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黑研] 永生 [G] （10/16更新番外）

《番外：黑尾》



黑尾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在事情發生的瞬間，他眼前的場景像是定格了一樣變成慢動作，等到他終於回過神來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時，當下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想要叫研磨不要過來。

把視線從車子的殘骸上移開，黑尾沉默的站在路邊看著醫護人員徒勞無功的試圖對自己那具已經失去生命特徵的身體進行搶救。

黑尾不知道研磨看到自己殘破不堪的屍體時會有什麼想法，雖然知道他玩恐怖遊戲時就算看到血腥畫面也能面不改色的繼續鎮定破關，但出於保護的本能，黑尾還是不希望研磨看到這樣子的自己。

不知道站了多久，路上圍觀的行人漸漸散去，原本令人害怕的一切也被清除乾淨，這個剛剛才死過人的路口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黑尾則是跟在救護車上來到了醫院，他在大廳裡無聊的閒逛完一圈後，再次回到大門前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一臉茫然的坐在醫院門口的研磨。

他下意識的喊了一聲研磨，但過了半秒後又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呼喚已經永遠無法它的主人被聽見了。

研磨安靜地在塑膠椅上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他的眼神茫然毫無焦距，頭髮隨便的披散在臉頰旁邊，臉色也蒼白到幾乎透明。

黑尾站在他面前，幾乎忍不住伸手去幫他撥開頭髮，接著在看見半透明的手穿過對方的身體時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接著他在研磨身邊坐下，即使知道身旁的人聽不見，也還是叨叨絮絮的開始叮嚀研磨自己不在了之後要怎麼照顧自己。

過了幾分鐘後，研磨突然咕噥了一句小黑好吵，聽清楚他說了什麼的瞬間，黑尾還以為研磨越過生與死的阻礙聽見自己了，正當他還在疑惑時，研磨卻已經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

「如果是小黑的話，現在大概在擔心我以後沒有你要怎麼好好生活吧。」他直視著前方，小小聲的開口，「對我有點信心吧。」

聽見這句話，黑尾又忍不住伸手去揉研磨的頭，然後在又一次撈空後忍不住長長地歎息出聲。

接著他搭上研磨的車回了兩人同居的房子，看著研磨訂了回家的車票，接著又跟著他回到老家。

黑尾其實還沒想好該用什麼樣的方式面對自己的父親，在出櫃事件後，他就有意無意的開始躲自他，也因此他們兩個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坐下來好好聊過天了。

站在旁邊安靜地聽完了研磨和自家父親的對話，黑尾過去捏了捏研磨的手，明明身為靈體的他應該碰不到任何東西，但研磨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那樣從口袋裡翻出手機，然後點開黑尾父親的聊天室，一個字一個字的替黑尾告訴他的父親，其實黑尾從來沒有怪過他，他對黑尾來說永遠都會是最好的父親。

黑尾跟著研磨以及那些以前的隊友去迪士尼時，他看著研磨臉上對列夫赤裸裸的嫌棄還是忍不住覺得好笑，即使過了這麼多年，研磨還是沒習慣對方偶爾脫軌的舉動。

這麼一想，夜久跟列夫好像差不多要結婚了來著，想到前幾天跟對方的聊天內容，黑尾心不在焉的想著，也不知道研磨會不會找到那個東西。

「晚上喝兩杯咖啡要睡不著了哦。」在他常去的那家發咖啡店，看著研磨下意識的點了兩人份的餐點，黑尾先是本能的出聲提醒，接著又一次悲哀的意識到自己成為亡魂的事實。

最後看著研磨窩進棉被糰子裡將自己裹成蠶蛹的時候，這幾天累積下來的心疼才一次全湧上了黑尾的心頭。

他不知道沒有了自己的研磨該如何一個人生活下去，打從七歲起就沒有分開過的他們，現在卻硬生生的被生與死拆散，在此之前他們分開最久的時間也不過是黑尾三天兩夜的畢業旅行罷了。

黑尾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緩緩的在研磨身邊躺下，然後徒勞無功的將又在吸鼻子的人擁進懷裡。

隔天早上，黑尾看見研磨在刷牙的時候用力地深呼吸了幾次，卻還是忍不住坐在浴室的地上，用手壓著自己的嘴巴發出一聲很輕很輕卻痛苦無比的嗚咽聲。

研磨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嚎啕大哭的人，但這樣沉默的壓抑卻更讓黑尾心疼。

接著研磨去見了貓又教練回來後，黑尾看著他從床頭櫃裡面找出原本要求婚用的戒指並給自己戴上時，還是覺得非常不甘心。

他都還沒親手給自己的愛人戴上戒指呢，黑尾想著。

看著研磨倒在床上，黑尾又伸手去摸他的臉，但這次卻真實的碰觸到了溫熱的臉頰，他再也受不了的將嬌小的身體擁進懷裡，「抱歉啊，研磨。」

在黑尾懷裡的人沒有睜眼，只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接著伸手環上黑尾的腰，「你欠我一堆蘋果派。」

黑尾笑出了聲，連帶著胸腔也微微震動，「我知道。」

「謝謝你，我愛你。」研磨說。

在他說完的那刻便睜開了眼睛，而黑尾的手臂也被迫再次撈空，這次黑尾沒有歎息，而是在研磨頭額頭上印下最後一個吻，接著戀戀不捨的轉身朝白光走去。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