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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家庭教師│全員] 前方高能非戰鬥人員死不撤離 [G]正文全員向,原創OC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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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2-22 11:24:5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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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HR
連載進度: 長篇完結

文案

正文已完結,後面陸續補檔番外

文案: 
  在打敗了無數意圖毀滅世界破壞和平終結日常的大小Boss,一路化敵為友守護了愛和平以後,澤田綱吉所率領的家族將面臨再一次嚴峻的—— 升學挑戰。
  
  聽說彭格列十代家族改組成的新彭格列一世家族,要入主西西里最大的黑手黨訓練高校啦!
  
  某世界第一的殺手:拯救什麼世界,是學生就給我好好讀書認真向上!
  
  某黑手黨年輕首領:…… 原來你還記得,我只是個學生?
  
  某裡世界密醫少女:那有沒有人記得,我只是一個醫生?
  
  
  本書公告︰

  對漫畫最後Reborn揚言將組成的新·彭格列有所期待才生出來的故事。
  
  腦洞略大,主要是深海光流小姐作為顏面神經長期癱瘓但三觀頂好的密醫妹子,在義大利的黑手黨學校行醫救人的溫馨成長故事。
  
  時間線在漫畫劇情結束一年後,設定大概是新彭格列的一眾氣象災害、隨他們的首領一同前往義大利黑手黨學校深造
  
  也就是澤田綱吉高一的時間點,當時深海光流十七歲,Reborn等超級嬰兒詛咒效果逐漸解除。
  
  / 閱前須注意事項 /
  ※全文將按照作者各種腦洞與吐嘈發展
  ※作者腦洞清奇,私設奇多
  ※努力還原不崩角,還是感覺崩了可以提出討論
  ※正文無CP,全員歡樂向,CP將在正文完结以后依作者的腦洞掉落番外
  ※正文劇情逗比歡脫,番外劇情超脫常理
  ※更新不定,歡迎催稿(*ˊωˋ*)
  ※皆可接受便可嘗試入內觀賞,歡迎光臨留言交流~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4-4-1 21: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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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2-22 11:40:36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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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0尋找初衷的黑手黨

  到達位於黑街上不起眼的小醫館的時候,灰髮的面癱少女稍微看了一下手錶,而後鬆了一口氣——不枉她多塞了一張大鈔給司機,比預期時間提前十分鐘到達。
  
  確認完時辰後少女抬首,發現她那個無賴的色狼師叔正無聊地將半個身子靠在門板上,看起來似乎是在等她。
  
  於是少女往前邁步:「色狼師叔,你好。」
  
  先不論稱呼是否有槽點,總之少女態度算是十分有禮貌地打了招呼。
  
  「唉呀,小海妳可來了……沒想到妳竟然早到了啊,我還以為妳這會兒應該剛開完刀呢。」夏馬爾倒是對於這樣的稱呼沒有什麼意見,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聽,有些事情久了也就習慣了。
  
  「幸好這次來的大人物很有紳士風度,提早了半個小時,不然我可以犯下讓女士等這種不可饒恕的大錯了。」
  
  被稱為小海的少女面色不改,「既然知道我剛開完刀需要休息,希望師叔快帶我去見他吧。見完沒事的話,我考慮去度個假。」

  然後就永遠不再回到裏世界了。
  
  「還是一樣這麼一板一眼啊,小海,這樣會不受歡迎的喔?」夏馬爾嘴上依舊輕浮,腳下倒是開始動作,領著「小海」向前走,「其實也不需要我帶嘛,小海妳也才離開一年呢,自家佈置總該記得吧?『大人物』就在樓上房裡等我們喔。」
  
  少女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便跟上了夏馬爾的腳步走進小醫館,爬上那踩上去會咯吱作響的木板梯子——她從前就覺得總有一天這梯子一定會塌,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初自己的師父就是不修……
  
  不過,塌不塌跟她也沒有關係了,因為她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搬出去了。
  
  少女想著,腳下步伐同時停下。他們已來到了二樓的小書房。
  
  夏馬爾示意性地敲了敲門,接著門內便傳來一聲明顯蒼老的老人嗓音。

  「請進來吧。」
  
  門扉敞開,坐在書房內那張單人沙發上的是一個滿頭白髮卻精神奕奕的白鬍子老人,他身上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手上還拄著一根大氣優雅的拐杖,看上去很有派頭。
  
  另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少年站在老人旁邊,小少年大約十歲的年紀,頭戴黑色鑲橘布的帽子,身上穿著一套全黑西裝,手上還拿著一把綠色的槍,小少年低著頭,任由帽簷造成的陰影籠住他的神色。
  
  她應該不認識這一對……父子?少女不是很確定地以年紀猜想,然而老人和小少年與二者身上連一點相像的地方也沒有。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作為一個醫生,她只需要醫治病人,而作為一個想金盆洗手的密醫,她只需要盡快處理完這一切,然後離這個黑暗的世界越遠越好。

  「兩位先生,日安。我能為您們做些什麼呢?」
  
  「……真是可惜,看來妳已經忘記我了,深海光流小姐。」老人口中說著可惜,面上卻還是那副和藹可親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介意對方忘記自己的樣子,「不過這也不奇怪……聽說深海小姐這一年在世界各地醫治了不少病人……」
  
  「姓名、病名。」深海光流打斷了老人的話,不知從什麼時候翻閱著一本深藍色的硬皮記事本,面上表情似乎更加冷凝了一點,讓老人不禁有些愣了,「或者是什麼症狀和副作用。」
  
  這段莫名其妙的話讓一旁默默裝著逼的小少年都頓了頓,顯然不明所以;倒是一旁的夏馬爾終於回過神,有些無奈地開口:「唉呀,小海妳怎麼還是這麼不知變通,也不是每一個回來找妳的都是來回診的啊。」
  
  「醫者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醫好病人,不管是過去的,還是未來的病人。」深海光流啟唇說了這麼一句,神色依舊冷凝,不過卻能讓人感覺到她的認真,「這位先生,名字時間可以告訴我嗎?這樣我要查病歷也比較好查。」
  
  原來那是病歷本嗎?老人與小少年恍然大悟,接著老人重新擺回和藹的姿態開口回答,「Timoteo,上個月,在哥本哈根……」
  
  少女一聽,手上翻閱的動作立刻就停了,雙手一合掌,深藍色的病歷簿立刻闔上,「在哥本哈根我只停留了一天,那天沒有排手術,看來不是在病歷上的……」
  
  深海光流露出思索的表情,「是那個嗎?在遊樂園裡面遇到的,玩雲霄飛車玩得太過頭所以出現了暈眩症狀,我給了您一包冰塊,再揉了揉太陽穴?」
  
  「……咳,是的。」老人的神色變得有點尷尬,特別是在發現站在他身旁的小少年用一種帶點鄙視味道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
  
  「那不算診療,只是出於道德考量,一般人都會這麼做。」深海光流癱著臉搖搖頭,聲線清冷,「不過,身為醫生我個人建議Timoteo先生還是要小心,雖然您身子很硬朗,但是雲霄飛車這種東西本來就對心臟不好,上了年紀的人總是要避諱一點。」
  
  「……是的,我會注意。」又被訓了幾句的Timoteo感覺更加尷尬,為了不要讓少女說出讓他更丟面子的話,他趕緊又開口道,「不過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回診,而是希望深海光流小姐能夠接受我的委託。」
  
  「委託?」深海光流面色不改,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疑惑,「Timoteo先生,您家裡面有殘疾或是重傷患嗎?如果不是很嚴重,那麼還是另請高明吧,我本來就打算在結束一年的旅程後金盆洗手,不再為裏世界的人看病。」
  
