我也想看看其他大灰狼都在做什麼。好吧,我承認最主要的原因是我需要從夜眼身上分心。好不容易進入軍官學校以後,本來很期待住進雙人寢室瞬間提升的居住品質,但是和夜眼現在這麼詭異的關係我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算了,不要想他了,我很期待今天晚上。我甩甩頭,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嘿,你看起來壓力很大呢。」夜眼坐在書桌前讀書沒有回應。「如果需要同族的碰觸,只要跟我說一聲我隨時都可以提供幫助喔。」我輕輕碰了夜眼的手臂,但他除了往左邊甩了一下尾巴沒有其他反應。什麼嘛,這是什麼態度。我坐回自己的桌子前,嘗試專心下來閱讀。不過一點效果都沒有。

      唉,都說不要想他了,我這是在幹嘛。大大的滿月在我們頭上灑下銀色的光芒,基本上讓可視距離和白天沒什麼差別。月牙走進了中央的空地,四周的大灰狼在他的帶領之下齊聲嗥叫。呃,我以為我們應該要低調一點。不過狼群同調所形成的旋律實在是太壯麗了,那難以形容共鳴,像是在歌頌月光下的居民們一樣,美到只能在其中載浮載沉。我無法控制得加入了合唱,本能得知道如何完美同調,那個瞬間,群狼是一體的。集體的嗥呼結束之後我仍然沉浸在美好的回聲之中好一陣子,沒有注意到空地中央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又是一陣齊聲歡呼將我拉回現實。月牙銀色的毛皮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他微微瞇著眼睛,歪著頭看向另一匹狼,尾巴緩緩得左右搖擺著。我沒有見過另一匹狼,棕色的粗硬毛髮滿布全身,他微微彎下腰,將尾巴完全立了起來。啊,是首領挑戰嗎。月牙也微微彎下身,將尾巴豎起。四周瀰漫著微妙的氣味,狼群的情緒都開始高昂了起來。不知道是月光的作用還是什麼,所有狼都顯得莫名亢奮。我也受到這股力量影響了,像是某種魔法一樣,奔騰的血液衝撞著鼓膜,讓我情緒激動,牙齒微微得顫抖著。就像收到開始的訊號,兩匹狼都向對方衝過去。過程非常短暫暴力。棕狼嘗試咬住月牙,但是這樣反而露出了自己的下巴,月牙揮出一記重拳讓棕狼轉了兩圈飛了出去,四周又響起一陣歡呼。近身肉搏時不要露出下巴應該是基本的防禦技巧,但是我理解現在這個氛圍完全就是招喚著我們血液中最原始的力量,最純粹的狼,不夠堅定的意志力都會使自身失去控制。棕狼野蠻的攻勢讓月牙濺出了一些血液,隨著血腥氣味的散發所有狼群都顯得更加的亢奮,月牙的挑戰者也是更加狂暴得發動攻擊,但是被本能宰制的身體無法做出具有決定性的有力一擊,而月牙則是保持游刃有餘般的冷靜。最終,月牙將棕狼摔倒在地,抓住他的口吻直到棕狼冷靜下來。棕狼將雙手擺在胸前做出臣服的姿勢,並輕聲咽嗚著,四周傳來狼群的歡呼聲。月牙將棕狼拉起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拍了拍他的背。棕狼有點尷尬得抓抓頭,尾巴稍稍彎曲著的走回狼群中。附近的大灰狼們給與友善的接觸碰了碰他,棕狼低垂耳朵接受大家的安慰。當狼群安靜下來後,在月牙的示意之下,幾匹大灰狼走到了空地中央。月牙深深吸了一口氣,率先發聲。優美的狼嗥在夜空中迴盪。隨後,狼群加入唱和。我也是群狼和聲中的一員,像是被那共鳴牽動著一樣,我本能得能夠理解狼嗥的意思,是「踏影」。一匹接一匹,狼群以嶄新的名字慶賀新成員的誕生,歡迎著夥伴們的加入。「月步。」狼群齊聲呼嗥著。「長牙。」

      雖然說沉浸在狼群的合唱中那強烈的歸屬感,一時讓我忘記了孤獨,好像找尋到了這個世界上屬於我的位置。但不知道為什麼,在被狼群們包圍的歸屬感,反而提醒著我某種難以理解的寂寞。夜眼。就像是胸口中的空洞一樣,覺得有什麼東西,應該在胸腔跳動著的地方,但是如果伸手去抓,卻什麼都沒有。不行,如果在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瘋掉,我要去找他說清楚。葉片折斷的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真是差一點點就忽略掉了。我迅速轉身,一雙躲在草叢裡頭的眼睛顯然嚇了一跳,又刮到了灌叢的樹枝發出了一點聲響。是擁有一隻藍色和一隻棕色異色眼的大灰狼,黑色、棕色和白色夾雜的毛,看起來是正在換毛的年紀。異色眼在大灰狼中相對於其他動物算是比較常見的了,但仍然不是很普遍。我記得預備軍官學校有幾匹吧,看起來是因為好奇偷偷跑出來的,我不太相信月牙會邀請他。「如果被三葉教官發現偷偷溜出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呢,你聽過關於尾巴的故事吧。不管你是抱著什麼好奇的心態跑過來,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喔。幾年以後收到邀請再過來吧。」大大的異色眼眨了眨,唰的一聲就消失了。真是有趣的小狼崽。突然風向改變,我才聞到另一隻狼的味道。什麼?又是唰的一聲,一陣疼痛感自尾巴上傳來。「你這不知死活的小狼崽!」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我腳邊迅速一閃而過,飛快得往營區的方向跑去。「讓我逮到你就死定了!」雖然嘴巴上是這麼說,但我並沒追上去。逃出我視線範圍前小狼崽還回頭確認了我有沒有追上來,藍色和棕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對我吐出舌頭。我撫平了尾巴上的毛,當小狼崽們離開我嗅覺範圍之外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居然今年是選上我,真是太有趣了,不知道幾年之後想起來今天這件事情是不是也會笑得這麼開心呢。這算是預備學校大灰狼間的小傳統吧,為了挫挫鋒頭比較旺盛新生的銳氣,會用一些胡亂編湊的藉口讓小狼崽去拔高年級學長尾巴上的毛。我居然被跟蹤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以後他們一定會成為優秀的追蹤手。那時我嘗試偷拔尾巴毛的學長已經畢業離開了學院,天真如我可是被當場逮個正著踢了好幾下屁股讓我很丟臉得夾著尾巴逃了呢。在月光下,隨著不遠處傳來的狼嗥,我哼著與之同調的節奏走回營區,我的影子輕輕得擺動著尾巴。

      回到房間之後,我尋找著夜眼的蹤跡,看起來是去洗澡了。我脫下上衣丟進洗衣籃,準備盥洗用品。等一下我該說什麼呢,下定決心要說清楚,結果連要說什麼都沒想好,是要怎麼說啊。我還在懊惱的時候,夜眼回來了。我的尾巴瞬間豎了起來,過於突然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聽著夜眼關上房門,走到衣櫃前開始收東西的聲音。我一邊祈禱他沒有注意到我的狀態一邊慢慢的把尾巴和耳朵放下。我到底該說什麼,說什麼才能傳達我的想法讓他知道,而我的想法到底又是什麼?剛剛的決心好像一瞬間又通通流走了,就從我胸口的那個空洞中。我嘆了口氣,感覺到耳朵無力得下垂。就這樣吧,反正我遲早會回去中央國的,不要對這邊的狼群有太多依附或許才是明智的選擇,在皎潔月光下的道別也是挺浪漫的。此時,一股異樣的感覺從我肩膀上擴散開來,像是一陣風暴沿著我的皮膚颳過,我全身的毛以該處為起始向外擴散,紛紛豎了起來。我轉過身去,差點碰到夜眼的吻端,但他完全沒有動,漆黑的雙眼對上我的視線。「對不起。」沉默了許久以後,夜眼如此對我說道。胸口的空洞在那個瞬間滿溢了出來,多到無法訴說的情感和著淚水不斷滑落,伴隨著我低聲的啜泣,地板上傳來滴滴答答的小小聲響。夜眼調整了項鍊的位置,確保我不會再次被掛墜刺傷。他緊緊抱著我。我被他的溫暖所包覆著。我回應著他的擁抱。我們的溫度融為一體。情緒比較穩定以後我張開眼睛,看到夜眼開著的衣櫃。「那天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置物櫃裡面的照片。」我緩緩得說著,深怕碰觸到夜眼的傷口。「我也認識一個大灰狼與紅鹿的混血,雖然說他是紅鹿就是了。」夜眼的反應居然是笑了出來。「我爸是加拿大馬鹿喔,不是歐洲馬鹿。大家總是搞錯呢。」喔,原來是這樣。不過我怎麼這個時候是先提到「我也有認識」呢,真是十分有下定決心的表現啊。「我其實是想要告訴你……」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從來沒有跟其他動物說過這件事。「我是大灰狼和侏儒兔的混血。」夜眼輕輕撫摸著我背上的毛。「難怪我一直覺得你的味道有點不一樣,」他將鼻子靠上我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說出口以後並沒有什麼特別如釋重負的感受,或者是突然拉近了我們的距離。但就是某種自我揭露中展示脆弱的部分,露出腹部,讓對方看見自己真正的樣子。「不要再這樣了好嗎,我很害怕被丟下的感覺。」不管過了多久,發生了多少次,我都無法習慣被丟下的感覺。我摸著夜眼漆黑的毛髮,感覺著指尖上所傳來的細緻觸感。「我不會再逃走了。」他輕輕舔著我的脖子。「你是我的。」他雙手在我的背上撫摸著。「我是你的。」他吻著我,我熱切得回應著。「說好了喔。」有點濕濕的感覺。「你是我的。」麻癢刺激的感節自舌頭上傳來。「不可以再跑走。」溫暖,又感到安心。「不可以丟下我。」熄燈的時間又到了,學院內的建築紛紛暗了下來,但只是讓夜空中皎潔的滿月更顯得明亮。第一次,身處在銀白色的月光之下,夜眼緊緊抱著輕聲啜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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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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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溫度的毯子

