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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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火影忍者│卡卡西] 春天的孩子[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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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苳 發表於 2021-5-4 23:45:21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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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員吐便當幸福世界線
-原創女主有
-cp卡卡西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2-1-7 20: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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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5-4 23:46:13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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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裡誕生的孩子,都會被春神所眷顧。

你啊,是被祝福的哦。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5-28 20: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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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5-4 23:47:04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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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撐得下去嗎?」
「松,敵人追來了」
「別衝動!」


......


在被黑色填滿的世界裡待太久,連自我的存在都會變得薄弱。
失去視覺反而讓其他的感知更加敏銳,連細微的風聲進入耳中都帶著切割神經的痛感。
這時才發現平時的自己多麼依賴這雙眼。
在爆炸發生的前一刻有人將她遠遠的甩飛。耳鳴與強光造成的短暫失明,還有左臂痛的像是要直接掉下來,全是被爆炸的餘威所波及。
嘗試動了動手腳,肌膚貼上熾熱的砂子不一會就燙的人受不了。但無論如何都得繼續忍耐痛楚,趁力氣正恢復時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呼...呼......」
耳邊時不時傳來不妙的聲響。
大約五公里遠外的地方正在爆發衝突。
「松?三井?希子?...有人在嗎!」
腳邊踢到了什麼讓她重重跌回沙地,指尖下柔軟具彈性的觸感就像是人體。
某種食物腐壞的、強烈的臭味混合血味阻止她繼續探索,幾乎是在意識到那是什麼味道後勉強壓下嘔意,搖搖晃晃撐起身體繼續移動。
過程中又連續被絆倒幾次。越往前走,所觸碰的人體幾乎都已經硬的彷如石塊,失去了溫度與柔軟。
今天或許走不出沙漠。
這樣想著逼迫自己伸手摸索死人身上可能會殘留的補充袋。偶爾還能感覺到有短肥的、不停蠕動的生物爬到手上。
不去想那是什麼而只是更加專注的尋找任何可利用的東西。
尖銳的、冰冷又有些重量的是手裡劍,較長的是苦無。
而這種被保存在小罐子裡的膠囊,通常是珍貴的補充劑。
將袋子裡可用的東西一股腦塞進後腰包後繼續蹣跚前進,察覺到遠方不再有聲響後加快了動作。
要是衝突結束,隊伍往她這裡來就不妙了。

「喂!」
手腕忽然被用力扯住,下意識鬆手,原本握住的玻璃罐落入柔軟的沙土中。
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關切四周上,沒有注意到這次碰觸到的是仍然溫熱、有著起伏的身體。
反應過來的瞬間她抽出苦無往那聲音的源頭一刺,卻在途中被什麼打偏而沒有完全刺入。
「哼、」
握著苦無的手被束縛住了。如同被掌握三寸的獵物不安的劇烈掙扎,同時間好不容易積攥的力氣也耗盡。
絕望的海潮幾乎將她完全包裹。

「你們這些...可惡的混帳......把大家都殺了...!!」
「能力不夠的傢伙就會死,這就是戰場。」
一席話冷水般熄滅了胸口的燃火。
她的視力恢復了一些。在視網膜上的成像仍然模糊,只能隱約描繪出說話之人的輪廓。
苦無還埋在銀色的鐵甲中,卻沒有感受到來自對方的任何殺意。
那用來束縛她的力道在此刻變為另一種更堅定的存在,督促她集中精神聽下去。
「沒有抱著這種覺悟,沒必要參加中忍考驗。」


[中忍考驗]
這是所有下忍晉升中忍前,都必須接受的一項考驗。
「考試本身即任務」運用這樣的制度能更有效率培養出可用的忍者。
戰亂時代裡,幾乎所有的忍村都採用這種方式培育人才。
一旦通過考驗晉升中忍,就能接任報酬豐厚、更能大展身手的高級任務。
但在考驗當天以前,沒人能提前知道任務的內容是什麼。


從混亂的思緒中逐漸理出清晰的道路。
回憶起在出村前上忍的話語:考驗的內容即潛入土之國境內,完成卷軸上的任務。
[丟掉卷軸等同死亡,並視同失去參賽資格]
後腰包裡還放著紫色的卷軸。
屬於她的考驗還在進行,身為隊長必須背負起四人份的使命完成任務。

「冷靜下來了?」
「......嗯。」


「我是A組的旗木卡卡西。通過沙漠時被沙塵暴和隊員吹散。」
「宇智波春生。」仍在適應模糊的視力,她不適的揉了揉眼睛:「C組只剩下我一個。」
「等A組成員過來會合後,你和他們一起行動。」
卡卡西沒有太多思索,決定了下一步的方針。
「你呢?」
「我去完成任務。」
男孩比她要更矮一些,被黑色面罩包覆的臉還有未消退的一點嬰兒肥。
手上處理傷口的動作卻熟嫻異常。
解開銀甲簡單處理被刺傷的腹部,傷口只是淺淺的沒有流太多血。
「就你一個人?」
「有問題嗎?」
「那,其他人、」
「規則只說明必須要完成任務。誰去都是一樣的。」
只要握有卷軸的隊長完成任務,同組的其他成員也相當於通過考驗。
春生反駁提議:「不,我得入境。我也有卷軸需要完成任務。」
「隨便你。」
調整好狀態後確認目前所處的方位。
那銀色的身影丟下這句話,隨後筆直朝向被沙塵掩蓋的土之國都前進。




土之國位於沙漠中央,長年高溫乾燥。建築也多半是防風的高塔。
廣闊平坦的沙漠難以藏匿,唯一的機會就是進入沙塵暴,藉由沙子掩藏行跡。

打從一開始就抱有這樣的打算,早在出發前卡卡西便召喚出數隻忍犬分別跟在隊友們身邊,也因此在眾人被沙塵暴吹散後並沒有太多的慌亂。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沙塵暴的威力,一度迷失在沙塵裡。
等到回過神來,身體已被深深埋進黃土之中。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強看見藍天,就在即將脫困時一隻手伸了過來,準確摸進卡卡西的後腰包。
「喂!」


......


糟糕透頂的「孽緣」還沒結束。
想甩開跟在身後的身影,然而身處風暴之中連穩住自己都相當艱難。
明明狀況不怎麼好,卻還能跟進沙塵暴裡。
倔將的脾氣簡直像頭牛。
卡卡西往後看,兩人仍舊維持著幾步之遙的距離。
「別跟過來!」
「我還有...任務要做...」
還想說「才沒人在跟著你」,下一秒身形一頓,腳下軟質地的沙丘像是有了生命,牢牢將她固定在原地,並緩慢的拉入地下。
那因慌張而在空中胡亂揮舞的手,所握住的只有灼熱的空氣。

(這拖後腿的傢伙!)

卡卡西往上抬頭一看,天空被旋轉的沙塵徹底霸佔。
風暴不減反增,必須趁情況變到最糟以前改變策略。
在待更長的時間下去,自己也會和春生一樣支撐不住的。
雖然很想完全不管身後的人,然而良心還是讓卡卡西回過頭邁出靠近春生的步伐。
「嗚......唔啊!」
「閉氣,準備好往下沉!」
模糊之中,春生感覺到有誰握住了她的手。
比她的還小上一號的手掌佈滿堅硬的繭,觸感粗糙,在這時卻給予無限的安全感。

「待會一定要抓好我的手!」


經由訓練過的下忍已經能比常人憋上更久時間的氣。
就像身處在流動的海洋之中,不是去抗拒沙子的流動,反而是順著湧來的沙子前進。
這樣遠比整個人暴露在風暴中更加省力,也能堅持更久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握住她的力道變大了,接收到訊號後春生立即用上所有力氣往上挪動。
直到開始出現缺氧的脫力感,手終於突破重重黃沙,接觸到乾燥的空氣。
「噗哈——活過來了!」
「咳、咳咳!拉我一把!」

兩個孩子仰躺在砂土上,呼吸著難得的氧氣。
(......成功了!)
所見不再是蒙上沙塵色彩的國都輪廓。
近在眼前的濁色城牆無限向上延伸,彷彿要就此衝入天際。
那正是歷代守護這座沙漠之國的象徵。

[調查北門城外警備狀況]
[調查北門城外警備狀況]
攤開的兩份卷軸寫有同樣的說明。
「有多個組別負責相同的任務?」
12組平分4個城外區。這似乎是最合理的猜測。
卡卡西拿出指南針,「這裡是東門。北門的話就會在那裡。」
兩人同時往同一個方位望去。
車馬的喧囂融進熱烈的砂風撲面吹來。

「北門是......正城門。」





「我認為用我的通靈獸是更穩妥的。」
「北門城外大到你的忍犬走上三天三夜都走不完。」
「你有更好的辦法?」
一片陰影高速掠過地面,大到幾乎將兩人全部容納。
抬起頭,只見巨大的鷹類銳利鳴叫,彷彿下一秒就會俯衝而下撕咬獵物。
春生的沈默讓卡卡西感到一陣不妙。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比人還高大的、完全能當作通靈獸的兀鷹是這座沙漠裡比沙塵暴更危險的存在。
就算是當地的岩忍,遇到了這種生物也會儘速避開,以免正面衝突。
「如果是從那種高度,絕對能馬上將城外部署的哨站一覽無遺。」
「在那之前,你會先被兀鷹吃掉。」
一半的夕陽落到地平線之下,這片沙漠即將迎來驟降的低溫。
女生翹起嘴角。
「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春生爬上光禿的樹幹上,緊盯著天空中的巨大兀鷹。
直到兀鷹飛到最靠近的地方,用力劃開肌膚,從動脈噴湧的鮮血頓時染紅整隻手臂。
手臂向天空伸展以確保能足夠引起兀鷹的注意,半伏的身軀代表已進入備戰狀態。
尖銳的鳴叫刺破子夜的寧靜,巨大翅膀振翅時引發空氣波動,女孩烏黑色的髮絲就在風中起舞著。
「卡卡西,來了!」


......


[「馴鷹是很危險的,待會要一步一步跟著我做。」]
[「記住:在馴服時永遠不要移開你的目光。」]
[「只有在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時,鷹才會臣服於你。」]


......


記憶中的訓練場上,父親盯向她的眼睛同手上的獵鷹一樣銳利。
她將在這裡開始第一場獵鷹實戰。

兀鷹張開巨嘴,幾乎在瞬間就來到面前,將她整個人容納近口腔之中。
迅速的結印後滾燙的火球直直撲向兀鷹的咽喉,鷹吃痛掙扎,卻反而朝她的方向猛烈攻擊!
站在樹幹頂端的小忍者毫不見懼意,「去吧!」灌注入查克拉的長刀銳利到足以貫穿堅硬的鳥喙,使得兀鷹無法閉合巨嘴。
隨後奮力跳至高空,趁著鷹因為受傷而稍降高度時攀住那有著黑亮光澤的尾翼,手腳並用直到爬到了背上控制住兀鷹的頸。
「咕—咕—!」
鷹唳徹響,下一秒兀鷹衝向高空。
「春生!」
卡卡西勾住兀鷹的利爪。極高的速度下只感覺自己的心臟就要突破胸口飛出。
「呃啊啊啊啊啊啊!!!」
將自己的身軀盡量縮的更小減少風阻,春生死命的攀住兀鷹的脖頸,「安分一點!」手中的苦無無法穿透鷹堅硬的肌膚,換成了攻擊性更高的太刀後總算能有效的產生傷害。
在兩方抗衡之下兀鷹不再如一開始強悍暴躁。速度緩和下來,卡卡西抓著鷹爪往下望,待在高空幾乎能把大半個土之國納入眼中。

「一、二、三、四......一共十六個哨站!」
腎上腺素飆升,極力將眼前的畫面牢牢映入腦海。
「東北十個、西南方六個,全部、不,以北門為中心輻射散開分佈!最遠的第一個哨站就在沙漠入口附近!」
「咕咕——」
「抓穩!」
兀鷹開始俯衝,再次試圖將身上的侵略者甩開。
高起的沙丘近在眼前。
如此高速的狀態下,即便是柔軟的沙丘也能造成可怕的後果。
卡卡西大吼。

「三、二、一——就是現在,跳!」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25 03: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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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5-4 23:47:55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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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落地時做了緩衝,也翻滾了好幾圈才徹底停下來。
兀鷹甩開身上的兩人後朝空中飛遠,化為黑色的一點消失不見。
渾身痛的像是所有關節都被拆解了一樣。卡卡西抹開黏在臉上的沙,搖了搖旁邊倒著的春生沒有得到反應。
這才發現身邊的傢伙已經昏了過去。
伸手探向鼻下,感受到微弱的鼻息後鬆下一口氣。

來到了完全陌生的地域。
不見高聳城牆,甚至連監視的哨站也看不到。
只有幾株仙人掌和貼著地面生長的耐旱花點綴枯燥的沙漠。
卡卡西不甘心的晃了晃指南針,黑色的針不管到哪個位置都指著「N」。
(運氣太背了!)

無奈召喚出忍犬:「帕克,能帶路嗎?」
「我不擅長這個啊。」光是拔出陷進沙里的短腿就要耗費好多力氣,「而且距離彌助他們太遠了,完全感知不到。」
「你到底是跑到什麼地方來?」
「不知道。」
在兀鷹身上連保命都有困難。只隱約感覺是往靠近城的方向飛去。
卡卡西望著上方的藍天,幾乎不見任何的雲絮。
(但是這裡看起來完全不像城內。)


「簡直太亂來了。」帕克說。
「不准告訴父親大人,否則不給你買點心罐。」
「才六歲就學會威脅啊......是、是,小少爺。」
「別那樣叫我。」
卡卡西皺眉。
「小心行事。」忍犬的嗅覺是普通忍者的好幾倍敏銳,「前面的味道有點奇怪。」
「我明白。」
召喚出另一隻個頭更大的忍犬,卡卡西用腳踢了踢昏迷中的春生。
「布魯,這個傢伙就麻煩你了。」
「汪。」

束緊護額,確保刀鞘內的白刃仍然能夠揮動。
即便前方未知也會邁開步伐。
這就是所謂的忍者精神|意志。

「我們走,帕克!」「哦!」





土之國邊境。
位於極北的地理位置,有著被斷層帶切割出的天然峽谷。
大股大股的沙流奔進峽谷內,彷彿大地長出了一張嘴來吸乾這整片沙漠。
黑色豁口無時無刻不吞納進沙子。

「醒了?」
「我休息了多久?」
「十分鐘左右。」

繼續使用望遠鏡窺探遠處的景象:一條蜿蜒的河突兀的出現在沙漠中。
在更仔細的看,緩緩流動的「水流」是由一個又一個前進中的運輸籠組成。
只是由於距離隔得遠造成了連續流動的錯覺。
鐵製的巨大容器內堆疊滿滿的人體,其中誰的一條胳臂落在籠外,拖在地面拉出長長一道痕跡。
熱風吹過,黃沙很快就將那一道不平給填補。
長河與無數沙土流向同樣的終局。

「居然有這麼多......」
殘酷的戰爭掠奪不可計數的性命,死亡的人數已遠超可處理的上限。
收集戰場上殘餘的屍首與肉塊,並使用運輸籠載往位於國境邊的峽谷。
看不見底的黑暗深淵是靈魂的最後安息處。
「在第四車。看到人了!」
那拿著望遠鏡的忍者說,眼神鎖定了籠中幾乎被重重肉體掩蓋的人影。
雖然原先係在額上、用來辨明身分的護額已經失去蹤跡,還是能從臉的輪廓認出是在難分敵我的亂鬥中失蹤的同伴。
「等等、」
正準備動身卻被身邊的女忍者拉住手,並下意識順著手指示意的方向看去。
驟然從峽谷深處竄出龐大煙塵,有幾道巨型黑影正從那之中湧現。
大地為之一暗,可怕的尖銳怪聲聽得人雞皮疙瘩。
惡鬼揮舞翅膀從地獄傾巢而出。
「那是?!」





空氣裡濃厚的腐敗味幾乎成為最具存在感的事物。
卡卡西繼續前進著。
將受不了強烈味道的帕克送回去。如今不捂住口鼻恐怕下一秒就會連同胃袋吐出。
轉頭一看趴在布魯身上的人還沒醒,眉頭忍不住抽搐幾下。
(笨蛋果然連嗅覺都很遲鈍吧!)

前方那一台又一台接續著前進的鐵籠,裡頭載的全是屍體。
此處除了日夜不停運作的運輸帶外不見任何看守者,所以即使大膽的跟上隊伍也不會怎樣。

「咕—咕—!」

遠方一只兀鷹在空中盤旋,俯衝而下叼起最靠近谷口的數個鐵籠拋向高空。
不成形狀的肉塊從空中落下,如同下起一場雨。
腳下的沙地一陣震動。鐵籠從運輸帶上脫落,東倒西歪的堆在一旁。
深淵發出了嘔吐的聲音。
潛伏的野獸受食物的香氣勾引,衝出地底。
一時間眼前的天空被巨大黑影籠罩大半。
兀鷹拍動翅膀在空中搶食,沒多少下的咀嚼就將腐肉吞下肚中,即便腹部異常膨大也不停止爭奪。
不難想像這些腐肉將在幾個小時被胃消化,成為那附在骨骼上的肌肉。
過剩的營養使得這裡的兀鷹足以長成較其他地區鷹鳥大上數倍的體型。

「喝!」
卡卡西抽出背上的刀刃,迅即反應過來削去兀鷹攫來的利爪。
一只、兩只......越來越多的兀鷹襲來。男孩拔刃的身影如同抵抗激流的河中孤石,卻在時間的拉長下越發感覺到吃力。
揮舞刀刃的動作機械重複,能力再出色的忍者也經不起如此的車輪戰。
當察覺背後的陌生氣息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
卡卡西腦中一片空白。
(我要死了。)


「一。」
預想中的痛楚沒有降臨。
「二。」
被粗暴的推離原地,企圖停下翻滾看清眼前的景象。
「...三!」
三只巨大禿鷹轟然從高空掉落,前來拯救他的忍者以肉眼無法跟上的速度結束了戰鬥。
強光之下的人有著比太陽更加耀眼的髮色,收回手裡劍的姿態既果決又瀟灑。
「你沒事吧?」
背上的紅色漩渦如同燃燒中的夕陽。
——是木葉的忍者。

與此同時,深淵的騷動逐漸平息。
進食狂歡結束只留下遍野瘡痍,但想必過不久這條河又會重獲生氣,涓涓流動起來。
卡卡西張開嘴又閉上,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只是沉默著從沙中爬起。
「我沒事。」

「呀。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汪!」
「玖辛奈?」
「水門你那是什麼眼神。我不是在和忍犬說話啦!」女忍者氣呼呼,「是這個女孩子得吧喲!」
忍犬在三道視線之下無辜的眨了眨眼,抖了抖耳朵。耳上短小的毛擦過背上孩子的臉頰。
「這孩子沒事吧。」
如今無法再假裝昏迷不醒,春生只得睜開眼來。
「呃、剛才發生了什麼......?」

身下的忍犬在瞬間消失。
春生一屁股跌坐沙漠,立即回頭怒視著白髮的罪魁禍首。
「喂!」

「問你話呢。你們這兩個小孩子怎麼跑來這種地方?」
被忽略的玖辛奈用力彈了一下春生的額頭,好拉回孩子的注意力。
(好可怕,母夜叉的頭髮飛起來了!)
「我、我......」
比起結結巴巴的春生,卡卡西顯得進入狀況的多。
「我們是進行中忍考驗的下忍,在執行任務中不小心闖入了這裡。」

「這種地方是能隨便闖入的嗎?!」
聽見這樣的解釋,玖辛奈原先叉著腰的手轉而用力擰住卡卡西的耳朵。
隱藏在銀色髮絲下的眼睛瞪大:「嘶!」
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女忍者手勁卻這麼驚人。
「看到剛才那些東西了吧?」玖辛奈無奈嘆氣,「這個邊境谷地裡全都是哦。」

「這裡是...邊境?」「什麼!」

眼前的兩個孩子大概是經歷過一場惡鬥。
較長的女孩子手臂上有著快化膿的開放性傷口,另一名男孩雖然沒有明顯外傷,然而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忍服布料是完好的。
那茫然又詫異的表情難得一致。
「麻煩你先照顧他們了。」水門拍了拍玖辛奈的肩膀,「我馬上就回來。」
「喂!水門!」
金黃的身影消失。
擔憂的望向遠處狼藉的地域,落回孩子們身上時目光中只剩下純然的怒火。
卡卡西與春生同時身子一抖。





「哼。」
「呃......」
「抱歉,玖辛奈、水門!是我給你們造成麻煩。」
「就算今天不是為了救亥一你,這傢伙也會說著『由我來吧』然後逞強的。」
臭著臉替水門身上的傷口包紮,嘴上還喋喋不休著,「那兀鷹躺在那半死不活,你居然還能大意到受傷。」
「讓你擔心了,玖辛奈。」
「原來你也知道啊笨蛋水門!」

相比火堆另一側能說得上「熱鬧」的氣氛,這一側的沈默呈現出強烈對比。
手臂上的傷口已被好好的包紮過。雖然還是能聞到衣服上若有似無的血味,也比之前的狀態好過太多。
背包裡的卷軸已經被清楚標示了哨站的位子,並寫上北門城外的守備情形。端正的字跡顯示著書寫者嚴苛的個性。
春生將半張臉埋進膝蓋,有火光在眼中跳躍。

「那個,謝謝。」
「嗯。」
「剛剛背著我的......」
「布魯。」卡卡西補充,「我的忍犬。」
「啊。」
(好尷尬,要說點什麼吧?)
但絞盡腦汁也只能乾巴巴的動了一下嘴角。
「你的隊友們、」
「他們沒事。」
「是嗎,太好了。」
派出的忍犬沒有回來。
大概全都按照安排待在沙漠入口前的森林,只等他完成任務回去。

(A組成員都還在。)
(......我真是失職的隊長。)
春生閉上眼。
金色沙漠再度浮現眼前。
四個孩子窩在快要燒盡的火堆旁討論明日進入沙漠的計畫,偶爾中間夾雜著無關緊要的笑話。
只是幾天前發生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卻感覺過了很久。

[「會一起成為中忍的吧,大家。」]
[「那樣的話,以後也許會是夥伴呢。」]
[「那~提前向各位日後多指教囉!」]

比隊長還要可靠的松。
總是能逗笑大家的三井。
一樣年紀卻喜歡叫她「小妹妹」的希子。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只是一起經歷一場中忍考驗,這些短暫的相處卻成為了那麼難忘的畫面。
春生緊緊懷抱住從腰間解下的太刀。
即便那刀在戰鬥中已經缺了一角,在此時是唯一能給予安全感的事物。
連日的疲憊下,孩子很快的再次進入夢鄉。

(還能再次見到你們嗎?
就算只是夢裡也好.....)




「孩子們睡著了。」
「噗噗。」看著那幾乎被春生的手腳壓著的卡卡西,皺著眉的樣子像是連在夢裡也繃著一張臉:「毫無戒心啊~」
「他們該怎麼辦?」
「正好任務告一段落,把這兩個倒霉蛋一起帶回村吧。」
「他們正在進行中忍考驗吧。」亥一撓頭,「這算違規了,玖辛奈。」
「至少要送出沙漠才能放心啦!!」
「嗯,就這麼辦吧。」
水門的附和讓亥一嘆了一口氣。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行吧!」

(不過,才這麼小年紀就敢與兀鷹搏鬥。)
以天空般廣闊的眼睛默默注視著男孩,水門想著。

(真期待這個孩子的成長。)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25 03: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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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5-11 00:30:06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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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炎熱的沙漠中前行著。
高溫曝曬之下,汗液幾乎浸濕身上的深色忍服。
就連吹來的風也是熱的,在移動中臂上的傷口似乎又扯開來正隱隱作痛。
即使忍住哼聲,蒼白的臉色還是暴露了越發糟糕的身體狀態。

「呼......」
眼前短暫發黑,女生單薄的身影有些搖晃。
「沒事嗎?」
「沒事。」
上忍們為了照顧新加入隊伍的兩個孩子,在速度上有一定的放慢。
但對於春生來說,光是跟上就很吃力了。
春生看了一眼卡卡西。
眼神清晰、腳步沒有虛浮。只有從面罩旁露出來的肌膚上和她一樣佈滿汗水。
(明明是比我年紀更小的孩子......)