  裏世界的手術報酬通常很多,而她也有很大的自信心可以醫治好大多數的病症……但她並不想要那麼多的錢。
  
  真要說的話,她想要的是可以見到光的表側世界。
  
  「不是的,其實要說的話,妳已經醫治完了。」Timoteo的眼神忽然變得很溫柔,「一年前在日本,你醫治了我兒子Xanxus因戰鬥斷掉的手臂和雙腿。」
  
  至今Timoteo仍然覺得那是一個奇蹟,那樣的傷勢,就是他自己也不抱有任何期待,但眼前的少女卻是冷靜地吩咐著助手準備手術……最後,不只是他的兒子,就是其他參戰而受重傷的小傢伙們也都恢復了健康。
  
  只可惜的是,當他想好好感謝一下這位少女時,卻接到少女在幫助Xanxus復健完畢以後,就匆匆出發,展開了環球治療之旅。
  
  「Xanxus……」驀然聽到這個名字,深海光流眉頭再一次緊皺,「冒昧詢問一下……是不是連帶著還有一個長頭髮的男子,叫做……鯊魚?」
  
  「啊,史庫瓦羅是嗎?他那個時候也是受妳很大的照顧。」Timoteo有點驚訝,沒想到對方竟還記得一年前診療的患者,「沒想到深海小還記得,他是我兒子的手下。」
  
  「因為傷得很重吧,那種傷勢,能醫回來的只有小海了。」一旁的夏馬爾忍不住插嘴,對於自己小師姪的醫術給予極高評價。
  
  「不,我會印象深刻不是因為他們的傷勢,雖然要把手臂跟腿接回去費了我一點心力,不過……」
  
  深海光流還是那一張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讓人感覺她似乎有點疲憊:「會記得他是因為,那是唯一一個在我開減緩副作用的藥品時,大吵大鬧著跟我要沙朗牛排三分熟口味藥丸的病患。」
  
  所以她才不想要在裏世界,奧客的等級根本是登世界之冠……服務不好不是客訴,是拿雙槍斃了妳。
  
  「……是我兒子太任性了,回去我會……好好跟他說說。」Timoteo趕緊為自己兒子陪不是,同時有了一種感傷,怎麼感覺今天他來這裡就是要來丟臉的。
  
  現在聽來,深海光流之所以匆匆展開了環球治療之旅,說不定就是因為自覺無法忍受像是Xanxus那樣暴躁的病人,所以才把其他人的復健工作都丟給了另外的醫護人員吧。
  
  「不過,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還有事情希望深海小姐能幫助我……」
  
  「嗯,如果是要牛排口味的藥丸的話我是還有,不過這吃起來雖然好,本質仍然是藥,您拿回去以後記得約束令公子少吃一點,像維他命那樣一天一顆也就差不多了。」深海光流面色嚴肅地囑咐,接著真從行李箱中掏出一包咖啡色藥丸。
  
  妳還真的做給他了啊!
  
  在場不管是Timoteo、夏馬爾還是小少年,對於那包據說是牛排口味的藥丸都抱持著非常複雜的心情。
  
  不過正事還是必須說的,Timoteo和一旁的小少年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換成小少年往前站了一步,開口,「不好意思,不過我們的重點不是那個。」
  
  「Ciao,自我介紹一下,我是Reborn,這位是彭格列九代目。」
  
  「我知道。」深海光流點頭表示自己明白,「聽到Timoteo先生的名字時就知道了,不過不知道您是第一殺手Reborn先生。」她補充道。
  
  「妳倒是鎮定。」Reborn嘴角勾起笑容,「那麼,我將代表新彭格列一世的家庭教師的身分,邀請妳加入新彭格列家族。」
  
  ……新彭格列一世?
  
  深海光流有些疑惑,彭格列在西西里這一塊法律與犯罪的灰色地帶稱霸很久了,眼前的老人都已經是彭格列九代,前幾年聽說還讓第一殺手Reborn去日本教導將要繼任的十代首領……怎麼現在又多了一個什麼新彭格列?是直營店和加盟店的差別嗎?
  
  「我想深海小姐一定對於新彭格列這件事有所疑惑,這是正常的,畢竟這尚未向外界公開。」Timoteo微微笑著解釋,「因為創立至今的彭格列已偏離了當初成立彭格列的初衷,因此十世……現在應該稱呼為新一世,他決定要重整彭格列,找回初衷。」
  
  「找回……初衷嗎?」深海光流重複道,要不是這個理由聽起來美好又天真到有些官腔,她大概會感興趣吧?
  
  「是的,真正的新彭格列家族將在新一世,澤田綱吉十八歲時,正式向外界介紹。」Timoteo繼續說著,目光和藹柔和的讓深海光流感到有些不自在,「而我們認為作為新家族的創立,深海小姐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因此才想招攬妳加入。」
  
  「對不起,恕我拒絕。」深海光流斟酌著字句,委婉拒絕,「彭格列家大業大不缺一個優秀醫生,但外面的世界有很多人需要我。」
  
  「不,新彭格列需要妳,比妳想像中的更需要。」Reborn卻是不以為然地用手槍抵了抵帽簷,順道糾正了深海光流對於新彭格列的稱呼,「不過具有紳士風度的黑手黨是不會脅迫女士的,因此我們只希望妳能再慎重考慮一下。」
  
  「好的,我會好好考慮的。」深海光流極給面子的回應,不過一旁深知其秉性的夏馬爾一看,就知道少女也就只是說說,完全沒有答應的可能,「那麼,請容我先離開了,連續動了好幾場手術,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少女就這麼風風火火地走了。
  
  「……Reborn,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先說啊,我那師姪長得是可愛,但個性舉止就像她那張長期癱著的臉一樣,拗得很,不可能答應你的。」
  
  待少女走後,夏馬爾摸摸鼻子提醒,畢竟再怎麼說Reborn也是自己的老友,不提醒一聲也說不過去。
  
  「當然,紳士是不會為難淑女的。」Reborn煞有介事地答道,「不過她的理想不是想要拿到義大利醫學院的畢業證書嗎?但是現在的醫學院也不是那麼好考的啊。」
  
  夏馬爾剛想回一句「小海那樣的天才考個醫學院算什麼」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轉頭指著Reborn,「你、你不是打算用彭格列的力量……」阻止所有醫學院收深海光流入學吧?!
  
  「當然不是了,彭格列怎麼可能做出那麼卑鄙無恥的事。」
  
  Reborn與Timoteo互看一眼,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不過——」
  
  「不過,要是獨立於彭格列之外的瓦利亞首領Xanxus因為某些原因……」
  
  「例如為了追緝深海光流與其手上那包牛排藥丸,在整個歐洲下了追殺令……」
  
  「那麼彭格列能做的,也只有拜託新的一世家族暫時收留她一下了喔?」
  
  夏馬爾看著眼前表面上一老一少實際上都是老奸巨滑的兩人,除了抽了抽嘴角幫深海光流默哀幾秒之外,還真的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小海啊,真的不是妳不夠聰明,是敵人太狡猾啊!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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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2-22 12:11:16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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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初次見面,來大亂鬥吧!

  不知道是在哪裡聽過這麼一句話:世界上唯一可以預料的事情就是,世事難料。
  
  ——深海光流看著眼前宏偉的巴洛克式學院建築,不禁想起了這一句話。
  
  這話說得很正確,就像是她自認聰明才智過人,也沒有料到已經湊足了醫學院學費的她,會在見過彭格列九代目隔天開始被瓦利亞給追殺,搞到沒有任何一所醫學院敢收留。
  
  她當然不想服軟——不過目前當務之急要先解決的應該是瓦利亞那無理取鬧的追殺……什麼叫她私吞了他們Boss的牛排藥丸,瓦利亞到底是義大利的精銳暗殺部隊還是精神病院的重症患者?
  