      我抽出獵刀刺進黃昏胸口的皮膚時他驚愕得耳朵直豎,瞳孔瞬間放大。「我是怎麼跟你說的,『我能動了以後一定會把你的皮給剝下來。』?」好像是之類的吧,意思有到就好。我將獵刀往下劃去,割開黃昏的皮膚,他發出咽嗚聲並微微得發抖。我刺得稍微淺了一點,但是還是有些血流了下來,聚集在刀尖上頭,和被切斷的毛髮一同掉到地上。那個是滴滴答答的聲音嗎?帳篷外,大約四百公尺處,一陣光芒閃爍,是黎明。「你為什麼不逃跑?」我將刀尖停在黃昏的跨下處,我是真的打算剝了你的皮啊。「我……我……我們不能丟下少爺。」他好像快要哭了出來,幾滴鮮紅的血又滴到地上。他無助得發抖著,尾巴蜷縮在雙腿之間,但是沒有移動。我沉默得看著血液自傷口匯集,然後落到地上,噴濺開來,像是綻放的花朵。先前滴下的血珠都已經結冰了。「我比較喜歡有溫度的毯子。」我收回獵刀,將殘留的血液擦乾淨。黃昏用力喘息著,過度緊繃的身體在放鬆以後微微痙攣著。「黎明,回來幫你哥縫合,我來處理大概會感染。」我看向黎明鳥巢所在的位置說道。我幾乎刺到肌肉層了,這一定會留下很大的疤痕。「你為什麼不開槍?」當黎明匆匆從外面跑回來以後我問道,他一邊縫合著傷口,看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當要保護你愛的人的時候,絕對不要猶豫。有聽到嗎?」黎明點點頭,繼續幫黃昏縫合傷口。我看著被黎明匆忙間丟在地上的裝備。狙擊手是非常小心保護自己的裝備的,有些甚至會展現出難以想樣的偏執,當你需要在好幾公里之外孤立無援得守護整個隊伍的時候,狙擊手唯一能依賴的就是自己身邊的裝備。「對不起。」黃昏和黎明的耳朵立了起來轉向我。「我們根本沒有準備在雪地裡紮營,因為我的任性才在這個鬼地方多待了那麼多天。」一陣暈眩感湧來,讓我差點吐出來。看來腦震盪還沒好。「黎明你的瞄準鏡也不是凍原專用的,這麼多雪上的反光讓你的位置暴露了。不要再出去,靠動作感應器維持警戒圈就好。」我坐回睡袋上。「等我能行動以後,先回中央市補給和休息。」我啟動筆記型電腦,瀏覽著紀錄。「不,先去一趟哈爾濱吧。畢竟任務都已經規劃好了,剛好順路,又是低風險目標,應該花不了什麼時間。」我將整理好的資料發給黎明和黃昏的個人終端。「是的,少爺。」黎明已經完成了縫合,開始收拾裝備。「還有,不要再叫我少爺,或是大人了,你們都知道我的名字。」我將獵刀收好,放回提箱中,黃昏和黎明露出訝異的情緒。「為什麼要擺出那個表情?」我在第二波暈眩感襲來時躺進睡袋,並向他們問道。「不……沒有……只是……」我不太確定黃昏想要表達什麼,黎明收拾好以後檢查了一眼動作感應器,碰了碰黃昏的尾巴試圖安撫他。「我冷了。」黃昏有點不知所措得看著黎明,黎明的表情則是有點複雜。「你有看過毯子自己長腳跑掉嗎?」黃昏搖搖頭,來到我身邊躺了下來。我在不碰到傷口的情況下撫摸著黃昏的毛髮,感受著那令人安心的觸感。一開始我的碰觸令黃昏打了個冷顫,但是他慢慢放鬆了下來。黃昏也輕輕得撫摸著我的手臂。我嗅了嗅黃昏的脖子,他轉過頭來模仿我的動作。「你剛剛是不是笑了?」黃昏眨了眨他的異色眼問道。「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是關於兩匹有前途的小狼崽。黎明也鑽進了睡袋,趴在我胸口上。他伸出右手,安撫似得摸著黃昏側腹的毛髮,手臂隨著動作在我胸腹部來回刷過。我感受著黎明背上傳來的溫熱氣息,而他則是緩緩舔著我的喉嚨回應我的撫觸。「我都不知道你把雷克斯的聖牙給戴了回去。」我發現了黎明掛在脖子上的項鍊,用指尖摸著牙齒掛墜的輪廓。「我最近了解了一些事情,讓我找回了信仰。」他對上我的視線說道。「我已經對掛墜做了消光處理,不會影響我的行動。」我繼續摸著他的背。「不會影響到你的安全就好。」在冰天雪地的凍原之上,我卻感到如此的溫暖與安全,是那如此細緻的毛髮,是被需要的歸屬感。「你們是我的。」我閉上眼睛,一邊繼續撫摸的動作一邊說道。「知道嗎,黎明和黃昏,你們是我的。」就好像暫時,不再是孤身一匹的感覺。我找到了我的狼群。「是的,」黎明和黃昏齊聲說道,像是相互同調著的旋律。「我們是你的,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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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 11: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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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來

      耳機中不斷傳來地面部隊和指揮部激動的喊叫聲。「狙擊手的支援在哪裡,為什麼還沒有放倒他?」你們這樣一直製造噪音會讓我更分心啊。「不可能的,這種速度之下要判斷軌跡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要狙擊手能有射擊的機會,必須至少製造出能讓他停下來的一瞬間。」戈爾戈派遣的觀測手說道。「你們說的輕鬆,別說要讓他停下來了,連減慢他的速度根本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射中目標難道不是狙擊手的職責……」地面部隊的通訊靜音了。「第三地面部隊全滅。將剩餘的支援部隊全部投入。」指揮部傳過來的指令聽起來有一點動搖。即使這次這個大型聯合行動是由多個沒有合作經驗的不同傭兵團參與的,更別提有多少動物各懷鬼胎,名聲狼藉的那些團隊也有顯而易見的紀律問題,最致命的因素是所有動物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行動成功的前提之上,但這些都不是現在造成這一團混亂的原因,單純是因為那匹大灰狼太恐怖了。像是海嘯、地震或是暴風一樣,某種不可能抵擋的天災,只要看過一眼就能明白,這是不同程度的存在。「狙擊手們,聽我指揮。」我關掉大樓倒塌後更新後的戰場平面投影,這個方案或許可行。「誘導射擊,嘗試將標將死。把他逼到西南方半毀的梁柱那裡。」我用伽瑪射線標記了誘導最終地點,向其他狙擊手發出訊號。遠處的水泥碎塊動了動,一隻棕熊從其中爬了出來。喔,真是命大的傢伙。「這有可能成功嗎,我幾乎沒辦法捕捉目標的移動,他實在是太快了。」其他的狙擊手小隊紛紛發出同意的聲音。「總得要試試吧,如果成功了,我們平分擊殺獎金。」一道道伽瑪射線光束出現在我的瞄準鏡視野下。果然提到錢是最有效的。「戈爾戈十三,請你負責協調我們的誘導射擊。」戈爾戈是專精高價值目標擊殺的私人武裝公司,主要外勤成員都是變色龍,以編號分辨彼此,也是今天唯一有配備觀測手的小隊。「這可是要多收錢的喔。」反正雇主那麼有錢,他應該不會介意的。「我會幫你和老闆說的。」對方哼了一聲回應,接著我就聽到小小螺旋槳劃過空氣的聲音。「觀測無人機全部就定位,對物鏡連線。」我允許外部連接,額外的資訊顯示在我的準心範圍。「現在,一號開火。」我聽到遠處傳來的槍響。「修正預測路徑,」我負責的著彈點改變了一點位置,我根據風向稍微修正了準心。「二號,開火。」另一聲槍響。根據戈爾戈十三提供的資訊,目標正往我這裡過來。真是可怕的規劃能力,又或者目標太多單純?不管怎樣,繼續按照計畫發展下去,我應該能取得無阻礙射擊視野,直接射中目標。呃,一號到六號的連線為什麼都中斷了?「七號,倒數十秒。」是我該上場了,我現在無辦法分心在別的事情上。「最後目標和著彈點修正,倒數五秒。」我放緩呼吸,尋找著心跳頻率的空隙,準心旁的倒數秒數協助我做更近一步的修正節奏。「三,二,一,開火!」在心臟舒張到最大體積的時候,我扣下板機。槍身震動了一下,但沒有聽到子彈被擊發的聲音。「小陸等等,我們需要這傢伙。」什麼,保持警戒線的隊員為什麼沒有發出警告?我放開狙擊槍,一把迷你型號的小刀插在槍身差不多撞針的位置,難怪剛剛子彈沒有擊發。所以我就說不應該因為成本考量縮減狙擊手三人團隊的配置啊。「七號,發生……」我耳朵上的耳機被另一把投擲過來的小刀打壞了。可惡,這隻兔子也太可怕了吧。一隻黑馬和一隻垂耳兔,看起來是從旁邊的建築跳過來的。那匹黑馬顯而易見的是中央市的黑之惡魔吧,真是的,超越常理的存在怎麼一個一個跑出來啊。我一邊後退一邊抽出腰間的手槍,準備執行撤離行動。「別殺了他。」黑馬只說了這句話,垂耳兔就衝了過來。真是太糟了,那個身手一看就知道,剛剛其他斷線的狙擊手應該都是被這隻兔子處理掉的,如果我活過這一劫我一定要多寄很多張帳單給那隻臭麝香貓。不過我才剛將手槍抽離腰間,一條繩索便纏上我的手腕,將我往前拉去。我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地板上頭磚塊的紋路。