「我背著妳走吧?」
山中亥一提議。
四周沒有任何遮掩物。停留下來不只會耽誤時間,更可能遇上危險。
水門一行人的原計畫是在今天帶他們離開沙漠。
「我、」
春生一頓,卻在這時想起了畢業時老師所說的教誨。

[「逞強的習慣以後要改改喔!還是要學習依靠他人才好。」]

就要脫口而出的推辭隨後也變成了帶著壓抑的嘆息。
「好的,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的。你們還是下忍吧。」亥一蹲下,確認孩子在背上坐穩後才又重新前進,「已經很優秀了哦。」
春生抿著唇,只是持續把頭垂低著。
「......」
「?」
「......我是很差勁的忍者。」
孩子的聲音變得更小,微弱的像是乞求。
「所以,請不要再那樣說了。」

[是身為隊長的不稱職害死了大家]
這樣的想法仍然存於春生心中。
第一次經歷深刻的生死離別,時間只有短短一剎那的爆炸。
既不是小說裡華麗的死亡,也沒有足夠改變世界運轉的力量。
來不及說出口的「謝謝」「對不起」就此成為悔恨。
生在戰亂,或多或少也明白戰場上的法則便是弱肉強食。
能做的也只能努力不讓這些悔恨變得越來越多,最後壓垮了自己。

孩子臉上的表情讓亥一察覺到自己的失言。
「抱歉。」
「沒關係。」
一段沈默後,亥一又嘗試著開口。
「你是叫春生?」
「嗯。」
「這是你第一次來這邊出任務嗎?」
「不是。」春生搖頭,「之前和姊......春澤前輩一起來過。」
由於應屆畢業的忍者數量很少,在剛從忍校畢業的那年裡,春生有短暫的時間和姊姊春澤成為了搭檔。
春澤的隊伍實力出色,就算帶著能力和經驗都缺乏的春生,每次也都能成功完美的完成任務。
「不過,只是護送車隊的途中經過了邊境。」
進入沙漠什麼的,在那之前根本沒有過。
親身體驗過才知道,想靠著自己在沙漠裡活下來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前天能從沙塵暴和兀鷹之下活下來完全是靠著運氣。

「啊,是嗎......」
「我沒事的,亥一先生。」春生又說了一遍,「真的。」

第一次離村出任務對下忍往往是最難熬的。
有許多的忍者上過戰場後因此留下陰影,甚至是再也無法正常的生活。
擁有健全的心理與具備正常的身體機能是同等重要的。
亥一非常明白這點。
自然的,對於年紀小的春生也表現出更加的關照。

「嗯。不過,你想說什麼我都會願意聽的。」
「......謝謝您。」


「各位,我們待會要通過哨站了。務必小心。」
制定最短離開沙漠的路線,已經盡可能繞開會途經的哨站。
眼前這一座是較大的總站之一,剛好在離開邊境必須得經過的地理位置上。
「六公里外正北方三個巡邏者,上忍。塔上有偵查和遠程手,目測五位,有中、上忍。」
「我們繞開監視,盡量避開戰鬥。」
玖辛奈看向隊伍裡的孩子:「放心,絕——對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春生緊緊抓住上忍的背心,感受到加快的速度後伏低身體。
壓抑著緊閉雙眼的衝動,高速之下眼前的畫面邊緣產生了模糊的毛邊。
三名上忍配合的默契十足。在亥一的遠程感知下,使得水門與玖辛奈能即時的避開與敵忍正面對峙。
哨站之下還有穿上偽裝的敵人。銀色光輝一閃而逝,等到回過神來,金髮上忍已經瞬移到前方不遠處手刃敵方。
戰鬥在片刻結束。

卡卡西目不轉睛的盯著。
比一般的瞬身術速度更快距離也更廣,和當時出現在他身後時使用的是同個忍術。
「那是替身術嗎?」
發覺卡卡西正在看手裡的銀色忍具,水門大方展示。
「這是叫做『時空間』的忍術。和替身術看起來相似,但本質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原來如此。」
「哼~通常第一次看到的人都會發出『好帥!』的感嘆呢。」玖辛奈打趣水門,「該不會是你的魅力下降了?」
「啊哈哈......」
卡卡西不再關注前方的兩名上忍,好奇心被滿足後便失去了繼續話題的慾望。
從更小的時候,心中已有認定的、想要成為的憧憬對象。

(只有和父親大人一樣的人物才稱得上「帥氣」。)


......


「啊,看到了!」

昏昏欲睡的春生被耳邊傳來的聲響所驚醒。
睜開眼睛,只見金黃邊線的盡頭緩緩浮出一層沈綠色。
頭頂的天邊呈現曖昧的黑藍。
夜風將身上擋沙用的披風吹的颯颯作響,在身後拉出一條不斷扭曲的線條。
「總算能離開沙漠」的念頭讓睡意一消而散。春生忍不住直起腰桿,企圖將更遠的景象納入眼中。
黑色的眼中隱約有水光,還含著初醒時激出的生理性淚液。
(是森林!)

「好像有人。」
亥一利用感知力向遠處展開,描繪出那在森林與沙漠交界點的幾個人影。
「是木葉的忍者。還有...?」
「是彌助!」卡卡西感受到通靈獸的氣息,說道:「那些是我的隊員們。」
一直緊鎖的眉頭終於放鬆下來。
一路上遲遲沒有收到忍犬的消息,提著的內心在此刻才放下。


「既然這樣,就送你們到達這裡。」水門停下腳步,「剩下的路途沒問題吧?」
依照最初約定好的將兩名下忍送出沙漠,三人仍需要留在這片沙漠替任務收尾。
「沒問題。」「是!」
休息後恢復了一定的精力,孩子們的答覆也較元氣了些。
「那在這裏說再見啦。」

玖辛奈似乎很喜歡春生的頭髮。
遺傳的自然捲讓髮尾總是不乖順的在頭頂亂翹著。
有點不習慣但春生還是忍住別開臉的衝動,任由玖辛奈揉著自己的髮頂。

「加油囉。」
「未來的中忍さん~!」




與上忍們分道揚鑣後,接下來是孩子們必須獨自走上的道路。
「喂,別發呆了。跟上我!」
回過神來才發現卡卡西已經到了很前頭的地方。
意識到對方完全沒有在注意自己,春生也不再掩飾真正的心情,擺出了臭臉來。

一路上卡卡西沒有隱藏針對她的不耐煩。
沒有在此拋下,只是看在她好歹做了一些「貢獻」吧。
春生伸手觸碰左臂上的紗布。
在劃開手臂時根本沒想那麼多,大面積的傷口以後會留疤也不一定。
(不過,不是他幫忙的話,我或許早就死了。)
(父親說過,不可以做忘恩負義的人。)


「知道了!」

離回村還需要幾日的腳程,要是在這段路上鬆懈而發生意外就不好了。

春生打起精神跟上前方的卡卡西。





浅棕毛的忍犬從今天開始就有些異常躁動。

「喂,卡卡西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我們已經等了快三天了。」
「不會的。我相信隊長!」

三個下忍縮在大樹下討論。
雖然只是待在鄰近沙漠的森林,並沒有進入土之國,還是得防範遇上敵人的可能。
為了隱藏行蹤,在日夜溫差極大的地域,不只沒辦法生火取暖,也沒辦法取乾淨的水飲用。
下忍們都在彼此的臉上看見了難以遮掩的疲態。

「我撐不住了!我們先走吧?!」
其中一個女孩說。
另外兩個孩子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想說什麼。
「但隊長說了,要大家一起回去......」
「嗚嗚,我真的不想再留在這裡了!」
想起前一晚被森林中的野獸襲擊的經驗,女孩掉下眼淚。
「嗷!」
忍犬吠叫起來。
「欸,彌助怎麼了?」
順著忍犬的視線,遠方的金色沙漠中出現幾點靠向這裡的黑影,幾乎與濃彩的夜色融為一體。
「那是——」


「卡卡西隊長!!」

等候多時的下忍們湊了上去,首先被卡卡西一身的狼狽噎的說不出話。
汗與血腥結合成難以言喻的強烈味道。總是精神的朝上竪直的白髮此刻也懨懨的倒向一側。
注意到那眼中的倦色後,滿懷的話語也只能壓縮成簡單的一句話:「隊長,你沒事吧?」
「嗯。」
先前還抱怨著要離開的女下忍倒是不再提這件事,只不過眉間還是隱約有著不耐煩。
隨後用眼神探究那站在卡卡西身後的生面孔。
「你是誰?」

卡卡西蹲在地上,正在和忍犬交流著分別後得到的情報。
眼看對方是不打算介紹自己,春生默默走上前。
「我是宇智波春生,C組的人。」
察覺到下忍們的沈默,春生說,「放心吧,和你們不是競爭者。我們分配到的是一樣的任務。」
「你的隊伍呢?」
春生搖搖頭。
從那不再多言之中了解到了什麼,A組的下忍們不再往下詢問。

「走吧。」
情報交流結束,卡卡西站起身。

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
他們必須在明日太陽下山以前回到木葉村,才能算是完成考驗。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25 03: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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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時。
木葉警備部。

「欸?真的假的?」
趴在桌上的人猛然抬頭。
額頭上還殘留著衣袖布料壓出的紅痕,嘴邊可疑的水印被草草用手背擦去。
旁邊幾位警員見到這副模樣的春澤忍不住低低笑起來。
「千真萬確。我在榜單上看到你妹妹的名字囉——喂喂,你的警徽別忘了拔下來!」
「哎呀,感謝提醒!」
已經奔到門口的春澤腳步一頓,連忙折回來將胸口的警徽拆下。
「那我就先走了?」
「快去吧。」
「謝囉!」還不忘補上一句,「琴子前輩人最好啦!」
前輩搖搖頭。
「真是的......」


新一屆的中忍名單早在兩天前被公佈在火影樓的公告欄上,據附近的居民形容,榜單還沒貼上,火影樓的入口就被滿滿的人潮擠的水泄不通。
春澤是最後得知這個消息的人。
手邊的案件剛告一段落,這一次幾乎創下新紀錄,長達連續半月沒有回家休息。
也因此錯過了妹妹春生晉升中忍的日子。

「媽,這種事情當然要和我說啊!」
春澤咬著筷尖話語含糊道。
被婦人瞪了一眼後閉嘴把嘴裡的飯吞下肚。
「雖然考上警備部也別鬆懈太多。那裡競爭激烈,你年紀小又資歷淺,容易被針對。」
「是、是。」
「沒關係啦,姊姊。反正也只是給我們換了新護額。」
三次忍戰剛爆發,隨著忍者的需求大增,試煉的舉辦也越發頻繁,每年就有兩次的考核能夠報名。
許多在春生這個年紀的孩子早已經晉升中忍,出村完成很多任務了。
況且,還有春澤的紀錄擺在前頭。
比起五歲成為中忍、十二歲就進入警備部的姊姊,自己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

「咦?我們以前會舉辦典禮呢。三代大人當年在台上講的話我還記得。真是超——帥氣喔!」
春澤邊回憶邊笑,提起了自己的偶像後雙眼也變得閃閃發亮。
「真想變成和三代大人一樣的忍者~」
「哈哈,你還差遠了呢!」
「爸,你就說點鼓勵的話嘛。」
父親又呵呵笑了幾聲,搖了一勺納豆放到碗裡,也搖了一匙給春澤。
春生立即把自己的碗護的嚴實。
即便被母親唸著「不准挑食」也完全略過中央的那道料理。
(開什麼玩笑,吃下那種東西絕對會死掉吧!)

「要我說的話啊,鏡大人這樣的人物才是厲害的忍者。」
看似平凡無奇的青年卻同時得到族人與火影的認可,所懷有的寬大胸襟與優秀的才能讓人不得不敬佩。
唯一可惜的是英年早逝,不過二十五歲便辭世。
「想當年跟著二代大人一起行動.....」
兩姐妹默契相視,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見無奈:老爸又要開始唸了!
「行啦,大家都聽過好幾遍了,爸爸...」


「升上中忍有很多需要學習的,有問題多請教你姊姊,明白嗎?」
「是的,母親。」
「嘛,或者需要我拜託一下你未來的指導老師多多關照你?」
如果這句話是從母親嘴裡說出來,多半會是帶著挖苦的嘲諷。
父親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人,眼中的認真毫無半分作假。
「我曾和你們的老師共事過......」
「炎川,你太保護她了。」
「我早說過了,惠子。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希望女兒們走上忍者這條路。」

作戰以鐵腕作風為名的宇智波炎川,到了兒女的家庭教育方面卻抱持著幾乎完全相反的態度。
[做自己喜歡的事遠比榮耀村族更重要]
偏偏兩姐妹都隨了母親惠子的個性,選擇不就讀普通學校,進入忍者學校就讀。
「希望成為優秀的忍者替族爭光」幾乎所有的宇智波都懷有這樣的理想。
這並不是不好。
只不過炎川深知,這條路相當艱辛,極少有人能夠走到終點。

此外,炎川對於家裡年紀最小的女兒格外掛心。
相較活躍的春澤,春生鮮少表達自己的想法。
讓人不禁擔憂起孩子是否在還沒準備好的階段就渾渾噩噩做出了選擇。

飯桌上一時無人說話。
最後是春澤的一個飽嗝打破僵持的氣氛。
「爸就不用擔心啦,春生可厲害著呢!對吧?」
在春澤擠眉弄眼的暗示下,春生沒忍住噗哧一笑。
用力的點頭,並為了讓父母更加放心一般亮了亮額前的護額。
這正是通過了嚴峻考驗所獲得的榮耀勳章。
「放心吧。我沒問題的!」




稍晚的時候春澤來到了春生的房間。
「...姊姊。」
「我就知道你還沒睡。」
大搖大擺的擠開春生躺到床上,坦率的表情上絲毫不見歉意。
習慣了長姐的脾氣,雖然有些被打擾也只是默默將窗戶關上。
夏夜裡的螢火蟲是幽暗裡的唯一光輝。
在無法看見星星的夜裡,春生喜歡注視這些螢綠色的光點。

「怎麼了嗎?」
「我才想問你呢!之前不還興致勃勃的跟我談條件,一旦升上中忍就要讓我教你鳳仙火之術嗎?」
「沒精打彩的樣子,怪不得會讓爸媽這麼擔心。」
春澤捏了一把春生的臉,被春生警告的捶了一下手臂。
「會痛啦!」
看見妹妹的臉上終於出現其他的表情,春澤得逞似微笑。
「願意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嗎?」
重新安靜下來的房間,卻不是讓人不自在的氣氛。
一同注視的窗外螢光點點,彷彿回到了兒時一起躲在被窩裡數星星的日子。

「也沒有發生什麼......真的沒有敷衍你。」春生繼續說,「只是發現,自己把當忍者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面對敵人的時候,大家都想著要怎麼迎戰,我卻因為太恐懼而腦袋空白,反而拖了後腿。」
「反應遲鈍,完全變成了要被保護的累贅。也沒有足夠的戒備心......」
說到跟著卡卡西闖進沙塵暴,還有企圖馴服野外的兀鷹的部分時,春澤甚至不客氣的大笑出聲。
被春生揍了幾下才擺手說著抱歉。
「還有當場被人揭穿裝昏迷的事也很糗。」
到了現在回想起來都想嘆氣。
因為當時實在太害怕了,雖然醒來也只敢繼續縮在布魯的身上一動不動。
即便卡卡西沒有明講,那眼裡的嫌棄以及直接召回忍犬的行動都足夠說明態度。

「我真是個大笨蛋。」


「哈哈哈...太有趣了。」春澤揉著笑酸的臉頰,「確實,這樣做實在很亂來。光是能活著回來都讓人驚訝吧!」
「你別笑了啦,姊姊!」
雖然知道姊姊沒有惡意,春生現在只想把自己完全埋進地裡。
「所以呢,你想放棄當忍者了嗎?現在還不算晚喔。」春澤掰著手指數,「仔細想想當忍者的糟心事真的很多耶。要面對同伴和敵人的死亡、不能讓任務失敗,最美好的青春都要奉獻給戰場......」


「姊姊呢?在經歷這些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每當感受到困頓與疑惑時,春生總是會抬起頭望向那前方的、姊姊的背影。
(妳能如此堅定邁步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

「啊......我啊。和春生不一樣,是屬於不怎麼喜歡思考太多的人吧!」
「與其花時間去後悔自己的失誤和選擇,倒不如珍惜身邊互相支持的夥伴。」
「『此刻』所發生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春澤微笑。
朝春生伸來緊握的拳頭。當手心一鬆,一對泛著銀光的耳飾暴露在月光下。
「恭喜成為中忍,親愛的妹妹!」


「這是能穩定查克拉輸出的輔助忍具。別看它小小的,可是要我整整半年的薪資喔!」
「好、好貴?!」
春生覺得手中一只黑、一只白的勾玉正在發燙。
「戴上這個的話,忍術成功的機率會更高。」
春生並不擅長控制查克拉量。這是兩人都知道的事。
當查克拉的輸出變得穩定,也能降低犯下讓火遁失敗的錯誤。
將長姐的心意好好收著,心臟跳得飛快:「我一定會加油的,姊姊。」

「加油什麼的,還是更加放鬆一些吧。」
在忍者身分之下,其實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而已。

「......比起得到正確答案,更重要的是相信你的心哦。」





一星期後,不幸的消息傳來。

由於火之國與土之國的戰線延長,需要調派更多的忍者到新戰線幫忙。
春生的帶隊上忍正好在調派人員的名單之中,原先敲定好以四人小隊行動的方式只好變更。
共有快20名失去隊伍的新中忍正等待重新編排。


「如果沒有意外,你們會在半個月後開始重新編入新隊伍。」
「在那之前,或許會需要和一些下忍組隊,進行較簡單的任務。」
這是春生第一次見到她的指導上忍。
注視著那日向的白眼,像是心裡所有的心思都將被看穿。
訓練之森的中央有個休息用的地方。被召集過來的三名孩子坐在椅子上,聽見上忍的解釋後紛紛出現不同的反應。

中央的男孩反應是最明顯的,端正的五官幾乎皺成一團。
左邊的男生沒說話,只是切換了一個坐姿,似乎沒有一開始那樣緊繃。然而眉間因為新的擔憂出現仍然緊鎖。
自我介紹時,兩個少年都不是出自於特別大的家族,因此春生只記住了上忍的名字:日向真一。
其他兩名隊友則暫時用A君、B君記憶。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得做低級任務?」
「是的。當然也有第二個選擇:向上頭申請許可,併入高級的隊伍裡。」
左邊的男生這時開口,「直到被編入新隊伍裡,我們一直都會是處於流浪、受安插的狀態?」
上忍點頭。

「總之,我會盡我的能力讓你們得到最好的安排。不必急著告訴我決定——」
「抱歉。」A君率先舉手,「我已經決定了。我會提出申請,加入上忍的隊伍。」
「我的話,希望能等待編排。」B君隨後也表態。
日向真一一頓,不再繼續被打斷的話。
眼前的三名孩子似乎心中早有自己的決斷,比起他先前帶的孩子們都更有想法。

在場只剩下女生仍沒有決定。
從一開始,在報上自己的大名後便不曾多說任何一句話。
沒有特別表情的臉上無法得知女生的真正想法。
待日向真一詢問的目光落到身上,春生才開口。
「日向先生,我想申請加入戰場。」


「哈?妳在說什麼?」
眼前矮了他一個頭、身形乾癟的女中忍說出了連自己也不敢想像的話來。
「你沒聽錯,A君。」
「A、A君?!」
「噗,完全沒記得你的名字耶。也真是夠失禮的......對了,那我叫什麼?」
春生看了一眼男生,叼著草根的模樣像是在模仿古代的浪者。
「B君。」
「......」
「哈,看來玄間你也沒被記住啊!」

「妳應該清楚,戰場不是哪個階段的忍者都能上的。」
「中後線的補給允許中忍加入。」
春生毫不動搖。
不管是分散加入下忍的小隊,還是等待重新編排隊伍都需要一段時間的等待。
若是想追上春澤的腳步,她不能停下來,必須盡可能的累積更多的經驗才行。
即便不允許到前線,後線肯定也有忍者的需求。
上戰場意味著更高的生命風險,卻能得到相當寶貴的經驗。
抱著這樣的心態放手一博,平淡的表情之下,實際雙手已經緊張的汗液淋灕。


沈默半晌,上忍再次開口:「除了春生留下,其他人可以離開了。」
「我會將你們的決定告訴上層。」


「雖然無緣成為隊友啦。但我還是祝福你能順利。」
離場前,B君這樣說。
「哈。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還活著。」A做了鬼臉:「自大的宇智波!」


直到場上只剩下兩人為止,氣氛變得微妙。
「一般而言,這是不可行的。即便規定上中忍也能到中後線支援,但身為你的指導上忍,我必須確保你具備足夠自保,甚至有應敵的能力。」
「您打算測驗我嗎?」
春生目光微亮。
日向真一忍不住挑眉,並朝女生擺了擺手。

「哼...跟我來。」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25 03: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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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5-25 20:46:23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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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訓練之森的深處,濃密的樹葉幾乎將陽光阻隔在外。
明明是敞亮的白日,卻有了身處子夜的錯覺。
日向真一與春生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站著。

「你要在我手下撐過三十秒。」
「就這樣?」
「對。」

將手放上太刀的刀柄,專注的盯著面前上忍的動向。
幾乎是在上忍的身影消失的瞬間,春生拔出太刀。
上忍手中不握有任何武器,攻來的掌心不過微微朝她的肩膀擦過,劇痛立即讓春生失去握住太刀的力量,並不受控制的往後飛去。
嘗試在空中穩住身體失敗。重重砸到大樹的樹幹上,春生強忍著嘔吐的慾望,朝前方施展忍術:「火遁·豪火球之術!」
赤色佔滿視線,在那一刻腦中冒出許多想法:會從哪裡攻過來?要是沒有成功拉開距離,還能再承受一次的體術攻擊嗎?

(我真的做得到嗎?)

右側傳來不自然的空氣波動,上忍從火遁的邊緣繞了進來。
一秒鐘的遲疑下就失去了逃脫的機會,連使用替身術都來不及,便被人抓著脖頸如同破布一樣拎到空中。

「啊!!哈啊!」
顧不上掙扎時的醜態用盡全力扭動身體,只要能讓對手放開自己就好。
混亂中似乎成功踢到了上忍一腳,在乾淨的背心上留下黑糊糊的腳印。春生以藏在手套裡側的銀針用力扎向那上忍的手臂,然而攻擊到了一半就被另一隻手阻撓。
能吸到的氧氣越來越稀薄,不知不覺間鼻涕與淚液已經佈滿整張臉。
面前開始出現黑色的殘像,眼前的畫面逐漸變成白色的一點。
(該死、該死......)


「不想死就繼續抵抗!」
上忍的大吼拉回了迷離的意識。
脖頸的力道絲毫沒有鬆懈,死亡將至的恐懼讓垂在空中的四肢無法動彈。
「呃嗯......、」
熟悉的無力感喚醒了沙漠中的金色記憶,春生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束縛住脖頸的力道在此時鬆開。
春生倒回地面大口吸氣,臉色接近紙白,黑髮將半張臉都蓋在陰影下。

「這算是...哪門子的......測驗啊?!」
「知道實力差距懸殊就不要強行應戰。」
日向真一的聲音在上方出現,仍舊不疾不徐。
「就算選擇逃跑也逃不了多遠啊!」
春生輕咳幾下,激戰後的聲音異常沙啞。
「你不該被我抓住。」
「......」
上忍的白眼不僅看透行動,還看穿內心所想。
——在攻擊到來面前的瞬間,中忍應戰的意志動搖了。


真一伸出的手被無聲拒絕。
即便全身抖如篩子,孩子仍然堅持用自己的力量將身體撐起。

「再一次!」
「......」
「你沒有說只能挑戰一次吧?」
「結果是一樣的。」
「才不會!」

抹了一把嘴角的濕意,吞下嘴裡混著血味的唾液。
拾起太刀的手試了好幾次才握緊,春生咬緊牙關,不讓屈服的聲音溢出。
日向真一沈默的注視著。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

「如果屆時你能通過測試,我就承認你有上戰場的資格。」





春生在家門口站了很久。
反覆確定手上的傷口被黑色護手覆蓋。深色忍服上的髒污已經盡力處理過,如果不細看基本看不出來。
至於臉頰上腫起來的包和嘴角的裂縫......就只能看運氣了。
春生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把。

「我回來了。」

在門口探頭探腦一會兒,春生輕輕關上門。
(很好,客廳沒有人。)
以最快的速度脫下鞋子塞進鞋櫃,眼神在矮櫃前多出的兩雙忍足上停留片刻:家裡有訪客?
那就更要加緊腳步了。
眼看轉過轉角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繞進房間——

「嘎、嘎!」
「哇啊?!嘶痛痛痛痛......」
被突然的聲音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甚至失態的叫出聲來。
春生怒視那噪音的來源,只見一只巴掌大的小烏鴉停在院子裡的樹上,朝著她又挑釁似嘎嘎叫了幾聲。
(哪裡來的臭鳥!)

「沒事吧?」
察覺到空間還有另一人,春生迅速的調整了有些扭曲的面部表情。同時也止住了想將烏鴉就地正法的衝動。
「沒事。」
用手將自己從地上撐起來,站穩後將手塞進兜裡長呼一口氣。
(才怪,屁股痛死了......)

