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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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火影忍者│卡卡西] 春天的孩子[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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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2-1-7 20:24:3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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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行李?」
春生的東西不多,只拎了一個包裹。自來也與趴在上面的帕克你看我我看你,最終搔了搔頭。
「嘛啊,大名府應該是不禁寵物的吧。」
淪為玩具後又是寵物,某通靈犬已經無力吐槽。

在清爽的秋日午後,春生坐上馬車,前往遠在國中央的大名府。
帕克得坦承,和春生待一塊的待遇比卡卡西好多了。大部分時間,卡卡西召喚他出來都是為了奴役他。明明是追蹤型忍犬,但老是讓他做一些根本不是偵查範疇的打鬥任務。還有上次,居然把他召喚出來挖地洞,真是很過分。
春生就不一樣了。雖然老是偷摸摸的捏他的肉掌,但會特地買好吃的限定版罐頭,還不會派麻煩的工作給牠。怎麼想春生都是完勝卡卡西一籌。

「卡卡西為什麼讓你跟過來?是要監視我嗎?」

啊啊。原來陷阱在這裡。
這問題可不好回答。說實話,連帕克也不清楚卡卡西召喚自己跟著春生的理由。只記得那傢伙說過,他的肉掌很討春生喜歡之類的。
因為單純的討人歡心就把他召喚出來。
這種事卡卡西有可能做出來嗎?
不知想到什麼,帕克的臉色變得怪異。話別說太死,最近的卡卡西有些奇怪,也許……
牠決定當自己是啞巴。


數年過去,如今的大名府沒有和過去改變太多。他們來的不是時候,過了櫻花盛放的季節,大名府內只剩下一顆顆光禿的樹。
春生在安排好的住處休息,自來也早在來到大名府後便不知所蹤。下午開始舉行了考核,是再普通不過的切磋形式。春生與其他三人通過了前輩們的測試,而在這之後,鄰近傍晚才被侍女領到主殿。
最重要且最關鍵的一步就在這裡。

「大名大人病了,不方便見客。」那侍女說道,「公主殿下正在裡頭等您。」


拉開隔扇,最先讓春生注意到的是氣味。明明已是入秋,室內仍浮動著淺淺的花香。像是進入了完全不同的時空,只見一扇窗外,庭院裡還開著爛漫的櫻花。花香正是從庭院傳過來的。

「宇智波春生。你下午的表現我都看見了,非常出色。是足以擔任十二士的優秀忍者。」
春生行了禮,依舊沒有抬頭。
尊敬的態度似乎博得公主的喜悅。
「喔?我見過你。」
「是的,櫻姬殿下。」
真是不錯。終於看起來是個像樣的忍者。
在櫻姬的印象中,春生還是那小小的、會墊著腳只為把宣紙綁上枝頭的女孩。
公主掩面微笑。

「那麼,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

「大名的命令和木葉的性命,你選擇哪一個?」


空氣瞬間凝固。
女人溫柔的語調和神情相當具欺騙性,但春生沒有忘記,當年女人如何利用了自己和卡卡西剷除自己並不喜愛的駙馬。
「守護忍的存在,正是表達木葉對大名的效忠。」
「很可惜,國與村的平衡並不會持續永遠。發生反叛也不是不可能。」
春生的沈默讓櫻姬莞爾。
「你無法回答我的問題,是嗎?」


若是想要博得公主歡心,正確答案應當是毫不猶豫選擇大名一方。
但春生很清楚這是謊言。


「一旦成為守護忍,你無時無刻會面對選擇的情境。吶,你知道第十二士是怎麼死的嗎?」櫻姬笑意盈盈,「他並非光榮赴死,而是受到懲罰……有了立場是守護忍最不該犯的錯。」



「木葉也好,大名府也好……你哪邊都不能選。大名府需要最強大的忍者,同時間,也要有『成為樞紐』的覺悟。」

「——向我證明你有這個能力吧。」






深夜。
睜眼閉眼都是黑暗,失眠的春生索性靠著牆坐著。不多時感受到腳踝的搔癢,春生挪了挪位置讓帕克能夠跳至身邊的窗沿。

「你也睡不著嗎?」
「通靈獸本來就不需要睡眠。」帕克一個肉掌壓在那緊鎖的眉間,「如果有苦惱的事情,說出來會好一點喲。」
「平時你也這麼對卡卡西?」
「你們一個兩個的,心裏都藏了太多事。老是一個人逞強是行不通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這裡。」
「不是為了成為守護忍嗎?」
「是啊,是為了成為守護忍……」
茫然感似乎一直緊跟隨她。
總是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沒步上正軌,但究竟什麼才是所謂的「正軌」?
拼了命的追求力量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空。越是奮力去抓住什麼,反而失去的更多。
心底的空虛大過了這份固執。春生感到搖擺不定,使她不禁開始質疑。
(這些年來,我都在追逐著什麼?)