      「嘿,醒醒。」我張開眼睛,我只看到黑白的……喔,是熊貓。他一邊喘氣一邊檢查著我的傷勢。「我已經是隻老熊貓了,請不要再這樣折騰我了好嗎。」他站了起來,向另外兩匹說道。「我也是老馬一匹了,」黑馬按了按自己的膝蓋,幾根白色的毛髮夾雜在黑髮之間。「但就是放心不下老友的孫子啊。我本來就有點擔心會變成這樣了,才跑來看看。誰知道我的直覺這麼準。」他調整了一下護膝,看向我。「被國際刑警通緝的殺手,黃鼠狼張偉,遠程狙擊擊殺數世界排名第十。我需要你的幫忙,或許我們可以幫到彼此。」他看起來不像是打算幫助我的樣子,但是中央市的黑之惡魔能提出怎麼樣的交易呢。「浮誇的動物才計算擊殺數。你們想要我做什麼?」垂耳兔將小刀擦乾淨,放回耳朵內側。哇嗚,原來還有這種用法,今天真是開眼界了。「幫我們射中他。」黑馬丟給了我一把氣動式來福槍,裡面填裝的是注射針頭。不用解釋我也知道「他」是誰。「成功的話我們幫你和國際刑警交涉。或者,你也可以拒絕。」垂耳兔的眼神好像很希望我拒絕的樣子。出賣過去生意夥伴絕對不會讓我有好果子吃的,但是剛剛看到那隻大灰狼造成的毀滅性結果,重新回到表社會生活突然成為了一種不錯的選項。「可以,我答應你們。但是這東西跟我慣用的不太一樣,而且我還需要他露出破綻的一瞬間。」熊貓和黑馬互看了一眼。「這就給我們操心吧。」兔子解開了綁在我手上的繩索。「他這個狀態多久了?」熊貓看著遠處的戰場問到。「快要十分鐘了。」兔子看了看錶說道。「真是個愛製造麻煩的傢伙。」兔子的抱怨讓黑馬笑了出來。「可不是嗎?他一定是許下了什麼超規格的願望,我們最好在損害還沒擴散出去前阻止他。小陸小姐,準備好了嗎?」黑馬拉了拉筋,垂耳兔將繩索收好以後跳上圍欄邊緣。「我不保證不會打歪你寶貝孫子的鼻梁喔。」說完兔子便跳了出去。「哈,我們先從不要被他殺掉開始好嗎,這種事情是需要循序漸進的。」黑馬跟上。兩匹動物像是閃電一樣,在建築物頂端迅速穿梭著。「嘖,我可沒有你們那種超自然力量的加持啊。」熊貓朝我走了過來。「你還能走吧,小陸應該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傷害。」小陸是那隻垂耳兔嗎?「可以。」我站起身,檢查了一下槍身。有五發。我對著天空,以仰角四十五度射出了第一發,熊貓看起來有點困惑。「我得知道射程、射速、有效射程還有重新上膛頻率。」比我想像的更不妙一點。「考慮到那傢伙的移動速度,超過一百公尺應該就不可能射中了,而一百公尺的話我估計需要兩秒的僵直時間,最極限可能可以只需要一秒鐘。如果要推進到一百公尺以內,我可能在反應過來前被直接撕成碎片。」我分析現在的情況給熊貓聽,希望讓他了解這是多麼不可能的事情。「那就這麼辦吧。」欸,不對啊,你怎麼有辦法這樣解讀我的意思。「對了,我叫做團團。」他向我介紹自己,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我帶他走我的撤退路線,那會讓我們快一點抵達預定地點。「如果你想要耍什麼小聰明,我就會是你看到最後的畫面,所以,記住這個名字。」哈,真是兇悍呢,剛剛還說什麼是老熊貓了不是嗎,這麼凶暴的熊貓叫這個名字時候有夠違和的。「我們這種獨立承包商都非常重視契約的,請你不要擔心。」我聽著遠處傳來各種動物的慘叫聲。「就像黑之惡魔說的一樣,我們一步一步來吧,先從不要被殺死開始。」倉皇逃生的動物們紛紛經過我們身邊。「然後再看看能做到什麼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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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4 20:3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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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

         「你在上面待了一整天應該也累了吧。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其他動物注意到你那明顯至極的狼臭味呢。」黃鼠狼一邊咳嗽一邊說道,儀器傳來不規律的電子音的確讓我有些煩躁了。我自通風管道向後翻身落下,落地時彎曲下肢,稍微用手撐住減緩衝力。鈦製的外骨骼運作良好,過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我提醒自己不應該太依賴這些裝備,我現在只是狀態不太好需要輔助器材而已。「你也未免太浮誇了吧。」躺在床上的黃鼠狼說道,接著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瘦小的身體上有許多光禿沒有毛髮的區域,露出其下深色的不健康皮膚,其餘部分插了滿滿的管線,生命維持系統發出兩位元的電子音,監控設備則表示著黃鼠狼的狀態有多不穩定。中央市事件之後,雅夫亞和國際刑警組織交涉,藉著擔任汙點證人,指認出許多案件的背後主使,基本上張偉所有的通緝都被取消,雖然被限制居住地,但實際上過得還算不錯。只是好景不常,早年使用的貧鈾彈據說都是他自己製作的,所以步入晚年以後各種放射線中毒的症狀讓他變成這副慘像。「你是少數直接由那個純血至上團體,麝香貓咖啡雇用的契約殺手,所以我假定,你應該知道組織首腦的最後行蹤。」黃鼠狼沒什麼反應。「又是這套嗎?我都說多少次了,我和國際刑警合作的消息一傳出來,所有合作過的買家都用盡全力銷毀和我之間的所有關聯,根本不可能讓你們這些天真的笨蛋去抓到他們的尾巴。」他一副失去興趣的樣子,深色黃疸的雙眼閉了起來。「我知道像你這種專業人士,一定會留下一些保險的。我相信我們能互相幫助。」我的話讓他笑了出來,他一邊咳嗽一邊笑著,好像快要斷氣一樣。但是如果他就真的這樣斷氣了我可能就白跑一趟了。「假設我真的有……保險好了,你能……」他又咳了好一陣子。「……你能給我什麼我想要的?」我翻開大衣,露出胸口戰術背心上頭別著的一排小刀,還有一隻注射器。「我保證,很快,你不會有任何感覺的。」黃鼠狼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你們總是能提出我無法拒絕的提案呢。好吧……」他非常費力得起身,在紙上寫著些什麼。終於,有了一點進展。目前我們所有的情資都無法直接和麝香貓咖啡連上,這會是第一個重要突破點。在病房玻璃窗外的鐘樓上,一道亮光被我的遠紅光視覺偵測到。「黎明,你在那裡?」我啟動無線電,打破靜音規則。「原本規劃的鳥巢地點,我……」那就糟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像後方躍去,翻動身體,使外骨骼以最強輸出帶我離開房間。我先看到彈道將空氣扭曲產生的衝擊波,然後才聽見聲音,接著被彈開。彈丸是銀灰色的圓球狀金屬,沒有旋轉,穿過窗戶之後,後方的漩渦氣流把牆壁撕開了一個大洞,連同黃鼠狼和房間中的所有設備,全部變成碎片。子彈並沒有停下來,一路貫穿建築物,沿途撕開大概半徑一公尺之內的所有物體。我閃進走廊,避開狙擊手的視線。高斯武器,在開什麼玩笑?這應該接近大砲等級了。看起來某些動物被逼急了。我啟動自走型紅外線成像干擾器,將它們扔了出去,瞬間激發的高強度紅外線雷射應該能燒毀所有熱成像設備,不過需要等它們完成計算自己走到特定地點。我壓低身形,迅速在走廊上移動著。第二發攻擊離得比較遠,我大衣的下襬被音爆切碎了一角,我落地後翻滾了兩圈抵銷掉衝擊波的壓力。真沒想到我會有一天慶幸我有裝備外骨骼出來。「我定位到對方狙擊手,請求開火。」黎明說道。「拒絕。黃昏,給我回去黎明旁邊。」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對方配置不明,你們的位置絕對不能曝光。幫我定位出其他狙擊手位置就好。」紅外線成像干擾器傳來了即將啟動的訊息,黎明和黃昏應該也收到了。干擾器啟動之後會隨機的放出高強度遠紅光,並不斷變換位置,基本上熱成像儀就算沒有被燒壞應該也無法運作,擁有紅外光視覺的動物也會受到極大的干擾。「收到。」黎明和黃昏聽起來有點不是很甘願。「我使用三號撤退方案,黃昏,確保你們的撤退路徑。」黃昏回應了之後,我便起身全力跑著,看來失去了熱成像優勢以後對方的高斯武器暫時不是威脅了。「敵意單位接近,可辨識目標,二十一個。中大型動物,種族不明。配備長將槍管自動武器,推測中度威脅,大約十秒後於走廊相遇。」黎明替我更新狀況。行動前我已經背熟了整層的平面圖,我知道他們會從那裡出來。「收到。」我抽出兩把配在腰間的鎢鋼製短劍。「中度威脅?我都不知道你那麼幽默呢,黎明。」我壓低身形,貼著地面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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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5 09: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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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陰的