  她都不知道應該吐槽他們竟然因為這麼一件小事用追殺令追殺自己整整一週、這個暗殺部隊簡直閒得發慌,還是吐嘈這個誤會竟然讓他們追殺她一個星期還沒有解開。
  
  結果就是讓她連海關也出不了,只得走投無路地來找新彭格列家族尋求庇護——至於為什麼是找新一世家族……
  
  因為很明顯,如果猜不出這一齣鬧劇就是Reborn為了拐她留在西西里所以設計的,那她深海光流簡直對不起她號稱超愛因斯坦的智商。
  
  「……早知道那時候就不該接色鬼師叔的電話。」深海光流皺起眉頭,面癱的臉上也流露出一股無奈。
  
  不,也不能怪夏馬爾……要是彭格列那兩位想,怎麼樣也聯絡的上她吧。
  
  結果肯定會是一樣的——像現在這樣,強迫自己成為了一所黑手黨訓練學校的學生,跟著新彭格列家族一起受訓……天知道她一個非戰鬥人員來一所戰鬥訓練學院受什麼訓。
  
  然後現在她還有任務……Reborn在接到自己妥協申請新一世家族庇護的短信後,竟然說什麼要接受考驗才能進家族……也不知道是誰威脅她的,而且她只是申請庇護,又不是要求加入。
  
  深海光流當然想要乾脆失敗,但根據Reborn的說法就是「不成功的話就去死吧」……深海光流覺得現在死肯定還算是少年早么,說什麼也不想讓自己的人生腰斬在這裡。
  
  ——所以她現在的任務是,必須在中午十二點鐘響前,靠自己的判斷找到新一世家族的成員,並且說服他們來到廣場上會合。
  
  ……這個任務說起還真的有難度。首先,她根本不認識什麼蛤蜊的新一世家族成員,第二,聽說新一世家族的守護者都有著各種怪癖,極其不好打交道。
  
  舉例來說:有一陣子道上可是流傳著是霧之守護者有女裝癖的傳聞……好吧,如果有的話,深海小姐想,一個穿著女裝的大男人總比一堆臉上都被打了神秘問號的傢伙好找吧?
  
  但是誰知道江湖上的謠傳是不是真的……指不定那是霧之守護者的雙胞胎妹妹什麼的?
  
  ——所以,彭格列家族會有什麼樣的特徵呢?
  
  深海光流分析著她所聽說過的少之又少的訊息——新彭格列的大空、浮雲、雨、晴是日本臉孔,並不是本地黑手黨……首領的話,她倒是已經從Reborn口中得知,叫做澤田綱吉。
  
  其他的她只知道彭格列的浮雲似乎是很了不得的戰鬥狂,才剛到西西里就闖出了名聲……這是她幾天前幫一個黑手黨醫治的時候對方說的,那個患者剛好就是被新彭格列浮雲一拐子打敗……對了,浮雲是用雙拐做武器的。
  
  再來的雷是波維諾家族的藍波……他不是才剛要上小學的年紀嗎,為什麼會在高中……好吧,對於黑手黨來說年齡大概不是問題。
  
  嵐的話是成名已久的獄寺隼人,也是她的師叔的學生;霧聽說是一年前從復仇者監獄放出來的犯人,可是也有一種說法是,霧之守護者是一個笑起來很妖艷的妹子……
  
  ……只有獄寺隼人看起來比較好找,至少她認識對方……不過那傢伙拗起來也不好處理,而且傲嬌什麼的她不會哄。
  
  「……不管了,先進去看看吧……」深海光流面癱著一張臉嘆了一口氣,她認命的邁開步伐,走了進去。
  
  ——新彭格列一世家族成員,你們在哪裡啊?
  
  
  ***
  
  
  出示了證件走進黑手黨學院後,深海光流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可能是因為還在訓練時間,沒有什麼學生在外面逗留,靜謐的校園裡面看上去和一般的高中倒是沒有什麼差別……
  
  「喂!蠢牛!我不是說為了十代目要好好躲起來的嗎,誰准你自己跑出來添麻煩的!」
  
  「哈哈哈傻瓜獄寺!藍波大人才不要聽傻瓜的!傻瓜傻瓜傻瓜——」
  
  一聲聲炸彈爆裂的聲音隨著打鬧聲響起,打碎了校園沉靜之際,尋人的深海光流腦中跳出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找到了」,而是——
  
  ——原來連新一世的守護者都還不知道他們改頭換面了嗎……結果身為外人我反而先知道了?
  
  深海光流心情有點複雜。
  
  ……不對,現在該想的不是這個。重點是這樣就找到兩個了吧……但是要怎麼說服他們在十二點整的時候到廣場上面呢?
  
  這廂深海光流想到一半,轉角處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已經闖進她的視線中;一身龐克裝束、手拿炸彈的銀髮的酷炫少年,以及頭上長了牛角、從頭髮裡面掏出一個個手榴彈的奇怪小孩。
  
  果然就是嵐和雷,現在該怎麼辦呢……深海光流一面思索著一面盯著不遠處的兩人組看。
  
  「喂蠢牛你給我站——妳!」咒罵到一半的獄寺隼人終於看到了淡定站在一旁觀戰的深海小姐,語氣裡帶著意外,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了,「妳這女人怎麼會在這裡?!」
  
  啊,原來還記得我啊。
  
  「Ciao,獄寺。」深海光流禮貌地朝對方頜首,不管怎麼說遇到熟人還是打個招呼才好,雖然她不是很確定已經有三年沒見的自己對獄寺隼人而言算不算熟人。
  
  嗯,對於深海光流來說獄寺隼人算是熟人……至少有輕微臉盲症的她記住對方的臉了。
  
  「……打什麼招呼,我是在問妳怎麼在這裡!」獄寺隼人皺著眉頭,語氣算不上太好;但這人講話似乎一直都是惡聲惡氣的,所以深海光流並不確定對方的心情到底好不好,「這裡可是黑手黨戰鬥訓練學校啊,妳這個醫生在這裡是……接到什麼手術的要求了?」
  
  不愧是智商也很高的獄寺,馬上說出問題的重點——但這個問題就是深海光流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就是了,「不是,我今天入學。」而且還是從高一開始讀,她明明已經十七歲了啊。
  
  饒是獄寺隼人聽到深海光流這樣的回答也不禁露出了「理解不能」的表情,不過下一秒銀髮少年又一臉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到底是怎麼搞的,夏馬爾那傢伙沒有跟著妳來嗎?」
  
  「沒有,他跟來我會很麻煩。」深海光流癱著臉據實以告,順便禮尚往來地問道,「那麼獄寺你現在又在做什麼,我看你在追那隻小牛不是嗎?」話說回來,為什麼要這樣追著自己的同伴啊?
  