站在原地打量起院子裡的孩子。曝曬在午後的日光中,在那頭黑色的髮上打上一層光暈。
秀氣的五官笑起來就像雕刻精緻的洋娃娃。
身高不到春生的胸口,臉還肉乎乎的看的人想捏一把。
孩子身上的族服有些過大,鬆垮的套在身上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
小小的手恐怕連苦無都握不緊,召喚烏鴉的動作卻相當嫻熟。
收到訊號的烏鴉從樹梢上飛下來,最終停在孩子抬高的右手上。

「請問你是?」
「問別人之前應該先報上名來吧!」
屁股仍隱隱作痛,春生語氣不善。
「...我、」
「算了無所謂!」

身後傳來另一道較沉的腳步聲,春生反應過來,立即拉開旁邊的門。
可惜在最後一刻還是被人喊住。
「春生,你今天回來的很晚啊。」
「......父親。」

挪著緩慢的腳步走出房間,由於垂著頭幾乎將整張臉藏進頭髮的陰影中。
雖然在門前已經確認數次,還是在父親的注視下心虛的將包有護具的手往後背。
「炎川先生好。」
院裡的孩子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她身邊,正一臉嚴肅、抬頭挺胸的向炎川問好。
大人們口中有禮貌的「典範」就是這樣的吧。
春生回想起了小時候被母親拿著鐵尺糾正儀態的自己。
撇了一下嘴,用餘光瞄了一眼孩子的側臉。
(明明剛才問名字時連敬語都沒用呢。)
(真是裝模作樣。)

「這孩子比你小的多,以後多帶著人家。」
「知道了。」
「我再去和長澤先生聊幾句。」
炎川嘀咕著。
「畢竟以後就是鄰居了,得熟絡下感情才好......」
春生隨口應了下來,仍苦思著怎麼糊弄過去,小孩忽然用力扯了下她的衣角。
「低頭。」
「——!」
被這麼一扯幾乎整個人往一方傾去,與此同時原本打算離開的炎川折了回來。
視線在姿態僵硬的春生身上掃了幾下,「你要跟我過去嗎?」
「不、不用了。日向先生還給我佈置了作業......」
組合解散的消息還未被公布。
為了不提早暴露「約定」,只能避重就輕的答。
「我知道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炎川一走,兩個孩子都感到鬆了一口氣。
雖然炎川的脾氣好,然而身上久經沙場練就的威壓總讓人下意識的繃緊皮,不敢造次。
「剛才那樣子很失禮,你知道嗎?」
「我很抱歉。」孩子摸了摸頭,語氣誠懇,「我以為你不想讓炎川先生知道受傷的事。」
「是沒錯。」春生還是板著一張臉,卻伸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頭頂,「所以謝謝你。」
「......啊、哦。不會的。」


「我的名字是止水。」孩子說道,「一開始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以不要生氣嗎?」
由於是家裡的獨子,又未到規定上學的年紀,在與人交流的部分並沒有太多經驗。
剛才女孩臉上明顯的不悅有些嚇到了止水。
「我沒生你的氣。」
春生皺起眉,在注意到止水捏在身側的手後稍微緩和了神色。
(...總不能直說是因為出了糗而遷怒吧。)


「總之,我是春生。以後有什麼問題都能找我。」
父親的叮囑已經口頭帶到,至於能不能落實就要看未來的發展。
「雖然最近挺忙的,總之會盡量幫你啦。」
「謝謝姊姊。」

在離開前,女生又指了一下他手上的烏鴉。
「以後來的時候別帶牠了——我們這裡不歡迎這種烏鴉。」





「喝!哈!」
巨型手裡劍在空中迴旋半圈,最終扎實的刺入地面。

待在地下訓練室獨自修行了五天,卻仍沒有感覺到有所突破。
仰躺在地面粗喘著氣,肺部被空氣用力的撐開又變得乾癟。
頭髮被汗水沾溼後黏在後頸與臉頰上。上方的石牆留有各種不同寬度的裂痕,虯鬚般從邊角蔓延到中央。那是在一次忍戰的轟炸中殘留的歷史軌跡。
每次看著這些裂痕,春生總是想,這些有幸在戰火裡留下的事物,又會在未來的哪一場戰役裡化為齏粉。

一道陰影遮住了光線。
春生撐開眼皮,看了一下來者。
「怎麼了?」
「想看你訓練,可以嗎?」
「你的功課做完了?」
「做完了。」

自從那天之後,止水經常到春生家串門子。
父母對此沒有異議,春生也不好意思拒絕。
只好留了字條在門口的信匣上,附贈了一張塗鴉簡陋的示意圖:有急事再到地下室找我,沒事勿擾!


春生沒說話,只是把巨型手裡劍撿了回來。
知道這是默許了,止水找了靠牆角的老位子坐下。
即便是盤著腿坐在地面,也依舊挺直腰桿收起下頷。
雖然年紀還小,教養這塊倒是連自認家教嚴格的春生都無從挑剔。

這個方向能夠清楚的看見春生的每一個動作。
前方的機器再次啟動。數十把鋒利的苦無在瞬間朝春生發射過來,熟練的閃躲同時將苦無反射回去,散落一地被反彈的忍具。
反覆訓練之下春生的動作相當靈活,運轉巨型手裡劍的手快的出現殘影。
止水必須相當專注才能不漏掉任何的細節。
看著兩把遺落並落到身後的苦無,春生沮喪的嘆氣。
「不行......!」


日向真一擅長體術,只要中了兩掌就代表失去勝算。
在無法硬碰硬的情況下要撐過三十秒,需要的是足夠靈活的應變。
不論攻擊或防守,春生的方式都偏向單一,容易被人看破手腳。
她需要盡量拉高自己在戰鬥中的彈性。
這一次使用的忍具也有所選擇。
巨型手裡劍搭配起家族的火遁更能產生殺傷力。
然而攜帶不方便的緣故,春生很少在外出任務時攜帶。
比起使用太刀,春生打算使用大型忍具-巨型手裡劍,全力以赴對付日向真一。


下一輪開始。比上一輪多上十倍的小型手裡劍從四面八方發射。
數把間以銀絲連結,形成密佈的網撲來。
春生以忍具搭配著火遁,在攻擊中殺出一條道路來。
幾枚沒有閃過刺進肉中。春生身形微頓,只是這幾秒中的遲疑就亂了攻擊節奏,最後只能狼狽躲在巨型手裡劍之下等待此輪攻擊的結束。


「需要我幫你嗎?」
一片狼籍中,女生的聲音從忍具底下悶悶傳來。
「......不用!」


坐在原地包紮傷口,腦袋裡仍在不停的思考。
(可惡。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是速度不夠快?)


手邊的繃帶沒了,是止水朝她遞來一綑新的。
雖然暫且沒心情和任何人搭話,尤其是這個見證了自己的失敗的小不點。
春生仍然禮貌性說了一聲謝謝。

「那時候姊姊用了火遁。」止水指的是中間的那一段戰鬥,「雖然範圍不大,但是卻很精準的把五把忍具同時彈開了,好厲害!」
「那沒什麼,以後你也能做到。只要足夠專注就做得到。」
「你不怕燒傷自己嗎?」
「哈?怕火你還做什麼宇智波啊。」春生有點想笑,抿住了嘴角,「火就只是火啊。」
隨手結了一個印,幾團火在空中留下短暫的、光的曳尾,接著消失。
「老實說,訓練的時候當然也會燙傷自己,尤其是在初期摸索的時候。」掃了一眼止水不怎麼樣的臉色,春生繼續說,「不過,我能告訴你一個不失敗的秘訣。」
「?」


「什麼也不要想。就讓你的本能代替腦袋。」
「——你眼裡只需要存在那團『火』就夠了。」


手上的動作一頓,那阻塞許久困頓有了鬆脫的跡象。
(對了。)
(......也許,問題既不是不夠快,也不是不夠靈活。)
就像是以前練習火遁一樣,屏除雜念投入戰鬥。
在那火燄般直率的意志下,面對死亡的恐懼也將變得不堪一擊。
那個時刻的自己,眼裡只有迸發而出的火光而已。
——並且全心全意的相信著自己的心。


「我知道了...!謝謝你,止水!」
「欸、欸?!」

頭髮被用力的亂揉一通,正想抱怨卻在看見春生的表情後一愣。
眼睛瞇成了半月的形狀,輕鬆的笑聲正從那張開的嘴中自然流露。
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春生的笑容。

「嘿嘿......」
被那樣的笑容所感染,止水也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唔啊!怎麼忽然、」
「天黑了,你這小不點該回家了。」
如同曇花一現的笑意消失,春生又變回止水熟悉的模樣。
雖然收起笑容,但眉間總算不再是緊皺。
(得趁著感覺還沒消失前抓緊時間訓練!)

春生拎著止水的後衣領,把孩子送出地下訓練室。
並在重新關上門丟下這樣一句話。



「剩下這兩天絕對不要過來打擾我。」
「要是不聽話,我會發火的哦!」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25 03: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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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5-28 19:26:49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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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訓練之森。
宇智波春生再度站到日向真一面前。

「那麼,開始了。」

回應話語的是一把飛旋而出的巨型手裡劍。


三十秒的時間足夠進行近百下的快呼吸。
點點光斑於穿梭時落到身上,在低光的森林裡行動需要更集中注意力才行。
接住迴旋而來的手裡劍,春生反身擋住上忍的一掌。在瞬間感受到雙臂在刺般的疼痛後出現脫力的徵象,為了牢牢抓住手裡唯一的屏障幾乎用上全身的力氣抵抗。
上忍的進攻凌厲,沒有給予她停下腳步的時間。手裡劍在第三次的交鋒中被打落在不遠的地面。


黑瞳由於專注而凝縮成極小的黑點。
一退、二退、三退。
腦袋裡一片空白,不停歇的略過不予理解的景色殘影。
風帶起髮絲,春生一個下腰躲過一掌。上忍繼續追擊,嚴厲的掌風眼看就要正中胸口,激烈的心跳都像是被震懾的放慢了一拍——

灼烈的火光幾乎將戰鬥的中央包圍。

上忍迅速退身。
(又想用火遁做逃跑的煙霧彈嗎?)
波動的空氣讓日向真一警覺。
「哈......你別逃啊!」
春生猛然從火焰中竄出緊追,整張臉都被映的火紅。
日向真一沒料到這步,腳步微頓,下一秒一把狹裹著火焰的手裡劍直直朝顏面襲來。
在火遁的幫助下,手裡劍的攻擊範圍竟足足增大到他所在的位置!


忍術、體術、幻術,春生樣樣都比不過真一。
在面對實力懸殊的對手,逃避戰鬥才是多數人認為的上策。
運用這樣的認知或許能找到突破口。
逃或許能活得更久,但這不是春生所希望的戰鬥方式。
(已經不想再繼續逃下去了。)
(那麼,就什麼也不想的衝出去吧!)




「到了吧!三十秒鐘!」
春生咧著嘴笑。
束縛頭髮的髮繩早在戰鬥中鬆開,帶有自然捲的頭髮炸開的模樣像毛沒長全的公獅子。
臉上的表情比平時鮮明了許多。
「運氣挺好。」
被迫使用了替身術,日向真一緩慢的從不遠處走過來。
看了眼那幾撮被燒壞了一些的頭髮,又說:「個子小,膽子倒大。」
春生撇嘴。
(就知道沒好話!)

沒有多變的策略卻把筆直的意志貫徹到底。
以優勢發揮到最大來補償缺點,這樣的方法也未嘗不可。
短暫的時間裡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起來,那雙眼似乎也終於尋找到了某項定睛之物。
戰鬥時的春生,眼中閃爍著與火焰相仿的亮光。
雖然與他所想的發展不同,不過也殊途同歸。
——這把刀刃沒有折損,反倒被磨的更加銳利。

「這幾天申請若通過,我會通知你。」真一補充,「你的程度應該能派到中線支援。」
以火土兩國展開的戰爭劃分為前中後三區戰場。
中線為連接前後戰區的戰線,是任務量相對大而繁瑣的區域。

「做好筋疲力盡的心理準備吧。」





「好久不見了。」
面前的人隨意朝他揮手後便落座。

日向真一抬眼未答。手持茶盞沖泡新一壺的茶,白色煙霧升騰,乾燥的茶葉在滾沸的水中載浮載沉。
鄰近傍晚,茶屋裡的客人漸少,兩人的聊天聲在安靜的室內因而大了起來。
「春生承蒙你關照了。」
真一搖頭,面色頗為無奈:「那孩子真像你。」
尤其是那如臭石子般的倔降脾氣。
「哈,畢竟是我的女兒嘛!」
炎川當作誇讚收下,反還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
十幾年前宇智波炎川與日向真一為同一小隊的隊員,如今雖小隊已散,隊員各奔前程,久違一見仍能找回當初相處的氛圍。

「最近許多人都被徵調了,看來新戰線相當棘手阿。」
就連炎川身邊警備部的同事也有幾位收到了徵調函。
「我也被徵調了。」
「哦?甚麼時候的事情?」
「這個月初。後日就要離村了。」
將一杯茶推向炎川的方向,炎川仍是有些摸不著頭尾的表情。
「那,你帶的小隊——」「解散了。」

「看來春生還沒告知你那件事?她打算到新戰線支援。」
「......什、什麼!」
「申請核可下來了,你最遲今晚也會得知。」日向真一繼續,「我會盡量護著她。不過你也知道戰場是怎樣子的。」

許久的沉默後,炎川神色灰敗地開口。

「是春生自己要求的?」
「嗯。」
「還真是......唉。這孩子。」
一聲不吭忽然下了這麼大的決定。先斬後奏的作法下,就算他不同意也無可奈何。
「老實說,我和春生相處時總是特別挫折,不知道這孩子在想些什麼。」炎川忍不住苦惱的壓著眉間,「還那麼小就上戰場,這實在——」
「八歲不小了。」真一打斷炎川,「是你過度保護了。」
在戰爭爆發的年代,甚至剛滿三四歲的孩子就要面臨上戰場的抉擇。

「她的野心可毫不輸給當年的你,炎川。」
炎川搖頭,「這條路太辛苦了。」
正是因為不希望後代走上一樣的道路,才為此努力的奮鬥,好提供孩子更多的資源成長。
真一拍了拍炎川的肩。
淺色的眼睛有著無形的力量,讓人產生想要信靠的心情。


「相信春生吧。她做得到。」





天色已暗,春生沒有往歸家的道路走去,反而繞往族地東側的河川地。
申請核可書在背包裡放了兩天還是沒有拿出來的勇氣。
春生靠在河岸的樹幹上,撿著旁邊滾滑的鵝卵石拋玩。

這條河雖不如南賀川有名,卻是夏天裡相當受孩子歡迎的嬉戲景點。
以前她和春澤也常到這裡來。其他孩子忙著玩水捉魚,只有她倆埋頭在河床尋找適合的石頭比誰更會打水漂。
「那都是幾年代前的人在玩的遊戲啦」其他孩子如此說。
春澤扮鬼臉,誰說打水漂只是把石頭丟到對岸?翻手用花式打水漂讓孩子們開開眼界。
石頭在水面上激起不等的水花,如同在上頭跳著舞蹈。其他孩子們驚呆了,紛紛也模仿著他們玩起打水漂。
春澤便在這時朝她附耳道:這群笨蛋吶,這裡的好石頭都被我們撿啦。走吧走吧我們去下游!


循著記憶將手中的石子扔出。底部平滑的鵝卵石讓其有了能在水面上快速移動的條件。
春生學不來春澤的方法,只會枯燥的把石頭穩穩扔到對岸去。
石頭到了一半便咚的一下沉到河底。
(退步了啊......)

「唉。」「唉!」
兩道嘆息聲重疊,春生一愣,往那聲源看去。
對方也在這時察覺她的存在,視線在空中相會。

春生裝作沒看見,回過頭,又扔了一顆石頭過去。
這一次距離河岸又更近了一些,可惜還是沒有成功。
那道視線卻遲遲沒有收回,反而還盯著她許久。
「你的力道太重了。」
那人從陰影處走出來,彎身撿了一顆石子。用指尖磨了一下邊緣,抓好角度後將石頭擊向水面。
「像這樣,咻的一下——就到了。」
春生又試了一次,還是失敗。
男生朝她丟了一顆石頭過來,形狀和扁度都適中。
「再試一次吧!」

這一回,春生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力道過大,石子直直砸向河岸對面的樹上。
心中窩著的一團火消卻了一些,長舒一口氣後朝男生看了一眼。
「過去了。」
「是要在水面上彈過去啊白痴!不是直接扔過去!」男生破口大罵,「而且這一顆我找了很久欸!」
「你看清楚。」
順著春生手指的方向看去,被丟到對面的石頭牢牢箝入樹幹中。
以石頭為軸心,粗大的樹幹一分為二,卻因為根還深埋在土壤中沒有徹底倒下。
運用了手裡劍術才有可能製造出這種效果。

「切......了不起啊?我也可以。」
「手裡劍考試沒過的傢伙沒資格放大話。」春生說,「還是先擔心自己能不能畢業吧,帶土。」
「宇智波春生你想打架嗎!」
「我不欺負小朋友。」
「......」帶土額上青筋四起,「你也才大我一歲而已!」

差了一屆的緣故,春生與帶土在忍校的交集並不多。
一個是連入學考都被刷掉過的吊車尾,一個是次次年級第一的優等生。在正式認識之前,也都只是單方面的聽說、停留在「知道有這號人物」的階段。
升上高年級後,春生偶爾會跟著老師到低年級的班裡面協助晨間的體術課指導。帶土堂堂遲到,還老是有各種奇怪又牽強的藉口讓人無話可說。每回指導到帶土時,春生便特別嚴厲,明擺著是針對他而來。
帶土氣不過又打不過,只好暗中使小絆子惡整春生。兩人徹底槓上,在長達一年的時間裡互相與彼此較勁著。
隨著交集增多,春生也更加了解帶土的狀況。
愛出風頭又衝動的個性導致經常被人排擠,實際倒是個本心不壞的孩子。
見到路上的乞丐會主動施捨,因為不捨得流浪狗挨餓甚至一半的零用錢都拿來購買飼料。
那些看似牽強的理由也是真的:晨課總是遲到,原因是需要幫忙巷口的老太太開張早餐店。
從那之後,暗自的較勁與鬥嘴仍在繼續,卻不再帶著惡意。甚至私下指點帶土如何更有效地打哭前來找麻煩的傢伙。
如今帶土體術的突出,很大部分得歸功於那一年裡挨的揍。


「又被趕出家門了?」
「考得太爛了,結果老婆婆超級生氣的。」
帶土摸了摸頭上的腫包。
「你呢?愁眉苦臉的,難道也是被趕出來的?」
春生懶得重述事件,只簡單的講了大概,「我做了一個父母絕對會反對的決定。如果他們知道了,大概不只是趕出家門那麼簡單而已。」
「哈,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一天阿~」
一顆石頭砸了過來,帶土連忙偏頭躲過。
(好險!)

月亮被陰雲遮蔽,春生仰著頭,感受夜風吹撫著自己。
「......但是我很開心。」
這是第一次不聽從任何人的想法,而是僅僅感受到渴望去追求。
想變強、想成長。
想用自己的雙手嘗試描繪出所謂的理想。
即便此刻,那還只是一個遙遠的、與姊姊相似的背影。

「那不就好了嘛。」
「你倒是說的輕鬆......」


帶土將雙手撐在腦勺後。

「他們會理解你的,放一百個心吧!」
「——因為他們很愛妳啊。」





就著昏黃的燈光看向手裡的申請核可。
「我想去。」春生頓了一下,瞧了一眼母親的面容未變,又說道:「日向先生也認可我的能力了。」
「有這麼積極的上進心很好。」惠子說,「不過,這件事我做不了主。」
春生雙手背向後,聽見這句話後手指更加用力的互相擠壓彼此。
「是。」


「上戰場不是兒戲。你有可能一去不回。」
炎川終於發話。
許多忍者一戰成名,但更多的是被淹沒在黃沙之中成為滋養沙土的養分。
「我想知道你真實的想法,春生。」
「只要身為忍者就不能逃避戰鬥。」春生強迫自己迎著炎川的目光,「也許我是沒有姊姊的才能,但一定也有我靠努力能做得到的事。」

「您說過,優秀的忍者都需要經歷戰火的洗禮——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春生將背挺的很直。
這株被好好保護在溫室中的樹苗,如今嚮往起被窗外的烈陽擁抱。
在這一刻,炎川切實的感受到了孩子的成長。
「......我明白了。」


炎川帶著春生來到地下室。
穿過訓練場一直走到空間的盡頭,按開石牆上的機關後存放忍具的暗室在眼前出現。
在角落束著近半身高的武器。炎川拿起並往空中一翻,武器顯出原型:竟是一把可收縮的活動式忍具。
收起時是飛鏢狀,完全體的大小與風魔手裏劍相似,差別之處是開岔四角的角度更廣,可攻擊也可進行更全面的防守。
從炎川手中接過後,春生忍不住驚嘆:「好輕!」
外表顯得笨重,沒想到重量卻和身上的太刀差不多。
少見的薄度可以用於快速的進攻,材質特別採用耐高溫的鋼材,能夠配合高階的火遁使用。
「這是忍具·尉風,我們這一脈傳承下來的武器。......本來打算作為成年禮給你的,不過我想,時候已經到了。」

「父親,但我、」
「春澤是很優秀的孩子,你也一樣。」像是看穿春生所想,炎川如此說道,「單打獨鬥能發揮的實力是有限的,我相信尉風能成為你很好的戰鬥夥伴。」

炎川伸出手,擁抱了一下春生。
自從有記憶以來,父親一直都是使用口頭的鼓勵和稱讚更多一些。
閉上眼感受著父親堅實的臂膀,春生忍耐著不在強烈的情緒交織之下流下眼淚。

「做你想做的事吧。」
「不管如何......妳都會一直是我們的驕傲。」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25 03:5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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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些話。 花了很多時間在塑造角色,過程里也有數次推翻設定、重新捏造。 Cp其實本來是有人選的,只是不想在故事發展以前就讓一切拍板定案。 希望更多的放手讓角色帶著故事發展。 寫到這裡4、6章是我很喜歡的兩章,和姐姐的夜談還有父親的擁抱,正是有家人之間這麼深厚的愛,春生才能這樣成長起來。 但願你是鷹,飛向屬於你的天空。 2021-5-28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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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6-6 22:47:56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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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的天空仍然黯淡,大多數的人們還陷進夢中睡著。
村口的拱門之下聚集了許多募集的忍者。

「各自按照你們分到的梯次排好!」
前方的忍者說著,聲音傳得很遠。
沿著左側數:A、B、C......一直到F排,春生提著行李排到隊伍的末端。
E到H為末段的梯次,忍者的年紀也普遍較年輕。春生在裡頭看到了幾個與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忍者。

「抱歉,這裡是......呃、」
「怎麼了?」
春生回過頭,由於睡眠不足的緣故表情比平時要冷淡許多。
「我、我想確定這裡是F梯嗎?」
「是。」

「喂,那裡的!別交頭接耳!」
遠處的忍者朝兩人的方向吼道。
女生縮了一下噤了聲。
春生低下頭,前方高大的忍者投射下的陰影將她完全覆蓋。
頸部被卡住的感覺雖然不太舒服但也只能忍受。她的個子矮,一般大人所穿的馬甲套在身上即便扣至最緊還是有些鬆。
準備上戰場的忍者們都得穿上同一套忍服,遠遠看出去就像一塊胡掉的顏色。
(......就要離村了。)


火、土兩大國中發生戰爭,夾在其中的草之國首當其衝。
其後開闢的新戰場為夾於火、土、風三國間的雨之國。
戰場橫跨兩個國家,也因此拉長了戰線,從前、後之間又分出了中線來。
中線位於火、雨國的邊界,是相當重要的一條防線。
除了支援前線作戰,也是保護後線裡的醫療部隊。

進入雨之國境內不久天空很快下起了雨。
在雨中前行並不方便,腳下幾乎是濕黏的濘地,不一會兒忍鞋就變為深泥巴色。
簡陋的紮營地裡有一半以上是前線退下來的忍者,中線的醫療站只能提供簡單的處理,許多重傷的人員都等待送回後線做更完善的治療。
跟隨隊伍進入營地,雖然資源不多但整體的管理上還算是有條有序。幾床蓋著白布的鐵架就擺在一邊的屋外,等待運送往東側的焚燒廠處理。周邊零星的發生過幾次的小規模戰鬥,還能看見未收拾的殘局與冒著灰煙的土地。

新加入的忍者們依照梯次被分進不同的地方,末端梯次的工作多半是以雜務為主。
每個帳篷外頭都放置了許多的空桶,用來承接雨水,需要煮沸後才能進行使用。
春生扛著比人還高的鐵桶移動到加熱設施上讓水滾沸,底下的火苗小的可憐。潮濕的地帶不好找乾燥的枯柴,春生便時不時用火遁加速。
看了一眼身後也搬了一桶水過來的人,是當時排隊和自己搭話的女生,見春生回頭討好的笑了一下。
女生沒什麼力氣,春生已經搬來第二桶,她還在嘗試移動水桶到正確的位置。
順手幫了女生一把,便聽女生驚呼:「你好有力氣。」
「習慣提重物罷了。」
那背上的武器確實很大。女生想。
又趁著燒水的空檔說話,「我是游子,你呢?」
「春生。」
「你也是中忍吧?我們梯次裡好多個都是。」遊子說,「想多多認識大家呢......」
換作是過去的自己大概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剛進入陌生的環境裡,為了有安全感而下意識尋找能依賴的事物。

水面冒起陣陣白煙,春生提醒游子。
「水滾了。」



第一晚總是最難入眠的。
工作結束的晚,回到帳篷時只剩下角落最差的位置。
春生輕手輕腳的沿著邊緣走到自己的位子。帳篷內唯一還坐著看書的游子朝她小小招了招手,她也回以點頭。
東西並不多,隨意的堆在一旁後脫下馬甲,一天的疲憊在躺平的瞬間變成了實質的重量,壓得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頭頂有蚊蟲飛舞著,直到最後的燭燈吹滅後一切陷進黑暗之中。
身體之下只是一塊簡單的布,睡起來遠沒有榻榻米舒服。營地裡靜的連呼吸聲都微弱,以前所厭倦的夏日蟬鳴讓人莫名的懷念起來。
春生側臥著將雙手緊握在胸前,「或許今天會失眠」這樣想著。

(爸爸、媽媽、姐姐......大家現在都在做什麼?)