      「你知道為什麼,在自動熱兵器的時代,還要教授冷兵器的使用嗎?」夜眼丟了兩把訓練用的短劍給我,自己拿了把自動步槍外型的雷射發射器,在房間中央的控制面板上頭輸入參數。「除了很帥之外,我想子彈總是會打光的吧。」夜眼戴上了護目鏡,並且也要求我戴好。我翻了個白眼以後照做了。「膽小鬼。」我反手持劍,舉製胸口擺好架式,不過夜眼沒有理會我的挑釁。「當然不需要填裝子彈是重要的理由,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在於,場地與身體素質的判斷。」一道藍光雷射自槍口射出,我向後翻去,以胸口為軸心翻轉落地,避開雷射,並且立刻藉著反彈的衝力跳上一旁的柱子,將短劍插進柱體提供我施力點。「愛現鬼。」夜眼說完後馬上修正彈道,藍光雷射追著我的軌跡而來。我一邊大笑著一邊踩著立柱作為掩體和落腳處,迅速向夜眼的方向移動並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不管再怎麼訓練有素,長槍管步槍的重量再加上後座力都會使操作起來稍微有一點點笨重,無法十分精確。」我迅速在掩體之間移動,躲避著雷射的軌跡。「要超過子彈的速度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事實上也不需要超過子彈的速度,只要超過其他動物的反應速度就好。」夜眼好像在鼓勵我一樣得說道,我再次翻身繞過雷射光束,在落下後貼著地面衝了出去。
      太慢了。嘗試用視覺捕捉我的身影,瞄準再開槍,這樣子彈的軌跡永遠只會落在我身後。的確能夠像我這樣迅速移動的動物應該很少見,而且指揮官在剛剛一進入走廊,就被我拋出的兩把飛刀刺穿眼睛和喉嚨,對紀律多少有點打擊。我繼續貼著地面,在掩體之間穿梭,拉近我們的距離。對付這種無法跟上速度的敵人,應該是要讓小隊交互射擊,形成火力網,限制我的移動並保持對他們有利的距離。但是光從他們選擇了一般的全自動步槍,而非根據我的特性,使用突擊步槍,或是衝鋒槍,就表示這隻隊伍應該是資金缺乏,裝備補給或者情報提供上都有問題。那麼剛剛那個高斯武器是怎麼回事,所以這裡也有一隻以上的隊伍嗎?我移動到下一個掩體之前又扔了四把飛刀出去,被刺中的動物倒下,再加上嘗試將他們拖走的其他隊員,他們的防線就這樣出現了破口。這支隊伍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知道有的傭兵團會把沒有經驗的新兵放上最危險的位置,以減少有經驗團員的消耗,提升整體團隊的強度,這一般是環境極度艱困,生命比裝備更不值錢的情況會發生的。可是和能夠雇用使用剛剛那個超規格武器的團隊的雇主,還會選擇這種低強度的傭兵團體嗎?算了,就這樣吧,或許是運氣不好,或許你們有更多更複雜的理由,但是鋼鐵與鉛彈之間的交流是不需要多說些什麼的。我將右手的短劍轉為正執,衝進小隊中間,擊垮他們的防線。
      夜眼轉身的速度不夠快,讓我切進了他的側面。據說自然動物和生命動物的混血兒,有一定機率因為混合了自然動物直覺得躲避和生命動物的力量,而擁有一般動物難以理解的反應速度與運動能力。或者是因為其他特性的混合延伸,而得到各種更強大的身體素質,像是極其敏銳的嗅覺和視覺。但不知道為什麼,味覺的喪失卻是很常見的自然動物與生命動物混血兒的特性。夜眼的速度已經算是高於平均了,但是跟我比起來還是不夠。「哈!」我跳向夜眼,他用步槍側面擋住我的踢擊,但夜眼判斷錯誤了,我並不是要攻擊,而是要拉近距離。我踩上槍身,同時靠著夜眼提供的支撐力,我彎曲膝蓋,蹲在槍身上頭,縮短我們的距離,在我們的頭都快要碰在一起時,我對著滿是驚訝情緒的他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我將短劍刺入步槍模型中,往不同方向拉去,將模型拆成三塊。夜眼被衝擊力往後推了一點,看起來稍微失去了平衡。我順勢落地,回身朝夜眼的腳跟掃去。
      我首先以大幅度的劈砍清出空間,最主要的目的是要破壞陣形並且製造混亂。鎢鋼製的短劍輕而易舉得切開槍身和肉體,我再次壓低身形在敵方隊員之間高速穿梭著,割斷他們的肌腱,需要擔心友軍誤擊的情況下他們的開火能力完全受制於我。紅色的鮮血和慘叫聲噴濺得到處都是。這種時候你們就應該要拔出配備的戰術匕首,直接以數量優勢來壓制我。我不是很介意這種好像在欺負弱小的感覺,但是實在有點不暢快。其中一把沾了太多血液的短劍卡進了某隻大型動物的胸腔裡拔不出來,我抽出腰間另一把小刀替代。奈米塗層看起來損耗的很快,我應該向研發部門反應一下。頸動脈、下腔動脈、肱動脈、股動脈,銳利又堅硬的刀刃毫無困難得切開各個致命要害。最後一個還站著的敵方隊員看起來有點動搖,但他還是嘗試對我射擊。這種距離是不可能比我快的。我揚起短劍,將步槍連同他的幾根手指頭一同切斷,我繼續朝著他的方向移動,並將短劍轉向刺入他的眼睛,同時將小刀丟出去,射進另一旁,嘗試往掉落在地上步槍爬去隊員的脊椎。你繼續趴著就不會死了啊,這種狀況還想要逞英雄就是努力太過頭了。黏稠的暗紅血液在地上漫了過來,流到我的靴子底下。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二十一匹動物都失去戰鬥能力,並且繼續搜尋著我把短劍留在哪了。我看見了,黑色的握柄還微微顫動著。我朝那個方向走過去,打算取回我的短劍,踩在血窪之上,我的靴子底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雖然夜眼的重心已經翻掉,但大概是因為已經摸清楚我的攻擊模式,他立刻以腰部為軸心翻身,躲過我對下盤的攻擊,並且馬上朝我踢來。以我的姿勢來不及閃躲,我只好將雙臂交錯擋在臉部前方吃下這一擊,因為重心位置不好後退了兩三步。我被他推開的這個空隙讓夜眼重新站穩腳步,他放低重心,縮小面積,擺出防守姿態。但是這個情況對於持有兩把短劍的我來說太有利了。夜眼嘗試以最小的幅度躲避我的攻擊,但看得出來十分費力。短劍的長度並不是我近身戰最順手的武器,但是不斷變換著持劍手勢以兩個刃面綿延不絕的攻擊絕對沒有讓夜眼佔到任何便宜。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奪走我的武器,但我也在等他這麼做,究竟誰能搶先一步呢?當他用雙手架住我的手腕,我知道是時候了。他想要模仿狄龍的作法,將我自己的手腕扭過來奪走我對武器的主導權。不過我早有準備,我順著夜眼扭動我手腕的方向接離地轉了一圈,同時用力一拉,縮短我們的距離,當我落地時,使勁用肩膀朝他撞過去。沒有預料到我會這麼做,讓夜眼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我撞倒,向後方倒去。我壓在他身上,用訓練短劍抵在他的脖子上。他笑了出來,露出白色的犬齒,漆黑的深邃雙眸看著我。然後,夜眼就舔了我的鼻子。像是一道強烈的電流一樣,我全身的毛髮立刻都豎了起來,耳朵和尾巴根本無法控制得以最大幅度直立僵直。「嗯……嗚……」強烈的麻痺感自鼻頭擴散出來,讓我全身僵硬,眼睛大張。突然我發現,夜眼在我分心的時候摸走了我的短劍。「什麼……」在我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夜眼翻過身,將我壓在下方,並且用劍尖壓在我的頸動脈上頭。「最後,一定要時刻小心,」看他笑得那麼得意的樣子。「對手肯定一有機會就會來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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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6 14: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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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遺憾嗎