  「還不是藍波那個臭小鬼竟然敢違抗十代目的命令……那頭蠢牛,明明都說了為了不要讓企圖奪取十代目左右手地位的傢伙進入家族,絕對不能被找到的啊!」
  
  獄寺原來只是想要回答對方的問題,到後來忍不住將心中的抱怨一起說了出來,「可惡,必須在那傢伙被外來的傢伙捉到之前找到他!」
  
  「……這樣啊,那還真是辛苦你了。」深海光流此時特別感謝自己的面癱,這讓她在聽到獄寺的話之後不至於露出『啊原來不只我在找他們他們也在躲我嗎』這樣的表情,「那你要繼續去找小牛吧,再見。」
  
  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話可以說服對方跟自己走、或者說該怎麼告訴對方自己就是那個『外來者』——深海光流最後就這麼癱著臉道別。
  
  「……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啊,妳這個女人真是麻煩死了……」獄寺又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等我抓到那隻牛跟十代目報告完之後再帶妳去該去的地方……妳該不會是走錯路了吧,這裡可是戰鬥訓練學院欸!」
  
  獄寺又一次強調了戰鬥這兩個字,顯然覺得深海光流這樣的醫療人員來到這裡恐怕不是錯棚就是錯棚了。
  
  「……其實我也覺得我是走錯了,如果你願意幫忙就太好了。」深海光流點點頭感謝道,「可以的話,十二點整的時候在廣場上可以嗎?」如果可以的話那就真的太好了。
  
  獄寺隼人不耐煩的答應後頭也不回地往牛小孩逃走的方向追去,深海光流一面目送著對方,一面思考著這樣算不算找到兩個了?
  
  ……不管了,果然還是繼續出發去尋找吧,現在是十點,離十二點只剩兩小時了。
  
  深海光流一邊思索一面繼續上路。路上已久沒有什麼人,而獄寺和藍波逐漸遠去讓爆炸聲也漸小,倒是讓校園逐漸恢復平靜。
  
  ——同時也讓一些比較細微的不和諧音顯露出來。
  
  「啊?你是故意撞到我的吧?不知道我是什麼家族的嗎,我可是安維拉的八代候選人!」一道兇狠的男聲傳來,說的是義大利文。
  
  「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道明顯弱氣的少年嗓音,說的語言竟然是日文,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麼吵起來的。
  
  等等,日文?深海光流目光一閃,會在義大利的黑手黨學校說日文的傢伙……可是,彭格列是最強的黑手黨吧,他們的成員會被別的黑手黨人欺負?
  
  ——不管如何,深海光流還是往發出聲音的方向查看,畢竟作為一個醫者除了治病以外,還有預防傷病的職責……要是不管一下的話,那個說日本話的少年肯定會受傷吧。
  
  於是深海光流走到兩人面前——一個高大、明顯在欺負人的少年,跟一個臉色不太好的褐髮東方少年,「不好意思,這裡是校園,禁止使用暴力。」
  
  想了想,深海光流用義大利語說了這麼一段老掉牙的話;這段話讓欺負人的傢伙笑了出來,而褐髮少年則是一臉矇逼,大概是聽不懂她說什麼。
  
  「我是說真的,請不要使用暴力。我記得校規上面有寫,除非拿到許可,否則同學之間禁止私鬥。」深海光流又重述了一遍自己的論調,「並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安維拉家族BOSS正值壯年,目前沒有挑選接班人的意願……如果是我記錯的話,就請這位八代候選替向薩爾科先生說聲抱歉了。」
  
  聽到眼前的少女直呼自己家族BOSS的名字,這位自稱『安維拉八代候選人』的少年立刻臉色鐵青,跟著繞過了兩人,不發一語地匆匆離去。
  
  「……」臉色還有點發矇的褐髮少年看起來一點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不過大概也知道深海光流幫助自己解決了麻煩,「……謝謝妳……」
  
  正要道謝的少年突然頓住,像是想起了眼前的少女剛剛說的也是義大利文,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吧——
  
  「不用客氣,我想你們會造成誤會不只是因為語言,那個人看起來就是來招搖撞騙的。」深海光流切換回日語回答,又看了看一臉驚奇的褐髮少年,「……我是深海光流,今天起是這裡的學生。」雖然這根本與她本人立定的志向差了十萬八千里就是了。
  
  「我、我叫澤田綱吉,謝謝妳幫我……深海桑。」澤田綱吉禮貌地在稱謂後面加了敬語,深海光流點頭,覺得對方真是標準的有禮貌的日本人。
  
  ……啊,還是個有禮貌的黑手黨。
  
  不過奇怪的是,澤田少年在說話的同時還一面東張西望,看起來不是在找什麼人,就是在躲避什麼,「冒昧問一下……澤田你是在躲什麼人嗎?」
  
  「啊、不、那個……」澤田綱吉搔了搔腦袋,像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嗯,稍微……算是吧,要躲一個來追殺我的人……而且聽Reborn說是會用刀子在人體上面割來劃去的變態啊被找到絕對會死無全屍……」
  
  澤田綱吉後半句吐槽得很小聲,但深海光流依舊聽到了。
  
  「……」深海光流開始認真思考Reborn為了讓新一世家族認真躲避她的尋找,到底是瞎掰了多扯的謊言……雖然她的確會拿刀子在人身上割沒錯,「……這樣啊,那你還真是辛苦了,黑手黨很不容易吧?」
  
  「我不……算了。」澤田綱吉聽起來還想反駁什麼,但因為突然想起自己現在可是身在黑手黨訓練學院,說這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嗯……我大概能理解,澤田的心情。」深海光流木著臉,努力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我也是一個禮拜前才被要求來這裡讀書,在這之前我的志願是當醫生……」
  
  「竟然嗎……其實,我在幾年前也還只是普通的國中生……結果Reborn那傢伙突然出現,然後……」
  
  「澤田也是因為Reborn嗎?」深海光流側頭看了澤田綱吉一眼。
  
  「也?這麼說來深海桑也是因為Reborn?」澤田綱吉面露驚訝,「怎麼會,Reborn說他還沒把我教到成才之前不會去糟蹋……教導別人啊!」澤田綱吉覺得自己離成才還有很遠的距離。
  
  「不,他沒有糟……教導我,只是要求我進入新彭格列家族服務。」深海光流搖搖頭回答,「而且要求我要在正午之前讓所有新彭格列家族成員都到廣場集合,不然就送我一張三途川的單程票。」
  
  「等、等一下!」澤田綱吉臉色大變,就像是聽到了什麼讓人驚恐至極的消息,「所以深海桑妳就是那個會拿刀在人身上割來割去的殺手!」
  
  沒有注意到我說的是新彭格列啊,他真的是揚言找回初衷的前 • 彭格列十世嗎?深海光流產生了一點疑慮。
  
  「你覺得我像殺手嗎?」雖然心有疑惑,但深海光流只是睨了驚恐的少年一眼,那張面癱的臉都顯露出了濃濃的無奈,「我說了我想當醫生……外科醫生的工作就是用刀子把人體劃開手術。」所以切割人體什麼的才是正常的啊。
  
  「……不,深海桑給我的感覺……應該是個溫柔的好人。」澤田綱吉臉上的驚恐尚未完全消失,卻直覺道,「所以又是Reborn隨便把人拖下水……我明明跟他說過不要這樣了!」
  
  「又?原來Reborn沒少幹過這種事啊……」深海光流心情複雜,不知道該感嘆一下原來不只她被坑,還是悲哀她竟然也被坑了。
  
  「深海桑,妳千萬不要上當了,獄寺就算了,當初只是跟我同班的山本也是,也被拖下水了!」澤田綱吉急道,顯然想要在眼前的少女被Reborn洗腦前讓對方清醒。
  
  深海光流一聽,很想直接跟對方說她真的也是不得已的,在面對這種要是不成功就叫你去死的鬼畜,實在沒有太多的選擇。
  
  「阿綱怎麼提到我跟獄寺了,是在討論誰比較適合當左右手嗎?」
  
  爽朗的男聲響起,同一時間深海光流與澤田綱吉腦袋移轉,看向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人影。
  
  看著眼前笑得陽光爽朗、手上卻拿著武士刀的黑髮少年,澤田綱吉訝異地道:「山本?」
  
  「呦,阿綱。」山本武爽快地朝澤田綱吉打了聲招呼,「小朋友說要玩躲貓貓,但是我還不知道鬼是誰啊,所以想說來問一下。」
  
  「我。」深海光流插話,並且一臉……好吧,她什麼表情也沒有,反正她已經不想吐槽Reborn的謊言了……為什麼連躲貓貓這樣荒謬的謊都編得出來?
  