「平時沒事的時候,你喜歡做什麼事?」
「閒下來的話當然是訓練。」
「訓練是工作吧。什麼都好,你沒有所謂的興趣嗎?喜歡的顏色是什麼?木葉的風景哪裡最令你印象深刻?」
「這種事不重要吧。」
「這就是問題。你根本不了解自己。一個沒有好好生活的人,當然找不到生活的道路。」


「……觀星。小的時候,我喜歡觀察星星。我也喜歡日落的忍校後山,那時候的天空是我最喜歡的顏色。」
夜風順著開啟的窗口吹進室內。
她似乎拾起了一些早就被遺忘的事情。逐漸回憶起更多也勾起了更多複雜的心情,春生在一片靜謐之中聽見自己的心跳。
她已經再也看不見這些了。但是,眼前仍然可以浮現畫面。
最初的最初,當她和春澤一同仰臥在床上時,從窗口看見的夜幕。還有與卡卡西一起許願的那一片星空……


【「比起得到正確答案,更重要的是相信你的心喔。」】



忽然間一切都明白了。
她在漫長的旅途中把自己的心弄丟了。所以聽不見那在過往總是指引著的、內心的聲音。

早就找不到心又怎麼去相信呢?

春生在黑暗中抱緊自己的雙膝,似乎只有緊緊抱著自己才有足夠的安全感。
一點長進也沒有。以為自己已經成長了不少,回頭才發現依舊在原點。還是那麼的軟弱、那麼的迷惘……一定要老實說的話,她厭棄極了自己的人生。


有柔軟的什麼貼在自己的頰邊,是帕克。

「人生沒有你想的那麼沈重。也許你知道白牙的事情?朔茂是我的前一任主人。曾經,他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問我『忍者的意義是什麼』。你敢想像嗎?一個功勳累累的木葉英雄,居然詢問一隻忍犬這種問題。當然,我無法回答他,但是我看得出來他並不快樂。殺人這種事怎麼可能讓人愉快呢,畢竟忍者到頭來還是人。那一天他帶著八隻忍犬光顧了一樂拉麵,空碗疊了一疊在桌上,然後他和我說,『果然能吃一樂拉麵真好啊。好到就算我不知道做這些的意義也無所謂了。』」
「光是飽足了就能體會到幸福,人就是那麼膚淺的存在。但這有什麼不好呢?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找出讓自己打起精神的辦法,我認為這是最重要的。以前,朔茂是個連自己上一次什麼時候笑都想不起來的傢伙。但他懂得這個道理,所以後來的卡卡西才得以在一個幸福的家庭成長。」


「明明只是個通靈獸,卻很會講大道理。」春生忽然笑了出來,「這才是卡卡西派你來的理由嗎?過來開解如今的我。」
「那傢伙才沒想這麼遠。你說過吧,你喜歡我的肉掌。」
帕克無奈的舉了舉爪子。
「他只是希望你開心一點。」

黑暗漸漸退去,眼前開始模糊出現物品的輪廓。
在一片靜謐之中迎來了光明。
從光溜的枝杈中看見沐浴在晨光中的大名府。雖然殿室華麗,比起這些,春生覺得木葉街上剛開的小吃店要更吸引人。

她聽見了。
那些微小的、卻無比堅定的心的聲音,指引著她往那條道路前進。

回去木葉吧。
回到那些充滿愛的人們身邊。
哪怕現在也依舊迷惘、依舊厭惡著沒有長進的自己也沒有關係。
如果是和那些人在一起,一定會找到開懷大笑的方法——然後,就這樣好好的生活。
認真的活下去。



「下次見面時用真面目。……如果,你想回應這份心意的話。」

春生一愣,隨後彎起了嘴角。


「…啊啊。下次見面時,就這麼做。」





「你這笨蛋!!居然直接和公主殿下說了那樣的話?!」

被一個不靠譜的男人怒罵笨蛋,感覺真不是一般糟糕。春生任由自來也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自己。

