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顯示左側選單

[其他] [家庭教師│全員] 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死不撤離 [G]正文全員向,原創OC主角

[複製連結]
101#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0-9 11:07:54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The Letter 】

  那之後的某一天,深海光流偶然想起她還未歸還的那件西裝外套。

  在收到來自師父的信件和象徵神醫身份的手術刀時,悶頭罩在少女頭上讓她得以在黑暗中安心哭泣與發洩的外套,在事後理所當然地被淚水給浸濕。

  就這麼直接歸還對方不太禮貌,最終那件外套被眼周哭得都有些泛紅的少女拽在懷裡拿了回去,打算洗滌乾淨後再歸還給對方。

  然後,由於隔天便是彭格列繼承式以及畢業典禮,後來又跟隨澤田綱吉等人一同入主彭格列總部接手家族,一連數日都忙得腳步沾地,幾乎是連軸轉的少女一直到將近一個月後,稍稍空閑下來的現在,才想起了那件被妥善吊掛在衣櫃一角的西裝外套。

  深海光流將外套拿了下來,撫了撫細心裝上的防塵袋,垂頭看著手中的衣物,眉宇間流露出十足的認真。

  深海小姐思考起一個很重要,但她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的問題。

  ……這是誰的外套?

  +

  深海光流覺得這件事真怪不得自己。

  她畢竟對這種事情沒有經驗……至少記憶中沒有。上次哭泣究竟是什麼時候並無具體的記憶可追溯,因此就算當成呱呱墜地時的啼哭過後便沒有再哭泣也無妨,總之,她從未研究過哭泣時會有的生理狀態,自然也沒想到人在真心實感地感到悲傷時五感會如此不中用。

  當時的深海光流真感覺自己與全世界隔絕開來,明明不過是薄薄一層布料和淺淺的一個擁抱,偏生要比任何銅牆鐵壁都要令人安心……同時也因為這樣,當時她真的完全沒注意把外套扔的自己頭上的人究竟是誰。

  不過好在,雖然那時候腦子不在線上,但事後深海光流理智歸位,稍加推敲後要猜出外套主人不是什麼難事。

  首先排除一直穿著白色西裝外套的夏馬爾師叔,以及 Reborn——殺手的詛咒逐漸解除,然而目前的身形還是更偏向小少年,因此優先排除。

  剩下的四個人——澤田綱吉、獄寺隼人、山本武以及迪諾.加百羅涅,身高差不多都是一百八十公分上下,後兩者比前兩者稍微高一些,但總體來說差距不大。

  肩距胸圍還有腰圍要是都能知道的話馬上就能推理出是誰的,可惜即便能目測出來,她以前也沒有多注意——深海光流不禁想,果然體檢才是她上任後最該積極安排的項目嗎,畢竟作為家族醫生確實有必要掌握成員的基本資料。

  思考到這裡的深海光流小姐並未察覺,明明只是還個外套再道個謝的事,硬生生被她搞成彷彿在鎖定犯罪嫌疑人。

  毫無自覺的深海小姐決定從嫌疑最大……呃,是最有可能的迪諾開始調查起;正巧最近有項事務要和新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加百羅涅商討,深海光流便在致電時旁敲側擊了一番——別問為什麼要旁敲側擊,問就是深海小姐仍然覺得哭成那樣有點丟臉。

  「那時候的事啊……說起來真是慚愧,明明以前就想過希望我能讓妳依靠,結果真的有必要時卻還是手忙腳亂的,真難看。」

  就是這樣,依據以上的證言,顯然外套不是出自跳馬之手。深海光流如此判斷。

  「不過……儘管如此,以後有需要的話,還是歡迎小光隨時依靠我喔。」視訊電話另一頭的迪諾衝她笑開,如同耀眼日光下的向陽花般的金髮其實是深海光流心目中最令人感到安心的顏色,「絕不會像舅舅一樣讓妳哭泣的,約定好了。』

  深海光流眨眨眼,認知到自己正在被人關心著,於是認認真真道謝:「謝謝你,跳馬。」

  「不用道謝,因為是小光妳嘛,我跳馬迪諾一定……唔哇?!」

  話講到一半的迪諾從畫面中消失,看上去似乎是從座椅上滑落了……這在平常,放在擁有 Boss 體質的迪諾身上並不奇怪,但視訊另一頭羅馬利歐分明也在,怎麼跳馬才誇口突然就出糗了呢?

  深海光流疑惑不解,但最後還是在對面迪諾部下的連聲的抱歉之下表示無妨,切斷了視訊。

  那麼,現在外套主人的備選名單就剩下三個人了——深海光流想了想,決定從比較好說話的山本開始。

  在去找山本時深海光流順手帶上了外套,倒不是篤定外套的主人是他,而是純屬對某爽朗雨守的情商有信心。

  假如外套是山本武的,那麼看到的瞬間對方肯定會主動打招呼並接過外套,而若不是山本武的……他一樣會跟自己打招呼,然後隨口詢問「阿流是要去找 XXX 還外套的途中嗎?」,那麼她一樣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深海光流信心滿滿地找到了在雨守辦公室頭大地整理文件的山本武,後者在她得到許可進入辦公室後,果不其然露出大大地笑容迎接她。

  「早安,阿流,吃過早餐了吧?」上來就是身份樸實無華的萬能問候語,而在深海光流點頭後,山本武也滿是贊同地用力點頭,直說著,「就是說啊,再忙也要好好吃飯才行!」

  「話說,阿流妳最近不是很忙嗎,怎麼突然來我這裡?」可靠的雨守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視線落到對方臂彎中躺著的西裝外套後於是恍然大悟,「是來還這個的啊?」

  Bingo——深海光流彷彿聽到腦袋中響起恭喜中獎的聲音,心道自己運氣不錯,馬上便找出了外套的主人。

  感覺了卻一樁心事的深海光流點點頭,「沒錯,我是來還你的外套的。謝謝你,阿武。」

  「這件外套……在那個時候、給了我很大的勇氣。」深海光流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感受說出口,儘管她很認真地在心中賭誓,絕對不會再有一次那樣子的失態表現。

  「不知道為什麼,被外套包裹著遮住視線,意外地感覺到很安心……雖然大概也有你們陪在我身邊的原因,但是,總之,我很感謝阿武。」

  深海光流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山本武的眼睛,卻驚訝的發現對方的眼神有些複雜。

  「關於這個……嘛,雖然、的確是我把外套披到阿流妳身上的……但外套不是我的喔。」山本武不知為何苦笑著說,他的表現就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瞬間讓深海光流警惕起來。

  當然,這份警惕不是對著她自己的夥伴的,而是可能令山本武感到困擾的人,「不是阿武的,那是阿綱或是隼人的嗎?」

  「不,不是喔。」

  「也不是嗎……?」深海光流沉吟一會,灰色瞳眸如某種極具穿透性的刀具筆直看向山本武,「那是誰呢?」

  「啊……這個好像不能說。」山本武視線游移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在接觸到深海光流一貫平靜的臉色後放鬆下來,「不過不要緊,還是交給我吧,我會代為轉交的。」

  深海光流極緩地眨眨眼,問,「……不要緊嗎?」

  「嗯,不要緊!」山本爽朗而篤定地說,「總之只要有幫到阿流就沒問題了。」

  深海光流困惑地歪了歪腦袋,她感覺山本的態度有些不太對勁,但就算憑藉著特殊的眼睛作弊的透析山本武這個人的整體狀態,她也沒能看出什麼問題;最後本著對對方的信任,也就狐疑地點頭,表示接受了對方的說法。

  歸還了外套的深海光流簡短地打了招呼,在即將轉身離開之際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外套是阿武的,那當時那個擁抱難道也是你……?」

  山本武眨眨眼,褐色的眼中透出迷惑。

  「什麼擁抱?」

  灰色和褐色,兩雙全然不同但都透露著懵逼的雙眸互相對視著。

  +

  清風捎來了溫柔的絮語,吹拂在行人耳旁的風彷彿溫柔醇厚的嗓音朗誦詩歌一般。

  男性的嗓音這時響起,在夏季尾端最後的花團錦簇中,無比幽雅地環繞期間。

  『一定很努力了吧,一直以來都是那麼優秀的、我最令人憐愛的學生啊。』

  幾乎像是唱詩班在吟誦聖歌一般,帶著獨特的韻味,悠揚又帶著一點刻意抑制的低沉,那是如同檀香古木,或是幽谷百合的香氣般迷人的聲音。

  『對於我的尚且不成熟也不確定的施予妳身上的教誨,妳卻總是付出全心全力去面對,因而時常令我擔憂:如此認真的妳,能否偶爾停下腳步稍作休息?
  我時常會為了教導妳這件事而感到後悔,卻是在慚愧我作為一位老師的無用,嫌棄授課時間太短,又不知該將什麼樣的知識先賦予妳才好,倉皇狼狽之間努力上手教師的身份,妳卻從未嫌棄這樣的我。
  那時我便知道,妳大抵是世界上最溫柔可愛的孩子,也會是最貼心的學生。
  妳總是那麼令我感到與有榮焉。』

  倚靠在花園中一株枝幹細瘦的樹木旁,半透明的身子隱隱綽綽間能見到樹木的紋路、葉片的脈絡,以及樹枝搖曳之下婆娑的樹影,亦是半遮半掩般地打在男人身上。

  即便如此,金色的頭髮的髮在陽光下也耀眼得不像話,即便光影確實是穿透了他,可那金色本身又像是反射了陽光後在散射光芒一樣。

  他彷彿不是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但他又光芒萬丈地存在於這個世界。

  可當那張只帶著些許血色的唇再次張闔,男人的語調裡流露幾分不捨,頓時讓清風明月般的嗓音多了絲刺痛人的涼意。

  『只是我始終是個失敗的老師,下筆書寫此信時,我思及過去教給妳的紛亂不雜的處世道理,一一在心中逐個駁回,最終竟是沒有找到我心目中那個一定必須告訴妳的道理。
  我想我一定是忘記同妳說,因為時間太短而慌了手腳……我畢竟就是這麼一個不成器的老師,就算笑話我也無妨。』
  
  男人停頓片刻,少頃,復又開口。

  『記得曾經我要妳無論如何都要謹記作為醫者的身份,維持著那樣的姿態——現在說或許太晚了,但請容許我的任性……如果妳不願再努力,即便放下手術刀也沒有關係。』
  
  『人一生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生命無一不是向死而生,自出生起每個人都或慢或快邁向死亡,活著只是生與死之間的過程,不具意義。
  我原來也曾這麼想過,卻在生命即將結束的這幾年裡有了別的想法。
  我想將這樣的想法分享給妳,我的女孩,因為這個道理,也是與妳相遇的這個命運告訴我的。』
  
  『一個人在不捨離別時能特別強烈地感覺到存在的意義,因為生死便是一場最為盛大且寂寥、最特殊又最稀鬆平常的離別。
  每個人面對離別態度都是不同的,我卻在過去曾經試圖教導妳以最平淡的態度面對離別,習慣離別——這又是我的一項錯處,請原諒我吧。因為我直到寫下這封信的這個時刻才感覺到那股要與生人離別的不捨,令我幾乎無法好好妳道別。
  我是如此不捨得妳。
  然而與此同時,卻也讓我驟然明白了人一生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那想必該是由愛,由希望,由期待,由自我救贖堆砌而成,一如我希望青鳥永遠願意眷顧於妳。』
  
  『人的一生該是自我的實現,因而妳甚至不必向我保證什麼,要學會哪些事情、絕對不會做哪些事,哪怕是神醫之名……只要妳不願,那麼盡可不必。
  我清楚妳是可靠的孩子,即便沒有不成器的老師也能好好走下去;但我又深知你是如何溫柔又盡責,總想懷抱著他人的目標替他人前行,必不能接受無所作為,所以,在自由之餘我亦有最後一點私心的要求。』
  
  繾綣的男聲逐漸隱沒下去,他溫柔地朗讀出送給學生的書信最後一段內容。
  
  那既是祝福又是期盼,是放手也是約束。
  
  『請令自己感到幸福吧,陪伴在讓自己感到快樂的人身邊吧,為此置身何處都無所謂。
  只要還在人間,而不是在我身邊,請任意徜徉於廣闊的天空吧!
  
  ——給我最優秀的,也最愛的徒弟,小光。』
  
  彷彿激昂的樂章畫下休止符完美落幕,靠在樹幹上的男子仰面朝天,由衷地笑了一下,如翡翠般的綠色透出光來,在日光下如同折射出絢爛光彩的寶石一般,一瞬間璀璨奪目。
  
  「抱歉當時擅自拿走了,不過謝謝你的外套啊,少年。我的女孩非常需要。」
  
  突然,男子——西爾弗再次開口,他並沒有轉過頭,卻精準捕捉到了此刻悄悄出現在身後的身影——新彭格列最強雲之守護者,手上持柺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眼尾上吊的鳳眼以清冷的目光注視著錯落斑駁的樹影中半透明的西爾弗,半晌,雲守大人突然甩出隨身攜帶的浮萍柺,前者根本躲都不躲,任由幾乎能破風的柺子朝自己砸來——然後擦著他的面頰而過。
  
  雲雀恭彌似乎不意外這個結果,他慢慢走到西爾弗身邊,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拐子,順道——取走了掛在一旁的西裝外套。
  
  「觸犯風紀,下不為例。」雲雀拋下這麼一句話,頭也不會便走了。
  
  被落在身後的西爾弗失笑,「彆扭的少年。」
  
  「真是認識了一群不錯的朋友啊,小光。」他低低地說著,「那我也就能放心了。」
  
  願妳在沒有我的時光中安好。
  
  +
  
  關於結局章的小小彩蛋,稍微解碼一下,就是西爾弗偷了雲雀的外套拿給見過自己的山本,要他有必要時這麼做;因為西爾弗不想在小光面前露面,所以山本支支吾吾的
  在描寫小光被外套罩住還有那個擁抱的時候,實際上沒有指稱對方是誰,所以其實是西爾弗,他一直都在小光身邊
  即便不希望來自過去的自己妨礙到小光走向未來,但還是在小光最需要的時候擁抱她
  
  小小彩蛋:說西爾弗壞話(?)的迪諾也是因為師父作祟才在部下面前出糗(X
  
  實際上關於西爾弗想對小光說的話,有一首很符合的歌,Deemo裡的《Sandglass》,很推薦邊看邊聽,歌詞大概是以下:
I played lots of songs for you
我曾為你彈奏了許多歌
As many as there are stars
多如滿天繁星
I wish I could do more
但多希望我能為你做更多
Although I'm the grains of sand that slips through your hands
儘管對你而言,我只不過是流逝於指縫的沙子
I swear by all the stars above
我對著眾星發誓
I have never forgotten you
永遠不會遺忘你
Nothing can take the place of loving you
對我而言,沒有任何事物能比愛你更重要
Nevertheless all I can do is wish you happiness
儘管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為你的幸福祈禱
Promise me
答應我
You’ll not come back to me
你不會回到我身邊
Don’t be afraid of losing me
別害怕會失去我
And don’t delay without your life
不要因此使你的人生有所遺憾
you are there with me
我依舊在你身邊陪伴著你
You must promise me
你一定要答應我
You’ll not spend time in tears
你不會沉浸在淚水與悲傷中
Let me take away your sorrows
就讓我將你的悲傷帶走
Just because I’m not around doesn’t mean I stopped caring about you
因為即便不在身邊,我始終關心著你
And just because you are not here anymore
即使你不在我身邊
I know it doesn’t mean you don’t miss me
我也明白這不代表你不想念我
so promise me
所以請你答應我
You will fill your world with your song without me
你會和那些送給你的歌在你的世界好好的 即使沒有我
  
  至於小光對師父就是同樣出自Deemo的《Guardian》這個我直接有做影片放在樂乎,雖然現在看起來實在是畫得很潦草的黑歷史
  
  歌詞:
  
You're trying to leave me I can feel you going
你嘗試著離開 我也能感受到你離我而去
But I won't cry when you move on and fly away
但當你乘風飛離 我不會為此哭泣
A part of you will be forever, Yes forever
我知道屬於你的一部分將永遠存在
I will remember when you will take my hand
我記得 你總會牽起我的手
I was in the shades of grey, you made them melt and go away
我沉浸在灰色的陰霾中 是你讓他們灰飛湮滅
And if monsters came in my nightmares
當野獸闖進我的噩夢
You will save me all the time, Like a perfect fantasy
你總是會拯救我 將它化作完美夢境
Oh you'll never know how it hurts to let you go
你不曾知道,讓你離開令我多麼心碎
Hands are slipping like the end of our story
你的手自我的掌心溜走了 就像故事迎來完結
But I can feel your heart, still with my heart
但即便如此,我仍然感覺得到你的心與我同在
So clearly, like you are here
很清晰 就像你從未離開
I'm trying to fight with what lives in the darkness
我嘗試著對抗那居住在黑暗裡的東西
Because I know this is your time to fly away
因為我知道這是你該振翅飛去的時候
A part of me will be forever, Yes forever end ever
你和我的那些回憶將成為永恆
_
By the time you close your eyes I will pray
當你闔上雙眼時我會祈禱
Until you feel at rest, in a peaceful place you'll find
你能在一個平靜的地方安穩長眠
Even if memories may feel so far away
即使回憶可能逐漸遠去
We don't need to be afraid, True memories never die
但我知道我們不需要畏懼  真正的記憶不會消逝
_
The time will pass, and even then  everything has to change
時間會流逝  一切都會隨之改變
It's not easy to understand
這讓人難以接受
But I know you can't belong in my heart anymore
但我明白我不該挽留你
So I will try to let you go
所以我將嘗試著送你遠去
You're trying to leave me I can feel you going
你也嘗試著離開 我能感受到你離我而去
But I won't cry when you move on and fly away
但當你乘風飛翔 我不會哭泣
A part of us will be forever, Yes forever
屬於我們的回憶將永遠存在
No need for words
不需要任何言語
I hope you know, I'm proud for everything
我希望你知道  我對一切都感到很驕傲
'Cause you were the light through my life
因為你曾是我人生中的光芒
And now I shine to let you live
而現在我點起光亮讓你離開
So please smile again... yeah...
所以求你再次綻放笑容
I'm trying to fight for you to fly
我嘗試著奮鬥,讓你放心地飛離
Because I know this is your time to fly away
因為我知道是你該離去的時候了
A part of you will be forever, Yes forever end ever
而屬於你的一部分將永遠存在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12-29 16:44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02#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0-9 11:17:27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統綁定的醫生01】

  在意外不期而至的某一天,擔任彭格列家族家庭醫師的深海小姐神情肅然地找上了自家Boss,認真嚴肅地對著Boss申請假期。
  
  「Boss,我可能有點事,需要請幾天的假……視情節嚴重可能還需要延長。」
  
「嗯?」這並不是什麼尋常的話題,何況作為深海小姐的摯友兼首領的澤田綱吉深知對方不是會隨便拿這種事開玩笑。於是他轉過身,十分關切地問道「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要請假,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光流?」

  「我可能有場戀愛需要談談。」

  「……咦?」

  「……更正」深海小姐頓了頓,然後淡淡地説,「應該説是,我有很多場戀愛必須好好談談。」

  「——咦?!!!」
  
  不平凡的一天,就這麼以青年首領極其不穩重地大喊出聲,並把驚得把鋼筆都擲飛出去所形成的一道完美拋物線,揭開了序幕。

  +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昨日傍晚深海光流一如往常地在自己所屬的機關工作時説起。當時深海光流正從如今作為編制人員在自己手底下的艾薩莉手中接過公文,她出於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妳。」

  『叮!好感度+1!』

  彷彿是某種電子產品的提示語音響起,讓深海光流微微皺起眉,轉過腦袋看向艾薩莉。

  「奇古?」

  「是、前輩!請問怎麼了嗎?」

  艾薩莉的聲音聽起來與往日無異,身上看起來也沒有裝配可能發出這麼莫名其妙音效的東西……默默收回打量對方的視線,深海光流不動聲色地答道,「沒事,公文寫得不錯,進步很多,做得不錯。」

  深海小姐這句話的本意是要讓自己叫住對方的行徑不顯得怪異,加上對方最近到工作確實完成得不錯,才有此一說,倒也不是隨後口説説的。

  不過……

  『叮!好感度+1。』

  「謝、謝謝前輩!前輩的鼓勵是促使我艾薩莉·奇古努力的最大動力!」

  「……」看著眼前的部下,深海光流沉默了一會兒後又開口,「奇古,妳真的很棒。」

  『叮!好感度+1。』

  「有你這樣的部下才是我的榮幸。」

  『叮!好感度+1。』

  「……我沒有妳的話,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叮!好感度+3。』

  「前輩……!」艾薩莉熱淚盈眶,「真的嗎,我真的那麼重要嗎?」

  「嗯,真的。」深海光流認真地點頭,沒有敷衍對方的打算。

  「妳是彭格列不可或缺的成員之一。阿綱能有你這樣的員工,我相信他也很高興。」

  『叮!好感度-1。』

  聽到新的提示音的深海小姐若有所思……原來,這還是還會倒扣的?

  +

  這似乎是能測量人類所謂的「愛」並將之數值化提示的系統,在拉了好幾個部下反覆嘗試過後,深海光流總算得出這個結論,不過對於為什麼這樣的系統會出現在深海光流腦中,她毫無頭緒……直到腦中的電子音再次響起。

  『恭喜宿主得到了「我們有罪戀愛無罪~True Love萬歲~」系統選中嘗試進行接觸,目前已確認適配度到達驚人的100%,成功與控制中心對接、系統中樞完成綁定。』

  『我們「我們有罪但戀愛無罪~True Love萬歲~」的主旨是,沒有談不成的戀愛,只有不用心的鋼鐵直女!人一旦失去了愛,那麼和少了棉花糖的白O杰O有什麼區別?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幫助玩家尋找到真愛,靈魂的另一半!』

  『為此系統接下來將會發布任務,期待玩家能透過完成各項任務增加他者對玩家的好感度,並在最後成功獲取周遭人的愛情,並從中發掘出「真愛」。』

  這要是一般人,大概早就理解狀況了吧,然而深海光流過去從未玩過任何一款乙女遊戲,甚至也沒看過以類似元素做題材的作品的醫師小姐,想當然爾不可能馬上掌握狀況並說出「OK總之就是要我玩真人版攻略遊戲對吧嗨呀真刺激我可以!」這樣的話。

  她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並且嘗試以自己的知識推理出目前到底是面臨什麼樣的情況。

  「所以……這個系統是希望我談戀愛?而且還提到了什麼任務,是有需要我去完成的事嗎……?」

  這麼喃喃自語的同時,「真愛」系統發布了第一個任務。

  『叮!系統刷新出新手任務一,請玩家和家族首領説出系統指令來小試身手吧!」

  「系統指令:「我有很多場戀愛必須好好談談」!重複一次「我有很多場戀愛必須好好談談」?』


  深海光流:「……」

  +

  「原來如此,所以光流妳才會和我説那種話。」簡單聽過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澤田綱吉明顯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真的要去談很多場戀愛……」

  「不,我是認真的。」深海光流老實回答,「我打算真的去談戀愛,好弄清楚這個系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然,為了不影響到公務,我會利用假期去試著談戀愛……還好這裡是西西里,滿街都是意大利人,我想只要策劃一下,稍微想點辦法的話,應該能速成一兩場,正好用來試探這個系統。」

  澤田綱吉:「……」

  於是當天下午,彭格列的守護者們被焦急的首領緊急召集,眾人剛就座,墊子都還沒座熱乎就聽首領開了口:「各位,我需要你們的幫忙。」

  澤田綱吉作為是彭格列的Boss、整個西西里黑手黨界的教父,實際上卻是個平易近人的好首領,平時很少見他用如此嚴肅沉重的語氣請求守護者幫忙,因此就連一向愛搞事的霧守、討厭群聚的雲守,都難得安安分分地聽了下去。

  只見他們的Boss鄭重地說道——

  「拜託了……不管什麼都好,快想想辦法讓光流不要被奇怪的愛情騙子芳心縱火犯仙人跳吧!」

  「請守護好光流……拜託大家了!」

  當天同樣出席了會議的深海光流:「……?」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12-29 16:45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03#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0-9 11:20:45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統綁定的醫生02】

  在澤田綱吉大約花了十分鐘同眾人解釋清楚現在的情況以後,現場陷入了一陣沉默,這陣沉默持續了好一段時間,眾人就這麼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深海光流先開的口。

  「不好意思,我可以發言嗎?」她看了看神色各異的同事們,冷靜地開口,「還是讓我去找個不認識的意大利人談戀愛吧?況且我不認為這是該在會議室討論的事情……」

  「各位都聽到了嗎?」這時坐在主位的澤田綱吉又發話了,他的語氣十分沉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這樣下去怎麼看,都只有被人騙感情或是騙人感情兩條路可以走了,」年輕的首領以學生時代過後就極其少見的激動神情說道,「而以光流的狀況來說,我更擔心後者!所以必須想辦法解決才可以啊!」

  深海光流:「……」

  深海小姐覺得這話說的不對,還感覺自己可能被首領給內涵了,只是她沒有證據,「Boss,我是打算認真的談戀愛的,並沒有始亂終棄的打算……如果真的沒能愛上對方,我會負起責任賠償損失。」

  然而語畢後,深海小姐有些困惑地發現四周又恢復了靜默,眾人的視線齊唰唰地聚集在自己身上,「……怎麼了嗎?」

  「……說的也是呢,阿流的話感覺就有可能搞出很大的動靜。」首先開口的是山本武,他的表情也是難得的認真,「負起責任啊……這可不行。」

  為什麼不行?還沒等深海光流問出口,座位和山本武只隔著個庫洛姆的六道骸涼涼地開口。

  「kufufu,反正妳所謂的補償,肯定是「青春補償費」這種荒謬至極的東西吧……太天真了,深海光流。妳認為意大利男人真那麼好打發嗎?」

  「……」深海光流沉默好一會,再開口時語氣微妙地帶上了點小心翼翼,「這樣子,不行嗎?」

  「怎麼可能可行!」獄寺隼人一開口就是訓斥,「隨便始亂終棄可是會被有毒料理給毒死,這可是常識,給我好好記住啊,深海光流!」

  不,獄寺,這只是作為毒蠍子碧昂琪親弟弟的你認知到的常識吧?

  「不一定是被毒殺,但情殺在西西里還是很常見的。」澤田綱吉嘆了口氣,「光是雷守部門內部,上個月就發生了三起情殺未遂的案例……」而且未遂的原因主要還是雷守辦公大樓就在晴守的隔壁,這邊剛被捅到一會晴之炎一用上就又是一尾活龍了。

  「這……」深海光流神情複雜,原來這才是今天這個會議沒喊波維諾來的原因嗎?畢竟是情殺高發率的部門頭頭,「……但是如果沒能成功的話,除了錢,我也沒辦法給對方什麼了……我只是想,也許能開出讓對方滿意的價碼讓對方接受。」

  「……」聽聽這霸道總裁般的發言,能說出這樣子話的醫生小姐,難道還不配擁有一段虐戀情深的曠世絕戀嗎?

  然而就是覺得太配了,眾人才更加覺得絕對不可以。就像澤田綱吉不想讓深海光流受到奇奇怪怪的芳心縱火犯矇騙,同時一點也不雙標,同樣希望深海小姐不要再隨便在別人芳心裡縱火。

  「這傢伙絕對是個不得了的渣女。」竟然是六道骸開口吐了槽,不過由於大伙還在因為深海光流彷彿渣女中的戰鬥機一般的發言而震撼,倒是沒人注意,「kufufu……要是操作得當的話,也許根本就能靠試圖談戀愛的深海光流毀滅黑手黨吧。」

  雖然近年來黑手黨的情殺事件似乎有升高的跡象,但談戀愛真的是危險性那麼高的事情嗎?深海光流想這麼問,卻發現在場所有人竟然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頗為認同的表情。

  「總而言之,我希望大家能幫助光流。」澤田綱吉為本次會議的主題作總結,「我認為,與其讓光流出去談一場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的戀愛,還不如由我們來……」

  來什麼?怎麼來?這個問題大抵是大夥都想問的,然而還沒等有人代表發言,另一道嗓音搶進場中,直接接過話頭。

  「還不如內部消化,直接進行黑手黨戀愛綜藝企劃。是這個意思吧。」帶著爵士帽的殺手靠在會議廳的大門旁,笑了一聲,「這麼有趣……這麼有建設性的企劃,我可真是很久沒見到了。幹得不錯,蠢綱。」

  「……」

  實在是過於荒謬,一時之間眾人還真難以反應,以至於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目光則一齊落在了門口的殺手身上。

  「失禮了,但Boss沒有那麼說,Reborn先生。」首先開口的還是深海光流,她不僅冷靜極了,還十分有禮貌地吐槽,「話說綜藝的部分絕對是您臨時加上去的吧?」

  「……你來了,Reborn。」澤田綱吉則是揉了揉眉心,倒是沒有很驚訝的樣子,「是聽到消息嗎……總之事情的經過你應該都很清楚了,這件事我會好好處理,老師你就別管了。」

  「從而言之就先從研究那個系統到底是什麼東西開始吧,先聯絡科研部門,還有通知威爾帝博士……」

  「你認為這樣真的沒問題?」Reborn打斷了他的話,反問道,「深海光流腦中所謂的『真愛系統』雖然是個正體不明的東西,但能入侵經過特化以及改造過的深海光流的腦子就說明了它擁有威脅,並且威脅程度不明。這樣的情況下,你真要採取這種溫吞的手段?」

  「……我是想著同時讓大家給光流補習,理論什麼的。畢竟戀愛這種事……」

  「戀愛這種事,」Reborn接話,語氣裡充滿嘲笑,「你們這群母胎單身狗也沒有資格跟人家瞎逼逼。」

  眾人:「……」

  就很過分。更氣人的是他還句句屬實。

  在眾人之中地深海光流默默舉起手,被殺手回以一個簡單明瞭的「講」允許發言了。

  「其實,我真的覺得我可以找家族外面擁有經驗豐富的人教我。總而言之只要補償金額再上調一個度的話……」

  「「絕對不可能!!」」

  +++

  就結果而言,深海光流成功找到了人陪自己體驗戀愛這回事。

  雖然是以有些出乎意料的方式就是了……深海光流看向走在自己身旁,表情看著有些彆扭的人,內心一角感覺十分對不起對方。

  「抱歉了獄寺,沒想到第一個會是你……總之我會努力的。」

  更沒有想到那場本該不了了之的議會,竟然因為第一殺手的介入而被迫得出結果;Reborn看上去竟然是很認真想搞他口中的戀愛綜藝企劃……大概是日子實在過得太平和了吧,對方又是不搞點事就不舒坦的性格。

  總之,結論就是在這七天內深海光流必須得和七個Reborn選出來的戀愛對象約會,以試探所謂的真愛系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深海光流將這七天當成了完成「戀愛」此一研究課題的時限,內心則是思考著萬一七天後沒得出什麼結論,自己是不是會因為毫無悟性被殺手給再教育?

  ……還是先不想這個了。畢竟第一位約會對象還在她身邊呢,要是因為太在意課題而忽略了研究過程本身,恐怕才是一路作為高材生上來的深海光流科研生涯的污點。

  「哼,反正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獄寺哼了一聲,雙手交叉架在胸前,「我只是因為Boss的命令才勉強待在這裡……因為放妳這傢伙出去做那種事,絕對會在外面被殺掉吧,Boss的考量是不會有錯的。」

  獄寺隼人是所謂的「Boss至上」或根本能說是「澤田綱吉至上」主義的信仰者,說出這樣的話深海光流一點也不奇怪;儘管以她的立場,她並不認為澤田綱吉就不會做出錯誤決定,但基本上她也都是信任,並且聽從首領的命令。

  
  ……但是,可以的話真希望對方能理解放「那件事」。因此必須説出來才可以。

  深海光流不著痕跡地嘆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緩緩地開了口。

  「……的確如此,不是獄寺你也會是別人,至少這點沒錯。」

  +++

  與此同時,彭格列本部第一會議廳。

  在寬敞的會議廳中燈火通明,原先為了與會成員安裝的椅子被大張旗鼓地全數拔除,清出了一塊空地之餘,會議廳上方更是掛上了尺寸巨大的液晶螢幕,連接的畫面,正是被安排了在一起「約會」的獄寺隼人以及深海光流。

  而站在螢幕前收看的,則是各式各樣的人們,來源基本上都是彭格列本部各部門的員工,甚至能看到稀稀拉拉幾個燙著飛機頭的風紀集團成員。

  「……Reborn,雖然你是說過要搞戀愛綜藝,但真的向這樣公開轉播約會過程,這是不是有點太超過了?」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看著眼前一幕的澤田綱吉強忍嘴角抽搐的欲望,壓低聲音對著身旁的家庭教師説,「不太好吧,被光流他們知道的話。」

  「你懂什麼蠢綱。」Reborn卻對澤田綱吉的顧忌嗤之以鼻,「戀愛綜藝的醍醐味就在於公開轉播。居然會連這個都不懂,我看你是需要重新鍛鍊吧。」

  澤田綱吉:「……」

  他難道是不懂這個嗎?他難道不是想不明白什麼在他終於接受自己是個黑手黨首領的現實後,一群黑手黨卻突然莫名其妙搞起了戀愛綜藝嗎?!

  「但是這樣對當事人不太好意思吧,特別是對光流。」

  「這樣對她才是好的。」殺手卻説,「我們目前對那個系統一知半解,與其讓深海光流獨自嘗試破譯那個系統,以這樣的形式去探清它的底細,那才是保護深海光流。」

  「你也清楚吧,阿綱,因為深海光流作為你的『眼睛』,看到的景色何其寬廣,卻獨獨不將她自己本身放在眼裡。就因為這樣,才需要你們多看著點。」

  澤田綱吉默然。他當然明白,也因為這樣,就算Reborn提出的那什麼見鬼的戀愛綜藝企劃,他猶豫再三後還是同意了。

  「不過……光流真的能成功嗎?」

  澤田綱吉抬首,螢幕正巧轉播到深海光流對著獄寺說「不是你也會是別人」的畫面。大抵是這話實在渣到令人難以置信,他還看到前排好幾個小員工倒抽一口涼氣後竊竊私語。就算沒聽到內容基本也能肯定,絕對是在批判那句話吧,「看起來不太樂觀。」

  「那你也太小看深海光流了。」殺手卻抱持不同看法,「繼續看下去吧,順便多學著點。省得年紀一大把了還是個處男,簡直跟我們意大利黑手黨抹黑。」

  澤田綱吉:……什麼叫年紀一大把,他今年也才二十二!換成正常升學環境下也是青春洋溢的大學生啊!

  很想這麼嗆回去,但在擁有至少四任情人的超酷炫第一殺手面前,年輕的教父說實在還是有些抬不起頭。於是他只好如他的家庭教師所言,看向了轉播中的螢幕。

  「……嗤,這種事我當然知道,沒必要聽你再説一次……」

  「……其實我一直想,雖然談戀愛這種事不管是誰都好。不過,獄寺就只能是獄寺呢。」

  「……什麼?」

  單單是短短的音節,然而確實能察覺到,獄寺隼人的語氣轉變了。儘管透露出不解誒與困惑,但至少不再是不爽。

  「只是覺得必須先説清楚罷了。雖然說是戀愛綜藝,出於『研究目的』我也打算全力以赴……不過如果失敗了我會覺得更好。」

  「畢竟約會對象會有七個,但是,在我心目中你只有唯一的一個,所以總覺得……」深海光流微微偏了偏頭,直直注視著獄寺的目光顯得澄澈到透明,「稍微有點不匹配呢。」

  「你不這麼覺得嗎,隼人?」

  獄寺隼人:「……」

  澤田綱吉:「……」

  關注現場直播的本部人員:「……」

  看著螢幕裡臉色整個漲紅彷彿熟透的蝦子的獄寺隼人,再看看已經捂著嘴露出「不敢置信妳既然是這樣子的角色嗎光流」表情的澤田綱吉……Reborn冷冷笑了一聲。

  那嘲諷的表情和聲調,彷彿像是在說:「呵,一群菜雞。」

  +++

  這個系列寫得比想像中還要快,開始寫就發現好多梗希望用上,包括奇奇怪怪又好笑的土味情話之類的……(喂


  題外,一般在正式場合裡面小光都會公事公辦地稱呼大家的姓氏……最後面叫獄寺隼人其實是才反應過來正在「談戀愛」,不能算是公事場合來著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12-29 16:46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04#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1-13 20:06:09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統綁定的醫生03】

  等到獄寺隼人從深海光流可以說是直擊心髒的話裡清醒過來,他與深海光流的約會已經到了尾聲。

  要說兩人做了什麼事……似乎也沒做什麼,大概就是很普通地逛街,停留的最久的還是寵物用品店,給兩人的匣獸——獄寺隼人的豹貓瓜,還有深海光流的青鳥盧西——買了不少東西。

  「之前我給瓜買的寵物貓屋他喜歡嗎?」深海光流的實現停在某個造型特別可愛的寵物貓屋上,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我後來聽說貓似乎反而不太喜歡貓屋……瓜他有用上嗎?」

  深海光流十分受到動物的青睞,已經可以到讓人懷疑是不是超能力的程度的動物超親和體質,自然和夥伴們的匣獸也都相處得不錯;平時領了工資卻沒有特別想花的地方,深海光流還會用來買一些和匣獸們相關的寵物用品,然後得到了各種零嘴和小玩具的匣獸們就更加親近她了。

  「呿,那傢伙啊,」說起自己的匣獸,獄寺隼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開始抱怨起來,「上次的貓屋根本沒用上,想讓他進去還撓了我一臉,然後跑到裝貓屋的紙箱裡面睡覺……那傢伙根本不受控制,作為一個匣獸竟敢挑釁主人,可惡。」

  「這樣啊……那還是不勉強他了,紙箱也不錯。」深海光流想了想,也不是很介意禮物沒被好好使用,雖然多少有點可惜,「不過,瓜竟然用爪子撓你嗎?那我下次去會和他好好談談的,這樣做不太好。」

  「妳要和瓜好好談談?」獄寺隼人一臉古怪,他瞟了深海光流一眼,「怎麼談?他根本聽不懂人話。」瓜連他這個主人的話都不聽,會聽深海光流的話?怕不是根本不知道貓這種生物有多難搞吧。

  「也許是語言的問題,換個方式說可能就能聽進去了?」

  深海光流想了想,放下手中的逗貓棒,轉頭看向獄寺,並且還沒等他流露出困惑的表情,就見深海光流微微向自己傾身,然後開口了。

  「……喵。」

  時常保持著平靜無波的女聲少見地放任尾音上揚,似乎努力地模擬貓叫,那雙剔透的灰眸不確定地眨了眨,不大確定自己是否模仿到位,於是便歪了歪腦袋,徵詢眼前人的感想,「像這樣之類的?隼人可以試試看。」

  獄寺隼人:「……」

  獄寺隼人露出了彷彿被洗滌乾淨的襯衫一般的空白表情,突兀地僵在原地。

  這讓深海光流很是擔憂,她不由得更湊近了一點,「隼人,你沒事吧?」

  這句話彷彿引燃炸彈引線的火柴一般,獄寺隼人現場表演了一個人體爆炸……當然了,這只是個比喻,實際上獄寺只是臉色再次爆紅——這個「再」字就很靈性——然後他猛地向後退了好幾步,差點都要撞上寵物用品店裏擺著做展示品的巨大貓爬架,好在被深海光流拉了一把。

  「妳搞什麼?」獄寺卻顯然沒因此覺得自己幸運,他看著深海光流,在後者困惑的眼神下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妳幹嘛、幹嘛那樣!」

  深海光流眼裡透露出全然的困惑……她哪樣了?

  『叮!好感度+10。』

  只剩下腦海中突兀響起的,所謂「攻略系統」令人感到意味不明的提示音。

  ——灰髮的女子褪去平時穿著的標誌性的白褂,少見的穿著日常服裝,彷彿剝去了某種工作時總是披著的外衣;此時微微側首看著眼前的男性,用著彷彿面對無比重要的研究課題的表情,學貓叫。

  「啊……」澤田綱吉看著大螢幕上面無表情好不自知的灰髮女子,與自家臉色爆紅的左右手,「光流她一定是在疑惑吧……」

  肯定……想著像是「我哪樣了?」之類的事,或是乾脆在想著要和獄寺道歉,說自己不該開玩笑之類的……總之,絕對沒有搞清楚狀況。

  「光流她真的被什麼攻略系統綁定了嗎?年輕的教父不由得低聲呢喃,語氣堪稱匪夷所思。

  所以說,在腦袋有一個能查看好感度並且即時反饋對面的人對自己的好感升降的系統的情況下,到底是什麼樣的神經才會察覺不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有多……

  「喵、什麼的……」澤田綱吉捂住了臉實在不是很想做評價。

  其實也不太需要他做出評價。在轉播室中收看「戀愛綜藝」的彭格列其他員工裡面,不少都露出了嚴峻的表情,其中又以深海光流統領部門底下的人員尤甚。

  「前輩……是這樣的人設嗎?」在轉播開始就放下一切俗務前來收看轉播艾薩莉.奇古擺出了無比嚴肅的表情,「不得了,太不得了了……要記錄下來!傳家寶!我未來的孫子孫女都必須看過這份珍貴的資料影片才行……!」

  像是這樣,以艾薩莉為首,深海光流的下屬紛紛開始做出很不妙的發言。

  澤田綱吉覺得要是攻略系統能廣播到人盡皆知的話,整個空間大概都是瘋狂的好感提升提示音……就離譜,還有這種不在現場也可以攻略人的嗎?!

  深海光流妳怕不是個平平無奇的攻略小天才吧!

  +

  與獄寺的約會以後,深海光流感覺自己沒能弄懂什麼是戀愛。

  誠然,雖然沒有特別提出,然而攻略系統其實一直都盡職地提升好感度提升的數值,一路上某些時候總是會跳出大多都是「+1」,某些時候則會跳出比較高的數值,照理來說應該能作為參照才對。

  ……然而問題是,深海光流並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會讓人增加好感的事情,至今仍然無法掌握好感提升的規律是什麼。

  一開始發現攻略系統時遇上艾薩莉,那時稱讚對方就能聽到好感度提升的聲音;然而獄寺好感提升時深海光流根本沒有誇獎對方,也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更別提獄寺表現出來的樣子了——他漲紅著臉教訓人的樣子跟往常的樣子沒什麼不同,而深海光流自己也是,跟往常一樣惹惱對方還不知道原因。

  最奇怪的是獄寺看起來生氣了但好感度竟然沒掉,而艾薩莉那時候她一直是誇獎對方,最後好感卻掉了……總覺得這個好感度系統反而妨礙到她人際交往上的判斷。

  沒能在第一時間找到研究課題的努力方向,讓深海光流稍微有點擔憂。她在想自己真的能弄明白這件事嗎?

  「阿流有什麼煩惱的事嗎?」

  ——深海光流這才回過神,眼底帶上一抹不太明顯的歉意,看向身旁的人。穿著一身休閒裝束,頭上還戴著一頂棒球帽的男子看著她,一向開朗的臉上帶上了對深海光流的關心。

  第二場戀愛體驗約會已經開始,這次深海光流的約會對象是山本武。

  「沒什麼。抱歉我分神了,阿武。」深海光流立刻和對方道歉,就算是她也知道,在這樣的場合想上個約會對象應該是很失禮的事情,儘管這對他而言,只是習慣性地在展開全新的「實驗」前回憶上一組實驗數據,「我們走吧,要去哪裡?」

  「先出發才詢問要去哪裡嗎?阿流明明都還不知道我安排了什麼行程呀。」山本眨眨眼說道,「就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就跟著我走,阿流沒問題嗎?」

  看著深海光流明顯流露出的疑惑,山本武忍不住笑了笑,像是理解她的困惑般補充說明,「可能會是很奇怪的地方也不一定,因為我也沒跟女孩子約會過嘛,不知道妳會喜歡去哪裡……一直想著不知道能不能做好這件事,煩惱了很久呢。」

  說著山本還故作苦惱地皺了下眉頭苦笑,褐色的眸子裏卻溢滿笑意,「阿流覺得呢?」他問。

  「是這樣啊……」深海光流聽著山本的話,不知道怎麼得突然覺得輕鬆許多。她對著他說,「不要緊的,因為我也在煩惱這件事。」

  「那真是太好了!」於是山本便笑開,他對著深海光流伸出自己的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那就走吧!兩個人一起努力總會有辦法,一定可以玩得很愉快!」

  「確實。」深海光流認同的點頭,自然地將手放在山本武的掌心,便感覺手被溫暖的大掌包覆起來,踏實而溫柔,「跟阿武的話,不管如何一定會很愉快吧。」

  深海光流對自己這位夥伴的情商有著高度評價,而客觀來看,山本武也確實是個相處起來輕鬆愉快的人。

  「阿流比我自己還有自信啊。」山本看向與自己並肩而行的深海光流,「那我可要努力啦,如果能讓阿流明白一些事情就好了……剛剛阿流是在煩惱對吧?因為沒有弄懂什麼是戀愛。」

  「但是阿武不是也不懂嗎?」深海光流問,畢竟剛剛才聽山本說他沒和人約會過,因此她還一度判斷對方跟自己一樣戀愛經驗為零,難道其實不是這樣?「還是阿武以前有談過戀愛?」

  「唔,真要說的話當然沒有啦,說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山本武回答,他彎了彎眉眼,這回倒是沒有看著深海光流,反倒是後者稍微有些好奇地他偏頭觀察他的表情,「但是、喜歡的感覺倒是很清楚喔?儘管沒有戀愛經驗。」

  「是這樣嗎?」

  「是啊,因為我喜歡的東西有很多嘛。棒球、時雨金時、老爸的壽司、逆轉全壘打、雨後的天空……還有好多好多,我都數不過來呢!」

  山本武一一細數著,他是個天然又開朗的人,因此那雙褐色的眼眸中映入的景色也是如此美好。

  這讓深海光流不禁想道,看著山本武的眼睛大概很難不去喜歡這個世界,因為那雙眼裡映出的,就是這個世界最好也最溫柔的模樣。

  「阿流也是其中之一,我很喜歡、很喜歡的存在。」山本武說,他對著深海光流揚起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令人想到雨後的晴空,「雖然不太理解,但我本來就很喜歡阿流了,所以只要我再多喜歡阿流一點、只要再一點——」

  深海光流微微睜大眼,她聽到腦中響起熟悉的聲音,幾乎與山本的聲音重疊在一塊,彼此交織。

  「肯定就能知道什麼是戀愛了吧。」

  『——叮!好感度+5。』

  ……

  今天也準時追蹤戀愛綜藝的澤田綱吉整個人都麻了。

  首先澄清一下,他並不是閒來無事在這裡追番……當然也不是因為好奇家族成員的八卦。而是作為首領出於關心還有責任,澤田綱吉認為自己有必須時刻關注這件事,儘管他的現在還是覺得搞成戀愛綜藝這件事很扯。

  據說Reborn還讓新彭格列的研發部門專門把拍攝下來的深海光流與他人約會的過程進行剪輯……濃縮出看點還加上字幕和特效,讓無法實時追更的新彭格列成員們可以看後期放出的節目……就這竟然還在新彭格列內部成為了話題!

  目前已經播出的只有獄寺和光流約會的第一集,然而反響已經好到第一殺手甚至表示他在考慮真弄一檔節目上電視播出,也許多少還能補貼家族財政……真就是離了個大譜。

  不過以上這些都還不是重點,雖然丟不起臉的年輕教父可以說是使勁全身上下的洪荒之力阻止了這檔節目真的上了電視頻道;但現在姑且還是將重點擺在他的兩位家族成員身上吧。

  深海光流的第二個約會對象,是澤田綱吉私心認為的全守護者裡最靠譜的雨之守護者。

  山本武的靠譜與雲雀恭彌那種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不同,亦不是獄寺那種只要下達了命令就會拼死完成的忠誠刻板。

  就這麼說好了,澤田綱吉剛認識山本武時他就是校園人氣王,運動萬能腦子又好使,最厲害的是他脾氣還很好,天然的性格能包容許多離奇的事,情商又高得能在許多場合裡說出最適當的台詞、做最合適的應對,真就是挺完美的一個人。

  然而——澤田綱吉還是萬萬沒想到,山本武不僅學生時代是人氣王情人節收本命巧克力收到手軟,來到戀愛綜藝裡都是那種金句頻出的天然情話王子。

  什麼叫再多喜歡一點就能知道什麼是戀愛——這是告白吧,你一上來竟然直接告白嗎阿武!還有不要以為一臉天然稀鬆平常的樣子別人就察覺不到,根本是擺明說喜歡人家了!

  澤田綱吉在一眾同樣在看轉播的新彭格列成員之中,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這不是因為他首領的身份,畢竟他是親和力如此高的黑手黨教父……格格不入的原因在於他實在沒法融入追戀愛綜藝嗑CP嗑得上頭的人群中。

  畢竟他始終覺得不應該這樣搞,明明事情肯定有更好的方法,而不是像這樣彷彿兒戲一樣捉對約會說什麼體驗戀愛……有病吧!

  到時候新彭格列萬一沒被改革路上的困難守舊派的勢力外部的攻擊給擊垮,卻因為感情糾紛還有內部員工吃的CP不一樣而分裂,到時候該怎麼辦?!