「夜眼!」黎明的喊聲讓我回到現實,注意到違和感存在的理由。這是陷阱,他們是砲灰。無法用熱成像定位,但是有更容易的方式鎖定我的位置,畢竟路徑上一公尺內的東西都會被摧毀不用太精準。我大意了,該死。我聽見麥克風上傳來的槍響,聽起來黎明開槍了。真是的,已經大膽到敢違反我的直接命令了嗎?我按照記憶中對方狙擊手的位置,用盡最大力氣迴避可能的攻擊來向。地板上黏稠的血液讓我的動作因為降低的摩擦力稍微遲緩了一點,如果我就因為這一點變數而被擊中實在是太諷刺了。子彈打穿牆壁,撕開所有路徑上的東西,剛剛的攻擊小隊屍體、樓層的結構,還有擺在附近的醫療器材,全部變成碎片被沖擊波推開。我勉強避開音爆割裂的範圍,但是隨後到來的衝擊波讓我紮紮實實得吃了一記。強大能量和高壓造成滿地的血液瞬間蒸發,接著因為沖擊波而被吹散了開來,灑上整個樓層的表面。而我也被拋向牆壁,狠狠得摔了上去,肺部的空氣都被擠出來了。落地以後我費力得喘著氣,我用袖子擦掉凝結在我臉上的血液。暈眩感襲來,我強行忍住吐出來的衝動。腦震盪還沒完全好,再次受到這麼強大的衝擊我可能會有腦部永久損傷的風險。「夜眼,請回報狀況。」黎明的語氣有點焦急,他應該可以從我的生理監視器知道我沒事。「把自身情感帶進需要迅速作出判斷的任務是很致命的。」他們都沒有回話。「你現在就把自己和黃昏暴露在危險之中了,如果對方還有另一組高斯武器,你們該怎麼辦?」我調整呼吸,慢慢站起來。「對不起,我沒有想清楚。」黎明道歉,我聽得見他仍然在索敵,操作著武器的聲音。「你們,立刻撤退。黃昏,不准過來,掩護黎明。」我吐出一口血液後說道。他們以抗議的聲音回應我,惹得我無法控制得吼了出來。「是的,夜眼。」沉默了一段時間以後黎明說道。「但是,你有看到吧?」黃昏說話了。「是的,我有看到。」至少三十個吧,全副武裝,配備著衝鋒槍的傢伙們,穿著全套裝備,從各個入口衝了進來。他們大概早就打點好當地政府單位了吧,從隊伍行進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我沒看到的出入口不知道還有多少支隊伍。「你過來除了送死之外沒有任何用處。」我等暈眩感消退以後開始移動。「追蹤手小隊中,最重要的成員是誰?」我在腦中展開平面圖,藉著被高斯武器摧毀的通道跨樓層的移動。「下達命令的指揮官。」我又無法控制得吼了一聲。「你們存心想要氣死我是不是。」我聽著腳步聲判斷位置,七個。連去味劑都用上了。我抽出綁在兩邊小腿外側的小型刺劍。因為兩邊都有開刃,所以也有劈砍的能力,但是主要劍身結構還是在強化穿刺能力,細小的護手也沒有任何保護作用,只是作為平衡重量而已。所以與其說是刺劍,更像是大鐵釘。「是理論是距離戰場最遠,掌握了情報又能全身而退的狙擊手。所以,黃昏,掩護黎明撤退。」十公尺。「還有,」八公尺。「謝謝你們,」五公尺。「沒有丟下我。」我將耳機拿下來,踩碎。如果我被俘虜了,加密線路可能會被破解,這會讓黎明和黃昏的處境變得十分危險。三公尺。我衝了出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按照剛剛看到的隊伍行進模式和速度,還有依照聲音傳來的位置判斷,就是這裡。我將兩把刺劍刺進牆壁,對面傳來模糊不清的咕噥聲。我立刻抽回刺劍,上面都沾了暗色的血液。我壓低身形,朝著剛剛衝過來的方向全速跑回去。我剛剛應該殺掉了押隊的兩個隊員,他們需要一點時間才會反應過來,所以給了我跑到隊伍最前頭的時間。我翻身上到天花板夾層,隨著低沉的高速子彈擊發聲,原本隔著我們的牆壁上多了許多彈孔。連這種突發狀況都沒有成功逼指揮官得用喊出聲的下令,果然是訓練有素的隊伍,不過其實剛剛你比著手勢的布料摩擦聲響就足夠我判斷你的位置了。而且看來有人沒有記熟樓層配置圖呢,這面牆是沒有直接分隔天花板夾層區的啊。我自天花板上落下,將兩柄刺劍插入指揮官和另一名隊員的頭盔,直到劍尖自下巴穿出來。全自動武器發出的噪音和我特地落在他們身後兩件事情為我創造了幾秒鐘的機會,我立刻屈身向前,從死去的指揮官背後伸手握住他配備的衝鋒槍。和我擔心的一樣,是有指紋和脈搏辨識能力的那種高級武器,但是現在還可以用。我壓住指揮官的手指,扣下板機,朝剩下的三個隊員射擊,一陣混亂之後他們紛紛倒下,幾顆小口徑子彈擊中指揮官的屍體,但被防彈背心擋了下。我抽回刺劍,將血液擦乾淨,收到小腿上的綁帶。這衝鋒槍真是做工精良,這麼高的射速,而且幾乎沒有後座力,重量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更別提配備了辨識持槍者身分和生存狀態的系統。這種高級的裝備,再加上足以拆掉這棟大樓的高斯武器,我怎麼不記得上次為了殺我設下的陷阱有這麼費工夫,他們是以為老爸會親自過來嗎。「……第七搜索小隊全滅,所有奇數隊伍切換到二六二頻道……」我扔下對方的耳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好吧,按照原定計畫好了。我找到通風管道,抽出鎢鋼短劍,以十字形割開管壁,鑽進管線通道以後盡量將通道復原。十層樓而已,應該不會花太多時間。當我踏上一個巨大圓形金屬管道時,突然一波子彈打穿牆面射了進來。該死,他們有其他搜索的裝備嗎?好在這種小口徑子彈擊中這麼厚的金屬板彈道一定會偏掉,但是現在這個空間就充滿了四處彈跳的子彈,我的大腿被幾顆子彈擦過,流了一點血。剛剛因為緊急躲避的動作讓我沒有踩穩,失足滑了下來。在管道空間墜落的同時我抽出唯一兩把快速鋼製的小刀,插進一旁的管壁,一把固定我的位置,而另一把貼著金屬表面,像是剎車系統一樣的控制我墜落速度。既然已經快被追上了,就只能使用極端一點的方法了。每當快要停下來時,我便抽出小刀,躍向另一側的管壁上頭,刺入管道,調整著我的滑落速度,直到停下或是抵達管路末端,再跳向另一個管道,不斷重複。火星不斷從被我切開的金屬管壁上噴濺出來,我也逐漸感受到小刀的溫到正在升高,隔熱握柄應該可以讓我保持能夠使用的狀態久一點。就在小刀快要達到我無法繼續握住的高熱前我到了目的地,是太平間樓層。我將過燙的小刀扔進廢水管線。這種溫度我已經不可能把它們收回來了只好嘗試銷毀,以隱藏我的裝備資訊。我折斷裝有生物凝膠小瓶子的封口,塗在我大腿上的傷口,止血以免之後鐵腥味繼續洩漏我的行蹤。還好沒有被剛剛的衝擊波打破,放在我胸口前的嗎啡針劑在第一次衝擊波襲來的時候就碎掉了。我把所有廢棄物都扔進廢水管線,從通風管落下後,出口就在我眼前。咦,這是什麼?一座看起來非常堅固的大門,配備著電子門禁系統。是最近安裝的嗎,真是太不巧了啊,而且看起來是斷電上鎖式的,真是太糟糕了。更糟糕的是,我還認得出來門禁系統面板使用的是一種特殊高分子聚合物,設計成不會碎掉的結構,我沒有攜帶用來溶解這種材質的溶劑。我嘆了口氣,割開手掌,將我的血液沾上面板。我看過老爸這樣做,不知道我是不是也行。雖然憑著我的單腳貓電子學能力,就算讓裡面的電線露出來,我應該也沒辦法破解系統。腳步聲從許多方向傳來,而門禁系統面板看起來沒有任何被腐蝕的跡象。果然不行嗎?八分之一的血統已經太過稀釋。我拿出另一瓶凝膠,塗抹在手上得以封住傷口。這個空間太開闊,而且有太多個入口了,對方同時從四開口進攻,我不可能守得住。那就是只剩下第二糟糕的選擇了。我退到太平間,鎖上房門,將冰櫃推倒做為掩體,並且把大衣丟在上頭,露出衣角,運氣夠好製造出暫時吸引對方致意力的假象。哈,死在太平間的確是省了不少麻煩呢。這裡也是個差到不行的防守地點啊,如果我有帶任何熱兵器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機會,但這次應該是低難度的情報交換,我只帶了不妨礙我迅速行動的裝備出來。算了,想那麼多也於事無補。考慮了一下以後,我準備好耳塞,拿出暗色護目鏡帶上。接著抽出小刀,一把咬在嘴裡,雙手各拿了一把,踩牆翻身貼在唯一入口上方的天花板。十匹……二十匹……三十匹,好吧,看來不僅僅是被逼急了而已,是勢在必得。我聽見金屬製插銷掉落到地上的聲音,馬上戴起耳塞,一切聲音都消失了,我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看來跟我預測的差不多,擊殺順位高於活捉。我閉上眼睛,感受著傳到背上的衝擊波,讀著秒數。恐怕我是活不過這次了,這樣是要進到跑馬燈階段了吧。那麼,有什麼遺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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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6 14: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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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