「『我沒有那種能耐,無法和您證明什麼。因為我有明確的立場,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我的家鄉。若真如您所言,允許自相殘殺上演的這個國家,公主又如何看待?』」
自來也拿著紙條逐字唸著,氣的話都講不順。公主特意讓人記下這些交給他,彷彿在說他所保證推薦的人選是個多麼猖狂的小鬼,讓自來也難堪極了。
「嗯。我是那麼說了沒錯。我沒有可以證明的能耐。」春生說道,「要是發生事情,我絕對會偏袒我的村莊,而不是大名府。」
「真看不出來你這麼喜歡木葉。」
「是啊。要是沒有來到這裡,我恐怕也不會察覺這點。所以我要回去了。」
「哎呀!你真是……。水門是希望你的才能不被浪費才推薦你參加考核。雖然我不怎麼喜歡你,但也確實認為,你來這裡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不管在哪裡,我都有能夠發揮的地方。水門先生希望我明白的事情,我已經想通了。況且這些……」春生托起苦臉帕克,「也沒有吃一碗一樂拉麵重要吧?」

「行行行,隨你的便。」自來也放棄了,「但是,你得和我去和公主道歉一趟,實在太失禮了。」
「我想,這應該不需要了。」
春生眨了眨眼,指了一下自來也身後。

男人在瞬間一百八十度變臉。


「公主殿下…?!」


「守護忍十二士的考核結束,我也該回去木葉。就此別過,公主殿下。」
「嗳,別這麼急著走。」
見春生停下,櫻姬才繼續說下去。
「雖然沒能成為守護忍,但我很欣賞你。替我做事如何?」
「您欣賞我……?」
「畢竟我和那些守護忍關係很差嘛。要不是父親身體抱恙,守護忍又少了一人,我寧可不舉辦考核。」櫻姬說道。
「而且你很好玩。我好久沒遇到敢當面質問我的傢伙了。」
捂著嘴笑的櫻姬讓春生感到惡寒。

「您討厭守護忍,所以才刻意問那樣的問題嗎?」
「倒也不是。你也許不知道,但守護忍中分成了兩個派系。一派以火影為主,一派以大名府為首,並且不停發生爭執。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見春生還在猶豫,櫻姬拋出了最後的誘餌。
「啊,還有。替我做事後,你一樣能回木葉村,作為忍者接任務,只需在府裡較忙碌的幾個月過來即可——這期間都是有薪資的。」
不止春生一愣,在一旁的自來也亦大為震驚。

居然是帶薪長假?!
自來也悲憤,明明是他和長公主認識的更久,三忍的名號也更響亮,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呢?

「我——」
「別猶豫了。馬上答應下來。」自來也壓著春生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好歹我也是花了時間氣力陪你跑一趟,不能無功而返吧?」
「等等、」
不對,事情絕不可能這麼簡單。春生太過了解櫻姬是個怎麼狡猾的女人,擺脫自來也的壓制後問道。

「條件!你的條件是什麼?」
櫻姬笑意漸深。

「這次回村順便帶上我吧——至少兩週的時間。否則父親一醒來,又得沒完沒了的替我尋新駙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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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2-1-7 20:25:35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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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公主與兩人來到了木葉。
為了行事方便,櫻姬換下了繁複的十二單衣,改為輕便的衣裳,就連烏黑的長髮也被精神的扎了起來。
大名公主的來臨讓清晨的火影辦公室熱鬧不已。水門顯然被這突發事態弄了個措手不及,嚇得例行公事都沒完成。最後仍然是摸摸鼻子替公主安排了村內最高級的旅館,並派出五名暗部保護櫻姬。

「火影大人,我想我還需要一個帶我了解木葉的導遊?」
還真是來度假的。春生心裡吐槽。
似有所感,櫻姬在這時回過頭。
「那就麻煩把她借我幾天,可以吧?」
那坐在火影桌前的男人顯然沒有聽見她殷切的祈禱,笑著答應了公主的要求。
「春生,公主殿下就麻煩你了。」
「……是。」


滿臉不情願都寫在臉上了。春生繃著一張臉,帶領櫻姬到達旅店。
這棟旅店鄰近火影大樓,從窗口望出去可以一覽大半個木葉,包含那刻有歷代火影的顏岩。櫻姬打開窗戶,任由秋日微寒的風吹進空間。
「公主殿下,小心著涼了。」
身邊的侍女伸手要關上窗戶,卻見櫻姬搖搖頭。
「既然不是在宮中,額外的規矩便不用了。」