  更可怕的是澤田綱吉第一次知道他的雨守這麼會說情話,看著畫面中明顯愣住的深海光流,奇異地起了一股奇異的、微妙的感覺……

  「你是不是覺得深海光流要被哄走了,有種豬在拱你家白菜的感覺?」

  「不,這種比喻再怎麼說也太……阿武光流又不是……Reborn?!」澤田綱吉看著突然出現的殺手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修行不足,欠鍛鍊啊,蠢綱。」殺手聳聳肩,顯然沒打算解釋,只是瀟灑地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山本武不愧是被我教導過一段時間的弟子,稍微得了我有點真傳啊。」

  澤田綱吉差點就要吐槽出來了——貌似那時候你們是訓練的殺氣而不是怎麼講情話撩妹吧怎麼就得你真傳了?

  「意大利紳士在愛情上可不能被動,要主動出擊,一招斃命。」

  「這真的是在說戀愛不是在說暗殺嗎?」澤田綱吉終究還是吐槽了,然後舊事重提,「還是停止這個亂來的企劃吧,光流跟阿武會絕對很困擾吧!」

  「並沒有。深海光流說要是拍這個能給家族增加營收,她甚至說自己願意投入私有財產贊助節目播出。」

  「你不要用那種方式跟她說啊,明明知道為家族有利的事情她基本都會答應!」澤田綱吉簡直要抓狂,「這樣下去行不通的!萬一真的出事了怎麼辦,退一萬步來說要是光流……她、她喜歡上山本,要是山本最後沒喜歡上光流,那不是很糟糕嗎?!所以說快點終止啊!」

  Reborn看向澤田綱吉,「你好像覺得這場情感的對決中,受傷的一定會是深海光流。到底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這種可笑的想法?不要小看深海光流,她身上可是有一半意大利人的血統。」

  「那是——」因為你沒有看到山本他多會撩啊!

  ——此時,澤田綱吉還沒能說完話,轉播約會現場的螢幕又有動靜。

  深海光流愣了許久,兩人也默默走了許久。然後,非常突然的聲音響起。

  「……叮,好感度+10。」

  山本武有些詫異地回頭,看著以平靜的神色吐出奇異的提示音的深海光流,「阿流?」

  「我剛剛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有必要這麼做。不然太不公平了。」深海光流頓了頓,仰起頭看著高了她不少的山本武,後者的角度能將她認真嚴肅的小臉盡收眼底,「因為那個系統,我剛剛知道阿武真的有努力了,確實有變得更喜歡我。」

  「但就是這樣才覺得不公平……」深海光流慢慢地說,「因為,阿武都不知道,我也有努力更喜歡你一點。」

  想要讓你知道,我也努力朝著你踏出了我的步伐。

  「想讓阿武知道,剛剛那瞬間我更喜歡阿武了——只是這樣而已。」

  『——叮!好感度+10。』

  深海光流困惑地眨眨眼,聽著腦中的提示音,又看看一言不發盯著自己的山本武。

  不能理解,為什麼是她在努力更喜歡對方,最終結果卻是對方對自己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呢?

  ……完全不明白啊,談戀愛真的好難。

  至於螢幕的另一端,第一殺手對著一同操作下來看得目瞪口呆的教父,冷冷地哼了一聲。

  體內流淌著浪漫血液的意大利人的高傲,都在那一聲冷豔高貴的「呵」之中盡數體現了。

  +

  寫出來了,第二位心動(?)男嘉賓是山本!雖然已經在評論區劇透過了但還是假裝第一次知道的熱烈鼓掌歡迎他!
  相較第一棒還很懵的獄寺,第二棒的山本作為賽場上的常勝將軍自然為約會做了十足的規劃,甚至都沒開始約會騷話就一堆……只是小光身上畢竟是留著浪漫的意大利人的血液,講起這種話也是不落人後
  寫戀愛綜藝不太需要動腦其實蠻愉快的,不過這下要開始想下位由誰先出場了……總之不是雲雀就是六道骸,大概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12-29 16:46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05#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11-13 20:07:28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統綁定的醫生04】

  深海光流與山本武的約會進行得十分順利。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和山本並不是從小就認識的兒時玩伴,然而在約會的過程中,山本卻表現得對深海光流的喜好與習慣知之甚詳——即便考慮到自高中時期相識至今,然而連自己平時喝咖啡不加糖,奶球只加半顆的事都清楚,不得不説確實讓深海光流覺得有些詫異。

  深海光流感到詫異,便也直接開口詢問對方。

  「阿武好了解我的喜好,為什麼呢?」深海小姐的態度十分坦然,語氣也彷彿真的在疑惑對方對自己的特別關注,「是因為興趣嗎?喜歡觀察人類之類的。」隨後補上一句十分沒情調的猜測。

  在實時觀看約會轉播的觀眾,此時是否感嘆著或對深海小姐的不解風情感到恨鐵不成鋼,這點正在現場約會的兩人不得而知,不過,山本倒是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顯然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詢問。

  「觀察人類嗎……倒也不能說不對,但我是會看對象的。」山本想了想回答,然後像是自我肯定似地點點頭,「嗯……大概是因為阿流很有趣,我的目光常常會被妳吸引喔,而且現在還很慶幸,還好平時總是看著阿流,才不至於在這種時候做錯什麼。」

  稀鬆平常地說了很不得了的話呢,雨守大人。

  要是普通的女性大概已經被這種幾乎等於直球的話給破防了,再怎麼說,在這種幾乎可以看到背景冒出粉紅泡泡的氛圍裡面實在很難不跟著臉紅心跳——然而深海光流仍然是表現出與平時無異的樣子,只是微微頷首說了句「是這樣啊」表示理解,就再無任何表示。

  簡直是讓螢幕前追著直播的觀眾們恨鐵不成鋼地想順著電線爬過去讓她別像塊木頭一樣的程度。

  不過,山本武也不大介意。他所言非虛,那就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有認真注視著對方,從剛認識到現在的時光都被山本武仔細地收藏在心底,深海光流的形象由一點一滴的時光堆砌而成,是他最為熟知的模樣,其中也包括這種不合時宜的遲鈍。

  就是因為深知對方的每一種樣子,就連這種意料之中的遲鈍都顯得可愛——這個發現固然讓山本武感到愉快,卻又稍微有點苦惱。

  是因為發現了吧,要更加喜歡對方根本不需要額外做什麼努力,因為要喜歡這樣一個人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

  阿流確實是個優秀的女孩,但這種事好像還是要再慎重點,畢竟談戀愛什麼的——一旦決定了就只有抱著必勝的決心求婚這條路了吧?老爸就是這麼教他的。

  深海光流並不能讀取他人的心理活動,當然也無從得知山本的想法,她只是奇怪,怎麼從剛剛開始那什麼攻略系統就一直在腦中播報山本武的好感度,數值不斷起伏,就好像受到什麼刺激一樣。

  但是從剛剛開始就沒發生任何事情……深海光流思索片刻後仍不得其解,反倒還被山本武注意到,問她,「怎麼了嗎,阿流?」

  你的好感度為什麼起伏得那麼厲害——什麼的,可以直接問出口嗎?深海光流難得有些猶豫,總覺得不像剛剛一樣,可以直接問出口。

  但是如果直接說沒事的話又太敷衍了……深海光流嚴肅地思考一會兒,才找到一個比較合適的說辭。

  「是,秘密。」

  「……秘密?」

  不想說謊但也不能直接說出口,就當成是秘密吧,就不會被追問了——深海光流如是想,然後再山本武摸不著頭緒的目光下,一本正經地繼續說,「沒錯,關於剛剛我在想什麼是秘密。」

  「是不能告訴我的內容嗎?」山本武露出好奇的表情,他一隻手支著下巴,微微歪了腦袋,湊近深海光流,「明明我們是在約會?」

  山本武說得實在很有道理,深海光流都不由得有些動搖——然而,感謝她的面癱,表面上看起來應該毫無破綻才是。

  「……我有聽說過一個說法。」深海光流鎮定地接話,「秘密會讓女人變得有魅力。」

  「我有變得有魅力嗎?」深海光流也學山本武歪頭,眼神突然認真起來,「有沒有稍微、變得更吸引阿武了?」

  山本武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才終於開口。

  「……啊,」山本武笑了一下,說,「真的超級可愛喔,阿流。」

  『——叮!好感度+10。』

  +

  關於近期嘗試戀愛的行動,深海光流總結出了一些與真愛系統有關的問題。

  有問題這件事本身並不是問題,不如說以研究一個課題而言,出現問題很多時候其實正代表著找到了研究方向,不再是四顧茫然地在一片黑暗中摸索著前進,算是好消息才對。

  所以深海光流其實不太明白為何會被自家 Boss 叫到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要她放棄研究真愛系統相關的課題,還要終止目前的研究實驗。

  「因為那根本不是什麼實驗,根本就只是 Reborn 在胡鬧。」澤田綱吉嘆了口氣,他本來就不贊同這件事,在看完兩期節目後更是確定了,Reborn 提的這個方法根本一點也行不通。

  說到底,事情會拐到戀愛綜藝這個方向上,就是因為他們完全被 Reborn 耍得團團轉,從年少時代就沐浴在第一殺手的斯巴達教育之下,哪回不是邊吐槽邊被對方壓著腦袋一起胡鬧的,至今正面堅決地反對 Reborn 的次數也少得可憐,這次的事情也是類似情況的順勢而為。

  可是現在澤田綱吉真的覺得不行了,這不光是他主觀認知上覺得「黑手黨搞戀愛綜藝這他媽不是不務正業嗎什麼亂七八糟的」,還有就是他祖傳的危險感知雷達——超直感似乎也微妙地在警告自己,這個戀綜再辦下去可能會出現他不樂見的場景。

  澤田綱吉非常信任這份血脈給予他的過人直覺,於是認真思索過自己究竟不樂見什麼樣的場景……大概就是內部發生感情糾紛吧,絕對會尷尬得要死。

  堅決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澤田綱吉暗自握拳發誓,身為新彭格列家族的 Boss 兼高層裡唯一的正常人(自認為),他必須阻止戀愛綜藝繼續拍下去。

  「Boss ,你的意思是說,超直感給了你警示?」深海光流一聽當即皺起眉頭。她也對澤田綱吉的超直感十分信任,因此如果在她腦袋裏的這個什麼「真愛系統」是會讓超直感發出警報的存在的話,「那麼,更應該由我自己來分析這個系統,判斷它究竟是否會對新彭格列造成任何的負面影響。」

  澤田綱吉當下有種彷彿電視台主播在全球直播的節目中吃螺絲的感覺。當下他深切地察覺自己做錯了。

  不應該說出自己的直覺,還提到超直感……啊啊,這下,如果是光流的話肯定——

  「我是新彭格列的眼睛,也是阿綱你的眼睛,並且這個系統現在就在我身上,它的虛實與目的,就由我來確認。」深海光流神情認真地說,「Boos真的覺得不妥的話將戀愛綜藝企劃中止無所謂,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嘗試弄明白戀愛這回事,以試探這個系統。」

  ——光流的話絕對會覺得是自己的責任更加認真起來,到了即便停止戀愛綜藝也不會跟著停止,只會設法用別的手段去尋求「戀愛體驗」那種程度。

  到了這個地步的話就算是花錢包下小白臉,深海光流也會努力設法談一場符合真愛系統標準的戀愛。

  相當於要放光流一個人去外面接觸別的,不熟悉的,完全不知道底細的男人。

  「……不,算了,當我沒說。暫時維持原樣吧,戀愛綜藝也是。」澤田綱吉捂住自己的臉,內心一面罵著自己說話不夠謹慎,一面給出回應,「還有……光流,妳下一個約會對象是誰?」

  「是雲雀。」深海光流答,又是一個澤田綱吉一聽腦殼就在發疼的人選。救命,這是能上戀愛綜藝的人選嗎Reborn是瘋了吧!「……本來是這樣,但本人似乎覺得莫名其妙,回絕了這個約會。」

  澤田綱吉的心情可謂峰迴路轉,反正他是萬萬沒想到,平時可以說是最讓自己頭疼的不受控守護者之一,竟然在這樣喔哥重要時刻和自己站到了一起——雖然一聽雲雀就是真的因為覺得整件事莫名其妙所以才拒絕,這就很像雲雀恭彌那個男人一貫的行事作風。

  不隨便與人群聚,對於這種群體活動也不感興趣……這可真是幹得好,澤田綱吉就沒這麼感謝過自家浮雲孤傲的性子過。

  「我認為不該強迫不想來的人來,Reborn也認同,所以將我和雲雀的約會取消了。」深海光流解釋說,「另外Reborn說,作為替代當天我可以帶著雲豆到處走走。」

  這不就是跟雲豆約會嗎——澤田綱吉頓時安下心,「去放鬆一下也好,到時候就先不要思考這個系統的問題,好好玩吧,光流。」

  「……嗯,我會的,Boss。」

  +

  澤田綱吉後來深想,當時他怎麼會沒想到Reborn根本不可能那麼好說話呢?明明以他老師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那麼輕易放過他們。

  還有,明明在學生時代就已經知道,深海光流與雲雀恭彌兩個人曾經撮合過鳥寵物相親,並作為雙方家長代表出席相親現場……所以他怎麼會沒想到,深海光流跟雲豆一起出來玩,作為家長雲雀恭彌肯定也會跟著一起來呢?

  ……果然是因為他的雲守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會跟著出來的樣子吧?說好的不喜歡群聚呢?

  看著走在一起的深海光流與雲雀恭彌,澤田綱吉感覺心很累……所以說這跟直接約會到底有什麼區別?

  還有恭彌,你不要以為把約會場地人都清空了包場就不算群聚,這都幾年了拜託你認清一下光流她也是個人類,不是小動物啊!

  然而在實時追直播的彭格列員工們是註定無法理解頂頭Boss的心累以及滿肚子的吐槽了,他們正如前面所說的,在認真地收看節目——其中甚至還包括了一些直屬於雲雀恭彌的親信部隊,那些燙著與學生時代如出一轍的飛機頭,對外自稱都是風紀集團員工而不是彭格列成員的人員,竟然也看起了他們雲雀先生的戀綜直播,簡直是能讓教父直呼大膽的要命行徑!

  「雲雀先生和光流小姐的距離是不是離得太近了點?」一個頂著金色飛機頭的小弟略帶擔憂地說,「離這麼近光流小姐不會被打吧?我還挺喜歡光流小姐的,她對待傷員好溫柔,每回被雲雀先生打了以後要是能被光流小姐醫治,我都能高興一天。」

  為什麼你都加入風紀集團了還會常態被打,而且還能把包扎傷口當成小確幸,是有多樂觀?澤田綱吉下意識在心裡吐槽,但想想這位小弟還有膽直接在公開場合八卦雲雀恭彌……只能說老是挨打屬實不奇怪。

  而且光流和恭彌之間的距離……澤田綱吉瞅了眼,卻不得不贊同,他也覺得太近了!

  雖然吧看似是維持了人和人之間正常的社交距離……但這顯然不是「人和雲雀恭彌之間」應該要有的距離啊!

  光流妳好歹向外靠一些,太靠裡面(恭彌那邊)真的會很危險!

  澤田綱吉卻不知道深海光流也在想著類似的問題——關於「距離」。

  假設這是公眾場合,應與路人保持的適當距離是兩百一十公分,才會感到舒適自在。

  若是假設這是一個社交為主的場合,想要拉近陌生人與自己的距離,那麼與對方之間的距離應當落在一百二十二公分的兩百一十公分之間最為適當,是能保持交流的距離。

  如果是再私密一點的私人的領域,容許的範圍則約略為四十六公分至一百二十二公分,能清楚聽到對方的聲音,見到對方的表情,是與友人談話互動最舒適的距離。

  深海光流的眼睛輕易計量出自己與雲雀恭彌之間最短的直線距離,大約是一百六十九公分左右。

  在劃定的社交範圍中,可又遠在私人領域之外。

  深海光流想了想,腳下稍稍提速,讓她和雲雀之間的距離不大明顯地縮短了。

  雖說是不易察覺的距離,然而若拿上一把捲尺測量,想必便會驚訝地發現,深海光流的鞋尖到雲雀恭彌的鞋跟,不多不少正是一百二十二公分整的距離,正巧踩在「私人領域」與「社交場合」的距離分界線上。

  深海光流想,今天不需要解析那個奇怪的真愛系統,也不需要思考約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是單純和雲豆——順帶的還有雲雀恭彌一起出來散心。因此這樣的距離應該剛剛好。

  這是和獄寺還有山本單獨出去過後深海光流不自覺地開始注意的事,關於自己與他人之間的距離,然後發現唯有雲雀恭彌這個人,自己時常都是遠遠看到對方,甚少有機會站到屬於雲雀恭彌的,一百二十二公分的私人領域內。

  畢竟是浮雲,總是漂浮在遙遠的天邊也不奇怪。

  深海光流這麼想著,只是總覺得在已經清場、整個水族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下,兩人隔著這麼長距離好像有點怪,明明就是一塊來的。

  「你在做什麼?」

  雲雀恭彌突然出聲,著實令深海光流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察覺對方並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深海光流垂眸看向自己身側,明黃色的小肥啾搧動翅膀以一種頗為辛苦的狀態,維持著與她視線齊平的高度,並且揚著根本沒有的脖子,努力讓黑色的豆豆眼與深海光流對上,嘴裡還直叫喚:「光流!光流!」

  直接把深海光流叫得心都軟了。

  「是在和我打招呼嗎?你好,雲豆。」深海光流怕太大的聲響嚇到體積嬌小的鳥兒,於是壓低了聲音,同時伸出手,讓雲豆可以跳到自己的指頭上,不用那麼賣力地拍動翅膀,「上來吧。」

  雲豆依言跳上深海光流的手指,讓後者再次感慨雲豆的聰明伶俐,像是能聽懂人話似的,實在神奇。

  要知道她飼養的青鳥盧西能使用電流打出摩斯密碼傳遞訊息,那是因為盧西是匣獸,是現代科技的產物——但雲豆就是雲豆,只是一般的小鳥,聰明成這樣簡直就像是成精了。

  恭彌也很會養鳥呢……不如說這個人似乎擅長和任何動物共存。深海光流想著,她覺得自己不太擅長應付雲雀恭彌,但唯有談論到動物時她能稍微理解對方的想法。

  也因為一同看顧小動物的經驗,深海光流能稍微確認,雲雀恭彌應該不討厭自己。

  「你太久沒去看雲豆,他很想念妳。」思考中斷,深海光流微微轉頭,才突然發現雲雀已經走到了自己身旁頗近的位置。

  「其他小動物也對這件事感到不滿。」雲雀陳述著,就像他只是將動物們的埋怨如實轉述給深海光流知道……但人類明明應該不可能和動物對話。

  深海光流看著雲雀恭彌,微妙地發現對方站得位置跟剛剛雲豆維持飛行的位置差不多——也就是說,都離深海光流很近。

  太近了,低於私人領域底線的四十六公分,深海光流的肩膀甚至會不小心擦到對方手臂的程度。

  不知道為什麼,深海光流突然萌生了退卻的念頭——她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她腳步向斜後方落後了一步,當然嘴上也沒忘記禮貌性地回應對方,「抱歉,我會抽空去看他們的……如果恭彌你那邊也方便的話。」

  雲雀對此沒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深海光流沒覺出有什麼問題,一門心思又轉向了雲豆,畢竟理論上來說,她今天的「約會對象」是雲豆才對,「雲豆會對鯊魚感興趣嗎?」深海光流手捧著小黃鳥,以認真得近乎刻板的語氣詢問小鳥的意見,「要去看豆腐鯊嗎?」

  「鯊魚!鯊魚!」雲豆學著深海光流叫了幾聲,好像真的知道在說什麼一樣,從她的手心飛竄起來,撲騰幾下翅膀又落下,深海光流覺得雲豆可能有點害怕深海中的獵食者,「雲雀!打!雲雀!打!」

  深海光流:「……?」

  深海光流不由得以很難被察覺但著實被震撼到的目光看向了雲雀恭彌。也不知道是在震驚對方竟然曾經和鯊魚搏鬥,還是震驚對方在和鯊魚搏鬥時竟然還帶上雲豆。

  不,如果是雲雀恭彌,新彭格列最強的守護者,生物鏈頂端的肉食動物——就算真的帶著雲豆跑到海裡跟鯊魚打架,也不是奇怪……?

  雲雀恭彌看了深海光流一眼,好像明白了什麼,比如深海光流腦中亂七八糟的猜測。

  於是,雲雀他微微地、難以察覺地,嘆了一口氣。

  「過來,雲豆。」嘆完氣,雲雀恭彌淡聲地朝雲豆喊,並且伸出手,示意對方跳回自己的手上。

  然而不到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深海光流,又或者是深海光流的動物親和體質實在太強,面對雲雀一向乖巧的雲豆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聽主人的話,仍然我行我素地在深海光流手上蹦蹦跳跳。

  深海光流頓時感到不妙,她想起曾經有一次,Xanxus養的天空嵐獅虎貝斯塔也是賴在自己身上不聽主人的話,那時她還以為自己會被Xanxus幹掉……然而對方只是拿手槍當工具挑開她的手。

  深海光流在想雲雀恭彌等等說不定也會是會拿浮萍拐挑開她的手。畢竟她覺得Xanxus與雲雀恭彌二人在某些地方頗為相似,比如唯我獨尊這一點。

  所幸,雲雀恭彌沒有拿浮萍拐挑開深海光流的手,也沒有乾脆拿拐子抽她。

  雲雀只是伸出他的手,握住了深海光流托著雲豆的手腕。

  帶著薄繭的手指摩挲在深海光流的掌心,麻癢的感覺竄上,卻意料之外完全沒有疼痛與不適感——雲雀無疑是放輕了力道,不然以他平時拿著浮萍拐到力道,即便折斷了深海光流的手腕也不奇怪。

  纖細的,脆弱的,少女的手腕——雲雀瞥了一眼似乎因為愣住而沒有動作的深海光流,順利地控制著對方的手,將雲豆過渡到了自己的手上。

  「聽話。」雲雀鬆開了握住深海光流手腕的手,垂眸對著雲豆說著,「要乖,不然下次不讓你來。」

  「……雲雀!」雲豆回應道,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但總歸是甘心躺在雲雀的手心,不再上躥下跳。

  雲雀便滿意了,繼續邁步。然而才向前兩步他又停了下來,看向停在原地的深海光流,「小動物,跟上。」

  「……好。」深海光流頓了下回答,終究沒把「恭彌你是不是又把我當成小動物看待了我真的是人類啊你醒醒」這句話說出口,而是跟上了雲雀的步伐。

  「我們去看豆腐鯊吧,恭彌。」這回深海光流是對著雲雀說的,「我一直很想看看,以前都沒見過。」

  雲雀恭彌沒有回話,鳳眼微垂——兩人現在並肩走著,距離再次拉回深海光流悄悄退卻前的距離,雲雀恭彌得以清楚地看到深海光流的髮頂,還有隨著走動的頻率,像是毛茸茸的小動物般一聳一聳的腦袋。

  『——叮!好感度+5。』

  深海光流:……原來走路也會加好感的嗎?

  深海光流再次確認自己大約一輩子都無法讀取到雲雀恭彌的腦電波。

  +

  終於可以更新了!雲光部分好卡,想寫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拉扯的過程,希望有寫出來……然而本期心動嘉賓甚至根本不是雲雀,小光是來跟雲豆約會的,笑死

  話說寫得時候想,如果真的要走戀愛線……最先覺醒的絕對是山本武,竹馬組反而暫時都起不來,傲嬌太吃虧了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12-29 16:47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06#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2-4-19 18:08:00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統綁定的醫生05】

  深海光流和雲豆享受了一段十分放鬆的美好時光。
  
  當然了,她跟雲豆並沒有排擠雲雀,之所以沒將雲雀概括在前一個句子裡面,單純是因為深海光流看不出對方是否同樣享受這段時光,或是覺得這段時間單純被浪費掉了呢?這些深海光流完全不清楚。
  
  這一天裡,兩人一鳥一同逛過許多展區,因為雲雀極其厭惡群聚,連海生館裡海豚訓練表演的節目都被迫中止;這一點倒也沒什麼,深海光流很受動物歡迎,雲雀恭彌亦是,因此最後竟是兩人替代了飼育員的工作,餵食園區裡的海豚海豹。
  
  「……總有種回到學生時代的感覺,像這樣餵小動物吃東西。」深海光流突然地感嘆道——倒也不是很突然,只是此前她與雲雀也沒有多少交談,甚至現在說出口的話都更像是自言自語,而不是找話題和對方聊天。
  
  深海光流是真的想起了在黑手黨學院時的日子,因為一些誤會被雲雀恭彌任命為「小動物社」的社長,一直到畢業之前都是由她負責照顧社團內的動物們。
  
  「偶爾……還是會稍微有些想念他們呢。」深海光流以近乎自語般的音量說著。
  
  她倒是有想過要回去學校看看,然而瑪菲雅畢竟是黑手黨學院,即便是校友也必須有正當理由才能進入學院中(比如作為教師授課,或是被邀請參加宴會)——回校就為了看小動物,這樣的理由想也知道不可能被接受,著實可惜。
  
  ……說起來,深海光流記得那時,自己時常能在社團遇見雲雀恭彌。其實雲雀雖然為小動物社做擔保,但他本人毫無疑問是個大忙人,在社團內也沒掛什麼職稱,竟然能頻繁地在社團見到他,時間允許的話甚至大部分時候都會留下來和深海光流一起餵養動物們。
  
  深海光流不由得深感佩服,這個人對小動物絕對是真愛了。
  
  「如果妳想隨時可以來餵食他們。」出人意料地,雲雀輕描淡寫地這麼說,「他們都在風紀集團旗下的農場裡自由自在地生活著。」
  
  「……咦?」深海光流有些反應不過來,緩緩眨眨眼看著雲雀,而後者還是維持平時的表情毫無動搖,「恭彌,你的意思是……你把動物們帶出來了?在畢業以後?」
  
  雲雀恭彌沒有否認,這個態度可以說是很明顯了。
  
  ……厲害了我們的雲守大人,聽過畢業的,沒聽過畢業還帶著學校的動物園區一起畢業的——雖然本來就是雲雀組建起來的。
  
  為什麼這麼做呢?像這樣的問題即便詢問了也沒有意義,深海光流認為自己也算是對雲雀恭彌這個人有點了解,有的時候根本不需要什麼意義,僅僅只是因為雲守大人想做便去做了……這大概就是隨心所欲的浮雲吧。
  
  「那麼,有空我會去看看動物們的。」深海光流心情愉快地回答,「希望動物們還記得我……畢竟也有兩年沒見了。」
  
  「妳並沒有什麼變化,」雲雀平靜地看著深海光流,不知道為什麼很認真的樣子,「從以前到現在。」
  
  「……謝謝誇獎?」深海光流斟酌著回答了,她其實不大確定雲雀的意思究竟是指自己毫無長進,還是說不忘初心……姑且當成是後者吧,希望雲雀不要拆自己的台。深海光流想著。
  
  好在雲雀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彷彿默認了深海光流的話一般,灰藍色的眼眸平靜地盯著深海光流看了一會後又移開,看向接受投餵後特別興奮地在頂球的海豚。
  
  那之後,反而是深海光流盯著雲雀恭彌的臉沒能移開視線,時間甚至長到後者出聲詢問,「有事?」
  
  雲雀的語氣很淡,甚至詢問時眼神瞄都沒往身旁的深海光流身上看一眼,問句又簡潔冰冷到令人不敢置信……總之,大概是最不適合在約會時做出的反應,要是被任何一個身上洋溢著愛之細胞浪漫基因的意大利人看到了,都會忍不住大嘆這是塊無可救藥的木頭。
  
  不過,深海光流這樣盯著雲雀的臉看,倒還真的沒什麼別樣的心思,當然也不是突然發現自己這位夥伴臉長得好看,畢竟雲雀恭彌一直都很好看。
  
  她只是有點感慨。
  
  「沒什麼……只是在想,恭彌你也沒有變過。」深海光流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恭彌一直是恭彌,這點我其實有悄悄感到羨慕過。」
  
  這是深海光流未曾和對方說過的事,關於自己曾經對雲雀產生「羨慕」這樣的情緒。
  
  已經是好幾年前,他們還在上高中時的事,那時的她正巧陷入低潮,質疑自己作為醫生的資格;懼怕比起救人,經歷過艾斯托拉涅歐人體試驗的自己或許真是為了傷害人而存在。
  
  即便表現得再有自信,然而那時的深海光流其實一直很不安,最恐懼的便是自己無法回應周遭人的期待,辜負了用心教導自己醫術、以及體貼別人的心的師父西爾弗。
  
  她不希望自己成為敬愛的師父一生中唯一且難以磨滅的巨大失敗,若最終注定走向那樣的結果,不如中途便放棄從醫,當時的她就是這麼想的。
  
  而理所當然的,總是我行我素堅定不移的雲雀恭彌在深海光流眼中就突然閃閃發亮了起來。
  
  「恭彌好像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這一點我很佩服。」深海光流並不認為同樣的生活方式也會適合自己,只是那覺得樣子光是看著就忍不住憧憬。
  
  「那時我就想,要是能一直看著恭彌就好了,」像是某種精神標竿一樣,光是看著都能激勵自己——懷抱著這樣的想法,深海光流這麼說,「我想是因為實在很喜歡這樣的恭彌,才會想要一直看著吧,好像也能獲得某種力量一樣。」
  
  「……我能一直看著嗎?看著恭彌你。」
  
  深海光流講完後知後覺地詢問了被注視的某人的意見……卻未意識到自己的話帶著某種旖旎的歧義。
  
  事實上,她只是直觀地將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就連這一點都可以說是「一如往常」;名為深海光流的少女深受自家老師的教育影響,奉誠實為人際往來上的方針,只要感覺氣氛對了,便能自然而然地袒露真心。
  
  而正因為是完全地真情流露,當中感覺不到一絲矯飾,一般人大概會感到棘手,難以應對吧。可這番真情流露的對象,也就是雲雀恭彌卻沒有甚麼特別的反應。
  
  以彭格列大名鼎鼎孤高的浮雲一貫展現出來的姿態,確實也讓人難以想像對於這樣的發言他會做出回應,這一點並不奇怪;實際上在實境轉播現場嗑瓜子的所謂觀眾們,第一時間覺察到的也不是什麼粉紅泡泡的浪漫氣氛,而是立刻替深海光流擔憂起了她的人身安全。
  
  「完了完了光流小姐肯定要被雲雀先生咬殺了……」更有雲雀手下的飛機頭員工已經語帶絕望地這麼說了,「就算是雲雀先生,但咬殺一個非戰鬥人員不管再怎麼說都太過頭……可是果然不可能不被咬殺吧……」
  
  對著最討厭群聚的雲雀恭彌說要一直注視著他這樣的發言……會被咬殺!絕對會被咬殺的吧!
  
  ……像是這樣,完全不覺得能有什麼讓人Doki Doki的戀愛發展,即便心跳加速大概也是危機下身體本能分泌出大量的腎上腺素促使心率加快——即便是在一旁的澤田綱吉,第一時間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十分出人意料地深海光流並沒有在說完話後立刻被雲雀恭彌給咬殺。
  
  沒有迎面而上的浮萍拐,沒有燃起火炎釋放出匣兵器,甚至簡單的攻擊舉動都沒有。
  
  雲雀恭彌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深海光流的話,或是剛剛深海光流根本沒有說過話一般,視線研究平靜地落在巨型缸中翻騰的海洋生物中,錯落的光影落在臉上,毫無波動的神色都有了彷彿軟化一般的錯覺。
  
  「沒有聽到嗎……?」澤田綱吉不由得低聲呢喃,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太好了,這樣光流就不會被咬殺了吧!
  
  然而唯有在現場,站在雲雀恭彌身側的深海光流聽到了,那個只有她才能聽到的,彷彿作弊一般的提示音。
  
  『叮!好感度+5。』
  
  灰色的眼眸落到身旁人平靜的側顏,靜默兩秒後再次開口。
  
  「可以是嗎?總之太感謝了。」深海光流自覺解讀出雲雀恭彌藏在表面下的真義……既然好感度上升就應該是同意了吧?於是滿懷著感激,十分認真地道謝,「未來的日子也請多多指教,恭彌。」
  
  一樣是充滿歧義但本人完全沒知覺的話語,只是這回雲雀沒再無視深海光流的話,連帶著視線也一併轉移到了前者身上。
  
  「妳果然一點改變都沒有,深海光流。」
  
  在深海光流略帶困惑的眼神中,雲雀恭彌以平靜的語調再次重複了這句話,語氣彷彿可有可無一樣……然而他注視著對方,讓灰藍色的眼將整片大海納入其中,悄無聲息地將那點藍色調融入整片海洋。
  
  比起「被注視著」,更像是互相凝望,如同眺望風景的人被風景回以對等的注視。
  
  「那就這麼看著我吧。」最後,雲雀說,「深海光流。」
  
  像雲漂到大海上空,澄澈的海面倒影出高高在上的浮雲,距離極遠,又無比貼近。
  
  『叮!好感度+10。』
  
  +
  
  真愛系統其實不能說是毫無用處。
  
  深海光流想,這個所謂真愛系統還是令她多少獲得了一些「什麼」,因此並非毫無意義。
  
  像是一直捉摸不透的雲雀恭彌在直觀的好感度提升的提示音之下,都變得好懂不少,至少深海光流能較快速地覺出對方的心情起伏。
  
  然而,就像之前深海光流曾經總結過的一樣,即便能知道在對方心目中對自己的好感度升降狀況,然而有時候反而會被迷惑——
  
  『——叮!好感度-1。』
  
  ……比如現在。
  
  「骸,我說……」深海光流猶豫了一下,開口。
  
  「kufufu,」站在深海光流身旁的幻術師面色如常地輕笑,「妳想說什麼?深海光流。」
  
  『叮!好感度-1。』
  
  當然是想問你沒事為什麼一直扣我好感度。
  
  深海光流認真思考了在這短短的對話(這甚至不能稱之為對話,畢竟她的問題都沒能好好說出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令六道骸感到不快,進而克扣自己的好感度?
  
  難道是因為……呼吸嗎?因為她呼吸了導致空氣中的氧氣減少間接壓迫到六道骸的吸氧量然後就被對方視為爭奪生存權的死敵?
  
  ……這個推測聽起來多少有些離譜,但深海光流自覺自己剛剛除了呼吸以外,就真的什麼也沒做了。
  
  深海光流無聲地嘆息一聲,倒是沒有直接把問題問出口,而是說,「沒事,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不喜歡自己的冰淇淋口味?」
  
  ——深海光流與六道骸正在遊樂園的長板凳上並肩坐著,吃冰。
  
  事到如今想必也不用再做什麼前情提要,會有這種離奇的場景,當然不是兩人到遊樂園出差,而是正兒八經地在約會……順帶一提,加裝高科技攝像頭的無人機也在不遠處的空中盤旋著,並以高倍率鏡頭捕捉兩人的一舉一動,在彭格列本部轉播。
  
  六道骸手上的甜筒式瑞士巧克力味的,深海光流的則是草莓味,口味是各自挑的,按照道理來說不應該不合胃口的狀況;實際上深海光流也確信對方的不爽不能怪到美味又無辜的冰淇淋上頭去。
  
  「也就那樣。」六道骸哼了一聲回答,「不愧是黑手黨旗下的遊樂園,就連冰淇淋都透露出一股血腥味。」
  
  巧克力冰淇淋是要怎麼透露出血腥味?可可豆被摘下樹的時候難道會噴血嗎?
  
  雖然很想吐槽,不過深海光流沒有這麼問出來……畢竟問題根本不在這裡,她很清楚六道骸單純就是在挑刺。
  
  「kufufu,這種東西根本無法入口……」
  
  果然,六道骸隨便找了個藉口,手一翻就將甜筒往地下砸——然後被眼疾手快的深海光流一把接著,完美救球。
  
  「不吃巧克力的話,那我的草莓口味讓給你吧。」深海光流將另一手拿著的草莓冰淇淋遞給對方。
  
  『叮!好感度-2。』
  
  深海光流無視腦中響起的提示音,硬是扯著六道骸的手握住了甜筒,於是越加不爽的六道骸又「大方」地扣了兩點好感度。
  
  「吃完我們去坐遊樂設施吧,難得都來了。」深海光流一邊監督不滿的六道骸吃草莓冰淇淋,一邊快速地解決了自己手上交換來的巧克力冰淇淋,嘴上甚至安排起了接下來的約會行程,「網上非常推薦這裡的雲霄飛車,說是情侶一起去更好……應該滿適合我們現在的狀況的,骸你覺得呢?」
  
  深海光流不確定地徵詢六道骸的意見,體驗戀愛的話走情侶行程應該是正確的吧?網上的評論說了也很適合曖昧期的兩人一同前往……曖昧的意思就是還未達到戀人以前,但正在往戀愛關係邁進的階段吧?深海光流感覺跟努力體驗戀愛的自己挺貼近的,故將之安排在約會行程內。
  
  沒錯,與之前幾人不同,深海光流和六道骸的所謂「約會」並不是由六道骸策劃,而是由深海光流一手包辦,連地點都是深海光流參考許多「案例」選擇的。
  
  這倒不是說深海光流對這場約會特別積極上心,而是殺手表示錄製戀綜的時間要到了,但找不到霧守的人影,對方也沒按規定提交約會的企劃書(深海光流這才知道原來男伴們竟然要交這種東西)為了不讓節目開天窗只好由深海光流親自操刀安排約會行程。
  
  這件事還被澤田綱吉狠狠吐槽了一番,年輕的教父是這麼吐槽的——這不是完全本末倒置嗎!光流醒醒啊妳是來學習戀愛不是真的參加戀綜衝擊收視率的吧,不用那麼配合啊!!
  
  多麼鏗鏘有力的吐槽,真不愧是他們的Boss——深海光流的感想只有這個,對於策劃約會倒是沒有什麼牴觸。
  
  事實上,她覺得滿新奇的,畢竟她並沒有為自己做過類似的規劃,即便不是頭一次來遊樂園,然而以玩樂享受的心態到遊樂園卻是第一次。
  
  深海光流滿希望能玩得盡興——奈何她這回綁定的搭檔壓根不打算配合。
  
  「——妳不覺得很可笑嗎?深海光流。」六道骸的聲音冷了下來,語氣帶著明顯的諷刺,帶著刻意的想傷人的銳意,「這種地方根本不適合我們這種人。」
  
  一紅一藍的眼睛注視著前方,深海光流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陽光下在遊樂園中走動的人們有成雙成對的情侶,有家長陪同跑跳嬉鬧的兒童,校外遠足的學生們結伴同行,不遠處還有穿著主題樂園吉祥物布偶裝的人員正給路人發免費氣球,構成一幅無比熱鬧的畫面。
  
  除了他們以外的人都十分融入遊樂園歡樂的氣氛。
  
  深海光流又將視線轉了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六道骸,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我懂了。」深海光流點點頭,突然說道。
  
  「……妳懂了什麼?」直覺不對的六道骸問。
  
  深海光流沒有回答,只和六道骸說了一句「稍等一下」,把自己的甜筒塞到對方手上,接著沒等六道骸攔就直接往某個方向跑去。
  
  倒也沒有讓六道骸等太久,至少在冰淇淋融化以前深海光流便回來了。她手上多了個提袋,似乎是離開去買了什麼東西。
  
  「回來了,順便我買了這個,」深海光流一面說,一面從紙袋裡掏出什麼,並且趁著六道骸雙手被甜筒給佔滿了,直接將東西往對方頭上一戴。
  
  一個帶著毛絨獸耳的造型髮箍,看形狀應該是模擬貓科動物。
  
  也就是說,六道骸頭上正頂著一對貓耳。
 
  「像這樣,」深海光流從口袋裡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鏡子,十分貼心的對著六道骸照了一下,頭頂粉色貓耳的幻術師頓時躍於鏡面之上,「如何?這樣就適合在遊樂園走動了吧。」
  
  深海光流認真思考過了,看他們倆的穿著——六道骸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無領上衣加上領帶和風衣不說,深海光流則是一身黑色西服裙裝,確實不像是來遊樂園玩的遊客,這方面是她考慮不周了。
  
  為了完美解決這個問題,深海光流想到的方案就是這個——剛剛曾經在其他遊客頭上看到的帶著十足遊樂園氛圍的動物耳朵,戴上了以後就能完全融入氣氛的神器!
  
  六道骸:「……」
  
  戴著貓耳的六道骸面無表情地看著深海光流又從袋子裡掏出一個兔耳髮箍戴在自己頭上,儼然一副將這個當成解決方案的嚴肅模樣。
  
  問題是……難道他是那個意思嗎?稍微做一下閱讀理解都不會做出這麼離譜的解讀!
  
  「冰淇淋要化了。」
  
  沒等六道骸發表感想,深海光流搶先一步指出。她歪了下頭,頭上的兔耳便隨之擺動,乍看之下簡直像是真的隨著主人的心意在顫動一般。
  
  深海光流伸出手自然地碰上六道骸的手,直接將冰淇淋湊到對方嘴邊,後者視線還停留在微微擺動的兔耳,白色兔耳與灰色的頭髮顏色相近,真的很像深海光流與生俱來的東西。要說深海光流與據說擁有三個藏身處的狡猾兔子,似乎也頗為相似——腦中驟然閃過這樣的念頭的六道骸一邊想著,一邊下意識吃起了嘴邊的冰淇淋。
  
  深海光流彷彿很滿意的樣子,也拿回自己的冰淇淋面無表情地吃了起來。
  
  一直到吃完冰淇淋後才終於察覺自己不知不覺被帶偏了的六道骸:「……」
  
  六道骸挺想再說些尖酸刻薄的話,但在乖乖吃完冰淇淋(而其還是帶著貓耳的狀態)這時候再諷刺對方未免太微妙了。
  
  世界第一幻術師還是要面子的,只會在適合的時機裝逼出手。
  
  「好,吃完可以繼續朝其他遊樂設施出發了。」深海光流拿紙巾擦完手,在給六道骸也遞了一張後這麼說,「雲霄飛車似乎挺熱門,我想我們還是早點去排隊比較好。」
  
  「……妳難道是根本聽不懂人話嗎,深海光流?」六道骸一聽總算找到感覺了,立刻支稜起來找碴,「我可不奉陪做這麼愚蠢的……」
  
  「可是骸你都和我到這裡了,」深海光流實事求是地說,「在檢票口驗票的時候沒有抗拒,應該不討厭這個約會地點吧?」
  
  「我只是想看看妳到底想要做什麼,現在確定了只是很無聊的蠢事。」六道骸雙臂交叉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比自己矮上不少的深海光流。
  
  「骸,原來你……」深海光流頗為詫異地看了六道骸一眼,「會害怕雲霄飛車嗎?」
  
  六道骸:「……」
  
  神他媽他六道骸會害怕雲霄飛車,這種話就算是澤田綱吉聽到都會忍不住噗哧一笑!
  
  想到這裡,六道骸的心情又更差了一些,果然留下來是錯誤的選擇,像現在這樣被深海光流耍得團團轉,簡直太——
  
  「不用害怕,」深海光流想了想,朝著六道骸伸手,「有我在……這樣說會比較安心嗎?」
  
  接著,深海光流不由分說就拉著六道骸往前走,後者的腳卻像是在地上扎根了,死不往前邁步。
  
  深海光流:「……」
  
  深海光流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表情陰沉的某人,「非得需要一個理由嗎?
  
  六道骸頓時頓住動作,腳下都忘了繼續施力一般,被深海光流往前帶了幾步。
  
  「……什麼?」
  
  「我在想,應該是因為沒找到一個好理由才會這樣。」深海光流以無比認真的語氣說道,「讓骸覺得能和我放心在這裡玩的好理由。」
  
  「畢竟這件事和毀滅黑手黨無關,骸你也和之前不一樣,不是來勸我退出黑手黨的。」深海光流語速緩慢地,娓娓道來一般將自己的推測直白地說出口,「所以我認為,你應該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覺得沒有理由留下來?」
  
  以往的六道骸只要出現,不論是大家都在的時候,還是兩人獨處的時候,總是能找到一兩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論是「與黑手黨虛與委蛇,趁其不備隨時準備背刺」還是「讓深海光流這種格格不入的傢伙驅逐出裏世界」,六道骸總有各式各樣的藉口,站到他們身邊。
  
  但這次卻是完全不一樣的狀況,導致以往的理由用不了。
  
  現在的話,要是硬要給出一個六道骸此時此刻站在此處的原因,想必只有一個,那是彆扭如六道骸「絕對不可能承認」的理由。
  
  「所以我幫你想了一個好理由。」深海光流根本不管六道骸陰晴不定的表情,徑直說道,「就當是因為我的拜託、要求……或是撒嬌之類的?」
  
  面無表情地說了很不得了的辭彙,然而深海光流卻彷彿完全沒意識到,只是繼續說。
  
  「想要和你一起出來玩,骸所以是『不得已』跟我一起來遊樂園的。」深海光流說,「因為我們也沒有像這樣一起約出來玩吧?明明作為朋友已經認識很久了。」
  
  連一起看花都是在夢境中……雖然是她自己的主意,實在不好抱怨什麼,但也會想著要是有一天能親眼看看真正的花海的話,肯定是一件不錯的事。
  
  那是即便沒有突然發現什麼「真愛系統」,也被她以冠以「總有一天」的名頭規劃進往後餘生的願望清單中的心願。
  
  「從這裡走到雲霄飛車的路上會經過中心區域,那裡有一大片規劃好的花圃。」走在前面的深海光流一面繼續慢慢地向前行走,一面說,「因為我個人想要和骸一起看,所以,才……」
  
  「——我知道了深海光流妳快給我閉嘴。」
  
  六道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乍一入耳就讓深海光流感到詫異,好像從中覺出什麼與往常不一樣的事物,便想回頭看清楚對方的表情,好藉以分辨清楚那點不一樣究竟是從何而來。
  
  然而六道骸卻沒讓深海光流就此如願,而是當她回過頭的瞬間,立刻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躲過,順勢還扯了她一把。
  
  於是兩人的姿勢依舊是一前一後,只是這回換成六道骸走到前頭,深海光流到了後頭。
  
  牽著的手沒有分開,牢牢握緊對方的手的情況下,深海光流抬頭看向六道骸的後腦勺,除了頭頂招搖的鳳梨葉子以外,覺得對方的耳根似乎還有那麼點紅。
  
  「早點完成早點離開,我可沒興趣陪妳耗在這裡。」六道骸刻意裝作若無其事的聲音響起,傳入深海光流的耳中。
  
  應該不是錯覺,深海光流想著,骸好像是害羞了。不過她就不戳穿了吧,看在對方終於願意配合自己,以及——
  
  『叮!好感度+5。』
  
  看在對方把扣下的好感度加回來的份上,就不計較了。
  
  +
  
  『六道骸不會承認,自己只是為深海光流而來。』
  
  +
  
  可總算寫出來了,本次是找不到合適理由跟小光出來約會拉不下臉承認自己沒理由也想赴約的傲嬌鳳梨!(一口氣說完)
  
  也是目前唯一不給面子一直扣好感度的約會對象……不過小光其實並不怎麼在意這件事就是了。
  
  幾乎只向下扣,往上加的幅度不大也有理由,可以說是因為認識太久了好感度不容易浮動,也可以說沒什麼向上再加的空間?
  
  畢竟是一直以來關係都很好的偷摸大機!(確信)
  
  看了一下也寫到05了,希望能盡快結束戀綜,然後我再想想接下來填什麼番外坑(合掌)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2-5-2 19:41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07#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2-5-2 19:39:59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統綁定的醫生06】

  深海光流最後和六道骸一起去看了花海。

  用詞精準一些的話,兩人其實只是站在遊樂園中心規劃好的花圃前看了花,色彩斑斕的花朵被人精心打理過,著意地栽植成了遊樂園吉祥物的模樣,這頗具童趣的圖樣想必很受孩子們的歡迎吧,深海光流想,可惜自己已經不是小孩了。

  「妳看到了,現在滿意了嗎。」六道骸出聲,語調毫無起伏,顯然他也已經成長成沒有童趣的大人,難以體會孩子們的浪漫,「接下來呢?」

  幻術師以好像很不耐煩的語氣說著,但深海光流並不介意,只是用如同平時那樣平靜的語調說,「嗯,看到了,接下來是雲霄飛車。」

  然後兩人就這麼平淡地離開了花圃區塊,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難以置信的部分主要是正在收看戀綜節目的人們。

  無法想像竟然會有氣氛如此壓抑的戀愛綜藝!

  「不行啊,六道大人好渣!」艾薩莉奇古看著一前一後背對鏡頭遠離花圃區的臨時情侶檔,一拍桌子毫不留情地指責某人,「一點情調都沒有,什麼叫『現在滿意了嗎』好像光流前輩在無理取鬧一樣……難以置信!那可是前輩精心準備的約會企劃欸!就算安排得跟狗屎一樣也應該笑著跑完……何況行程超棒的!」

  艾薩莉以一種在一旁的澤田綱吉看來十分誇張的的語氣大喊,「要是光流前輩肯這樣對我,我還不立刻把靈魂賣給前輩!」

  ……不,我覺得光流並不想要妳的靈魂,奇古。澤田綱吉在默默地想著,話說這麼多年了這位後輩完全沒有改變,為什麼老是想出賣靈魂交易一些不妙的東西?