      「你太卑鄙了吧。」在夜眼的壓制之下,我微微扭動嘗試反抗,並不斷發出抱怨的聲音表達我的抗議。他不理會我的掙扎,用刀尖對我的單邊頸動脈加壓,讓我大腦供氧變少,意識變得有點沉重並且漸漸失去反抗的力氣。「噓,俘虜是不是應該要聽話一點啊?」昏沉沉的感覺讓我只能發出低聲的呻吟。「這樣不是好多了嗎。」他溫柔得輕輕舔著我另一邊的脖子,臉頰,還有吻端。「嗯……嗯……」我字面上的腦部缺氧了。我的反應讓他笑了出來,夜眼鬆開我的頸動脈,恢復清楚意識的我深呼吸了幾下。「我最近看到了篇關於窒息性高潮的文章。」我就這樣脫口而出了,剛剛的缺氧程度可能比我以為的嚴重。好在夜眼只是笑得更開心了。「小色鬼。」他繼續溫柔的舔舐,然後輕輕咬了咬我的耳朵。實在太舒服了。我閉上眼睛,感受著夜眼的溫度。這就是……紅鹿和大灰狼的氣味嗎。不知怎麼的,總是能帶給我如此強烈的安全感,和無比的溫暖。不過我突然想到,市面上許多盛傳的流言很肯定老爸和路易伯伯有一腿,還有各種生動描述其不可言說的互動,以及細緻到如同在現場觀看一樣的想像,那些奇特的畫面讓我不禁笑了出來。「在笑什麼?」夜眼又舔了我的鼻子一下,讓我再次忍不住得全身顫抖。「才不告訴你呢。」我把頭轉過去,倔強得說道。「不聽話的話我只好下重手了喔。」他舔上了我的耳朵,酥麻的搔癢感讓我無法控制得笑了出來。「住手,不要啦……快點停下來……」夜眼不理會我的哀求,繼續舔著我的耳朵,不時輕輕得咬了幾下。我實在受不了了。我抓住夜眼的頭,笨拙得吻上了他的嘴。我早該這麼做了。世界再次停了下來,在只屬於我們的時間中,我們再次相擁,相吻。畢竟缺乏練習對象,即使在最瘋狂的想像裡,我也不是很清楚該怎麼做。有點濕濕的。這或許是最好的形容了。舌尖的觸感,麻麻刺刺的,和舔在毛皮上的感覺很不一樣。巨大犬齒的觸感,堅硬又溫熱,光滑又銳利。好像在彼此分享著什麼秘密一樣,交換著最隱晦的暗語。我張開眼睛,對上他漆黑的雙眸,感受著夜眼炙熱的吐息。「那麼,」夜眼溫暖的話語在我耳邊悄聲說道。「有什麼遺憾嗎?」夜眼的面容突然變得模糊,我感覺到眼淚流了下來。「沒有。」我用盡全力,像是不打算再次放開一樣,緊緊抱住夜眼,感受著那熟悉的味道將我包覆。「才沒有。」
      我放開一切,開始墜落。在這個短暫的寂靜瞬間,享受著失重的感覺。空無,什麼都沒有,虛幻,隨波逐流。抱歉久等了,讓我們開始吧。我張開雙眼,移除耳塞,讓世界的聲響再次將我環繞。我踩上一隻動物的肩膀,他因為無法承受我的重量而彎曲膝蓋跪下,我靠著靴子底下彈出的短刃刺入他的枕骨大孔,他身形一軟癱了下來。在這期間,我順勢旋轉身體,割斷前後另外兩個隊員的喉嚨。我向房間內部衝去,擲出其中一把小刀,打碎站在最後方入口處隊員的護目鏡,穿過眼睛,刺入大腦。另一把小刀插進因為後方騷動而轉身到一半打算查看隊員的上背,刺穿防彈衣,切開第三和第四節頸椎骨的連結。站在門口的隊員倒下的同時替我爭取到了一點空檔,我藉著他遮蔽了後方敵人視線的時間內,將背上插著小刀口吐白沫的隊員移到我身前,奪走衝鋒槍的操縱權。我們同時開火,擋在我們之間的屍體和其上的防彈衣擋下了大多數的子彈,但是對方的密度是我的好幾倍,這種小口徑迅速擊發的子彈會在堅硬的光滑圓弧表面上瘋狂彈跳,形成像是暴風雨般的流彈。更致命的是,失去穿透力的流彈,光是擊中骨頭或較大的臟器就足以使子彈轉向,所以只要被一顆沒有直接打穿身體的子彈射中表示你的內臟可能被全部攪碎。因此在六個敵方隊員倒下和更多發出慘叫聲之後他們馬上散開躲避我的攻擊範圍。很明智的判斷,反正我也用光子彈了,這衝鋒槍特製的彈匣就是設計來避免未經過訓練的其他動物可以填裝繼續使用。更別提當他們一退開,我就聽到了許多個金屬插銷被拔掉的聲音。我沒有留下來確認他們扔進來的爆炸性武器類型,我很勉強的在衝擊波和火焰到來前躲到了先前用冷凍櫃推疊起來的掩體後方,並戴上耳塞。衝擊波過後我往入口丟去了幾把飛刀,收到一連串的射擊作為回應。我迅速清點著綁在大腿和手臂上剩餘的飛刀。我拿下耳塞,按了按太陽穴嘗試舒緩暈眩感。再這樣下去可能就要發展成腦震盪症候群了,不過我想現在應該不是需要擔心這種事情的時機。我又丟了幾把飛刀出去,其中一些被子彈打碎,但我也聽到了幾聲悶哼。他們可能不知道上面都塗了科摩多巨蜥的毒液,只要擦到就能致命。能做出這種硬度的精密陶瓷,研發部門也真是不簡單,可惜我沒辦法填寫使用者反饋讓他們知道這材質強度在實戰中的重要性了。我在他們換彈匣交換開火隊伍的空隙丟出了最後一把飛刀,愉悅得聽著隨後傳來的液體潑濺聲。對方迅速打著手勢的布料摩擦聲傳進我的耳朵,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把他們逼急了,動作之間我察覺到一股焦慮。不過我沒有去深究的時間,因為接下來他們就冒險強攻了進來。沒有間斷的輪流交互開火,形成火力網限制住了我的行動並且不斷拉近距離。我把自己縮成球狀,尾巴都擺到頭上了。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突然使用這麼冒進的戰術,強攻等於是浪費掉他們的優勢,並且讓自己的隊員暴露在風險之下。叮叮噹噹的流彈在整個房間飛舞著,不時聽見對方發出悶哼慘叫或是倒下的聲音,但是不管怎樣,他們已經快要推進到突破我最後的防線。就這樣縮成一團死在太平間實在是很糟糕的死法,不過以這種簡單暴力的戰術我還真的完全是束手無策無法動彈。但是突然間,我聽到了。在流彈不斷彈跳,以及撞針擊發底火的狂風暴雨之中,我聽到了。那特殊的頻率,和金屬的摩擦聲,是那傢伙用盡全力奔跑並靠著高速鋼切割地板與牆面調整角度時產生的特殊聲響。模仿他獨特的移動方式讓我迅速的抵達太平間樓層,如果之後沒死或許可以請他再為我示範一次這個技巧。不過我現在這個悲慘的樣子可能會先被他嘲笑致死。我聽著靠得更近的敵方隊員換著彈匣的聲音,替他們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感到惋惜。的確是一隻紀律嚴明和訓練有素的部隊,我並不討厭為了達到目標願意放棄一切不擇手段的動物。我首先從對方交替輪流開火的批次間出現漏洞時發現那傢伙已經到了,之後才聽見血液噴濺到牆上的聲音和蓋過濃濃火藥味的鐵腥味。對方動搖了,他們應該也注意到了那傢伙的出現,嘗試反擊或是保護自己的過程中讓交互火網出現了過大的破口。我抽出兩把小刀,翻過掩體對最近的敵方隊員投擲出我剩餘的武器。他的速度比上次見面更快了許多,我幾乎無法看清那流暢的動作。黑色的身影在戰場上迅速的穿梭,翻騰的銀光在煙硝之中不斷飛舞,偶爾伴隨著一絲鮮紅飛濺出來。每個因為那致命的黑影分心的敵方隊員都會吃上我從背後而來的攻擊,我迅速割開頸部,刺穿心臟,切斷腦幹。花了一點時間,但房間裡唯一還站著的就只剩下我們兩個,全身漆黑的他將兩把廓爾喀刀上的血液抹掉,收進背後的刀鞘裡。「太平間?」穿著全套戰術衣讓他的聲音有些模糊。「哈哈,你可以想到更好笑的。」我翻了個白眼,在戰場上回收我的武器。「每次都要我來救你,是不是養成習慣了啊。」他拿下護目鏡,擦掉沾到上面的血液。「哼。」就算很不想承認,但這傢伙的確是救了我的命。雖然現在他穿著夜間行動的全套戰術衣,看不到那翹得老高的尾巴左右搖擺向我邀功的樣子,但我能從他散發出的得意氣味知道他在期待什麼。我嘆了口氣,盡量把不知感恩的一面收起來,轉向他,低垂耳朵和尾巴,單膝跪下。「阿爾發。」他的灰色雙眼對我投來十分滿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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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11 18:3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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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戰場

      「咳咳咳。」夜眼立刻就跳了起來站好,並且行了個軍禮,尾巴都豎起來了。但我的頸動脈才剛剛被鬆開,腦袋還處在缺氧狀態,昏昏沉沉的我花了一點時間才站起來。當我的視覺清晰起來了以後我才知道為什麼夜眼這麼緊張,是月牙,和三葉教官。我也趕緊敬禮,但突然傳來的暈眩感讓我腳步一歪。月牙一副強忍著笑意的樣子,不過三葉教官看起來不太欣賞我的即興演出。「你們要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三葉教官生氣時眉頭總是會緊縮,讓她額頭上的招牌三葉草花紋微微扭曲。夜眼開始語無倫次的嘗試解釋,如果不是我的缺氧狀態比我以為的嚴重,就是夜眼真的說了一堆沒有邏輯和完全無法理解順序性的語句,三葉額頭上的花紋更加扭曲了。我想要出聲說些什麼,但是大腦還在恢復狀態,我實在有點害怕現在開口會比夜眼的情況還要糟。「我想,」月牙開口了,那滿滿笑意的表情真是惡質。「這應該是某種特殊格鬥技巧的練習,嗯?」他叫出控制面板上的參數瀏覽著,投放出剛剛的錄影畫面給三葉教官看。我迅速在柱子之間移動的畫面讓三葉教官抬起了一邊眉毛,但當畫面來到夜眼把我壓在身下之後的片段讓她的眉頭皺得比剛剛要緊了許多,而月牙居然直接笑了出來。「反壓制,對吧?」月牙對夜眼眨了眨單邊眼睛,後者一副恨不得立刻消失的樣子。「春太郎,路易先生在會客室等你,他晚點還要參貝爾法斯特協議簽屬的儀式,不能久留。」三葉教官按著腦門,好像在嘗試做出什麼很困難的決定一樣。「我相信我們學院的學生很清楚什麼事情是能做和不能做的對吧,月牙隊長?」月牙給了三葉教官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可不是嗎,年輕雄性大灰狼最先發展的特質就是判斷力了。」三葉教官嘆了口氣,完全沒有回禮就直接走了。月牙回過身看向我們,收起笑容。「請減少這種需要我來救你們的場合好嗎,養成習慣可就麻煩了。」我和夜眼都放低耳朵和尾巴。「對不起。」月牙指著房間中央的攝影機。「就……收斂一點,注意場合,好嗎?」我注意到夜眼的耳朵甩了一下。「是的,阿爾發。」月牙看起來對我們的反應很滿意,他對我們點點頭之後就離開了。「所以……」我抓抓耳朵,看向夜眼,夜眼也用他那大大的漆黑雙眼回望著我。「為什麼你的兩隻耳朵都立起來了?」我向他提出疑問,那個表情實在太可疑了。「因為……」他突然又舔了一下我的鼻子,從鼻尖擴散出去的麻癢感又害我全身無法控制的打了個大大的冷顫。「你這壞東西!」他一邊大笑一邊跑出房間,我也追了上去,鼻子上頭還殘留著濕濕的溫熱感。

        月牙指派手下將我送到當地機場的鹿角集團停機棚,一台巨大的波音七八七型客機放下登機梯等候著我,黎明和黃昏旁邊穿著大衣的那是誰?稍微靠近一點以後我認出了她額頭上的花紋。「夜眼!」黎明和黃昏一同衝了上來緊緊抱住我,三葉的眉頭又緊縮在一起但沒有多說什麼,我注意到她胸前雷克斯的聖牙掛墜,現在輪到我皺眉頭了。「妳為什麼在這裡?」黎明和黃昏抱得太緊了讓我有點呼吸困難。「艾爾派我來的。他收到可靠的消息,有動物調撥多筆資金雇用多個傭兵團,從各種情報判斷是針對你設下的陷阱。」算了,受到艾爾的照顧我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你要跟我們一起走?」三葉踏上登機梯以後我向她問道。「我在中央市有一些事情需要解決。」她有些抽離的說道,沒有多做解釋。我看著她走進機艙,接著拍了拍黎明和黃昏的背。「你們是要抱多久啊?」他們放開我,黎明擦了擦眼淚。「我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你那一副『永別了』的發言然後又毀掉耳機,我……」他又哭了起來,我輕輕抱住黎明安撫著他。黎明發出像是小狼崽一樣無助的咽嗚聲,將頭埋在我的胸口。這麼害怕被拋下的哭泣聲,讓我想起了另一隻年幼的小狼崽。這時我才注意到黃昏藍色的那隻眼睛腫了起來。「黎明幹的?」黃昏點點頭。「我還用掉了一隻嗎啡在他身上……黎明太激動了,他不願意執行撤退的命令。」我以為黎明才是冷靜的那個。「當有被俘虜的風險,立刻毀掉能被反向工程破解的裝備是標準流程,這樣才不會讓你們被定位到的風險增加。」我想他們是知道這個規則的。「不要,再這樣做了。」黎明斷斷續續的說道。他的語調……你該不會是想要制約我吧?「我……我們先上去吧,我的頭還是有點不太舒服。」我暫時迴避了這個話題,讓黎明和黃昏扶著我上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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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13 06:4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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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角大宅的晚餐