「既然您不願意接受婚約,為何不拒絕?作為大名府最受寵愛的長公主,大名應該沒有不答應您的事。」
「這是公主的職責喲。結婚,然後誕下傳承的子嗣……我能選擇的是,究竟哪一位能帶給皇室最大的利益。」
「清楚知道這一點的您應該回到大名府。」
櫻姬看向遠處的火影顏岩,注視著那在最右側的岩像。
這些年過去,那時坐在她面前微笑著的青年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而她也一樣,仍是被束縛在籠中的人。
和她有著婚約的那男人是武家的貴公子,將會是自己這輩子的依靠。隨著年紀漸長意識到身上所背負的擔子,才了解到當年處理和郎一事的自己有多麼任性。
她不能再和從前一樣。
餘光看見春生來到身側,櫻姬翹了翹嘴角。寂寞很快的隨風消散。
(……只要能見上一面我就滿足了。)


「是啊。我確實是該回大名府。」櫻姬說道,「過幾日我就走。你可要盡責的做好導遊喔?」
「……知道了。」
「今晚就放你一馬。」
春生狐疑的看過來,櫻姬卻像是倦了一樣,只讓一邊的隨身侍女送客。

「你有必須要見的人不是嗎?」
「——。」
「別在意為何我會知道了。你啊,一輩子都別知道比較好。」
自己曾經和春生擁有同樣的神情,很可惜最終仍失去了戀心。正是因為失去過,才能在這時說出這句話。

「快去吧。」

一定要,比她更自由也更勇敢的追上去。





「說好的限定版罐頭,給。」
帕克給了卡卡西一個鄙視的眼神。
跟在春生身邊,他可是天天都吃上等的糧食。

「你想問我春生的事?」
還是和以前一樣,身體反應比言語還要坦誠。注意到卡卡西正一眼不眨的盯著自己,帕克想著。
「那個啊……不,我還是不說了。」
「喂喂。」
咻的一下白煙四起,忍犬已經回到通靈界。卡卡西搔搔頭,反省自己平時是否對待忍犬太隨便,否則怎麼連帕克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踏著夜色歸家,在即將抵達公寓的前一個路口卻不由自主換了方向。卡卡西慢下腳步,晃過早已沒有學生的忍者學校,接著是那飄著熱鬧氣息的木葉大街。發現路上有幾個孩子畏懼的看著他,沒有太多猶豫,卡卡西將臉上的面具收起。
總是因趕著時間匆匆走過的道路,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這個村莊了?
寬鬆風衣擋住了暗部服飾。現在的他也徹底融入了歸家的人潮之中。


能夠將木葉村一覽無遺的火影顏岩上,已有另一人比自己更早抵達。
有很長一段時間裡誰也沒有說話。
卡卡西踏出步伐,與春生並肩站著。天上是被擋住一半的滿月,所幸有著還未熄滅的星點,讓夜晚不至於如此寂寞。
「今天很多星星,真是幸運。」
春生隨著卡卡西坐了下來。

「最亮的那一顆是北極星。那些連在一起,就是一個星座。」
仰起頭看著眼前單一的色彩,春生試圖在腦中勾勒出星空的樣貌。
「看來你很瞭解星宿。」
「嘛。原本也是一竅不通,多虧……」卡卡西頓了一下,忽然換了話題,「你知道星星的秘密嗎?」
「什麼?」
「傳說中,這些星星都是過去的祖先。只要向星星許願就能實現願望。」
「你已經過了相信傳說而許願的年紀了吧,『隊長』?」
「喂喂,真是不客氣啊——」
偏過頭的卡卡西登時愣住了。

暗淡的星光之下只能大概看清臉龐的輪廓。幾綹捲翹的黑髮散在耳側,下頷是略為鋒利的弧度。順著胸前合十的掌心來到嘴角的痣,夜風正吹撫著落在額前的髮絲。
那個人正閉上雙眼許願著。

「我是個應該被憎恨的人。但,我能擁有的只有現在這刻。」

陰雲散去,女性的臉終於完全浸於月光之下。
午夜夢迴裡的景象在這時成為真實。


「……我,想要坦承的和那個人見上一面——」
「——夠了。」

猝不及防落入一個擁抱,甚至連推開的機會也沒有。眼前依舊一片黑暝,既看不見天上的北極星,也無法看見此刻的卡卡西。正是因為如此,此時的擁抱更加清晰。
他抱的很緊,像是擁抱著失而復得的東西一樣。沈默之中,春生聽見兩個心跳聲不謀而合,同時感受到了強烈的、擁抱卡卡西的渴望。
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同樣伸出的手來回應。