  「……嗯?阿綱,這個女孩子是?」山本武笑容不減,但眼中很明顯有了疑問,「……你剛認識的朋友嗎?」
  
  「欸、不是,深海桑她是——」
  
  「我是鬼。」深海光流冷靜地接話,「你好,我叫深海光流,是這次躲貓貓裡面負責做鬼抓人的——我現在看到你們了,所以你們已經被抓住了,請束手就擒吧。」
  
  「深海桑妳不要開玩笑了啊,我們又不是真的在玩躲貓貓!」
  
  「啊,是這樣啊?」並不在意澤田綱吉吐槽,山本武卻一副恍然大悟,「那我已經被抓住了,真不甘心呢,哈哈。」
  
  「就說不是這樣了,山本!」澤田綱吉欲哭無淚地又吐槽道,不過深海光流倒是沒有理會,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這樣,就算是抓到四個了吧?
  
  嗯,太好了,只要找到剩下的三個,她就不會被一槍崩了吧?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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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2-22 14:05:02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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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黑手黨學校的歡迎式?

  就發展而言,深海光流其實不知道到底樂不樂觀。雖然說繼一臉弱氣的新彭格列BOSS與一臉爽朗的雨之守護者之後,後來她又蒐集到了不斷大喊著「極限」的熱血少年,現在只剩下兩個人要找。
  
  但是聽澤田綱吉的說法,剩下的兩個,也就是雲與霧兩名守護者似乎才是最不好尋找的。
  
  ……好吧,澤田少年說的沒這麼客氣,他的原話應該是「深海桑不要去啊會被咬殺或是被幻術玩死的這都不是好死的方法妳還年輕別想不開啊」這樣勸世般的發言,語氣堅定得像事先預見了結局,現在是在劇透給她似的。
  
  但是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要是真不能勸說兩位守護者到廣場,也許她可以申請讓Reborn別打要害地朝自己開兩槍出氣就好?反正她是醫生,只要不要太嚴重應該都能自救。
  
  一面這麼想著,深海光流走在一眾彭格列少年前方,打算先帶他們往廣場去;總之先到那裡再說吧,大概也就剩下半個小時就要到十二點整了。
  
  「深海桑,妳真的要去找他們嗎?」澤田綱還哭喪著臉勸著;所以那兩個人到底是兇殘到了何種地步,連首領本人都怕成這樣,「可是那兩個人絕對不會聽妳的啦!」
  
  「嗯,是嗎?」聽了一路的勸告,深海光流終於起了眉頭,看起來似乎聽進去了一點,「那澤田你覺得在哪裡才能找到他們?」
  
  「深海桑你根本沒有在聽嘛!」澤田綱吉欲哭無淚地吐嘈。
  
  「啊哈哈~真的很有趣呢,深海!」山本武依舊沒心沒肺天然地笑著。
  
  「哦!極限的被找到也極限的沒關係——!」深海光流覺得這位大哥肯定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狀況。
  
  「啊,不知道的話也沒有關係,只是希望Reborn的槍口可以偏上那麼一點,別直接打中心髒我,這樣至少不會當場死亡。」
  
  「別傻了深海桑,Reborn肯定會瞄準腦袋的!妳只有一個頭打到就死了啊!」
  
  看著一邊吐槽一邊抓狂的澤田綱吉,深海光流不禁感嘆,這個會為別人擔心的少年,旁邊那群超級自來熟的傢伙……真的是彭格列跟他的小夥伴嗎?
  
  感覺,不太像她印象中的黑手黨……這就是Timoteo和Reborn所說的,要找回初衷嗎——
  
  轟!
  
  ……啊,這才是她印象中的黑手黨嘛。
  
  深海光流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升騰著無數火柱的地獄,終於找到了一種認同感——這才是常態吧,黑手黨常態。
  
  「咿——結果找到了之後那兩個人竟然已經打起來了嗎!」澤田綱吉對於這樣的場景似乎不算陌生,但很顯然對於場景的熟悉並不能讓他淡定一點,「完蛋了,就算骸用的是幻覺,但是雲雀前輩是真的拿拐子在打的要是校園公物被破壞肯定要賠錢的啊啊!」
  
  「……欸?骸?」深海光流有些疑惑地聲音傳來,「骸這個名字在日本常見嗎?」
  
  「這個不是重點,深海桑妳要抓住重點啊!」澤田綱吉幾乎要哭出來,「都還沒看到人,光是外圍就已經這麼嚇人了……骸跟雲雀前輩他們到底是在幹嘛啊啊啊啊——」
  
  「想知道的話,我們去看看吧?」深海光流朝著幻術火柱密集的地方看,正好是廣場的方向。真好,順路呢。
  
  深海光流直接邁開步伐往前走,全然不在意身旁高溫炙熱的火柱。
  
  「深海桑……!」看著灰髮少女的背影,澤田綱吉猶豫片刻還是跟上,畢竟再怎麼說深海桑都是無辜的,澤田綱吉無法看對方就這樣捲進去——是真的會死的啊喂!
  
  身後的山本武一看兩人的動作,一面「哈哈哈真有趣」一面跟了上去,熱血大哥喊了句「極限」也一齊跟進——最後就是四人義無反顧地踏入了雲與霧大戰的修羅場。
  
  「真是驚人……澤田,你們家族內部交流都這麼驚人嗎?」深海光流一邊前進,一邊面色平靜地觀察著火柱,「是真的可以傷到人的有形幻覺……原來只要叫骸的都會有這麼厲害的幻術技巧嗎?」
  
  「深海桑妳到底在說什麼啊……出現了!骸跟雲雀前輩!」還想吐槽深海光流那讓人無言的冷靜,澤田綱吉突然看到了不原處在交戰的、他家兩個不受控守護者。
  
  深海光流順著澤田少年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有兩道身影正交戰著;一個是黑髮、手持雙拐的東方俊秀少年,一個則是有著西方輪廓的藍髮少年。

  「……六道骸?」
  
  深海光流目光充滿詫異,即便那張臉依舊是癱著的,「這裡不是黑手黨學校嗎,他怎麼……等等。」她又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凝重,「澤田。」
  
  深海光流突然一個回眸,嚴肅的表情正對上澤田綱吉的臉,讓後者有點不太自在,「深、深海桑?」
  
  「澤田,我一定要提醒你,因為你是個好人。」深海光流面不改色地先給對方發一張好人卡,「離六道那傢伙遠一點吧,要是他知道彭格列是像你這樣好……( 欺負 )……的人,肯定會想要奪取你的身體然後毀滅黑手黨一統天下。」
  
  「……」澤田綱吉憋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該吐槽深海光流那微妙的停頓,還是吐槽對方竟然真的說對了。
  
  六道骸到現在看到他還是用那句中二到不行的「我可是要奪取你的身體呢,彭格列」當作招呼詞,讓他都不知道該吐槽對方沒有新意的臺詞,還是該笑著回對方一聲早?
  
  ……不對他才不想要習慣這種詭異的招呼方式!
  