  妳知道嗎奇古,這樣真的會顯得妳很變態、簡直是跟隔壁米魯菲歐蕾的狂信徒幻騎士同等級的變態……等等,這倆人好像本來就相處得還不錯?

  ……理應日理萬機的年輕的教父於是於百忙之中抽出三秒,為自家後輩兼部下的心理狀態深深憂慮起來。

  然後又看到艾薩莉從一旁拿出筆記本和筆,在上頭寫寫畫畫,一邊嘟噥,「看來骸光股不大行……預估失準了嗎,可惡,本來以為雲守大人才會是長期跌停的一隻股,沒想到現在後勢看漲……但我還有機會改買別的股!」

  值得一提的是不只艾薩莉,隱約能聽見其他正在收看戀綜的人員的討論——諸如「我還是支援雨守大人,那個人肯定是最好的歸宿!」、「雲雀大人才是作為可靠,不管是哪方面都絕對不會輸」、「只要我站光流大人,不管最後跟誰成了我都穩賺不賠」……等等。

  澤田綱吉:……?

  這是幹什麼?你們竟然把上司們的CP當成股票市場在買賣?這真的合情合理合法嗎?

  看來真正的義大利黑手黨比他想像得更無法無天!

  澤田綱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阻止部下們奇奇怪怪的行徑——雖然如果身為首領的他發話大家應該都會放棄,但正因如此才難以用命令強制大家放棄。

  說到底,連屬下的娛樂消遣都要插手的Boss也太糟糕了,儘管他認為整件事變成娛樂消遣也很荒謬。

  總之都是Reborn的問題!

  年輕的教父忍不住為他不受控制的奇葩老師的那些奇思妙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才將注意力放回直播的約會現場。


  話說深海光流與六道骸一起去坐了雲霄飛車、海盜船、大擺錘這類刺激的遊樂設施,另外,相對比較和平的旋轉木馬、咖啡杯和主題樂園中的遊湖船也沒放過。

  或許在他人眼中看上去真的很奇怪,然而兩人彷彿斤斤計較的人一般,努力地讓購買遊樂園入場券值回票價,全程比起來遊樂園找樂子,更像是打好幾份工的人兢兢業業連軸轉著趕場賺錢,找不到半點放鬆的要素。

  最後一站選在很經典的約會場所:摩天輪。

  畢竟深海光流認真上網調查過資料,在發現大部分的遊樂園約會都在摩天輪上畫上完美的句號,下來的情侶幾乎都給打了五星好評以後便果斷決定將之納入行程的一部分。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深海光流相中摩天輪這個地點的原因——

  「你聽過某個傳說嗎,骸?」此時,摩天輪緩緩上升,深海光流對著坐在自己對麵、眼神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的六道骸,「關於摩天輪的傳說,只要在摩天輪頂端……」

  深海光流深吸一口氣,畢竟接下來要說的話即便是她也需要一點勇氣。

  在六道骸冷漠地刻意迴避深海光流視線的情況下,少女果斷而勇敢地說道:

  「……只要在摩天輪頂端說要永遠當朋友的話,就能被上天祝福,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不不,這種聽起來好像很溫馨實則異常惡毒的傳說不可能會有吧光流!這聽起根本來不像是被祝福的摩天輪,根本是被詛咒的摩天輪啊!

  連螢幕這頭的澤田綱吉忍不住在內心吐槽,雖然他是個正經Boss沒打算亂嗑家族成員CP,但考慮到摩天輪的乘客群體,他感覺光流絕對搞錯了什麼!

  怎麼辦,好擔心光流會被骸打——偏偏這個時候隨著摩天輪的轉動,搭載於小型飛行機器的受限於飛行高度,鏡頭已經繼續無法記錄車廂中深海光流與六道骸的行動。

  「……」理所當然的,六道骸也無語了,忍不住就把視線轉回到深海光流沒有多餘表情的麵癱臉上,一臉妳到底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怎麼可能有那麼愚蠢的傳說,難道成天和虛偽的黑手黨在一起讓妳也開始說謊不打草稿了嗎?」

  「我這個謊,真的很明顯?」深海光流遲疑地問,「抱歉……我平時不太撒謊,其實我打過草稿的,但果然還是業務不熟練。」

  六道骸:「……」

  所以呢?是想要我誇獎妳撒謊還記得打草稿,還是打了草稿卻連個謊都沒編好?

  「是這樣的,聽說約會的時候找有傳說故事的地點會比較好,而且聽說百分之九十九的摩天輪都有相關的傳說故事……」深海光流頓了頓,然後才慢條斯理地繼續說,「……但這座摩天輪就是那沒有的百分之一。」

  「所以妳就胡扯一個傳說出來好讓妳的整個計畫更加完美。」六道骸麵無表情地接話,「無聊至極。」

  說完,六道骸再次將視線轉開,目光落在窗外金橘色的夕陽落下的方向。

  深海光流被這麼刺了一通倒也不惱,也跟著看向夕陽,好半晌,在隨著摩天輪轉動逐漸變高、變遼闊的視野中,她突然開口。

  「今天我過得很開心,畢竟從來沒有以玩樂為目的走進這種地方,是很特別的體驗。」深海光流說,「到現在都覺得不像是真實發生的事,好像是骸你的幻術一樣……喔,當然,我想你應該不會偷偷用幻術造出雲霄飛車之類的東西玩?感覺你沒什麼童心的樣子。」

  六道骸:「……」

  抱歉啊他就是沒有童心也幹不出這麼無聊的事。

  就在六道骸的臉色越來越黑,讓人看得都不禁懷疑下一秒會不會乾脆使用幻術逃離這個車廂,深海光流話鋒一轉,說道:

  「也就是說,我能認為這是骸的幻術也無法打造出來的場所與情境,對吧?」她輕聲地說,「會覺得是假的,因為根本找不到令人感到『真實』的要素……其實我就是這麼想,才把地點定在這裡的。」

  少女將目光放在對方的臉上,一字一句認真的說著。

  「選在這裡是因為我覺得,這是隻有我才能為你施展的『幻術』。」

  六道骸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他清楚地理解了深海光流話裡的意思。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才更不知道要擺出什麼神色,於是面部所有的肌肉只得維持一個彆扭的平衡僵在原地。

  六道骸不會用幻術做這麼幼稚的事、不會變出雲霄飛車、旋轉木馬、海盜船,當然也沒有咖啡杯或是摩天輪。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會這麼做。六道骸沒有愚蠢天真的夢,還是一般世俗眼光中的孩童時期便已經苦大仇深,成天只想著要怎麼顛覆黑手黨,怎麼報復整個世界。

  後來認識澤田綱吉,或許,只是或許,他有那麼一點放下了。也許開始能為了一些幼稚又無聊的小事發笑,會在人群中靜靜看著煙火在夜空中綻放,做一些對報復痛恨的黑手黨、以及這個人間煉獄無所助益的事,僅僅為了一點無傷大雅的樂趣。

  可逝去的時光不會回來,仇恨也從未消失,遊樂園是孩子的夢,而六道骸沒有當過一天的孩子,不會做這樣的夢,夢裡更不會有深海光流這樣的人。

  ……本應如此。

  「前面說的那個傳說雖然暫時只是我編造的一個謊言,但是要是我的『幻術』成功的話,它就會變成真的。」深海光流重複著,好像這樣就能讓她口中的一切成真,「它會變成這個沒有傳說的摩天輪往後流傳的傳說。」

  墜落在地平線的夕陽迸發出最後也是最深的紅色餘暉,像是火舌一般吻上少女白皙的臉龐,連同那頭同樣淺淡的灰髮也染成了火色,彷彿正在燃燒。

  六道骸於是感覺自己像是在和一團火說話,一團快要把自己燒乾的火。

  想要離開這個過於狹窄溫暖的空間,又想起此時兩人的所在地是一個懸在高空中的密封箱子——好極了,幻術師自嘲地想,深海光流這是把人騙進來宰啊。

  可事情當然不能像深海光流設想的那樣完美落幕。

  六道骸想,他不可能讓對方如願,即便只是為了自己身上「世界第一幻術師」的名頭,也不能讓一個霧屬性的火炎都發不出來的醫生在自己面前班門弄斧,更遑論深海光流編的傳說內容根本爛死了。

  於是,在車廂抵達摩天輪的頂點,僅存的一點夕陽被夜色給吞噬的前一刻,幻術師伸出了他的手,就對方的手拉到眼前。

  「kufufufu……這點雕蟲小技就想來我面前炫耀,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深海光流。玩弄真實與虛妄,弄假成真、以假亂真是我的職責,可不是妳的。」

  「即便是創造新的傳說,也會是由我一手締造——這樣說妳明白嗎,深海光流?」

  六道骸微微傾身,將臉靠上那隻被自己捧起的手,唇與對方的手之間相隔不到一個指節的距離;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噴薄在指尖,令少女的手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妳就看著吧,深海光流。」幻術師說著,異色瞳在這逢魔之刻煥發出難以想像的絢爛色彩,他嘴角上揚,「有我這個世界第一幻術師在,妳的『幻術』不可能成功。」

  ……騙人。

  看著六道骸,深海光流忍不住想道,她的「幻術」明明成功了,而且是堪比有形幻覺那樣子的、甚至能欺騙世界的巨大成功。

  畢竟,如果不是這樣子的話……

  『叮!好感度+20。』

  如果沒成功的話,骸你為什麼要給我加好感?

  我跟骸一定能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深海光流自信滿滿地想道。

  +

  「你說要搞戀愛綜藝,我答應了,雖然我真的覺得離譜至極,但如果真的能幫助光流解析那個什麼真愛系統,那我也就認了,至少對象都是認識的熟人,不會有什麼差池。」澤田綱吉幾乎是以顫抖的語氣指著眼前的人說道,「但是為什麼!連你自己也在名單裡麵啊,Reborn!」

  「雖然覺得沒必要,但還是姑且解釋一下好了。這是為了湊夠七個人。」Reborn聳聳肩以可有可無的態度說道,「因為節目宣傳已經說了『七次邂逅、七段浪漫的約會』要是湊不到這個數就相當於虛假營銷,可能涉及詐欺;姑且找到人來幫忙了,不過由我自己來的話能省不少事,就這麼安排了。」

  「那當初就不要設成七個人啊!」澤田綱吉大聲吐槽,不得不說他說得很有道理,「而且到現在事情似乎都沒有什麼進展,我看還是放棄這個計畫吧,肯定有更穩當靠譜的辦法能查清楚那個真愛系統到底是什麼,沒必要像這樣繼續造成光流的麻煩……」

  「你認為深海光流覺得麻煩了嗎?」Reborn十分犀利地問道,澤田綱吉一時語塞,「看吧,其實你也不這麼覺得,更何況是她。」

  澤田綱吉默然,其實會得出「麻煩」這個結論是他自己的設想,畢竟別的不說,要是要他跟自家雲守霧守單獨出去玩,他還寧願在彭格列本部通宵三天把積攢的檔案一口氣批完,畢竟這整件事怎麼想都沒有能放鬆的要素,絕對會比平時超時工作還要疲勞吧!

  ……可是,即便澤田綱吉是真心這麼想,然而他又能清楚地猜到深海光流絕對不會這麼想。

  澤田綱吉很清楚,那個人很溫柔,雖然這種溫柔有時候有些笨拙又不合時宜,但是,那種溫柔也讓她在麵對夥伴們的事上從來不會表現出不耐煩,對認識的親友的態度幾乎能以縱容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這樣的深海光流在麵對他們提出的要求時,基本上除非觸及某些原則性問題,否則不太離譜的要求她都會在短暫思考過後爽快答應。

  戀愛綜藝就是一個例子,這麼離譜又讓人困擾的事情,試問正常人誰能答應?但深海光流還真能,並且她自身還不存在任何旖旎的心思和圖謀,僅僅只是將之當成一個「似乎值得嘗試」的方案,因為被Reborn拜託了所以這麼做。

  ……對此,澤田綱吉其實是真的很苦惱。

  麵對深海光流這種性格,澤田綱吉時常有話想對她說,卻又不知說——像是「不用這麼拼命」、「不做到這一步也可以」、「請以你自己作為第一考量對象吧」這樣的話,澤田綱吉都說不出來。

  倒不是因為他也有私心想要深海光流給自己做血汗勞工,他心沒有這麼黑……而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否定深海光流那顆總是想要為他們多做點什麼的心、以及與之相應付出的努力。這份心意他無法純粹以這樣的方式拒絕,因為知道那可能反而會傷了對方。

  「你操心得太多了,根本不像一個家族首領,倒像是個老媽子。」Reborn點評道,「連這點小事都能糾結到現在,比當事人還要扭捏……這樣下去我可要懷疑你是不是暗戀深海光流了。」

  「纔不是你說得那樣,別開這種玩笑,Reborn!」澤田綱吉下意識大聲反駁,回過神才注意到面前的老師挑眉頗為玩味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嘆了好大一口氣,「我只是希望光流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連同感情都當作工作的一部分,我希望,即便哪天光流真的談戀愛了,那也是因為她自己真的喜歡,而不是刻意模擬出的感情,那樣不是太糟糕了」

  「我希望,」年輕的教父的神色柔和下來,「光流她獲得真正的幸福。」

  「所以才說你操了多餘的心。」Reborn淡淡地道,「別看深海光流那個彷彿要孤獨終生的樣子,假如真的意識到了自身對某人產生了不同以往的情愫,絕對會比誰都更要珍惜,絕對不會勉強自己。」

  「我認為希望自己的家人能獲得幸福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澤田綱吉又歎口氣,總算還是鬆口,但還是不住地囑咐著,「好吧,先照Reborn你的安排……但是假如途中光流有任何不適,你要保證一定會立刻停下來,千萬、千萬不能因為私心強迫她不想做的事!」

  Reborn:「?」

  「我現在非常好奇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又認為我會懷著什麼樣的私心、在那種場合對深海光流做些什麼?」

  Reborn雙手交叉在胸前,擺出一副「你講啊,讓我看看你能有多離譜」的表情。

  澤田綱吉一臉莫名其妙,理所當然地道:「還能是什麼,既然是Reborn你的私心,又想和光流單獨相處只能是因為那個吧,久違地想要斯巴達地鍛鍊一下光流之類的。」

  講完之後澤田綱吉沒注意到自家老師莫測的神色,像是回想起過去種種不堪回首的往事(過去自己被斯巴達教育的回憶)打了個冷顫,語氣則越發的認真:
  「Reborn,算我拜託你了,光流她真的不是什麼戰鬥人員,她承受不起太激烈的訓練……何況這是直播!全彭格列上下各成員眼睛都在看著呢,你可不要輕舉妄動啊!」

  Reborn:「……」

  「竟然這麼解釋這種事,真是活該你沒有注意到自己……」最後,幾乎無語的Reborn神情冷漠地點評,「真是蠢綱。」

  +

  可能是對澤田綱吉的汙衊(?)感到不爽,隔天Reborn與深海光流相約的地方並不像澤田綱吉擔心的那樣,選在某處偏僻山林或是訓練場——話說本來沒有要去那種地方——兩人很普通地到了一處並不那麼出名,但不少老饕都知道的優秀餐廳共進午餐。
  
  深海光流亦對這家餐廳很有好感。

  Reborn十分周到地預約了餐廳的座位,並且特意選了隱蔽性良好的包廂,兩人點了餐後,席間Reborn反手就出賣了自己的學生,把澤田綱吉昨日說的話都複述一次。

  「唔……」聽罷,深海光流思考了一下,「所以,Reborn的『私心』不是斯巴達的話,是什麼呢?」

  「怎麼,妳也認為我會帶和自己約會的女士去進行什麼斯巴達修行?」Reborn挑眉,表情一臉不信。
  
  他不信深海光流有那麼蠢。

  深海光流當然不那麼認為,這種猜測畢竟實在離譜——不過她當然不會直接這麼說,那不是不給自家Boss面子嗎?她自然是不能拆Boss的臺,離譜就離譜吧。

  「單純好奇罷了,如果是出私心赴約,我想Reborn你能更盡興。」深海光流避重就輕地回答,倒也沒有說謊,她是真的好奇,「和我一起約會,會感到愉快嗎?」

  「可真是直白的詢問。」察覺出對方語氣裡的認真,Reborn不禁笑出了聲,然後纔回道,「如果妳真的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的話,那麼我的回答是,自然。大概沒有哪一位義大利紳士會反感赴一位女士,特別是像妳這樣的女士的約會。」

  Reborn說話時不緩不急,顯得他整個人遊刃有餘,即便口中說出來彷彿情場老手一般通常會被視作油腔滑調的言辭,可搭配上他慵懶卻透露出認真與剋制的語調,便讓人很難感到反感,甚至反而會升起幾分好感——對這個看上去漫不經心、危險卻又散發致命吸引力的男人。

  深海光流沒有那麼多綺思,卻還是分神了三秒想……要是色鬼師叔能學會第一殺手哪怕半分模樣,那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她稱呼色鬼師叔……或許能改叫「婦女之友」也不一定。

  「這樣啊,」將不合時宜的感想揮散,深海光流頓了頓,再次以認真的語氣說,「那是我的榮幸。」

  兩人之間的氣氛意外地(至少出乎澤田綱吉和幾位守護者們的意料)和諧,在吃完了一頓豐盛而美味的午餐,兩人和廚師致意過後,下個約會地點也是有很有品味的義大利男人Reborn挑選的——歌劇表演。

  當然,這樣的約會行程是徵詢過深海光流的意見的,畢竟作為一個純正的理科生,保不齊深海光流一到類似的文藝場合就會打瞌睡,讓女士感到無聊可是約會的大忌。

  好在深海光流並不反感這類活動,於是兩人便順利成章地來到歌劇院,在視野極佳的VIP包廂觀賞了一齣著名劇目《魔笛》;這種時候便更加體現出第一殺手的全能,總能在適當時刻出聲和深海光流討論劇情,不至於讓觀賞的過程中兩個人之間的空氣顯得太過沉默,並且當中的尺度把握得正好,讓深海光流的觀影體驗十分愉快。

  或許未來自己獨自聽歌劇時都會想到現在這樣的場景吧。

  深海光流忍不住這麼想,難得感到一絲可惜,因為即便沒有詢問過,但她卻是很確定認識的人裡麵大概沒其他人會對歌劇有興趣;即便試著安利大概也很難像殺手這樣,和她進行愉快的知性談話。

  出了歌劇院後兩人沒有趕場到其他約會地點,而是在不遠處的臨海道路上散步;時近傍晚,颳起的風逐漸變涼,殺手十分自然地將外套披在醫生小姐的肩上。

  「Reborn怎麼知道我喜歡看歌劇?」深海光流攏了攏肩上寬大的外套,好奇詢問,「我記得我沒有說過……是師叔說的嗎?」

  深海光流很確定一點,那就是Reborn事前就知道聽歌劇是自己的興趣之一。雖說在出發前禮貌性詢問了一下,但以殺手的個性,怎麼可能毫無準備,臨行前才臨時詢問女伴的興趣呢?
  
  但是,即便知道是這樣,深海光流還是感到頗為意外。畢竟她很清楚,自己表現出來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會喜歡歌劇的類型……畢竟,即便就最為現實的一點考量也能想到:歌劇這種有錢有閒的人的消遣,顯然和工作狂一般的醫生小姐絕緣。
  
  深海光流的日程表緊湊到,曾經讓不小心瞥見的首領大人臉色發白追著要給她放特休假;實際上她也確實很久沒有看歌劇,扳起手指數一數,上回看歌劇竟然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人生又能有多少個十年呢?因此深海光流早當這是一個被塵封的過去,沒想過要再把積滿了灰塵的過去再次翻找出來。
  
  「我可沒去找夏馬爾,這種事也沒必要問。」殺手這麼回答,「我只是相信罷了,作為培養妳成人的師父,銀之神醫大概曾經帶妳看過歌劇,而妳並不反感。」
  
  ——Reborn說的沒錯。如果是深海光流自己的話,大概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有契機接觸歌劇吧,從她十年來都沒有再踏進歌劇院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但是,並不是討厭歌劇,也不覺得無聊。深海光流是具有能理解那些歌劇劇目的深意的知性,以及……能被戲劇中種種的情感打動。
  
  「銀之神醫,西爾弗十分用心在培育妳,也確實將妳培育成了優秀的接班人。」殺手再次開口,這回他禮帽之下被陰影給遮蓋住的眼睛看向深海光流,「除此之外,我想妳應該也知道,他更希望妳能成為的模樣是什麼樣的吧。」
  
  ——深海光流不自覺地慢下腳步,身旁的Reborn亦步亦趨,隨著她的動作,兩人一同停在了一處建築物旁。
  
  即將被地平線吞沒的日光斜射,將兩人的影子拖得很長,像是走過的路在此時具現化了,被他們踩在腳下。
  
  「他帶妳去吃過美食,聽過看過優秀的戲劇,甚至是像現在這樣,只是平常地走在路上,感受風的吹拂——他不只希望妳繼承他的衣缽。」
  
  殺手沉穩而平靜地說著,低聲的成年男性嗓音帶著幾分獨特的沙啞,磨過聽者耳際,帶起一陣麻癢。
  
  深海光流微微睜大眼,即便並不明顯,但她確實動搖著。
  
  「他希望妳知道妳被愛著。」Reborn說,他的語氣甚至要比深海光流平時的狀態更加波瀾不驚,「不管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銀之神醫在面對比起自己短暫的一生,還有漫長人生與未來要渡過的學生,不是選擇教對方如何去愛,而是單純地付出自己的愛。
  
  比起成為一個懂得如何去愛人的孩子,他更希望自己的學生是個沐浴在愛裡面的孩子——殺手這麼揣測著,並且原則性地在心底批判了一聲「溺愛」。
  
  可是此時,第一殺手面對著已經長大成人的醫生小姐,像是看透對方看似毫不動搖的表象下的真實,十分難得地,認同了初代神醫那種在他看來過於溫吞的、彷彿輕輕懷抱對方的教育方式。
  
  再想想之所以順勢策劃了這場玩笑一般的「戀愛綜藝」的原因——有些話,殺手必須要告訴對方。
  
  「不論妳怎麼想,但妳始終是被人愛著的,深海光流。」
  
  『——叮!好感度+10。』
  
  +
  
  這章把骸的部分收尾了,然後開啟Reborn的場合,寫起來真是心驚膽戰,隨時有種會被列恩牌手.槍崩了的危機感……
  
  感覺再努力努力很快應該可以把戀綜寫完吧,然後我再想想接下來寫什麼!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2-5-2 19:42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08#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2-6-19 23:27:18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統綁定的醫生07】

  「……是嗎,是這樣啊。」
  
  面對某種意義上近乎算是熱烈告白的話語,醫生微微睜大眼後恢復回平常的模樣,像是明悟了什麼,最終吐露的話語卻顯得意味不明。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忽然沉默的空氣並不令Reborn感到尷尬(實際上也沒人能想像這一位因為任何事感到尷尬),反倒能從他的沉默不語中看出一點篤定。
  
  他在等待深海光流說話,好像十分肯定對方一定會說些什麼。
  
  「我……覺得很感謝。」
  
  深海光流緩緩地開口了,Reborn則像是早在預期一般地聽著,「今天的約會很棒,我感到很開心。」
  
  ——不只是因為久違地放鬆,到具有情調的餐廳吃飯,或是時隔多年再次踏入歌劇院。不僅僅是如此。
  
  「儘管我從沒有覺得師父死後就不能做這些事,但確實一直找不到理由去做。」深海光流頓了下,「所以我很謝謝你,Reborn。」
  
  「因為我給了你一個很好的理由好好休息。」殺手哼了聲,突然又提起另一件事,「為了研究那個系統,這幾天妳根本沒睡多少覺吧。」
 
  用的是敘述句,顯然殺手對此猜測十分有把握——實際上深海光流沉默不語、彷彿有有點心虛的反應也印證了他的猜測沒錯。
  
  說要研究這個「真愛系統」的深海光流當然是認真的,她本就是實事求是的性格,有一分證據才說一分話;因此,到目前為止的約會與好感度提升,哪怕只是看似隨意的一些推測與猜想,實際上都經過她嚴謹的觀察分析,謹慎推敲後才能確認一兩分。
  
  基本上,站在Reborn眼前的深海光流看上去雖然與平時沒什麼不同,好像就是普普通通地赴約遊玩;然而實際上,每每在約會完成後認認真真地紀錄下詳實的「研究日誌」鑽研分析便罷,在之前更是為了策劃和六道骸的約會計畫,乾脆就熬夜通宵,接著是一整天在遊樂園裡面奔波,一直到昨夜好不容能好好休息,卻也因為睡前多思,基本上就沒怎麼睡好。
  
  即便六道骸好像猜到這點,晚上沒有在夢境裡出現,也改變不了此時的深海光流精神狀態有些疲憊的這個現實。
  
  「只會一昧繃緊神經卻不知道適當放鬆,那可不是優秀的意大利黑手黨的作風。」
  
  某斯巴達的殺手口中吐出多放鬆的建議,若是某位知名不具的黑手黨教父恐怕會將類似「難道Reborn還有個完全不斯巴達性格還很nice的雙胞胎弟弟嗎?!」的吐槽脫口而出吧,可見這到底有多不像對方會說的話。
  
  但凡事總有例外——像是會禮貌乖巧地喊殺手為「Reborn叔叔」的優尼總能得到殺手對待小輩的難得的溫柔;深海光流大抵也是例外。雖說就客觀角度來看,對方與優尼全然不是一個類型的。
  
  真要說的話,應該說深海光流是個很努力的人。雖說更多時候在他人眼裡,套在她身上的更多是天才之類的稱呼,然而最為令人感到讚嘆的卻是擁有高出常人才能的這個人,她所付出的努力同樣超越了一般人。
  
  對於這樣的人殺手一貫抱持欣賞態度,總是被自家徒弟吐槽的斯巴達教學法正是源於此種觀念:只要努力就能做到,沒辦法就來上一發死氣彈,拼死也要做到。
  
  可是,世界上就有那麼些人,即便沒有死氣彈這種東西,每一分每一秒都嚴謹認真地旋轉著自己,彷彿永不停歇的陀螺。
  
  當年,殺手曾經朝著如今的晴守、當時還是學生的笹川了平發射死氣彈,然而對方的狀態卻無異於往常,顯而易見就是那種平時就抱著必死的決心的傢伙。
  
  如今殺手其實懷疑過倘若對深海光流使用死氣彈,說不定對方也會與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即便醫師沒有表現出來,偶爾還會說什麼自己與熱血的人稍微有些相性不合之類的話——實際上都是鬼話,因為深海光流分明也是一樣,總是拼死活過每一天的類型,而且還是沒自覺的那種。
  
  如同蠟炬般靜靜燃燒,只專注地照亮著秉燭之人的視野。
  
  這樣的人,即便再如何方便好用的人才,都難以長久地「被使用」下去。
  
  殺手沉默地思索著,寥寥數筆卻精確地側寫出醫生的精神面貌,而這樣的描述裡基本沒有含帶任何傾向性的情感,緊隨在評價之後的就是如何使這樣酷愛「燃燒」自己的醫生稍微放鬆下來。
  
  哪怕只為了讓對方的「使用期限」——能為彭格列所用的工作年限——稍微延長,也有必要進行適當的休息。畢竟任何事都講究一個張馳有度。
  
  當然,這不是說殺手對少女毫無感情,只是於殺手而言,之所以一手促成如今的局面,包括亂七八糟的戀愛綜藝(是的,就算是殺手本人也覺得亂七八糟,不過主要還是嫌棄作為男嘉賓們的那幾位男士表現得差強人意),有很大一部分也是順水推舟,打算讓醫生稍微放鬆一下。
  
  畢竟在羅曼蒂克意大利,熱情浪漫的西西裏島,和幾位還算過得去的男士約會旅遊,顯然會是不錯的休閒。
  
  不然真的什麼也不做,讓深海光流自己去嘗試理解什麼是戀愛、甚至搞出什麼「契約情人」之類的東西,狀況肯定會比現在慘烈十倍甚至百倍。
  
  雖然那種發展也挺有看頭的,但殺手思索片刻,對此種發展難得地提不起興致,於是很快拍板定案要搞內部的戀愛綜藝;這其中大概也不乏肥水不落外人田的意思在裡面,總之,最重要的還是讓深海光流這個工作狂能放空腦子不務正業一下。
  
  所以研究那個什麼「真愛系統」根本不是重點。
  
  Reborn原先認為以深海光流的悟性很快能明白這一點,卻沒想到這個家伙的工作狂屬性強烈到完全忽視掉了這點,認認真真地搞起研究,結果導致放鬆的時間是有,但工作卻也跟著加重,這種本末倒置的狀況。
  
  因此才有必要由他親自來點醒對方這件事。這也就是殺手今天出現在這裡、成為深海光流的約會對象之一的原因。
  
  「我送妳回去,好好休息吧。」Rebron沒有說更多,只如同每個帶了女伴的意大利紳士,在約會結束時會做的那樣護送自己的女伴安全回家。
  
  之所以只是點到為止,是因為相信深海光流能察覺到自己給予的暗示,還有得知這個戀愛綜藝企劃的根本「目的」,這樣就夠了。
  
  而面對Reborn這樣的表示,深海光流採取的行動是;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沒接話,從低垂的視線能看出她似乎正在思索些什麼。
  
  終於,像是想出個所以然一般,謹慎地開口。
  
  「我聽、說過,被人愛著的人,有可以『撒嬌』的特權。我可以向你『撒嬌』嗎?」
  
  ——這無疑是一個世界第一的殺手聽了都會忍不住懵了幾秒的奇怪問(騷)題(話)。
  
  不過,Reborn到底是世界第一的殺手,很快恢復了鎮定,並且迅速地回以一個更為風騷的回答。
  
  「當然。在這個場合下,我允許妳向我撒嬌。」
  
  +
  
  事情的發展很不對勁。
  
  這甚至不是澤田綱吉的個別意見,而是絕大多數人的集體意志,證據就是目前還孜孜不倦在追戀愛綜藝的彭格列成員們幾乎人人都是透過指縫在追直播,就像是想看鬼片但又害怕鬼的人那種矛盾心理。
  
  包括澤田綱吉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而且作為彭格列的首領,意大利黑手黨界最具權勢的教父,此時的他內心的想法卻格外親民,特別貼近底層彭格列員工的心聲。
  
  ——看了這個畫面我不會被Reborn暗殺掉吧?!
  
  ……
  
  ……其實倒也不是多不堪入目的畫面。
  
  澤田綱吉恍惚地想道,一邊顫顫巍巍地將指縫張得更開,看向轉播的螢幕。畫面裡的主角依舊是Reborn和深海光流不,這兩個澤田綱吉都無比熟悉的兩道身影,在此刻卻化作一道身影,在畫面中緩步前進。
  
  是的,化作一道身影——指殺手背著醫生走在路上,路燈照射下由手工黑色小牛皮鞋鞋底延伸出狹長的影子,緊密得像是兩人化作一人般。
  
  澤田綱吉:「……」
  
  救命!光流妳真的知道自己在誰的背上?妳怎麼敢!真的會被殺掉的啊?!!
  
  ——某醫生小姐還真的敢,並且安安靜靜地伏在對方背上,顯然不覺得自己會被殺掉。
  
  畢竟說到底,這也不是她提出的要求,至少在提出想要和對方「撒嬌」時深海光流可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的腳稍微……有一點疼。」猶豫了一下後深海光流老實地說,「沒有扭傷,只是走多了路,大概起水泡了。」
  
  今天一天的行程幾乎都是對出入服裝有著明顯規範的場所,去歌劇院聽歌劇總不好穿著太隨意,所以深海光流今天一天都蹬著七公分的高跟鞋在約會;平時倒是沒什麼事,然而前幾日的約會行程大多也都是步行,作為非戰鬥人員的醫生的身體到底沒有戰鬥人員們那麼堅強,經不起折騰。
  
  
  即便回去後深海光流在百忙之中也不忘抽空替自己做按摩避免肌肉酸痛,但走多了路鞋子磨腳這件事卻只能累積,到今天可以說是積攢的後遺症一起爆發。
  
  雖然並不到難以忍受的地步,深海光流本來也不是會為這點疼痛而困擾的性格。
  
  只是……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曾經發生的一些事情。然後鬼使神差地就把「撒嬌」這樣的話吐出來了。
  
  這讓深海光流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看那張缺乏情緒起伏的臉決計是看不出來的。
  
  「可以的話,讓我稍作休息就好。」深海光流的語氣平緩,感覺完全不像是正感到羞恥的人,「你先回去就行。」
  
  話說出口深海光流就意識到不對。自己因為說錯話而羞恥,然後因又為這份羞恥再次口不擇言。想也知道以Reborn所堅持的那套「意大利紳士法則」絕對不可能丟下約會對象不管自己先離開。
  
  以Reborn的敏銳,肯定會因此察覺自己的心不在焉吧。
  
  可是,深海光流能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有些累了,她評估著自己,覺得可能難以承受殺手如同拷問般的試探……下意識地使用「拷問」這樣的詞彙,看來自己是真的很緊繃。
  
  或許我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深海光流再次垂眸時想到,如果有好好睡一覺再赴約,肯定不會因為腦子不清醒說什麼想要撒嬌之類的話——
  
  一件蓋上身的西裝外套打斷了深海光流的思考。她頗為詫異的抬起眼,就看眼前的男人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以俐落卻不失優雅的動作繫在她的腰後。
  
  她看到對方轉過頭,微微蹲身,雙手向後對著她敞開。
  
  「上來。」她聽到對方這樣說,還沒等她回神,又聽到他說,「不是要撒嬌嗎?我背妳回去。」
  
  深海光流內心的第一反應其實是「原來如此,把外套繫在腰上是防止穿裙裝到我走光嗎?真是意大利紳士的表率啊,Reborn」。
  
  ……然後,現在正伏在殺手背上的深海光流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雖然因為某些原因順勢上來了,但提出邀請的是對方,所以怎麼看也不是自己的問題,而以殺手的紳士品格自己應該不會被秋後算賬。
  
  「在想什麼?」Reborn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聲音很近。畢竟他們倆此時貼得也近。
  
  即便是再怎麼不會讀空氣,深海光流當然也不會說出「在想我下你的背以後被你追殺的機率」這種話。說出來可能就真的會被追殺了。
  
  「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於是深海光流這麼回答,其實也沒有說謊。
  
  「是和妳那個神醫師父有關的事?」對方的聲音再次傳來,彷彿耳語一樣,戀愛綜藝的收音設備收不進去的那種耳語,「和西爾弗。」
  
  「……嗯。」深海光流也回以耳語,聲音輕得自己都要聽不見,「師父也說過和Reborn差不多的話。」
  
  ——請妳相信妳始終是被人愛著的。
  
  那是在某一年的冬季發生的事。
  
  那時,想成為世界上最好的醫生的女孩很遺憾地被自己的師父告知,自己絕對不可能治癒師父罹患的絕症。
  
  已經是成人,罹患絕症的時間也十分長久的師父已經沒有時間等待,年紀還小,接觸醫學的時間更少的女孩也尚未具備力挽狂瀾的能力,能做的唯有接受事實。
  
  於是剩餘的所有時間都如此寶貴,他努力地教,她努力地學,還發誓要為了自己所愛的人,永遠不放棄手中握著的手術刀。
  
  沒有時間去沮喪,也沒有時間休息。
  
  她能做的只有奔跑——不是真正地拔腿狂奔,但她一直在和時間賽跑,即便她知道不可能跑得過對方,也知道在終點等著自己的是什麼。
  
  她並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她只是,不能停下來。
  
  如果那時的深海光流能理解更多一點人的感情,至少像現在這樣的話,就知道還是女孩的自己只是在焦慮。
  
  為一個既定的、不可扭轉且近在眼前的事實感到焦慮。
  
  「師父也這樣揹過我。」深海光流又說道。
  
  一樣是那個還沒有過去的冬天,很快察覺到幼小徒弟異狀的男人感到苦惱,覺得不久前在雪地裏面說的一席話太沉重,不是一個這樣幼小的靈魂該承擔的重量。
  
  他總想要給自己的徒弟很多愛,因為覺得對方值得,可他又必須讓對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陪著她,甚至連「長久地陪伴都」做不到,所以才要對方堅強起來。
  
  最終,時日無多的男人卻還是許下承諾,他對自己的徒弟說,可以向自己撒嬌。
  
  『我不太明白撒嬌的意思……但它和堅強似乎是相斥的詞彙。』還是女孩的深海光流不解地詢問過,『不要緊嗎,不堅強的話。』
  
  『不要緊。』西爾弗於是回答,同時揹起了埋首書堆的女孩,『被愛著的人可以對愛著他的人盡情撒嬌,這就是特權。』
  
  『……這樣啊,我明白了。但是現在能先放我下來嗎師父,我還差一個章節才能完成今天的進度。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不會的,師父揹著小光,我們就算再走慢一點,也不會來不及……』
  
  「……Reborn,」深海光流小小聲地說,「可以走慢一點嗎?」
  
  「妳可真會使喚人。」殺手說是這麼說,腳下的步伐卻放緩了不少。
  
  「我不趕時間。」口嫌體正直的殺手說。
  
  深海光流聞言,便想師父說得果然都是真的,被愛著的人可以對著愛自己的人撒嬌,對方不會拒絕,因為這是默認的賦予給自己的特權。
  
  然後,師父說的另外一句話也是真的——
  
  『……小光,』揹著女孩硬是玩鬧了一會的男人突然低下聲音,彷彿嘆息地說道,『不論如何,請妳相信妳始終是被人愛著的,即便我不在了,還會有很多很多愛妳的人在未來等著妳。』
  
  ——如今的深海光流已經抵達了那個未來,身邊真如對方所說,有著珍貴的、愛著自己的家人們。
  
  「剛剛,太突然了沒有回答,不過,嗯,我知道我是被人愛著的。」深海光流總是波瀾不驚的語氣裡難得帶上了點笑意,是殺手都會忍不住想回頭看看的程度,「……然後Reborn,我也愛你,還有阿綱他們。」
  
  『——叮!好感度+10。』
  
  
  +
  
  按照慣例應該要寫到下一位嘉賓的開頭,但我算了算約會的場次,覺得這樣連軸轉約會太累了吧,這不是很需要休息嗎小光,所以決定這章就先到這裡,下章就一整章一個幸運嘉賓這樣(?)
  然後是關於為什麼真愛系統、以及上一章為什麼Reborn自己話說著說著就好感度+10,實際上都是有原因的,不是自我攻略,真要說的話其實是給小光的提示吧,就如Reborn所說,整件事情裡面這個系統其實並不重要,只是因為正好能趁機會讓不懂得休假的小光約會放鬆罷了
  
  寫一寫都覺得小光到底是什麼勞模啊,是Reborn看了都要主動安排假期以免過勞死的程度……
  最後面提到了一些與師父的往事,對小光來說就像是和父親般存在的溫馨回憶

使用禮物 檢舉

109#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2-11-19 23:48:05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統綁定的醫生08】

  西西里某條街的邊上,褐髮的青年穿著水色的休閒西裝,內裡則是搭上給人清新印象的圓領薄上衣,下搭柔和的駝色長褲與白色球鞋。

  他的面容不似歐洲人普遍深邃俊朗,可遺傳自母親的面容勝在柔和清秀,並不深刻的五官因為周身的氣質,湊在一塊反而讓人印象深刻。

  青年看上去很年輕,就西西里本地人看來甚至以「少年」來稱呼也不為過——實際上,路上的行人就是這麼定位他的,一個或許才剛剛成年、正在等待心上人赴約的毛頭小子,看上去緊張是很正常的,而且還聽說亞洲人普遍比較害羞保守……

  部分路過見到青年的本地人內心都不禁升起一點憐愛之情,並在內心為這位情竇初開的年輕朋友送上祝福,希望他能與約會對象有個難忘的約會。

  而作為某些路人焦點的中心,澤田綱吉對此毫無所覺,兀自因為別的事情而緊繃著。

  正如那些友善目光推測的那樣,澤田綱吉在等約會對象,並且像是一般人一樣對即將展開的約會感到忐忑,緊張。

  這種緊張其實已經很久沒有過了。雖然澤田綱吉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不是什麼穩重的類型,做事還時常手忙腳亂放不開,時常在要做某件事之前就開始想東向西,杞人憂天起來——可是,如今的他畢竟已經是新彭格列的首領。

  二十二歲正統領整個意大利黑手黨界的教父,與十五歲才剛剛遇到斯巴達家庭教師的少年,想也知道兩者的差距有多大。

  原先的澤田綱吉再怎麼冒失不自信,然而現在的他都是能氣定神閒地與其餘勢力周旋,談笑間做出舉足輕重、足以牽動整個西西里乃至世界範圍黑手黨界的決策,像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

  可是,就算是這樣——二十二歲的澤田綱吉在與認識多年的異性友人出去約會前,卻感到久違但無比濃烈的緊張,甚至到了現場等人時都忍不住焦躁地每隔三十秒看一回錶確認時間。

  深海光流沒有遲到,也從來不會踩線,而是提前十分鐘抵達現場,這一點作為首領的澤田綱吉再清楚不過,於是為了避免讓女方等待,在約定時間的四十分鐘前澤田綱吉便已經在現場待命。

  來到現場時果然沒見到對方的身影,澤田綱吉當下不禁鬆了口氣,緊接著心臟卻又因為名為「等待」的時間感到煎熬。

  這種感覺就像是赴一場重要的考試,坐在考場裡等待鐘響發考卷前的緊張感;雖然澤田綱吉如今已經成為黑手黨教父,算得上成功人士,但學生時期對考試的記憶是如此刻骨銘心,現在想起來彷彿還是不久前發生的事,連Reborn 那句「沒及格就去三途川吧蠢綱」都言猶在耳。

  喔,記錯了,那是在約會前殺手的警告:「和深海光流約會失敗就去三途川旅遊吧蠢綱」。

  真不知道該不該稱讚自家老師的教學理念真是數十年如一日?

  澤田綱吉胡思亂想好一會兒,被紛雜的思緒塞滿的大腦才緩緩轉動起來,於是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很緊張。

  為什麼緊張,是因為這是約會嗎?畢竟,澤田綱吉本來就不是那種很擅長處理人際關係的社交王者,就算被老師訓練得能在各種必要的社交場合上遊刃有餘,卻沒有專門學過怎麼和女孩子約會。

  即便那是深海光流,是他的友人、甚至在畢業後由於職務的關係,深海光流時常兼職秘書的工作陪在教父身旁赴會,可是,單獨的「約會」是沒有的。

  ……而且,還要實況轉播給全彭格列看的戀愛綜藝,完全沒有辦法單純視作「久違和友人一起出門逛街」那種等級的事件對待啊!

  除了以上種種,最為關鍵的還是這場約會的另外一位主角深海光流。

  與澤田綱吉打從心裡覺得這件事很荒唐不同,他這位較真起來很容易過頭的友人很認真想體驗戀愛;也就是說深海光流面對一場場約會的態度,其實不比工作時候鬆懈多少,甚至可以說是卯足了勁。

  因此,澤田綱吉也沒辦法將此當成玩笑看待,在明知對方很認真的情況下。

  ……但是真的很奇怪啊!本來就是,就不說黑手黨了,一般人會這樣連續讓人進行約會馬拉松的嗎,澤田綱吉發誓他就沒看過這麼離譜的戀愛綜藝……當然,以後也不會有!

  澤田綱吉想著想著又忍不住在腦中吐槽,就在這個時候,某人總算到了。

  即將到達約定時間的兩分鐘前,令澤田綱吉熟悉的清冷女聲響起,「阿綱,讓你久等了。」

  雖說澤田綱吉本人時常被自家老師嘲諷說「真給我們意大利紳士丟臉」,但聽到這種問題會回答「對啊我等很久了妳太慢了吧」的人,別說是紳士不紳士,腦子絕對有問題。

  澤田綱吉當然不是那種沒品的人,他慌忙轉頭,還沒看到對方口中既定的社交辭令率先出口。

  「不,我也才剛到……?」

  目光接觸到深海光流,澤田綱吉短暫愣了一下,只是很快他便回過神,「啊、總之,光流妳來得時間正好!」

  「那就好,因為我在路上稍微耽擱了一下。」

  深海光流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臉看上去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或者説,她整個人都與往常沒什麼不同,身上穿著略顯嚴肅正式的黑色西服裙裝,外面套醫院常見的潔白大褂。

  要說與平常不同的地方,大概只有缺少了眼鏡的臉龐以及並未繡上彭哥列標誌的西裝——前者是由於深海光流的「臉盲症」即便在這幾年也未曾改善,因此出席與其他組織合作的場合時,總是得戴著登錄諸多黑手黨要人資料的高科技眼鏡輔助;後者的話,只能說沒有彭格列的標誌的西服對深海光流而言大概算得上休閒裝。

  不過從旁人的角度看來就像是直接穿著制服來赴約,沒有半點與異性約會的感覺。

  ——澤田綱吉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失落吧。

  畢竟他可是一場不落追了全部的戀愛綜藝,因此也知道深海光流在此前約會時都會做常服打扮,起碼是看得出來兩人是在約會的裝扮,而不是像這樣簡單粗暴的員工制服套餐,總覺得好像假期加班一樣壓抑。

  不對,光流穿什麼才不是重點,而且他們不是真的約會,確實得算是加班,旁邊還跟著自己這個實質上的上司……唔哇從社會層面來看全部都是令人厭煩的要素啊!

  ……全都是Reborn 的錯!

  澤田綱吉在心中再次譴責了一通老師,又暗戳戳決定回去得偷偷在給光流的分紅裡再加一筆加班費,他跟某第一殺手不一樣,可不是什麼逼人超時加班還不給加班費的屑上司。

  想了許多「補償措施」後,澤田綱吉成功甩開一開始那一絲奇怪的感覺,轉而問道:「還沒有到約定時間,不過妳在路上是遇上什麼事了嗎?」

  「有扒手搶了一位女士的包包,花了點時間幫忙追蹤犯人的蹤跡,以及聯絡附近的警察。」深海光流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語氣與平時沒什麼不同,讓澤田綱吉有種對方正在和自己例行彙報般的感受,「不過我都處理妥當了,不用擔心。」

  就這麼短的時間竟然還能去日行一善,而且還是幫人追回被搶的包這麼帥的行為,該說真不愧是光流嗎?

  已經是一方教父的澤田綱吉此時不由得真情實感地讚嘆起非戰鬥人員夥伴的帥氣。

  「真不愧是光流。」澤田綱吉這麼想也就這麼說了,他點點頭,語氣佩服地道,「那,我們走吧?」

  澤田綱吉十分自然曲起手臂,做出等待女士挽住自己的姿態——就如同以往出席每一場需要攜帶女伴的宴會一般。

  畢竟現任教父一片空白的情史和不擅與異性交際的性格,這種時候當然是求助正好是異性的小夥伴更方便一些,澤田綱吉其實與深海光流一同搭擋出席過不少活動。

  只見深海光流果然也自然地將手搭上對方的臂彎,雙方果真都沒感到不自在。

  從外人的視角看來,一眼看去會感覺兩人的組合有些奇怪,不論從打扮或是面孔看來,著實令人想不到竟然是一路人;不過,倘若看去第二眼,看到兩人相挽的姿勢和自然的神態,卻又會不禁生出「他們果然是一起的」這樣的感想。

  當然,當事的兩人對此倒是渾然未覺,澤田綱吉腦中開始複習先前計劃好的約會行程。

  由於他沒有什麼這方面的經驗,加上先前看了其他夥伴們的約會過程,將常見的諸如寵物用品店、遊樂園、海洋樂園等等感覺比較有約會氛圍,或至少感覺對方會比較感興趣的地方……要想不重複且保有驚喜感實在太難了,一度讓澤田綱吉感到頭大。

  總之,經歷過難以與外人說明的複雜心路歷程後,最終澤田綱吉選擇的場所是——動物園。

  是的就是這麼沒有新意的地方,感覺還微妙地跟恭彌選的海生館撞了……但是,澤田綱吉發誓自己真的不是隨便敷衍了事,而是認真做了功課才決定的約會場地!