……


「不許個願?雖然你已經過了年紀,但是我不會笑你的,卡卡西。」
「…真是。別挑這種時候開玩笑啊。」
氣氛一下子都沒有了。
卡卡西咕噥著,卻沒發現自己正在微笑。
男人隔著口布,在懷中人的髮頂落下一個親柔的吻。

「許願就不必了。」




北極星的光輝照耀著兩人與這片被眷顧的土地,直到遙遠的以後也將如此照耀。
兩份截然不同的生命就在這一刻彼此交疊。

即使今夜星光黯淡,只要思念不止,便能緊緊牽絆著彼此。





[天上的群星們,請聆聽我的願望。

   請把今夜延續到許久的以後。
   到了那時候,也請賜福我們還有向彼此微笑的勇氣。
   我希望能夠永遠注視著這樣的宇智波春生。

   ……這就是,我向星辰獻上的祈禱。]
   
   

他想。
那數年前在星空下的願望,已被天上的人們傾聽了。






「大家辛苦了,再見囉~」
「路上小心,春澤!」
「知道啦——」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春澤挪動著疲憊的腳步往族地前進。
遠遠的,在族地門口看見剛結束任務的止水。少年先發現了她,朝她露出爽朗的笑容。

「恭喜你呀,聽說你當上暗部分隊長了?不賴嘛。」
「我會記得去參加的。下一任警備部分局長的典禮。」
春澤擺擺手,「還懸著呢!和我競爭的那個後輩厲害的很,不是能小覷的人。好像是叫火什麼的……」
「宇智波火悠?」
「嗳嗳,對的。你認識?」
「雖然不認識,但帶土和我提過這個人。他指導了帶土許多忍術,算是半個師父了。」
「哦!是響噹噹的吊車尾帶土嗎?」一提到這個春澤樂了,「哈哈!想當年那傢伙除了打水瓢還行,玩遊戲都輸我呢!比不過我,他就去春生那兒找成就感……」
一時之間,兩人都停止了說話。
春澤嘆了一口氣。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


「總之你快回去吧!我也要進去了。」春澤從門縫露出一顆頭,朝外頭的止水揮手:「路上小心哦。」
「春澤姐!」
「欸?」
「如果、我是說,如果姊姊她——」
「什麼?」
「……不。沒什麼。再見。」

直到那扇門關上後,止水才露出苦惱的神色。
(還是沒能說出口。)




「我回家了。」
按開電燈開關,春澤赤著腳踩在地面上,在走廊留下一串腳印。
皺著眉連打好幾次噴嚏,事隔多月沒回家,簡直亂的像無人居住的地方。自從上個月炎川受了重傷,母親惠子便過著醫院和家裡兩頭跑的日子。
真是不習慣啊。以前回家總是有溫熱的飯菜迎接,過往稍嫌擁擠的餐廳,原來有一天也會讓人覺得太過空曠。
桌上擺著一盆花,是母親一向喜歡的蘭。與其他有著灰塵的傢俱不同,顯然那茶桌是唯一被人打理過的地方。
春澤盯著一滴落在外頭的水漬,隨手用手指擦去。

雖然迎來難得的四天假期,期間還是得回到警備部幫忙。在炎川的培養下,春澤成為了優秀的候選之一,與宇智波火悠一同角逐分局長之位。春澤沒有放過任何能在富岳面前表現的機會。
「休假了還來?」
「是啊。畢竟我熱愛警備部。」春澤也學火悠假笑,「這裡可是我的家呢!」
「……春澤前輩,您的表情太浮誇了。」
「噓!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無論如何,自尊都不允許她在這個宇智波火悠面前漏氣。

在假日期間卻忙到凌晨才歸家,春澤累的連鞋都懶得脫。玄關處有惠子留下的字條,女人似乎在下午回過家又匆匆離開,那裡有一把女人忘記帶走的傘。
明天選個時間幫老媽拿去吧。春澤想著,目光不經意掠過一旁的桌面。
依舊是蘭花,但顯然這是一束新的。昨日特別留心過,泡在水中的一截莖已經有些凋零之色,但今日一看,卻又是充滿生氣的嫩綠。
不只如此。比起昨天,家裡有更多的不同了。那盒收納箱在她離開前是打開的。二樓的櫥櫃也是,春澤記得很清楚,自己沒有把衣櫃門關上。
也許是惠子收拾的。但從女人遺漏的那把傘來看,春澤不認為惠子有收拾家裡的時間。

第三日。
春澤依舊在天未亮之前出門。啪嗒,門上了鎖,房間再次陷入靜謐之中。過了一會又被匆匆打開,原來是春澤半路折返,粗心大意漏掉了要拿給母親的雨傘。
「哎呀,東西放哪了……咦?」
微涼的風吹來,春澤看向通往庭院的障子。
在她離開前,障子分明是關上的。