      雖然先前大概就知道了,但是親眼看到的震撼感還是不太一樣。這也太豪華了吧,我還以為這種場景只會出現在宮廷劇中或是什麼莊園場景,不過鹿角大宅嚴格上來說也相當於中央國的宮殿嗎?一進入外門就是一整片看起來用心維護的翠綠色草坪和整排的巨大橡木,宅邸大門前有一座壯觀純白色的大理石噴泉,噴泉中央是一對後現代風格的鹿角雕像。宅邸本身沒有什麼裝飾性的結構,但是在走廊上我都能聞到黑檀木的香氣。晚餐的時候房間正中央吊著的水晶燈閃爍著的光芒一直讓我分心,不過第一次和艾爾團長同桌吃飯應該是今天為止最奇特的經驗了。直到我聽到餐廳的玻璃落地窗開關的聲響。絕大多數的雄性肉食動物都會在第一次見到另一匹雄性肉食動物的時候迅速評估雙方的力量差距,尤其是在同種族之間更是如此,而原本就有高度特化的社會性階級存在的大灰狼自然是對此再執著不過的,這可能是某種古老的制約吧。光是味道就知道了,他從我們背後走過去時散發出來的氣息令我僵了一下,我也注意到黎明失神的一瞬間。艾爾團長輕咳了一聲讓我回神過來,故作鎮定喝了口水。之前好像有聽說過,中央國這裡對於顯露出無法控制本能的行為是很忌諱的。但是這壓迫感真的很強啊,據說比較熟絡以後這種狀況會慢慢消失,現在我完全了解了故事裡頭團長當時立刻跪下的原因了。不過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身為一直基本上是過得自由自在的肉食動物有天會因為自己的本能感到困擾,這或許和那些無法克制想要從肉食動物身邊逃開的草食動物一樣吧。殿下問了個問題但我沒聽清楚,而夜眼含糊地說了些什麼。「抱歉殿下,夜眼腦震盪的後遺症可能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才會消失。」黎明說道,有個可靠的弟弟真是幸運。殿下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我們,不知道在想什麼。「黎明是吧?這段時間春太郎真是麻煩你照顧了。還有黃昏也是,他跟我說你們是很優秀的追蹤手呢。」這是被稱讚了,還是被責怪了?糟了,是哪種,殿下少了一隻耳朵實在很不好判斷啊。而且我的焦慮好像影響到了黎明,他瞬間豎起耳朵和尾巴的動作讓我無意識的做出鏡像的反應。「讓夜眼受傷是我們的疏忽,我們深感抱歉。」殿下的樣子好像有點訝異,他抬起右邊眉毛牽動了疤痕的表情差點就要讓我跳了起來,但是艾爾團長咳了兩聲制止了我,夜眼也發出不耐煩的聲音。裏之Beastars在上,場面還能再更尷尬一點嗎,這可是第一次見到夜眼的家族成員啊?雖然東方這邊的狼好像對這件事沒有特別的注重的樣子。殿下正在和雌鹿女士說著些什麼的時候,我突然想到曾經聽過的傳聞:所有在黑暗中呼喊殿下之名的動物都能被他聽到。這個黑暗的定義到底是怎樣啊,所以我剛剛的想法殿下會聽到嗎,這應該只是圍繞著裏之Beastars無數傳說中的一個吧?我想特別是對於傭兵團的成員來說,裏之Beastars的存在是一個過於複雜的議題。殿下身為夜眼的父親這件事,又讓事情更複雜了一些。無數的傳言圍繞著殿下,有的恐懼,有的崇拜,有將之視為神明的狂熱信眾,也有覺得不過就是另一個壓迫者的極端國族主義派。而我現在正和這樣強大的存在共進晚餐,實在有種超現實的感受。「……我耳邊的呢喃聲,不曾停歇。」殿下的語氣顯得有點無奈和哀傷。「還有,對,黃昏,我真的聽得到。以後請盡量不隨便呼喚我的名字。」啊,還真的能夠更尷尬,原來所有的傳說真的都有其根據。不過大家都沒說什麼,繼續聽著殿下說話。其實我不是很確定到底他們再談些什麼,聽起來有點像是中央國的政治情勢。「艾爾,為什麼要派支援過來?哈爾濱明明是低風險行動。」夜眼突然冒出這段話,我和黎明都感到一震驚愕。夜眼的狀態從上飛機以後都一直很不好,但用這種語氣和團長說話實在是不太對。「三葉通知我,她的情報網得到可靠的消息,裏世界的契約傭兵調動模式很明顯是針對你的陷阱,是她要求我授權行動的。」還好團長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語氣平靜的說。「我不太舒服。」夜眼說完直接離開了餐廳。我有點不確定中央國的禮節是怎麼樣的,但是夜眼這個情況非常不對勁啊,即使五年前他性格大變了以後,在團長面前也不會這麼沒禮貌,而且殿下現在也在這裡。我和黎明迅速交換著眼神討論著,最後做出了跟上夜眼的決定。我們向殿下和雌鹿女士道歉,便離開餐廳,跟上夜眼。宅邸的員工替我們開門,並且指路。在長廊之間,夜眼什麼都沒有說,甚至沒有回頭看我們。走廊上沒有點燈,窗外的小雨讓光線有點扭曲,我們三匹模糊的影子投映在牆面上,挨著彼此。我和黃昏交換著視線,決定繼續走下去,陪在夜眼的兩側。我們下飛機以後,在學院直屬的醫院檢查並休息了一段時間以後,殿下就讓我們一起回到了鹿角大宅。我好像記得雌路女士有提到關於準備客房的事情,但是我們站在夜眼房間門口猶豫時他比了個不耐煩的手勢要我們進去。看起來夜眼請宅邸的職員把我們的行李拿過來了,雖然我和黎明一直都是輕裝行動,所以也不過就兩個背包,但是這個舉動還是有點窩心。夜眼的房間是大到可以辦一場足球賽的那種,好吧我是誇張了一點,但是大概就是這種程度的衝擊感。黎明看不出來有什麼反應,我猜的他心思應該在別的地方。還小的時候,他曾經很認真的說,有一天要賺大錢,讓我們能住進這種地方。那是我們還輾轉在各著安置機構間的事情嗎,有點久了,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夜眼的房間裡最能引起注意的東西,不是那張看起來就超舒服的國王級大床,甚至不是收藏著各種刀劍的武器架,而是整面牆上滿掛著的各種草食動物的角。各種羚羊、山羊,還有牛,說老實的有那麼一點毛骨悚然。吃下去是一回事,留下戰利品掛在自己的床邊,那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夜眼走到其中一面放置收藏品的牆前,將原本上頭掛著的角拿下來,換上從袋子裡拿出來的。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我們在美國那次任務得到的。夜眼還穿著正式服裝,他先是解開衣領和袖口上的釦子,走到武器架前沉思著。我第一次見到夜眼穿西裝的樣子,剪裁俐落的合身套裝完美襯托出他壯碩的線條,真的是十分帥氣。「在這等我,不准跟過來。」夜眼好像下了什麼很大的決心一樣,深深吸了一口氣,打開展示櫃,拿出了一把劍。是一把帶著華麗護手的刺劍,劍鞘、護手劍柄都是黑色的,只有一些銀色線條鑲嵌在護手上頭。夜眼閉起眼睛,看起來是在感受刺劍的重心。我看了黎明一眼,他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但我依稀辨認到他藍色那隻眼睛一閃而過的光芒。「夜眼,你的狀態那麼不好,不管你要去哪裡,我們都應該一起去。」我還是開口了,希望至少夜眼用刺劍剝皮的技術不好。「在這等我,不准跟過來。」夜眼又說了一次,將刺劍繫上腰帶,然後就直接出去了。我看向黎明,我們迅速的爭辯著要不要跟上去還是就這麼待在房間裡。這是我們在第二個收容機構的時候發展出來的溝通方法,只靠表情和眼神,幾乎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以免讓我們被處罰。擔心,狀態不佳,合理。命令,否決,憤怒,很多憤怒。憂慮,受傷,危險,保護。不服從,胸前,傷口,處罰,毯子,掛在牆上,舖在地上。我抓了抓耳朵,黎明的論點其實很有道理,我看了看夜眼掛在牆上的收藏品。但是……我們,互屬,一體,狼群。沉默了一段時間以後,黎明同意了我的觀點。我們的裝備都在醫院裡,所以只換了不妨礙行動的服裝和鞋子。隱蔽,潛行,領路,擔心,你。我拒絕了黎明的提議。慣例,追蹤,保護,你,掩護,我。黎明終於妥協,我率先進入走廊,融入陰影裡迅速無聲的移動著,黎明潛行的時候除非我明確知道他在哪裡,不然我也完全無法找出他的行蹤來。我們按照習慣保持大約十公尺的距離,讓他在後方掩護我。夜眼走得並不快,殘留的氣味還算濃烈,但是下著雨的戶外呢?我檢查著足跡,確認方向。還好夜眼並沒有打算隱藏行蹤,要在不被發現的前提跟上應該不是太大問題,現在這個情況下雨反而是對我們有利的情形了。我注意到了另一個組足跡和味道,是艾爾團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重新規畫路徑,確保和雙方和我們之間的距離都足夠遠。我有股預感,恐怕我不會想知道答案,但是夜眼的安全還是我們最優先的事項。鹿角大宅後方是一大片森林,長期的林地穿行經驗讓我能毫無困難的利用各種環境中的物體無聲的移動又不會陷入泥濘之中。我們是一體的狼群,夜眼,我們無法拋下你,請你也不要拋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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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0 11:3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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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的血脈