  首先當然是因為眾所周知光流很喜歡小動物,比起他們兩人可能都參透不了的美術展覽,果然還是動物園比較稱得上投其所好。

  其次,澤田綱吉這次特意挑選允許遊客和動物互動的動物園,因為突然想到那天光流和恭彌出去「約會」時,提到過想念當年在學院裡親手照顧的小動物。

  雖然恭彌似乎承諾要帶光流去風紀集團旗下的農場探望那些小動物,但這不影響他先帶對方來擼動物園裡的動物做代餐解饞。

  ……不,他這絕對沒有和恭彌較勁的意思。只是,既然都知道光流很想念那些小動物以及親手照顧動物的時光,澤田綱吉便直覺性地考慮如何讓對方得償所願。

  為此一開始澤田綱吉還詢問過恭彌的秘書草壁哲夫,能不能讓他和光流這次拜訪一趟風紀集團的農場,不過這個請託卻被對方婉言相拒了。

  雖然對方措辭十分委婉,但已經成為西西里的黑手黨教父的澤田綱吉如今也能算是半個人精,於是完美get到對方話裡話外表示出的「但這是恭先生的約會行程欸,您就沒有自己的約會行程嗎?」意思。

  ……沒想到啊,日理萬機的風紀集團總裁秘書草壁先生,竟然也追著這個莫名其妙的戀愛綜藝在看。

  澤田綱吉敢拿他祖宗彭哥列一世之名發誓,草壁先生肯定不只著看了,而且他站的CP肯定是自家上司。

  只能說真不愧是從學生時期就跟隨他們委員長的忠心不二的草壁先生,站個CP都是風紀集團的形狀……

  「阿綱,怎麼了嗎?」深海光流側頭看向身旁的澤田綱吉,同時伸手接過動物園工作人員剪完的票根,提醒道,「已經可以進去了。」

  一直到光流朝他看過來,總是缺少情緒起伏的臉一如往常地扳著,澤田綱吉才意識到自己不太合時宜的走神被察覺了,「啊,好。」

  不行啊我,分神去想其他人的約會幹什麼,雖然戀愛綜藝什麼的很莫名其妙,但至少今天,不能給光流徒增煩惱。

  也想要盡量創造一些和光流一起的美好回憶啊,這麼想著的年輕教父按照之前做好的約會計畫說,「我記得前幾天這裡有小浣熊剛剛出生,要一起去看看嗎?」

  不出意外,光流欣然同意了。剛出生的小浣熊,確實是可愛到令人驚嘆的程度;許多遊客圍在一起觀看可愛的小浣熊,不論是大人還是孩子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被眾人的情緒渲染,令人心情也不自覺輕快起來。

  小浣熊作為受歡迎的明星動物,展區不僅寬敞,甚至還有近距離互動以及附設的紀念品專賣店。

  「都來到這裡了,確實會覺得應該帶點紀念品回去。」在這樣的氛圍中,深海光流低垂著頭,眼中流露出認真的感情考慮著什麼,「不過,這個果然不能帶回去……」

  「……很遺憾,這個真的帶不回去。」澤田綱吉嘆息一聲,伸手想把扒在深海光流身上的浣熊抓下來,「館方會困擾的,快鬆手……啊,好痛!」

  被小浣熊襲擊的澤田綱吉忍不住沒出息地叫出聲,然而與之相反的是他的手並沒有鬆開,依舊抓著那隻死死扒住深海光流衣服的小浣熊,乾脆利落地將他從對方身上拔了下來。

  「你沒事吧,阿綱?」深海光流擔憂地看著他的手,抿了抿唇後說,「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展區吧,我幫你包扎一下。」

  深海光流身上總是常備著幾個匣子,除了青鳥盧西的動物匣以外,其餘幾乎都是用來收納醫療相關用品的收納匣子,齊全的就算現場直接進行一場小手術都不是問題。
  
  澤田綱吉朝深海光流正要往外掏匣子的包裡看了一眼,確認了對方這回出門果然依舊準備齊全,甚至能看到貼有「備用衣物」標籤的匣子放在上層。

  當然了,澤田綱吉並不覺得有必要這麼誇張,所以他只是將小浣熊放下後表示:「不,我不要緊,只是稍微被劃到了一下。」

  話說,光流說要先離開時感覺那隻小浣熊大受打擊的樣子,一瞬間讓他都不知道該感慨光流的動物親和體質了不起,還是感慨真是好有靈性的一隻小浣熊。

  「不可以攻擊人,這樣不好。」

  澤田綱吉能看到深海光流蹲下身,輕聲對著小浣熊訓誡,那隻小浣熊表現得就像被老師點評批評的小學生一樣垂著耳朵和尾巴,直到深海光流伸手撫摸了他的腦袋才打起精神,接著乖乖任由深海光流抓著身子遞給澤田綱吉。

  「我覺得他學到教訓了。」接過小浣熊的澤田綱吉忍不住說,「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呃?」

  背對著深海光流的小浣熊對著澤田綱吉齜牙咧嘴。小浣熊使出了挑釁,效果拔群!*

  「確實。」對此一無所知的深海光流認同了澤田綱吉的錯誤推斷,灰眸鎖定在小浣熊身上,後者轉過腦袋對著深海光流就是萌萌地嗲叫了一聲,圓溜溜的黑色豆豆眼裏面滿溢出的小動物特有的純真令深海光流更加肯定,「牠看起來真的很誠懇。」

  誠懇個屁,好陰險的一隻綠茶小浣熊。

  當然,澤田綱吉不可能跟一隻小浣熊較真,就算他感覺自己被茶到了也一樣。

  「話說回來,光流果然很受動物歡迎。」沒辦法,他只好換個話題,順便不動聲色地將小浣熊放到離深海光流稍遠的一個樹上,「妳以前有來過動物園嗎?」

  當他問完才察覺自己光顧著解決小浣熊,沒注意到脫口而出這個問題似乎有點愚蠢。

  像深海光流這樣喜歡動物,並且也深受動物喜愛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來過動物園?話說回來,在澤田綱吉的認知裡,沒去過動物園的人其實才是少數。

  ……這麼一想,難道他選的約會地點很爛?不,就像前面說過的,他可是考量過許多,包括光流的喜好還有願望……不行!果然動物園還是太俗套了!

  就在澤田綱吉已經開始在內心鞭撻自己選了十分沒有新意的地點、擔憂可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敷衍的時候,他聽到深海光流開口了。

  「……不,這種動物園的話還是第一次來。」

  「欸,是第一次嗎?」

  「嗯,第一次。」深海光流應了聲,想了想又補充,「當然,過去進行全球旅行時曾經造訪野生動物園,不過是受邀去為被獅子攻擊的傷患療傷,除此以外沒有……這個算是嗎?」

  「嚴格來說不算吧。」澤田綱吉喃喃道,「那個,西爾弗先生,沒有帶妳去過嗎?」

  從很久以前澤田綱吉便知道自己這位夥伴有著稱得上坎坷的身世,然而同時,他也知曉對方有一位非常關心和愛護她、如父親一般教導扶養她的師父,裏世界上一任的銀之神醫西爾弗。

  西爾弗真正愛著自己的小徒弟,除了將自己的醫術傾囊相授以外,他盡自己所能地將深海光流培育成一名健全的成人,儘管他離開人世時深海光流甚至還沒成年,但他確實用愛塑成了她,在有限的條件下帶著深海光流嘗試了很多事情。

  光流說過,她的師父也帶她去過很多地方,就算因為很多因素不得不輾轉於各處,儘管如此,深海光流依舊去過遊樂園、海洋公園、博物館和歌劇院等等地方。

  西爾弗就是如此盡心盡力地想將一切都獻給自己珍愛的小徒弟。

  澤田綱吉很清楚這一點。然而就是清楚才會覺得更加訝異,他認為西爾弗不應該錯過光流一看就會很感興趣的動物園或是任何相關的場所。

  「師父確實沒有帶我去過這樣的地方……嗯,不過是有原因的。」深海光流回答,「記得是有一次,我和師父去了海生館……」

  見到澤田綱吉點點頭專注傾聽的樣子,深海光流停頓了一下,總是沒有表情的臉上依舊沒有起伏,但眼底卻浮起一縷親近之人才能看出的遲疑。

  然而,她還是繼續說了。因為她看得出眼前的青年十分認真地在聽自己說話。

  「然後玻璃破了。」

  「……什麼?」

  深海光流深嘆了一口氣,繼續說。

  「雖然館方說是設施檢修不合格導致的意外,但是……在我師父靠近海生館的玻璃的時候,裡面的海洋生物突然集體用力撞擊玻璃,導致玻璃破碎,從裡面撞出來的海洋生物攻擊了我師父。」

  「咦……?」

  「他們似乎很討厭我的師父,雖然我不是很理解原因。」深海光流遲疑地說,「就算在路上遇到流浪貓狗,師父也時常會被攻擊……但我沒有想到海生館也會發生這樣的事。之後我們很快便離場了,因為隔壁水缸的白鯨似乎也一直拿頭撞在玻璃上,試圖襲擊——」

  「好、好了,我知道了光流!別說了!」澤田綱吉連忙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多麼可怕的動物災難體質,簡直跟光流的動物親和力體質一樣離奇,「所以妳師父才沒有帶妳來動物園啊。」

  澤田綱吉覺得可以理解,假如真的跟深海光流說得一樣,那麼西爾弗來到動物園簡直就像是行走的人形災難,肯定會引起很大的騷動。

  「不,師父還是有嘗試帶我接觸動物,儘管不是在動物園這樣的地方。」深海光流搖搖頭說,「但我判斷這樣的狀況或許不太好,因此主動拒絕了類似的活動。」

  「但是光流妳很喜歡動物對吧?」澤田綱吉詫異地問,「不會想要親近他們嗎?」
  
  不提膽子小會害怕動物的孩子,一般人在童年時期都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更不要說深海光流這種被動物所愛的人了。

  「動物確實比較容易親近我。」深海光流老實承認,然而她也說,「但就是因為這樣才應該避免去到那種場合,或許動物會被我吸引過來然後攻擊師父,我認為一開始就該杜絕發生這種事的可能。不能給人添麻煩。」

  「……啊。」澤田綱吉低聲喃喃地說道,「是這樣啊。」

  「嗯,雖然師父走了以後沒有這樣的擔憂,但我確實也沒找到來這裡的理由。」深海光流點頭,「但是能來一趟我真的很高興,很謝謝你的邀請,阿綱。」

  「不,這沒什麼啦。」澤田綱吉笑了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還有很多園區我沒還沒看到。」
  
  「好。」
  
  於是,兩人一同逛遍整個動物園,很普通地買了紀念品,甚至不忘算上總部裡其他人的份。
  
  儘管不能確定大家是不是正在盯著直播看——不過,澤田綱吉覺得自家守護者不至於這麼閒,除了六道骸可能會出於某種心態偷看;深海光流則是覺得除了最崇拜澤田綱吉的獄寺以外,大概沒人有這種空閒時間,畢竟雖然他倆出來約會,其他人還是得上班,沒給放假的——總之,基本上人人都有份。
  
  時至傍晚,跟著兩人隨時拍攝的機器都停止運作,這場約會也算是圓滿結束。總體來說,這是一次十分不錯的出行體驗,但並不是說到此為止。
  
  儘管澤田綱吉承認自己作為「紳士」只是個半調子,可約會結束後必須送女士回家這件事並不需要是個完美的紳士就能做。他打算直接護送深海光流回到住所——當然,這也是順路的事情,深海光流就住在彭格列總部附近的幹部宿舍內。
  
  只是,這時深海光流卻罕見地有些猶豫,並沒有馬上跟上澤田綱吉的腳步。
  
  澤田綱吉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並問道:「光流,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她搖了搖頭,邁開步伐並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這回換成澤田綱吉停下腳步。
  
  「……光流。」他喊道,讓聽到呼喚的深海光流轉過頭看向他,「能和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嗎?」
  
  ——深海光流在想,這是因為超直感嗎?對方比自己還要篤定發生了什麼,儘管連她都不能確定是否該說出口。
  
  深海光流沒有計畫要因為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緒,或是任何次要的、並不緊急的事件煩擾到他人,即便是她的「家人」也是一樣。不如說正因為是這群家人,深海光流更不會這麼做。
  
  實際上這些天來所謂的「戀愛綜藝」還有約會行程,深海光流就覺得勞煩到他們了。
  
  這麼想的深海光流覺得除了「沒發生什麼事」以外她實在也沒什麼好說。
  
  不如說,她認為這件事最好別說出口。
  
  「沒發生什麼……」
  
  「光流。」
  
  澤田綱吉打斷了深海光流的話。並且不知為何,此時他的表情不像是普通的自己,反倒像是那個在面對談判對象時流露出的一種敏銳而不好唬弄的教父形象。
  
  這讓深海光流難得的——不,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在澤田綱吉面前有了心臟漏跳一拍的感受。
  
  ……又或許是因為她本來就有點心虛。
  
  「光流今天早上約會時遲了一點,對吧。平常都會提前十分鐘抵達現場。」
  
  澤田綱吉以言語率先出擊。當然,他的用意並不是指責對方,因此他很快繼續說道。
  
  「光流妳一定早就到了附近,但處理扒手花了太多時間,加上放備用衣服的匣子放在最上層……犯人拿東西潑妳了嗎?如果是這樣,光流妳還在約定時間內抵達……超過我到達的時間,至少五十分鐘以前妳就抵達了嗎……?」
  
  澤田綱吉以一種非常不像他的方式進行推理——不,作為黑手黨教父這一點也不過分,但對深海光流而言直面對方這樣的一面這是十分難得的。
  
  更何況,以上的推測準確得嚇人,基本上全說中了。
  
  唯一的不同是深海光流預計抵達目的地的時間應該是一個小時以前,不過她不打算糾正這個部分。事實上她有些被澤田綱吉的氣勢嚇到了。
  
  然而澤田綱吉的話並沒有到此結束。
  
  「是要去警局補筆錄嗎?不,如果是這點小事應該不至於……還是說,是因為提到了西爾弗先生……?」
  
  澤田綱吉繼續進行著某種推理,儘管推理的方向已經來到深海光流都看不透的方向,甚至讓她忍不住詢問:
  
  「等等,這跟師父有什麼……」
  
  「是因為我詢問了跟西爾弗先生有關的事情,讓光流妳感到難過了嗎?」澤田綱吉認真地問,「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很抱歉,光流。」
  
  「不,並沒有這回事。」深海光流下意識地反駁,她回憶起那段往事時確實不存在什麼負面的情緒,實際上這與她正在猶豫的事情也毫無關係。現在她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乾脆說出口,「其實,我……」
  
  「但光流妳總是說沒事。」
  
  深海光流在聽到澤田綱吉的話後,忍不住停下來看向他。棕色的眼睛看起來很平靜,儘管顏色並不相像,然而深海光流理所當然地聯想到了天空。
  
  學生時代一起從校園的草地上、在夏日祭典上,或是在單純路過某個日常經過的小巷,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抬頭都將大家連結到一起的寬廣天空。那是深海光流最喜歡的景色。
  
  澤田綱吉卻不知道深海光流的想法,他只是想起今天以及過往所有時候,對方的種種表現。他覺得她總是把自己放在所有人之後,總是想著不要給人添麻煩,然後瞞著所有人自己處理好一切。
  
  不得不說,澤田綱吉並不喜歡這樣。他已經脫離了會因此而覺得對方不夠意思而感到受傷的年紀,實際上現在的他只是感到挫敗,好像他還不夠可靠,無法讓對方依賴自己。
  
  「光流,那個啊,」澤田綱吉挫敗地垂下頭,年輕的教父彷彿再次經歷了學生時期時常有的各種失敗,「稍微的,也和我撒嬌一下吧?」
  
  ——深海光流震驚了,然而澤田綱吉並未察覺。
  
  他只是慶幸還好直播結束了,機器也已經停止運作,確保這副丟人的樣子不會被被記錄下來,然後讓他因為「給彭格列丟臉」這樣的理由被斯巴達的家庭教師重新鍛鍊一番。
  
  也因此,澤田綱吉肆無忌憚地蹲下,將腦袋埋在膝間進行了一個「失意體前屈」的動作。
  
  「……原來阿綱你有看直播嗎?」
  
  雖然除了直播以外還搞成了戀綜的形式在編輯過後播放,但和Reborn一起出去是昨天的事,「撒嬌」目前只能是實時收看直播才會知道的事。
  
  而澤田綱吉這才想起自己這樣實時追直播的行為似乎不太妥當,急忙抬起頭辯解道:
  
  「啊、那個、因為我很擔心……不是八卦什麼,只是——」話才說到一半,看到深海光流的臉後澤田綱吉當即變了個表情,比方才解釋時慌張了兩倍不止,「光流,妳發燒了嗎?身體不舒服?」
  
  「……沒有。」深海光流的聲音依舊很平穩,事實上,她的表情也很好地維持在通常的模樣,面癱的現實並沒有改變,「我沒事。」
  
  但澤田綱吉不信,他反而更擔心了。
  
  畢竟他上次看到深海光流臉這麼紅還是對方高燒到接近四十度的時候。
  
  「……我真的沒事。」像是察覺到澤田綱吉眼中的擔憂,深海光流只能再次保證。然後,她說,「阿綱問我在想什麼對吧?如果想知道的話,其實說出來也關係。」
  
  「其實我只是想說……」深海光流說著,隨著吐出口的話語,她的面色也逐漸恢復正常的模樣,「我已經知道那個『真愛系統』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澤田綱吉一聽頓時一喜,真的嗎?!他想這麼說,卻看到深海光流繼續開口說道。
  
  「在和Reborn約會時就注意到了。」深海光流補充,看向澤田綱吉,「因此,今天一整天,其實我並沒有太過注意那個系統的變化。實際上,今天的行程並不會影響任何實驗數據。」
  
  深海光流說完就閉上了嘴,安靜地看著澤田綱吉,讓後者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呢?安排了七次約會,但在第五次就察覺的規律以及那個奇怪的系統的真面目,難道不是代表她特別厲害嗎?澤田綱吉早就知道深海光流很聰明,對於對方提早完成這個所謂的課題完全不感到意外。
  
  他不解這點究竟有什麼好值得提出來說的。
  
  「……儘管如此,但我覺得,如果到此為止有些不甘心。」深海光流慢慢地說道,同時因為坦白而感覺心理好受多了,「因為,會感到遺憾。」
  
  深海光流弄明白了所謂的「真愛系統」,雖然她沒有真正意義上談什麼戀愛——但她覺得偶爾能這樣和朋友一起出來很好,然而綜觀過往的經驗,她才發現她只和小春、京子或是庫洛姆、艾薩莉和黑川花一起出遊。
  
  她也曾經帶著藍波一平這些孩子們出門,但她確實沒有和其他人單純為了約會而結伴出遊。
  
  很難想象這件事,但畢業以後的深海光流每年都只期盼並盛的夏日祭,因為大家會引起穿上浴衣看煙火;或是聖誕夜聚在一起的派對,因為大家會聚集在一塊交換禮物。
  
  她確實認真地把和某人去某些地方做某些事情寫進餘生的願望清單裡,但她沒有考慮過「去了以後如何」這樣的事。
  
  去看過一次就夠一生了無遺憾了吧,就像她跟師父一起去過海生館,雖然並不完美,但確實是她所珍藏的回憶。
  
  深海光流也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為什麼明明大家都在一起工作,時常見面了,她還是期待特定節日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光。
  
  直到現在。
  
  「我只是想問,」最後,深海光流想了想,決定還是要直接說出心裡的想法,這樣才是最好的,「以後還能像這樣一起出來玩嗎?」
  
  哪怕只是一起去聽音樂會,一起去看電影;在咖啡廳閒坐一個下午,在餐廳吃一頓美味的餐點;又或是遊樂園和動物園,任何找不到真正有力的理由,但仍然讓人嚮往的地方。
  
  「我已經在撒嬌了,今天一整天都是。儘管如此我也希望還會有下一次。」最後,深海光流沉穩地對自己下了批註,「我認為這很任性,畢竟我沒有任何其他的理由,只是希望能和你有更多回憶……所以,就算這樣也可以嗎,阿綱?」
  
  她只是突然發現不需要任何特殊的理由,她想和她的家人和朋友們一起,把任何普通的一天變成珍貴的紀念日。
  
  ——現在換成年輕的教父滿臉通紅。此時他真的感謝起直播已經結束了,讓他不至於表現出太過丟臉的樣子。
  
  不過儘管如此,澤田綱吉還是好好地回應了深海光流。
  
  「……當然可以了,光流。」
  
  +
  
  一直以為阿綱的部分上半部已經發出去了,結果發現竟然沒發,乾脆就把約會一起完成了……所以下章基本上能結束這個番外吧,可喜可賀
  
  話說本章我感覺就是兩個直球選手的直球對決,雖然小光一開始難得決定不要直說自己的想法……但最後抗不住直球還是說了,恭喜收穫本章「撒嬌的行為被發現意外地覺得羞恥導致臉紅」的小光一枚!(雖然馬上就恢復了)

使用禮物 檢舉

110#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9-28 21:45:13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某天突然被攻略系統綁定的醫生09】完

  經過一番折騰以後,結果到最後深海光流也沒能搞懂愛情究竟是什麼。那似乎從來不是能馬上理解的事情,或者,至少對深海光流而言並不是。

  這大概也是她自己的問題,雖然稱不上「愛無能」這種程度,但是,無法理解是真的。

  老實說,在最初跑去和澤田綱吉請假並說「我有場戀愛必須談談」之前,她已經做過不少功課;小到近期流行的各種以戀愛爲主軸的影視作品,大到各時期歌頌愛情的經典名著,比之「實戰」而言,她自覺前期作業做得很足,只是發現即便這樣也無法理解,所以才會決定親自嘗試看看。

  當然,她到最後還是沒能理解,雖然她的朋友十分夠意思地陪她進行約會及戀愛模擬,可是不理解就是不理解,甚至連加減好感背後的原理都不明白,這場以「戀愛」作爲課題的研究,目前她可以說是一敗塗地。

  這不免讓深海光流想起了過去的事。

  那時她剛剛遇上西爾弗師父不久,師徒兩人還沒能磨合好——不知道這樣的用詞算不算是準確,但確實,當時的深海光流面對西爾弗的許多舉動是不能理解的。

  比如,成功背下重要的知識,除了簡單的肯定因爲還會得到的溢美之詞。
  比如,完美理解課題並且舉一反三後溫柔撫上頭頂無聲鼓勵的大掌。
  又比如,在難得遇上無法跨越的難題時,埋在寬厚的胸膛的安撫擁抱。

  小時候的深海光流並不清楚那意味著什麼,她不會因爲獲得讚美而欣喜,不會在被溫柔地摸摸頭後害羞,更不會在得到寬慰後有了撒嬌的衝動,因爲那時她真的什麼都不懂,能給予的迴應甚至不如一顆石子沉入大海後激起的漣漪那麼多。

  當時那個灰髮的女孩甚至稱不上一潭死水,在獲得那麼多的關心好愛意後,只是沉默著接收一切,從來不會給予反饋,因爲她並不明白,也無法理解。

  「但是,我現在懂了。」深海光流輕聲說道,「很多事情。」

  真要說她懂了什麼,其實也只是很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知道每次阿綱用許多溢美之詞誇讚她時,那與有榮焉的表情與師父神似。
  她知道阿武伸出手揉亂她的發頂時刻意的溫柔和流露出的溫暖與師父的一樣。
  她還知道,每當她感到挫折與難過,遇上了難解的難題或跨不過去的障礙,她的朋友總是願意在她的身旁陪著她,就像當初師父做的那樣。

  ——那麼、那麼多的感情,當時遺憾沒能學會,可是現在的深海光流卻能肯定的說,她已經學會了。

  即便只有一點點,然而現在接收到那些善意與愛意,她已經能溫吞地回以一圈圈的漣漪和小小水花,讓他人的感情不再只是石沉大海般泯然。

  「所以我想戀愛大概也是如此吧。」深海光流說,「也許某一天突然就學會了也不一定,我並不著急。」

  一如她還沒學會愛時便被師父愛著那樣,就算後知後覺,可總有那麼一天,她能學會。

  「這樣的答案你還滿意嗎,真愛系統?」

  深海光流問著。

  「——或是我應該叫你……白蘭?」

  ——空曠的庭園之中,一道男聲驀地笑了出來,與此同時,就在深海光流的身後,白髮紫眼的男子身後張著白色的羽翼,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半空中漂浮著。

  「真不愧是光醬,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白蘭露出他總是掛在嘴上的那種笑容,彷彿興致勃勃地問。

  「很早就有猜測,只是到現在才真的驗證了這個想法。」深海光流老實說道。

  其實很容易就能察覺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真愛系統」對深海光流本人沒有惡意;雖然發佈了有點莫名其妙的任務,但即便不去做也不會給予她這個系統持有者什麼懲罰,只是如實轉播著周圍人們好感度的波動。

  因此比起說是什麼陰謀,這或許更像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這種對親近之人才會採取的行動,一下把範圍縮小不少。

  畢竟深海光流也只認識一個人會搞出這樣的事,動機還很可能只是因爲「感覺會很有趣」就去做了。

  果不其然,真的是你,白蘭。

  「雖然有點失落,但光醬本來就很敏銳……畢竟是光醬嘛,就算很快就被察覺也是理所當然的。」白蘭就像是想說服自己一般,一邊說一邊點頭,「反而是戀愛綜藝一路播了六天比較令人感覺到驚訝呢……光醬果然也樂在其中吧?」

  聞言深海光流爽快地承認:「嗯,過程確實令人愉快,很久沒有這麼放鬆地和大家出遊……而且,雖然還不太清楚爲什麼,和所有人一起行動的感覺不太一樣。」

  「嗯嗯,果然感覺不一樣對吧?」笑瞇瞇的白蘭漂浮著在半空上下翻滾一圈,做出一副八卦的樣子問,「那光醬喜歡這樣嗎?有沒有比較中意的約會內容呢?」

  深海光流順著這個話題思考這種不一樣的感覺是什麼,很快她便找出幾個可能的因素。

  或許是因爲大家一起出去玩什麼都會變得很「彭格列」,太過鬧騰了……雖然她並不覺得那有什麼不好,但或許她內心還是有小小的一塊地方渴望著人數少一點的休閒活動?

  同時,有時候人數少的時候反而能更加專注認真的面對單一對象,有什麼話也更能好好說,比如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骸不用嚴苛地維持他那個「我真是恨透了你們黑手黨」的人設,也就不會用幻術溜走以證清白;又比如只有兩個人加上一隻雲豆的話,恭彌也能忍受不把目光所及的羣聚生物都咬殺……嗯,所以果然是這個原因吧?人少了紛爭和意外也會少很多。

  深海光流真誠地向白蘭分享了自己的想法。

  「或許員工旅遊式的大型團體活動參加多了,大概就會嚮往相對單純的輕鬆活動吧。」

  白蘭:?

  白蘭不由得感到費解,爲何同爲天性浪漫的義大利人,醫生小姐卻能木得像塊千年神木一樣,就硬是不開竅。

  「我應該慶幸光醬的重點沒有放在對我設計的真愛系統進行研究上嗎?真是的,簡直油鹽不進嘛!」

  白蘭抱怨似地說著,難免覺得有點離譜,這下整件事豈不是連當初設想的計劃一半效果都沒有達成嗎?

  雖然這個「真愛系統」研發的原因與它當前的名稱毫無關聯,……但是,白蘭本來以爲可以用這個跟醫生小姐開個小玩笑,甚至想著能欣賞到對方不知所措的表情之類的,但這下完——全泡湯,不免令白蘭倍感可惜。

  「或許比起已經過去的事,我算是專注當下的類型。」然後白蘭便見醫生小姐對自己說道,「話說,現在是我們兩個的約會對吧?」

  深海光流沒有忘記最初Reborn提出的「戀愛綜藝」企劃,說了將會和七個人進行約會,然而即便算上某第一殺手,到此爲止深海光流也只參與了六場約會。

  果然從一開始Reborn 就猜到真愛系統的真面目了吧,但爲了樂子還有順道給新彭格列增加額外的收入才整這麼一齣……多少有點勞師動衆,但是,深海光流自認爲自己並沒有損失,甚至久違「撒嬌」的自己算是受益人,她對此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真要說有什麼很在意的事情的話,那就是,果然會希望事情有始有終。

  「走吧,我預約了咖啡廳,僅限今天,對你的糖分攝入不卡得那麼死。」

  深海光流朝著白蘭伸出手,面色依舊是一片平靜,嘴裏說著認真卻引人發笑的話語,「由於職業操守可能馬上會趕上想和白蘭一起約會的心情,因此希望你能現在馬上跟我走。」

  「那麼——你願意嗎?白蘭?」

  比起下午茶邀約,簡直像是要把人拐進教堂才會說的話,然而因爲是十分真心的話語,才更讓人感到棘手。

  「光醬……說不定很有花花公子的天賦呢。」被深海光流牽著走的白蘭抱怨似地說道,「吶,光醬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明明我已經看了六天的戀愛綜藝了,一集不落喔,現在怎麼還是會覺得,光醬只看著我一個人呢?」

  深海光流不由得奇怪地看了白蘭一眼,倒是沒想到這個人這麼閒……不過考慮到「真愛系統」是白蘭搞出來的實驗項目,會關心實驗內容也算正常。

  於是她不再想那些,只是理所當然地回應:「因爲我現在眼裏確實只有你一個。」

  「嗯——那,光醬眼中會一直只有我一個人嗎?」

  ……感覺到握著的手稍稍收緊反握住自己的深海光流回頭看了一眼白蘭,後者面色大致上看不出有什麼差異,深海光流想了想,也沒在太放在心上。

  她只是說她想說的話。

  「這個說法太過獨斷了,我想並不適合我。」深海光流平靜地說,「不過我總覺得,這似乎會很適合你。」

  「適合我?」白蘭幾乎立刻被釣了起興致,興致勃勃地挑眉問道,「怎麼說?」

  「因爲白蘭你,只要面對想要的事物,是不管怎麼樣都會設法成爲唯一存在的類型吧。」

  並不是說認同什麼「眼中只有一人」這種說法,深海光流非常清楚自己不是那種類型的人。

  作為渺小的人類 她仍會設法將無垠天空留在眼底。也是即便知道人力有盡之時,仍會竭盡全力追逐更多真實的類型。

  反之,白蘭就是會拼命成爲那片天空的類型佔據他人視野的類型吧,像是無理取鬧搏人注意的孩子,一瞬都不允許你移開視線,每一秒鐘都要看他、看他,還是看他。

  「偶爾有點麻煩,但我不認爲有什麼不好。」深海光流評價道,「畢竟你是白蘭,這就是你。」

  深海光流逕直使用無比直白的陳述,肯定了眼前的個體,因爲這就是她眼中的白蘭傑索。

  白蘭一看便笑了。

  「光醬也是,總是這麼出乎意料,不過這就是光醬呢。」

  明明應該是最不能感受的細膩感情的存在,偏偏能對人打出最直的直球,直把毫無防備甚至沒發現自己站在捕手位的人砸得七葷八素,定睛一看,才知道投手甚至都沒察覺自己打出多效果拔群的一擊。

  ——白蘭一直覺得自己這位朋友很有意思。

  如果說和優尼待在一起會感到心情平靜、看著澤田綱吉就會期待他周圍發生有趣的事,那麼,深海光流則是本身就帶著一種令人想探究的氛圍。

  或許難以理解這樣的感覺,但就像遇到一道有趣的難題,或是還待探索的某個領域,忍不住就研究起來的感覺。

  雖然因為各種原因幾乎被人遺忘,但白蘭傑索一直以來都有著研究員,或是說科學家的這個身分,自然也會對某些難以理解的現象和有趣的難題感興趣。

  深海光流就是其中之一,讓白蘭割捨不下的一道課題。

  一旁的深海光流沒能注意到白蘭上揚的心情曲線,只當剛剛的話題過了,自然而然開始聊起別的話題。

  「對了,那個『真愛系統』應該不是我們世界當前能開發出來的科技,你是借用了哪個平行世界的技術嗎?」深海光流想到那個似乎侵入了自己腦袋還能在腦內發出聲音的奇妙系統,「是奈米微縮技術?還是說單純對腦域開發有了更深一步的研究還有實際利用呢……白蘭?」

  深海光流有些納悶地看著停下腳步的白蘭,由於兩人手還拉著,深海光流不得不跟著停下。

  「怎麼了嗎?」

  「光醬還問怎麼了嗎……不是光醬自己說的嗎,我們現在是在約會喔?談論這個話題太沒情調了吧!」白蘭抱怨,同時反過來嘗試將深海光流說過的話還給對方,一邊偷偷觀察醫生小姐又會如何應對。

  深海光流沒想怎麼應對,只是更加納悶。不如說她沒想通這個話題怎麼就沒情調了?這就像跟她說應該給手術刀上粉色噴漆,不然不夠少女心一樣——完全意味不明。

  不過,有鑑於眼前的人是真愛系統的開發者,再加上深海光流已經決定要趁這次機會擴充自己這方面的知識庫,於是她虛心求教:「怎麼樣的話題會比較有情調?」

  「嗯,比如和我說至今為止哪次約會光醬更享受?對我來說都是珍貴的意見回饋唷~」

  總覺得話題又繞回來了,這個人真的好關心她對約會的真實反饋。

  深海光流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提醒道,「白蘭,那也屬於你剛剛說『沒情調的話題』的一部分吧?」

  「啊咧,是這樣嗎?完全沒注意呢?比起這個,光醬趕快說說嘛~」

  白蘭連裝傻的演技都顯得十分粗糙,這讓深海光流更想嘆息了,並且真心認為別的約會體驗不說,但跟白蘭一起約會絕對是最麻煩的一場。

  深海光流再次嘆息,然後抽出手,雙手手掌貼上白蘭那張帶著不正經表情的臉,懲罰似地輕輕擠壓。

  動作突然到連白蘭都懵了。

  此時微風好似正巧吹過一旁茂盛的綠植樹叢,沙沙作響的聲音都顯得異常尷尬。

  「你才是吧,白蘭。」深海光流幽幽地嗓音傳來,那對灰眸與白蘭之間的距離不到一掌,使白蘭能很清楚地看到對方眼底的情緒,「跟我約會卻都在說別人的事。」

  「白蘭,真的有好好看著眼前的我嗎?」

  ——啊,這個問題。

  如同紫羅蘭盛放一般的眼眸緩慢地眨了眨,某種情緒便跟著回憶一點一點從心底湧現。

  那是在白蘭嘗試以平行世界的經驗揣摩還是少女的醫生小姐的時候,當時對方便是鄭重地這麼說的。

  請看著你眼前的我。

  白蘭照做了嗎?他當然照做了,儘管當時大部分是出於好玩與好奇的心態。

  接著越看越覺得少女實在有趣,有趣的目光習慣性地追隨至今,當時的少女已經成長為更加出色的樣子。

  他從未移開視線,好像一個見證者,又好似——啊,若使用某種過於氾濫而濫俗、卻又無比貼合現狀的形容,就好像小王子盯著玫瑰花生長盛開,時至今日,那便是最特別的一朵玫瑰花。

  於是,白蘭終於明白了,不是深海光流的存在是特別的,而是他注視著對方這件事,使對方對自己而言變得獨一無二。

  這是八兆億個世界裡唯一的一個深海光流,屬於他的世界,他的深海光流。

  以至於直到今日,確實如對方所言,白蘭只能看著眼前的人,絕不可能再移開視線。

  「光醬,還記得這句話啊。」白蘭意味不明地呢喃著,「明明已經過了很久……」

  「當然記得。」深海光流理所當然地說,「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回憶。」

  「雖然不能說每個字都記住,但怎麼可能忘記了呢?」深海光流認真地表示,「我好像沒有和你說過,不過……白蘭,你也是我一直看著的、很重要的朋友。」

  白蘭輕聲笑了笑,低聲得如同情人耳語般呢喃:「啊,還以為只有我在看著呢……真是太奸詐了,光醬。」

  「奸詐?我不太懂你的意思,白蘭。」深海光流眼底流露出一絲不解,擠壓白蘭面頰的手也不禁跟著鬆了鬆。

  「沒什麼喔,光醬。」白蘭笑呵呵地順勢把對方的手拉下,用自己的手捧著對方的手,將手背湊近唇邊,「只是想到其他事情……現在已經想通了。」

  「想通了?」深海光流莫名其妙地看著笑吟吟的白蘭,倒是沒怎麼在意即將碰上對方唇瓣的手背——意大利人嘛,何況白蘭本來作風就比較浮誇一點——她不太明白白蘭的意思,卻還是點點頭,「我不太明白,但總之,想通了是好事吧。」

  「嗯,我也這麼覺得。」白蘭笑得無比燦爛,且在唇瓣將要無縫貼上深海光流手背上的肌膚前停下,與此相對的,白蘭的手一張一合,半強行地讓自己的手與深海光流的手指相交疊,然後收緊。

  也就是俗稱的十指緊扣。

  「至少可以專心跟光醬約會了~」白蘭舉起扣著深海光流的手,彷彿炫耀似地在半空晃了晃,「哎呀,現在想想,這可是十分難得的機會,讓光醬完全無視彭格列一心一意陪著我嘛~」

  「不是一開始就說是我約會……算了,我就不計較這些了。」深海光流嘆息一聲,決定放棄糾正對方,再這麼下去約會還沒開始,時間恐怕就要用完了。

  頓了頓,深海光流又加了一句,「嗯,不管怎樣,我今天只會陪著你,放心吧,白蘭。」

  對此,白蘭的回應是:「叮!白蘭的好感度+20,請光醬再接再勵唷~」

  「……為什麼輪到白蘭你就是由本人親口播報好感度波動?」深海光流萬分不解,「你不是想測試這個系統才裝到我身上的嗎?」

  「哎哎,別在意那種小細節啦光醬,本來我就有打算之後要給這個系統安上一個人工智能,想著乾脆就用我的個性還有聲線吧!這麼一來不是每次報告點數,光醬都會想起我嗎?怎麼樣,我很天才吧~」

  「不,真愛系統這個東西應該不會常駐我的腦子吧?先不說有沒有什麼副作用,首先功能並不是很實用。」

  「咦?!怎麼這樣?!超打擊!」白蘭分外誇張地叫了一聲,深海光流一瞬間都在想對方這下是不是要給自己扣分了,誰想到這傢伙下一秒彷彿像演的一般臉上馬上掛回燦爛的笑容,「不過認真給予反饋的光醬超酷的,願意說真話也很有個性,所以好感度再+10~」

  「……按你這種加法好感度市場會先迎來通膨吧?總覺得變得不是很值錢。」

  「光醬怎麼這麼說!我的真心可是很值錢的——但如果光醬很在意的話,回去我就把系統改掉,只要不計算好感度,這樣沒有市場競爭,我就可以壟斷了對吧~」

  「完全是黑心企業的作風呢,雖然我個人完全無所謂……」

  _

  好了,戀綜篇結束了,可喜可賀。
  謎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個人科技樹遠超時代的白某人的傑作……另外小小聯動(?)了一下小光第二部,有看的人應該能猜到,這邊這個真愛系統後來衍伸出了什麼wwww
  至於接下來番外寫什麼……之前好像有說會寫ghost 線再順勢講一下當初未來戰時的小光,總之,加油啊,我(……)

投餵

參與人數 1海草 +1 收起 理由
Mandy1209 + 1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111#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10-29 23:00:59
只看該作者

聽說義大利辦離婚要分居三年?(全員單箭頭前提下的雲光注意)

    雲雀恭彌有喜歡的女人這個謠傳,乍聽之時深海光流是不太相信的——畢竟她實在難以想像有哪個女人會比小動物,以及戰鬥這件事更能吸引那個彭格列最強守護者。

  但如果真的有的話,深海光流覺得,那個人應該是個很了不起的女強人吧?可能像是鈴木艾戴爾海伍那樣會戰鬥又精明幹練的女性之類的;當然,雲雀的心上人不是鈴木,畢竟最近才傳來她跟加藤朱里結婚的好消息。

  深海光流對雲雀的人品挺有信心的,那個人不會做搶人老婆這種事情,畢竟只看臉,也是有很多不怕死的女人願意嘗試用自己的火熱融化雲守那堅冷的心……咳,雖然通常沒有太好的下場就是了。

  那麼那個人會是誰?深海光流猜不到,但她也不是會隨便刺探別人隱私的人,因此倒也沒特別去詢問;雖然深海光流有時候也會好奇,以對方那樣子的性格究竟會怎麼追人?

  對此深海光流表示自己都為對方小小擔憂了一下,想著要不要請六道骸教雲雀幾招——雖然他們倆到現在依舊處於見面就打的狀態,但這種人生大事果然不能倔強。

  至少,六道骸擁有作為義大利人那幾乎算是天賦的、流淌在血液中的浪漫因子,常常說出一些小女孩聽了都會害羞的話,雖然深海光流偶爾聽到會有「搞錯說話對象了吧?」的疑惑,但撇除這點應該會是個不錯的戀愛顧問吧。

  深海光流懷抱著這樣的心思,想著是不是該幫一幫自己多年的同事兼好友支招追女孩,就被自家 BOSS 澤田綱吉給叫到辦公室去了。

  「跟雲雀一起出的任務?」深海光流看著相關文件,語氣詫異,「我嗎?但我跟他的業務範圍不同,工作內容也不太一樣吧?」

  她作為以情報蒐集、談判、協商為主要業務範圍的 ODP 首領,以及一名稱職的家庭醫生,跟總是拿拐子把人抽飛的雲雀恭彌負責的業務根本不在同一類,更別說雲雀的風紀集團本營在日本,而 ODP 的總部在西西里。

  總之,就是除了通訊聯絡或是偶爾約出來見面、開會以外,根本沒有辦法扯上關係。

  「嗯……原本是希望骸跟恭彌一起去的,但這個任務比較特殊一點,不能有幻術師前往。」澤田綱吉無奈但溫和地笑笑,「其實我是不希望妳出這個任務的……條件稍微有一點讓人不太愉快,想拒絕的話也沒關係。」

  「條件?」深海光流下意識回問了一句後,低頭將資料大致掃視了一遍,「……原來如此,要求是談判者必須帶著家屬前去當人質……嗎?」

  「就是這麼一回事……而且對方配備了很精密的反幻術設備;雖然骸的話應該可以突破,但依舊存在相當的風險……況且他人也不在本部。」

  澤田綱吉微微嘆息,手指忍不住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擊,「光流妳不願意做的話也沒問題,畢竟妳是非戰鬥人員,這趟旅程的風險不低……」

  而且真要說的話,澤田綱吉私心不希望對方前去。

  「沒問題,讓我去吧。」深海光流瀏覽完畢,將重要資訊牢牢記住後,抬起頭看著雖然成為了能獨當一面的首領,心卻依舊軟得一塌糊塗的青年,「既然已經說了不要幻術師,那麼也不好找庫洛姆……我想不會怎麼樣的,畢竟我比較沒有威脅性。」

  「妳真的確定嗎?」聽了深海光流這話,不知道為什麼卻顯得有些悶的澤田綱吉開口道,「要去的話要跟恭彌辦假的身分證件,名義是夫妻哦。」

  「……他很介意嗎?」深海光流稍微想了一下,如果是任務需求的話雲雀恭彌應該不會多說什麼吧,他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雖然最近聽說他要追女孩子,但有必要我可以幫忙澄清,所以應該沒有關係。」

  然而,深海光流說完卻發現澤田綱吉正以一種「等等妳在說什麼風有點大我沒聽清」的古怪表情看著她,以至於她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窗戶的位置……奇怪了,明明窗是關著的風也颳不進來啊。

  「這是草壁先生告訴我的……他沒跟你說?」糟糕,她是不是透露了不該透露的雲雀的隱私?深海光流後知後覺地懺悔,總感覺有點對不起雲雀。

  「……不,其實是……這事我知道,但是光流妳……」沉穩不少的澤田綱吉難得看起來有些慌張,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又礙於什麼原因而說不出口,「算了。但我希望妳能再考慮一下,其實是我真的不希望……」

  「不要緊的,Boss。」大概猜到澤田綱吉未完的話的深海光流打斷了對方,「我考慮好了。既然我是最好的人選,那我當然要去。我知道 Boss 你一直都很溫柔的在保護著我們,不過,還是請讓我做些我能辦到的事。」

  深海光流努力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微笑。

  「畢竟我是你的眼睛啊,所以我會到現場,就像你在那裡一樣。」

  ——那一瞬間,如今較學生時代沉穩不少的澤田綱吉忍不住張大雙眼,一向釀著暖人色調的眸子,就像是倒映在湖中微微波瀾的明月;一眼望去,卻是將灰髮少女那淺淡到教人幾乎察覺不到的微笑給印在最深處。

  然後,澤田綱吉聽到他自己的聲音,這麼說道:

  「……是嗎,那就拜託妳了,光流。」

  「嗯,那我先去找雲雀商量證件的事情,告辭。」

  待深海光流的腳步聲漸遠,澤田綱吉才像是脫力一樣地癱在椅子上。

  他的雙手緊緊捂著有些燒紅的臉——說真的,要不是經過了 Reborn 多年的斯巴達訓練,他都要像個剛攤上初戀的毛頭小子,在心上人的面前出醜了。

  直到那種就要燒掉腦子一樣的熱意稍微退卻一點,才緩緩放下。

  「……可惡……就是因為這樣……就是因為妳老是說這種話……」澤田綱吉喃喃自語著,卻沒有任何人能聽到。

  「就是因為是老是對我說這樣的話,才不希望妳的配偶欄填上別人的名字嘛……」

  就算只是偽裝也一樣。

  +++

  深海光流找上雲雀恭彌時,他正窩在他幾乎沒在使用的云守辦公室,並且看起來才剛到達不久。大概是接到任務通知才急忙從日本趕來的吧,這個人果然還是這麼認真。

  按這會兒雲雀身上還穿著風衣,但他似乎一點也沒有脫掉的意思,反而是靜靜地看著剛剛才敲了門,被他請進來的深海光流,「妳來了。」

  「是啊,剛剛從 Boss 的辦公室裡出來。」深海光流點點頭,稍微回應了雲雀恭彌那簡短的招呼詞,便直接切入正題,「機票跟證件需要我去弄嗎?這幾天就要的樣子,動作要快……」

  「妳願意?」不等她說完,雲雀恭彌突然插嘴,表情看起來如往常那般冷淡,但語氣卻出乎深海光流意料地帶著一點驚訝。

  「嗯?為什麼不願意?」深海光流有些疑惑,沒有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

  「Boss 也問過我了,我很確定我很樂意。不過還有一些手續要辦,不然趕不及……」像是偽造身分證件什麼的,總也要一點時間。不過除此之外,這個任務應該沒有什麼難度才對。

  「那就沒問題。」雲雀恭彌又打斷了深海光流的話,話語中些微的驚訝消失殆盡,變回了深海光流習慣的肯定語氣。

  「妳有意願就夠了,其他事我會處理好,妳不需要操多餘的心。」

  「……嗯?」深海光流總覺得這話有哪裡不對,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對得上來,而且雲雀恭彌還十分可靠,省了她不少麻煩,「那就麻煩你了,雲雀。」

  不過聽了這話的雲雀恭彌卻微微皺了眉頭,也不知道是哪裡不滿。

  但最後他什麼也沒說,抽走了資料,又說了一句他會處理好,便風塵僕僕地走了。

  「還真是披星戴月呢。」深海光流忍不住感慨,不過這也難怪,雲雀恭彌可不只是彭格列的雲守,同時還是風紀財團的總裁,忙一點是正常的。

  深海光流再見到雲雀恭彌時便是執行任務的時刻。他將一份用牛皮紙袋包裝的東西遞給她,一雙狹長的鳳眸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謝謝,雲雀。」雖然依舊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深海光流還是乖乖道了謝。

  看到深海光流沒有多少猶豫地接過牛皮紙袋,雲雀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是很短暫,短暫到讓深海光流感覺應該是錯覺的短暫——變得柔和了許多。

  真是讓人感到熟悉的眼神,有點像是雲雀看著雲豆的感覺,而那種視線偶爾也會投射在被他當作「小動物」的她身上;每當那種時候,深海光流總有種自己好像是被圈養在可愛動物區的兔子的感受。

  後來這樣的眼神越來越少出現,甚至有一段時間雲雀恭彌會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她;面對那樣的視線,深海光流總是坦然回視,並且期待對方能夠理解自己是一個人類兼他的同事,而不是什麼小動物。

  接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審視的眼光也漸漸不見了,深海光流不知道雲雀恭彌是怎麼想的,但她想也許對方是認同她了——這對她而言是好消息,雖然她偶爾感覺這樣溫柔的視線投射在身上時,她總擔心對方是不是又要叫她「小動物」了。

  深海光流正為了那一瞬溫柔的眼神晃神,下一個瞬間,雲雀卻又皺了皺眉頭,「記得改口。」

  ……改口?

  深海光流一瞬間有些疑惑,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雲雀的意思。一般來講,夫妻之間似乎不會叫對方姓氏的吧,即使是日本人也一樣,因此叫姓氏很可能穿幫,那準備這麼多就沒有意義了。

  「……謝謝,恭彌。」

  想了想,深海光流從善如流地換了叫法。

  雖然與肆意放鬆的學生時代不同,然而在私底下、非工作場合時她一樣是這麼稱呼對方,倒也不至於會不習慣——話說回來一般日本人似乎都會叫「親愛的」吧?但叫出來難保雲雀不會感到不愉快,還是叫名字穩妥一點,也比較能適應。

  「嗯。」得到答覆的雲雀像是感到滿意一樣地點頭,接著竟然笑了——

  「……」雲雀恭彌,實在是個敬業的男人。

  深海光流心情有點複雜,她突然發現,當雲雀恭彌的笑容不帶一絲殺意的時候,看起來真的很像是一般男性對著女朋友或是妻子會露出的溫柔笑意。特別這個人五官又漂亮,這一笑的效果十分驚人,就算在深海光流也不得不承認,那樣的笑容連她看了都覺得動容。

  要是他願意常常這麼笑一笑,根本不用擔心追不到女孩子吧。

  不管如何,任務就這麼開始了,過程出乎意料的平順。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這次的搭檔是雲雀,途中好幾次被埋伏襲擊,雲雀一個人提著拐子就上了,將深海光流保護得嚴嚴實實的,從頭到尾就沒受到什麼傷害。

  唯一用上深海光流的時刻大概也只有談判的時候了。負責談判的是她,雲雀則扮演著人質的角色……儘管覺得角色分配哪裡不對,但對方似乎認為女人更容易被感情牽動,因此要她去談判;對此深海光流表示無話可說,內心暗自祝福他們保重,不要惹到雲雀恭彌那一尊殺神。

  談判很順利,取得了雙方都滿意的成果。深海光流心情不錯,這次的任務完成的比預期的要早了一個禮拜,對阿綱還有個交代,這真是太好了。

  不過,深海光流倒是還有一件事搞不懂……明明完成任務就該早早回去了吧,但雲雀卻偏偏帶著她在歐洲一些地方逛了逛,最後還問她感覺如何什麼的……該不會是在給要追的女孩子找約會地點?