  「kufufu,看來有人來了啊,是來看你被打敗的樣子吧,小麻雀。」藍髮的鳳梨、啊不是,六道骸詭異地笑了幾聲,點破了澤田綱吉等人的存在——雖然他知道雲雀恭彌肯定也察覺到了,只是懶得理會。
  
  果然,即使六道骸已經順著自己的話停下了三叉戟的攻勢,眼前的浮雲依舊操著雙拐襲來;六道骸顯然一點也不意外地擋下攻擊,接著順勢往後跳了一大步。
  
  雲雀恭彌大約是知道這個動作意味著戰鬥結束;於是他嘖了一聲,卻也沒有再繼續攻擊。
  
  「kufufu,澤田綱吉,你今天也一樣毫無防——」
  
  轉身看向澤田綱吉等人方向的六道骸突然頓住,臉上原來帶著的魅惑笑容都僵了一僵。
  
  四周火柱瞬息消失,六道骸的視線就這麼凝在灰髮少女身上。
  
  「Ciao,六道。」最後打破沉默的還是深海光流,她舉起手打招呼,表情冷靜的不得了,「既然你在這裡,所以是還沒放棄靠別人的肉體毀滅黑手黨的中二計畫嗎?」
  
  「……」
  
  一旁的澤田綱吉不知道該不該露出「所以你們認識嗎可是這樣的打招呼方式好像不對吧」的表情或是「為什麼奪取身體這麼恐怖的事情深海桑說起來就讓人有點想笑」的表情。
  
  ……所以最後澤田綱吉的臉上只剩一個生動的「囧」字。
  
  「……竟然會在這裡看到妳,深海光流。」頓了好幾秒,六道骸才終於找回自己往常的冷靜,「我還以為妳是真的不想靠近骯髒的黑手黨,沒想到……kufufu,妳也是一樣的嗎?」
  
  話說到後來六道骸的語氣有些陰晴不定,讓澤田綱吉等人都有些緊張;畢竟他們都知道六道骸對於黑手黨的恨意是確實而有根據的。
  
  「我才想問你,沒想到為了實現毀滅世界這麼偉大的夢想,你竟然能忍辱負重加入最大的黑手黨家族當守護者。」深海光流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緊張的氣氛,依舊癱著一張臉回答,「不過既然是你,我好像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人說彭格列霧守還會扮女裝了。」
  
  深海光流眼光若有所思,上下打量著面目俊秀五官精緻身材偏精瘦的「傳聞中」男扮女裝的主角——感覺上,女裝的實行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ku、fu、fu,那是哪裡來的謠言!」六道骸一聽也顧不上諷刺的語調了,咬牙切齒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想要找到造謠的傢伙再送他去輪迴一趟。
  
  「不知道。要是我事先知道霧守是你就會問得清楚一些了。」深海光流聳肩,她實在沒有想到這個討厭黑手黨到骨子裡的老熟人會加入黑手黨啊,「……所以你真的扮了女裝嗎?」好吧,她還是很好奇這個小道消息的真實性的。
  
  「怎麼可能!」這下六道骸連笑聲也發不出來了,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隨便散佈這種謠言,深海光流妳其實是想要去輪迴吧?」
  
  三叉戟高舉著,像是在威脅對方一樣;深海光流一看,猶豫著還想說什麼。
  
  一旁的澤田綱吉倒是想摀住灰髮少女的嘴——深海桑雖然面無表情但是說出來的話跟表情也太不搭嘎了吧,要是讓她繼續說下去等等會不會說出什麼『六道骸你還在用魚叉捅人啊』這樣的話來——
  
  「哈哈哈傻瓜獄寺追這麼久還沒有追到我——藍波大人是最強的!」
  
  「你這頭蠢牛,快點跟我去找十代——十代目?!」
  
  就在深海光流終於下定決心開口,追著雷守藍波的嵐守獄寺隼人竟然跟著趕到這裡了。
  
  銀髮的不良少年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十代目,立刻停下腳步鞠了好大一個躬,「十代目對不起!拖了這麼久還沒有抓到那隻蠢牛……您沒有被外來的傢伙抓到吧?!」
  
  獄寺隼人緊張地道,畢竟Reborn給他的說法是「外來者是來強奪十代目左右手的位置的」,也怪不得自詡為左右手的他會感到緊張。
  
  不過這樣的獄寺隼人對於深海光流來說倒是很稀奇,她從來沒有看過傲嬌的獄寺少年對誰服軟過。
  
  「呃、獄寺你先等等……外來者的話……」澤田綱吉用眼睛斜瞄了深海光流一眼,卻不敢多說什麼;經過三年的相處還有一起經歷大大小小的事件,澤田綱吉十分了解獄寺那種只要扯上「十代目」腦子就不太清楚、簡直是糟蹋他的長相跟智商的忠犬屬性。
  
  不過即使澤田綱吉沒有說話,順著他的視線,獄寺隼人顯然也注意到了深海光流,於是他又皺起眉,「妳?妳怎麼在這……」
  
  深海光流沒有回答獄寺的問題,反而抬起頭看向巨大的鐘樓——在廣場正前方的巨大時鐘。
  
  「十二點整了。」

  深海光流喃喃自語,接著環顧四周——一臉慌張的大空、皺著眉頭的嵐、爽朗笑著的雨、熱血大吼的晴、嘻笑打鬧的雷、孤傲不語的雲,以及依舊皮笑肉不笑的霧。
  
  「啊,我……」成功了呢。
  
  「恭喜啊,深海光流。該說不愧是高智商嗎,竟然能在期限內完成呢。」
  
  「Reborn?為什麼你會突然出現啊!」隨著澤田綱吉一點也不淡定的叫聲,外表像是十歲男孩的Reborn自突然出現在廣場中心地面的機關升起。
  
  ……那個像是升降台的東西是什麼?深海光流看著Reborn腳下已經恢復成一般石磚的地板。
  
  「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蠢綱。」Reborn一個飛踢解決了吐槽擔當澤田綱吉,接著無比自然地踩在他身上,轉而看向深海光流,「哼,本來以為如果沒有找到雲和霧的話要在妳身上開兩個洞,順便檢驗妳能『起死回骸』的名聲是不是真的。」
  
  所以原來要是我沒有蒐集到全部的人,身上真的就會有缺席人口數量的洞啊——深海光流內心複雜不已。雖然她剛剛也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但對方就這樣直接承認了,還是讓她有種「這個人就是個鬼畜吧」的感想。
  
  「等、等一下!」被家庭教師踩在腳下的BOSS大人像擱淺的金槍魚一樣掙扎了一下,「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Reborn!為什麼要扯深海桑下水啊!」
  
  「沒、沒錯!請您解釋一下,Reborn桑!」接著回過神的是獄寺隼人,他毫不客氣地直接指著深海光流的鼻子,「這個女人是要跟我競爭十代目左右手的?!但她根本是個毫無戰鬥能力的醫生啊!」獄寺隼人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地位可能被一個無法戰鬥的傢伙取代。
  