久無人打理的庭院早就長滿雜草。春澤無心留意,眼前的景象讓她有一瞬間的怔愣。
眼前的門微啟。那通往的正是春生過去的房間。
有太久沒有踏入這個地方,竟不禁帶上了小心翼翼。春澤環視著熟悉的景物,最終目光停留在牆上的合照。
那是春生當上中忍時,兩人就著路邊簡陋的拍照館拍攝的。明明有其他更好的選擇,春生卻拿了這一張掛在牆上。

[「雖然有點糊,這張姐姐笑得很好看嘛。」]
[「哪裡好看,我笑的雙下巴都跑出來了!都怪你那時講了冷笑話……。」]
[「這是我第一次帶上新護額,是很重要的日子。…我未來要成為像姐姐一樣厲害的人!」]

以拇指婆娑上面女孩們的笑顏,春澤垂下頭,表情陷入陰影之中。開啟的窗戶送入風,淺色窗簾正在飄動。


「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出面?春生。」
春澤面無表情的轉過身。房間門口站立著一個逆光的人影。
「……姊姊。」
每當春澤靠近一步,春生便忍不住萌生退縮之意。很快的,春澤來到她的面前。現在他們能夠清晰的看見彼此。
彼此的瞳孔都倒映著缺乏表情的、相似的臉蛋。
怒罵也好,甚至出手打人都好,春生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卻沒想到春澤逕自繞過她,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被留下的春生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喂,還愣在那幹嘛,快跟上來啊。記得把你今天的蘭花帶上哦。」


當站在白色的病房門前,春生有了更強烈的逃跑之意。
春澤沒有給她猶豫的機會。
「爸、媽,我過來了。」

「噓,小聲點!你母親正在睡覺。」
床上的男人緊張兮兮的看著趴在一旁熟睡的女人,搞得像是在做著什麼不能見光的壞事。春澤覺得無奈又好笑,也模仿炎川把聲音壓低。
「您倒是把窗簾拉上啊,這麼亮母親怎麼可能睡著。」
「行了,你們兩個。別鬧了。」
惠子捏了捏眉心,整理著睡著時被壓塌的頭髮。
「你今天怎麼沒去警備部?」
「給。您忘在玄關的傘。」春澤露出討好的笑容,「而且我想你們了嘛!」
「多大個人囉,還老是撒嬌。」炎川不禁呵呵笑,「進來了門也不關,真是一堆壞習慣……」

扣、扣兩聲,房門被敲響了。
三人的視線集中在門口的那人身上。



幾乎是對上惠子目光的瞬間春生便低下頭。光是踏進這裏已經耗盡力氣,她深吸一口氣,正不知如何是好,背後卻貼上了誰的掌心將她往前一推。
春澤來到了她身邊。

她的長姐展開熟悉的燦爛笑容,手正親暱的勾住她的肩膀,頭也朝她的方向靠著。
「看看這是誰來了~好久不見的小春生!哎呀,怎麼露出這種快哭的難看表情…我不是告訴過你,越是這種時候就要笑得更開心!」
臉被粗魯的捏著,痛的都要流下眼淚。
「哈哈,你這樣好像小豬喔……」

春生忍耐著,直到聽見耳邊傳來炎川噗的一聲笑聲。
隨後,連惠子也捂著嘴笑了起來。
春澤這才放過她的臉頰,並用眼神催促著她。春生有些不安,但仍舊走向注視著自己的父親與母親。

「父親、母親,我——」

打斷他的是來自炎川的擁抱。過了一會,有另一人也抱住了自己。鼻腔湧入熟悉的、母親身上總是有的香氣。

「歡迎回家,春生。」
「——。」


被壓抑著的愧疚與悔恨如紛飛的紙片從內心深處湧出,春生無法克制顫抖。
眼淚在這一刻潰堤。

「對不起…對不起……父親…母親……」
一向注重外貌的母親,如今卻頂著一頭半白的頭髮。而總是特別有精神的父親,似乎也老的再也走不動,受傷的腿蓋在棉被之下,只能別扭的傾著上半身擁抱她。
她錯過了那麼多與父母相處的日子、錯過了那麼多的點滴。
在她沒看見的地方,父母已經迅速的老去。
還有多少個四季能如現在這樣相聚呢?
「對不起,我是個讓人失望的孩子…一直都……」