  「風景很好,很美。」深海光流不得不佩服雲雀恭彌的眼光,都是很難找到的好地方,最重要的是人煙稀少,比起人擠人的觀光勝地要好的多,「我想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會喜歡的。」

  所以想把喜歡的正在追求的女孩帶到這裡旅遊完全沒問題喔。她在內心補充。

  「好。」

  雲雀就只回了這麼一個字,眼神溫和的不像話。不過深海光流並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她想可能是因為雲雀在戀愛中吧,扮夫妻的時候他也像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一樣……被他喜歡的女孩子會幸福的。

  總之,跟雲雀恭彌一起出任務是很愉快的經驗,從頭到尾都十分順利;這種愉快的心情幾乎矇蔽了深海光流,以至於她注意到「那件事」的時候,已經是那次任務完三個月後的事情了。

  「……雲雀……」深海光流面無表情但語氣沉痛,「我說……」

  『妳應該叫恭彌。』視訊電話那一頭的雲雀恭彌面不改色地糾。

  「……好,恭彌。」停頓兩秒後深海光流果斷改口,雲雀有多固執她可是知道的,現在不是糾結在稱呼上的時候,「關於上次任務的證件……為什麼你要辦真的證件?」

  天知道收到相關單位要她去換新的身分證的時候,深海光流有多驚訝,更別提換證的理由還是因為登記了結婚,要在她的配偶欄填上雲雀恭彌的名字。

  到這裡為止已經不是驚訝,是驚悚了好嗎?

  『因為妳答應了。』影像那一頭雲雀恭彌闔上了手上的書,認真地看著深海光流,『妳說妳願意。』

  ——不,這兩者意思差遠了,我答應的也不是結婚的事啊。

  深海光流感覺頭有點痛,但又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就知道他們的溝通有很大的代溝,肯定是雲雀不小心誤會了什麼吧,把誤會解開應該就沒事了。

  「總之,我不是那個意思……」

  『蜜月妳也說風景很美。』雲雀恭彌語調平和,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哲夫說這代表妳很滿意……還是,妳想要去別的地方?』

  誰跟你蜜月,所以說這種離譜的誤會到底是怎麼造成的?

  「恭彌你太認真了,當時只是任務偽裝而已,你沒必要犧牲自己和我辦真的手續。」深海光流努力不去理會一抽一抽在發疼的太陽穴,「草壁先生都和我說了,你有喜歡的女性……這樣會妨礙到你追求喜歡的女孩子吧?這下麻煩了,義大利要辦離婚還要分居三年才行。」

  不過雲雀他算是定居在日本並盛,所以只要三年後基本上就可以通過離婚門檻——畢竟意大利是天主教國家,離婚特別麻煩。

  ……雖然他現在很好奇雲雀恭彌到底動用了什麼樣的關係,才能在她本人沒到場的情況下申辦成功。

  深海光流原先估摸著這事應該能悄悄解決,誰知道昨晚人還在日本跟她視訊的雲雀恭彌,隔天突然就回到了彭格列的義大利本部;出現在深海光流面前時,手裡還不知道為什麼拿著一束跟他人設一點也不搭的玫瑰花。

  「送妳。」雲雀恭彌淡淡說了一句,把玫瑰花塞到深海光流手裡,「……這樣還生氣嗎?」

  「……」有那麼一瞬間,深海光流竟無言以對,「雲……恭彌,你一定搞錯了什麼。」

  大錯特錯那種。

  「我沒有其他喜歡的女孩子,只有你。」雲雀卻是繼續開口說道,表情認真的簡直像是他在處理風紀財團的年末清算報告一樣,「如果妳是在為這件事情生氣的話,這只是誤會;如果是想要求婚儀式或是蜜月的話,那就補辦,跟婚禮一起。」

  「……」深海光流依舊沉默不語,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其實她正在重組腦中關於這個世界的常識。

  但在雲雀恭彌看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回想了一下草壁跟他說的「如何挽回提出離婚的妻子」,稍微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盒東西,作勢就要單膝下跪。

  「……」

  久違地高速運轉了少的可憐的情商的深海光流幾乎是立刻意識到眼前的凶獸大大要做什麼,並且眼明手快地扶了雲雀一把,但由於作用力的關係,反而被牽得她給跪了。

  ……而且是雙膝。就這麼結結實實地碰到地板,跪了。

  「妳為什麼要跪?」這下雲雀皺起了眉頭,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深海光流,語氣疑惑似乎又帶點試探,「答應了?」

  「並沒有。」還跪在地上的深海光流仰起頭面無表情迅速回答。

  倒是跟她說哪個女孩子被單膝下跪求婚,會雙膝給你跪回去表示同意的?說她是跪地求饒都比較合理吧。

  「總之,別鬧了雲……恭彌。」深海光流只能不厭其煩地再說了一次,她總覺得這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錯才導致的結果……怎麼以前就沒察覺雲雀恭彌是如此「耿直」的人?

  「其實也不難,我明天就去申請,你繼續做自己的事就行,不用介意。」

  反正雲雀是住在日本並盛的,就算常常因為一些公務或是其他理由跑來西西里,但那不算居住,因此「分居三年」的離婚條件,等於只是時間的問題。

  ……說真的,深海光流甚至有些猶豫要不要讓雲雀抽她一拐子……畢竟驗傷過後有家暴的話申請一定會更快下來,為了解決這件離奇的事件受點傷也許是必須的。

  總之,深海光流是想在還沒搞大以前把這事擺平,不然她總感覺會節外生枝——沒有任何的理由,她就是這麼覺得。

  但凡事,總有個意外——例如不知道為什麼隔天彭格列上下所有成員,都知道了她「已婚」的消息。

  然後開始工作不到幾小時,或彭格列本部或瓦利亞等等幹部級成員殺到了她的辦公室裡面質詢。

  「ku……深海光流……我不是要妳等我回來……」出差以前已經下定決心回來怎麼樣都要拉下臉追求告白順道求婚的霧守大人作為第一個殺來的人,面容扭曲到笑都笑不出來,「我才出差三天,不是三年,三天妳都可以把自己賣了?」

  六道骸現在的心情就是栽培多年的大白菜給豬拱了的感受。

  「呃,三個月前似乎文件就生效了,準確來說,我沒用三天把自己賣掉……而且這件事跟你要我等你回來有什麼關係?」深海光流有些遲疑地回道,「不過我以為你這次任務需要一個禮拜,還好我這週都沒出差。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六道?」

  聽深海光流這樣的回答,再看看她面無表情,但散發著自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坦蕩不似作偽,看來是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

  也是,畢竟這個女人在這方面從來沒有開竅過。

  有了這樣的認知,讓六道骸一瞬間恢復了冷靜。他一句話也沒說,在深海光流更加莫名其妙的眼神裡,抄起三叉戟就往外走。

  「骸大人……骸大人您要去哪裡?」跟在一旁的庫洛姆快步跟上去,怯生生地詢問了冷靜得過分的六道骸,「光流大人結婚了……怎麼辦……?」

  「去宰了小麻雀。」六道骸果斷回道,彷彿直覺反射一般迅速,同時發出了招牌的詭異笑聲,「kufufu……我親愛的庫洛姆,妳聽著,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那就是即便結婚了也可以喪偶。所以一切都不成問題,無須緊張。」

  庫洛姆內心覺得這句話似乎哪裡怪怪的,然而張了張嘴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能把這話說出口。

  總覺得,「面對現實」這句話一旦說出口,骸大人就太可憐了……

  「哈哈,聽說阿流妳結婚了,所以拿一點東西祝福妳。」山本拖著一尾足足兩米的鮪魚直闖深海光流的辦公室的時候,深海光流是拒絕接受的……更不要說他還加了一句是結婚禮物,「不過要趁新鮮吃,不能留著坐月子哦。」

  「不,我並沒有懷孕。」流言到底傳到了什麼地步了,這根本是當她奉子成婚……這喪心病狂的流言,簡直不能好好做朋友了,「山本你聽著……這件事這是誤會,我已經在辦理離婚手續了,拜託你別起鬨。」

  「……嗯?原來是這樣啊。」山本武停下了動作,看著深海光流的臉,確定後者不是開玩笑後,真心實意地笑了出來。

  「哈哈,我就知道。阿流妳應該不至於不聲不響的結婚嘛……雲雀那傢伙,該不會是偷偷拿了妳的戶口簿了吧?我都沒想到這一招,他還真厲害啊。」

  不得不説,山本的猜測還是很到位的,至少深海光流確實對此事並不知情。只是嘴上說著厲害,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山本武這麼說的時候,眼神一點也不像是真的佩服的樣子,反而銳利的可怕。

  深海光流認為山本武應該也覺得這件事情十分荒唐。

  「其實他沒偷拿,不過實際上也差不多。山本你千萬不能跟他一樣,會被女孩子討厭。」深海光流語重心長地對山本說,「除了我以外,基本上所有女孩子都會感到困擾……不,其實我也很困擾,真的很困擾。」

  「嗯,我知道了。」山本從善如流地對著深海光流眨眨眼,「我跟雲雀不一樣,求婚時我一定會記得,不會造成困擾唷。」

  「……」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又說不出哪裡不對的深海少女遲疑地點點頭說了聲「好」。

  跟山本武短暫談話後,對方還是堅持要她收下鮪魚,說是慶祝她還擁有自由戀愛的權利以及從愛情的墳墓裡面爬出來,這才走了。

  接著抵達的是難得面色凝重的澤田綱吉——深海光流上回看到對方這麼嚴肅的神情,似乎是考慮要將老是到處戰鬥導致財政赤字的雲和霧好好收拾一頓的時候——以及臉很臭的獄寺隼人……這個倒是不稀奇。

  有了先前的經驗,深海光流乾脆擱下手中改公文的鋼筆,冷靜地等待兩人的反應。

  「光流……」澤田綱吉先開了口,他的表情叫那個哀戚,「對不起,我應該堅持點,讓骸跟恭彌一塊出任務的,那現在妳的配偶欄上就沒人了。」

  深海光流不是很明白澤田綱吉的意思,難道六道骸的配偶欄有人並且那人還是雲雀恭彌有比較好?Boss 你是終於打算正面支持雲霧相愛相殺了嗎?

  「……沒事。分居三年可以離婚。」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出了這種事還是她安慰別人,而不是別人安慰她,然而根據現場的氣氛深海光流還是順勢這麼說了。

  「妳這女人……」獄寺隼人面色不善,雙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用力搖了兩下,「腦袋裡是都裝水了嗎?!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被雲雀那傢伙騙去結婚了……可惡,那個卑鄙無恥齷齪骯髒下流的傢伙……!」

  雙肩被箝制住的深海光流動都不敢動,但她總覺得獄寺對雲雀的形容詞有些過頭了,那一串活像在形容奪妻殺子的仇人,「呃,其實我覺得恭彌應該不是故意的,大概只是不幸的誤會……」

  「……妳在辦公室管他叫恭彌?!」獄寺隼人晃得更大力了,同時一通惡龍咆哮,「妳這個刻板到像是年資三十年的公務員一樣堅持不在上班直呼同事名字的傢伙竟然在執勤時間當著十代目和我的面在妳的辦公室裏管他叫恭彌?!」

  「……」雖然她的確是這樣堅持的,但總覺得她的髪小那一串好長的前綴是在損她。

  聽得一頭霧水的深海光流覺得,她大概真的永遠也抓不到獄寺隼人高深莫測的燃點。

  「喂!丫頭!」白髮的劍士衝進辦公室時,手上不知道該不該意外地也拿著一條深海大魚,「聽說妳要結婚了,好歹妳也給老子看那麼多次病,這是賀禮……」然後他一抬頭,看到深海光流座位旁掛著一尾金槍魚,下頭還擱著幾個冰盆試圖保鮮。

  「……喂!是誰這麼有膽,竟然敢跟我送一樣的賀禮?!」撞賀禮這麼尷尬的事一點也不符合義大利黑手黨的美學,史庫瓦羅不由得氣得大聲嚷嚷。

  「那是山本送來的……我還找不到地方放。」深海光流看著史庫瓦羅手上那尾跟山本送來的魚幾乎差不多大的魚,心情複雜的解釋道,「還有,什麼我結婚了真的只是誤會……不,應該說是結婚了沒錯,但正努力訴求離婚。如果有其他人礙於禮節要送禮物來,拜託幫我告訴他們不用了。」

  「……妳沒要結婚?!」史庫瓦羅一聽,只捕捉到了這個重點,手上的魚一甩就準確地飛到牆角了,「怎麼可能!混蛋 BOSS 為了這件事砸了老子半天的酒瓶,結果是什勞子的誤會一場?!」

  「……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有什麼地方惹到 Xanxus 了,但史庫瓦羅你要不要過來先讓我檢查一下腦袋的傷?」作為一個醫生,深海光流認為自己有必要肩負起檢傷扶弱的責任。

  「不用了!既然沒有什勞子結婚的屁事,老子要馬上回去跟混蛋 BOSS 報告!」白髮劍士撂下這一句話,唇畔詭異地帶著勝利的囂張微笑,趾高氣昂地往回走。

  不過,走到一半白髮劍士似乎又想到什麼,腳步頓了頓,猛然回頭,一頭飄逸的銀白色長髮輕柔拂過深海光流的臉;那一瞬間,講話總是粗聲粗氣看起來還十分粗魯的劍士,臉上剛毅的線條莫名柔和下來。

  劍士伸出手,狠狠揉了一把醫生小姐的頭髮。

  「咳……離婚快樂!下次給老子看好了人再結!」就聽劍士如此粗聲說道,言語中不掩對於雲雀恭彌這個人的不以為然,「雲雀恭彌那小子一看就是連洗衣服做飯也不會……下回找個能好好過日子的人,聽清楚了嗎?!」

  「知道了。」深海光流乖巧地回答。

  不過——明明她一個人也能好好過日子啊,為什麼偏偏要再另外找人……話說還要會洗衣做飯,史庫瓦羅你標準好高啊……不怕嫁不出去嗎?深海光流表示她真的是一點也不能理解意大利男人的邏輯。

  「光姐,結婚了嗎?」就連在深海光流面前一貫乖巧的弗蘭也跑來詢問,一雙翠綠色的眼裡閃動著深海光流從未看過的東西,「以後就不是 Me 一個人的光姐了嗎——」

  深海光流:「……」

  講道理,她也從來就不是誰的所有物,何來「以後」一說?現在也不是啊!

  深海光流覺得,這孩子肯定是跟著骸看太多的灑狗血的連續劇,導致最近講話都變得奇怪了。

  「雖然結婚了,不過其實只能說是誤會一場……總之跟你想得不太一樣。」

  說罷,深海光流遲疑片刻,到底還是沒説出「我本來就不是你一個人的」這樣的話;在她看來,弗蘭不過是鬧彆扭撒撒嬌罷了,這還是個孩子呢。

  「乖,」於是她伸出手揉揉對方的腦袋,語氣和緩地道,「我永遠會是弗蘭你的光姐,只要你願意的話。」

  「……」翠髮的青年面無表情,身後的背景卻已經大把大把地下起了粉紅色的花雨。

  對這副場景見怪不怪的深海光流只是稍微感嘆了一下,似乎這次花瓣的數量比平時多多了。

  「Me 明白了。」弗蘭認真嚴肅的點點頭,「這是兩情相悅的意思。」

  深海光流:「……」

  看著對方左眼寫著「俺」右眼寫著「嫁」的狀態,深海光流頓時感覺自己的闢謠行動沒能成功,於是她再重申了一次自己的立場,又費力解釋了一番精準用詞的重要性後才送走對方,深海光流認真考慮撥一通電話給六道骸,要他還是少給弗蘭看那些奇奇怪怪的電視劇,看把孩子都教壞了。

  接著大概這樣被轟炸了三天,深海光流才稍稍能喘口氣了……

  ……才怪。

  原先她計畫維持著現在的生活,反正她都住在彭格列本部的幹部宿舍裡面,離 ODP 本部也近,方便;而雲雀根本從來沒用過他的員工宿舍,這樣的安排對訴求離婚的深海光流來說再好不過了。

  哪知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深海光流每天都能見到雲雀恭彌;並不是最近開會頻繁,而是雲雀恭彌竟然已經決定要搬來西西里的彭格列幹部宿舍,據悉已經談好了至少三年的居住時數。

  終於察覺案情不單純的深海光流:「……」

  +

  想了想還是先把這篇放出來,其實寫完很久了,當時是因為得知義大利的離婚條件很苛刻(事實上50年以前義大利人甚至不能離婚)覺得特別才寫的……不過這已經是舊的規定啦,2015年修法後分居時間改為一年,沒有什麼糾紛的話分居最短六個月就能離婚了
  但現在的時間是2014(雲雀跟小光都25歲),所以沒有BUG!(理直氣壯)
  下次更新應該就會是戀愛綜藝,差不多該把嗨嗨提溜出來遛一遛了,青梅竹馬快站起來!

使用禮物 檢舉

112#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10-29 23:01:44
只看該作者

【不好意思,這不是我掉的面癱喔】01(性轉世界梗)

  作為波維諾家族秘密兵器的十年後火箭炮時不時被雷守胡亂使用,像是波及無辜路人並將其送來十年後的狀況,對於彭格列眾來說早已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新鮮事,可以說是見怪不怪。
  但是在十年後的如今,已經算是個小大人的雷守倒是極少有要召喚十年後自己的時候;這點並沒有什麼不好,畢竟當年青澀的少年少女們如今都已獨當一面,也早過了對未來有無限幻想的年紀。可以說即便見了更加年長的夥伴,大約也只能苦笑著歲月不饒人,半點不會憧憬自己在這個時空又成了什麼樣子。

  關於這一點,從十年前就不太喜歡被火箭炮打到的深海醫生十分認同;只是今天早上起來後彭格列首席醫生就感覺眼皮狂跳不止,有預感今天恐怕是個不太平的一天。

  而這樣不妙的預感,在深海光流發現那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看到的十年後火箭炮正朝自己飛來,而自己無處可逃的時候,達到了巔峰。

  ——啊啊,明明會才開到一半,她還有簡報沒有拿出來報告……所以說里包恩你為什麼要欺負藍波欺負他把火箭炮拿出來,難道不知道作為在場唯一的非戰鬥人員,她總是躲不開最後只能遭殃的那一個?

  這是深海光流被砲口吞沒前最後一刻的念頭。

  「……蠢牛,都幾歲了,為什麼你還隨身攜帶那種丟臉的武器?」開口的是十年來沉穩不少的獄寺隼人,他嘴角微微抽搐,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同事這十年來根本毫無長進的事實。

  「嘛,獄寺你也別怪藍波……不過這樣的場景也很久沒見呢。」下巴多了一道疤,增添了不少成熟味道的山本武爽朗道,同時像是回憶什麼似地摸摸自己的下巴,「高中畢業以後,應該就沒看過了吧?

  「這樣一說……確實呢。」坐在主位的澤田綱吉不自覺露出一抹懷念的微笑,「所以,等等出現的應該是三十七歲的光流?」

  「Kufufu……沒想到難得來開一次會,能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事。」與深海光流認識最久的霧守六道骸出聲,他支著下巴,十分感興趣地盯著逐漸漫起的粉色煙霧,「三十七歲……應該是個老女人了,總不會再長著一張高中生的臉了。」

  這麼說著的六道骸儘管擺出了一副湊熱鬧的態度,但卻難掩眼中的期待——而在場眾人大多也是抱著好奇與期待並存的心態,畢竟作為夥伴也認識那麼久了。

  ——澤田綱吉默默在心中補上一句,他一直覺得對方那像是把自己的光陰定格在高中時期的娃娃臉十分神奇,要是十年後看上去那麼年輕,他真要覺得對方是不老的妖精或是吃了人魚肉的巫女了。

  「哼,無聊。」難得抽空來義大利本部聽報告的雲雀恭彌冷哼一聲,覺得現在根本是在浪費時間;畢竟,從高中到現在深海光流都作為一個小動物成長,那麼十年理所當然也不可能成為肉食動物。

  不過說是這樣說,孤高的雲守卻沒有直接離席;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旁人不得而知。

  「先看看再說吧,不知道深海光流這十年有沒有什麼長進……沒有的話,哼。」

  作為讓深海光流慘遭砲口吞沒的半個兇手,里包恩哼了一聲,倒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或者說一直以來他似乎都把快樂建築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這個他人很不幸正巧包含深海光流。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交流著感想,此時除了放長假帶新婚妻子去度蜜月的晴守,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煙霧散去,他們十年後的夥伴出現。

  不負眾望,當粉色煙霧散去,一道修長的身影顯露出來。

  一頭淺灰色的髮、與髮色同樣淺淡澄澈的灰眸,以及那一張不管怎麼看都那麼平板且毫無波瀾的面癱臉;當這一切特徵都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全新彭哥列上下沒有道理會讓人懷疑他的身分。

  「……等等這完全不對啊喂!別唬我啊這十年裡面光流再怎麼異想天開也不可能突發奇想去變性吧——」

  接管黑手黨 BOSS 一職以來,許久沒有用力吐嘈過的澤田綱吉,看到人影第一個反應就是重拾他擱置多年的新彭格列吐槽帝本色,狠狠將他內心狂奔而過的草泥馬化作具體的吐槽一吐為快。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們眼前出現的那名「少年」。

  灰髮灰眼的那人神色清淡,正如他們所熟知的那般,似乎再怎麼努力也難以使其面上掀起波瀾;那人此時身穿一身白衣大掛內裡襯上一襲黑色西裝……眼前的人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名高中生年紀的少年,並且,剛好還跟他們那名叫深海光流的夥伴長得有八分神似。

  「……這裡是會議廳?」灰髮男子眨了眨眼睛,稍微自突然穿越時空的狀況中回神,用冷靜萬分的語調開口,「……我剛剛明明還在幫大家做例行的身體檢查,要藍果少吃些糖……」

  男子所說的例行檢查在場彭格列們倒是十分清楚,那是當初在身為醫生的深海光流的強烈要求下決定定期舉辦的健康檢查;到了那一天,就是最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唯我獨尊的新彭哥列最強雲守,都必須乖乖接受檢查。

  白袍的醫生正低頭深思著,另一頭的彭格列眾也陷入了一片無聲的混亂;不說他竟然知道只有彭格列內部才知道的例行檢查,不論語氣、氣質、還有那萬中無一處變不驚的淡定態度……怎麼看都是深海光流本人無疑。

  ……但是不對啊,他們的夥伴是深海光流(♀),不是深海光流(♂)好嗎。

  「……Ku……kufufu……這個人是誰?深海光流呢?」打破寂靜的是六道骸死撐著笑的發言,只是話語中有濃濃的自欺欺人的味道,「彭格列,這什麼十年後火箭炮是你們黑手黨的東西,你們最好給個交代。」

  ——干他什麼事,可以不要因為認識多年的小夥伴突然變了性就推給他嗎?

  ……而且他這邊也很需要人給個交代,又不是只有你家小夥伴突然變性了。

  「這詭異的笑聲……骸?是妳嗎?」

  疑似深海光流的少年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只覺得明明該是辨識度很高的笑聲,但他怎麼聽就是不對勁。於是他緩緩轉過頭,終於將視線對上了還圍坐在會議桌的彭格列眾……終於,原來維持著一張面癱臉的男子眉頭皺的更緊,眼中更是閃過了一抹常人無法察覺的震驚。

  「……為什麼……大家都變成男人了?」

  「……」這是我們要問的吧。對面的你到底來自什麼樣的世界啊。

  「不過,」深海少年頓了一下,不知道是若有所思還是怎樣,視線就這麼盯住作為在場唯一的女性同胞的庫洛姆,「……庫洛姆倒是變成女孩子了,明明應該是像弟弟一樣的……唔。」

  「……」所以說對面的你到底來自怎麼樣的世界,畫風明顯不對吧!

  「……所以,稍微釐清一下……你是光流(Hikaru),沒錯吧?」澤田綱吉認為在這種情況下,作為 BOSS 的他還是開個口比較好……特別在他的家庭教師已經威脅性地舉槍對著他的時候。

  澤田綱吉馬上就領悟了這個動作就是「搞不清楚狀況就去死吧蠢綱」的意思,為了不要遭遇生命危險或是跟生命危險一樣糟糕的丟臉爆衣,他果斷詢問道。

  「嗯,正確來說,我是深海光流(Nagaru),深海光流(Hikaru)……原來如此,那是是女用的讀音,漢字寫法則是相同的。」深海少年冷靜地回答了澤田綱吉的問題,復又道,「這麼說來,我在這邊是女孩子的姿態……真是微妙的感覺。就像看到綱妳們都變成男的一樣微妙。」

  ……該微妙的到底是誰啊!而且別指著人質疑人家的性別啊,我們都還沒來得及質疑你!

  此時的彭格列眾感覺,再怎麼說該感到微妙的應該都是他們這一方,突然被變性的小夥伴指稱在某個平行世界裡他們也變性……這實在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發展。

  「嗯……所以,火箭炮把阿流遠在地球某個角落的孿生哥哥交換過來了,對吧?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哈哈。」思考了一會以後,突然開口的山本武ㄧ出口就是不知道哪裡得來的莫名其妙的結論。

  ……這結論到底怎麼來的,山本武你確定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鬧鐘有把你的腦子叫醒嗎?

  「啊,好熟悉的論調,不只眼熟,果然就是武子嗎?」深海少年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隨後懷念道,「就是那個會信誓旦旦的跟我說彭格列未來可以前進甲子園開創新局的棒球少女武子,不會錯的。」

  「……都換了一個世界,阿武你竟然也沒有換人設嗎……」

  澤田綱吉喃喃自語著,擁有山本武這種突破人類極限的爽朗天然黑屬性的少女……他就呵呵,畫面太美他簡直不!敢!想!

  「嗯?阿流的哥哥還知道我的名字,果然是哥哥對吧?」逕自認定了少年是「深海光流那個名字漢字寫法一樣的雙胞胎哥哥」,山本武爽朗地笑道,「很歡迎哥哥你呦,不過剛才阿流被換走了,可能看不到她了。」

  「你這個棒球笨蛋……都過了十年,為什麼你還是弄不清楚這件事。」獄寺隼人有些咬牙切齒地開口,實在不想承認以山本武那捉急的智商,竟然還能是堂堂新彭格列一世左右手之一。

  「……蓮飛跟小武也一樣那麼愛鬥嘴。」深海少年面無表情地感慨一句,沒有注意到聽到他的稱呼獄寺隼人的臉扭曲了那麼幾秒,「那是不是這裡的亞奈也會被里包恩小姐欺負呢?」

  「……」澤田綱吉感覺自己應該悲哀一下即使變成女生也要被家庭教師蹂躪的悲慘事實,但他發現他竟然不太意外……應該說即使變成女性,他的家庭教師也只有鬼畜,沒有別的形容詞了。

  「哼,不管在哪個世界,作為蠢綱的老師,我都會好好教導他。」里包恩冷哼一聲,手上拿著的手槍槍口卻轉向了深海少年,「連你一起,蠢流。」

  大概是因為對眼前的這個「深海光流」里包恩沒有所謂的紳士風度的包袱,里包恩不管是語氣還是稱呼都毫不留情……慶幸的是原來世界的里包恩從來就沒有好好對待過深海少年,他倒是沒有什麼受傷的感覺。

  「……果然是里包恩小姐。」深海少年還是很冷靜,里包恩這樣毫不留情的態度讓他感覺特別親切,「果然是那個會在我動手術時掐秒計時,超過一分鐘就賞我一顆子彈的里包恩小姐。」

  即使變成男性也如此鬼畜,妳果然是里包恩。深海少年有些感慨的確認了這個事實。

  「……」也許應該再問一聲,深海少年你究竟來自何等兇殘的世界?這麼說來這個世界的深海小姐作為女性其實十分幸福是吧?

  「……不說這個,五分鐘似乎到了,可是光流……光流先生還沒有變回去哦?」澤田綱吉覺得這才是重點,所以快點從變性之類的話題回頭吧……要是等等聽到更恐怖的事怎麼辦?

  「似乎是這樣,我想可能是十年後火箭炮出了問題,可能要找史帕娜或是將尼二修理一下。」深海少年微微點頭,接著又皺起了眉,「不過我剛才還給大家檢查到一半……這個世界的我應該會把我的工作接續下去吧?」

  「嗯……光流(Hikaru)的話應該是沒問題,每年也都是她處理全員的健康檢查。」澤田綱吉回答了深海少年的問題,但他想想還有點疑惑,也就直接說出口了,「不過你們的健康檢查跟我們的……似乎不是同一天?」

  雖然只是小事,但換世界除了性別之外連人設都一模一樣,澤田綱吉難免有點好奇怎麼在健康檢查的日期這種小事上不一樣……他們是這個月月底的樣子。

  「哦,其實這個日子我們這邊沒有固定的,因為變因太多了。」深海少年作為一個醫生,特別有耐心地解釋道;只是發現似乎沒有人明白過來,他只好再說的明白一些。

  「我是說,女孩子一個月總有不方便的那幾天……要一次配合七個人的時間,日子其實有點難挑。」

  「……」澤田綱吉覺得問出這個問題的自己簡直是自找死路。

使用禮物 檢舉

113#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10-29 23:02:25
只看該作者

【不好意思,這不是我掉的面癱喔】02(性轉世界梗)

  另一邊,陷入了那讓人感到分外懷念的粉色煙霧後,一陣穿越時空時特有的迷幻場景在眼前飛逝而過,深海光流本以為自己會看到熟悉的總部場景……然而事實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煙霧散盡,她面前出現的是一張被工具撐大的嘴,上頭還懸著日光燈照明。

  「……智齒有蛀牙,要是再嚴重一點我就要幫你拔牙了,請好好刷牙,不要偷懶。」

  幾乎是下意識的,深海光流馬上看出了眼前不健康的牙齒肯定沒有好好保養,並且還順口給出了醫囑,彷彿她一直都在這裡替對方做檢查。

  「……唔唔唔!!」嘴巴被撐開的病患無法發出完整的音,但深海光流看著對方那因為驚訝瞪大的眼睛……是沒有想過自己的口腔健康狀況這麼差嗎?

  深海光流有些遲疑,這沒道理啊,都嚴重成這樣了,肯定很疼的呀?

  雖然還疑惑著,深海光流仍就選擇先觀察一下周遭的情況,一抬頭卻發現有一群穿著健康檢查時的特殊服裝的少女,一個個都睜著美眸直盯著她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些少女的臉和氣質特徵,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等等為什麼 Nagaru 突然變成女人了?!」其中一個褐髮褐眼,看上去十分溫柔可人的嬌小女子,露出了與外表一點也不符合的「天要塌了地要崩了整個世界都玄幻了」的表情,震驚地指著深海光流喊道。

  「就算對於性別不同做健康檢查很容易冒犯幹部這一點有所憂慮,但光流也不可能因此去變性吧?這種誘因太薄弱了!不要這麼輕易放棄身為男性的身份!」

  ……啊,是澤田綱吉呢。

  深海光流面無表情旳恍然大悟了。雖然看上去是女孩子,但這傢伙一開口,就讓人感覺她就是澤田綱吉;那絕無僅有的吐槽實力,簡直可以封為彭格列吐槽帝。

  「……Kufufu……這個女人是誰,深海光流呢?」綁著鳳梨頭的異色瞳少女發話,同時面色不善地瞪著深海光流,過了幾秒才露出了恍然大悟、以及看透真相的憤怒表情,「……我明白了……彭格列,作為一個黑手黨,妳心機真是深沉到令我都感到戰慄的地步啊。」

  六道小姐漂亮的臉蛋此時看起來義憤填膺,一副揭穿不肖廠商販售黑心商品謀取暴利的模樣,「竟然因為不想讓深海光流發現妳胖了三公斤,就找個長相相似的存在替換掉他,再趁機滅口……不愧是黑心的黑手黨,我真是小看了妳們的心狠手辣!」

  ——不,我說……對於心狠手辣的標準,我想妳似乎搞錯了什麼?而且推測犯案動機是體重什麼的,這才是真正的薄弱到不行的誘因吧。

  深海光流看著疑似自家友人性轉版本的藍髮少女,當下那個複雜的心情實在難以用言語表述。

  「胡說誰告訴妳我重了三……不對,應該說誰會為了這種小事換掉光流啊!」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關注點有點不對的澤田小姐趕緊拉回正題吐槽道,「拜託骸妳先恢復理智回想一下剛剛的場景,還有那陣煙,妳就不覺得眼熟嗎?明明就是藍波的十年後火箭炮吧!」所以這跟她的體重有什麼關係?!

  「首領說的對!」有著一頭銀色長髮的少女用力點頭附和道,「六道骸,我看妳才是吧?上個月吃了那麼多巧克力聖代,所以體重增加的人一定是妳!少不要臉誣賴給首領了!」

  ——不,我說妳到底是在附和什麼?澤田小姐根本沒有提到什麼巧克力聖代……還有六道小姐妳的表情倒是別僵成那個樣子啊喂,所以胖了三公斤的果然是妳?

  「啊哈哈,體重什麼的沒差吧?還是健康比較重要!」有著小麥色健康肌膚的黑髮少女開口,爽朗的氣質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像我最近好像也變胖了,之前買的襯衫釦子都扣不上;不過還是要照常吃東西比較健康,其他的多運動就能解決啦,六道。」

  聞言,深海光流將視線移到一看就知道是山本武性轉的馬尾少女身上;山本小姐身形修長高挑,但手腳或是肚子看上去都沒有多餘的贅肉,如果說那裡能繃開釦子的話,那應該是……

  深海光流默默的轉移了視線,下定決心不予置評。

  「……Kufufu……閉嘴。妳這個分配攝取的營養有效率到讓人嫉妒的可惡黑手黨。」六道小姐咬牙切齒地回了山本小姐一句,聽那個語氣;也許作為女孩子的六道骸,就是那種需要嚴格控管飲食以免肥胖的類型……還真是辛苦了。

  「欸?六道妳這是在稱讚我嗎,真高興!」山本小姐笑嘻嘻地將對方的咒罵當作是讚美,接著伸手攬住站在她身邊的白髮少女,「那六道要不要跟我還有小涼一起晨練?每天跑一跑脾氣也比較不會暴躁哦。」

  「沒錯!早起運動對身體極限的好!大家都一起來運動吧!!」白色短髮的少女大聲疾呼,從音量到內容都讓深海光流感到特別熟悉。

  「妳、妳們這些黑手黨不要混淆視聽,我現在問的是深海光流(Nagaru)去哪裡了!妳又是誰!」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又將矛頭指向深海小姐的六道小姐,一雙比男版六道骸要大上一些的異色瞳瞪著深海小姐。

  深海光流倒是毫不退縮,也沒有說什麼,就這麼直望回去;基本上盯著對方的眼睛反而讓深海光流感到情緒穩定,畢竟平時就看慣了。

  「……」現場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六道骸的瞪視在深海光流毫不閃躲的清澈眼眸中敗下陣來,有點尷尬的轉開了視線。

  就在深海光流思考要不要開口釐清一下現狀,一顆黃色的毛球不知道自哪裡突然出現,朝她直直飛來。

  「Nagaru!Nagaru!」

  外表沒有任何改動的明黃色小胖鳥歡快地叫著深海光流的名字,除了發音不同以外,這畫面真是讓她倍感親切。

  深海小姐沒有任何遲疑地伸出手讓小鳥停在自己手上,拿手指搔了搔小鳥的下巴,糾正道:「不是『Nagaru』,是『Hikaru』哦,雲豆。」

  「Hikaru!」雲豆從善如流地改掉了叫法。

  深海光流頓時覺得,也許眼前的這隻小鳥才是她能夠突破時空桎梏的心靈之友。

  「……是他沒錯。」

  一道冷冽的聲音隨著她的主人來到深海光流面前;一抬頭,看到的是一名丹鳳眼,烏鴉鴉黑色長髮、並且有著東方面孔女子,她伸出一隻手,雲豆立刻自深海光流的掌心跳到她的掌心裡。

  「 她就是他。」

  女子的五官漂亮標緻,但卻透露著一股凌厲,像是鋒芒畢露的寶劍、或是類似的可以刺傷人的利刃;不過那張臉深海光流實在太熟悉了,眼前一副高貴冷豔的古典美人,分明是——

  「恭子說的沒錯,雖然是女孩子,但這位小姐怎麼看這都是光流……連雲豆也一樣很親近她呢。」稍稍恢復冷靜的澤田小姐應和雲雀少女的話,「可能是……來自不同平行世界的這位 Hikaru 小姐,本來就是女孩子?」

  ——果然剛剛的古典美人就是雲雀恭彌。

  深海光流不禁感慨,這群人變成女孩子好像更加不得了,每一個都是普世審美觀裡的美人,包括還被架在牙醫椅上的義大利美少女……現在想想,那大概是藍波女性版本的模樣。

  「是的,我是來自跟你們不同平行世界的深海光流,出生下來就是女性,因為我那裡的藍波發射了十年後火箭炮才來到這裡……」

  接著深海小姐在眾人各異的眼光下,有些遲疑地接著說了下去,「然後在我的世界,你們也都是男的……出生就是的那種,不是我幫忙動手術後天變的。」

  這真的不是她的鍋,深海覺得應該先澄清一下才對。

  「……」

  現場頓時再度陷入了沉默。不過這回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的彭格列少女們就七嘴八舌的開啟討論。

  「我覺得六道骸如果變成男的一定更騷包,你看公孔雀不就是這樣嘛?」

  「小武變成男的該不會真的是棒球國手,邁向甲子園再進占大聯盟?」

  「變成男生就可以極限的參加男子組拳擊大賽了!」

  「哈哈哈感覺真有意思,那亞奈肯定是很溫柔的男孩子……嗯,會在慢跑後給女孩子遞毛巾的那種!」

  「不管怎樣都是讓人厭惡的黑手黨……不過,小麻雀的話變成男生可能反而比較有市場哦,Kufufu。」

  「……哼,無聊。」

  「……」深海光流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想念她的小夥伴們(男)……該不會這個世界作為男性的她,也像現在這樣完全插不上嘴吧?

  「對了,既然妳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深海光流……」

  討論到一半,六道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就轉過頭來看著深海光流,「那是不是代表可以問妳一些不好當面問他的問題……」六道骸這麼說的時候,眼中好像閃爍著某種讓深海光流望而生畏的精光。

  「對欸,六道妳真是太聰明了!」武子第一個拍手贊同,「那妳想要知道什麼啊?我是很想問問阿流願不願意陪我去日本看下一賽季的球賽……剛好我們支持一樣的球隊嘛。」

  ……不,這種事情問了她也沒用吧,倒是等這個世界的深海光流回來再邀請他啊。

  深海光流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問她這個異世界遊客到底意義何在?

  「……我就想問問,雖然不是很在意,」六道小姐看著深海小姐危險地瞇起的雙眸,像是要將什麼重要的機密說出來一樣,「……如果妳是男的,會覺得身高一米六八,體重五十五公斤的女孩子太胖嗎?」

  深海光流:「……」

  ……妳這不是超在意的嗎,那有夠具體的數值根本就是六道骸妳的吧……話說到底要糾結多久啊,關於體重的問題。

  「以 BMI(身體質量數值)來說完全合格,不用擔心。」深海光流想了想這麼回答,然後補充,「……就算再重三公斤也在正常值的範圍內。」

  「他也是這麼說……所以應該不是在說謊囉?」六道小姐聽了以後喃喃自語,「不對,這只是以醫生的立場……如果妳是男的,到底會不會覺得我胖?!」

  「……」說出來了啊,六道小姐,所以那果然是妳的身高體重不是嗎?

  「我覺得妳不胖,妳這樣很健康很好。」深海光流以一種肯定的語氣這麼說道,「身高比例很好,體態也很勻稱,要對自己有自信一點。」

  說完深海光流還拍了拍六道小姐的肩膀,後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著她愣了許久沒答話……難道她說錯什麼了嗎?

  「那我也想要問……身為一個男生,每個月都要計算我們的週期會不會覺得很彆扭……」澤田小姐突然開口,表情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多少會覺得不好意思呢,畢竟性別不同……而且光流有沒有跟庫洛姆說啊?都是男孩子感覺會親近一些……」

  「……」意外得知了她認識的那個害羞的鳳梨頭少女也性轉了,深海光流心情複雜之餘,還有一種「果然如此嗎」的了悟感……話說回來,她怎麼可能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有沒有跟庫洛姆說啊。

  「如果是我的話,應該不會。以醫生的立場考量,子宮壁脫落週期對我來說只是數據和單純的生理現象。」深海光流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整體而言,跟蝌蚪變成青蛙的過程差不了多少,請放心吧。」

  澤田小姐:「……」

  雖然說不介意是好事,但不知道為什麼澤田綱子少女突然覺得自己心塞了起來……到底是因為被拿來跟蝌蚪變青蛙的生物實驗做比較,還是因為她確信這就是「深海光流」會給出的答案。

  「哈哈真有趣,那我也幫蓮飛問一個!」山本小姐一臉爽朗地唯恐天下不亂,「在妳的世界裡面的蓮飛是不是也……唔,那個詞是怎麼說的,口嫌體正直?」

  「臭棒球笨蛋妳是想要打架嗎?!」獄寺小姐立刻就炸毛了,那模樣跟深海光流認識的獄寺少年根本一模一樣。

  「我認識的獄寺叫隼人,本質上是個很溫柔又可靠的男孩子,總部的女孩子把他列為想嫁的老公前三名。」深海光流據實以告,在獄寺蓮飛愣神之際才補上,「……僅次於阿綱跟阿武。」

  畢竟獄寺隼人還有一個首領控的致命缺陷在,雖然多數的女性職員把這一點當是萌點,但完全沒有自信能夠超越 BOSS 成為獄寺隼人心目中的第一……這種情況下,就連深海光流都覺得要攻略這個忠犬男子根本是天方夜譚。

  「評價這麼高啊,感覺很真不錯,看來我很有當男孩子的潛力嘛!」山本小姐看起來十分開心地點頭,「咦,那恭子跟六道還有小涼呢?」

  深海光流敏銳的發現,當山本小姐這麼說的時候,一旁本來撇過頭去拒絕群聚討論的雲雀恭子將腦袋微微轉了過來,銳利的鳳眼還睨了她一眼。

  「……雲雀是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第一名,六道是第二。」這兩個基本上因為性格的缺陷沒有人敢出手,但以外型來說倒是很吃香……只要六道骸肯拆了他那個被吐槽了很多年的鳳梨頭的話,「笹川的話……高中畢業就結婚了,娶了黑川花。」

  「欸,跟現在一樣啊……果然是這樣呢。」山本小姐一臉毫不意外的表情,話鋒一轉,又換了個問題問,「對了,難得有機會就問一下,阿流在那裡有喜歡的人嗎?」

  彭格少女們:「山本武子!妳這傢伙竟然?!」

  大約沒想到山本武子會那麼直接地問出來,以澤田綱吉為首的彭格列眾忍不住發出了「這這這種問題妳怎麼可以大言不慚面不改色單刀直入地說出來啊嗷嗷」意味的驚呼聲。

  「……我的話並沒有。」沒在意一旁性轉小伙伴們的反應,深海光流有些疑惑,畢竟這個問題貌似跟其他的問題完全沾不上邊,「怎麼了嗎,難道在這裡有?」如果有的話她倒是滿想知道的,根據兩個世界的重疊程度,指不定這個人她也認識。

  「是嗎?那沒事了。其實阿流在這裡也單身,挺好的。」山本小姐笑瞇瞇地回答,完全無視了其他彭格列少女們各異的表情,「這裡的阿流很受歡迎呢,不過都幾歲了都沒有打算要結婚,所以幫女職員問問。」

  「跟我同歲的話是二十七……以義大利男性的平均婚期來說並不算太晚吧。?」深海光流語氣古怪地道,以第三方的角度討論身為男生的自己是不是該結婚了真的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我還沒被催過婚,不過……」

  同時深海小姐抬起了頭,用十分複雜的眼光看著六道小姐,看得她心底發寒:「Ku、Kufufu,看著我做什麼……」

  「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來……六道妳常常嫌棄我老……當然,是在我那個世界的你。」深海光流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所以,妳覺得『你』真的覺得我老了嗎?」

  雖然是生理現象,但深海光流想這大概是女人的天性,有人說自己老了,多少還是有點介意呢。

  「……」不知道為什麼,六道小姐突然有種想把平行世界的自己送去輪迴的感覺。

  老不老什麼的,那是能對女孩子說的話嘛 !

使用禮物 檢舉

114#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10-29 23:03:20
只看該作者

【不好意思,這不是我掉的面癱喔】03(性轉世界梗)

  「稍微釐清一下……在光流先生所在的平行世界裡,有與我們所有人相對應的存在,對吧?」
  在會議室中,年輕的教父將身子靠在皮質靠椅;彼時新彭哥列的各位守護者都因公務繁忙離開了,留在現場的唯有因為暫時沒事情需要處理的澤田綱吉,以及深海光流——男性的那位。

  澤田綱吉深深吐了一口氣,用只有面臨嚴重事態才會有的沉重口吻接著:「然後……在那裡我們都是女孩子……是嗎?」

  「嗯,如果沒有搞錯的話,正是如此。」

  灰髮的醫生答道。關於這一點,方才兩人做了一番熱烈的討論——關於,兩個世界除了雙方的性別有了微妙的出入以外,究竟還有什麼不同。

  當然澤田綱吉對於有沒有這個必要——關於探究自己成為女性以後究竟是什麼光景這件事——抱持著十分的懷疑。

  然而在聯絡了技術部門後得到的建議卻是——「目前還不知道十年後火箭炮出了什麼問題,也從來沒出現過類似的案例所以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也許能從分析兩個世界的差異,找到使用十年後火箭炮再次切入全新平行世界的方法,因此希望各位能從光流先生口中得知更多的資訊」——像是這樣子的回覆,導致他們不得不深究這個問題。

  ……雖然澤田綱吉十分懷疑技術部門的同仁說不定是打算開一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但以他的個性,當然也說不出像「這都辦不到我還養你們幹什麼」之類的黑心企業主發言,最終還是只能摸摸鼻子老老實實照著他們所說的方法做。

  「首先是名字……聽起來好像有微妙的不同?」澤田綱吉努力回想了一下早前的對話,山本好像被叫成了「武子」,「呃,不過深海先生你還是稱呼我為『阿綱』呢,原來另一個我也使用這麼男性化的名字……」

  這麼說好像有點奇怪,不過在日本如果有一個女孩子被取名叫「綱吉」,的確會讓人搞不清楚父母到底在想什麼。

  「不,我想綱吉你弄錯了。」然而深海先生卻搖搖頭,從白色大卦的口袋裡掏出筆和小小的記事本,在紙上寫,「其實一般人很容易搞錯呢,畢竟讀音相同,就把亞奈的名字跟日本著名的德川家族的綱吉弄混了……實際上,漢字是這麼寫的喔。」

  醫生把手上的筆記本翻轉,讓澤田綱吉能看清楚——上面寫著「澤田亞奈惠(Sawada Tsunayoshi)」,旁邊還另外寫了著「澤田綱吉」四個字,似乎是作為錯誤示範的存在。

  「……」好的,他的名字原來是個錯誤嗎?