  深海流光對於對方指著自己的反應沒有什麼不滿,反而點點頭同意獄寺隼人說的話……她真的單純只是個醫生而已。
  
  自保能力當然是有,但戰鬥什麼的……她又沒有跟戰鬥人員搶飯碗的打算。
  
  「左、左右手?!Reborn你到底都說了什麼啊,還跟我說什麼深海桑是來暗殺我的——」
  
  「啊咧,深海不是當捉迷藏的鬼嗎?她很厲害呢,我根本還沒躲就被捉到了!」
  
  「極限的不明白!但是深海極限的很厲害!」
  
  「……哼,就算是小朋友,群聚也要,咬殺。」
  
  「kufufu……我也很想知道呢,應該跟我一樣對黑手黨很反感的深海光流……怎會會加入彭格列的手下?這是在阻礙我奪取彭格列的身體嗎?」
  
  結果除了最年幼插不上話的雷守,所有守護者一人一句形成了異常混亂的局面;於是深海光流再次感謝起自己的面癱,不然大概所有人都會發現她的不耐煩。
  
  「總而言之,」Reborn終於大發慈悲地開口,不只是深海光流,所有人都看著他等待他給一個說法,「今天開始深海光流暫時加入阿綱的家族。剛剛那個就是彭格列特別的黑手黨學校歡迎式,有助於交流家族成員的感情喔。」
  
  我聽你在鬼扯。
  
  深海光流希望自己的眼神有流露出這樣的意思,因為她那張面癱臉在大多數時候無法表達她豐富的內心世界,「……我沒有加入,只是——」
  
  「蠢綱,深海她是因為誤會被瓦利亞追殺,所以才來尋求你的庇護的喔。」Reborn打斷了深海光流的話,對著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澤田綱吉說道,「阿綱你要見死不救嗎,深海雖然逃過瓦利亞的追殺一個禮拜,但是你應該很了解瓦利亞吧,她逃不了多久的。」
  
  「……」深海流光想說,其實只要Reborn交出那包牛排藥丸就沒事了;但她才剛想開口,對方那黑亮的槍口就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不行,打到腦袋的子彈她自己沒辦法給自己動手術。
  
  於是深海光流欲言又止。
  
  「欸、深海桑嗎?」澤田綱吉低聲呢喃了一下,有些猶豫地抬頭看了一眼深海光流——她還是面無表情,看上去沒有被追殺的慌張。
  
  但是這個少女即使在說起可能被Reborn一槍崩了這種事也是這個表情,這讓澤田綱吉覺得,也許對方不是不會緊張,只是外人看不出來?
  
  『……我的志願是當醫生……』這麼和平又了不起的願望……像深海桑這樣的人……
  
  「我、我們應該可以保護深海桑一陣子……至少等Xanxus氣消再把誤會解開!」澤田綱吉像是鼓足勇氣說道,「在這之前深海桑先待在這裡吧……不、不過之後Reborn不要再把深海桑拖下水了!」
  
  雖然才認識不久,但彭格列的超直感告訴澤田綱吉——深海桑,她絕對、絕對是個善良的好人。
  
  這樣的人,澤田綱吉覺得不能就就這麼放著不管——就像當初遇到優尼的時候一樣。
  
  回答澤田少年鄭重要求的是Reborn的打呼聲:「咻比——」
  
  「竟然睡著了!為什麼老是不好好聽我說話啊!Reborn!」澤田綱吉大受打擊。
  
  「哈哈,雖然長大了不少,但是小朋友還是小朋友,睡眠是很重要的嘛!」山本武為Reborn開脫,讓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進入狀況,「嘛,總之,深海今天開始就是我們的夥伴了,對吧?」
  
  「……是?」突然被點名的深海光還有點矇,接著就看到爽朗的持刀少年朝自己伸出一隻手,「……請多指教,這段時間麻煩你們了 。」想了想,深海光流握上那隻手,打了招呼。
  
  「喂!棒球笨蛋,誰說她已經是我們的家族成員了,不要隨便——」
  
  「有什麼關係嘛,而且這是阿綱剛才說的嘛——─阿綱是BOSS,我這個做左右手的當然聽BOSS的囉。」山本武哈哈大笑。
  
  「渾蛋!誰說你是左右手的!我才是十代目的左右手,你這個肩胛骨!」
  
  「哈哈哈,左右手的話是兩隻嘛,我可以把阿綱慣用手的位置讓給你喔。」
  
  「誰要你讓啊!就說了左手右手都是我!沒有你的份!」
  
  兩個守護者就這麼為了誰是左手誰是右手、到底是左右手還是肩胛骨這樣的問題吵了起來,一旁的BOSS大人忙著勸架,還說了「都說了不要以成為我的器官為目標啊」這樣微妙的話。
  
  雲守在發現沒架可打之後似乎也受夠群聚,於是轉身就走,雷守還在地上亂竄,晴守還搞不清楚狀況,但似乎也不覺得目前的情況有哪裡不對……
  
  「……蛤蜊……不,彭格列,真的是黑手黨家族,不是哪裡來的群口相聲演員嗎?」深海光流忍不住說道。
  
  「kufufu,以黑手黨來說,彭格列簡直天真的可怕啊。」遠離同事們吵吵鬧鬧的場合的霧守走到深海光流身邊,「不過終究是黑手黨,我有一天一定——」
  
  「會毀滅對吧?你果然沒變,十年如一日都是這個論調。」深海光流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接口,「不過……你看起來很喜歡他們啊,真是太好了。」
  
  比起仇恨,能在老朋友臉上看到愉快的神采,對深海光流來說才是好事……特別是六道骸這傢伙,從認識以來似乎就是一副「我恨這個負心的世界所以給我毀滅吧」的樣子;跟那時候比,現在的他看起來快樂很多。
  
  在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以後,還可以找到能夠愉快地為之努力的目標,不管怎麼說都太好了。
  
  「……妳一定誤會了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骯髒的黑手黨。」六道骸笑容又是一僵,語氣也變得不太自然,「kufufu,跟著黑手黨待在一起,感覺真是渾身不舒服……」
  
  「那麼再見了,深海光流——希望下次見面不是在烏煙瘴氣的黑手黨世界……」
  
  神出鬼沒的霧守再意味不明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以後,化為一陣靛色煙霧消散在空氣中——深海光流倒是不意外,反而從六道骸這樣的反應更加確定自己說中了,不然敘舊到一半跑什麼跑?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真正加入新彭格列家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來的Reborn站在深海光流身旁,「雖然方法跟我原先預想的不一樣,但是妳還是通過了加入家族的測驗了喔。」
  
  所以在你想像中是以在我身上開兩個洞作結尾嗎——深海光流不知道該不該這麼吐槽。
  
  「……我真的覺得,他們不需要我,現在這樣看上去就很好。」最終還是放棄吐槽的深海光流將視線投在和樂融融的彭格列等人身上,「外面的世界才會有需要我的人……不過看到六道跟獄寺都這麼開心,澤田應該是個了不起的BOSS沒錯。」
  
  就不說傲嬌的獄寺隼人了,這可是深海光流第一次看到六道骸除了在述說自己偉大的、毀滅世界的中二計畫之外,眉宇還能流露出那種無法遮掩的愉悅。
  
  「不想留下來看看他們能走到哪裡?阿綱的未來肯定比現在妳看到的更值得妳期待。」
  
  「我不是戰鬥人員,留在戰鬥訓練學院做什麼?」深海光流目光有些幽怨,嘆了一口氣,她實在搞不明白Reborn為何這麼堅持要她加入,不管怎麼看她都只會是個累贅啊——而她不喜歡當累贅。
  
  「早晚有用到妳的一天。」Reborn對深海光流的說法明顯不以為然,「選擇吧,走出這扇大門後立刻被瓦利亞給暗殺掉,還是在這裡待上三年,未來進入新一世的家族——如果三年還沒有想留下來的念頭再說。」
  
  這是什麼沒得選擇的選擇啊?
  