「春生,沒事的。人回來了就好……」炎川嘆息,「就是可惜,以後再也不能帶你去獵鷹了。」
「你留下的尉風還記得嗎?我每周都會送去保養。這樣你回來的話,就能使用了。」
惠子說道。
「那是我們家族的驕傲,也是只有你能繼承的事物。」


「太好了。我最最驕傲的小女兒回來了……」
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不論過了多久都還是。
做盡了讓人失望的事情卻輕易得到了原諒,父母的愛十分偉大。
在眼淚的流淌與懷抱之中,春生不斷煎熬的內心得到了救贖。




「等等,姐姐!別忽然撲上來!」
「我也想抱抱春生喔。…下次別再不告而別啦,很讓人擔心的。」

光從窗口透入,照亮沒有開燈的空間。
床邊的蘭花在風的照撫下輕輕晃著花瓣。風吹進了幾葉落葉,但已經無人在意。

被深愛的人們所擁抱的春生,露出了與兒時一樣的笑容。在充滿安全感的懷抱之中,春生在心底對著自己小聲地說道。
像過往無數次踏著黃昏進入家,朝有著飯菜香氣與談話聲的客廳奔去。
母親、父親、姐姐,以及偶爾的止水。
那裡總是有著充滿愛的人們。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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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2-1-7 20:26:28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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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帶土人呢?他怎麼還沒到。」
「抱歉!!!我遲到了!」
碰的一聲,冒失的忍者推開了旗木家的大門,

「這次是扶老太太過馬路,還是遇到了無家可歸的可憐小狗?」卡卡西把帶土的藉口倒背如流,「總不是被你的學生們拖住腳步,才耽誤了時間吧?」
「哈?我是那樣的人嗎?」
「是。」
「笨蛋卡卡西你是不是想打一架……」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最後還是一旁的琳出聲,「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不可以吵架。」
「剛才順便去接了春生過來,所以遲到了一會。」
「抱歉,就算連夜趕路,大名府到木葉也得花上一天的腳程。我盡力了。」
帶土的身後正是剛回村的春生。朝著卡卡西擠眉弄眼,果然有了春生的話後卡卡西不再挑他的刺。
他這次的遲到可是有正當理由的!


生活圈不同,忙碌的平日裡鮮少有機會齊聚一堂。
終於成為上忍的帶土如今成為了小隊老師,每天都在為隊伍裡個性鮮明的三個孩子傷透腦筋。琳在綱手姬的指導下成為了能獨當一面的醫忍,目前在醫院訓練著新生代的孩子們。
卡卡西依舊在暗部工作,和止水成為了暗部裡不可或缺的前輩。
漸漸的春生習慣了往返兩地的生活。剛結束了大名府的工作便馬不停蹄回到木葉。
四人都是為了特別的今日才聚集在這裡。

「很好呢,大家一早就真有精神。」
朔茂哈哈大笑。穿上難得一見的正裝顯得更英氣逼人。
「我帶這傢伙去準備一下,你們先去吧。」
頭頂被不客氣的壓了蹂躪,似乎還有越來越過分的趨勢。春生不禁嘴角抽動,報復性的捏卡卡西側腰。
沒想到卡卡西早就預料,動作更迅速,直接大手一伸從背後將她整個人環住。
露出的右眼愉悅的彎起。
現在的春生就像一只任由他擺佈的娃偶。
雖然在春生的視角,更像是自己被一只超大型犬撲住了。
「喲西喲西,今天不能生氣喔?」
(…這傢伙是把我當帕克了吧!)

「一大早的別秀了行嗎。」
帶土面露嫌棄,一副快吐的表情。



待眾人抵達火影大樓時,那裏儼然亂成一鍋粥。門口的人舉著一盆盆鮮花,卻等不到來簽收的人,除此之外也能看見各種貨車停在大樓門口往大樓內部運送著什麼。
「亥一上忍。」
「喲,卡卡西!你是……啊,春生對嗎?」
春生感到詫異。沒想到只是在中忍考核的短暫相處,男人直到現在還記得自己。
「你們也要進去嗎?可以的話,順便幫我把這些花搬進去如何?」
「哇啊,定了這麼多啊……全都是真的!」
琳被帶土逗笑了:「當然是真的啦。隆重的場合可不能使用假花。」
「這些都是我們山中花店新鮮的花喔!」
亥一相當自信的說道。

大樓內。
走廊上不斷有或捧著紙箱或搬著物品的人經過,一路抵達最高層的辦公室,卻沒有看見那總是坐在辦公室裡的年輕火影。
如今主導整個辦公室秩序的是帶著烏鴉面具的暗部。
「止水,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卡卡西前輩。你們是賓客,不先去會場等待嗎?」
「沒關係沒關係!肯定人手不足吧,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止水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輸給了帶土的熱情。

「那麼,鳴人就麻煩你幫忙了。」
「……哈?」
「嘻嘻,大哥你是誰?我們一起去塗鴉火影顏岩怎麼樣!」
「好——你個大頭!」
「略略略!才不管你,有本事就追上來啊!」
看著完全不聽人話的男孩一溜煙逃跑的背影,帶土忽然間感受到了絕望。
所以說為什麼下班了他還得帶小屁孩啊?!