  「……那個,光流先生。」年輕的教父努力地維持笑容,「冒昧詢問一下,請問你剛剛是叫我綱吉(Tsunayoshi)還是亞奈惠(Tsunayoshi)?」

  如果是「亞奈惠」,澤田綱吉覺得自己怕是沒辦法再跟醫師好好說話了。

  「嗯……?」不明所以的醫師眨了兩下澄澈的眼眸,直白地回道回道:「……Tsunayoshi,我是這麼叫的喔。」

  澤田綱吉:「……」

  後來,教父又得知了「獄寺蓮飛(Gokudera Hayato )」、「笹川涼(Sasagawa Ryo)」、「藍果(Ranka)」等等姓名的漢字寫法,這才調整好心態。

  「總之,光流先生要不要先跟著我去總部裡面逛逛?」澤田綱吉苦笑著提議,「那個,我想也許光流先生還有些困擾,熟悉的夥伴突然完全變了樣什麼的……所以稍微去散散心也許會好一些?當然我也會請技術部門加快研究速度,盡快讓光流先生回到原來的世界的。」

  「沒有什麼問題。不過……」

  聽了澤田綱吉這話,醫生似乎有什麼話想說,然而還是沒有說出口的樣子。

  因為他最後只是點點頭,說:「不,算了。沒什麼。我們走吧。」

  「嗯。就先去最近的地方看看吧。」

  「離這間辦公室最近的地方嗎……」醫師思考了一下,慢慢說道,「那應該是……嵐守和雨守辦公室?」

  「是的,就是那裡。」就總部的配置而言,兩個世界大概沒什麼不同吧?看著似乎熟門熟路的深海先生,澤田綱吉想道。

  「啊,不過,光流的辦公室也在附近,我想光流也不會介意讓平行世界的自己拜訪一下辦公室,要不我們乾脆……呃,光流先生,你怎麼了嗎?」

  「不……只是稍微有些訝異。」深海先生抬起手,食指屈起輕輕靠上下頜處,做出探討什麼匪夷所思現象的模樣,「請問在本部的這間辦公室……不是你們在使用的嗎?還有,你們進去那間辦公室,竟然需要『我』的同意……」

  「那個……這樣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你要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啦——

  雖然還是表情紋絲不動,彷彿沒有情緒,可是教父確信自己在對方眼中看見了強烈的震動。

  「也許這麼問有點奇怪,但我就直說了。」深海先生蹙起眉頭,困惑地開口,「難道你們每個月不需要開女子會之類的茶會交換情報?不過既然是大家性別都不一樣的世界,所以……難道你們不會在這裡開男子會,或是進行所謂的男子漢之間的秘密對話、還標榜女孩子禁止參加之類的?」

  「如果有的話,我很想知道是在討論什麼呢。也許能透過這個推敲出『她們』之間的話題。」深海先生有點感慨地說,「畢竟總是被排除在外,有時候還是會有點寂寞啊。」

  澤田綱吉:「……」

  「……不,沒有這種事情。不要說女子會……也沒有男子會或是你剛剛所說的什麼男子漢的秘密對話……」澤田綱吉突然感覺太陽穴突突地猛跳,平行世界的他到底有多慘無人道,竟然把醫生趕出他自己的辦公室,還給小團體排擠他?

  「真是的,平行世界的我們在搞什麼啦!這不是很糟糕嗎!」澤田綱吉忍不住小聲吐槽了一句,卻突然聽到一聲輕笑——那並不是他聽慣了的音色,因此當下不免愣了一下。

  然而當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看到眼前的男子展顏,淡淡一笑。

  如同灰色玻璃珠一般讓人感到冰涼如玉石的眼眸染上幾分無奈的笑意,宛如旱地突地冒出了嫩芽再開出朵花,無端令人驚嘆;再接著清淩淩的嗓音響起,比起少女那偏高的音調,屬於男子較為低沉的嗓音恰如雨水低落在溪旁厚實的岩石上一樣穩重。

  「不過,雖然會有點寂寞,但妳們如果能開心的話就好了。」深海光流說,「平時總是很努力呢,所以偶爾會想要湊在一起做小小的抱怨,我認為應該要諒解。」

  雖然臉上笑容已經不見蹤影,然而醫師的語氣十分溫柔,他微微偏頭,看向比自己矮一些的澤田綱吉,神色肅穆認真,「其實我剛剛就想說了,雖然健康檢查的工作做到一半,擅離崗位讓我有點擔心,不過除此之外,我完全不覺得困擾。」

  「我一直把亞奈當成妹妹——綱吉的話就是弟弟了。哪有哥哥會嫌棄自己的弟妹添麻煩,覺得困擾?所以請稍微再放鬆一些吧,綱吉現在的表情,跟亞奈遇上棘手難題的表情很像,反而讓我覺得很苦惱呢。」

  ……澤田綱吉沒有手足,兄弟姐妹通通沒有,所以並不能理解關於兄弟姐妹之間相處的話題。

  只不過……這位在黑手黨界赫赫有名人人敬畏的教父,在人生已經過了二十六個秋冬的如今,突然有了想把自己塞回娘胎,求奈奈媽媽多生個哥哥給自己的念頭。

  ——媽!妳欠我一個會給我出頭的親哥哥!

  內心突然渴望起了手足之情的教父決定轉移話題。好在經過方才那番話,他似乎還真的放鬆一些了——不管這位深海光流先生是如何看出他對於這個狀況的不適應的,澤田綱吉倒是發現了他與那位深海小姐之間,除了外表外共同擁有的特質。

  例如……那個,常常說出一些讓人不好意思但又特別貼心的話……之類的。

  「既然沒有挪作女子會專用房的話,那就去那裡吧。」沒注意到教父複雜的腹誹,深海光流提議,「我對這個世界的我進行了什麼研究十分感興趣,興許還能從研究筆記一類的找到我的研究靈感……啊,這裡的我應該不會介意我翻看那些東西?畢竟也是女孩呢……」

  「呃、光流的話,我認為應該沒事,但……」

  想起某件事的澤田綱吉欲言又止——那是跟女子會相比也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事情;同時還讓他認真檢討起他們,平常到底給那位醫生添了多少麻煩……

  「總之,我們先到那裡再說吧?」

  深海光流頷首,兩人一路走到了作為深海小姐辦公室的那間房間。

  進門之前,儘管裡面應該沒有人在,深海光流還是禮貌性地敲了敲門板,「打擾了……」

  「——哼,總算來了。竟然遲到那麼久,妳——」

  「光姐,Me 有話要跟妳說喔——」

  「……那個,」在門扉完全打開以前,澤田綱吉抓緊時間,努力維持著笑容和深海醫師解釋,「因為某些原因,這間辦公室其實算是半個專用會客室……瓦利亞……暗殺部隊專用會客室。」

  深海光流:「……」

  灰髮的醫師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門扉大開,露出裡頭的人影——銀色長髮的劍士,以及帶著誇張青蛙頭套的青髮少年……醫師淺淡的瞳中未掀起多少波瀾,彷彿流速緩慢的水銀,慢慢地在兩人身上流淌而過。

  沐浴在這樣子緩慢卻不讓人感覺不適的目光下,劍士和術士難得一愣,過了好半晌,才看灰髮的醫師自顧自地點點頭,眼中浮現一股理解。

  他們聽到醫師如此說道——「嗯……果然,是男人啊。」

  史庫瓦羅:「……!」

  弗蘭:「……?」

  「——喂!!你這小子懷疑誰不是男人啊?!!」

  「所以我說——光流哥不在好無聊啊!」

  頂著一頭烏黑俏麗長捲髮的成熟女子,露出了一點也不符合自己成熟風韻的表情,癟著嘴委屈道,「平常這個時候,光流哥都會陪我打遊戲的!」

  「嗯,是這樣啊。」深海光流垂下眼睫,對上女子晶亮的眼,「不過,就算性別改變了,我認為有些事情,只要我還是我,都不可能妥協——例如,一定要把該做的事做完才可以玩遊戲。」

  「為什麼……總覺得好像多一個光流哥在對我說教……」藍果少女可憐兮兮地哀嚎一聲,低頭認命地……走回房間寫作業。畢竟她只是十六歲的少女,還在上高中呢。

  「因為小光也是阿流吧?唔,類似雙胞胎妹妹的感覺?」山本武子笑嘻嘻地說道,腦回路神奇的連上平行世界的自己,不得不說簡直是橫跨時空的奇蹟,「我感覺也像多了個妹妹喔,小光超可愛的!」

  「那個……我想就算我跟平行世界的我很像,應該也不是妹妹……是姐姐才對。」畢竟她年紀比較大。

  「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來好嗎,簡直就是未成年啊?」一旁獄寺蓮飛皺著眉頭,抱怨似地說,「話說妳這個裝扮是怎麼回事,還有,妳不化妝嗎?身為彭哥列的一員,就算不是守護者也該好好打理自己的門面吧……可惡皮膚好嫩——」

  「雖然不會很痛,但是能請妳不要捏我的臉頰嗎?」雖然深海光流半邊的臉頰被獄寺小姐輕輕扯著,仍然努力保持口齒清晰,以求將自己的訴求準確地傳達,「還有……我這身裝扮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kufufufufu……妳這恐怕是在開玩笑吧?深海光流。」本來正靠著牆冷眼旁觀的六道小姐語帶嘲諷地開口,還用極其輕蔑的眼光打量著深海光流,「穿成這副樣子,難道妳認為沒有問題嗎?」

  「……?」深海光流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低頭查看自己的服裝有什麼不妥。

  條紋襯衫與黑西裝,兩者搭配鮮明,給人一種乾淨俐落的感覺,更別說她在穿上以前還先用熨斗燙得平整,衣服的線條一板一眼到足以讓人聯想到「精英」二字;然後是繡有彭哥列標誌的金色圖樣的白色大掛,基本上已經是她的標配,似乎也聽澤田綱吉等人說過「看到這個就有種這才是光流感覺呢」。

  因為是能作為象徵被夥伴們記住,進而聯想到自己的一個「標誌」,因此她十分珍惜。

  「……失禮了。不過,我不知道我的服裝有哪裡出錯?」深海光流最後還是放棄尋找衣裝的疏漏,在她看來今天依舊沒有錯漏。

  「kufufu……當然——大錯特錯了。」

  接下來便是一長串連珠砲似的數落:

  「黑色西服裙裝雖然是正裝,不過所謂的『正裝』可是有『刻板到讓人退避三舍的衣服』這種意義,竟然當成日常裝束天天穿著,簡直不敢相信;還有,作為醫生就成天穿著白掛,這種像是怕害怕自己屬性被遺忘的作為也太刻意了,反而讓人覺得很煩躁。」

  「所以,」六道小姐面上帶著妖嬈的笑容,宣布,「綜上所述,你、完、全、不、合、格。」

  深海小姐:「……」

  「……骸。」深海光流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趾高氣昂數落著自己的性轉版有人,內心有難以言說的感情不知該像誰吐露,「變成女孩子以後……好像跟我認識的那個骸不太一樣了……」

  為什麼她會有種明明受到爆擊但又無法反擊的心塞感覺……

  「那個蠢貨才不是我。」六道骸(女)連一秒的遲疑都沒有,當即駁斥,「就算我變成男人,也不可能變成那種毫無神經去揶揄女孩子年齡的冒失男——對了,那邊的黑手黨成為男人倒是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嘛。」

  「嗤,完全不想承認自己成為男人後是個爛人呢,真是可悲的女人。」獄寺蓮飛對六道骸自欺欺人的話嗤之以鼻,「如果像是 Boss 那樣子優雅可愛又大方包容的好女人,變成男人也一樣會是超級好男人,跟妳這種原本就是壞女人的傢伙,就算性別轉換也改變不了什麼啦!」

  「……黑手黨,看來妳是想要打架?」六道骸瞇起雙眼,血紅色的輪迴眼此時閃爍著不祥的紅光,「樂意奉陪唷?kufufu……」

  「妳們——別吵了啊!」澤田亞奈惠長長嘆息一聲,出門阻止雙方,「小光小姐還在這裡……好歹也是另一個光流,妳們還是好好注意形象比較好吧?」

  獄寺小姐和六道小姐:「……」

  「妳……」獄寺和六道兩人突然一同回頭,看向深海光流,幾乎可以說是齊聲開口說,「應該沒有跟米魯菲歐雷那個討厭的女人一樣的能力吧?」

  「呃……」深海小姐的腦筋一下子沒有轉過來,「女人是指……優尼?」雖然她認為以優尼的年紀,稱呼為女人似乎還有點勉強。

  「誰?尤里的話是男孩子吧?誰在說他……」

  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盲點的獄寺狠狠皺了一下眉,「不對,我們這裡跟妳那裡不一樣……我說的是那個能偷窺平行世界的女人,白……」

  「——哎呀,該不會是提到我了吧?」

  那是一道光聽就讓人感到華麗一詞的嗓音,伴隨著高跟鞋叩響在地板上的清脆跫音,彷彿一首節奏明快而琅琅上口的曲調,以強硬的姿態將自己鐫刻在你的腦海中。

  如同自大門口走進大門的那道身影一般。

  鮮明到刺目的白色髮絲晃得人眼球發燙,卻不顯得清淡,反而給人一種濃墨重彩的強烈印象;紫色的瞳在艷麗的臉龐上如同盛放的蘭花,與左面頰上宛如倒置王冠的相得益彰。

  「……哼,花枝招展。」六道骸嗤笑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屑。

  「骸醬還是一樣不誠實呢,看到美麗的事物明明只要坦然的稱讚就行了,有時候認輸也是一種美麗唷。」

  白蘭小姐笑盈盈地接話,在場的女人,除了深海小姐腦中閃現「咦這個人是在誇獎自己嗎?這麼直白?」這樣的念頭,其餘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不過……沒想到真的能見到呢……」

  白蘭小姐將視線轉移到深海小姐身上,紫羅蘭色的眸愉悅地彎起,舉步朝著後者走去。

  「唔哇——這就是女孩子版本的光君——不,應該叫光醬嗎?總之太可愛了!」白蘭小姐的語氣聽上去很興奮,敞開懷抱對著毫無防備的深海小姐猛然一擁,「早就想要試一次了,女孩子就是這點好,光君的話每次都會躲開。」

  「……啊,聽到這件事讓我挺欣慰的。」深海光流神色冷靜,即便白蘭小姐不安份地拿臉磨蹭自己的臉,表情仍平靜得令人詫異,「看來這個世界的我不用每天承受這種事……另外,呼吸有點不順暢……稍微……」

  「白蘭妳夠了,快放開小光,她要被你悶死了——」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深海小姐得以避免了被隔壁家族性轉的首領悶到窒息而死的悲慘結局,白蘭小姐坐在招待外賓的客座,笑得見牙不見眼,燦爛得嚇人。

  「真沒想到,有一天真的能夠突破讓人惱火的平行世界障壁,讓身為女孩子的光君——光醬來到這個世界!」白蘭張開雙臂,做出一個擁抱的動作。使得想起方才經歷的深海小姐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兩步,「一直以來都很想試試看呢,但因為除了這裡以外的所有世界所有人性別都錯置,沒辦法使用十年後火箭炮實際接觸其他平行世界的光君。」

  根據白蘭小姐的說法,一個「現在」通常擁有無數的可能性,呈現的方式即為所謂的「未來」,單一的時間軸因此分化成不同的時空,最終發展成並行的平行世界。

  當然,平行世界之所以稱之為平行世界,即是因為雖有無數種可能;然而,一旦此世界導向了某種必然的走向,便會在分歧點與其他平行世界做出區隔,無法互相干涉——除非擁有名為白蘭杰索的天選之人那般能橫跨平行世界的能力。

  「呿,講了半天還不是在吹自己?」獄寺蓮飛不屑地總結,「簡直是自戀狂。」

  「哈哈哈,獄寺妳說話也太不留情啦……不過,」山本武子笑瞇瞇地接話,「我在今天以前都還以為白蘭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呢——畢竟十年後火箭炮以前從來沒有把小光帶過來過嘛。」她指的明顯是作為女性存在的深海光流……話說當事人此時反而對「作為山本武鏡像的女性竟然搞清楚狀況了?」這件事感到比較震驚。

  「那是理所當然的。」白蘭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捲曲了髮絲,垂眸說道,「因為不管其他平行世界如何延伸出近乎無限的可能性,我們——這個時空,打從一開始就只有一條路線可以走。原因就在於,我們所產生的歧異點打從一開始就與所有平行世界不同了。」

  白蘭嘆了好大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那明顯的第二性徵,露出了沉痛的表情。

  「那就是,我們竟然是女人!」

  「……」彭哥列眾女子面面相覷,「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她們可是從出生起就是女人了啊,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嗯,我明白了。」還是深海小姐先想明白,「妳的意思是說,除了這個世界以外,所有世界的妳們都是男性?如此的話,十年後火箭炮只能在擁有『可能性』的世界跳轉,因此性別的錯誤導致這個世界,打從一開始就不構成橫越平行時空的要件……對吧?」

  「就是如此唷?真不愧是光君的性轉,腦子一樣聰明呀。」白蘭小姐愉悅地笑了笑,「這可是規矩,也是限制呢。所以即使我可以看到平行世界的事情,也知道其他的『白蘭』在做些什麼,但我一點干涉的機會也沒有,就只能看那群男性的我做出毀滅世界那類蠢事。」

  「等等,我還以為妳以前說其他世界的自己毀滅了世界都只是在開玩笑啊?」澤田亞奈惠臉色一變,突然以驚恐的眼神看向白蘭,「那什麼……對,我還以為妳只是青春期比別人稍微延長了一點……中二病……」

  白蘭小姐:「……」

  「就算是亞奈醬,有些話也是不應該說的喔?」白蘭笑得萬分燦爛,反而讓人害怕藏在這之下的陰暗面,「我不是也用窺探平行世界的能力幫亞奈醬很多次嗎,而且每季度即將流行的時裝也都準確的預測了喔?要不是這樣,我怎麼可能走在時尚尖端,亞奈醬真愛跟我開玩笑。」

  嗯?這種能力原來是用在時尚流行的用途,意外的和平呢。

  深海光流決定要回去和她那裡的白蘭杰索講一下這件事,認真檢討……為什麼作為男性的你們,只想得到毀滅世界這種品味糟糕的用途?

  「這麼說的話的確,在匣兵器的研究上面貢獻良多……」澤田亞奈惠喃喃自語,「匣獸的服裝也總是很多款式,每個月推陳出新,不小心就會敗家……」

  咦?說的是那方面的貢獻嗎……各位到底是把匣獸當成什麼了,怎麼還搞寵物美容的?

  深海光流沒有問出聲,不過她總覺得自己逐漸掌握了作為女子的大家的行為模式了。

  「真的假的,不至於吧——我還以為那是男的六道骸才會做的事。」獄寺蓮飛看起來有點不敢置信,旁邊的六道「喂」抗議了一聲,「因為這傢伙不是一直都說要毀滅黑手黨跟世界嗎?」

  「啊,關於這個的話,骸醬——另外一個世界應該要稱呼為骸君吧——在最後一個世界要被毀滅的時候,拚死阻止了我喔。」白蘭小姐說,語帶調侃,「看起來跟綱吉君真的是很要好呢,共同拯救世界什麼的,超王道熱血的劇情唷。」

  「白蘭……妳根本是把平行世界發生的事當成連續劇在追蹤劇情吧。」亞奈惠吐槽。

  「是這樣沒錯啊,誰叫他們不讓我加入話題,還老是做愚蠢的事——我想妳們應該不知道,不過除了我們以外的平行世界,總共被毀滅了八兆億次唷?」白蘭小姐露出煩悶的神情抱怨著,「真是見鬼,同一件事情要我做八次我都有點受不了,毀滅世界這種無聊的事真虧他們能讓他重複上演八兆億次。」

  妳這麼說也太不尊重被毀滅的世界還有努力拯救世界的其他人了吧——雖然很想這麼說,不過深海小姐其實也很納悶,到底有誰會閒到毀滅世界這麼多次還樂在其中?恐怕遠在其他平行世界的男性白蘭們此刻都不可抗力地打起了噴嚏吧。

  「唔哇……還真的……」連山本小姐都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嘆,「世界毀滅的話,不就沒有棒球,還再也喝不到並盛牛奶了嗎?」

  「妳這個黑手黨還喝什麼牛奶啊……」六道骸看著山本武子,視線可疑地停留在後者某個突出的部位,「雖然毀滅黑手黨並讓這個世界陷入血海是我的目標,不過如果是被白蘭那傢伙搶去做了,會不快是理所當然的。」

  「……骸醬,稍微提醒一下,我本人還在這裡喔?」白蘭客氣地笑著,提醒六道小姐何謂尊重友善包容的好品質,「不過,雖然其他世界的白蘭多麼愚蠢,仍舊給我帶來不少娛樂還有便利,所以我就大方的原諒他們囉。」

  「況且,透過他們讓我認識了亞奈醬還有光君。」紫羅蘭色的眼彎成新月的形狀,白蘭小姐看向深海光流,「現在還把一直只能看不能碰的光醬送來給我,只能說雖然生為愚蠢的男人,但我還真不愧是我啊。」

  呃,她是櫥窗裡面的食物樣品嗎?雖然心懷這種疑問,深海小姐卻詢問了別的問題。

  「把我送過來的意思是,本該無法透過十年後火箭炮築起通道的這個世界突然與其他平行世界互通這件事,和白蘭有關?」

  「哎呀,這個嗎,跟光醬說也沒關係唷。」白蘭小姐出乎意料的爽快,「不過,光醬要先滿足我的願望才行。」

  「妳的……願望?」

  已經是今天第二回了,看著從進來到現在笑容未減半分的白蘭小姐,深海光流的心中突然湧現了不妙的預感。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那什麼火箭炮出了問題,所以深海光流那丫頭被送到了完全未知的平行時空?然後現在在老子面前弱不禁風的混小子是那丫頭身為男人的樣子?」

  「嗯……大概就是這樣沒錯啦。」

  澤田綱吉回答了問題以後,就看白髮劍士陷入沉思,半晌過後開口:

  「……說什麼鬼話,那丫頭是女人,既然如此平行世界應該也一樣吧,喂——?!」

  「我……我明白史庫瓦羅你的困惑跟混亂,雖然一般而言是如此……可是這位深海先生真的是光流。」澤田綱吉苦口婆心地勸,「你仔細看看他的臉,跟光流很像的。」

  「老子管他像不像!再像性別也不對!」史庫瓦羅煩躁地打斷了教父的話,捆在手臂上的長劍慣性揮舞著,像是想把眼前煩人的常見通通斬斷似的,「煩死了,蕊娜那女人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又會做什麼——她要是不接受倒楣的還不是老子!」

  史庫瓦羅可不覺得蕊娜能接受這種事——她口中可愛的「小光」變成眼前這個木頭似的青年——不用想就知道,她會掐著自己的脖子要他用劍劃開空間,把深海光流那丫頭救回來……就算他天殺的根本辦不到這種事。

  「……長毛隊長,要不你還是冷靜一點吧?」這時,保持了比史庫瓦羅更久更長沉默的弗蘭突然開口,語氣聽不出半點異常,彷彿沒有受過衝擊的感覺,「失去冷靜對現況無濟於事,更何況那也不是我們這種暗殺者應該要有的表現唷。」

  「……嘖。」大約是不得不認同弗蘭最後說的那句話,史庫瓦羅嘖了聲,看樣子是稍微冷靜下來了。

  該說真不愧是幻術師嗎?給人的印象常常是驚奇箱的感覺,因此遇上該驚訝的事情也能很淡定之類的……

  澤田綱吉暗自佩服著,看看術士那淡定的樣子,表現得冷靜、沉著,還有……身後那飄浮的「不管怎樣光姐都是 Me 永遠的偶像」的大字報應援板。

  「……」敢情你剛剛思考這麼久就思考出這種鬼結論?敢不敢再盲目一點啊追星族!

  「啊,你果然是弗蘭嗎?」這時,深海先生開口了,彷彿是在看了少年眼中那讓人一言難盡的跑馬燈以後才認出人的,「謝謝你喜歡我……嗯,應該說是這個世界的我?雖然我無權代表她發言,但我確信她也會很高興的。」

  ——於是「砰」的一聲響聲過後,應援板上面的字句改變了:光姐跟光哥都是 Me 永遠的偶像。

  「快住手……」澤田綱吉忍不住用手摀住自己的臉,不忍直視,「幻術……你這樣用幻術,骸會很想哭的……!」

  「喂喂!」史庫瓦羅跟著暴躁地大吼,「最該冷靜的不是你小子嗎?!」

  「不,Me——可是經過審慎的思考才做出行動的唷?」弗蘭說,雖然搭上身旁漂浮的那些用幻術製造出來的小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瞞不過 Me 的眼睛的,那就是光哥跟光姐——是一樣的。」

  「……」這是什麼廢話,都說是平行世界的深海光流了,當然是同樣的人啊!

  弗蘭卻一臉看破大道理的模樣,「具有一樣的偶像光環,面癱的表情也毫無破綻……不會錯的,這就是 Me 作為精神指標不斷精進學習的光姐。」

  「我倒是完全搞不懂你的指標了……」澤田綱吉嘆了口氣,「總之,我想你們也明白了,史庫瓦羅,弗蘭。目前還沒找到讓光流先生還有光流交換回來的方法,如果你們有是要找光流的話還是改天吧。」

  聽了澤田綱吉的說法,史庫瓦羅很快皺起了眉頭,沉下臉色思索片刻後,開口,「……嘖,好吧。老子這回就先放過那丫頭——等到找到法子讓那丫頭回來,記得要她馬上過來瓦利亞本部!」

  「一定要叫她立刻過來!」臨走前史庫瓦羅仍不斷強調,看到男性版本的醫師如同深海小姐往日那般沉著臉點頭的模樣,只覺得應該習慣的場面此刻看來特別不順眼,「那丫頭最好快點滾回來!」說罷拖著似乎還想跟深海先生聊天握手要簽名的弗蘭一塊走了。

  「這裡的絲貝爾畢……似乎不太喜歡我?」看著遠處銀髮男子的背影,深海先生皺起眉思索,看來是有點兒介意對方的反應,「不過,是不喜歡我,還是另一個『我』呢?要是是後者的話,我想『我』大概會有點失落……」

  「不,我想他應該不至於吧?」大家認識那麼久了,澤田綱吉自問對瓦利亞還是挺了解的;那群人之中,除了弗蘭粉深海光流粉得特別坦然以外,全都是彆扭的傢伙,「別看史庫瓦羅那樣,他對我們這的光流很關心呢。」

  老是小丫頭、小丫頭地叫著深海光流的史庫瓦羅,道理大概和叫山本武「臭小子」一樣;雖然被本人聽到可能會覺得矯情又噁心、恨不得把造謠和被造謠的傢伙通通砍了……但澤田綱吉還是偷偷地認為,這根本就是二代劍帝送給親近之人的愛稱吧?

  「這樣啊……」醫師若有所思,「我還以為他和我認識的絲貝一樣,很嫌棄我。」

  「咦、欸?」澤田綱吉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怎麼可能啊,史庫瓦羅跟光流的關係——雖然本人嚴正否認過——很要好啊,好到一塊出去外頭常常被當成兄妹……呃,雖然跟兩人髮色瞳色相近這件事可能有關聯。

  可能是平常相處起來太融洽了,澤田綱吉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想像平行世界兩人關係惡劣的樣子。

  「絲貝總是嫌棄我缺乏鍛鍊,認為我的身材太矮小了。」醫生微微偏了頭,手抵在下頜做出思索的動作,「義大利男性的平均身高是一米八,我已經超過這個數字,絲貝卻常常說『穿上高跟鞋就NG了』……但我並沒有會穿上高跟鞋的場合,所以這難道不是單純討厭我而刁難嗎?」

  澤田綱吉:「……」

  「稍微詢問一下……那個,平行世界的史庫瓦羅,她……身高比光流先生差不多嗎?」

  「絲貝嗎?」醫生停頓了不到一秒的時間,便迅速調度記憶中關於所有人各項身體數值的相關資料,「嗯,比我矮一點,一米七八左右,誤差值不超過零點二毫米。」

  誰管誤差值多少啦?澤田綱吉覺得作為男性的深海先生估計搞錯了什麼重點,「光流先生有沒有想過,史庫瓦羅……小姐,也許是說自己穿上高跟鞋會比光流先生還要高,所以才認為行不通?」

  「不可能。」深海先生卻斷然否決了這種說法,「絲貝目前的體態是經由複雜嚴苛的訓練鍛鍊出來的,與我這種非戰鬥人員比毫無意義,實驗組和對照組相距太大,以我為基準很沒道理。」

  澤田綱吉很想和對方說這事是不講道理的,卻又聽醫生開口。

  「而且……應該也不是因為不希望自己是身高最高的。」深海先生義正嚴詞,「因為Xanxus小姐的身高比我還要高,卻還是穿著十公分的高跟鞋。雖然見面的時候似乎總是犯睏不願意從椅子上起來,但根據數據,我很肯定她的身高比我高……既然如此,絲貝的擔憂就更加不可能成立了。」

  「……」是啊,聽起來大概不是在操心自己的事了。

  澤田綱吉隱約猜到了真相,不過為了確認,他勉強地開口,「呃,那Xanxus小姐,是不是很不喜歡提到身高的話題?一提就發火那種?」

  「……」醫生微妙地沉默了一下,「……似乎是這樣沒錯。事實上,我曾經三次差點被Xanxus的炎之蕾正面擊中,還是多虧絲貝救了我。」

  「這樣啊……」果然!史庫瓦羅根本不是介意自己的身高太高,是擔心眼前的醫生會被自己的Boss滅口吧?

  話說,雖然因為身高太高所以不肯從椅子上起來的Xanxus小姐很扯,但沒有察覺自己被照顧的深海先生……說實在的,遲鈍到讓人懷疑他根本沒有義大利民族的浪漫血液,甚至還不如他這個日本長大的返祖混血兒!

  於是,年輕卻已歷經的各種風霜的教父不由得對醫生投以「你還差得遠呢」的眼神。

  醫生對此似乎毫無所覺,然而他微斂眼睫,視線落在垂在身側的手上,「因為總是讓絲貝操心,我想她大概會認為我很麻煩吧?對她實在很抱歉。」

  「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成為能讓她們仰賴的夥伴——雖然可能做不到在戰鬥時保護她們,但至少不能成為累贅。」

  深海先生毫無表情的臉難得起了點波瀾,似乎是想要露出苦笑,卻礙於面癱的因素而無法施展,「因為是這麼沒用的我,所以絲貝會不耐煩也是應該的吧?就像每次都是亞奈和其他的女孩們在守護我,實在是……」

  「——沒這回事!」澤田綱吉突然用稍嫌大聲的音量反駁了對方。然後他看到了似乎有點驚訝的深海光流先生,以及對方眼中那個也有點驚訝的自己。

  他有多久沒有像是個毛頭小子的衝動了?在接受彭哥列並著手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以後,他漸漸不再向以前那樣衝動了;他一直以為,要是以後再聽到被當作同伴的人說這種不把自己當夥伴的話,他應該能好好聽完,然後以溫和的態度去勸說、改變對方的想法。

  但是——果然,辦不到。正因為他深知深海光流這個人是怎樣的存在、經歷過怎樣的事,因此特別聽不得對方那樣被自貶自抑的話語……即便這是平行世界的深海光流也一樣。

  就算性別不同,總歸是他重要家人。

  「我不認為光流先生是累贅,相信平行世界的我們肯定也不這麼認為。」澤田綱吉先是在內心嘲笑了一下都幾歲了還那麼幼稚的自己,才開口道:

  「光流先生也在平行世界以自己的方式支援著她們吧?那是只有光流先生才能做到的事,我認為是無可取代的。所以,光流先生你千萬不要覺得自己沒有用處……像是我這種廢柴都可以成為黑手黨首領了,你怎麼可能沒有用!」

  說完,教父偷偷瞄了醫生一眼,卻發現對方面色沈著地看著他,並不作聲——雖然深海小姐也時常這樣,但是因為換了個性別嗎?澤田綱吉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講了很讓人害臊的話……

  「……你果然,就是亞奈惠啊。」突然,只聽醫生沉凝片刻如此說道。接著便伸出了手,在澤田綱吉的腦袋上拍了兩下。

  澤田綱吉:「???」

  教父當時整個人都懵逼了,抬頭一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醫生認真的看著他,說道:

  「亞奈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我想就是因為她會包容所有人,所以大家才會聚集在她身邊,就連我也是如此。」

  「我想,這個世界的我應該也是。」醫生微微彎起眸,即便成效不彰,僵硬而不自然,卻莫名的讓人感覺溫柔,「光流(Hikaru)她應該也一樣,很喜歡阿綱吧?我也很喜歡亞奈唷。」

  「……光流先生,」微笑聽完深海先生的話,澤田綱吉就想說一句,「正好這句話我也很想說……你果然是光流。」

  這麼讓人害羞的話,還代替平行世界的自己表白——是光流,沒跑了!

  話說……澤田綱吉看了一眼一臉正色的深海先生,看他毫無異狀萬分認真的樣子……這種羞恥破表的話,該不會已經對平行的自己說過了吧?

  應該不會吧……

使用禮物 檢舉

115#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10-29 23:03:51
只看該作者

【不好意思,這不是我掉的面癱喔】04(性轉世界梗)完

  「——真的嗎,光君當時真的這麼和妳說?」帶著紅色邊框墨鏡、頭髮呈現紅綠挑染洗吹剪造型的非主流女性面露驚訝,看著眼前的澤田小姐,「哎呀,這種話根本是表白吧?光君真不愧是我們義大利籍的男子呢。」
  「嗯……是真的喔,魯斯麗亞。話說當時真是嚇了我一大跳呀。」澤田亞奈惠有點害羞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接話,「因為我基本上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嘛,喜歡什麼的……真的是太羞恥了,義大利人真不是蓋的……」

  「竟然讓首領害羞還隨便撩人,那個臭小子……」獄寺蓮飛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哈哈,蓮飛你冷靜一點,畢竟阿流是義大利人嘛。」山本武子接過話茬,「而且不只是阿流,我啊,也超——喜歡亞奈的!亞奈很可愛啊!」末了還一把抱住了澤田小姐,惹得後者輕叫一聲「哎呀」,接著莫可奈何地接受自己成了自家雨守的抱枕的這個事實。

  「你這個女流氓不要對首領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長大後沉穩不少的獄寺小姐此時氣得一頭銀白色的長髮都要倒豎起來了,手上還抓了一把炸藥,眼看就要物理炸毛。

  「要打的話可以請妳們去別的地方嗎?麻煩了。」這時一旁帶著可愛的青蛙帽子的青髮少女開口了,她正坐在沙發上盤著腿,面前桌上擺著不少東西,像是牌子、紙、筆一類,「Me是成熟又可愛、正以光哥為目標進化的淑女,現在正在把應援用的東西重製一份『光姐』專用的,並不想口出惡言;畢竟傷害阿姨們脆弱蒼老的內心,Me這樣純真善良的少女還是很過意不去的。」

  「……」不,你這難道不是說得很過頭了嗎?全天下哪裡找得到一個純真善良的少女跟妳一樣毒舌的,怕不是根本誤會了淑女的詞義?

  「kufufu,我希望你剛剛那不夠精準的用詞涵蓋的範圍裡面,並沒有包括師父我。」六道小姐舉起了手中的三叉戟,大有要是妳敢說我是阿姨我就敢近距離給你一槍的架勢。

  「嗯……不管怎麼說,我認為骸醬都該好好管管弗蘭呢。」白蘭小姐優雅地笑著,「畢竟,沒有家教的狂犬跟淑女天差地別,是吧?」

  「唔哇,這個人的嘴也好毒……」澤田小姐細聲發出驚嘆,「不過,我們的確是在打擾人家嘛,沒什麼立場去吵……畢竟這裡是獨立暗殺部隊瓦利亞的本部,就職能上來說不歸彭哥列管轄。」

  「嗯?但是亞奈醬明明是新彭格列的首領吧?我聽說瓦利亞是直屬首領的部隊,只聽亞奈醬的話不是嗎?」

  「這話千萬不能讓Xanxus她聽到!」亞奈惠立刻阻止白蘭小姐繼續說下去,「她那個人超自我主義,根本不會聽我的啦。」

  「嘻嘻嘻,的確如此。」這時,一位金髮:皮膚白皙到有些病態的女子出聲,由於前額的髮絲過長,讓人無法探清她的眼神,只能從她過度上揚的嘴角看出幾分喪心病狂的端倪,「Boss鬧起來的話可是很麻煩的,我可還不想死。」

  「出現了,墮落的公主殿下。」少女弗蘭抬頭一看,啊了一聲,「真不想在假期見到毫無神經的偽公主系前輩——啊,好痛。請不要拿小刀捅Me這個淑女好嗎?」

  「嘻嘻嘻,誰理妳,因為我是公主呀。」公主殿下揚起她尊貴的頭顱,驕傲萬分地宣言。

  「果然,這裡的都是問題人物……」澤田小姐小聲唸了一句,趕在弗蘭與貝爾還沒反應過來前清了清嗓子問,「咳……那個,小光還要多久才會出來呢?以換裝而言是不是有點久……」

  「的確有段時間了呢……沒問題嗎?」魯斯麗亞撫著自己的面頰,有點擔憂地道,「不過那也不是多複雜的款式呀,應該不至於是在穿戴上出了什麼毛病……」

  「這可難說。」六道骸哼一聲反駁,「那個傢伙是男人的時候就毫無時尚感,變成女人說不定連妝都不會化。」

  「說得也是……令人憂慮呢。」

  說到深海小姐,其實她不太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不光是當她做足了心理準備詢問白蘭小姐希望她能幫忙實現的願望是什麼的時候、對方突然笑瞇瞇地來了一句「好想看看光醬穿著可愛的服裝的樣子呀,女孩子就是這點好,打扮起來肯定更賞心悅目」,接著不由分說地把她給帶到了瓦利亞總部。

  這裡的魯斯麗亞大姐塞了很多衣服給她,最後她挑選了相對正常、不至於太浮誇的那套,然後嚴正拒絕了女子們熱切地想要幫助她更衣的要求——請思考一下要是真的這麼做了,回到自己的世界的她碰上正常性別的妳們時究竟該如何自處?雖然缺乏某些常識,但是基本的社會常識她還是具備的。

  換完衣服以後,似乎只要讓白蘭照相就可以了——這個要求其實很簡單,雖然深海光流完全想不透對方的動機是什麼,不過這並不是無理取鬧的要求。

  ……只是,沒想到回程會遇上啊。

  深海光流的目光落向眼前眼前,擁有血紅色瞳眸、鴉羽般漆黑濃墨長髮的女人。她的皮膚上有著淺淺的疤痕,縱橫交錯之下本應顯得猙獰,然而在她身上卻給她平添一種特殊氣質,顯得瀟灑不羈;她身上披著一件雍容華貴的鮮紅天鵝絨披風,幾縷墨色髮絲落在頸邊,與衣裝上裝飾用的彩色羽翅相得益彰,顯得格外艷麗。

  「……」錯不了,那就是Xanxus。深海光流注意到對方手上還拿著酒瓶,龍舌蘭的味道撲面而來,酒氣強烈到能鑽進站在長廊另一頭的深海小姐的鼻腔。

  她不由得盯著對方手上的酒瓶看……這個人又大白天喝個爛醉了?

  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深海光流每回去到瓦利亞,基本上暗殺部隊的首領總是宿醉未醒……其實Xanxus喝起酒並不會發酒瘋,不如說,因為平時他就脾氣爆,喝了酒而犯睏的他反而變得比較溫和一點,畢竟一個睡死的人也很難施行什麼暴力。

  不過她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這人會那麼喜歡喝酒……雖然她沒有嘗試過,不過聞著也不是多好喝的東西啊?

  正當深海小姐思考之際,Xanxus小姐不知不覺正朝她逼近,待到她再次抬首之際,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急速拉近。由於過於貼近,讓人感覺彷彿困在猛獸俐齒細縫,似乎隨時可能喪命。

  深海小姐沒有說話,作為求生欲讓她連呼吸都不敢出太大的聲,因為她十分清楚自己與Xanxus作為生物,在身體機能上有多大的差距。

  「……庸醫?」冷冽得像是加在酒裡的冰塊一般的嗓音響起,鮮血般的眼眸瞇起,心情似乎不怎麼美好。

  「垃圾……又變得更矮了。」

  「……」對於這個世界的Xanxus小姐竟然能認出自己,深海光流突然不知道該感動還是驚訝了。

  還沒等深海光流決定好怎麼回應,突然感覺對方使勁扯了她的領子逼她向前,衣領勒得她頸項生疼,接著唇瓣一涼,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上了她唇……眼前那對眼彷彿一漥盛滿血水的潭子,將人鎖在深暗的池底。

  「搞什麼,混蛋Boss,原來妳在這裡……」

  白色長髮的女劍士從走廊的盡頭快步於來,眼底映出不知道為什麼堵在走廊中央的人;這實在很少見,畢竟這個懶女人平時懶得連離開椅子都不肯。

  「喂,雖然妳大概沒興趣處理,但我還是跟妳報告一下。關於這次的任務……」說到一半,史庫瓦羅突然覺得不對,因為那傢伙該不會是站著睡著了吧?

  懷著這樣的懷疑,女劍士跨步向前,「喂,混蛋Boss你有沒有在聽——」史庫瓦羅不由得驚愕出聲,「妳搞什麼啊——唔!」還沒說完,玻璃酒瓶砸了她一臉。

  「吵死了。」如同兇惡野獸的暗殺部隊首領慵懶出聲,「大垃圾,沒看到我在忙嗎?」

  「忙——老娘當然看出來了!」女劍士粗魯地把頭上的玻璃渣與酒水撥開,用力揮舞著手上的劍,「可是你他媽不用解釋一下,妳灌那個未成年少女酒是什麼意思?而且她是誰啊?!」

  沒錯,史庫瓦羅小姐看到的畫面,正是她認定的老大正拿著酒精含量超高的龍舌蘭,瓶口堵在灰髮女孩嘴上死命灌酒的情景——看那女孩的樣子,怎麼看都還未成年。

  ……她們瓦利亞雖然一向沒有什麼好名聲,也不指望能結婚所以行為無所顧忌……但就算再怎樣都不至於誘拐未成年少女吧?而且還灌她酒是打算做什麼!

  「哼,廢物。」結果她家Boss彷彿完全不在意瓦利亞的名聲因為首領是個戀童癖而敗壞,一臉不耐,還扯著灰髮女孩的衣領衝她晃了晃,「這個,是庸醫。」

  「……」這傢伙是喝酒喝到酒精中毒了嗎?酒精中毒以後人會變成智障嗎?

  雖然說之前似乎就有灌過深海光流那臭小子酒了,但眼前的那看起來難道像深海光流嗎?連性別都分不清楚,她家Boss這不是喝壞了腦子就是眼瞎了吧!

  女劍士一瞬間陷入了混亂之中,這時,疑似被誘拐來的灰髮女孩似乎終於把酒瓶裡的酒乾完了,擋去她臉蛋的瓶身一移開,史庫瓦羅才發現這女孩的長相,和深海光流那個男人竟然真有那麼幾分神似。

  「斯貝……爾畢,對吧?」女孩開口叫了她的名字,「是我喔。」

  史庫瓦羅小姐:「……」

  你是誰啦!

  「不過,雖然已經見了不少人,但說到兩個世界的最大差異……」深海先生思考了一下,慢慢說道「……果然,還是性別。」

  「哈哈……的確是這樣。」澤田綱吉嘆息似說,「沒有想到性別不一樣有那麼多的差別……不,應該說根本沒想過『如果自己是女人的話會如何?』這種事。」

  「確實。」深海先生深表認同,「我也沒考慮過我是女人的狀況……不,大概算是有吧。因為性別不同所以健康檢查時稍微有些不方便,也會覺得自己是女人就好了,只是沒有認真當作專題探討過……也許早就該預防性地深究一下嗎?」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有人說「所有知識都值得學習」的原因吧,要是能學習一下該怎麼做個女人就好了。

  「通常不可能針對這種事做預防啦,我想。」教父苦笑兩聲,「除了這次這種特殊狀況,認識的人性別突然轉換的機率低到基本等於零啊——」

  「——說出這種話,就證明了你還差得很遠很遠吶,阿綱。」

  一道堪稱艷麗的嗓音響起,音色極其出眾,卻莫名讓人聯想到雕飾了繁密裝飾的一把劍,或是特地烤上金漆的金燦子彈。

  澤田綱吉乍聽到這聲音,不知怎的渾身炸起一身的汗毛,一種許久未曾有過的危機感浮上心頭;於是他戰戰兢兢地轉身,看向來者——是個女人。

  以女人稱呼就定義而言也許過於模糊,更準確來說,那是一名少女——外表看上去大約不比深海小姐大多少,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稍稍過肩的短髮濃密似墨,層次感分明的髮鬢貼著白皙的面頰。她穿著一襲黑色西裝,頭上戴著鑲著橘布的西服帽;絕黑與極白在她身上拉扯,一眼看去給人留下強烈而深刻的印象,更讓教父震驚地瞠目。

  「為什麼……」就連一貫從容沉靜地醫生眼中都劃過訝色,「……里包恩?妳怎麼會在這裡?」

  澤田綱吉已經闔不上嘴了,深海光流頓了頓,鄭重其事地又開口:「里包恩 ,妳會來這裡,難道是……」

  「嗯?」沒等醫生說完,黑髮少女勾起笑打斷了他的話;如同貓一樣的眼微微抬起,跟著舉起的……還有她手上那把漆黑的手槍,「看著這把槍,給你個活下去的機會。想清楚再說話。」

  「……」你們平時是怎麼相處的,這麼急著打斷深海先生……而且他還什麼話都還沒說啊!竟然未聽先發一張黃牌警告?

  聞言醫生也沒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抱歉,但我不理解所謂『想清楚』是什麼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妳來這裡的理由。」

  「哦。」里包恩小姐冷漠地應了聲,收起手槍,「你說呢?」狡猾地將問題拋回給醫生。

  「我原本認為這只是意外。」深海先生竟然也接招了,並且眼底不曾經過一絲波動,彷彿這樣子的場合他早已經歷過無數次了,「不過,既然里包恩妳在這裡……並不是意外嗎?」

  「哼,還不是某人沒用地被火箭炮打中沒辦法回來,我有必要自己跑一趟嗎?」殺手少女瞇起眼數落,「就算是平行世界還是太大意了,蠢流。」

  咦,難道他們關係其實很好嗎?里包恩竟然是來拯救光流先生的——就在澤田綱吉如此想到的時候,就看殺手又舉起了手槍,這回直接對著醫生的臉面。

  「我可是特地跨越時空來處理你的,不如就抱著對自己能力不足的懊悔之心在三途川好好反省一下如何?」

  澤田綱吉:「……」

  為什麼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他充滿既視感?當年他還是個廢柴的時候里包恩對待他的態度、和眼前的里包恩小姐對待光流的態度,根本不遑多讓!

  話說,不管在哪個時空他都不覺得以深海光流為名的人物會是蠢貨——里包恩你這不就是毫無根據地在胡亂發脾氣嘛!

  「請住手,里包恩。子彈如果打在腦袋,我沒辦法給自己進行醫治。」醫生的聲音竟然還是十分冷靜,這一點讓澤田綱吉忍不住感慨他果然就是光流,「我知道這次我突然跟光流小姐轉換,嚇了大家一跳,這一點我很抱歉。」

  一旁的澤田綱吉不由得小小聲地做出「咦——那個應該由你道歉嗎——?」的發言。不過沒人理他。

  「不過,我很高興里包恩妳來找我。」醫生垂下眼睫,看著少女如點漆的墨瞳,「被人關心的覺很好,特別是被里包恩妳關心。」

  畢竟這可是十分難得的待遇啊——深海先生是很知足的,還特別容易感動。

  「謝謝妳。」醫生真心實意地道謝。

  「……哼。」殺手少女沉默一會兒後輕哼一聲,「關鍵時刻倒是挺知道該怎麼說話。」

  「只是真心話罷了。」醫生如此回答,「對了,里包恩妳之所以來這裡,應該是為了看看——」

  正說到一半,醫生忽然被粉色煙霧給遮蓋住,那聲清脆響亮的「砰」響起,似乎正巧壓過殺手煩躁的「嘖」聲,伴隨而至的是不過分別數小時,就讓澤田綱吉特別懷念的那位夥伴的身影。

  「光……流?咦?」正想喜迎對方歸來的教父待到看清深海小姐的模樣,還未說完的話先卡了殼,「妳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結果仍舊沒能好好說完話,眼前的人便向他的方向傾倒,澤田綱吉雖還沉浸在震驚中,下意識還是伸出手接住了對方,湊近後更是嚇了好大一跳,「這是酒味?你喝酒了嗎,光流?」

  只見深海小姐離開這個時空時穿的衣服早就換了一套,不單是一慣燙的平整的襯衣西裝配領帶通通消失,相當於標配的、印有彭格列標誌的白大褂也不見了……此時在她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風格精緻可愛的洋裝,胸前的領帶成了俏皮的蝴蝶結,下擺是飄逸的黑色褶裙,裙襬還綴著一層蕾絲,以及低跟娃娃鞋和用緞帶高高扎起的馬尾,怎麼看怎麼可愛——而且簡直像是未成年少女。

  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澤田綱吉不認為穿越一趟還能讓人變年輕回來——更重要的是少年時期的深海光流也沒做過這樣的打扮啊!