腦中有許多的思緒在互相爭吵,爭的她頭昏腦脹。最後睡意成為勝者,春生在片刻後因不敵疲憊徹底睡去。


日子比她想像中過的快速。將時間都平均分配後連一點放空胡思亂想的空間也沒有,生活以極度充實的步調前進著。
幾日下來幾乎把整個營地的雜務都做過了遍。新一週開始進行輪調,隨著加入的時間變長新手們也漸漸對戰場上的事務上手。
獨來獨往的緣故錯過了得到第一手消息的機會,只有乖乖聽從分配的命。春生最終被安排到外巡組,除了負責營區附近的巡邏,也包括維繫前中後三線之間的運輸系統。

「能進醫療組就好了。」
並肩走在天未亮的土地上,趁著前方的上忍離得遠些時游子說道。
醫療組是相對更輕鬆的差事。許多忍者們都想搶佔那裡的位置。
「這裡也不差了。」
「聽源說,醫療組其實有私下的挑選規則......啊、」
游子摀住嘴。
源和春生關係不好是眾人皆知的事實。
「抱歉...」
「無所謂。」


編號相近、住在同一個帳篷,多少對彼此有點認識。
游子能力不差,個性上的原因卻造成經常攬起不是自己原本的事務,又或者替人背了麻煩的責任。
「吶,可以幫我把東西送過去嗎?」「反正你要去那裡,剛好順路嘛!」
諸如這類的對話經常上演。
雖然常因此把自己累的半死,倒是打下了好人緣的基礎,和誰都關係不錯。
為了避免麻煩,春生一貫獨來獨往。然而特立獨行的作風反而招來了越多好奇。
平時能和春生說上幾句的也就只有游子。
源有意打探,選擇從游子身上下手:「春生和你都是宇智波吧?」
「是啊。」見源盯著自己的眼睛看,游子補充:「我已經開眼了,是一勾玉。」
「春生也是?」
「我不清楚呢。」游子犯睏著,隨手搖了搖旁邊休息的春生,「小源問你的眼睛。」
「什麼眼睛?」
「問你開了幾勾玉。」
春生聽完覺也不睡了,眉頭死死皺起來:「這種事是能隨便說的嗎?」
游子愣了一下,直覺自己做錯了事,歉才道了一半又被源搶話。
「能被分隊長誇獎,肯定是靠著寫輪眼的能力吧。一勾玉、二勾玉?」
「呀,總不可能沒開眼。畢竟沒開眼的宇智波就跟廢物一——」
「啊!」
春生猛然起身扯住源的領口,椅子傾倒的聲音和游子的叫聲重疊。
迸發而出的氣勢嚇得人腿軟,春生盯著源緊縮的瞳孔一字一句道:「再說一次,我就廢了你這張嘴。」
從那之後兩人的關係降至最僵,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不能在彼此的面前提起對方的存在。


「她只是在嫉妒你能力好,能被分隊長稱讚而已。」偷覷一眼發現春生面色未變,游子大著膽繼續說,「真、真是的,說話陰陽怪氣!難不成還質疑你沒有寫輪眼嗎?」
「她說的確實沒錯。」
「......欸?」
「『沒有寫輪眼的宇智波就和廢物一樣。』」
幾滴汗水溜進眼中,春生闔上眼減低不適感。
短暫的黑暗令隨著回憶而浮躁的情緒緩緩平靜下來。

「但是、」
「行了,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春生彈了一下遊子的額頭:「走快點吧,我們還有兩個區要巡邏。」





中部戰線由三大營區共同組成。
隨著戰力吃緊挪動一部分的人前往前線,也跟著調整了營區的分佈,將二三兩大營合併起來。

收到消息時春生正忙著清點後線送過來的物資,任憑游子說了通篇大論也只被記得幾句下來。
「第三營區的人一來,想必分到的粥食又要少了。」游子憂心忡忡,「還有啊,搞不好連睡覺的地方也會被重新分配......」
「那也沒辦法。」春生拿起審核單,「快工作,今天想延後結束嗎?」
「還以為上了戰場就是負責打仗呢。但是連續幾個月都只是在做雜務。」
「要是中線也打起來,就代表前線崩潰了。」


事情發展的比預料的快上許多。
消息到來的第二日,上頭便宣布更改過的規定。在二三營區合併後,許多地方勢必得做出調整,除了工作的再分配外,原先六人一帳也將上修為十人一帳。
啃著明顯縮水的饅頭,游子表情哀怨:「完全吃不飽啊。」
「知足吧你!沒挨餓就不錯了。」對面的木里嘲笑,「待會有新人要加入呢,趕緊挪出位子來。」
一個小小的帳篷裡要擠上十名忍者,每人平均只得到一個恰恰好躺下的空間。
調整過後的位置,右方睡得正好是源。為了離她更遠,源把自己的行李堆得老高在一邊,自己則捲成了一個緊實的蛹,似乎已經決意絕不往春生那裡靠近一寸。
這倒是順了春生的意。

今日的洗漱排的隊伍長,一直到所有人都睡了春生才終於回到帳篷。
尋著記憶來到自己的位置上,特地挪出來的左邊已經有了新床鋪,看來新人已經住了進來。
那人將被子蓋得相當嚴實,春生多看了幾眼,在收回視線時對方忽然翻了一個身。
燈已經關上,但在黑暗裡仍擁有的好視力讓她毫不費力的看清了那人的臉。


躺下的動作一頓,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春生機械性的收回目光,卻沒有閉上眼而是死死盯著帳篷頂。
即便移開視線,那人的輪廓依舊清晰無比,好似是直接印進了腦海。
(......是看錯了吧。就再看一眼!)

春生緩慢的轉過頭,而這一回精準對上了一雙垂著的死魚眼。
與自己的質疑同時響起的、那介於青澀與成熟交界的嗓音徹底粉碎了「也許只是幻覺」的想法。


「——你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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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
 
重疊的話語讓兩人都一愣。
震驚導致反應遲鈍了好幾秒,隨後再次默契的轉過身,互相以背部對著彼此。
緊繃的表情在背過身後徹底一變,儼然是一張懊悔愁苦的臉。
春生深呼吸幾下將浮躁的情緒壓下。
(為什麼又遇到卡卡西啊......!)
 
一定要說的話,不至於討厭但也絕稱不上喜歡。
比起針對眼前的人,痛苦的根源是隨之回憶起的、那失敗的自己。
即便知道天才的步伐非常人能趕上,還是會在意識到差距的瞬間被強烈的不甘心與自卑感包裹。
當看著姊姊春澤時,內心偶爾也會出現相同的無力感。


春生久違做了夢。
接連冒出三四五六個白毛面罩圍著她,哪怕是摀著耳朵也抵擋不住嚴厲的聲音。

「你太笨了!」
「連一個後輩都比你冷靜出色。」
「無法超越卡卡西,還妄想要追上春澤嗎?」

看不見臉的白髮忍者這一次端起盛滿料理的盤子。
「沒用的傢伙就只能吃納豆料理了!」


「啊!!!」
按著抽搐的胃猛然從床上挺起,帳篷裡只剩春生一人。
外頭一片敞亮,卻感受不到暖意,直到聽見外頭急促凌亂的腳步聲才回過神。
春生抹了一把臉,做了惡夢後仍舊心有餘悸。
她得打起精神才行。


從這週起,前線送回來的忍者明顯變多。
載有傷員的運輸車穿越潮濕的濘地而來,外巡組與部分的醫療組負責幫忙將裡頭的傷患移出。

「抱歉,失禮了。」
春生小聲的說著,即便昏迷的忍者已經無法給予反應。
正把傷員移動到車外,一把鋒利的苦無突然出現往手臂刺下。
這才發現本該昏迷的女忍者瞪著快要翻白的眼睛,「滾...滾啊!」明顯陷入意識混亂的狀態。
與她一同幫忙搬運的忍者卻在這時鬆手,傷患的重量全部壓在她身上。
春生無法拉開距離,不得不以赤手抵擋。
血液瞬間噴湧而出,將黑色護手的顏色染得更深。

「小心!沒事吧!」
外巡組的前輩用力推開她,並替春生將陷入混亂的女忍者控制住。
「快去止血包紮!」
「是。」
壓著不斷湧血的傷處,春生退到一邊,沈默看了眼站在一邊的人。
剛才那雙收回去的手上掛有深色的鐲子,正是源手上的那一只。
——源比她更早的意識到了變故。


就在眾人為了失控的女忍者手忙腳亂,不遠處傳來爆炸聲。灰黑色的濃煙與深色的陰天重疊,遠方的世界幾乎陷入巨大的、以不幸凝聚而成的陰影中。
誰的大喊聲被幾秒後蓋過來的陰影吞噬。狂躁的風刮起,春生連忙伏低身體。
視線一片灰茫,耳邊隱約有著刀刃相交的聲響。
營區附近偶爾會爆發零星的戰鬥,然而這次的規模比以往都大,甚至波及到靠近營區的此處。
來不及細思戰鬥如何發生。在粉塵沈澱了一部分、視野變得開闊時查看四周,只見運輸車翻覆在一邊,因為撞擊的關係已經有些變形。
春生衝向斜倒的車體。
貓身進入有些變形的車內,裡頭安靜的可怕,只剩下微弱的呻吟。

「唔、」
「你還可以動嗎?」

哐噹!

被戰鬥波及的車體劇烈晃動,春生按住被撞擊的頭部,有幾秒鐘腦袋被單一的空白佔據。

「快,把手搭上我的肩!」
將唯一仍有意識的男忍者撐起向車外移動,急迫的事態下身體搶先一步做出抉擇。
無法保證還能回來第二趟,也許這些忍者能否獲救就在一念之差間。
掃過一旁另外幾名昏迷的傷員,春生用力的捏緊拳頭。
(太多人了......我救不了全部。)

車體的出入口被擠壓的剩下一些空間,只提供些微的光線進入。
隱約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春生連忙大喊:「源!日知源!!」
源身形一僵,不僅沒有靠近,反而在愣住之後朝相反的方向撤離。
車體又是一陣晃動,外頭的爆炸聲仍在繼續。
春生心底一沉。


「救......救我......」
有誰抓住了她的腳。
那是只要稍微一動就能掙脫的力道,此刻卻如同有力的鐵釘將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地上一名忍者勉強恢復了意識,正在向她發出求救。
光是伸出手就耗盡了力氣,手掌也只是鬆鬆的圈著她的腳踝罷了。
但這已經是那名忍者的全部。
那忍者傷得很重,雙腳已經在前場戰鬥中失去。
若是此時強行帶上,會使三人存活的機率都不高。
身旁的男忍者正發出痛苦的呻吟。

——她必須見死不救。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春生用力的閉上眼,將腳踝抽出。
腳踝不再有任何牽制的力道,步伐卻變得異常沈重,得用盡力氣才能跨出下一步。
接下來,即便她怎麼仔細聽,那名忍者都不再發出一點聲響。


背負了半人的重量移動相對緩慢下來。
不知道走到哪裡才會是安全的,要是在途中遇到敵人便是死路一條。
一道人影落到她跟前,春生想也不想,立即抽出尉風迎擊。手裡劍將人影撕扯成兩半,仔細一看卻發現是替身。
「宇智波春生!」
手從後方被拽著,似乎為了防止她再次攻擊,對方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熟悉的場景再度上演,這是她第二次將他當作敵人。

「車裏還有三名忍者。一個有意識但沒辦法行動,另兩個昏迷中......」
不顧卡卡西微愣的神態,春生反握住卡卡西的手,力道相當大,像是抓緊了最後求生的浮木。
一貫淡漠的表情破碎,失去血色的關係讓春生顯得格外疲憊。
聽聞她的話,他卻遲遲沒有行動。
「放手吧。」
「你在說什——」
「他已經死了。」
她所救的、肩上的忍者不知何時已經失去呼吸。
「......怎麼會、」


「如果那些人還活著,我會去救的。」
卡卡西只是這樣說。

「快回去吧,敵襲還沒完全結束。」





營地內。
醫療組的忍者們四處奔波,將帳篷裡塞不下的、傷勢較輕的傷員暫時安置在外頭。
沒有多餘的資源能夠浪費,領了繃帶後春生將身上的傷口簡單包紮。
從前線退下來的忍者們正在一旁閒聊。

「前線節節敗退,一直在往後挪。不過多久中線也會徹底淪陷吧。」
「雨隱村的忍者也不安分。」
「砂忍、岩忍,現在又加上雨忍嗎......」
「只要後方的支援運輸線不斷,我相信我們還是有贏的機會。」
「帶領前線的可是『木葉白牙』啊,不可能輸!」
體型粗獷的男人吼道,其餘人也紛紛附和。
「沒錯,『木葉白牙』一定會贏!」


「你的手怎麼了?」
「日向先生。」春生下意識將繃帶往身後藏,「…剛才在營區外遇到了敵襲。」
來到這裡快要一個月,這是第一次在營地遇見日向真一。
真一作為戰線的主要領導上忍,平時並不常出現在眾人眼中。
「這次的是雨之隱村的人嗎?」真一向身邊的上忍詢問。
「不,是風之國的砂忍。」
這陣子營地發生了數起襲擊事件。
除了雨之忍村的餘忍作亂,也多了一些進犯的砂忍。

「前線的狀況究竟是?」
聽聞剛才前線忍者們的閒聊,再加上最近的動盪,春生感到有些不安。
「戰場上瞬息萬變,誰都說不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真一沈默半晌:「我們的使命只有一個,拼盡全力也要把敵人擋在這條防線之外。」

春生低下頭,看見手上的繃帶沒有綁緊,有血滲了出來。
回想起那伸出手跩住自己的忍者,身上遍佈向外湧著鮮血的傷口,失去雙腿的軀幹還在小幅度的抽搐著,像是試圖要朝她的方向移動般。
拼了命的掙扎著,卻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幸運能夠活下來。


前方空地外的一排白布之下皆是待解決的屍體。
左肩上還殘留著半乾的血,已經開始發臭了。春生走了過去,那最後還沒蓋上白布的正是由她救出的男忍者。
她站在那裡,凝視著那忍者的面容許久,接著才親自將白布完整覆蓋男忍者的身軀。

由於是白天,且大部分的忍者都趕往突襲發生的地方,倉庫處空蕩的只有裡頭一名看守的忍者。
春生在倉庫的後門外遇上了源。
似乎是有意遠離人群,源以等待的姿態坐在堆起的貨櫃上,時不時還看一眼遠處的動靜。
「已經差不多結束了。現在過去也不會被強行捲入戰鬥。」
「……哼!」
盯著那張略顯蒼白的臉,春生忽然露出微笑。
源不禁一愣,也因此錯過躲開拳頭的最佳時機。

「抱歉,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唔?!咳咳、咳…!」


「那些人因為你的見死不救死了,但我沒有如你願,還活得好好的……」

春生壓著來不及反抗的源。
臉上的表情被越發恣意的笑容取代,那雙渾黑色的眼珠也因驚人的怒意而閃爍著光芒。

「——所以,你準備好接受我的報復了嗎?」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汗水從脖頸滴落,在乾燥的地面上留下星點的潮濕深色。

「結束了!」

將最後一個單手伏地挺身做完,止水翻過身大字形仰躺在地。
藍色的天空中絮般的雲朵緩慢移動,陽光將全身都曬的熱滾滾的。
所安排的早課內容都完成了,剩下的時間裡可以隨心所欲的度過。


「新之助,過來。」
「嘎!」
烏鴉張開翅膀,最後停在止水舉起的前臂上。
用食指輕輕點了一下烏鴉的頭頂,止水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啊」了一聲。
「糟糕。忘記買你下禮拜的飼料了!不知道週末店有沒有開呢......」
家裡沒有其他人,空間裡只有赤腳走在地板️上造成的淺淺聲響。雖然父親沒有特別囑咐,止水還是習慣性打開冰箱確認儲備的食材量。
掃過稍嫌空蕩的冰箱,順手丟掉幾瓶早已過期的調味料。冰箱旁邊的日曆有幾天被圈了起來,旁邊的空白處有著父親用原子筆留下的字跡:這幾日村裡事務多,會較晚回家。
出門前止水又抓了幾枚硬幣塞入口袋中。
(順便到超市買個味噌吧。)



回程時經過春生家。
距離上次見到春生已經隔了一段日子。不想太打擾春生是一個原因,另一方面最近加強了訓練的強度,幾乎每天都累的沾枕便睡,也不再有時間能往這裡跑。
止水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門鈴。
「來啦來啦!咦,這是......呀,隔壁的小止水?」
「您好。」止水點了點頭,「你們家的信箱滿了,要記得收信哦。」
門口的紅色信匣積了太多信件,連匣門都關不起來。好幾封信卡在邊緣岌岌可危的隨風而動。
「哇啊!」春澤拍了拍腦門,「真是謝謝你!」
「不會的。」
「收信果然是個麻煩差事啊......再麻煩以後止水替我注意一下信箱了,」春澤抱了一滿懷的白色信封,「畢竟現在負責收信的春生不在了。」
「欸?」
「字面上的意思哦~春生不會回來了。」像是覺得止水大變的臉色很有趣似的,春澤哈哈大笑,「逗你玩的啦!是暫時的而已。」

「春生上戰場去了。」
「是、是打仗的意思嗎?!」
剛放下的心臟又提了上來,腦海中浮現起史書裡描寫的、各種斷頭斷手的屍體,橫遍野地。
那本史書雖然只和父親借來看一次,卻深深烙印在止水的記憶裡。
「是哦。大概得等戰爭告一段落才能回來了。」
「是嗎......」

才和春生認識了一小段時間,相處時也沒有太多交流,更多的是春生進行訓練,而自己在一邊觀看。
止水仍然在得知這個消息時感到了強烈的失落。
即便只是這樣簡單的共處,也足夠打消一個人待著的寂寞。
春生的話少,止水往往需要説好幾句才能得到回覆。但每一次只要他提出請求,重複示範忍術也好、觀摩也好,春生都不曾拒絕。
這些不亦察覺的善意都被止水牢記著。
雖然微小,卻在暗處中靜靜發散著溫柔的光芒。

「對了,說到這個,她有東西要我記得給你呢!等我一下哦。」
將信封放回屋內,大約等了幾分鐘春澤才又出現。
這一回手裡拿了一張淺色的便條紙。
「哎呀,我差點就要忘了......」

便簽上只草草寫了一句話,連署名也沒有。
直接的、像是命令般的語句,在閱讀的同時甚至可以想像出春生說著這些話的表情。


【出趟遠門,可能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會見面。

以後記得別傻傻又在門口等我了,小不點。】


春澤在一旁瞧著止水的表情從期待變成帶著賭氣的失望,忍不住又笑起來。
「怎麼樣?春生都寫了什麼?」
「......春生姐姐又說我是小不點。」
「可不是嘛。」
「我會長大的!」
止水認真的說道。
「爸爸說過只要長高了,就能保護重要的人了。」

「那說起來是春生過分了,居然說你是小不點。」春澤捏著下巴狀似沉思,「吶,我們一起寫信給她吧?」
「欸?」
「要讓她好好道歉啊。止水以後可是要長得好高好高,保護好多重要的人對不對?」
「......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
春澤眨了眨眼。

「只要是止水想對春生說的話,都能寫進去哦。」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25 03: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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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刻來到偏僻的倉庫處。
春生用力的揮舞拳頭,幾滴汗水落到了腳邊的地面形成深色的痕跡。她不攻擊源的臉,聰明的選擇了覆蓋在忍服之下的腹部,充分運用膝蓋和手肘壓住那些骨頭接合的關節處,讓源只能微弱的掙扎卻做不到徹底的掙脫。
用了快六成的力道,絕對會留下瘀青又不至於讓對手失去行動能力。
在今天之後源大概會痛上好幾個禮拜。
——她要她清醒記住這些痛楚。

如何與不同輩份的人們打招呼、進行對談,甚至包括走路的姿態都被嚴厲的要求,生長在名門中的孩子勢必得承受更多壓力與框架,才配得身邊這些更上好的資源。
久而久之也習慣用嚴格的高度要求自己的各個方面。
身心所累積的壓力到了一定的程度,若沒有適當排解是會生病的。這就是為什麼貴族或位高權重的人們私下總是會有各種奇怪的癖好。
春生以修煉體術作為發洩的出口,研究擊打人體的何處能最快撂倒對方,以及如何用巧力翻轉絕對力量差距造成的壓制。
在進入忍校之後,訓練對象從死板的木樁變成了找麻煩的小鬼頭。
在一次次的經驗裡,春生學會怎麼和人打架卻不露出任何馬腳,以及不動聲色的報復所厭惡的人。
平時的外在形象建立的足夠好,幾乎沒有人會在出事的第一時間懷疑起她。

[乖孩子從不打架鬧事]
以這樣的標準來講,她是絕對失格的。
春生喜歡拳頭碰撞時腎上腺素上升所帶來的隱密快感。
就像此刻,什麼也不想的將這些日子所累積的憤怒和痛苦都藉由拳頭揮出,看著源發白的臉色,那些緊繃的神經也漸漸因釋放了能量而放鬆下來。
「『自大狂妄的宇智波』、『靠著關係得到青睞』……那些針對我的謠言是你放出去的吧?」
「老實說,這些我一點也不在乎。」
由於事務能力強,春生得到了隊長的肯定。不出意外,下一週迎來的梯隊調整,她就能到更前的梯次去。
源似乎一直將她當作競爭的假想敵。暗地裏使得的那些手段粗糙也青澀,對春生而言不痛不癢,便也當作沒看見。

「為什麼那時不回頭?你明明聽見我的呼救了吧。」春生粗喘著氣,繼續說:「如果當時多了一個人幫忙,或許他們就不會死!」
「你這種傢伙懂什麼啊?!」源激動的拔高音調,吃痛而逼出的生理性眼淚沿著臉的輪廓落入髮中,「想要救那些人的是你吧,關我什麼事!」
「那些可是和我們一起在戰場上對抗敵人的同伴!」
「妳這種人…才不會明白……。光是要讓自己活下去都不容易了,哪裡管得著其他人是死是活!」
趁著春生不注意,源掙脫了雙手的束縛,反過來揍了春生一拳,將其從身上推開。

就是這點討人厭啊。源想。
明明在最初具備的實力和天賦就不相當,卻要求她也要抱有同樣的想法和胸襟。
嫉妒、不甘、挫折……所有複雜的情緒在心中發酵。

「宇智波春生,我們的起點從一開始就不同。」



「你曾經說過,沒有寫輪眼的宇智波就和廢物沒兩樣吧。」
「我認同你的說法,因為我確實就是這樣的傢伙。」
看著源不可置信的表情,春生像是早就預料到源的反應,顯得格外平靜。
出身宇智波卻沒有繼承相應的血繼限界,她成長的起點與普通人沒有不同,甚至比他人更加艱鉅。


「連我這種『廢物』都知道,實力不足不能當作見死不救的藉口。」


「日知源,你只是自私又軟弱罷了。」

「——是你踐踏了那些人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由於前陣子的突襲,營地裡的氣氛有著散不去的凝重。
前線不再有重傷的忍者送來,送往前線的補給從前日開始暫停。
如今的日子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由F梯調至C梯後已經不需要在做屬於基層的雜務。
偶爾能遇到B梯的卡卡西,但幾乎連說話的時間也沒有,只能在視線交錯時給予彼此倉促的點頭當作打了照面。
回到帳篷的時間通常已經是所有人都睡下的半夜,不怎麼想打擾人休息,春生索性就在棚外稍做休息,等待清晨到來。
營內零星架設了一些提供休息的座椅與桌子,春生偏好去往西側的休息區。
那裡有一顆樹,樹幹為了儲水而比一般的品種還要粗壯,長得卻相當高。
她總是攀上最上頭的樹杈,那裡的視野甚至能看見沙漠與地平線的交界線,上空還有忽明忽滅的的星星,絲毫不輸給營裡的觀測站。
加上有片大空地,很適合用來進行訓練。
夜晚的西側休息區成為了春生的秘密基地。


「喂。」
才剛閉眼就傳來呼喊。
春生往下一瞧,是卡卡西。
一躍而下後對方不廢話,將一封信遞給她。
「信,你的。」
似乎是送信的忍者出了差錯,春生的信被誤放到了他那裡。
「謝謝。」
緊接著又叫住離去的男生:「你今天不訓練嗎?」
「有你在會干擾我。」
卡卡西搖頭。
「……喂,你!」

偶爾春生也會在這裡碰到卡卡西。大部分男生只是進行簡單的忍具丟擲訓練。
白日高強度的工作之後仍保持著基礎訓練,由於付出比常人更多倍的努力,讓資歷尚淺的卡卡西得以被編進前段梯次中。
有著相似的執著,春生大致能夠理解卡卡西的一些想法。


打開信封,潦草的字跡映入眼簾。


【致 親愛的春生:

  夏天過了,冷的時候記得多加件衣服。雖然是在營區但也要注意身體健康。
  家裡一切都很好,勿念。(以上是爸媽的話)
  
  真期待再見到你的時候會不會長更高一些?
  啊,說真的很想和你抱怨工作的事情啊,警衛部這個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但怨言實在太多了只好等你回來再聊聊(笑)。
  信送到你那裡大概要花上好幾個禮拜。算起來,你收到信後的幾日就是月見節了。
  不能夠一起吃到團子,至少要記得賞月哦!