      獵狼犬那特殊的吠叫聲真的十分刺耳,讓我感到無比的煩躁。「或許就直接投降妳可以挽留多一點顏面?」我格擋了他的突刺,想要利用這個空檔攻擊卻又被他打偏了。該死這匹獵狼犬真的很厲害。「或許你早餐的時候不要吃屎,現在嘴巴就不會那麼臭。」我氣到連汙辱對方都做不好了嗎,可惡。「這是我的榮幸,女士。」他行雲流水般的攻擊十分流暢,但我仍然能夠跟上他的節奏,我感覺得到四周的獵狼犬和大灰狼們都散發著緊張不安的氣息。不管了,再不用上全力可能就沒機會了。「我承認,妳是我遇過目前為止最厲害的對手。」我趁他說話時露出的空檔劃傷了獵狼犬那可笑的臉頰,還有手臂。他之後便不再說話了。我們迅捷如閃電般的舞動著,相互交擊的劍身好比雷鳴,還有那像是驟雨般的突刺,狂風暴雨。我用盡了所有技巧和力量,卻無法越過他的防禦,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也是大汗淋漓的專注在格檔上,才能防守住我的所有攻擊,看起來我們技巧相當。但這個情況卻是對我不利的。相對於其他武器,刺劍的攻擊主要以刺擊為主,刺劍本身的重量也輕,所以如果做工精良的刺劍使用起來基本上不太消耗體力。只是因為我們勢均力敵的比拚,決鬥已經進行多久了?我現在無法分神在這種事情上面,但是我們應該是在清晨的時候開始的,現在灼熱的陽光曬得我渾身不舒服,雖然說這點對獵狼犬也是一樣。不管我有多麼不願意承認,那傢伙在體能上肯定是比我強大,隨著膠著的戰況慢慢消耗,我遲早會因為動作與反應跟不上他,最終露出破綻而輸掉。我必須在敗勢底定之前取得勝利。我突然加快速度,獵狼犬沒有想到我的速度還能更快,一時沒有跟上我的節奏,我在他大腿胸口和上臂個留下了一道切口,但都在我的攻擊能製造出真正的傷害之前被他打掉,而我的冒進也讓我額頭上被獵狼犬劃了一劍。兩邊的支持者又在鼓譟了。相對起來血管密度十分豐富的額頭受傷對我非常不利,我感覺到血液因為我的動作開始湧出,隨時可能對我的視線造成妨礙,在這麼勢均力敵的對抗絕對是致命的劣勢,相對起來,獵狼犬受到的傷害需要很長時間持續失血才有可能顯著的消耗他的體力。該死,不能再打安全牌了,畢竟大家的命運現在都交付在我手上了。我用了我最快的速度,世界變得模糊。獵狼犬在四肢不斷被我劃出新的傷口,飛濺的血液讓四周的氣味變得朦朧,像是隔著一層迷霧一樣。我感受到我的體力即將不支,獵狼犬的呼吸也已經十分混亂,我看見了他露出破綻的那一剎那。我往他持劍的右手攻擊,這一次應該能夠打掉他的武器。但就在這個時候,因為我大幅度改變的姿勢讓額頭上的血液沾上了我的眼睛,劇痛和視線失焦讓我的攻擊偏掉了,只是又造成一道不夠深的傷口。獵狼犬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兩道銀光閃過,我來不及收回我的劍,畢竟剛剛的出手是以分出勝負為前提的。我體力不支的跪在地上喘著粗氣,額頭上的鮮血滴落在森林的翠綠表面之上,還挺有意象的。「我想,這就是定局了。」獵狼犬也是努力的調整呼吸,把血液擦掉以後將刺劍收回劍鞘。「傭兵團將會收編共和軍的游擊隊,你們現在隸屬於我的麾下,不准再繼續任意行動,除非有我的指示。這樣有清楚了嗎,女士?」可惡,四周傳來獵狼犬的歡呼聲讓我全身極度不舒服,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他畢竟是堂堂正正的對我提出挑戰並且獲得勝利。「是的,阿爾發。」他走向前,對我伸出了手。「我想之後妳可以稱呼我為團長。」我握住了他的手,他將我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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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赤月 發表於 2021-6-20 11:3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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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的志願者

      「……我就出生在老艾琳的沼澤裡,我的父親在九十八軍團中為自由而戰;就像個愛爾蘭的志願者一樣,他倒在老醋山之上。那麼,高舉著艾琳的豎琴吧,孩子們,那個我們都敬仰的旗幟。我們將在旗幟之下戰鬥並倒下,和愛爾蘭的志願者們一樣。當我被壓迫者們趕出家園時,我削棍為杖,替布羅克鞋上油,然後來到了這片土地上。我在這裡建立了我的新家,我有著許多朋友和我的愛人……」我聽見他的腳步聲了。「冰冷的雨滴和翠綠的森林,真是讓我非常有回家了的感覺。但是你也讓我等太久了吧。」我抽出刺劍,感受著熟悉的重量。「為什麼,妳非得要來送死不可?」喔,今天使用的句子比較長呢,我本來還有點擔心五年前那件事讓他產生了語言障礙之類的。「我說過了,我有一些事情需要解決。」我揮了兩下刺劍,切開落下的雨滴。「我都已經,決定要原諒妳了,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也抽出了刺劍,我能從糾纏在護手上繁複的銀色花紋認出那把劍。哼,果然是送給小白痴了,都不覺得應該至少要經過我的同意嗎?「你問的究竟是哪件事呢?通用語沒有明確主詞受詞關係的文法很不好判斷啊。」我聽著劍身切開風的聲音。老夥伴,這是最後一次了。「再說了,你怎麼會以為,你有資格決定要去原諒誰呢?」我把左手背到身後,擺出架式。「特地選了我擅長的武器,是瞧不起我嗎?」他應該很清楚,我是刺劍大師。「這不是為了妳,也不是為了我。」他將護手舉至雙眼前方,向我致意。看起來是有學了全套,那就讓我來驗收一下吧。「不是為了我,也不是為了你。」那這樣不就只能是為了他,你這小白痴,都不害臊的嗎?我也將護手舉至雙眼前方,聽著雨水落下的聲音。

      「第一課,是要學會怎麼敬禮。」夜眼調整著我的姿勢。「我還以為第一課是要怎麼刺擊。」雖然是這樣抱怨,但他調整著我的姿勢的時候我們身體的接觸讓我感到十分的舒服。「還不會握劍就想要揮舞,遲早會刺傷自己的。」他走到我身前,將護手舉至眼睛前方。「至少有點樣子了。不要死死的握住劍柄,要像是在掌中握住清風一樣,像是牽著情人的手。」他將劍刃往一旁揮去,我模仿著他的動作。「然後呢?」夜眼沒有解釋那麼多。「然後就開始了。」他漆黑的眼睛對我微笑,接著便發動了攻擊。

        三葉非常厲害。「你是不是以為,我已經老到沒辦法好好教訓你一頓了?」我知道她是刺劍大師,而我頂多就是普通水準,只能費力的擋開她如同冰雹一般快速又綿延不絕的全面攻擊。「我很肯定,妳那是不當管教和過度體罰。」她揮劍的速度和架式完全不受到雨水的干擾,那凌厲至極劃破雨滴和氣流的刺砍。「我只不過是把綁住尾巴你吊起來兩分鐘而已,現在的年輕人都那麼沒用嗎?」我只能用盡全力防守,盡量跟上那舞動著的銀光。「大家都說有兩個小時呢,我應該要相信誰?」我的左右兩臂都被她切開了道口子。「你那難聽至極的慘叫聲的確是讓我頭痛了兩個小時。」三葉又在我胸前留下了一道傷口,雖然不深但是噴濺了一些血液出來。可惡,真是難對付的狼。

        「等……」我手臂上的毛被削掉了一大片。「等一下啊……」我勉強擋住這次攻擊,但是夜眼轉動手腕,切斷了我手臂另一側的毛髮。「先不說…… 」我的汗衫被他劃開了個十字形破口。「為什麼你那把劍是開鋒的啊?」夜眼連同我的大腿一起割開了我的右腿褲管。「刺劍雖然有開鋒,但是其只要攻擊方式還是以刺擊為主,揮砍為輔。」他砍斷了我的袖子。「我不是問這個啊!」他又砍斷了另一隻袖子。「你……你這個……」他做出了個迅速揮擊的動作,我沒有看清楚,但是我的汗衫就變成碎片掉到了地上。我察覺到了他的意圖。「你這……壞東西!」我努力的防守,夜眼則是一邊大笑,一邊加快了揮劍的速度。「我不是說過不要死死握住劍柄了嗎?你這樣不如去拿根木棍比較有用。」他嘲笑著慌亂的我,然後又削掉了我一些身上的毛髮。「不要,不要……」他開始攻擊我的下身,褲子的鬆緊帶被他割斷了。「不要嗎?好吧,反正我也早就想幫你換個髮型了。」我感覺到一陣風吹過我的臉頰,許多被切斷的毛就這麼飄了下來。「還是打個耳洞也不錯,雖然這樣好像有違反儀容規定。」他往我兩耳之間迅速刺出了好幾下,我感覺到頭上的清涼。「住手你這……你這大壞蛋。」我又成功的格擋住了一次,但他又轉開劍身,削掉了我側身的毛髮。「所以,刺劍使用起來是極度注重技巧和速度的,力量反而不重要。」夜眼又削掉了我胸腹部的毛髮,我趕緊抓住此時掉下來的褲子。「這樣是不是清爽多了啊?」他居然切掉了我尾巴上的毛,這真是太過分了。「認輸,認輸!」我丟下刺劍,縮在牆角,低垂耳朵,微微捲起尾巴,單手舉在胸前,另一手抓著剩下碎塊的褲子,嘗試保留我最後的一絲尊嚴。「好吧,看在你新造型這麼帥氣的份上就饒過你。」夜眼將劍身刺進我胯部下方的牆面,讓我全身縮了一下,尾巴上的毛又被切斷了一些。「誰教你用刺劍的,你怎麼這麼厲害?」就算我不會使用這種武器,我也看得出來夜眼展現的高超技巧。「抱歉,這是機密。」他笑著說道,接著,舔了一下我的鼻子,害我全身無法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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