「帶土,務必要在開始前把鳴人帶回來喔——」
身後傳來卡卡西悠哉的叮囑。




從火影大樓頂可以將整個木葉一覽無遺。歷任的火影們都曾在這個地方舉行勝任典禮。
空曠的場地如今被鮮花圍繞,已經有許多人在等待。春生甚至看見許久不見的日向真一,與朔茂坐在最前排的榮譽忍者位置。
富岳正和日向的長老談話,而兩名最有可能成為分局長的候選人春澤、火悠則跟在富岳的身後。
知道父親正在忙碌公事,鼬便帶著佐助在一旁安靜待著。如今鼬已是中忍,待明年春天通過上忍考核後就會進入警備部就職。
幾名木葉學院的老師們坐在一旁聊天,除了阿斯瑪與紅以外,也有曾經指導過她的谷聿。察覺她的視線,女人朝她招了招手。
不禁想起許多往事。在陷入迷惘的時候,正是有了谷聿的指導才讓她成長。谷聿是改變了她一生的老師。

「春生?我們該過去囉。」
琳的聲音將她從回憶裡喚醒。
「……啊。」


清晨的光破開雲的遮蔽,溫柔的撒下。
那被花群簇擁著的,正是今日婚禮的主角。拱形的門框綻放紅白相間的玫瑰,穿著白色婚服的玖辛奈露出幸福的笑容。
由於當年志村奪取尾獸事件的插足,兩人沒能辦成婚禮。雖是事隔七年重新舉行,水門與玖辛奈依舊恩愛如昔。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還多了一個小小的主角。


「謝謝大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接下來,我也將作為木葉的火影將前輩們的意志傳承下去,還請大家一起協助我、包容我……」
「好啦,水門!再說下去就要變成勝任典禮了。」
「媽媽好漂亮,爸爸也好帥氣。我好幸福喔!」
鳴人親了親水門和玖辛奈的臉頰,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們都笑了。
原先有些嚴肅的宣示時刻變得輕鬆與溫馨。水門抱緊了他的妻子與孩子,接受眾人的祝福。
「謝謝你。鳴人也很帥氣。現在的我,真的非常的幸福……」
「我也超幸福!」玖辛奈回親了一下鳴人,咧著嘴笑。
「因為有鳴人,這個婚禮才是最棒的。」


「新娘要丟捧花囉!」
「三、二、一——」

不只是頂樓的賓客,火影顏岩底下聚集著木葉的人們,也都為這對佳偶獻上誠摯的祝福。
白色花束在空中滑出一道弧度,與此同時傳來了祝賀的鐘聲。一片熱烈的掌聲與歡呼中,春生注視著眼前晴朗的藍天。


她所愛的人,以及愛著她的人們,全都在這片藍天之下的這個木葉村。
握緊身邊的手,感受到來自卡卡西的溫度。雖然並不炙熱,卻能帶來無限安心。
哪怕是從口是心非變得吊兒郎當,哪怕是多了更多的疤痕……眼前的這個人,始終是那個在最初朝她伸出援手,將她救出沙風暴的人。
數不清一起經歷了多少,但內心深知這個人的存在是獨一無二的。
以後的以後,他們會一起經歷更多事情。

「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作為回應,那人彎起熟悉的月牙眼,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首。
「未來還請多多指教喲?」


冬天的雪漸漸融化了,屬於春風的腳步已經接近。
在幸福的鐘聲之中,木葉迎來了嶄新的篇章。


……






   波風 水門        漩渦 玖辛奈

   木葉五十五年二月三日
                                         成婚
                                                    】
         






「春天的春,誕生的生——你的名字,就叫春生。」

伴隨著女人哼著的催眠曲,襁褓中的嬰兒沉沉入睡。

春天裡誕生的孩子,都會被春神所眷顧。
這份由愛而生的生命,想必將來也會活在愛之中。




「你啊,是被祝福的喔……春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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