  ......

  月見團子 等春生姊姊回來一起吃

                         春澤 和止水】


最後一行字寫得歪歪斜斜,看的出來書寫者想努力寫得工整。
春生把信收起,垂著頭婆娑著紙質,最後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心臟被湧進的溫暖水流包圍,將手貼在胸前靜靜感受著流動的暖流。


(......稍微,有點期待今年的月見節了。)





夜晚急促吹響的笛聲像某種鳥類的詭異鳴叫,不管聽幾次都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有敵襲!所有人準備戰鬥!」
外面傳來這樣的喊聲。
與前幾次不同,這一回不僅是前段梯次的上忍們,就連後段的中忍們必須出動。
春生率先反應過來,迅速配戴好護額後離開帳篷。
跟著忍者們前往的方向移動,越靠近戰鬥中央狀況越是混亂。
大雨使得視線模糊不清,只能從穿著忍服的差異判斷敵友。
一旁的上忍見春生還愣在原地怒然道:「還在這做什麼?敵人都快進來了!」
「...是!」


「春、春生!」
「這次大概又是砂忍,總之小心。」
春生反握住游子的手,察覺到顫抖變輕微後才鬆開。
抽出背上的忍具攻擊最近處背對著自己的忍者,又一連處理掉幾個敵人。不知不覺間已經深入戰鬥舞台的內部。
這一次同時對上三名敵忍,春生與游子背靠背,警惕著面前的敵人。
「勝算不高,都是上忍等級的。」
「逃嗎?」
「嗯,往前面的山丘走!」


劇烈的火燄就連雨水也無法澆熄。揮舞著尉風試圖尋找突破口,砂隱村的忍者們擅長風遁,狂風捲起雨水拍打在肌膚上產生針般的刺痛感。
(等等、)
察覺背後空氣的波動,春生連忙回頭。
披著深色斗笠的敵忍在雨中戰鬥動作依舊敏捷,明顯與眼前的砂忍屬於不同的陣營。
將一人徹底擊倒時斗笠掉落,卻露出一張呈現漲紫色、早已氣絕的臉。
那身軀還在掙扎著抖動,如同蠕蟲般。春生一愣,還想看得更清楚,卻被游子大力的扯住,「快走!」
往那用蠻力破出的開口,兩人逃離戰鬥中央,跑到了相對成為制高點的山丘上。
一路沿著山丘而上,濃稠的血腥氣不減反增,往另一個方向看去竟是滿地鮮血、橫屍遍野,絲毫不輸給身後陷入危機的營地處。
(難道前線已經崩潰了?)


「太奇怪了,那些傢伙。」
倒下了卻還不會立即斷氣,簡直擁有著可怕的生存力。
除去木葉與砂隱村,戰場上出現了從未見過的第三勢力。
「那些是死人。」
「什麼、」
游子收回寫輪眼:「他們體內完全沒有查克拉的流動......更像是某種大型的忍術。」
「如果這是忍術,範圍也大的太犯規了。」
藉由從制高點觀察,這些已死的忍者的目標單一且明確,都是為了侵入營地。
即便被多次的擊倒後仍然會以殘破的軀骸往營地前進,就像是那裡有著什麼東西吸引著他們前往一般。

「春生,快看那邊!」
沿著游子指向的方向看去,標有「火」字的巨大旌旗在深色的大地上格外醒目。
「支援到了!」「那是木葉白牙!!」
營地處傳來忍者們隱約的歡呼聲,模糊的抓到熟悉的字眼,還來不及思考便被更加混亂的局勢弄得摸不著頭緒。
——踏著身後滿目瘡痍的土地而來,第四方勢力正式加入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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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7-1 21:4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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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又快又急,低窪的地勢快速地積起水來。

眾多勢力相互競爭,戰況變得膠著。在三大國的角力中,火之國率先退敗,木葉的防線失守,「木葉白牙」只好率領剩餘的部隊退至中線。
風之國一方面繼續與土之國抗衡,另一方面對火之國緊咬不放,派出數支砂忍軍隊追擊,欲圖將木葉的忍者徹底擊潰。
而在此時,被三大國捲入紛爭的雨之國看準時機反擊,竟也派出大量的忍者加入戰局。
——中線一夕之間淪為人間煉獄。


「我們該怎麼辦?」
「……啊啊,不知道。」遠方傳來熟悉的哨聲,春生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總之先回大部隊聽令吧!」

以數量來說是木葉佔了優勢,然而雨隱村的「死人軍隊」戰鬥力驚人,且無差別的攻擊木葉隱村與砂隱村的兩方忍者,實在很難定奪最終誰能勝出。
一直待在山丘觀望也不是辦法。戰場正在擴大,打鬥的聲音越發清晰,被捲入是遲早的事情。

盡量從戰場的邊緣潛入,中途沒有遇到太難纏的敵手,兩人順利回到營區口集合。
忍者們幾乎肩挨著肩站立,空氣中充斥著複雜的味道幾乎壓過雨水的潮味,春生忽略嗅覺上的不適而將注意力放在遠方發號施令的忍者。
由於消息的傳遞被截斷,起初眾人被突襲的措手不及。
面對眼前的混戰,旗木朔茂迅速制定方針,嚴謹冷靜的語調同時也緩和了眾人浮躁的心緒。

「A到D前段梯次隨我行動,E到H後段梯次則留在營地聽從指揮。」
男人的聲音藉由能飛翔的獸類通靈獸傳到後段的他們這裡。
「我們的目標是在第一營區支援到來前堅守住防線!特別注意,若遇上帶著斗笠的雨忍不要戀戰。」
「最後……切勿忘記。」
那名站在發令台上的白髮忍者舉起了手。
伴隨著大雨而來的幾道雷電貫穿黑色的夜幕,銀色的刀刃出鞘,筆直指向天空,並在空中反射出與雷電一樣刺目的色彩。

「我們之所以站在這裡的理由,都是為了守護背後的家與國。」
「——戰鬥吧,諸位!」


春生捏緊拳頭,在語落的瞬間幾乎屏住呼吸。
耳邊傳來轟然的吶喊聲,她的喉口卻彷彿被什麼東西堵塞住,只能茫然的感受著自己快的不像話的心跳聲。
如同底下無數名忍者仰望著那在雷電下彷彿發著光的身影,身軀的疲憊奇異的被另一股強大的動力取代,讓她不由自主的也握緊手中的兵器,隨著眾忍者的步伐往前方衝刺,再度投入殘忍而吃人的戰場裡。

以被白色的查克拉光所包覆的短刀戰鬥,正是讓「木葉白牙」名號徹響的象徵物。
當白光閃現後,銳利的刀鋒足以撕裂阻擋在前方的一切。

這股力量遠比任何話語都要能鼓舞人心。


軍心在此刻達到沸騰的頂點,春生在氣氛的渲染下被強烈的情緒衝擊,感到了一瞬的恍惚。
有誰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只停留幾秒鐘無法做到暖活冷的有些僵硬的五指,卻讓她從情緒的激流中回過了神。
身後的游子朝著她露出擔憂的表情。
隸屬於不同的梯次,春生將跟著部隊到前方作戰,而游子則是與後段梯的忍者們待在這裡。
春生點了點頭,做了一個口型。
「別擔心」

哨聲再度響起。
這一次,年輕的忍者再也沒有任何猶豫的往前奔去。


……


人的生命就像脆弱的花蕊,只需要輕輕一捻就能從枝杈摘下來。
同樣的懺悔重複太多次,於是殺人也變得像吃飯一樣平常。

將手裏劍從敵人的體內拔出,利用角度的差異避免了讓鮮血濺上衣領。
仰躺在地上的砂忍面露不可置信,開始變得混濁的眼睛倒映著暗色的天幕。
嘴唇還在抽搐而心臟已經不再跳動,雨水沿著臉龐滑落所留下的痕跡就像是哭了一樣。
當看見穿著不同忍服的忍者,身體往往比腦袋更早一步做出判斷,短暫的時間裏已經解決了數十名敵手。

這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做的是這樣的事,卻沒有流下任何眼淚。


「啊啊、啊!」

春生彎下身,給還在掙扎的砂忍最後一擊。
「遲早會變成怪物吧」
就連這時候也只是腦海短暫閃過這樣的想法。

(......不能分心,快集中精神。)




單薄的一道身影在空中急速拋起又降落,與雨水一同落入眼中。
異物導致的乾澀感讓春生瞇起眼,距離有些遠的緣故無法判斷敵我。
直到一道驚雷打過,一切在過度的曝光之後逐漸清晰,春生在單一的雨聲中回過神來:那忍者正朝著她的方向飛落!

「唔啊!」

視線觸及護額上木葉的標誌,春生在最後一刻強迫收回防守的手裏劍,無法躲避下只能將身體壓低好減少衝擊的力道。
那人撞上後如同八爪章魚死死攀住她,連帶著限制住她為了降速而改變的姿勢。兩人抱成一團滾了好幾公尺遠,過了好一會春生才意識到滾動已經停止。
渾身上下痛得像是要拆解了般,睜開眼看見對方的臉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日知源,你、」

「嗚嗚...嗚......嗚啊!!」
源忽然用力地抱住剛撐起身子的春生,於是兩人又狼狽地跌回積水的土壤上。
流入脖頸的溫熱濕意讓春生一愣。
「我實在受不了了......」
耳邊斷斷續續傳來源的聲音。
「可惡......可惡!身體完全動不了......不可以、待在這裡隨時都會死啊!」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想要搭上源哭的一抽一抽的肩上。
源的樣子讓春生想起了中忍考驗時的自己。
同樣只能害怕的躲在他人身後,並流著淚厭惡自己的軟弱。


「不想再有更多悔恨,必須讓自己變得堅強起來」
春生深知源只能依靠自己得到這般覺悟。



「日知源,知道我是誰?…這副模樣還真丟人啊。」
懷中的身影一僵。
抽泣聲漸止,被抓緊的衣領也隨之變鬆。
「是你……」
源似乎回復了一些理智。
「快給我下去。」春生無奈地翻白眼:「我都還沒氣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哭什麼?」
「你這傢伙說話真刻薄!」
明明還有精力反擊嘛。
春生挑起眉,不客氣地把人從身上弄下來。
源吃痛的「唉呦」了一聲,接著被春生單手拎著後衣領從地上跩起。

「再哭把你扔在這裡。」
「哈、哈啊?!」
這語氣簡直像是在唬小孩。
源用力的甩開春生的手,將頭撇過一邊,臉上的熱度幾乎趕上哭得通紅的眼角。
她可沒忘記上一回挨的揍。
光是再次想起就讓源恨的牙癢。

「誰理你啊!」

春生擺手,轉身的姿態相當乾脆,只留下一個臉色難看的源。
「那你自求多福吧。」




比起砂忍,更棘手的仍然是頑強的雨忍。
哪怕是連續中了數道致命傷,只要不砍去手腳、徹底廢除行動力就能繼續戰鬥下去。
傀儡術也好、不知名的特殊血繼限界也好,共通點都是需要有所謂的施術源頭。

旗木朔茂分別派出隊伍,由三個方向擊破圍剿的砂忍,自己則領導一隊穿梭在戰場上,阻止雨忍的攻勢,同時尋找著在幕後操控的施術者。
雨忍的目標很清楚,是侵入他們的營地內部。
駐守在營地的普遍是較弱小的上忍與中忍,便利用大量的爆破符製造出隔絕的屏障。
短時間內相當有效果,然而這個辦法在爆破符數量告罄後也將無法奏效。


由於不能擅自脫隊,春生最後還是帶上了來不及回營並在外頭流浪的源。
「各位!已經出現了破口,再撐一下就能贏!」
呼應著分隊長的話語,忍者們更加賣力的進攻。
春生將自己的部分忍具分給了源。
「殺人不會,至少能自保吧?」
「當然!你瞧不起誰啊。」
「那就好。」
春生看不慣源逞強的臭臉,故意把忍具一股腦的塞進源的懷裡。
看著源因為慌張而一變的表情,春生翹起嘴角。
「別隨便死了啊,你這個膽小鬼。」


經歷一陣子的纏鬥,眼前的砂忍被自己斬斷筋脈。
春生欲上前補刀,未料被忽然出現的兩名砂忍阻撓。
砂忍雖人數少,卻比他們更加的團結。
自知自己無法一次抗衡三名忍者,春生正打算退出戰鬥,被耳邊一聲尖叫吸引注意力。
源那頭也陷入了戰鬥。
對上的是個實力差不多的年輕忍者,暫且沒有太大的危險。
只是幾秒的分神,一名砂忍抓住機會狠狠將她擊倒。春生反應極快,一個滾身躲開刺擊,接下來發動的風遁將她從地面高高捲起,甩向高空。
視野迅速變化著,混亂中源的吶喊傳到耳邊已經變得支離破碎。
蠻橫的風遁將春生卷離了戰場。


拋飛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春生的腦中一片空白。
灌入氣管的濕空氣像是生長了無數根刺一樣,割裂著平滑的肺臟內皮。
試圖用雙手環抱緊自己的身體,最後卻落入冰冷的水中。
由於大雨而暴漲的河川不再平靜,激流將身體推往未知的方向。
除了向頭頂的水面伸出徒勞的手外,脱力的身體做不到任何有效的抵抗。
在逐漸缺氧導致的昏沉之中,春生透過湧動的水流看見了扭曲的影像。

潔白的銀色圓月是夜裡唯一醒目的事物。
在水的干擾下,滿月與層疊晃蕩的樹影交融成忽明忽滅的奇怪線條。
溫柔的月華輕輕灑落,春生忽然想起了什麼。

(……今天是,大家會一起賞月的日子啊。)





【月見團子 等春生姊姊回來一起吃】


歪斜的字體再次浮現眼前。
彷彿能透過這些努力寫得整齊的字,看見那在燭火照耀下、坐在桌前的小小身影。
在最後一起落筆簽字的地方旁,小小的微笑臉是春澤所塗鴉上去的。
這些無聊的細節在這時卻變得格外清晰。
心臟感到頓痛,缺氧造成的影響已經開始了。


(抱歉。
信尾的約定,我大概要失約了......。)


這樣想著,春生疲憊的闔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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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7-1 21:5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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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灌不進去……」
「唔,還是要用湯匙?」

有溫熱的液體通過咬得死緊的齒縫流入喉嚨。
忍者被訓練出的警戒被激發,雖然意識仍然昏昏沉沉,雙手已經精準襲向那擅自捏著下巴,並想將外物餵入口中的人。

「小心!」

她的耳邊傳來高呼聲伴隨著器皿打破的聲音。
想要睜開眼睛,很快卻又回到寂靜無邊的黑暗裡。



春生真正醒來已經是兩日後的事情。
頭痛欲裂,春生坐在略硬的床上環顧四周。
事實上那只是幾塊破布與麻織成的蓆子,邊緣有著幾點明顯的霉斑,春生仔細觀察,也在牆壁的角落發現同樣的斑點。
裡頭沒有點燈,只有微弱的光線從右側唯一的開口透進來,稍微照亮這一間簡陋空曠的屋子。
一張餐桌、簡易的流理台以及兩個開放式櫥櫃,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家具。

由於下雨的緣故難以判斷出此刻的時辰。
潮濕的雨味並不陌生,她還在雨之國。

摸到空無一物的後腰包,春生皺眉。
除了尉風不在身上外,連簡單防身的手裡劍和苦無都沒有留下半把。


門被從外面推開,帶進一陣陰冷的風驅散了一些室內的滯悶。
帶著防雨斗笠的男孩關上門,卸下身上的包裹後往空間的右側看去。
空蕩的麻蓆讓他為之一愣。
「欸?」

滴噠、噠、噠......

漏水的聲音讓男孩低下頭。
腳前的地上有著深色的水痕,緊接著脖子上的肌膚也感受到液體的墜落,直直沿著滾入他的衣領。
幾乎是在男孩抬頭的同時,那蟄伏於屋頂的黑影也一躍而下,將男孩牢牢壓制。
本該在蓆上休息的忍者如今正一臉肅殺的扣住他的脖子,有幾些黑色碎髮黏貼在額頭上,整張臉幾乎都蒙在陰影中。
「呃!」
男孩瞪大著眼似乎還無法反應過來,只能可憐的發出無意義的單音節。
有更多的液體落到身上,男孩注意到她手上的繃帶已轉變為深褐色。
那些「水滴」正是女忍者溫熱的血液。

男孩的手肘微動,立刻被春生用膝蓋抵住。
她面無表情的注視著男孩吃痛而扭曲的臉孔,沒有絲毫的動搖。
「回答我的問題。一旦被我發現說謊就殺了你。」
手掌下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跳一跳的大動脈。
絕對的專注下,黑色的瞳孔甚至凝成小小的黑點。

「我身上的東西被搜刮去哪了?」
男孩的臉色發紅,不知是因缺氧的緣故還是春生的話。
另一邊的手一動立即又被春生壓制,男孩受不了似的低吼一聲:「我不知道!昏倒在河邊的時候,你身上沒有其他東西......」
「是你救了我?」
記憶停留在落水的時候,對於被救起的事情春生毫不知情。
「嗯。」
「少騙人了。」春生冷哼:「以你的體型和力氣根本不可能搬得動一具陷入昏迷的人體。」
「呃啊、」

「繩野!!」
少女聽見動靜後從通往院子的後門闖進來,淺色頭髮吸附了雨水後變得柔軟,如同將一尺布披在了肩上。
她在春生投過來的目光下忍不住後退一步,仍強壓下害怕開口:「請、請您放了繩野!我們對您並無惡意。」
「半個月前,我們在附近的河川邊發現昏迷不醒的您。」春生沒有出聲打斷,少女便繼續說下去:「您傷得很重,如果不救的話會死掉的,所以......啊!那個,請您放心,您隨時都能離開的,我們也會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春生釋放出的殺氣似乎讓兩個孩子吃不消,少女臉色發白、雙腿顫抖,卻礙於擔憂著男孩的性命而苦撐著站立。
從他們身上感知不到任何查克拉波動。
(這不過是兩個普通的孩子。)


春生鬆開了對繩野的束縛。
繩野仰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好像才在這時完全回過神來,止不住的流眼淚。
少女的目光在春生和繩野之間來回穿梭,看起來相當猶豫。春生知道她是在忌憚著自己,便主動退離男孩一段距離。
直到安撫好受驚的繩野後,少女才看向靠在門邊垂眸沉思的春生。
忍者的手臂幾乎被鮮血浸染,上頭的紗布已經無法綁緊。

「我替您重新包扎一下吧。」
復又猶豫的加上一句:「……如果您願意的話。」



手臂的傷口她尚可自己處理,背上的只能麻煩他人。
當那雙手觸碰自己的背脊,春生花了一番力氣才壓制住下意識想攻擊的衝動。

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談之下,春生了解到這裡是距離雨之國首都不遠的一座小村莊。
本就不是富裕的地方,在戰爭的摧殘下幾乎滿目瘡痍。
姐弟一起相依為命多年。
一般是姊姊優子做一些手作的陶器與織物,再由弟弟繩野出發到村外的市集販售。

「最近東西越來越難賣了。」察覺春生的目光落在角落堆起的瓷器,優子苦笑,「雖然嘗試想用附近的田地自給自足,但一直下雨的天氣裡完全種不活根莖類……」
從小到大,春生沒有擔憂過類似的問題。
即便錯過晚餐也能到族地附近的茶館買一些丸子填充空腹。
木葉四季如春,穀物豐收,就算是在戰亂時期也不曾缺乏糧食。
因為沒有經歷過,聽著優子所敘述的事情反而沒有任何實感,只有細微到像是幻覺般的哀傷絲絲圍繞著內心。

「救了我,你們的處境會更艱難。」
多一人也就需要多負擔多一份開銷。
更何況……她身上穿著的背心上,清楚標示著火之國的記號。
「我和繩野不是親生的手足。當年決定把繩野帶在身邊時,處境其實沒有比現在好上多少。」優子說道,「請您勿要多想,救了您就和當時救了繩野是一樣的。我只是不願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
「至少在身體完全好起來之前留下來吧。」
優子指出的問題同時也是春生考量的原因。
也許是因為傷勢的關係,春生體內查克拉的恢復速度變得相當緩慢。
如今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餘量,就連最基礎的瞬身術也無法使用。

春生持著湯匙,盯著裡頭冒熱氣的稀粥,遲遲沒有拿起碗。
坐在對面的繩野語氣不善:「想要害你的話,早就趁你昏倒的時候下手了!你們這些忍者啊......。」
春生被說得有些臉熱。
仔細想來,他們救了她,不僅提供食物還有能夠休息的地方,她卻反倒疑心重重,一邊接受幫助又不願交付信任......