  ——不,澤田綱吉,你已經是個成熟的黑手黨Boss了,換裝閃亮登場這種小事……雖然說發生在連宴席場合都不忘披上白掛出席的夥伴身上十分少見,但這件事本身又不是什麼大事,澤田綱吉,你必須冷靜。

  如此做過心理建設後,澤田綱吉很快取回了理智,畢竟他也不是當年那個思慮欠妥的腦熱少年了。

  「看來是被瓦利亞的設計師魯斯麗亞打理過了。」這時殺手小姐發話,一臉理所當然地將暗殺部隊晴手當作造型設計師,「比我聽說過的像樣多了,看來是被好好打理過……那麼身上會有酒味也是理所當然的。」

  「里包恩……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可以稍微和我解釋一下嗎?」從殺手的話語中澤田綱吉敏銳地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聽說』的意思是,妳早就知的這個平行世界的狀況了?而且聽妳的意思,似乎也知道光流身上為什麼會有酒味?」

  「方便的話,請務必和我解釋一下。」

  ——哼。

  殺手小姐看著眼前身形高挑的青年,眼神堅毅,並且不像年少時期時隱時現,軟弱退去,溫柔也有了原則,卻仍包容著所有——是澤田亞奈惠(Sawada Tsunayoshi)擁有的眼神。擁有這樣眼神的亞奈惠已是獨當一面的家族首領,眼前名叫澤田綱吉的傢伙,大約也會是稱職的教父吧。雖說對平行世界的自己理所當然也抱有信任,相信只要是自己,就算是爛泥都能把他扶上牆。

  然而聽說了白蘭和入江正偷偷摸摸在研究來到這個世界的實驗,一時興起,殺手小姐便來到這個時空造訪,說到底,還是處於好奇心吧,她很好奇亞奈惠那個丫頭如果變成了個臭小子又如何。

  不過,真不愧是我啊,舉世聞名的殺手家庭教師不禁讚嘆自己的偉業,廢材也能成為使之成為明星。

  看在他還挺像樣的份上,殺手小姐決定暫時不計較對方那顯得不太尊師重道的態度,於是(自以為)好意地提醒道:「會這麼問話代表你們從來沒看過這傢伙喝醉的樣子吧,雖然不知道作為女性的她是不是這個樣子,但你最好推開她離遠一點,這是忠告。」

  「怎麼可能,都醉成這個樣子了,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我不可能拋下光流。」澤田綱吉嘆了口氣,「妳不說我也沒轍,首先還是要處理這邊的事。」

  說著,,教父擔憂地低頭查看懷裡深海小姐的樣子,發現對方除卻面上染上酡紅,其餘沒什麼異狀,這才鬆了口氣;然而,發現自己的勸告無效的里包恩小姐聳聳肩,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了兩吋,正巧避開正對著深海小姐的方向。

  「光流,妳沒事吧?」澤田綱吉擔憂地問。

  「……唔,我沒事。」深海光流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 ,「腦子很久沒有這麼的清醒了。」

  「酒醉的人都說自己最清醒……沒辦法了,先去附近的休息室躺——」

  「……阿綱。」

  「嗯?」

  澤田綱吉再度低頭,看見深海光流正仰視著自己,表情平靜,除了不正常的紅暈,整張臉就如同日常生活一般,彷彿酒精真的沒有什麼影響一樣。

  可是……

  「我從以前就很好奇,不過現在的話,總覺得再也忍不下去了。」深海小姐突然開口,一貫清冷的嗓音難得染上一抹熱切,「能跟我說說嗎——關於彭格列死氣之炎的秘密。」

  「……」這個時候說這個?沒搞錯什麼嗎?

  澤田綱吉正反射性想吐槽幾句,原來就離他很近的深海光流沉著一張臉,以驚人的氣勢逼近;由於對方實在氣勢逼人,見慣大風大浪、方才說這種時候絕不會遠離對方的教父,此時都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

  「物質到了特定的燃點就起火燃燒,這已經是經過實驗測定出來科學事實……可是阿綱你的死氣之炎並沒有燃燒。也就是說,可能性大致有三:一是死氣之炎是非物質性燃燒,狀態與一般的火焰不僅是性質不同,從根本上就是全然相異的狀態,並不奠基於現行物理科學基礎上;二是阿綱你的火炎擁有一般的物理性質,但在燃燒時可能會在周遭形成一種特殊的遮罩,有點類似模的東西,讓火炎在裡頭燃燒……」

  深海光流以認真嚴肅的語氣霹靂啪啦說了許多艱澀難懂的話,讓如今叱吒義大利黑手黨界的男人一瞬間彷彿回到了中學生時期,漫天飄著從數學語文歷史老師口中跳出來的符號或人名知識,但在他聽來完全就是火星文一樣的東西。

  「……我所能想到的大致上有這些可能。」說到一個段落已經是十分鐘過後的事了,深海小姐稍微停頓了一下,又開口,「那麼阿綱你覺得呢?作為近距離接觸、使用的第一線研究員,我想應該有不少的感想,我對此很感興趣。」

  「等一下,研、研究員?」澤田綱吉完全驚了,「我不是啊!」

  「你現在是了。」深海光流以少見的強勢態度、兼以陳述式的句子表述,「這個實驗少了阿綱你的力量是不行的,為此我請求你的協助——沒問題的吧?」

  有問題!超有問題好嗎?!

  澤田綱吉堅定地搖頭,表達自己的不認同。

  「……這樣啊……」深海小姐似乎有點低落,灰眸低垂,眼底映出走廊鋪著的雍容大氣的暗紅色天鵝絨地毯的淺紅,微妙的有點委屈,讓人看了都不忍拒絕。

  「呃,那個……」以成年後少有的笨拙表現試圖安慰對方,澤田綱吉一時有點慌;他心中埋怨一旁的殺手小姐沒說清楚狀況,現在他似乎把光流弄得有點沮喪了——即便是酒醉時不清醒的狀態,他也不願意成為那個使對方低落的人。

  思考到這裡,澤田綱吉講話不由得留了點餘地,同時因為注意力過於集中,他勢必會發現一旁殺手小姐一邊發出嗤笑,一邊搖頭否定的畫面的表現;不過由於他正全神貫注在深海小姐身上讓他錯過了這個重要的提示。

  「也不是不行,不過光流,這事我們還是等妳清醒一點再說吧?」澤田綱吉小心地提問,他估計對方酒醒了這回事大概也就會不了了之,當務之急是哄得對方肯聽自己的話去休息,「走,我帶你去附近的休息室,妳先躺著……」休息一下。

  澤田綱吉與未說完的話語無緣,只感覺頸項上一束,一股不算太重的力道毫無防備地將他拉得彎腰低頭,他驚愕地低頭,宛如燃著冷色火炎的灰眸便入了眼。

  「能遷就我一下嗎?」女子清凌凌的嗓音響起,「現在就去研究,可以嗎?」

  「欸……」也許是因為空氣太過合適,女子的表現又過於帥氣了,澤田綱吉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情不自禁道:「可以……」

  「那太好了。」深海光流馬上接道,鬆開了揪著對方領帶的手,接著牽起了對方的手,「我們走吧,別浪費時間了。真理可是不等人的。」

  「好……」澤田綱吉下意識答道,而後才想到,好個頭啦!

  這是什麼讓人心慌意亂的手法——我真的不是很懂你們義大利人啊——!

  一邊在內心這麼吶喊,教父被此時此刻一心奉獻給科學真知的醫生拖走了。

  「果然和蠢流一樣,喝了酒反而變成研究魔人。」里包恩小姐以不出所料的語氣說道。在他們那裡的醫生基本上平時滴酒不沾,但只要去瓦利亞給人看病,總免不了要被嫌棄他矮的Xanxus小姐灌酒——雖然成年人的身高跟龍舌蘭基本上完全沒有關連——喝醉了就成了這樣,更要命的是態度還很強勢。

  強勢的理科帥哥、還有與平時老好人的反差,搞得彭哥列的女孩子們都頂不住。

  「不過……哼,還教父,真沒出息。」瞧那樣子,不管男的女的都不頂用嘛。殺手小姐頓時又覺得自己的訓練應該更加嚴格一點,省得弟子連個醉酒的醫生都搞不定。

  話說,其實每個人都該重新訓練吧,遇到突發狀況還悠哉成那樣,那群丫頭怕不是皮在癢了,得想辦法讓他們繃緊神經。

  打定主意的里包恩小姐轉身,不出意外地看到轉角一抹眼熟的身影。

  「剛到嗎?很不巧的,光流(Nagaru)已經回去了,妳晚了一步呢……雲雀。」

  長長鴉色髮披肩,眉目秀麗卻帶著一絲凌厲的氣質,本不該出現在此處的雲雀恭子儼然就在轉角處靠牆立著;她那一對鳳眼低垂,卻什麼也沒說,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沒跟蠢奈一起鬼混,反而施展手段追來這裡的果決行動,真不愧是妳呀,雲雀。」里包恩小姐不甚在意對方的沉默,只繼續說道,「不過時間沒算好呢,以獵人來說時機有多重要,我想雲雀妳是知道的吧?」

  這一局是妳略遜一籌——從殺手眼裡讀出這句話的冷豔女子頓時有點不虞。

  不過,當然,雲雀小姐絕對不是因為某個醫生的緣導致心情欠佳。

  「我只是來確認這裡的風紀。」雲雀恭子如此說道,「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喔。」殺手無所謂地應了身,看著黑髮女子俐落轉身離去。

  話說雲雀走的那個方向,是朝風紀集團的基地的方向吧?也不知道風紀集團的飛機頭們看到雲雀恭子會是什麼反應——這是在火箭炮時效結束、回到原來平行世界瞬間,里包恩小姐在想的事情。

  挺有意思的,要是能偶爾來個平行時空旅行,鍛鍊那群丫頭們的反應能力也不錯……下次就這麼辦吧。

  殺手小姐此時的心情極好,然後在抬眼的瞬間,見到了她熟悉的那對灰眸。

  「歡迎回來,里包恩。」

  以及灰眸主人這樣的迎接詞。

使用禮物 檢舉

116#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10-29 23:05:03
只看該作者

【黑手黨乙女手遊梗】01

 近來新彭格列家族內部出現了一股奇異的風潮。
這股風潮來的迅猛,幾乎在一夕之間席捲了整個彭格列家族,導致深海光流不論在總部的走廊上、會議廳中,一直到連線著地下基地的雲守居所,全都能看到。

  於是爲了跟上風潮、或說是爲了不被眾人排除在外,她也努力試著瞭解這股風潮。

  首先嘛,讓她想想……沒錯,果然該先下載那款叫做《激情與彭格列》的遊戲?

  深海光流抱著科學研究的端正心態下載了那款手遊APP。

  +

  《激情與彭格列》是一款什麼樣的遊戲呢?

  深海光流其實說不太上來,因為她沒玩過別款手遊,無從比較。若是說遊戲方法的話,她大概也只知道必須先抽卡,得到了卡再使用卡牌去戰鬥打關卡……所以應該是分類在「卡牌戰鬥遊戲」吧?

暫且下了這樣的結論,深海光流開啟了遊戲,迎來了所謂的「遊戲首抽」——據說是遊戲開發方初期一定會給予玩家的免費抽卡機會,抽中的卡在初期會陪伴自己很久,是檢驗自己究竟是歐亞非哪一塊大陸人民的時刻……雖然搞不清楚玩個遊戲怎麼還能測驗血統,不過少女算是理解到首抽的重要性了。

於是,懷著「希望能抽到點好東西吧」的心態,深海光流的首抽一發入魂……在官方送的十抽內湊齊了新彭哥列家族守護者外加Boss的卡,其中還出了幾張SSR卡。

  看著那熟悉的卡片,深海光流……總算明白這遊戲除了激情以外為什麼還非得扯上彭格列……這不在卡面上整整齊齊全到齊了麼?

  ++

  雖說是玩起了《激情與彭格列》,不過深海少女始終帶有一絲疑惑——原因是她不知道此遊戲的立意為何。

  不,遊戲的話的確是打發時間或是以獲取娛樂達到放鬆身心的效果為目的,雖然深海光流並不需要藉此調適自己的心情,然而不可否認遊戲確實有這樣的功效。
  但是說起《激情與彭格列》這款遊戲……深海光流至今仍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受歡迎,搞得整個總部上上下下里裏外外人手一機在玩?

「前輩,這妳就不懂了啊!」玩這遊戲也玩得十分起勁的艾薩莉奇古表示,「重要的是愛!能跟喜歡的角色說話還把他帶回家,那不是超棒的嗎?啊啊,我等不及要抽到前輩的卡片,跟前輩一起去吃冰淇淋了!」

  「……」這種事難道妳就不能直接邀我嗎?

  深海光流十分困惑,所以說那些卡面印著的不都是妳的朋友同事……好好地開口邀請一下難道不行嗎?

  嘆了口氣後,深海少女點選同意了「澤田綱吉」的邀請去參加義大利的嘉年華。

  ……畢竟免費單抽正好抽到了卡。

  +++

「最近你有抽到什麼好卡嗎?」「從非洲畢業了沒?」「新卡的卡面不錯,不抽嗎!」諸如此類的問候,在近來已經幾乎要替代請謝謝對不起、早安午安晚安,成爲了彭哥列本部職員見面時的新問候語。

並且不只是在彭格列總部,《激情與彭格列》這款由新彭格列技術部門傾情打造的手遊,疑似透過某技術部高階主管傳到了幾個彭格列親近家族的高層手上……結果才導致了眼前這副景象。
  深海光流無奈地看向屈膝跑腿坐在辦公室內待客沙發上的白蘭傑索,瞧見對方手機發著光的螢幕切著的遊戲畫面,暗暗嘆息——結果變成全民一塊玩遊戲的局面了。難道義大利黑手黨要亡了嗎?

  「光醬應該也有玩吧,《激列》。」白蘭一面點擊介面一面跟深海光流閒聊……而且這傢伙已經玩到都給遊戲起了愛稱了? 「啊,怎麼就沒有我的卡?明明孤僻的骸君或是雲雀君的不都有嘛。」

  「那是因為你不是新彭格列的一員。」深海光流只好回答。話說這個人竟然還想抽印有自己臉的卡片嗎? 「你希望能抽到自己的卡的話,也許可以跟正一接洽一下,要不要出個聯動什麼的。」

所謂的聯動可不是胡說的,上個月記得纔跟加百羅涅家族聯動,出了跳馬迪諾的卡牌……雖然要是沒有抽到羅馬利歐大叔的卡的話素質就會變得不太好用,但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深海光流還是認真的把卡肝到手了……所以說白蘭真的希望自己能出現在卡面,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喲,我自己沒有想抽到自己的意思。」白蘭卻否認了,一雙紫羅蘭色的眸被他笑彎,「我呀,比較想出現在光醬的卡池裏麵,這樣光醬就得刷我的好感了吧?想想就很有趣~」

  「……白蘭,聯動卡池的人物沒有好感度的機制。」深海光流不得不好言提醒,「就算有了我也抽到了,還是不能刷好感。」

  「小正的設計太過分了,」白蘭頓時不樂意了,「我得跟他抗議!」

  不要強人所難好嗎?深海光流在心中暗暗嘆息,試圖勸說對方放過技術部門爆肝的工程師們:「沒有必要。累積好感是爲了讓感情更好吧?我認為我們在現實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沒必要堅持在虛擬遊戲上較真。」

  「真人總歸還是比較重要。」深海光流認真地看著白蘭說,「還是,作為朋友我刷你的好感還刷得不夠高?那我會再努力。」

  「……沒那回事。」白蘭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笑著回答了,「光醬的話,常常讓人有蒐集到遊戲CG的感覺呢。」

  深海光流:「……?」

  ++++

  當深海光流發現六道骸也在玩這個遊戲的時候,她已經懶得吐槽他到底是想跟黑手黨發展怎樣的關係了。

  「那個,骸……」深海光流謹慎地思考措辭,試圖用最新流行的問候起手式和對方打招呼,「……你抽到想抽到的卡了嗎?」

結果一提到這件事,原來還能維持從容不迫的世界第一幻術師突然露出了名為「火大」的表情——雖然因為這傢伙一向很彆扭所以不太明顯,不過仍讓深海光流一眼便看出來了;偏偏他還要裝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嘴巴上直道什麼「 kufufu愚蠢的黑手黨遊戲我纔不在乎」。

「呃,雖然說不是多認真的在玩,不過還是要得抽到好點的卡比較好過關吧。」深海光流看了看六道骸的表示,心中有種這個人怕不是根本沒抽到什麼好卡的直覺反應……可能是因為小艾跟她說過,抽卡靠的是「人品」吧,「要不,我幫你抽看看?」

開啟了遊戲的抽卡介面,就看深海光流指尖一觸,閃亮的彩色光芒伴隨著據說由新彭哥列嵐守大大譜的慷慨激昂的配樂《覺悟》,這是抽中最高等級的SSR時會有的徵兆。

  一抽入魂,深海光流也沒認真看過結果,確認了是SSR後便把手機遞還給朋友,「抽到了。」

  「哼,沒想到真的抽到了,看來外面稱呼你為『幸運女神』還真不為過……」

深海光流本來還想吐槽一下六道骸到底是多久沒抽到好卡,不過抽中一次就有資格封神了;卻突然發現拿回手機的六道骸盯著螢幕,手機螢幕發出的藍光打在他那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毫無表情的臉。

深海光流果不愧其經過無數次驗證的正宗歐洲皇室血統,在那次單抽裡,她幫六道骸抽到了《激列》常駐卡池裏攻擊力最高卡面最棒也最受歡迎的卡。

  ——卡牌名稱為,孤高的雲。

  +++++

起先深海光流是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大夥兒那麼熱衷抽卡,據說她的發小獄寺隼人都在房裏該祭壇試圖改改自己抽不到Boss全卡牌的手氣……呃,這個算例外。作為一隻忠犬,深海光流想也許這樣的行為還不算太瘋狂吧。

  「不過……沒有想到你也很熱衷呢,阿綱。」

「別笑我啦,光流,其實也挺有意思的。」與學生時期不同,如今的澤田綱吉笑起來不只包容,還有催開了滿樹梨花般潤物無聲的氣質,「玩的時候總有一種回到以前剛認識大家時候的感覺,很奇妙呢。」

「這麼說的話的確……」深海光流若有所思,「阿綱你的話,大概真的像是一路刷著大家的好感上來的吧?」還伴隨著無數劇情CG隱藏關卡突發事件… …《激列》大概還沒有眼前的黑手黨教父的真實人生的經歷那麼有戲劇效果。

  澤田綱吉:「……」

  「又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呢,光流。」

  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他對這位夥伴偶爾意味不明的評價也學會了淡定以待,「不過,只有光流的卡一直抽不到……可以的話還是想要都集齊呢。」

  「……」深海光流聞言,看著Boss 欲言又止。

終於,她開了口:「……可是阿綱,你已經讓史帕納給你開了很多次後門了,還沒抽到嗎?」都已經動用身為首領的特權了還在抱怨沒有全卡冊集滿……該說她家Boss真的是貪得無厭想要彭格列的全部嗎?

「只有光流妳的卡,史帕納不讓我開後門。」澤田綱吉嘆了口氣,當年還會自我懷疑未來自己會不會學壞的少年如今都學會把開後門仨字堂而皇之宣諸於口了,實在讓人唏噓不已,「說是光流妳的卡纔是真正能測試出人品還有血統的卡呢。」

「那還真是謝謝了……?」深海光流不太確定這算不算讚美,總之先道謝,「不過也不算特別難抽吧,我自己的話,幾乎都蒐集到了喔?如果有想要知道的劇情或是觸發事件的話,我的帳號可以借你。」

  深海光流提議。雖然這種推薦自己為主角的路線好像有點奇怪,不過,如果Boss的目標是重溫過去跟家族夥伴們認識相處的回憶的話,那她應該也算其中的一份子吧?
  獨獨在這種時候不想缺席啊,深海光流想。

  「……唉。」看了看深海小姐認真的表情,澤田綱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行不通的唷,光流。這種事不是用自己的帳號就沒有意思啦。」

  一般手遊玩家應該都懂吧?沒有人用自別人的帳號單看劇情會愉快的,說得矯情點,一點一滴奶大的帳號就像小王子的那株玫瑰,重點是灌溉養成的過程,而不是花開得多美啊——

  而且,澤田綱吉苦笑,誰會在當事人面前用她的帳號打她的路線?

  這到底是什麼羞恥PLAY!

++++++

  深海光流一直到《激列》遊(技)戲(術)官(部)方將遊戲更新到了6.0版本,才體會到了什麼叫自己養大帳號纔是親生的。

  因為在最新版本中游戲多了一個功能——匣獸養成系統。

  從此深海光流便開始認真地養起了電子匣兵器,看著滿螢幕亂衝亂撞的小動物們,深海光流一貫看來冷淡地眼神都不禁軟化。

  於是,由此開始,一向在大眾眼中特別受歡迎的人物卡面在深海光流眼中竟成爲了匣兵器的附帶品……畢竟得抽到人物卡才能得到相應的匣兵器。

  ……全彭格列包括聯動家族的相關人士們在得知了這件事以後多多少少有點不爽快了。別說歐洲人必須死歐皇必須吊死這種普世的道理,更該死的是這個歐皇竟然還不屑SSR!那些卡面是他們的SSR!

  那!是!他!們!的!卡!麵! !

  「啊,雖然次郎跟小次郎很可愛,不過我的卡是作為附帶的,這就……」一貫爽朗天然的山本武難得也開口試圖勸說,顯然也覺得深海小姐這是本末倒置。

「是這樣嗎?」深海光流眼中透露出了點納悶,「我不認為大家的卡是附帶喔,雖然更喜歡匣獸們的卡面……不過那是因為平時沒什麼機會看到。大家的話,時常都能見面。」

  「是這樣嗎……」

  雨守若有所思地離開後,彭格列本部有好一段時間都成了匣獸天堂。
  於是在得到天天都有能嚕到匣獸的福利之後,深海光流也漸漸忘記電子匣獸那回事了。

  +++++++

  在知道了雲雀恭彌玩遊戲會氪金的時候,深海光流是震驚的。
  不,不如說那個人會玩這款遊戲就很讓人震驚,更不要說還花錢玩遊戲……話說這款遊戲是能氪金的嗎?

「這方面是沒有問題的,我們有管道。」一面這麼說一面提著一隻銀灰色金屬箱的草壁哲矢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特別的厲害,「絕對會讓恭先生抽到他想要的卡… …用我副委員長的名聲發誓!」

  「呃……加油?」深海光流只能這麼說了,「那個,冒昧請問以下,恭彌想要抽的是什麼?」

  「就是您,深海小姐。」草壁單刀直入,「說真的,真的不好抽啊您的卡,目前為止的投資都打了水瓢。」

  「……抱歉。」雖然不是她的錯,但爲了代主氪金的草壁,深海光流還是老老實實地道了歉。

  「我並沒有責怪深海小姐的意思,您誤會了。而且我剛剛也說了,絕對會完成恭先生的心願。」草壁搖搖頭,不打算接受對方毫無緣由的道歉。

  「在恭先生集齊一套包含所有匣獸和深海小姐您的『小動物』套卡組以前,我絕對不會放棄為恭先生氪金的吧!」

  深海光流:「……」

  深海光流成功地把自己的歉意收拾得一乾二淨。

使用禮物 檢舉

117#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10-29 23:05:49
只看該作者

【黑手黨乙女手遊梗】02 完

  要探討一款遊戲的賣點,通常都有諸多的面向可以討論,有時候是美工設計優秀,有時是劇情吸引人,有的時候是角色配音員高人氣吸睛;而一個優秀的遊戲,更是應該將這些要素都兼容並蓄。
   《激情與彭格列》——就是一款將上述好處包納總結的經典乙女手游。
  《激列》由新彭哥列技術部門的兩位技術宅研發,多虧了他們多年來縱橫遊戲界的經驗,遊戲得以在短時間之內達到能正式開放註冊的程度,並且在推出之際便大受歡迎,迅速風行了以新彭哥列為中心的同盟家族,形成一個令人吃驚的玩家社群。

  綜觀以上論述,理所當然導出「一個遊戲的成功絕非偶然」,這樣子的正論——然而除了負責開發的新彭格列技術部門裡的人員以外,很少有人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激列》在正式開放公開下載以前,是有經過「封測」的。

  至於技術部門的工程師是怎麼挑選參與封測的玩家?關於這一點的話——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真是在死亡的邊緣反覆橫跳嘛……」捂著肚子的某技術部門工程師L如此回憶道,彷彿那是個光是在腦中浮現便能讓人胃部抽疼的殘酷場景,「史……工程師S告訴我他打算這麼做的時候,我真的覺得這種破壞世界和平的傢伙是不是該去一趟復仇者監獄。」

  「L先生身為日本人,這樣說話不覺得太不客氣了嗎……啊,只是爆國籍應該沒問題吧?有問題的話請在後製過程中把這段專訪消音處理吧,謝囉。」工程師S先生咬碎嘴裏的草莓棒棒糖,如此評價,「總之,那時候我只是想要是那些傢伙能滿意的話,這款遊戲一定能爆。」

  「畢竟不說是黑手黨界數一數二挑剔,那些封測玩家放在世界上,也是難搞刁鑽的冠軍組合呢……」

  「……的確是。」

  +

  第一眼看到手機跳出通知,說什麼要請自己去玩什麼鬼手機遊戲的簡訊的時候,史庫瓦羅實在是很想刪掉……不,應該說,他根本就打算刪了。可是近來新換了智慧型的觸控式手機,還不太明白怎麼操作,瞎擺弄著,一不小心貌似就把訊息發到了之前加入的聊天群組……那是瓦利亞的幹部群。

  俗話說的好,發出去的訊息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史庫瓦羅好歹知道他這頭刪除訊息,其餘人手機裡面的訊息一樣留著檔;好在每回有什麼告知的訊息傳到群裡都宛如石頭沉入海中一般,屁點回應都沒有,想來這條訊息應該也沒人在意……應該吧。

  總之,史庫瓦羅沒猶豫太久,當機立斷地打了「手滑」兩字按了發送,然後便打算假裝這事從未發生過,事實上也沒有人回覆這條訊息,這件事也就此揭過了。

  ……一直到三天後,當瓦利亞的幹部們人手一機玩起了那該死的遊戲的時候,史庫瓦羅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早就料定如此的感覺。

  ——媽的,就知道你們這群混蛋平時都在潛水。

  ++

  史庫瓦羅終究還是註冊了遊戲帳號。

  當然了,嚴以律己、時刻在追求更高超的招式技巧的劍士這輩子從來沒有玩過手機遊戲,一向也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興趣;這回會玩,大概也是因為在刪掉郵件以前突然想到了主治醫生的話——

  「壓力指數還是很高啊……這樣下去不行。」灰髮的女子雙手交握抵在唇瓣,眼底浮現些許凝重之色,「再這麼下去不找個能抒發壓力的場域……會禿喔?我是說在五十歲以前。」

  史庫瓦羅:「……」

  根據深海醫師給的建議,彭格列本部有個時常胃痛的同仁靠著打遊戲有效紓解了壓力,現在胃痛的次數直線下降,因此提議讓史庫瓦羅也找個業餘的興趣。

  然而,劍士對於尋找什麼業餘興趣完全沒有頭緒。猶記當年,他發現山本武在揮舞著刀的同時還持續揮舞球棒還氣得痛罵對方一頓,;現在被專業的醫生建議培養興趣,史庫瓦羅也就當作是吃藥一樣,打開某款遊戲——跳出的畫面上,是與他們瓦利亞本部水火不容的新彭格列一世家族全體成員的圖像。

  「……」

  把玩遊戲當成療程的史庫瓦羅憑著驚人的毅力壓抑住差點脫口而出的「這什麼鬼」,點擊了「繼續遊戲」的選項,然後是所謂的遊戲的故事背景——他被迫重新看了一次彭格列的起源與發展史,一直到十代家族如何汰舊換新……革新成為現在的新一世家族。
  在他終於再次把「這又是什麼鬼」給吞進肚裡時,遊戲似乎總算開始了。

  「麻煩死了……玩這種東西真的能減輕壓力嗎?」劍士音量一點也不低地叨念,同時興致索然的點擊下一步……

  「……歡迎來到新彭哥列本部。」灰髮女子躍然於小小的屏幕中,一襲白袍上毫無皺摺,卻不顯虛假——大概是因為在現實中,那襲讓人熟悉又安心的白色長掛向來也都是一絲不苟,一瞬間史庫瓦羅還以為是接收到某位醫生的視訊電話。

  然而,劍士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並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但是——史庫瓦羅懷疑自己看錯了,因此他又點了一次屏幕中的女子,就看那名女子蹙了下眉,表情淡淡的一如往常……纖長卻粗糲的手指又點了好幾下,然而少女的表情卻如現實中一般平淡無波。

  大概是點按了幾十下以後的事情——屏幕中的女子,毫無預警地、竟然……展露笑顏。

  「……謝謝你願意成為我們的同伴。那麼,接下來請跟我一起好好努力吧。」

  「……見鬼了。」

  +++

  《激烈》在瓦利亞本部的大型封測活動十分成功。追根究底去巡查原因,除了暗殺部隊小隊長兼二代劍帝轉發宣傳有功以外,在遊戲封測第一天便被封測玩家們扒出來的彩蛋,其名為——幸運女神的笑。

  在此之前也許必須說明一下,於新彭格列乃至瓦利亞本部,「幸運女神」此一稱呼都是代稱特定人物的,也就是名為「深海光流」的黑手黨神醫,同時也是新彭哥列幹部層級的人物。

  所謂的幸運女神起先似乎只是戲稱,然而當大家發現每回見了這位常態性面癱的醫師難得一見的笑容後總會發生一些稱得上「幸運」的事,此稱呼便在圈子裡不脛而走;以及後來發生在瓦利亞與新彭哥列本部之間的綁架與營救戲碼,更是讓這個江湖傳說甚囂塵上,幾乎成為了眾人普遍知曉的常識。

  而在《激列》中所放置的彩蛋則是——於每個關卡的前置劇情,作為NPC的醫師有一定的機率能觸發所謂的「微笑彩蛋」,得到後更有幸運值提升的特殊加成效果,這等令非洲人為之瘋狂的超級能力。

  然而,那是據說擁有比抽中「孤高的浮雲」還要低的觸發機率的彩蛋。除了開場時玩家作為加入新彭哥列的新成員受到醫師笑容歡迎以外,其餘關卡都要靠不同的特殊方式觸發條件才能見到……因為新手關卡只能夠跑一次,因此想要蒐集到這個彩蛋,只能努力通關然後祈禱好運。

  似乎只是遊戲製作組把生活經驗融入了遊戲的一種體現,其中一位工程師S先生表示,因為雖然少見的東西比較珍貴,但比起雲守或是瓦利亞Boss的笑,總覺得某醫師的笑容是遊戲受眾比較樂見其成的。

  由於理由毫無破綻,封測玩家大多都欣然接受了。


  ++++

  「要Me來說的話——幻術大概已經落伍了。」帶著巨大青蛙頭套的翠髮少年如此斷言。

  「嘻嘻嘻,終於有所覺悟了嗎。」金髮的王子唇畔拉扯出一抹過於誇張的笑,像是傾盡惡意一般恣意施予能刺中當事人心臟的嘲弄之語,「連唯一拿的出手的東西都摒棄,還真是無能呀。」

  「不。並不是Me無能啊,墮落王子。換言之這是幻術本身性質的問題,跟術士無關,請前輩不要對Me做人身攻擊。」

  銀白色的小刀咻咻咻地沒入了術士的青蛙頭套,弗蘭意思意思地喊了一聲「好痛喔」便作罷。看來好像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要講。

  「因為啊,作為世界第一幻術師——目前姑且還是——的師父,他的幻術也沒辦法讓光姐捧腹大笑。」弗蘭認真地探討,「可是Me在科技上面看到了未來的可能性——舉個例子來說,《激列》的官方也許能透過黑科技讓光姐——張嘴大笑喔?如何,前輩想像得出來那樣的場景嗎?」

  貝爾:「……」

  雖然王子殿下覺得腦殘粉很煩,但他同樣抱著打發時間的心態也載了那款遊戲,稍微回想了一下當時看到某醫生展顏的場面,還是有種「難得一見」的感覺。

  那種笑容確實不多見,然而身為王子,深海光流的笑容這種「稀有品」他還是看過幾回的……但是——捧腹大笑?

  貝爾王子瞇起了眼,那畫面玄幻到連王子都想像不出來。

  「以前輩有眼無珠的特性還有自我中心主義的作祟一定覺得『怎樣都無所謂』、『因為我是王子 ( 偽 )啊』,之類的,不過Me的話不一樣。」翡翠色的瞳緩慢地眨了兩下,「Me已經是活用科技的新新人類了,而前輩雖然是不太中用的假王子——好痛——但還是有能夠推進新時代潮流與科技接軌的方法喔?」

  「嗯?」又將一把小刀紮實地戳進對方巨大的頭套中,貝爾狀似敷衍地應聲。

  戴著巨大青蛙頭套的術士眨了眨眼睛,翠綠的眼睛難得佈滿赤誠之色,一只拿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掌心的智慧型手機,螢幕亮著,某種意圖使人心激盪的隱約自手機的音響處流出。

  「前輩趕快去參加《激情與彭格列》的事前登錄吧,現在登錄帳號的話遊戲初期會送遊戲幣可以抽卡喲?啊,還有——邀請碼請不要大意地填上Me的。這麼做前輩絕對就可以擺脫整天只能玩刀子的原始人娛樂成為新新人類喔。」

  貝爾:「……」

  早晚得把這個腦殘粉給殺了。開膛手王子冷酷地想。

  +++++

  雖說深海光流知道《激列》這款由彭格列技術部門開發的手遊十分得彭格列內部人員的青睞,然而一直到某天她因為公務前往瓦利亞本部,才發現這股風潮即便是在暗殺者的大本營也不減半分。

  ——深海光流微微蹙起眉,看著眼前的人,對方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的到來,低著頭,被長髮掩蓋住的目光應該是落在放置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屏幕。

  「史庫瓦羅?」她喊了一聲,對方沒有立刻答應。

  深海光流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想拍拍對方的肩。在手即將接觸到劍士寬闊的肩臂時,如女子意料那般被前者捉住了,她便趕在對方下意識地將自己當成敵人、扭斷她的手以前再度出聲:「史庫瓦羅,是我。」

  喚聲果然阻止了劍士的行動,好歹她的手沒有在下一秒鐘立刻被扭成不符合人體工學的麻花狀。然而深海光流卻還是覺得不對勁,例如這回對方沒有立刻甩開自己的手,大罵著質問她隨便近前是不是不想要這雙手了——寬大地手掌將醫師的手攢在手心裡,並施以不至於太過緊繃、但卻也無法輕鬆掙脫的力道。

  「史庫瓦羅?」深海光流眉頭皺得更緊,也沒把手抽回來,只是微微彎腰,輕輕地俯下身去瞧對方的臉,「……睡著了?」到底有多累,竟然就在辦公室睡著了?

  深海光流此時簡直感覺一言難盡,對方那副累得睡著的模樣——眼底下烏青嚴重,襯得對方的面色蒼白,一貫凌厲的眼闔上,硬生生磨得人彷彿憔悴幾分——很明顯,看起來是過度操煩了。

  「究竟是經歷了什麼呢……」她應該有和史庫瓦羅說過要好好休息的吧?也有叫他培養休閒娛樂,省得整天處理暗殺部隊的隊務弄得過勞或是壯年落髮……

  深海光流正思考到一半,視線一瞟便瞥見對方跟前那只手機……那畫面似乎有幾分熟悉。

  「……」那個畫面,不管怎麼看絕對是《激情與彭格列》的戰鬥場景吧?

  深海光流目色深沉,伸出另一只相對自由的手點了幾下屏幕,發現最近遊戲的主線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半,限時活動的任務也都完成。

  「……這麼說來,我的確有和他說可以學正一玩遊戲排解壓力……」

  深海光流喃喃自語一句,接著以略帶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閉著眼的劍士。

  「難道是,反而玩遊戲玩到爆肝了嗎……?」

  ++++++

  難得睡了一通好覺的史庫瓦羅是被自己手底下小兔崽子的飛刀給叫醒的。在銀色的飛刀險些要刺入皮膚時,察覺殺氣的劍士猛然睜開雙眼,綁著長刀的手一揮,飛刀便被打地散落一地。

  「——真無趣啊,還以為能看到隊長腦袋開花的樣子。」貝爾菲格爾收回笑容,「嘖,平民醫生剛剛走出來隊長明明都沒反應,真可惜。」

  「哼,她可不會拿刀隨便往人臉上扔。」畢竟哪怕彭格列本部隨便來個誰,光是在門口徘徊那會功夫劍士肯定就醒來抄起刀子了,哪還能像那名幾可說是人畜無害的醫師擁有相同待遇,「你小子來幹什麼的?」

  「嘻嘻,王子是來通知隊長你的,Boss說的話。」說起這件事,王子嘴角再次掛回笑,「之前Boss好像把他的遊戲帳號交給隊長你了,據說Boss是想起來,好像很有興致要玩的樣子。」

  「……那個混蛋Boss……」一陣咬牙切齒般狠狠絞碎輾爛後又重組的句字從劍士齒縫裡艱難迸出,被長髮掩蓋的額角青筋突起,「這個月第幾次了,興致一來就要玩這款該死的遊戲,抽卡抽到那群混帳小鬼就把手機摔爛刪帳號重來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啊喂——!」

  重點是每回刪檔重來都丟給他重新練等級跑任務,他是當他很閒嗎?難道他一副閒得沒事能坐下來玩遊戲的樣子?
  簡直放屁!全瓦利亞除了列威那個變態Boss控忙前忙後諂媚Boss,就他最忙碌!

  忙得都要翻天了還得處理這些狗屁倒灶的鬼事!!!

  史庫瓦羅氣得差點就要一劍戳穿了屏幕,製造這個月下來第十三只不幸殉難的智慧型手機,反正他也沒來得及把新帳號練好……

  結果銀色的雙眸一瞪,眼神頓時不可思議了起來;屏幕上面顯示出,角色等級已經滿了,連獎勵抽取的卡片也刷出來了。屏幕內穿著白袍的灰髮女子表情冷淡地望來,清冷的聲線說著程式設定的臺詞,那是在現實中分外熟悉的場景。

  「嗯?」一旁的貝爾看了眼屏幕,神色變得像是被掃了興一般,再度斂起放肆的笑意,「什麼嘛,原來長毛隊長已經準備好了,王子本來還想在Boss發火的時候看戲呢。」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那丫頭?」

  史庫瓦羅皺著眉咕噥一句,目光落在辦公桌上,這才注意到上頭還擺著一張醫師留的字條,也沒寫是不是她幫忙打的遊戲……就是以語重心長的筆調在紙上認真囑咐劍士,就算工作壓力大也別玩遊戲頭,沉迷在裡頭本末倒置。

  史庫瓦羅:「……」

  神他媽沉迷遊戲。

  瓦利亞的劍帝這輩子就沒受過這樣的污衊,當下狠狠皺了下眉頭,捉了手機便要往門外走,貝爾菲格爾順口問了一句對方要去哪裡,顯然明知故問。

  「當然是去彭格列本部找那個臭丫頭!」又是一陣咬牙切齒,劍士幾乎是把一句話掰碎了一字一字帶著狠勁說,「第十三只號了,頭一次抽中的不是本部那些該死的抽小鬼……」

  不管她怎麼做到的,接下來最好把額度抽光,都別給他中那群死小鬼,省得混蛋Boss又發神經!

  ++++++

  來自彭格列本部的深海醫師成了瓦利亞Boss御用手遊代抽。

  這發展實在有點玄幻,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天她為了讓史庫瓦羅好好休息,順手幫忙打的遊戲帳號竟然是Xanxus的……果然這款玩遊戲的風潮在瓦利亞盛極一時,肯定有上行下效之類因素在吧?畢竟不止是Xanxus和史庫瓦羅,弗蘭和貝爾似乎也都在玩,瑪蒙甚至直接掛牌接了代練。

  不管怎麼說,得知自己的患者並沒有遊戲成癮的另類文明病,深海光流倍感欣慰,又聽說對方因為手遊搞得自己差點過勞的慘事……實在太可憐了。因此偶爾被找來瓦利亞抽卡她也不覺得是小題大作,反而覺得自己是為了病患的身體健康付出心力。

  不過……

  深海光流遲疑地看向坐在寬闊房裡正中央奢華單人沙發椅的某人,神情困惑;注意到她的視線的人血紅色的眼眸一瞇,似瞪似睨地望過來。

  「大垃圾。」椅子上半臥半坐的男人頭一偏,口中極其自然地吐出了十足輕蔑的稱呼。

  「……嗯。」心態好的醫師極其自然地將對方的稱呼當成自己的綽號。畢竟這麼久以來早就聽習慣了,比起「大垃圾」,其實她還比較不能接受「庸醫」呢。

  深海光流一邊想著,一邊將手機屏幕秀給對方看,道,「那個,Xanxus,不好意思,我又抽到一樣的角色了。」

  說來奇怪,每回來瓦利亞幫Xanxus抽卡,她總是抽到差不多的角色,特別是她自己的卡……連她都懷疑是不是瓦利亞本部有什麼AT立場,搞得大家抽運都不好了?

  一直抽到一樣的卡,老實說除了增加角色的親近值以外,對遊戲戰鬥方面似乎完全沒有幫助,照這個情況繼續下去,深海光流都考慮委婉地讓對方另請高明,找個真正好運的人抽卡吧。

  「垃圾就是垃圾。」Xanxus冷冷哼了聲,彷彿對她的抽卡運不屑一顧,卻沒有針對這點多做嘲諷。
  只不過,他斜斜睨了一眼屏幕,一晃眼見到那與面前的醫生如出一轍的灰,便收回了視線,一張口彷彿就是針對那張還泛著光的卡牌做了點評,「哼,庸醫。」

  深海光流:「……」

  這到底是嘲諷她還是卡牌?雖說嘲諷卡牌她不會比較開心,但這時說這個不也莫名奇妙的嗎?

  心情複雜地將手機交還給對方,決定以後還是少來微妙……省得遊戲裡遊戲外都被人嘲諷一波,還不知該不該反駁。

  ——後來深海光流果然減少了來瓦利亞抽卡的次數,直到某次製作組實裝瓦利亞暗殺者幹部們的卡牌,醫師再度被緊急呼叫到瓦利亞本部……

使用禮物 檢舉

118#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10-29 23:06:54
只看該作者

Ghost世界之一

  「我就偷偷告訴醫生妳吧,我的夢想。」
  在八兆億個不同的平行世界中,如滄海一粟一般的某個世界裡,有個笑得像個天真孩子的白髮青年對著眼前的灰髮女子這麼說道,眼下妖異的紫色倒冠襯得他整張臉越加莫測。

  異於以往的神情讓灰髮女子——名叫深海光流的她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看向對方。

  她眼前的這個中二病……呃,性格上比較跳脫的白髮紫眸的男子,實際上的身分是並不狂霸酷炫的大學在校生,同時也是自己這個普通的外科醫師兼研究員手下的實習生。

  ……兼打雜的。

  這就不得不提到,深海光流其實懷疑對方是研究所上層讓走後門放進來的;畢竟根據調閱的人事簡歷,上面寫的專長跟藥物醫學完全無關,已經不只是離譜,甚至讓人感覺肯定是不小心弄混了檔案這種重大疏失。

  在那之後深海光流也去反應過這個問題,但對方表示絕對沒搞錯(這也讓「走後門」一說在深海光流內心的可能性越來越高)。

  再加上深海光流雖然有參與面試,但因為她本人有點臉盲,因此也不能完全肯定傑索到底有沒有經過自己面試的考核……

  總之,因為種種原因深海光流姑且還是留下了對方。但由於不知道對方專業能力究竟行不行,於是少說兩個禮拜的時間名為白蘭的某人只能擔當起維護實驗室衛生整潔的重任。

  所幸,深海光流很快發現了名叫傑索的實習生的長處——對方適應力極強、學東西很快,並且理解能力也好,雖然不知道是學什麼專業(應該不是醫學生,要不然就是本科讀書時沒認真聽課知識點沒能把握住)但能確定是個人才。

  最近,深海光流正在研究的課題就是交由對方進行數據的記錄分析,不得不說做得很不錯,甚至讓深海光流不需要再額外招人進實驗室,工作能力十分喜人。

  就是這個性……怎麼說呢,稍微有點「活潑」?

  偶爾還會在工作時間說些與研究無關、甚至能說是沒頭沒尾的話題,就像現在這樣。

  委婉地在內心評價了對方的深海光流想了想,剛剛做的實驗要等到成效出來紀錄還需要時間,便決定暫時休息一下,順便聽聽傑索同學這回又想說什麼話。

  於是深海醫生寬容地點頭,「你的夢想是什麼,說吧。」

  白蘭.傑索露出迷人的笑容,自信道。

  「我啊……想要征服世界,成為新世界的神哦。」

  空氣安靜了好幾秒,然後才聽到灰髮醫生平靜的嗓音發話。

  「……是這樣啊。」深海光流點點頭,語氣真誠地說,「似乎是一項頗為浩大的工程,自己多加油吧。」

  白蘭:「……」

  這反應就跟聽到上幼兒園的小孩說「我要成為日本首相!」差不多呢。

  不,說不定比那還不當一回事……一般幼兒園老師聽到學生說想成為日本首相都會來一句「哇,好棒,不過你知道日本首相是什麼嗎?」

  「難道是以為我在開玩笑嗎?」名為白蘭的男子露出了個浮誇的吃驚表情,「我可是很認真的哦,醫生要不要跟我一起?」

  聞言,深海光流面無表情地看了對方一眼 ——說實在的,就算是白蘭也說不準那一眼的意思,畢竟深海光流真可稱得上是毫無死角的面癱,要看穿她的心思實在困難。

  但白蘭猜想,對方可能是認為自己在開玩笑 。

  畢竟他剛說這話時有不少人都這麼樣認為,只是,後來那些人在平行世界裡毫無疑問都成了他治下的一員,因而白蘭認為眼前的女子也不會是例外,區別只在於什麼時候被他收歸旗下。

  是的——白蘭.傑索並不是普通人,而是擁有特殊能力、能夠觀測到平行世界的特異能力者。

  借助這個特殊能力,平行世界的「白蘭們」得以交流各式各樣的情報,加上本就聰明的頭腦還有靈活的思考方式,妥善有效地運用已知的情報展開布局,每一個白蘭都在自己的平行世界活得很好。

  擁有這樣的能力也很難過得不好,雖然最近大部分的事情都因為不會出乎意料而有些無趣……但這也沒關係,擅長找樂子的「白蘭們」很快找到了新的夢想。

  那就是「征服世界」!

  這個絕妙的構想源自於某個動盪的平行世界的白蘭,從談話中得知,他似乎已經嘗試爭奪世界主權好一段時間了。

  那個白蘭表示自己的世界雖然很混亂,但也因此有了在「秩序」與「和平」為主基調的世界裡面絕對得不到的樂趣,並建議玩膩了普通的「種田遊戲」的白蘭們可以嘗試看看。

  活在和平世界、已經對平常的日子感到有點無聊的白蘭們理所當然地被說服了,並且感到興致勃勃,自發性組織起「統治世界攻略論壇(當然,論壇成員僅限平行世界的眾白蘭)」,說好同為白蘭要分享情報,共同為了他們征服世界的大業努力。

  而現在這個在研究所打雜的白蘭,當然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會走後門進到研究所並混到對方手底下。

  思及此,白蘭·杰索故作傷心地趴在桌上:「真是傷我的心啊,明明我是誠心誠意邀請醫生的。」白蘭癟了癟嘴,故作嬌嗔抱怨道,「醫學院很難考的,操作實驗麻煩死了,都是為了醫生妳唷。」

  白蘭說的都是實話——誰讓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女人,卻是這個世界作為「醫生」以及「藥學研究」的巔峰,而他又恰好需要某種病毒的緩解劑,或是解藥呢?

  「不過說是很困難,但其實也比我想像中容易就是了,混到醫生妳的身邊。」白蘭想起什麼似地摸摸下巴,毫不諱言地說道,「醫生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平易近人,明明是世界第一,身邊的戒備難道不應該很森嚴嗎~?」

  明明同時還是八兆億個平行世界中的巔峰呢。

  白蘭想到,因為自己了解平行世界的狀況,很清楚地就能分析出他們世界的醫療發展比其他世界先進不少,許多他覺得老掉牙的醫療手法卻仍是其他世界的主流,剛知道這件事時白蘭還稀奇了好一段時間。

  而在他的世界裡,在年紀輕輕、還活著的時候便在醫學領域大有建樹的深海光流,其優秀程度不言而喻。

  甚至可以說在白蘭還沒覺醒的時候——也就三個月前左右——他還在電視新聞上看過對方又攻克了什麼課題,人類醫療史上的絕症種類因此又少一種之類的報導。

  雖然年紀跟白蘭差不多大,但深海光流完全是能活著被寫在教科書上的人物。

  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被嚴嚴實實地看守嗎,或是被關起來搞研究之類的,身旁應該也會有荷槍實彈的人員,戒備森嚴……這是白蘭原先的想像。

  結果上述那些想像中的場景完全沒出現,研究室雖然有安保人員,但完全不到戒備森嚴的程度,最重要的是審查機制也並不嚴謹——就像明明沒參加面試的他使了點手段還有花錢就把自己塞進了實驗室。

  ——沒錯,白蘭可以大聲地說,他就是走了後門,並且他不但不羞恥,他甚至還有點驕傲。

  畢竟可不是誰都能走後門進深海光流的研究室還不被趕出去的——走後門證明他有錢有權,沒被趕出去則證明了他的聰明才智,不論哪個都是白蘭值得驕傲的事情沒錯。

  「不,一般來說沒什麼人會想傷害我這樣的醫療從業人員……而且雖然出於學術交流的考量實驗室地址是公開的,但招人進來時我還是有設置門檻,畢竟不希望因此耽誤研究進程。」只見深海光流語氣有些複雜地說道。

  其實深海光流有點想問對方是怎麼混進來的,但這又會暴露自己根本不記得人臉的事實,「所以先不論傑索你是怎麼混進來的,能留下來就代表你的能力值得肯定,不用太擔心。」

  白蘭當然並沒有在擔心自己能力不足,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很清楚自己畢竟不是這個專業的——而且他原本學的專業也跟他新的夢想無關……也沒誰說學的專業一定得跟從事的工作有關吧。

  不過被稱讚的感覺很不錯,特別還是被活著的教科書人物稱讚,即便自認為已經見慣(平行世界)大風大浪的白蘭心情都不由自主地上揚了一下。

  「所以,你一個想要征服世界的人,進來我的研究室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想了想,深海光流接著詢問,「我現在的課題是改良傳染病的疫苗,跟征服世界沒有什麼關係。」

  一般來說這樣的句子就像是在質問對方是否別有居心一樣,然而深海光流的語氣聽不出這樣的傾向,甚至,如果是對她稍微熟悉一點的人,大概能從中聽出一絲困惑。

  夢想是征服世界不是認真想搞醫學研究的你為什麼會在我這裡打雜——大概像是這樣,特別真情實感的疑惑。

  白蘭原先因為被誇獎而上揚的心情指數瞬間落下,他感覺自己從深海光流的口中聽出一絲「你在這裏研究救人的藥劑根本是不務正業」的意味在,一瞬間竟也有種自己難道真的是誤入歧途的感覺——才怪!他當然是為了征服世界展開的行動!