「你如果不想吃——」
「我開動了。」
溫熱的食物滾入胃中,隨之產生的幸福感令春生鼻酸。
自從參戰後吃的總是冰冷的存糧,已經許久沒有嘗到熱食。
地域的緣故嘴裡的米穀嘗起來有著陌生的澀味,但吞嚥入食道後反而是甘甜的味道壓過了苦澀。
有一段時日沒有進食讓人更渴望腹部被填滿的感覺,吞嚥食物的速度也忍不住加快。

看著吃的狼吞虎嚥的春生,優子和繩野直愣。
一直到將碗中的稀粥吃的一粒米不剩,春生將碗放回桌面,筷子也規矩的擺整齊放在一邊。
「感謝招待。」

「什麼啊,這個吃飯速度是怪物吧!」繩野嘟囔。


「不是怪物。」

「春天的春、生命的生......這是我的名字,春生。」




向優子詢問後,春生在第三日的早晨前往了自己當時被發現的河邊去。

河川邊的土壤相當濕潤,一不小心腳步就會深陷入泥濘之中。
春生謹慎的選著踏實的地面前進,一直到能看見河床的砂石才停下來。
沿著東南方位走,最終抵達到一處高聳的瀑布。
在一邊的石堆裡有一些零星的手裡劍,甚至還發現了幾具發臭且難以辨識的屍體。
在被風遁擊飛後,春生失去了意識。她從上游一路被水流沖到了下游的這裡,並幸運的被優子與繩野所發現。
若是運氣差一點,恐怕她也將變為這些屍體中的其中一具。

沒有尋找到尉風讓春生心情頗為低落。
這一回她沒有抄捷徑,而是沿著村裡的道路走回住所。
沿途經過的房屋皆門窗緊鎖,白日裡的村莊寂靜的像座死城。
春生換下背心,穿上了優子提供的衣服,看起來就和這裡的任何一個年輕女孩沒有兩樣。
但也僅僅是看上去相似罷了——村裡的人們就算是出了門,也是踏著急促的步伐低頭不語。

幾隻烏鴉停在屋簷上,嘎嘎地叫著往天空飛走。
幾個孩子躲在那破敗的房子後,見她看過來瞬間化作鳥獸散,跑得遠了還能依稀聽見「又來了一個呀」「又來了一個哦」的話。

「快走吧,外來的傢伙。」
春生驚訝的抬頭,跑在最後的少年正朝她喊道。
「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喂!」
吶喊沒能留住風一樣的少年。

(什麼嘛,正打算把他叫過來問一下呢。
......真是奇怪。)


又過了幾日,春生發覺自己變得更嗜睡了,經常到了中午才被煮飯的動靜喚醒,醒來也總是需要花更長的時間來回神。
她想起以前訓練過頭時,隔天也會出現類似的身體反應。
也許這正是身體在復原當中的好徵象。
雖然速度很慢,查克拉的存量確實正在逐量的恢復中。
這樣想著便也沒有把這件事太過放在心上。

「優子呢?」
「......」
男孩像是沒聽到似的,蹲在一旁整理今日的採收。春生慢悠悠地晃到他背後,深吸氣後故意用力吼道:「問你話呢,小子!」
「哇啊!」男孩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得臉色脹紅:「態度好差!我、我幹嘛回答你啊!」
「我明白了。」
春生乾脆回應,似乎直接打算出門尋找優子。
「......等等!姊姊去醫館了。」像是害怕眼前的女忍者做出額外的舉動,男孩甚至顧不得手裡的蔬果,連忙扯住春生的袖子:「你有什麼事找我就好。」
那壓著害怕與緊張、故作冷靜的表情讓春生想起了與優子初次見面的時候。
(果然是姐弟啊。)


比起態度溫和的優子,繩野卻恰恰相反。
只要能少和她接觸,寧願提早一個時辰起床或者直接省略過吃飯。見到她也全當空氣,從沒有打過招呼或者和顏悅色的談話過。
「醫館?」
「嗯。姐姐平常會去那裡幫忙。」
「是特別大、經常有人出入的那間屋子?」
繩野表情一變:「你為什麼——等等,你到過村裡其他地方?!」
為了找到盡快回到營地的路徑,春生經常跑到河川地和村莊外緣熟悉地形。
這是優子和繩野都不知道的。
「不行嗎?」
「當然不行!」
「為什麼?」
「......哼。」與春生對視片刻,繩野猛然撇過頭:「誰、誰知道你會亂跑去哪,造成其他人的麻煩!」
盯著繩野緊擰的雙眉,春生不再延續這個話題,反倒是話鋒一轉。

「我教你正規的手裡劍擲法如何?」

繩野削著土豆皮的動作一頓。
那雙手佈滿了粗工下長成的繭,除此之外還有不易察覺的細微刀傷。
狹長的割口不會是砍柴的柴刀造成的。

「作為教會你的交換——」
春生微微一笑。


「稍微、更誠實的對待我吧,繩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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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7-11 01: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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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約定的那樣,春生開始教授繩野如何使用手裡劍。
考慮到繩野的年紀小,手勁並不大,小巧的手裡劍會比鋒利的苦無更適合。
春生到之前的河川地撿了幾把還算能用的忍具,接著向繩野索要。繩野掙扎了一會,最後還是乖乖上交身上的手裡劍。

「這些是我到大村莊裡買的高級品,很貴的!」
春生拿著手裡劍隨意拋玩的樣子讓繩野相當緊張。
「知道了。」
開岔角度不一、上漆不均……這種做工粗糙的忍具要稱為「高級品」實在有點勉強。
對於平民而言,能購買到這種程度的忍具已是不易。
「這些都是你自己買下來的?花了多少?」
繩野報了一個大概的數字。
由於是託人幫忙收購的,還需要扣除給予中間人的費用。

(……被騙了吧。)
把雨之國的幣值轉換成火之國通用的貨幣,這些錢都足夠她拿去訂製一把特殊忍具。
就算是包含了其他的費用,也不至於會遠遠高出成本這麼多。
估量了一會,春生把手裡劍都集合起來,卻把那幾把「高級品」歸還給繩野。

「欸,不需要用到嗎?」
「暫且不用。這些就夠你受了的。」
在她眼裡的次品,在繩野心中或許是得來不易的寶物。
要是在訓練過程中被弄壞了,繩野會難過到哭出來也說不定。
她並不擅長應付這種事。

「你為什麼想要學習手裡劍?」
起先注意到繩野手上的傷時,春生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細長的口子遍佈手心與手背,尤其是手指的一二指節與慣用右手的虎口。
唯有忍者的暗器能製造那樣的傷痕。
「我們這種窮的要死的平民,絕對是戰爭裡第一個死掉的。不像有軍隊保護的貴族,國家不會傻到浪費資源去拯救我們……人命的價值是不同的。」
繩野的表情變得凝重。
如今已不是非黑即白的世道,弱肉強食的時代裡只憑實力說話。
想要得到「公義」必須靠著自己爭取。
「不想辦法變得強大是無法活下去的。」

「繩野,你有想要殺死的人吧。」
「——。」
「如果只是為了生存,學習普通的劍術就足夠了。」
春生擲出一把手裡劍,薄薄的刀片以快到只能留下殘影的速度深入前方的樹幹的中央。
正要振翅起飛的麻雀被擊中,只聽一聲悲鳴,接著深色的血液逐漸在地面匯集成水窪。
「但是,你卻選擇了這種武器。」

忍者存在的目的就是「殺人」。
所使用的忍具,理所當然也是為此而設計。
小巧的忍具一旦瞄準人體的弱點,能無聲無息的在幾秒內奪取性命。

「大概在一個月前,有一票山賊入侵了村子。」
良久的沈默後,繩野回答。
「那些傢伙不只搶奪大家的糧食,還擄走了許多女人。附近的山窟是他們的本營,村裡剩下的全是老人和小孩,我們根本無力抵抗。」
「最近那些山賊越來越猖狂了。放任他們的話,只會有更多不幸發生。」
繩野用力的握緊雙拳,聲音不甘地壓低。
雖然優子行事謹慎,總是進行喬裝後才外出,但誰都說不准意外何時會發生。

「我絕對要保護好姊姊……更絕不輕饒那些肆意踐踏村子的山賊!」

——繩野和其他的孩子是不同的。
春生在這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想起了那時繩野知道她擅自離開住所,還在村裡溜達時的反應。
薄怒的汗水浮在男孩額頭的表層,現在仔細想起來,那反應似乎並不只是出於全然的怒意。
若繩野所言是真的,身體還未恢復的她以女孩子的身分在村裡現身,遇到山賊恐怕是凶多吉少。
具有正義感,同時也有著擔憂他人的體貼。
所以即便說了這種話,也只會讓人感覺閃閃發亮而非在大放厥詞。
(……不只是帥氣,還相當溫柔阿,這小子。)


接觸變得頻繁後,繩野似乎也在逐漸放下起初對春生的成見。
除了必要的指導以外兩人開始會簡短的交談日常瑣事。
清晨繩野需要外出做雜工,到了下午則把原本的休息時間拿來練習手裡劍。
偶爾繩野會帶回一些外界的消息,這些同時也是春生極為需要的。

「這幾天,我在前往鄰近村落的路上發現了忍者的足跡。」
為了隱蔽性,最初村子才決定坐落在山谷裡。
現在連這帶附近都出現被進入的跡象,讓人不敢想像外頭到底亂成了什麼樣子。
「有注意那些忍者的打扮嗎?」
「他的額頭上有銀色的鐵片,身上穿著深色的背心。」
「是和我身上穿的背心一樣的款式嗎?」
「我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個人傷得很重,全身都是血。」繩野搖搖頭,臉上閃過一絲愧然,「我怕被攻擊,所以趕緊逃走了。止血的繃帶是要帶回來醫館用的,我沒辦法留給他。」
「雖然很無奈,但是在資源匱乏的時候,我們確實必須有所選擇的進行救助。」春生說道,「人不是萬能的神明,所以只能做到力所能及的事。」
「如果沒有戰爭,這些事都不會發生吧。」
「……。」


下午的對話就此不了了之,卻讓春生在當晚下了重要的決定。
以繩野所見,那忍者歸屬木葉的機率相當高。
若是能找到那名忍者,也許能對讓她回到營區的事上有所推進。
正當春生盤算著該如何前往村外的道路,一聲慌張的呼喊打破了夜裡的寧靜。
說著要去找優子回來開飯的繩野,如今卻氣息不穩、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處。
「春、春生,優子姊姊她……」

「可惡、可惡!!!」
春生愣了一下,連忙拉住拿著拳頭往牆上砸的繩野。
他用的力氣大,指節處已經隱約見到血色。
「冷靜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到醫館找姊姊的時候,發現大門敞開,裡面一團亂……」想起當時的畫面,繩野嚥了嚥口水,「我看到了地上的武器,那是那些山賊身上慣用的東西。那些傢伙一定是找上了醫館的麻煩,還抓走了姊姊!」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春生不再拖沓,兩人隨後趕到了醫館。
外頭已經聚集了一些村民,卻不是為了處理事件而來,反而還趁亂進入醫館裡拿走許多珍貴的藥品。
見到這些亂象,春生皺緊眉頭,不發一語。
醫館裡頭空無一人,連原先在裡面休養的病患都不見半個。沒有太多打鬥的痕跡,山賊約莫是掃光了物資後便離去。

「別白費力氣了啦。」
櫃檯前,少年撐著下巴朝她歪嘴笑。
黝黑的皮膚成為明確的記憶點,是那天讓她離開這個村莊的少年。
「她這種人,被山賊抓走也只是剛好的報應吧?」
「你什麼意思啊,陰陽怪氣的!」
繩野似乎被少年的話語激怒了,雙眼通紅,卻還是壓抑著情緒沒有衝上前。
「你知道優子被抓去哪裡了嗎?」
「這個嘛。是知道沒錯。」對上春生銳利的目光,少年微笑,「從這裡通往後山的就只有一條路了。旁邊那小鬼也知道。」

「我可以帶路,春生——」
「不,你留在這裡。」
「?!」
「你跟上來沒辦法幫我太多。」春生說道,「你要待在村子裡,等優子回來照顧她,知道嗎?」
「但是,你……」
「放心吧,我已經把附近的地形摸透了。」看著繩野吃驚的表情,春生瞇起眼:「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整天都待在家裡休養?」
「身為病人卻亂跑才是無理的一方吧!」
「呵呵。就是這樣。」春生忽然讚許的揉了一下繩野的頭髮,「等你姊回來的時候,表情要像現在一樣有精神。」

「喂,你還真的打算去救她啊。」
少年似乎看不下去了,直搖頭說著。
「是啊,有什麼問題?」
「那個女人是『惡鬼』。男人啊、女人啊,全都不會放過。」
少年比了一個斷頭的手勢,發覺沒人因為這個笑話發笑後無所謂的收回手。
「姐姐怎麼會是你說的那樣,你真是忘恩負義!」繩野氣極,「當初沙多也是送到醫館讓姊姊照顧的吧?雖然最後沙多還是……但那種傷,根本沒辦法徹底痊癒。」
將櫃檯裡值錢的東西掃進兜裡,少年的動作開始變得粗魯,顯然很有些不耐煩。
「我可是親眼看到,他對我的弟弟做了那種事……。」
然而話到了這裡便停了,少年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總之我的告誡就到這裡:救她對你沒好處。」
「——出於無知的憐憫只會讓你自尋死路。」


接二連三被人拋下莫名其妙的話語,春生追至門口還想追問,卻只看見一個在夜色中模糊的身影。
少年曖昧不清、沒頭沒尾的話只讓人更加頭昏腦脹。
春生沒有太多猶豫,很快便將少年的話放置一邊。

想做什麼也好,想拯救誰也好,那都只是憑藉內心的直覺去做而已。
這是沒有人能輕易去左右的。

「我很快就會回來。」
「……今天的晚餐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通往後山的小路陡而狹窄。
間歇下起的雨勢不大,在布料表層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半濕的瀏海被撥至一邊,露出飽滿的額頭。
體力只恢復了半成,然而營救優子的事情無法拖延,春生運用著不多的查克拉加快移動的速度。
控制查克拉不是她擅長的。過去仗著能使用威力強大的火遁擊退對手,忽略了補強弱勢的重要性,如今總算是吃到苦頭。
感到有些力竭,春生停下步伐,確認著自己前進的方向。
山賊們所留下的蹤跡隨著時間的過去,漸漸被雨的潮味所掩蓋。
所追蹤的氣味就在這裡消失了,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告訴著她已經達到了終點。
然而四周濃密的樹林只讓人感到更深的困惑。
沒有見到任何的忍者的足跡,甚至連活物的氣息都無法感知,彷彿來到了一塊無人的死地。

「吱啾——吱啾——」
空間中傳來了詭異的叫聲。
仔細辨識,似乎是某種禽鳥的聲音。
春生壓下雙臂泛起的雞皮疙瘩,往聲音的源頭靠近。
越往深林深處走,無形中籠罩在身上的壓迫感便越發強烈。
眼前出現一條從大川分支出來的細流,旁邊的濘土由於吸飽了水分呈現深色。春生蹲下來,本打算觸碰土壤的手指在嗅到熟悉的味道後停了動作。
(是新鮮的血。)

「吱啾——吱啾——」
鳥類的叫聲越來越大聲。
在戰場上培養出的戰鬥直覺敲起激烈的警鈴。


[ 快 逃 ]


春生猛然抬頭,漆黑的眼珠反射出武器的銀色光輝。
與此同時,轟然的爆炸所激起的塵土掩蓋了所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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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7-11 01: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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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名敵人分散著站在不同的方位,每一招都直逼人體的弱點。
春生單膝跪在地上,手上攻擊的刀刃已斷,身上裸露的肌膚更是遍佈傷痕。
那刀是她隨手在醫館拿走的,大概是山賊們原本擁有的武器。
時間僅僅過去一分鐘。
內心強烈的預感正在成真。
(我沒有任何勝算。)


「咻!」

聽見了武器破空的聲音,身體卻無力反擊。
十名敵人有著驚人的同步率。當一個朝她攻擊時,其他九名也在同時間進攻。
硬生生扛住了這波襲擊,春生勉強往眼前的一名敵人看去。
她剛才一拳的力道已將那敵人的肱骨粉碎,此刻正以詭異的角度垂在身側。
可敵人仍然用那隻手持有武器,彷彿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一樣。
直覺引發的衝動引導她的視線往上,盯住那陷在黑色陰影中的五官。
月光貼著葉片的罅隙落下,驅逐了部分的幽暗。
映入春生眼中的,是一張漲成深紫色且皮膚暗沈的、屬於亡者的臉。

——就和那時候對上的雨忍一樣。


「嗚哇!」
孩子的驚叫打斷了春生的思索。
猛然回頭,原本她叮囑要好好待在村子裡的繩野居然跟了上來。
小小的身體抖如篩子,即便如此還是照著她的教誨,緊抓著手裡劍並保持壓低的姿勢。
敵人已預備接下來的攻擊,分神之下春生被狠狠擊倒。顛倒的視野之中,幾把投擲角度過大的手裡劍在觸碰到敵人前便扎進一旁的樹幹。
「春生,我、我會保護你的!」
「你這個笨蛋!快走開!」
繩野的身影正朝她搖搖晃晃地靠近,眼看已經接近了攻擊所會波及到的範圍......

「咕!咕!」
急促的鳴聲徹響,敵人止住了攻擊的動作。
與此同時,春生抓住空檔,一個掃腿撂倒敵忍。
一旁的繩野跌坐在地,只能呆呆地看著春生接續又撂倒數名忍者突破重圍。
十有八九確定這些傢伙是和戰場上的雨忍一樣後,她迅速找回了戰鬥的節奏,不繼續追擊這些敵忍,反而直奔那鳴響的方位去。
若推測的不錯,時不時出現的「鳥鳴」正是控制這些忍者的關鍵。
換句話說,她需要打倒的只有唯一的施術者。
(這樣的話,也許能贏!)

敵忍又動了起來。春生奮力一躍,身影在敵手略顯遲笨的動作下如同靈活的泥鰍,黑色的短髮在空中飛揚。
握緊拳頭後,朝向月光也無法抵達的深林之處飛落。

「你這種只敢躲在背後操控的傢伙——…...?!」


蓄滿全力的一拳破壞力驚人,直接將人擊飛到數尺之外。
淺色髮絲被氣流帶動,在空氣中拉出晃動的線條。
春生站在原地粗喘著氣,卻遲遲沒有收回出拳的動作與臉上因錯愕而改變的表情。
身後接二連三傳來數道沉重的聲響,和急速而不規律的心跳不謀而合。
失去控制之後,那些敵忍便回歸為發臭的僵硬屍體,無法再動彈。

「這是...為什麼大家會......」
意識到地上這些全是死人後,繩野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今天下午還會向他打招呼的鬍子大叔,還有總是誇他包紮技術很好的大哥哥,醫館裡的大家只是過了幾個小時就變為地上的屍體。
無法理解的現實讓繩野將目光求助般投向背對著她站立的春生。

「春生、」
「不要過來!」
春生厲聲道,目光仍緊盯著前面側倒在地的人影。
那緩慢高舉到空中的左手被月光所浸潤,顯得比平常更加蒼白。
清脆的響指一打,春生的眼前再次出現新的敵人。
沒料到還有後招,春生一愣,隨即被壓制在地。
壓在身上的傢伙身形魁梧,使用的武器與她在醫館裡拿取的雙手劍相同。
她還記得,繩野曾說那是山賊們慣用的武器。
察覺到其他敵人朝繩野的方向靠近,春生劇烈的掙扎起來。
眼看身上的山賊抬起手,形成刃狀併攏的手掌就要襲向她的後頸,在垂死邊緣長出的惡膽讓春生不選擇閃躲,反而硬生生接下這一擊,並在同時將藏在套手中的銀針甩出!
銀針擦過山賊的臉部,朝向背後的樹林射去,激起幾道此起彼伏的鳥獸鳴叫。
淺層的傷口沒有流出鮮血,只有乾癟的深色軟肉露了出來。
在山賊冰冷的注視下,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
最後,她的意識滾入無垠的黑暗之中。




斑斕的畫面在眼前一一浮現。
彷彿浸泡在潮濕的水中,觀看著遙遠所發生的一切。
載浮載沉的意識就這樣被溫和的水流推送到了記憶之河底部。


…...


[「那個是名叫烏松的鳥類。你看,頭頂的羽毛很像烏黑色的松果吧?」]
[「烏松這種鳥很有趣,大概是方向感不好的關係,所以只會直線的飛行。」]
一邊說著,春澤將手裡的樹枝丟出去。
還在枝杈上打噸的烏松被驚擾,立即展翅飛起。
[「快!」]
[「欸、」]
春澤拉著春生往前跑,兩個小女孩緊緊跟在烏松的後頭。
撥開半人高的雜草叢後,天空中的烏松降低了飛行的高度,最終停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上。
春澤這次拿了一顆石頭往烏松停駐的方向丟,落下了一個小小的鳥巢。
春生下意識伸手去接,兩顆漂亮的鳥蛋將將躺在鳥巢之中。

[「今天的點心就是烤鳥蛋啦,幸運幸運~!」]
[「那隻鳥,又飛回去了欸。沒有關係嗎?」]
[「沒關係啦,公烏松很戀家的,所以到了晚上會再飛回來哦。」]
[「這樣更壞了吧。回來發現鳥蛋都不見了,烏松先生不會哭嗎?」]


…...



在長大一些後.為了拓寬大路,當時的族長便決定將那片宅邸後的森林移除。
因此,對於那座森林春生也只有簡短的記憶。

實在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在清醒後、等待意識回籠的一段時間裡,甚至沒有任何的實感。
也許是難得夢到了這件往事的原因,儘管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幽暗狹窄的地牢中,心情也沒有太過糟糕。
陰濕的味道衝擊著嗅覺,但在這個國家待久了似乎也漸漸能習慣。空間沒有建鑿任何的窗口,只能等待雙眼適應這篇濃稠的黑暗。

雖然餓的前腹貼後背,睡了一覺起來體內的精力卻恢復了不少。
春生感知了一下,意外發現查克拉量累積的速度變快了。
數度嘗試將查克拉凝聚在手心,全部宣告失敗,彷彿被什麼所抑制一般的不爽快感讓春生皺緊眉頭。
正當陷入思索時,不遠處傳來騷動。

沉重的石門開啟,纖瘦的人影背對著光源站立。
由於建築了台階的關係,春生必須仰視那道人影。

「果然,您的身體素質比其他人都要好呢。」
「你又像之前一樣給我餵了奇怪的藥劑嗎?」
「......這次沒有哦。只是上了壓制查克拉發動的手銬。」
「繩野知道這些事嗎?」
對面陷入了漫長的沉默,給出了模稜兩可的輕嘆聲。
「如果不是您將繩野牽扯進來,也許是不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的。」

事到如今,許多未曾明白的真相都在思緒沉澱後變得清晰起來。
包括她恢復速度緩慢的體力,以及少年最後丟下的、語焉不詳的話語。

[「——出於無知的憐憫只會讓你自尋死路。」]

春生不打算質疑自己的判斷。
從最一開始見面時使用了查克拉感知,不管是優子還是繩野,確實都不具備任何的查克拉。
自踏出的步伐輕重以及行動的習慣上看來,也不具備一名忍者該有的特質。
優子步下石階,將鐵牢的大門打開,似乎一點也不防備她。
春生敏捷地靠近,以不鬆不緊的力道扣住優子的脖頸。
「解開我的手銬。或者等我殺了妳,再找出辦法。」
「您不會的。」
優子卻這麼說。
伸手觸上石牆的一塊,空間響起某種機關發動的轟隆聲後,地牢內的燭火漸次燃起。
忽然躍入眼中的火光讓春生不適的瞇起眼睛。
隨即,在看清四周的一切後,巨大的愕然讓春生不自覺的鬆開了扣住優子的右手。


——在關挾住她的鐵牢之外,待在其餘數個牢中的,全是她所熟悉的、木葉軍營中的忍者。


「您不會殺我。因為,您不是會拿他人性命當作籌碼的。」
優子輕聲說道。

「…...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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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8-4 12:3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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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道人影在樹林間移動。

此處是雨之國邊境上的一座森林,由於淪為戰爭發生的地帶,原先居住在此的人民都已搬遷到其他地方。
往更南方一點前進,便會抵達火之國的第三紮營地。
銀色護額上刻有的圖案,在落下的點點光斑中若隱若現。
這些迅即的人影正是從第三軍營出發的木葉忍者。

「朔茂大人,線索斷了。」
發話的女忍者收回感知型忍術,往前一步向為首的旗木朔茂報告。
旗木攤開地圖。
站在這裡隱約聽得見水聲,以規劃的路線來看,他們已經抵達綠川。
地圖上的綠川上方只有一大片的空白,那是他們未深入前往的未知地區。
下方描繪了數條起伏的線條,遍佈一座座隆起的高山足以形成防守的天然屏障。
在更遠的地方則被劃下一個紅色的記號,標註著[雨之國首都]。
「我們沿著河川往上游去。」
上游的位置更靠近首都,有更高的機率成為雨忍軍的主營。
也正好能趁此機會收集有關綠川上游地域的情報。
「是。」「是!」「是的......」
身後的幾名隨行忍者紛紛附和。


十日前爆發的混仗在經歷一天一夜後終於落幕。
旗木朔茂與砂忍對戰的經驗豐富,帶領營區的精銳在短時間內將圍攻的砂忍全數擊退;另一邊的日向真一指揮營內的中忍們進行防守,卻沒想到有另一支的雨忍突襲了守備弱的後方,搶奪走了部分的營中忍者與儲備的資源。
找回失蹤的營中忍者是必要的,然而營區還得提防接下來會發生的戰鬥。
在資源緊迫的此刻需要作出取捨:是以留下原本就負責管轄營地的日向真一,而由朔茂帶領兩隊人馬潛入敵營救援木葉忍者。
離營前夕,朔茂召集了救援行動的忍者們過來。
這些從梯隊裡挑出表現出色的忍者,除了幾名中忍外大部分都是上忍級別的。
朔茂的視線沒有任何停頓的掠過眼前的忍者們。
一如他一貫秉持的態度。
雖被冠上響亮名號,卻沒有被虛榮迷惑本心。
一旦站上戰場,所有人肩負的責任都是相同的,沒有誰更值得尊敬這一說。
「若有必要,我允許本次行動失敗。」
「......我們無法再損失更多同伴。所以,請以存活為最後底線進行量力而為的營救。」


一陣風吹過,將頭頂的樹葉吹的沙沙作響。
抵達了河川所在,流水聲大的有些刺耳,幾乎將森林中的其他聲音都蓋過了。
「風早,怎麼了?」
一名忍者對著有些心不在焉的隊友問道。
「啊。只是覺得,這座森林的鳥也未免太多了。」
說話的兩人抬起了頭,同時間上方的天空飛過大群的雁鳥。
數量之多到讓光線都變暗淡了幾分。
「勝沙子,看那個。」
「別亂看了,待會被朔茂大人罵……別戳我的腰!好啦我看我看!你是說中間那隻褐色的吧——呃欸?!」
在勝沙子錯愕的目光中,一顆石子靈巧的砸向那鳥,將旁邊的雁鳥們嚇得往旁邊飛開。
眼看就要墜到地面,站在後方的另一名忍者身形一動,瞬身到不遠處接住那道黑影。

「喂你、」
「怎麼了?」
朔茂抬起手停止隊伍的前行。
勝沙子連忙閉嘴低頭做嚴肅狀,順手把風早的頭也往下壓。
先頂不住視線的壓力,勝沙子開口坦承:「只是剛才看到天上有一只鳥飛得樣子怪異,所以有些在意......」

「卡卡西,有甚麼發現嗎?」
當卡卡西拎著已然昏迷的褐色雁鳥回到隊伍後,朔茂問。
一時間,各種目光集中在隊伍裡這位年紀最小的忍者身上。
頂著顯赫的旗木氏及幾乎從同一個模板印出來的白色髮絲,並不難猜出這孩子與朔茂的關係。
卡卡西起先不答,只是沉默地將手中鳥的屍體托的更高,好讓朔茂看清羽毛覆蓋下纖細的鳥軀。

「沒想到在這裡也見的到烏松。」
烏松具有如松果一樣的褐色頭冠,一向偏好居住在緯度更高的山林之間,較少在平地見到。
「牠受傷了?」
勝沙子注意到鳥的右腿上插有一根細長的千本,傷口周圍的淺色皮膚正因發炎而微腫著。
刺入的並不深,卡卡西捏著中段輕鬆取出。
千本的末端以細鋼線綁著淺色的短白羽,在空中輕輕擺動著細微的絨毛。
「是追蹤用的千本。」對上勝沙子困惑的目光,卡卡西解釋:「後面的羽絨有著捕捉和留住氣味的功用。」
「你見過這枚暗器嗎?」
「是。」卡卡西垂下頭,「擁有這枚暗器的,是C梯次的中忍·宇智波春生。」


……


那是在數週之前,某個不眠之夜裡發生的事了。

第一次在深夜的西側休息區見到春生時,說沒有訝異是騙人的。
雖隨著時間過去,漸漸也習慣在訓練時有另一個人在一旁待著,然而熟悉能取代起先的不自在,卻無法讓卡卡西忽視心底的感覺。
他們思考事物的邏輯性是一致的。
所以,哪怕個性差了十萬八千里,卻總能迅速理解彼此的想法。
不只是挪出額外的時間進行基礎訓練、一致選擇西側休息區作為訓練場地,還包括隨身藏著防衛的暗器,以備不時之需。

春生就像一面鏡子,卡卡西在其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戰鬥中有忍具輔佐,就像是多了另一個不會背叛你的夥伴。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你——」]
春生鬆開手掌的黑色護具,將內側縫紉的暗袋展示給卡卡西看,裡頭裝著數根千本。
除此之外,可動關節處所帶上的護具內側也都藏有體積小的防身忍具。
微微挑起的眉尾帶著莫名的篤定。
[「......肯定是也有這種習慣的。」]

卡卡西冷哼一聲。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說對了。
這種彷彿被看穿的感覺讓他感到有些被冒犯,又有著微妙的新奇感。
春生身上的忍具大多設計的別出心裁,只看過一眼就讓卡卡西印象深刻。
在千本末端綁上動物羽絨可以保留氣味更長時間,適合用於追蹤;攻擊穴道的千本則更粗一些,厚度足有一半的指頭側寬,中空的設計可供注入查克拉造成更高的破壞力。

[「所以呢?忍具再厲害,實力不夠還是會被打敗。」]
面對卡卡西的不以為然,春生只是略帶挖苦的聳肩。
[「就算是『天才』,也會需要並肩作戰的夥伴。」]


[「也許哪天,這些東西會成為你關鍵的保命符也不一定。」]


…...


身為列在失蹤名單上的名字,春生同樣也是營救的對象之一。

「烏松的習性很特殊,只會直線往返巢區和獵食的地域。」卡卡西說道,「沿著鳥來時的方向去也許會有一些線索。」
鳥來時的方位正好是綠川的下游。
「朔茂大人,下游的地勢險峻,如果遭遇埋伏很難全身而退。」風早掃了卡卡西一眼,接著說,「把一切全賭在一枚運氣好發現的千本上,營救任務可不是兒戲。」

「這枚千本確實是我同伴身上的忍具。」
況且,他並不認為這是運氣好才發現的線索。
烏松飛行方位的終點正是木葉軍營的位置。
不管如何,春生所留下的記號終會隨著烏松前進的路線送到軍營處。
「你有證據嗎?」
卡卡西不答,召喚出了通靈獸忍犬出來。
「呦~」
這一次的卡卡西格外冷漠,忍犬沒有等到與往常一樣的擊掌。
帕克等了一會,只得悻悻然收回伸出的肉掌。
「麻煩你了。」
「唔,熟悉的味道......啊啊,是上次那個黑頭髮的宇智波小鬼吧?」帕克動了動鼻子,「品味不錯,和我用的是同款香波呢。」
與旗木家歷代簽訂契約之通靈獸,正是赫赫有名的八忍犬。
此刻帕克的話語勝過任何解釋。
風早臉色不佳,卻也無法再多說甚麼。

「既然如此,我們往綠川下游前進。有人還有異議嗎?」
從頭至尾,只是在一邊觀看的朔茂終於說話。
隊伍保持著默契的沉默,一致認同了這個決定。

朔茂看向卡卡西。
卡卡西不自覺緊繃身體,嚥了嚥口水。
與在家中後院遊戲時帶著爽朗笑意的表情不同,此刻朔茂投過來的,是注視著一名合格戰士的嚴肅目光。

「那麼,接下來就麻煩你與你的通靈獸協助領路了,卡卡西。」
「是!」


聽從指令來到了隊伍的前段,卡卡西藏在面罩下的嘴角忍不住抿起。

跟隨朔茂領導的隊伍,與以往任何一次出任務的感覺都不同。
光是看著那樣的身影,安心的感覺便油然而生。
讓人輕易地就選擇相信了「一定能夠勝利」的想法。

(這就是,被父親大人認可的感覺。
…...接下來還要更加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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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8-4 12:3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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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的綠川如同一條質地細緻的白絹,在地心引力的拉扯下向山谷深處流去。
到達中下游後樹木更加濃密,也更不利於行動。
然而,對於朔茂所領導的兩支小隊,即便是在暗如深夜的密林中也能保持節奏快速移動。
如果線索指示的沒錯,山谷深處正是雨忍的本營位置。
眼前坍塌的岩石劫擋了去路,使得隊伍不得不更改前進的路線。
最短距離的捷徑上將經過旁邊的一個小村子,一行人盡可能的隱藏住氣息避免意外的衝突發生。
這座村落的住民並不多,房屋稀稀落落的建在陡斜的坡地上,若不是偶爾能在街口看見奔跑的小孩子和趴在陰影處打盹的野狗,幾乎讓人誤以為這是個已被拋棄的無人之村。

臉頰滑落的汗與空氣中的水氣使臉上的面罩變得難以透氣。
卡卡西進行一個深呼吸,讓腦袋保持著清醒的運作狀態。
身體藏在影中潛行,視線卻投向遠方被陽光照拂的一方土地上。
少年赤裸著黝黑的上背,扛著鋤頭往耕作的田走去。
有幾個孩子跑了過來圍著少年嬉鬧拉扯,淺色風箏寄托了孩子們的笑聲,往微亮的高空飛去。
就在卡卡西準備移開視線,少年忽然抬起頭,如側臉輪廓般尖銳的雙眼敏捷的捉住了這道目光。
隨即,濕冷的風吹動四周的樹葉。
卡卡西眼中的世界再次回到樹影交錯的黑暗之中。

「沙禾哥,你在看什麼?」
在矮小的建築背後,茂密的樹木在隆起的山坡上形成天然的絨被。
衣角又被扯了幾下,沙禾慢悠悠收回視線。
「去去,擋住我工作了小鬼。」
「切~」

「說起來,醫館好幾天都沒有開門了耶。」
「感覺也沒再見到其他新來的傢伙了!」
「那天不是有山賊洗劫了醫館嗎?聽說也把負責醫館的主人擄走啦。」
「主人?唔,是那位......」
「而且裏頭的病人全都跟著不見了,果然傳言是真的啊!」
末了孩子們嘰喳討論起關於醫館的神秘傳言:住在村子東邊的少女在醫館裡豢養了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被撿回的外來忍者一旦送進了醫館後,便會被野獸當作糧食吃掉。
「我聽過那隻野獸的叫聲喔,」其中一個男孩故作神秘,「有點像是晚上的鳥叫聲,會吱啾、吱啾的......」
「你們吵死啦!」
沙禾掏了掏耳朵,對著孩子們吼一聲作勢要用鋤頭打人,下一秒調皮的小孩化鳥獸散。
惡土上幾乎寸草不生,頂多再把前幾日搜刮到的土豆種子灑下去。

雖說傳言是誇張了點,但並非完全空穴來風。
醫館的設立起初只為了服務村子裡的村民們。優子是頭一批來到這個村子的居民,也是當時少數懂醫術的人,便負責起了醫館相關的事項。
自從雨之國淪為戰區後,漸漸有一些外來的傢伙來到這座位於山谷處的偏僻村莊。
偶爾有傷重的外族忍者們順著河川流向來到村子,隨後被安置在醫館中。這些忍者往往等不到恢復完全的日子,在養傷一陣後便悄然消逝。
戰爭時的生存資源有限,許多村民對這件事心生不滿,有心人的造謠之下村中便開始流傳起那樣的傳言。

最初建村時,由於大家都是來自各地的、經歷諸多戰亂流離的流民,眾人都說好村子的建立正是為了成為亂世中的淨土,絕不能與外頭的勢力有任何瓜葛。
沙禾的父親是當年的第一任村長。在父親死後的一段時間裡,沙禾也依舊遵守著這個原則管理村子。
惡劣的環境下無法以耕作自給自足,在這種情況將對外的通道全部封閉只是自尋死路。
在經歷漫長的飢荒後,幾乎榨乾了村子的所有。一切變得乾枯,燃燒屍體的灰燼讓天空總是灰暗著。
正是這時優子找上了沙禾。

…...

[「沙禾聽說過那件事嗎?在雨隱村出現的一支雨忍軍,只有三百人卻擊退了風之國派出了三萬砂忍軍。」]
他想起了那響徹的名號。
[「『雨之鬼』......」]
[「之所以被稱作不死的忍軍,是因為『雨之鬼』裡頭的忍者——本來就是已死之人。」]
優子繼續說道。
[「就算是死人也會和兵器一樣在戰鬥中耗損。只要能提供一定數量的『傀儡』和雨隱村合作,就能交換糧食,讓大家過上吃飽的日子。」]
[「你為甚麼......。」]
[「我的父母都是忍者,也是第一批的雨之鬼成員。」]
在過去流離的日子裡,優子深知在如今時代的法則是甚麼。
「想要得到幸福就得犧牲他人」
這是戰爭的悲歌,也是忍者之所以誕生的原因。
無法阻止就只能忍耐。

[「繩野和這個村子是我僅剩的一切了。」]

那時候的優子是怎樣的表情?沙禾怎麼樣也回想不起來。
只有那句輕如呢喃的話語永久存在於記憶中。

[「為此,就算必須奪走他人幸福的資格也沒關係。」]

……

…...

[「沙多、沙多!」]
僅僅開了一盞燈的室內讓周遭的事物變得模糊。
沙禾眼中唯有躺在病榻上弟弟那蒼白的面孔。
與身為普通人的自己不同,沙多是村中為數不多的忍者戰力。
明明昨天還會對著他微笑說著「才這點傷死不了」的沙多,此刻卻連睜開眼睛回應他的呼喚都做不到。

有幾名高大的戴著斗笠的忍者進入醫館,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沙禾一怔,感受到冰冷的視線如刀一般落在他的身上。
[「大人,這是這個月約定的五十具。」]
如死水般的鎮定取代了優子臉上的哀傷。
詭異的鳥鳴聲響起,病榻上的沙多睜開了眼睛。
從陰影中出現更多相似的僵硬人影,沙禾眼睜睜看著沙多拖著緩慢的步伐走到他的面前,淡淡的臭味提醒著他這不是一場夢。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抱歉,我——」]
[「你明明知道沙多對我而言......!」]
沙禾看見有晶瑩豆大的眼淚從優子的眼中湧現。
擁有礦物一樣冰冷的色澤,滴在手背上卻相當熾熱。
優子掩面哭泣,光所切割出的破碎黑暗在兩人之間如浮冰般移動。

[「只要多一個人,就能換取多一點的食物......以現在的存貨我們是無法度過這個冬天的。」]
[「為了村子的大家,所以犧牲了沙多。你想這樣解釋嗎?」]
他知道以沙多的傷勢,來日也不多了。讓沙禾感到受傷的不是沙多的死,而是優子近乎冷漠的選擇。
[「我們得替活著的人著想,不是嗎?」]
[「我無法理解。哪怕今天死的是繩野,我也不會將他當作物品交易出去。你知道這種事有多麼殘忍!」]

至此,沙禾忍不住開始質疑起最初的決定。
用他人真實的性命換取自己多活下去的時間,這是正確的嗎?
因為過去犧牲的並不是自己的同伴,甚至還能以「只不過是讓那些導致悲劇的外來忍者付出代價」說服自己。
但如果對象是沙多呢?
他還能心安理得的入睡嗎?

[「現在的妳變成真正的惡鬼了。」]
說出這句話的沙禾,露出了相當痛苦的表情。
他看見了。
倒映在優子眼中那張醜陋的、與惡鬼相同的臉。

原來他也一樣。

…...

做為唯二知道真相的人,想起忍者們消失的原因以及沙多總是會讓沙禾不禁捏緊拳頭。
然而又會在抬頭看見陰鬱的天色後,無奈的卸下緊繃的力道。

哪怕厭倦了陰暗的雨日也只能忍耐下來——畢竟他們也只是這樣的傢伙。

沙禾走在平時回家的道路上,在道路的最後正好碰上了返家的姐弟。
「喲。」
沙禾微笑,注意到優子懷中的籃子裝滿了新鮮的各種水果。
「這次的收穫很豐盛嘛。」
「沙禾哥,又想幹嘛。」
繩野一見到沙禾立刻收起笑容,搶先一步站在優子面前。
沙禾的目光跨過矮矮的繩野,盯著表情淡然的優子。
「那傢伙去救你了。就算知道可能會賠上自己的小命。」
即使沒有指出姓名,在場的三人也知道沙禾所提的人物是誰。
目睹春生被擊倒後,由於太過恐懼昏倒了,繩野並沒有最後的記憶。
但面對實力如此懸殊的對手,單打獨鬥的春生想然......繩野露出了難過的表情,原先握緊優子的手也逐漸鬆開。

「我很感激春生小姐。如果不是她,我恐怕無法從山賊手裡活下來。」
優子看了一眼繩野,握緊了那即將脫離的手掌。
並拿出已足夠兩人生活一段時間的小部分糧食,剩下的則連同籃子一起交給沙禾。
「請把食物分給大家吧。」
沙禾沈默很久,還是選擇接過籃子。
裏頭除了有常見的根莖類,還有一些還算豐滿的果類。

「她真的死了嗎?」
過了幾秒沙禾便想收回自己愚蠢的話。
自從沙多死後,沙禾再也沒有插手過醫館的事。
就像是逃避一樣的把目光向那處移開了。
不過是他不再注視、不再細想乾淨的水源與土豆種子的來源罷了,黑暗不會因此消失。
「死了。」
優子重複:「春生小姐為了救我而死在山賊手下。」
「這些也是我和繩野在森林中採集到的。」
是了,如果是雨隱村發下的濟助,大部分應該是易儲存的壓縮食品。
至於春生,如果是那想法天真的小忍者,做出犧牲自己保護優子的行為也不是不可能。
哪怕這是謊言,得到這樣的答案還是讓沙禾詭異的鬆了一口氣。

「讓事情發展成如此是我的錯誤。」
優子一頓,「......不是你,沙禾。」
繩野疑惑抬起頭。
那是一張此刻的男孩無法看懂的表情。
如密佈了迷霧的那雙眼,是在看向姐姐還是過去的某個誰呢?
繩野忍不住想。

直到最後,回應少女的只有在微冷的空氣中迴盪的、瀕死般的蟬鳴。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9-10 11: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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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8-4 12:3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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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的終點就是這裡喏,卡卡西小少……嗯嗷!」
被冷淡地瞪了一眼,帕克即時收回習慣的稱呼。

卡卡西抿住唇,盯著眼前平坦空曠的谷地。
感到失望後身體變得更加沉重,疲憊的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召回帕克的同時感受到背部停著幾道銳利的視線。
帕克是八忍犬中追蹤能力最出色的,不太可能出錯。
望向天空,難得的是湛明的顏色。
(總覺得事有蹊蹺。)

兩支隊伍聽從命令分開行動,四散到各個方向搜尋谷地。
隊伍裡只有一名女忍者擅長感知類型的忍術,其他人只能用基本的方式逐步摸索未知領域。
越往邊緣走越感受到強勁的風。勝沙子嫌棄的把飛進嘴裡的頭髮往後撥,「我說,真的會在這裡嗎?」
風早面無表情的看著天空,勝沙子眉毛抽了一下,「你剛才是不是沒再聽我說什麼。」
一群黑色的鳥飛起,耳邊此起彼落的鳥鳴與一大片迅速移動的黑影掠過地面。
「……算了。這裡怎麼回事啊,鳥也是多的奇怪。」
就在勝沙子說了這番抱怨後,地面晃了一下。
忍者們立即警覺起來。
只見腳下的地面開始如發酵的麵團膨脹,彷彿孕育著的甚麼即將破土而出。忍者們紛紛跳至空中,風早瞄準膨脹的中心射下綁有引爆符的忍具。

砰!
巨大的爆炸聲在山谷中迴盪著。
塵土化為雨滴落在肌膚上,龐大的一群黑影在一片土色之中分辨不清輪廓。卡卡西握緊太刀,伏低的姿勢如同貼在弓上的箭矢。
當塵暴沉澱後,所有人一同愣住,甚至發出了無法壓抑的驚呼聲。

「怎麼會......?!」
額上配戴的相同護額反射出刺眼的光。
「氣息...一樣......這些人真的是......」

——他們所要拯救的同伴,成為了此刻必要擊敗的敵人。


忌憚著對手是木葉忍者的緣故,卡卡西用了保守的出招,卻在應對中逐漸發現不對勁來。
這些忍者的動作就像是依照事先寫入體內的程序而動,即便是受到傷害,仍會像是不知疼痛一樣繼續進攻。
除此之外,忍者的數量正在增加。卡卡西被逼退到已經無法聯絡隊員的遠處。
這些注視著他的無神雙眼,與其是人類,更像是被操控的劣質傀儡。
他並不想傷害這些同伴。
更不希望這些死氣沉沉的面孔中出現那張熟悉的臉來。

一邊的草叢傳來騷動。
男生踩著普通的草履鞋,後頭被一名木葉中忍追趕著,似乎是被迫捲入戰鬥的無辜孩子。卡卡西注意到男生懷裡的忍具,一下子瞪大了眼:那是春生常使用的武器尉風。
「啊!!!」
將那名中忍打退後,卡卡西嚴肅地盯著男生。
「你怎麼會有這把手裡劍?」
繩野口一鬆,差點就要說出口。
剛才的晃動也傳到了村裡頭。其他人只覺得是普通的地震,繩野卻想起上一回發生的事。
想起優子早上去了一趟後山,繩野再也坐不住,在家裏尋找一些能防身的武器就要到後山去。
這把手裡劍是繩野在後院的倉庫裡找到的。不僅如此,他還拿走了裡頭存放的許多把忍具。
「這、這是我的手裡劍!你們是山賊的同夥吧,打算回來復仇!」
卡卡西瞇著眼。連手裡劍都拿不好,繩野的謊言簡直不攻自破。
轉眼間又有數名忍者圍住兩人。

「不給我?」
「不給!……你說再多都不會給的!」
「我明白了。」
「哇啊!」
卡卡西一把抓起男生的衣領將其像麻袋一樣扛在肩上,深吸一口氣後以快攻掃出一條血路。
被引爆符炸出的黑黢洞口近在眼前,以肉眼無法看見底部,具有一定的深度。
傀儡般的木葉忍者和那一夜對上的雨忍擁有相似的感覺,這讓卡卡西隱約有些不安。
不願殺死對方的戰鬥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與其浪費時間捋清沒用的末段線條,倒不如找出一團毛線裡纏住的打結點。
至於肩上的這位……他總會找到辦法拿回這把手裡劍的。


卡卡西沒有任何猶豫,往黑色的破口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
在地底某處被人所忽略的黑暗一角。


黑暗腐蝕了夢,就算闔上眼也無法安然入睡。
春生的視線有些遲鈍的黏在斑駁的石牆上。
這是被囚禁的第幾天?這樣想著努力運作幾乎停擺的大腦,不遠處某種重物移動時發出的沉重聲響促使她微弱的偏過頭。
外界亦沒有任何搶眼的光源,來者的身影與黑暗的地牢淪為一體。

除去起初清醒的那時候,春生再也沒見到優子。
每日都有人打開前方這扇深灰色石門,並清理掉即將嚥氣的木葉忍者。
灌入的空氣既濕又冷,春生瞇著眼用適應黑暗的眼睛看向對面的鐵牢內,空蕩下來的緣故讓整個空間更顯寂寥。
露出不堪負荷般的表情,女生用手抱緊自己的雙臂。

這一次,一陣騷動後凌亂的腳步聲沒有被隔絕在石門的另一側,而是朝她靠近。
意識模模糊糊,有人扯著她的頭髮將她跩起,往外面的世界拖去。
黑色的頭髮被汗水淋濕,如同握著一搓濕滑的水草。
疼痛讓春生清醒不少,她試圖在這被當成物品拖走的過程中找到身體的平衡減少不適。
走過甬道似的走廊,雨忍把春生帶到了一個略顯逼仄的空間。
幾日未見的優子就在裡頭。
她聽見優子打了一個響指,於是那些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的雨忍又像是收到了命令,繼續邁開步伐,帶著她往中央唯一的鐵床前進。

將人捆在鐵床上的過程免不了有破綻。春生積蓄著一股力氣,沒有放過機會,把其中一名雨忍的胳膊卸了下來。
雨忍略顯笨拙,好像還想試圖用已經無法動彈的右手壓制她。腹部用力再追加一個踢擊,雨忍倒在地上暫且失去行動力。
「春生小姐還很有精神呢。」
身後忽然傳來輕柔的笑聲。
春生頭皮一麻,下意識想遠離不知何時到了身邊的優子。
她只來得及擊退一名雨忍,很快的這個空位就被另一名雨忍填補了。於是女忍者又被重新按回鐵床之上,一隻有著溫度的手掌安撫的摸了她的額頭,「請不要添麻煩哦。」

砰!
上方忽然傳來爆破聲以及震動。
優子手上的動作加快不少。她往她的身體注射了藥劑,春生發覺自己的五感開始變得遲鈍。

「既然要殺死我,為什麼還要這麼大費周章。」
「我想讓您至少沒有痛苦。這是最後我能為您做的事。」
少女的聲音如同和煦的三月春風。
春生知道,這陣風只不過是為了藏住底下那層冬末未化的冰層。
「這樣能減低你的罪惡感?」春生冷哼。
「或多或少吧。」
想起過去相處的日子,春生無法將過去溫柔的少女與眼前之人重疊。
「為甚麼要做這種事?」
「為了得到幸福。」優子微笑,「就像您做的事情一樣。」

「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
「難道不是嗎?木葉忍者、砂忍......這些雨忍都是在戰爭中被其他國家的忍者殺掉的。」優子反問:「也許裏頭還有春生小姐不小心殺掉的忍者呢。」
春生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身邊的雨忍。
皮膚因為失去水分的原因只會乾巴巴的貼在肉上。混濁的雙眼沒有眼淚滋潤,反射著如廉價珠寶一樣的色澤。
喉嚨像是被塞了一團泡過水的棉花,開口說話變成了一件意外艱難的事情。
「......這算甚麼。復仇嗎?」
「復仇沒有用,我們也不會因此擺脫貧窮,或者擁有更寬裕的生存資源。」