  因為某個世界的自己說想要招攬一個叫「幻騎士」的人才,但根據平行世界的情報那個倒楣的傢伙已經不幸染上某種絕症,生命已經進入倒數;所以才聯絡了這個醫療發達的平行世界,試圖再撈一撈那個倒楣的內定下屬。

  「這也是征服世界必要的一環嘛,醫生現在的研究項目對我來說很重要喔。」最後白蘭選擇說出部分真相,也不管對方信不信,「想要用它救個人呢~」

  為了自己征服世界的大業!

  深海光流一聽頓時皺起眉頭來,以一種認真嚴肅的表情上下打量了白蘭一番,那種眼神過於具備穿透力,饒是自認為臉皮厚的白蘭都有些不自在。好在,很快地深海光流似乎是想通了什麼,眉目間的厲色收攏,化為往日的平靜。

  「既然如此,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學生了。」深海光流說道,對著沒搞清楚狀況而難得有些懵的白蘭說道,「我會負責指導你,記得定期上繳研究課題的相關進度報告,當然,論文也要寫。」

  白蘭:「……?」

  咦,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你想要救人對吧,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但如果是以救人為目的的話,我不可能放任你胡來。」深海光流理所當然般地說著,「我可能會有點嚴格,希望你能做好準備。」

  「要加油啊,傑索。」

  _

  自從那天偶然與之聊過關於「夢想」的話題以後,白蘭在研究所的生活就變得十分不好過——當然不是因為深海光流覺得白蘭有什麼反社會人格因此格外警惕著、不讓他接觸核心的研究;其實比起過去好幾個月在研究所打雜,近期白蘭才真的接觸到研究項目的核心。

  顯然深海光流所言不假。不如說,她完全是認真的,不管是表明要收下對方當學生,還是自言自己很嚴格這件事。

  ——白蘭看著眼前大部頭的各種外文醫學書籍資料,視線往左看到自己將要負責的實驗節錄,向右又被一些實操需要注意的厚到離譜的專門手冊給擋住視野,完全看不到另一頭的風景。這些都是在那之後逐漸累積起來的資料,大約,嗯,一星期的份。

  白蘭:「……」

  這不合理吧!為什麼只是參與一個項目的工作量會這麼大?!而且就算是項目主要負責人的深海光流桌上他都沒有見過擺這麼多東西的!!

  「因為這些只是基礎,包括我在內的研究人員都很熟悉了。」一旁經過的深海光流看著被淹沒在文件書籍堆之間,只隱隱約約露出一頭蓬鬆的白毛的白蘭,像是有所預料般地說,「如果不先理解這些基本知識,就算是天才想跟上大家的腳步會很吃力,因此請務必要牢記。」

  深海光流說這話時還是一貫冷靜且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像是單純地向白蘭解釋打好基礎的重要性;不過後者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裡,「果然,就算是醫生也不得不承認我是個天才啊~」

  想起來還有些得意——雖然活到如今19歲的白蘭已經聽過無數對自己的溢美之詞,他本來就是年少的天才,在獲得聯通平行世界的能力後更是認定自己是絕無僅有的特殊。

  但是,深海光流畢竟是這個以醫學為主流大力發展的世界裡被無數人認可的天才,被這樣的人認可理當讓人心情愉悅。

  「沒有什麼不好承認,你本來就是天才。」深海光流並沒有因為白蘭洋洋自得的欠揍語氣而感到惱怒,反而正面肯定了白蘭的說法,「但是天才也是需要努力學習的,所以這些都要看完,不能偷懶。」

  接著,看到白蘭的表情一垮似乎感到不滿,深海光流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伸出手放在那顆毛茸茸的白毛腦袋上。

  「乖,要好好完成作業。」深海光流一邊回憶學生時代恩師對自己做過的鼓勵舉動——那已經是許久以前的事了,好在她記憶力不錯,這才馬上想起可以借鑒的經驗,「不是要征服世界嗎?比起那個,這應該是很輕鬆很簡單的事情才對。」

  「還有,要喊我老師喔,傑索。」

  _

  在正劇曾經提過的,作為學生跟在小光身邊學習的白蘭(Ghost )來啦!
  目前白蘭19歲,小光20歲,後者多少有點BUG,但會被相信並且委以重任是有原因的……因為師父還活著給小光撐腰啊!(震聲)

使用禮物 檢舉

119#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11-22 20:08:27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Ghost世界之二

  白蘭姑且作為深海光流的學生留下來了。

  雖說早就打定主意就算死皮賴臉也要留下來,但真的以學生的身份留下來以後,白蘭又不禁生疑,總覺得太順利了一些,以深海光流的成就和地位,是這麼輕易就能接近的對象嗎?原本準備了很多備用的計畫,現在看來竟然一個都用不上。

  ……嘛,但要說輕易好像也不是。

  等到真的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計畫(順利被留在研究團隊),白蘭才發現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簡單。

  而且察覺到這一點,已經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在白蘭埋首惡補各種實驗相關知識、如同字面意義上拼命追趕上實驗室中其他研究人員的程度的過程中,兩個月的時間就這麼匆匆過去,廢寢忘食沉迷學習的白蘭甚至還是在平行世界的自己聯絡他時才猛然驚醒。

  這段時間裏麵除了學習以外他什麼都沒做,也沒什麼東西好回報給其他白蘭的——據說有幾個世界的幻騎士等不及這邊的特效藥,已經光速去世了,其他世界的白蘭眼看狀況不妙趕忙敲了這個世界的白蘭確認進度,畢竟再不把救命神藥搓出來,這個人力資源可就廢了啊!

  先前白蘭不覺得「自己」這種想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就好比玩經營類的遊戲,缺什麼道具素材死命做任務刷出來就好了……但在累積一定醫學知識的如今,白蘭只想說,平行世界的自己想得也太美了吧!

  那種一吃見效的神藥哪是那麼容易能搓出來的,又不是真的線上遊戲點擊就能合成補血魔藥——現代醫學絕對不是這麼一回事。

  還有其他白蘭提議讓他把抑制劑之類的藥品先拿出來頂一頂,吊著幻騎士的命之類的……這件事在這個世界的白蘭看來更是在刁難人一般的要求。

  明明對實驗室內的具體狀況完全不瞭解,卻在那邊大放厥詞……雖然是個天才,但白蘭也是第一次接觸醫藥相關的實驗室,說實在的,跟想像中完全不是一件事。

  比如說,在深海光流的實驗室中進行著人體實驗……聽上去簡直就像是某些類型 RPG 遊戲裡麵的殘酷反倫理主題吧?然而,在這個實驗室裏的人體實驗,實際上代表著在藥品研發接近尾聲的時候將試做品投入人體進行臨床試驗。

  在進行到臨床試藥這一步之前,還要進行無數的風險評估,在此之前甚至不乏使用實驗動物降低人體試藥風險——總之,絕不是什麼喪心病狂地方,實驗室個一切都十分正規,畢竟負責人看起來擁有比常人更加端正嚴謹的倫理觀。

  負責人——同時是白蘭如今的老師,深海光流,嚴格把控著實驗室的一切。

  儘管被白蘭混進來了所以感覺好像很馬虎、不擅長記住人的樣子,但如果判斷沒有能力的話絕對會馬上被撤換到不重要的崗位,或是乾脆辭退吧。

  深海光流此人似乎認為,作為研究者有義務對研究的過程與成果負起百分之百的責任,也因此,絕對不允許未經核可的實驗性藥品隨意流出、更別提交給病患使用。

  絕對 Out。白蘭肯定會因此被趕出實驗室的,所以行不通。

  與之相反的研究資料倒是能隨時翻閱,所以說即便沒有半成品……如果能讀懂研究內容的話,基本上復現一遍試用藥品不是什麼問題。

  所以兜來轉去,最終白蘭還是回歸到了書本上,認真鑽研起醫學和病學知識。

  _

  作為學生接受深海光流指導是什麼樣的感覺?

  相較外表的冰冷的模樣、以及短暫交談產生的直來直往不近人情的學究形象,實際跟深海光流相處起來卻並不會讓人感到緊張,也不像外人想像的那樣無趣、總是在談論學科話題……不如說,你能相信嗎?她會吐槽人,甚至還會開玩笑!

  時至今日,研究小組的研究員仍常常搞不清楚,當對方面無表情開玩笑時他們究竟能不能笑……

  研究員A一馬當先表示,笑死,根本不敢笑。研究員B則是跟著表示,笑死,實驗數據沒紀錄完,根本不敢死……

  白蘭在一旁還沒有因為深海光流的玩笑話笑出聲,倒是被研究員們逗得哈哈大笑。

  ——這麼說起來,白蘭跟其他研究員的關係其實不錯。

  這裡畢竟是「深海光流」這位世界頂尖醫學人才的研究所、而且還是由她親手負責項目的實驗小組,能夠被招進來的除了白蘭這種用鈔能力走後門的,無一例外全是履歷優秀的天才人物——哪怕是白蘭本人,毫無疑問也是天才。

  天才跟天才相處,其餘的都不談,至少都能聽懂彼此說的話,溝通上不會有問題。

  至於更深層次的性格是否相合、會不會有惡性競爭……深海實驗小組全體成員再次笑死,論文deadline宛如斷頭臺架在脖子上,誰還有功夫整那些有的沒的?而且實驗小組研究任務那麼緊,萬一趕跑人,其他人又要多多少工作量?

  不敢想像,肯定試試就逝世。

  別的都不說,白蘭傑索雖然明顯是個學科知識基礎不穩的新人,但人家上手是真的快,回答過的問題不會再問第二次,很擅長舉一反三,並且思緒靈活,時不時還會提出創新想法——有時候實驗思路卡住了,這人上趟洗手間的功夫回來就說自己盯著馬桶水箱突然就有思路了……雖然這很匪夷所思,也很令人忌妒,但確實大大推進了實驗進度。

  再加上,在研究小組裡麵只有白蘭傑索這個不知道吃什麼長大、大膽得要命的傢伙敢時不時就靠近他們的深海醫生,還敢張嘴說些不著邊際的爛話,就算因為「你現在很無聊的話不如幫我多整理一組數據吧」這種理由被扔了更多任務依然樂此不疲……屬實是勇者行徑,令其他人不得不佩服。

  綜上所述,白蘭傑索在實驗室實在混得很不錯。

  「傑索,你今天也要留在實驗室過夜嗎?」研究室裡某位助手前輩看著還在認真記錄著數據的白蘭,一時之間都有些愧疚。

  新來的傑索看起來吊兒郎當,但這個學習態度就是他們這些前輩們加一塊都趕不上。

  ——當然,要說白蘭本人對實驗樂在其中倒也不至於,但架不住他身帶任務,成天還被統治世界攻略論壇的其他白蘭催進度,催得比作為導師的深海光流都要緊,就算白蘭想偷懶恐怕也由不得他……只能說真是美麗的誤會。

  「可別太拼了,」前輩以過來人的語氣說,「當心會禿頭!」

  白蘭當下還真順勢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嗯,髮質柔軟頭髮茂密,完全可見他天生麗質,絕不可能英年早禿!

  「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外表怎麼往大了猜也不會超過二十五歲的前輩,惆悵地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倒也不是裝模作樣,這位前輩只有頭髮看起來有超過三十歲的樣子,「現在不保養你以後就知道了,對我們這種腦力工作者來說,這屬於是不可迴避的職業傷害……」

  「是這樣嗎?」白蘭眨眨眼,狀似無辜地笑道,「但是我看深海老師頭髮很茂密欸?按照前輩的意思,深海老師會先禿吧。」

  「教授今年也才二十歲毛囊當然……呸呸!傑索你別陷害我啊!我可沒有對教授不敬的意思!」前輩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一副認真反省、絕不再犯的模樣。

  「前輩,你未免也太害怕深海老師了,老師人明明很NICE的~」

  「不是害怕,是尊敬!」前輩正色道,「我可跟傑索你不一樣……你還是長點心,對教授的態度擺正一些,深海教授的腦袋,那可是人類文明的瑰寶!」

  一直到前輩離開以後,白蘭都還在思考關於「人類文明的瑰寶」這句怎麼看都太誇張的溢美之詞。

  這個實驗室的所有人明明天天和深海光流在一塊做研究,期間交流完全不間斷,然而這並不影響其他人面對深海光流時總是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懈怠或是隨便與其攀關係。

  彷彿將深海光流視作某種洪水野獸,然而事情卻恰恰相反,深海光流不是因為沒有人望而被迴避,反而是因為太有人望,他人由於過度崇拜反而不敢隨便靠近。

  ……白蘭感覺,自己似乎能理解深海光流的處境,甚至想著自己說不定能猜出對方的心情。

  畢竟他也是個天才嘛,幾乎什麼事都能完美做到,以前也不是沒有朋友,但隨著他達成的成就越來越多,逐漸有種身邊的人漸漸跟不上自己的感覺,時不時會有種「自己與其他人果然不一樣」的,與人類群體的割裂感。

  不過他很快就覺醒了聯通平行世界自己的能力,有了征服世界的目標以後每天都很充實,現在的生活白蘭也意外地適應……當初決定征服世界,果然是正確的!

  由於懷著這樣的心態,白蘭在看到與自己一同留在實驗室認真登錄實驗紀錄的深海光流時,忍不住再次出口詢問了對方。

  「吶吶、老師真的不跟我一起征服世界嗎?」白蘭支著下巴,笑瞇瞇地說道,「會很有趣的喔~」

  對此深海光流的反應是抬頭看了白蘭一眼,隨即再度低下頭,「傑索,你如果很閒的話就幫我把樣本DIK-65拿來吧,你應該知道它在哪裡。」

  ……是呢,白蘭確實知道在哪裡,因為那玩意是由他經手……作為在對方聚精會神做實驗時講了一個笑話以後,被深海醫生作為懲罰隨手塞過來的眾多樣本之一。

  「老師真是的,性格好惡劣。」白蘭一邊埋怨,一邊手腳俐落地找出對應的樣本遞給對方,「人家在說正經事欸,明明那麼認真邀請了……我可不是誰都邀請喔。」

  白蘭這話並非謊言。他是認真邀請深海光流加入自己,理由也是出於好意;以己度人,白蘭覺得深海光流這樣的人總有一天會厭倦如今的生活,發現自己與周遭的人格格不入。

  總有一天,世人的憧憬與崇拜會使深海光流與世人之間的距離無限拉遠,她會變成孤身一人吧。

  白蘭覺得自己跟這位老師相處得還算不錯,因此在對方真的抵達那一境遇前,他想拉對方一把——就像其他白蘭那樣,透過觀測平行世界改變許多人註定悲慘的命運,同時收獲有才能的部下,可以說是雙贏。

  不過深海老師的話,總覺得當自己部下不太合適……但這個問題不大,自己也不是非得讓對方成為部下。
  
  反正等他征服世界以後,不論深海光流想做甚麼研究都行,想要做手術也行,要參加任何學術論壇也可以,就當是補償了。

  「我知道。」深海光流整理著手上的資料,說出了不在白蘭意料中的話,「看得出來傑索你是認真的。」

  「……哦?」白蘭頓時來了興致,雖然他並不認為深海光流說的是真的,但也不介意聽聽對方的客套話,「老師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我遇過跟傑索你有類似理想的人。」毫不猶豫的,深海光流回答,「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被邀請了,征服世界這件事……當然,那時也拒絕了,所以不是針對傑索你,而是我志不在此。」
  
  「……噗哧。」白蘭忍不住笑出聲,覺得這大概又是不擅長說笑話的醫生小姐開的玩笑,覺得有趣的他便也順著問道,「那老師能和我說說那個人是誰嗎?說不定我還認識呢,畢竟我們想要征服世界的圈子很小嘛。」
  
  小到基本上只有(平行世界的)他自己。
  
  「當然可以。」深海光流並無不可地回答,「他的名字叫六道骸。傑索你聽說過嗎?」
  
  白蘭:「……?」
  
  等等,他還真聽過這個名字。
  
  「……六道骸這個名字,老師是從哪裡聽來的?」
  
  「從他本人嘴裡。」深海光流說著,疑惑地瞥了白蘭一眼,「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
  
  問題可大了。
  
  六道骸,在平行世界的情報裡也是十分重量級的一位。近年來裏世界公認的最強幻術師,窮兇惡極到被收押在復仇者監獄水牢之中,即便如此卻仍能透過特殊的手段來到外面的世界攪弄風雲,是個厲害人物。
  
  有可信情報指出,六道骸在幾乎所有世界裡麵都與「彭格列」這個古老的黑手黨家族有關,疑似是十代家族的守護者……而彭格列正是白蘭們欽定的假想敵,甚至是已經寫了無數計劃書要對付的對象!
  
  最重要的一點是,沒有任何情報指出這個六道骸與深海光流認識。
  
  難道六道骸跟他一樣盯上了深海光流的某種價值,並搶在自己之前先行接觸了對方嗎?
  
  白蘭突然感到一股不悅,不僅使因為自己竟然不是第一個開口邀請自家「老師」征服世界的人,內心深處更是有種自己的東西被覬覦的厭惡感。
  
  明明應該是他先發現老師的。
  
  ……狡詐的幻術師!竟敢來哄騙他因為年少成名而不諳世事的深海老師,還好老師雖然性格單純但不是傻瓜,沒有被哄騙到隨便跟人跑了!那樣的話他的論文交給誰看——不對,是幻什麼騎士的傢伙的救命藥怎麼辦啊!
  
  白蘭忿忿不平地想著,回頭他就要讓平行世界的白蘭們多注意,防著點可惡的幻術師挖牆腳。
  
  不知內情的深海光流見白蘭沉默,想了想覺得對方說不定是不敢相信世界上真能找到跟自己志趣相投的夥伴,太過高興導致腦袋當機了。於是她體貼道,「我和骸算是老朋友,交情不錯,需要的話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但得等到你手頭這個項目做出成果。」
  
  深海光流想著,果然還是有必要搞點獎勵制度調動一下學生的積極性,同時提醒對方不要忘記論文ddl。
  
  白蘭:「……」
  
  卑鄙的幻術師,竟然還搞友情詐騙……到底是怎麼欺騙深海光的信任流,才能讓對方用這種彷彿「給你介紹個XX專業的專家」這種語氣跟作為學生的自己介紹?
  
  不敢相信六道骸這個人,,簡直比白蘭自己這個征服世界預備役還要惡劣一百萬倍。
  
  「……老師,你還是遠離那個男人比較好。」白蘭難得正色,認真地對自家老師說,「老師或許難以想象,但那個男人很危險喔。」
  
  頓時,深海光流以一種古怪的神色上下打量著白蘭,弄得原本嚴肅告誡的後者莫名其妙。
  
  「嗯,我知道他很危險,思想跟行為都是。」深海光流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不然人也不會被抓進監獄裏關著了……不過傑索,與其勸我,我想那些忠告你還是留給自己吧,你小心不要跟著一起進去了。」
  
  白蘭:「……」
  
  白蘭想著,今夜自己被堵到戰術性沉默的次數是不是有點多了?
  
  而且,老師你都知道六道骸進去過怎麼不知道離他遠一些?怎麼什麼朋友都敢交,六道骸可不是什麼普通更生人,是復仇者監獄現役收容罪犯,就算不搞什麼歧視,最少也要有點防備心啊!
  
  深海光流這時終於放下手邊的資料,定定看著神色變換的白蘭好一會,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說是笑容或許太過誇張,但她眉弓鬆弛,唇畔比起平時微微翹起,在基本上沒看過對方流露出其他情緒的白蘭眼裡,那確實是稱得上笑容的表情。
  
  「總覺得,傑索你稍微改變了一點呢。」深海光流說。
  
  頓了頓,她又開口補充,「嗯……跟傑克他們變得有點像。」
  
  還沒反應過來對方話中意思的白蘭反射性地伸手就往頭上摸,摸到自己仍然茂密的一頭秀髮又下意識鬆了一口氣——順帶一提,傑克是剛剛哀嘆自己恐怕要禿的前輩。
  
  「我想,原本的傑索不在意很多事吧。」深海光流沒等白蘭反應,自顧自地說,「雖然說要征服這個世界,但傑索你對這個世界,實際上卻不屑一顧啊。」
  
  話語彷彿一記猛烈的重擊捶打著白蘭,來不及感到被冒犯和憤怒,又聽深海光流說:
  
  「不是因為討厭或是喜歡而想著征服世界,即便如此只要立定目標就會好好努力,這是傑索你的優點……不過,假如能稍稍停下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不也很不錯嗎?」
  
  就像白蘭對自家老師有所揣測那樣,深海光流對自家學生的種種表現也同樣看在眼裡。
  
  因而她知道白蘭看似做什麼都頗有興趣,實則體現出的則是他對任何能輕易完成的事情的漫不經心,甚至不是為了讚譽或是成就,僅僅為了打發時間而去做,然而一切結束以後,卻無法又無法從中留下什麼。
  
  深海光流毫不懷疑,要是有朝一日這個人真的征服了世界,肯定下一秒就會感到索然無味,然後去搞更大的事——甚至比六道骸那種純粹因為憎恨發起的行動性質更加惡劣,儘管起由並不是來自惡意。
  
  正因為如此認真去看、去了解自己的學生,因此深海光流也有一定要和對方說的話。
  
  「多看看這個世界吧,傑索。那樣也許就能找到你由衷喜愛的事物也不一定。」
  
  白蘭收斂起笑意,看著深海光流。
  
  「……老師是在對我說教嗎?明明跟實驗無關吧。」
  
  「或許是吧,我在說教。」深海光流並不介意白蘭不虞的語氣,只是簡單回答,「但因為我是傑索的老師,所以希望你能幸福。」
  
  因為所謂的老師,就是最希望自己的學生過上幸福的人生的人啊。
  
  -
  
  Ghost世界預計寫差不多四到五章左右,後面銜接未來篇,然後就想寫艾斯托拉涅歐出逃記……想得很美但我的速度太慢了,大概還得很久(望天)
  
  希望有寫出想表達的那種感覺,是白蘭慢慢轉變的過程,以及小光眼中的白蘭,還有她認為的師生關係。
  
  以及,這個篇章會寫到師父!活生生的!(振奮)

使用禮物 檢舉

120#
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3-12-4 19:37:52
只看該作者

Ghost世界之三

  某個純白無暇的空間當中,白蘭正在跟無數的「自己」開會。
  這是征服世界攻略論壇(成員限白蘭)每月月底會定期舉辦的回憶,八兆億個平行世界的白蘭會進行情報交換,並將先前決議過的內容提出,驗證執行成效。

  說是開會,其實只是閉上個眼睛的事情。

  白蘭能聯通平行世界的自己,但也只是精神層面進行鍵接,本人不可能直接穿越到平行世界,畢竟真是那樣的話,整整八兆億個白蘭開會連地點都選不出來。

  所以截至目前為止白蘭與其他的白蘭們都沒開過什麼「線下見面會」,真要說的話彼此之間其實和網友差不多。

  純白的空間就是白蘭們精神連結處,算是一個中繼站,甚至可以說是高功能的處理核心,畢竟要同時處理八兆億人份的精神,並且還能將資訊進行有效的分類、並據此讓不同平行世界的白蘭們能制定專屬於自己的「征服世界計劃」。

  『會員序號10219,給幻騎士準備的藥劑完成了嗎?』

  會員序號1——首先提議征服世界、同時也是會議主席的傢伙——叫到了白蘭擁有的序號。這個數字代表他是第10219個加盟征服世界計劃的白蘭。

  又是老生常談,要他趕快把特效藥吐出來,怎麼聽都讓人覺得無理取鬧,明明之前都說需要時間了,這些傢伙(雖說也是他自己)卻還要白蘭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點,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過白蘭今天跟過去不一樣,這次他還真的有進度能報告。

  『初步的治療藥劑已經研發出來了,不過老師還沒批准臨床實驗,還要再等一陣子。』

  『具體要等多久?』序號857的白蘭開口,『總是這樣找藉口拖延時間,這種拖泥帶水不乾脆的作風,真的很不「白蘭」欸~』

  被自己教訓不像自己這種事,大概也只有白蘭會遇到了吧。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如今白蘭對於這些傢伙都變得很寬容,只要想像他們是實驗室裡面飼養的水螅就可以了——話說,會理所當然把自己視作水螅,這也許又是一件只有白蘭身上才會發生的事。

  『完成了我會說的,反正也沒有那麼著急吧?』

  『我這邊的幻騎士像是擱淺的比目魚一樣,快要死了喔。』

  那有什麼關系嗎?反正沒了一個幻騎士,平行世界也有千千萬萬個幻騎士,何況就算在單一世界裡面他也不是真的那麼無可替代。說到底,太麻煩的話扔掉就行了。

  原本白蘭打算這樣回答,出口前卻想起了什麼停頓了一下,以至於最終他沒能把那段冷酷無情,但在白蘭們聽來特別理所當然的話說出口。

  因為序號1的白蘭再次開口,結束了話題。

  『最近,總覺得10219變了喔?嘛,不過我們「白蘭」的可能性足足有八兆億個,10219號這樣或許也是其中之一吧。』序號1笑吟吟地說道,『那麼,期待你的活躍,10219號白蘭~』

  會議結束。

  獨自坐在實驗室的一隅的白蘭緩緩睜開眼睛,由於時常都是最後一個離開研究所的人員,一般白蘭「開會」也不用特意躲起來避著人,隨便找張椅子坐下就能「登入」論壇。

  「……你還好嗎,傑索?」

  深海光流一如往常穿著白色實驗袍突然出現,手上還拿著一個有著波浪造型印紋的純白馬克杯;實驗室內配備有高級的咖啡機,每個研究人員在實驗室也都有屬於自己的杯子,方便隨時泡上一杯espresso(義式濃縮咖啡)提神醒腦。

  白蘭自然也有一個專屬的杯子,不過跟其他拼命用咖啡因吊命的研究員不同,他一般用那個杯子沖泡熱可可,再加上一堆棉花糖讓它們在杯裡翻滾融化——那個總是被主人用來裝甜膩飲品的馬克杯,正是深海光流此時拿在手上的那個。

  根據從杯裡一股股冒著的熱氣,杯裡面大概裝著某種熱飲。

  沒聞到味道,但白蘭私心希望那是熱可可。

  「你氣色不太好,先喝熱口水緩緩吧。」

  啊,是熱開水……也是啦,老師似乎一直對他的攝糖量頗有微詞,白蘭還聽過她跟實驗室負責採買實的人員提過,少買一些過度精緻的加工食品。

  白蘭眨眨眼,伸手接過了對方遞來的馬克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並未對日常留在實驗室裡加班的深海光流的存在感到詫異,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繼眼前這個人以外,今天在會議上已經是第二次,白蘭被別人評價「變了」。

  距離深海光流對白蘭傑索說了那席話,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

  具體幾個月的話不好說,因為隨之而來的年度學術成果發表會讓整個實驗小組如臨大敵,就連白蘭這樣的新人也被委派了許多任務;以至於在他沒有和自家導師說什麼爛話獲得「愛的追加課題」的前提下,依舊忙得跟陀螺似的。

  總之,發表會結束在十一月中旬,結束後進行一些事後的梳理工作,不知不覺時間就來到了十二月。

  白蘭當時沒有詢問對方究竟是什麼意思,深海光流亦沒有再多說什麼,日子就繼續這麼平平淡淡的繼續。

  此時再提及未免讓人感覺反射弧太長了一些,但誰讓白蘭突然就想這茬,接著難以避免地起了一點探詢之意。

  白蘭想起相較於序號那讓人摸不著頭腦又有點不爽的語氣,深海光流在說了「你變了」以後,接下來說的卻是「希望你能幸福」。

  在深海光流眼裡,那樣的改變意味著幸福嗎?

  不知怎麼的,白蘭突然就想知道。

  他也沒猶豫,宛如一個社交悍匪一樣直來直往地問:「老師,妳覺得照這樣下去,我能獲得幸福嗎?」

  雖然沒頭沒腦的,但白蘭態度很認真,一臉嚴肅的樣子堪比正在進行什麼出不得差錯的實驗。

  「傑索,」深海光流回答,「接過別人的東西要說『謝謝』。」

  是在說他剛剛接過熱水沒有禮貌道謝的事。這話說起來還真像在教育學齡前的小孩子,多少讓人覺得是不是在迴避話題;不過白蘭看了一眼自家老師,馬上確定後者是認真的,於是也乖乖地說:「喔。那麼,謝謝老師啦~」

  「不客氣,下回遇到別人也要記得這麼做。」深海光流狀似滿意地點點頭,「那麼,關於你的問題……很遺憾,我並不清楚。」

  「咦咦,老師也有不知道的事嗎?」白蘭聽了立刻來勁了,「我還以為老師什~麼都知道呢!」

  「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的,傑索,尤其是未來這種事情。」

  真是無可辯駁的正論,很符合深海光流嚴謹實事求是的性格,同時用詞上又顯示這位年輕教授的驕傲——「就算是我」這種說法本人就代表著一種傲氣,即便平時不太介意上下階級的關係,內心卻十分自傲,因為她打從心底真心相信自己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

  只要自己願意的話,就能達到一切想達成的目標。

  白蘭覺得,深海光流和自己果然很相像。那種想達成的目標一定會完成的性格,難道不是一模一樣嗎?

  「之前稍微談過吧,傑索你在意的事物太少了,只是因為這樣,所以我認為適當增加一些喜愛的事物,對你會有正向的影響。」

  「老師,妳是覺得我現在這樣不成體統嗎?」白蘭故作不滿地埋怨,實際上暗自關注著深海光流的反應。

  不過,年輕的教授實際上沒什麼反應,她靜靜地看了白蘭一會,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不,雖然身為你的老師,但我想我也沒成熟到能評價傑索你的生活方式。說到底,我今年剛滿二十歲,閱歷不足。」

  深海光流有著自己的傲氣和骨氣,對於自身的能力可以說十分自信,但卻又不會流於驕矜到目空一切,就如同現在,她能理智且坦然地直言,即便是世所罕見的天才,作為人也有不累積歲數就做不到的事情。

  就像是在說作為人類所生活、在世界上度過的每一分鐘,都不會毫無意義。

  「……但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不是毫無途徑。」深海光流話鋒一轉,說,「傑索週末有空嗎?」

  「有的話,請跟我去見一個人吧,我想會對傑索你的迷茫有所助益。」

  _

  好奇的白蘭果斷答應深海光流的邀約,並且懷著一種新奇的期待一路等到了週末。

  白蘭很好奇深海光流究竟要帶自己去見什麼人,畢竟,竟然能讓深海光流說出那種話,等於承認自己解答不出來的問題能由對方解答……這完全不符合白蘭一直以來對深海光流這個人的側寫。以前他也從來沒看過深海光流把問題扔給其他人去解決。

  懷著一顆幾乎要壓不住從嗓子裡蹦出來的好奇心,白蘭在深海光流的帶領下,兩人一路來到了義大利著名的黑街——一個匯集了三教九流的街道。這倒不是說街上治安多差,而是本地人都知道出入在這條街上的多跟義大利特產的黑手黨有關,要不是黑手黨要不就是週邊產業,一般人等閒不會踏入,更深入的地方甚至設有關口,會把不知情者阻擋在區域外。

  白蘭對黑街不能說不熟,就算本人沒來過幾次,好歹也在來自平行世界的資料裡面看過,對其還算了解。

  ……儘管如此,在看到看起來十分正派的深海教授毫無障礙地找到守門人、絲滑地報出暗號後大步走向黑街裏區,末了還不忘回頭提醒看傻了眼的白蘭跟上時,白蘭確實有被震撼到。

  ——他那純良無比被各國政府機關和學術界捧為瑰寶的老師,為什麼會熟練得像個浸淫裏社會多年的法外之徒?

  「怎麼了嗎?」深海光流看著白蘭的臉問了句,但沒等白蘭詢問,她已經思考出原因,「哦,我似乎沒有和傑索你提過今天要來這裡,難怪你看起來很驚訝。」

  白蘭想,可不得驚訝嗎?就算義大利本土生產黑手黨,一直以來白蘭也覺得自家老師是距離那個世界最遙遠的人之一……即便從對方口中說出「六道骸」這個名字他依舊這麼認為。甚至絲滑地把一切問題都歸結在某位素行不良的幻術師身上,畢竟平行世界為證,這又不是六道骸第一次誘拐良家婦女!

  「實際上這次要去見的是我的一位長輩。」深海光流想了想說,「他將我撫養長大,是監護人也是我的老師……現在要去的地方也是我童年時期居住的地方,他老人家目前在那裡定居。」

  白蘭看了看即便認真解釋的深海光流,思考他們目前走過的路途,再想想甚至已經到黑街腹心地帶仍然沒有停下意思的深海光流……老師這不是直接住在相當於黑街「腦幹」地帶了嗎?

  另外還有一點,雖然深海光流沒有直言自家老師是誰,不過白蘭很突然地想起了自己的課本。

  作為一個醫療特別突出發展的平行世界,醫學界的重大突破都會被載入義務教育作為常識普及,如深海光流這樣的天才自然也在嶄露頭角不久後被納入其中。

  但在深海光流還沒被編入課本以前、白蘭尚且還是個除了聰明以外沒有特殊能力的小學生時,課本上大加讚賞、被奉為醫學界至寶的另有其人。

  在義大利,只要接受過十六年的義務教育的孩子一定會知道的人物,同時也有明確的消息指出,正是他一手教出年紀輕輕就頗有建樹的深海光流醫生——

  西爾弗,卡瓦拉洛(Silver.Cavallaro)。

  在這個醫學地位崇高的世界,被多數人認定為「世界第一」的醫師。


  「……」聽到在這個世界如雷貫耳的名字,即便是是白蘭,一時之間都感到不太真實。

  畢竟這位醫生在他們的世界裡根本就是傳說一樣的存在。記得剛能連上平行世界那會兒白蘭還很疑惑,怎麼深海光流近年才嶄露頭角的名人其他白蘭不知道就算了,卡瓦拉洛醫生這麼重量級的人怎麼會籍籍無名?

  要知道在他們的世界裡,西爾弗.卡瓦拉洛即使已經宣布引退,也有無數人不惜花費重金試圖拜請這位,卻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現在卻在深海光流的安排下說見就見,實在很難不令人懷疑真實性。

  「老師,我們就這樣直接去拜訪卡瓦拉洛醫生沒問題嗎?」白蘭忍不住問。

  「不要使用卡瓦拉洛這個姓氏稱呼比較好,那是師父隨便取來對外公開的……禮貌稱呼他為『西爾弗先生』就可以了。」深海光流一開口又是一個秘辛,還一臉稀鬆平常,「至於有沒有問題……」

  深海光流歪了歪頭,然後說。

  「我帶了手作餅乾,也有事先告知到訪。沒問題吧?」

  白蘭聽了,發現深海光流今天還真的是走一個輕鬆探親的路線安排會面,看那個心意明顯重於形式的禮物就知道……問題是白蘭本人連手作餅乾都沒帶,深海光流這種隨意的作派就會很有一種不管白蘭死活的美感。

  ……算了。白蘭很快想開,本來他就不是在意禮數的人,也從來不知道惶恐兩個字怎麼寫,在短暫的震驚過後,甚至已經對接下來的會面感到躍躍欲試,對於可以見到傳聞中的卡瓦拉洛——更正,是西爾弗醫生。

  很快,兩人來到了目的地的建築物前。以它座落的位置(黑街中心地帶)而言,這個建築物的外型稱得上其貌不揚,比兩側的房屋都要低矮,僅有兩層樓,並且似乎完全是用木材打造,造型上有別於西西里常見的巴洛克或新古典主義風格建築,可謂樸素得過頭。

  「到了,就是這裡。」深海光流停下腳步,對著白蘭說,「等會,我先通知一下師父我們到了……」頓了頓,深海光流又道,「看來不必了。」

  白蘭也覺得不必,因為在他們站定的瞬間,醫館的木門便自內向外敞開了。

  一道頎長的人影自敞開的大門施施然走出,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真如金子一般閃閃發光,翠綠的眼瞳亦如陽光灑落樹葉間透光的翠色,男人的面貌英俊,身上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氣質,行走舉止神態,讓人彷彿看著他就知道何謂「紳士」。

  白蘭突然想起深海光流言辭中稱呼自己的師父為「老人家」,然而實際上眼前這張臉看上去甚至不超過三十歲。

  白蘭覺得,要不是自家深海老師的臉帶點亞洲人的特徵,視覺上顯小,恐怕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都不差輩分……雖說根據公開的情報,西爾弗今年應該是四十三歲,比深海光流還要年長二十三歲。

  見到深海光流的瞬間西爾弗便笑了起來,並且能看出那不是那種刻意維持的得體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小光,妳來了。」

  這是白蘭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小光」這樣的稱呼喊自家老師。

  在研究所的話不用說,大家都統一喊教授,用優美的義大利腔努力嘗試做出「深海」這個日本姓氏的發音;偶爾離了實驗室,出席國際論壇之類的活動,亦沒有人會無禮地直呼深海光流的名字。

  或許深海光流就是這麼一步一步在他人心中變得高不可攀的,但在一手教導出自己的恩師面前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師父,」白蘭親眼看著深海光流一貫無波的眼中出現了波動,總是平直的嘴角驚人地微微上揚,竟然是顯出了一個笑弧,「我來了。」

  ——事後白蘭想想,那時深海光流臉上的笑容,帶給他的衝擊遠比見到傳說中的西爾弗更大,即便那之後又過了很久依然如此認為。

  不只因為從未見過深海光流的笑容,更是因為笑起來的對方一下子跟自己拉開了距離。

  是的,相較於面無表情的樣子,白蘭竟是覺得那樣富有生機的笑容更讓人感到遙遠與隔閡。

  ——好像兩人原本相同的某種相似之處發生了變化,讓白蘭唐突地有何種「被拋下了」的感覺。

  「我帶了師父上次說喜歡的杏仁瓦片,還有烏龍茶。」深海光流再次開口,先是把手上的袋子舉了起來,接著頓了頓,「另外也把傑索帶來了,就是之前和您說過的那個學生。」

  「我記著呢。」西爾弗笑吟吟地伸手接過袋子,對著兩人說,「先進去再談吧。」

  醫館內部和外部給人的印象差不多,裝飾並不特別的華麗,卻勝在整潔,並且空間內採光良好,臨窗的小桌子上放著一只花瓶,裡頭插著特意挑選設計過的花枝,花瓣葉片上尚帶水珠,顯得嬌豔欲滴,陽光篩灑下,更給室內增添生機勃勃之感。

  雖說並不奢華,但十分具有格調,正與住在此處的男士相似。

  西爾弗招呼兩人坐下,「白蘭.傑索對吧?能稱呼你白蘭嗎?可以放輕鬆點……不過看起來你不是個容易緊張的孩子,不用擔心的樣子。」

  聞言白蘭也露出一個笑容,「啊,西爾弗先生隨便稱呼就行了~」

  「……嗯?」西爾弗眨眨眼,「是小光你讓他這麼稱呼的嗎?啊,不是說不好的意思,只是很少人這麼稱呼,有些好奇罷了。」

  白蘭倒是理解對方的意思,因為多年來在他人口中聽到對方的名字,大多都是稱呼「卡瓦拉洛」醫生。

  「是的。」深海光流點點頭,「因為卡瓦拉洛不是師父真的姓氏,我想既然是我的學生,讓傑索知道師父真正的稱呼也是必要的。」

  「是嗎?看來是認真的呢……小光也成為別人的老師了,時間過得真快。」西爾弗似乎頗為感慨地說,「那麼,小光這次來有什麼事嗎?雖說很想擅自認定是因為想念師父我才來的,不過果然不能自欺欺人啊……還帶著白蘭過來,是遇上什麼事了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了解自家學生,西爾弗話問得很直白,似乎篤定沒事的話深海光流不會來找自己……不知為何白蘭總覺得從中聽出一點空巢老人的埋怨。

  「想念師父的時候也會來,不過因為我已經成年了,也不好太依賴師父。」深海光流搖搖頭,老實道,「而且每年聖誕節都會回來一起過,也就是下禮拜本來就預計帶著禮物到訪。因此師父就算說我是因為想念您才來,並不算自欺欺人,因為見不到師父的時候我也總是在想要找什麼理由過來。」

  「……把妳這孩子養成這副有話直說的樣子可真是失策,這麼可愛的話不是完全拿妳沒辦法了嗎?」

  西爾弗伸手放在胸膛,大約是心臟的位置吧,一副被直球直擊心房的樣子……對此白蘭心有戚戚焉,老實說不管看幾次白蘭都覺得,自家老師的直球功力完全不是蓋的,老是出奇不意地把人打懵了……只是沒想到不止對作為學生的白蘭是這樣,連面對自己的師父也照打不誤。

  「從收下我作為學生的時候起,您就是這麼說的,但我想應該不存在拿我沒辦法這種事。」深海光流繼續實事求是地道,「在指導管教我這方面,您一向很在行。」

  「或許沒教會你不要潑人冷水這件事,才是我最大的失策吧……」

  西爾弗嘆了口氣。白蘭再次感同身受,同為常常上一秒因為對方的話語有所觸動、下一秒立刻被深海光流一句「好了話都說完了就趕快去寫論文吧記得周三之前交上來」摧毀氣氛的受害者之一,白蘭感覺自己和西爾弗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不過,並不是說這樣的小光有什麼不好喔,不如說這也是可愛的地方,用不著思考怎麼改進,小光是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在深海光流做出反應之前,西爾弗又說道,面上同時恢復輕鬆的笑容……原來如此,完全是個徒弟控吧,這位西爾弗先生。

  「……我還是會好好反省的。」深海光流說,就此結束上個話題,說起另一件事,也就是本次到訪的真正目的,「不過,這次我確實有別的事情,希望能諮詢一下師父。」

  「大概能猜到……是和這位白蘭有關嗎?」西爾弗朝白蘭的方向一點頭,「畢竟,小光你以前也從來沒有帶著學生來我這裏。」

  隨著西爾弗的詢問,白蘭不禁也好奇起來深海光流究竟會怎麼回答。雖說事情的起因他作為當事人十分清楚,但又覺得這實在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事。滿考驗語言組織能力的。

  「是的,這件事跟傑索有關,所以我才帶著他一起來。」深海光流頷首,「另外一點則是我認為這個問題只有養育了我、讓我能成為今天的我的師父,是您才能回答的問題。」

  大概是深海光流的言語太過真摯,而在場的人都知道她不是會說謊的性格——因而這話更顯真情流露,聽在對自家徒弟投注許多愛意的西爾弗聽來,神情更加軟化。

  「我總是願意為妳答疑解惑,畢竟我是小光的師父啊。」

  白蘭則是隱隱感覺這話哪裡不對,思考片刻,還沒得到解答,就聽深海光流再次開口:

  「那麼,」深海光流神情嚴肅,認真地問道,「能請師父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傑索擁有幸福的未來嗎?」

  ……啪噠。

  無形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傳來,白蘭心中難得「騰」地一下竄起一種危機感,讓他瞬間轉過頭看向西爾弗的方向。

  ……怎麼說呢?那可真是一張,跟課本上的印刷照片一對比,顯得面目全非的臉啊。

  說是惡鬼也不為過。甚至只是惡鬼這個詞都顯得太過寡淡,總之就是完全沒有個人樣。

  那張鬼臉也不是對著深海光流的,不如說,在聽到那句話的瞬間就轉向了白蘭,兩人的視線來了個雙向奔赴,但白蘭卻難得想移開視線。

  「……我想這之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所以能好好跟我解釋一下嗎?」西爾弗靜靜地露出一個笑容——如果單純扯動嘴角上揚就能說是笑容的話,「為什麼我的徒弟會說想讓你幸福呢,白蘭.傑索先生?」

  白蘭:……哎?

  不太妙、吧?

  _

  見到小光的學生的西爾弗:和善
  聽到小光說要給那小子幸福的西爾弗:核善
  幻視一些究極女兒控老父親重拳出擊(。
  師父跟小光差二十三歲,目前四十三歲,不過在正文時間線裡面不到四十歲就死了……很年輕,但小光會稱呼師父「他老人家」,因為西爾弗自己偶爾會用開玩笑的口吻這麼說自己……也可以當成小光其實潛意識也希望師父可以活到能被稱呼老人家的年紀

  看了一下篇幅覺得四章約莫大概可能寫不完,果然還是需要五章吧……可惡


  以及寫這章讓我想到當初設定每個人怎麼稱呼小光的時候設定的叫法,翻出來貼一下,不感興趣直接忽略掉沒關係~

  深海光流(Fukami Hikaru)ふかみ ひかる
  西爾弗:小光(Hikarun)ひかるん
  Reborn:光流(Hikarun)ひかるん
  六道骸:深海光流(Fukami Hikaru)ふかみひかる/Aurora
  阿綱:光流(Hikaru)ひかる
  藍波:光流(Hikaru)ひかる
  女孩們:小光(Hikaru-chan)ひかるちゃん
  庫洛姆:(Hikaru-sama)
  白蘭:光醬(Hika-chan)ひかちゃん
  Ghost白蘭:(Kami Sensai)かみ先生
  山本武:阿流(Hirru)ひっる
  夏馬爾:小海(Mikaru)みかる
  弗蘭:光姐(Karu ane)かる姉
  幻騎士:光流大人(Hikami-Sama)ひかみさま
  迪諾;小光(Karu)かる
  碧昂琪:小光(Karu)かる

  比較有趣的關於暱稱的小彩蛋:

  (1)Ghost白蘭跟幻騎士對小光的稱呼,都選了姓氏的「Kami」,也就是說讀起來會很像「神明大人」跟「神老師」
  (2)夏馬爾的稱呼一直是比較特別是「小海」,是因為被西爾弗勒令不准對小光用「醬」這種輕浮的稱呼,所以急中生智用姓名混合出來的一個特殊的暱稱叫法
  (3)白蘭對小光稱呼的「光醬(Hika-chan)」其實是想突顯出他的稱呼不是其他人常用的「Karu」,所以採用前兩個音節再加上故作親暱的「醬」調配而成!
  (4)同上,山本對小光的暱稱一直是用「阿流」,巧妙跳過中間比較生硬的「ka」音造了個「Hiru」的全新暱稱,真的太新鮮了,目前就只有他這樣喊,某方面來說這個天然跟夏馬爾和白蘭一樣厲害
  (5)Reborn跟西爾弗師父的叫法很巧合地重疊,結尾都有「ん」的音。不過這真的是巧合,因為設定上是因為Reborn還在生長期咬字不清晰,跟把打招呼的「Ciao」讀成「Ciao-su」一樣
  後來變回大人也沒有改變稱呼,戀綜pa的小光跟Reborn 約會時總是想到師父也跟這個稱呼有關……然後就順理成章撒嬌了(。)
  (6)承上但題外,名字後面加「ん」的用法最近比較為人熟知的就是咒術迴戰,五條悟把七海叫成「七海海」,就是Nanami→Namamin
  再再擴展一下,本文作者另一篇文裡面的齊木空美被叫「空美美」,也是同樣的用法,以及還考慮過把名字刻意打亂取暱稱,直到發現空美只能倒成Miku……直接聯想到某二次元雙馬尾歌姬,遂放棄
  (7)弗蘭對小光的稱呼是「Karu ane」,然後他的匣獸露卡羅馬拼音是「Ruka」……一些迷弟的基操
  (8)六道骸的話,基本上全文都是連名帶姓在叫……以前艾斯托拉涅歐家族時期會叫「Aurora」,至於只叫名字的狀況……在對方神智清醒的時候基本不可能
  (9)獄寺沒有列上去,但這位跟六道骸一樣都是連名帶姓,甚至更重量級直接叫「那女人」這樣,就不列了吧,大家懂了就好……
  (10)雲雀沒有列上去,原因同上……也是連名帶姓聯盟,不過會多一個「小動物」的稱呼

使用禮物 檢舉

Archiver|手機版|在水裡寫字

GMT+8, 2024-4-27 01:24 , Processed in 0.099759 second(s), 9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覆 TOP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