「總有一天,您會明白的。」
「──關於這個世代的法則。」
麻醉藥劑的效力慢慢蔓延到全身。
那原先放在額上的手掌覆上春生的眼睛,世界淪入黑暗之中。
春生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雖然你總是用敬語稱呼我......但其實,最藐視『忍者』的就是你吧。」
「!」
優子瞪大的眼睛中反射出春生的影子。
被壓制在鐵床上的女忍者伸手抓住了她拿著針劑的手腕,並用力一扭。
優子吃痛鬆手,空掉的針筒落在地上。她明明確實將藥劑打入春生體內了,但春生卻沒有失去意識。
掃向四周,春生趁著她無法反應的這時刻脫逃了雨忍的桎梏,矮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
優子緊緊捏住手中的銀色晶體。那是還沒來得及放入春生體內的、足以操控亡者肉體的關鍵之物。
原先的雨忍已經無法繼續戰鬥,優子看向更裡側的空間。
那裡還有著幾個剛嵌入晶體的木葉忍者。
雖然不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不能很好的操縱,但也只能一試了。
「快追上她。」




哪怕一名忍者失去了查克拉,也不代表就能被人隨意宰割。
無論用什麼手段,都絕不能讓自己的性命任意被掌握在他人手中。
這是小忍者們在忍校裡所學習的第一課。

眼前的走廊沒有燈火照明,踩在濕濕的土壤上像是走在某種昆蟲的腸道裡一樣。
優子注入的藥劑正在生效。
為了讓藥效走的更慢一些,必須讓肌肉保持在緊繃的狀態使血流的流速慢下來。春生極力在這樣的狀態裡提高移動的速度。
爆炸發生的響動是這個方位,此刻的春生腦中一片混沌,如同一只飛蛾只懂得往火光的地方撲去。
「呼、呼...」
一定要逃出去。
已經眼睜睜看著那麼多同伴離開,絕不能讓這個地方也成為自己的葬身之地。

漸漸的,四周沉悶的空氣開始流動。
雖然只是輕微的感受到了風,卻給了春生相當大的力量支撐下去。
黑暗的盡頭有微光滲了進來。
空氣裡漂浮著光點般的塵埃,遠方出現了模糊的人影。

「春生、春生!」

她聽見了呼喊聲。
已經難以聚焦的視線落在眼前男生懷中鐵灰色的忍具上,安全感隨著記憶中父親的話語湧現。
她的戰鬥夥伴並沒有拋棄她。
有一股堅定的力量牢牢扣住春生的肩膀,恍惚中眼前晃過了熟悉的面孔,似乎正在對她說著甚麼。
五感正在消失。
像是作夢以前的前奏,渾身都被軟綿綿的雲霧籠罩。春生不是一個經常做夢的人,上一次還是在營裡面夢見被卡卡西逼著吃了可怕的納豆料理。

看來不管是在甚麼時候的夢中,卡卡西都得參上一腳不可。
這次也會是惡夢嗎?
她想張開口對著對他說,沒事的,她只是得先睡上一覺。
露出那種表情會讓人以為她真的快死了。
但很快的,春生便會知道讓卡卡西露出那樣的表情的事物是什麼。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放慢速度的老舊放映片:卡卡西如同被某種術式抑制住了行動,身後的黑暗伸出獠爪攫住了她,於是春生被迫面向熟悉的黑暗之中。


有那麼一瞬間,現實震驚到讓往下沈淪的意識停止了。
這次追上來的並不是高大的雨忍。
來者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掐住了她的脖子,接著收緊。
總是會對著她露出討好笑容的這張臉,如今卻只是毫無波瀾的以血紅的雙眼注視著她。
她開始顫抖。
死亡的威脅勝過了藥劑的麻醉性,春生在這時想起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族人也好、非族人也罷,所有人談起寫輪眼總是一副帶著羨慕又恐懼的樣子。
就連耐痛的姊姊談起開眼時也露出了抗拒的神色,不願與她多談。


……


[「這雙眼睛,是姊姊用很多很多的眼淚換來的。


……


她無法擁有的、所渴望的這雙眼睛......
在這一刻,以殘忍的方式完整展示在春生的面前。


「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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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8-4 12:4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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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腳步在幾秒鐘的放慢後又回到正常的速度。
在給卡卡西施予寫輪眼的幻術後,游子似乎也達到極限,瞳孔由紅轉黑。
掐住脖頸的那隻手相當冰涼,感受不到脈搏的跳動。也許是死了還沒有多久,春生沒有聞到明顯的屍臭味。
深鐵色的手裡劍從背後飛來,準頭有些偏開,繩野阿了一聲。
春生反應過來,借用懸在半空的身體一扭。這股扭力偏移了兩人的站位,橫掃而來的尉風砍斷了游子掐住她的那隻手。
脖頸上的力道鬆開,缺少了右臂讓對面的忍者身體搖搖欲墜,跌落在地,試圖起身卻只能像隻蟲子一樣無用的蠕動。

春生拾起尉風,以鋒利的刃口破壞了手上壓制查克拉的手銬。彷彿乾枯的木柴投入一簇火苗,力量重新湧入體內,讓女孩黯淡的黑眸逐漸恢復光彩。
游子適應了新的平衡,再度向她攻來。春生努力用剛恢復力量的身體進行格擋,卻不動用忍具,只是赤手接招。
比起藥效發揮時走在雲端上的不真實感,如今她的感知敏感異常,連反應力都比平時要敏捷。
來不及思考原因,黑暗深處出現了追擊的聲響,春生深知自己不能再繼續耗時間。
對戰游子令她感到無力,甚至萌生想要放棄逃跑的念頭,然而背後有著需要保護的繩野和卡卡西,讓她沒有其他的選擇。
一旦她往後退一步,賠上的會是三條人命。

「喝!」
春生揮舞著尉風,砍斷了游子的左臂。
數把暗器飛了過來,同游子飛出的獨臂一起在她眼中變得緩慢,且能清楚看見落下的軌跡。
春生快速閃開。
如今游子已死,她無法給予致命的打擊,卻需要如凌遲般讓游子失去戰鬥能力。
軟弱的神色一閃而現,在手臂斷開的瞬間她幾乎要鬆開尉風。
她在做甚麼?
為了自己活命傷害而曾經的同伴?
目睹了這一幕的繩野驚叫出聲,春生回過神來,接著砍斷了游子的雙腿。
死人沒有血液,游子僅剩的軀幹失去手腳的支持,只能無力地抽搐幾下。
那雙鈍黑色的眼睛還在看著春生,裡面沒有熟悉的笑意,也沒有怒然的指責,只有一片死寂。
春生沉默與之對視,感到臉上有點不適伸手抹了一把,觸及一片濕意。
鹹澀的液體以及濃稠的紅艷混和在一起,在傷痕累累的手掌上綻放出汙濁的花朵。

春生走了過去,將游子額頭上的護額解開收入懷中。
好奇怪啊。
明明被她如此過分的對待,游子的表情卻還是如此寬容。
就好像是每一次她以帶刺般的態度回應時,游子也只會笑笑地說「是這樣哦」一樣。
老好人做到這種程度,簡直是沒救了。
拜託請生氣吧。
她是這麼糟的一個人。

嵌在游子額頭上的奇怪晶體忽然破碎,如同將最後的力量抽離,鈍黑色的眼珠緊閉,並且不會再張開。
此刻,春生再也抑制不住迅速崩塌的內心,彎身緊緊的環抱住游子的軀幹。
那雙能夠回擁她的雙臂已經被她砍斷了。
就像她永遠也無法被回應的悲傷一樣,失去了歸宿。

「春生姊……」
春生維持了單方面的緊擁又一會才徹底鬆手,在繩野的幫助下獲得了起身的力量。
繩野臉色慘淡,顯然也是在強撐著故作鎮定。春生定定的看著前方的黑暗,下定決心似的蹲下身:「繩野,上來。我背著你走。」
摸了一下卡卡西的後腰包,果不其然撈出幾顆煙霧彈,朝後頭的黑暗擲去試圖拖慢追兵的步伐。
要一次帶上兩個人逃命不是容易的事情。背上有了人,她以單手跩住卡卡西的後領,就像在拎一只麻袋。
「抱歉,還暫時請你忍耐一下。」
她低聲道,儘管知道卡卡西聽不見。
反正就算要找她算帳,那也得等從幻術醒來。
想到這一點,春生心中的一點擔憂煙消雲散,拖著卡卡西快步奔跑起來。

眼前只有一條岔路別無選擇。
春生朝右邊的走廊閃進去,一心只專注在逃跑上,聽見懷裡的繩野說道:「這裡我們剛剛走過了,有他挖出的洞——」
她還在思忖這個「他」是誰,下一秒腳步一空,失去了地面的支撐後,春生整個人被地心引力蠻橫的往下扯去。
「……唔?!」

難道說通靈獸隨人,卡卡西也是狗屬性不成?
否則怎麼會有人在路的中央挖了這麼個大又深的洞,活似狗刨出來的。
春生忍著不因屁股的疼痛喊出聲,心裡已經在思量要把卡卡西丟在這裡自生自滅。
她等了一會都沒有等到追兵的動靜。稍微放下心來,春生轉而關切起卡卡西的狀態。
卡卡西的臉色平靜,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好像下一秒就會睜開那雙眼皮沉的撐不開的死魚眼盯著她看。
春生重重掐了一把卡卡西的臉,沒醒,又惡意的捏住他的鼻子等待對方會氣得彈起來,可惜最後什麼也沒發生。
看來寫輪眼的幻術不一般,沒辦法用普通的外力干預。
幻術能以疊加的方式強行破除,然而以春生目前的實力無法施展比寫輪眼更高級的幻術進行覆蓋。
她只有唯一的選擇:注入額外的查克拉,破壞卡卡西體內的查克拉平衡,強行解術。
這個方法有著危險性,也許可以讓卡卡西脫離幻術,但也有可能導致無法預估的傷害。
負責注入查克拉的她也可能受到影響。
春生沉了下浮躁的心緒。
這種心情似極在沙漠之夜裡,她站在光禿的枝杈上迎戰兀鷹時。
關鍵時刻裡她總是運氣極差,需要為了成功鋌而走險,沒有第二選項。
深吸一口氣後,春生將手放在卡卡西的胸膛上,不再放任思緒紊亂膨脹,專心一致的感受起自己的查克拉流動。

(必須要做到!)

此刻,她也只能相信自己還有卡卡西。




中了寫輪眼幻術的感覺簡直糟透了。

卡卡西了解自己的實力。同屆的中忍裡,在抗幻術方面雖不算頂尖,但絕對也是數一數二。
在此之前,他從未與宇智波的寫輪眼交手過。更沒有經歷像這樣的,明知深陷幻術卻無法自行破除的狀況。

他在無限輪迴的階梯走著。不管怎麼走動最終都會回到原地,靜謐之中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如同被塞進了世界的罅隙中。
一成不變的景象讓人厭倦。
忽然間眼前出現了一只巨大的兀鷹。想起不妙的往事,卡卡西下意識想要抽刀,然而那兀鷹比他更快,明明體型巨大卻有著飛燕般矯捷的身影。
恐懼不使他閉上眼,相反地,他瞪住了那兀鷹的黑色眼珠,手裏的刀刃仍蓄勢待發,如無聲挑釁。
黑影蓋住他,熱辣的痛楚在臉上綻放,卡卡西微驚,畢竟眼前的景象實在叫人看的滑稽:這只兀鷹氣勢洶洶的飛下來,卻只是為了賭氣一樣啄他的側臉?
那兀鷹像是認定了他一樣,在上空盤旋了一會兒,接著砰的一下以衝撞的方式壓到他身上。
粗糙的羽毛在他的臉上割刮著,卡卡西感到自己被這重量壓的無法呼吸。兀鷹歪著頭,隱約中他似乎在裡頭看見了惡作劇一樣的笑意。
卡卡西想起了某人。
同樣的外強中乾、同樣的任性妄為……也同樣的讓他氣不打一處來,無可奈何。
有一股不屬於他的力量湧入體內,引發強烈的排斥感。身上的兀鷹與輪迴的長梯開始扭曲,他在這不安的變動中試圖穩定自己,強迫那股略顯蠻橫的查克拉在體內順服下來。
隨後卡卡西睜開眼睛,漆黑一片的土壁昭示著漫長的幻術解開,他已回到現實的世界裡。


「......宇智波春生?」
她莫名奇妙看他一眼:「幹嘛。」
那略帶試探的目光在移到她臉上時頓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卡卡西看見了鮮豔的赤紅。
那種比血還要更明亮的、似乎會裹著黑豆般勾玉旋轉起來的色彩。
然而等他定睛一看,卻無法肯定是否是他眼睛昏花。
「你的臉怎麼全是血?」
「什麼?」
春生比他更茫然,無比費解的看著卡卡西。
她粗魯的抹了把臉,也不明白怎麼就蹭上了這麼多血。
除了眼睛有點不舒服以外,臉上沒有其他的傷口。
「不重要,可能是別人的血不小心弄上了。」
他不信她敷衍的搪塞,最後卻也沒說什麼。
春生臉上的血讓人想起了殞落的眼淚,也是如這般沿臉頰的弧度滑落,只留下飛逝的兩行痕跡。

(這樣的人恐怕不會在別人面前流淚吧。)
卡卡西甩開奇怪的想法。


一旁的繩野從頭至尾不發一語,春生只得蹲下來同男孩說話:「有受傷嗎?」
繩野搖頭。
「這裡是很危險的地方,我們必須逃出去。」春生說,想起了什麼,揉了一下男孩的頭頂,「剛才多虧了你,我才有辦法逆轉情勢。」
繩野吸了吸鼻涕,囁嚅:「...我什麼也沒做。」
「不,你做的很好。」
春生認真的看著繩野的眼睛,直到繩野完全止住哭泣為止。

「你認識他?」
「是他救了被砂忍重傷的我。」
春生簡單帶過這幾日的經歷,卻未提被囚困的事情。
「你呢?」
「來救失蹤的營區忍者,但遲了。」
卡卡西指的是那些原本被關在底下的木葉忍者。
「待會我們爬上去,你還記得是從哪進來的吧?盡快出去就是了,別管其他。」
「你解決了剛才的、」
「嗯。」
卡卡西不再問這件事,轉而反駁春生的提議:「我不認為到地面能找到答案。木葉忍者們正在互相殘殺,我想施術者是在地下……」
「這不是忍術。」春生糾正卡卡西,「她用了某種媒介物控制了這些亡者,並以聲音進行控制。」
春生曾親眼目睹優子模仿出鳥鳴聲,以及打響指的方式操控這些死人。

「你知道背後的人是誰。」
「…沒錯,我知道。」
「那麼,事不遲疑。先和朔茂大人——」
他的手被攥住了。
卡卡西回過頭,不解其意。
「……等等。還不行…」
與動搖的聲音相悖,她攥住他的力道相當大。

「你認為這種事是正確的嗎?」
許久等不到下文,卡卡西開口。
春生立即搖頭,「不!這當然是錯的。但、」
「我無法原諒殺死同伴的傢伙。」
「這是我的底線,也是使命。」
卡卡西的目光如銳利的箭矢,將她最後的猶豫擊碎。
春生放開了手。

因為對繩野一時的憐憫和愧疚,打算放棄自己身為忍者的底線和使命……
本以為經歷如此多的試煉,自己已脫胎換骨。
然而在某一些時刻,她還是會回到過去的模樣,缺乏直面的勇氣寧願逃避戰鬥。

游子的臉不合時宜的浮現腦海,殘破四散的肢體取代了總是討好的笑容。
春生深吸一口氣,趕在情緒淹沒她以前甩開影像。



「我明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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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8-4 12:4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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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逼仄的地道裡穿梭。
越往上層走,地道的路線越加複雜,缺少光源的輔助之下很容易錯過岔路。
卡卡西憑藉記憶往來時的路返回,竟一路上都沒有出差錯。
春生替男生可怕的記憶力暗自吃驚,同時不忘做好自己的本分,掃除一路上遇見的敵人。
當務之急是回到地面將情報交給朔茂。
作為知情的漏網之魚,優子肯定會想盡辦法捉住她,而不斷從下層湧上的、潮水一般的敵忍也應驗了這點。

這座地下建築如同一顆球狀蜂巢,將蟲子般的他們圍困。
背上的繩野害怕摔落,用手牢牢的環住她的肩膀。男孩沒有她想像中的軟弱,甚至展現出超乎年齡的冷靜,充當了第三隻眼提醒她有哪個方位的忍者還未處理。
春生找到戰鬥的訣竅,掃敵的動作變得迅速。
三人很快地抵達到最上層。
破開的洞口近在眼前,在不遠處的地面形成一個圓形的亮面。
少女就站在那束光的底下,長髮在光輝的照耀下呈現近乎慘白的色澤。

春生感受到環在肩膀的手猛然收緊。
「姐姐!」
繩野一下子從春生身上跳下來,往優子的方向奔去。
優子也蹲了下來,敞開她的雙手準備迎接繩野。
男孩一腳踏入光明,與此同時卻有黑色的兩道影與他擦肩而過。
後方傳來的打鬥聲讓繩野停下了步伐,明朗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想回過頭看看怎麼了。
優子卻一把擁抱住他,「繩野,你真是讓人擔心的孩子。」
如此溫柔的聲音就像每回他睡不著時耳邊響起的童話故事,安心地讓繩野只想閉上眼、什麼也不想地睡去。他的耳朵被輕柔的摀住了,如同被罩進了巨大的玻璃罩中,那些刀劍的碰撞聲與女忍者的怒吼一下子距離他非常遙遠。

有冰涼的點滴落在臉上,明亮的光與綿密的雨同時撒下。
這時他才發現天空正在下雨。
凝視著難得的太陽雨,首先浮現在繩野腦海中的是與女忍者的記憶。
手裡劍破空而出,擊中前方樹幹上的靶子。那裏架設了一個小小的靶子,是用他蒐集來的木頭做的,只在訓練時使用。
女忍者平時對著他總繃一張臉,教授忍術起來倒是很有耐心。
當他成功將十把手裡劍都擲到了靶子上,她難得將唇彎出一個輕鬆的弧度,身後的陽光柔和了過於尖銳的五官。
屬於雨之國的細雨仍在下。
那時候他想:其實這人也沒有看上去那麼難相處嘛。
仿似的記憶回溯,讓他有了莫名的衝動想再看一眼春生的微笑。
於是男孩撬開了罩在頭頂的玻璃罩,以蔚藍色的眼眸將身後的黑暗收進眼底。
剎那,冰冷的寒風用力灌進,將他身上的溫暖全數驅逐。






數公尺之外的空間。
卡卡西與春生背抵著背,艱難抵抗數量眾多的敵忍。

拿手的火遁在狹窄的地下無法使用,單純使用尉風攻擊的效果並不好,還容易被敵人鑽了空子攻擊。
攻勢漸漸轉為防守,趁著空檔春生開口:「我查克拉快耗盡了!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死哦?」
敵忍的數量多得讓人頭皮發麻,卡卡西斬去眼前忍者的頭顱,語氣裡難得有了焦躁:「我當然知道阿?!」
「這樣吧,我數三二一,我們一起往出口逃。」
「你倒是......跟我說怎麼逃出去?」
戰鬥引發的動靜可不小,然而卻還不見任何支援出現。
卡卡西不敢深想地面的戰況,只能盡量以手中的太刀抵擋如雨點般密集的攻擊。

「喂,你會土遁嗎?只需要簡單的就行。」
「要幹什麼?」
「做一道窯、烤、蟲、子。」
春生皮笑肉不笑。
「......」
女生的幽默感簡直讓人不敢恭維。
在被狠力推出去的當口,卡卡西的心中只有這樣的想法。
春生早已先用尉風殺出一條路,讓卡卡西能毫不受阻的離開戰鬥中心。只見女生高高跳起,矮小的身形讓她在高大的忍者面前宛如捍樹的蚍蜉,結下最後一個印後朝不斷湧出敵人的地道深處吐出一團熾熱火球。
反作用力讓她如預期那樣蹬上了一邊的土壁,卻沒料到被其中一名雨忍伸手抓了正著。情急之下她不停攻擊著臂上那只鐵鉗一樣的手掌,連同也讓自己的手臂鮮血淋淋。
卡卡西見狀半途折回,發了狠擊退那雨忍,接著將呆住的春生一把拎起往後撤。火焰以驚人的速度蔓燒過來,春生連連哀號:「哀,屁股疼...阿阿我頭髮燒到了!」
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才不過一天的時間就換成她被他當作麻袋在地上拖行。
卡卡西死死擰起眉毛,於腳下聚集查克拉,拉開一段距離後迅速結印。
面前的地面升起了一柱又一柱的土壁,將火焰與難纏的敵忍徹底隔絕在另一頭。

兩人狼狽的跌坐在地,都瞪著前方的土壁出了一會神。
春生率先回神,狂喜與劫後餘生的僥倖讓她咧開嘴。
他果真料到了她的想法,並且在適時的時刻與她配合的天衣無縫。
哪怕是如此胡來的策略,真正完成時卻有一種冒險成功的刺激與成就感。
「不錯嘛你——」春生忽然一頓,拉長了尾音,「——的土遁。」
「你也不錯。」銀色瀏海下的眼睛輕微的彎了一下,「喊火燒屁股時的架勢。」
「......」


優子站在洞口的位置,卸下了笑容的臉暴露在陽光之中。
她沉默注視著底下突破重圍的兩名忍者。
不安的直覺在內心擴大,繩野忍不住握緊拳頭。
優子再次握住他的手,將他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身邊。

必須將「雨之鬼」的秘密葬送此地。
否則等雨隱村的忍者大人發覺機密洩漏,村子也許會被連累……

優子做出吹哨的嘴型。
春生無數次聽過的鳥鳴聲響起。
然而有一道光比起她的動作更快——銀色的雷電於白日乍現,挾帶著強勢的風暴擊中洞口站立的少女。
鳥鳴戛然而止,發出了彷彿被掐住脖頸的聲音,格外滲人。
春生仰著頭,看見了那把被白色查克拉包覆的刀刃。
背光的原因看不清此時繩野的表情,那道破碎的剪影卻已足夠成為鮮明的烙印,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深刻的瘡口。

與那半聲鳥鳴互相共鳴似的,腳下一陣劇烈動盪。
頭頂不斷有土屑紛飛落下,下起一場盛大的隆冬大雪。
餘光中,繩野擁抱著一動也不動的優子,在可怕的搖晃中如脫線的風箏墜下。
她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拉住繩野的影子,卻只觸及到空氣中的潮氣。
到此為止了。
心底有個聲音提醒她。
自欺欺人的戲劇該就此落幕,繩野從頭到尾都是與她立場相悖的人。
她並不是萬能的神明,連自身都難以保住,更遑論是拯救別人。

「快走!要塌了!」
卡卡西反應過來。
「…抱歉,我的腳軟了。」
她難得坦承的示了弱。
一隻大手像大樹般環住她,春生驚訝抬頭,居然是朔茂趕了下來。
就連卡卡西也被抱了起來,強迫窩進朔茂的懷中。
男人發動瞬身術,三人在瞬間回到了地面上。
與此同時,洞口完全的塌陷。
不難想像還在不斷發生奇怪悶聲的地底裡正在發生什麼。
恐怕不過一會,這座蜂巢一樣的地下城就將徹底灰飛煙滅。


[「總有一天,您會明白。
——關於這個世代的法則。」]
優子當時的話,春生隱約明白了。
被作為傀儡操控的忍者們,以及穿過優子胸膛的白色刀刃……
不過都是在爭奪著活下去的「幸福」罷了。
在此之前,她從未接觸過這樣的世界。
在春生的世界裡,每天醒來有熱騰騰的早飯等著、與隔壁的小止水踩著雲朵的陰影回家,或者和偶爾遇到的帶土鬥鬥嘴,這些都是再平常不過的日常。
不用擔心下一頓在哪裡,也不用恐懼頭頂懸著一把刀,死亡隨時會來臨。
她不曾失去過且理所當然認為的事,對於優子及這個村子的人卻是一種奢侈的夢。
「…我和你才不一樣。」
卡卡西聽見春生正在小聲的呢喃著什麼。
女生的瞳孔失去焦距,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記憶裡。
「我會哭。會懊悔。哪怕知道完全有理由殺死你,但我還是做不到。」
「……你也有,無比的珍惜你的人啊…」


她忽然覺得累極了。
所有壓抑的情緒一擁而上,春生只能痛苦的按住疼痛的腦袋。
艱難的抓住清醒的意識,卻尋找不到能夠發洩的渠道。
似乎有誰輕嘆一口氣,頭頂傳來恰到好處的撫摸的力道。
隨後,一切的喧囂與疼痛遠離了,取代而之擁住她的是溫柔的夢鄉。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8-4 19: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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