  「三年嗎?」深海光流重複道,「不如這樣好了,Reborn。」
  
  「三年裡面如果可以讓我留下的話,那未來七年,我都將屬於新彭格列。」深海光流呼了一口氣,「當然這三年我也會好好跟著新一世家族行動的,所以要是成功了,可以買斷十年的我,沒成功也有三年。」
  
  「這樣可以嗎?如果我真的像你說的那麼有價值,那十年也是很多了吧。」
  
  「不打算終身效命嗎?真狡猾啊。」Reborn說道,卻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緒,不管是不悅還是讚賞,「這個是可以續約的嗎?」
  
  「簽終身效命的契約什麼的,不管怎麼說對雙方都是一種風險。十年後如果雙方合意,新彭格列還需要我,我會留下的。」深海光流此時很想露出一個笑容,於是她又怨起了自己的面癱,「當然,首先你們要先買斷我的十年啊。」
  
  Reborn盯著眼前的灰髮少女,似乎想要看穿她的想法,但在對方那面無表情毫無波瀾的面癱下,最終帶有妥協意味地拉下自己的帽簷。
  
  「哼……成交。」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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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2-22 15: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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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弱肉強食的黑手黨學校

  不知道算不算是衝動地答應了Reborn加入新一世家族的邀約,深海光流倒是沒有什麼後悔的,畢竟其實她本來也就打算在醫學院待三年混個表世界文憑……只是現在這三年用在了黑手黨學院,學得是她根本用不上的各種戰鬥技巧。

  ……這麼一想好像她是虧了……不過現在出了校門大概也只會被暗殺掉,那還是老老實實地待著吧。

  ……反正,只要三年。過了三年她就可以回到另一邊的世界──

  「喂!你這個女人,十代目在叫妳妳沒有聽到嗎!?」

  ──深海光流回過神,在她旁邊的是看起來分外暴躁的傲嬌君獄寺隼人……不過如今看起來外號上面還要再加個「忠犬」才對。

  「怎麼了,澤田?」深海光流木著臉問道,要不是獄寺早些時間就認識她,大概會覺得她目中無人得讓人討厭──不過此時獄寺只是嘖了一聲,沒有跟她計較什麼。

  一般來說很難有人能透過深海光流那張臉看出什麼情緒,即便她只是在發呆也還是那張癱著的臉;所以獄寺就算用他那沒有思考功能的膝蓋想也明白,這傢伙肯定是一臉深沉地在發呆。

  ……但是這也不代表她可以無視十代目!!!

  奉行十代目至上原則的獄寺隼人是不可理喻的。

  「啊、沒有啦,我只是想問問深海桑吃飯了沒有,不介意的話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澤田綱吉咽了一口口水說道,「吃完之後再去班上時間剛好……其實我們也還沒去報到。」

  我知道啊,為了跟我玩躲貓貓……深海光流看了一眼澤田綱吉,發現他身上都是冷汗──再往他身後一瞄,果然看到拿著列恩槍抵著澤田綱吉後腦的Reborn。

  ……為什麼連約女孩吃飯都要人用槍抵著,為什麼要拿槍抵著人逼他約女孩吃飯──

  深海光流乾脆不糾結這個像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點頭回道,「那麼走吧,剛剛看過校園地圖,食堂是那邊對吧?」

  接收到澤田綱吉投射的「深海桑妳救了我一命我會永遠感謝妳」視線,深海光流特別淡定地無視了,只是跟著他們一起到學生食堂。

  哦,順帶一提,目前在場的只有澤田綱吉與他兩個左右手、Reborn以及深海光流;熱血的晴之守護者被雷之守護者纏著去給他買糖了,至於雲與霧……那種飄散在空中無法捉摸的水分子,本來就不指望他們一直都在。

  等到達了學生食堂,深海光流不由得讚嘆起了黑手黨的財大氣粗,就是食堂都搞得像是五星級餐廳的規格……雖然牆上掛著看上去就不太和諧的各種槍枝,但是餐廳裡面的學生都滿安靜地享用著自己的餐點,環境倒是不錯。

  「學生餐廳須遵知……?」反倒是另一頭牆上釘著的那張白紙讓深海光流比較在意,她緩緩將紙上的字句讀了出來,「想吃什麼都有,但需要打敗點了同一道食物的人才能得到食物……」

  ……深海光流決定收回五星級餐廳的評價。這麼弱肉強食,這裡是非洲大草原吧。

  「欸?深海桑妳唸的是什麼?在哪裡?」擁有彭格列超直感的澤田綱吉同學本能的感覺不妙,再聽到深海光流喃喃自語的內容,一種又要發生什麼事情的感覺浮上心頭。

  「深海該不會是說那張紙吧?」山本武順著深海光流看著的方向看去──大約二十公尺外的牆壁上,有一張A4大小的白紙,「唔……看不到啊,深海妳的視力是不是比較好?」

  ……山本,什麼比較好,看不到才是正常的,這麼遠的距離看得到的人視力是有4.0嗎!

  澤田綱吉在心裡吐槽完畢,卻看到深海光流點點頭表示:「啊,視力好是我的強項。」

  「果然是這樣啊,真是厲害。」

  ……不知道該吐槽誰、又該從哪裡開始吐槽的澤田綱吉心有點累,所以他決定不吐槽了,「……深海桑,妳剛剛說的是真的嗎……要吃飯還要先打架?」

  「不,有人點了跟你一樣的食物才需要。」深海光流並沒有完全否定澤田綱吉的話,「順帶一提,上面那一個像是機場班次的跑馬燈上面顯示的是目前正在競爭的菜,只要在後面的廣場打敗搶食者就可以去領餐了。」

  眾人聞言抬頭,果然看到跑馬燈上面寫著什麼「佐瑪V.S索利亞,牛排爭奪戰進行中」或是「安維拉落敗,地中海炙烤牛肉披薩歸伐利亞所有」等等的取餐實況──那字幕甚至還是中日英義文字幕皆有,簡直貼心的不得了。

  ……貼心個鬼。真的貼心就不要把吃飯搞得像是戰爭一樣啊。

  「欸?學生餐廳舉辦的遊戲,贏了可以免費吃飽嗎?感覺上很有趣呢!」山本武率先笑出聲來,這位大哥現在還覺得這是在玩遊戲,「嗯,不知道有沒有壽司呢……我先去看看好了。」

  於是山本武已經開始研究起了點餐系統如何使用。

  「啊啊哪裡有趣啊山本,不打就要餓肚子,打輸就白被打一頓──難道沒有可以直接買東西吃的地方嗎?」澤田綱吉抱頭慘叫,覺得這個世界根本是個拋棄他的負心漢。

  「十代目你不用擔心!您想要吃什麼我都會打敗他們給你拿回來的!」

  覺得這是個展現自己身為左右手才能的好時機,獄寺隼人已經掏出了炸彈,並且對著那邊在點餐的人們叫囂,說的還是義大利文:「喂!就讓我獄寺隼人做你們的對手,為了十代目快點把食物交上來!」

  「獄寺他,搞錯了啊。」看著獄寺一股腦向前衝的動作,深海光流嘆了一口氣;這讓覺得自己快要被搞到精神耗弱的澤田綱吉看到一絲曙光,自己不是一個人,還是有正常人的。

  「……要點了餐才能宣戰,不是宣戰了才點餐的。」

  「不是重點啊深海桑,十分鐘以前妳不是還是個正常人的嗎現在是怎麼了,別丟下我快回來正常人的這一邊啊!」身為在場唯一關注重點對的人,澤田綱吉抓狂道。

  「這是規矩我也沒有辦法啊,其實我也很慌張,我又沒有什麼戰鬥力,看來是要餓肚子了。」深海光流癱著臉回答。

  「沒有說服力──癱著臉說這話完全沒有說服力啊深海桑!」

  「吵死了蠢綱,部下都在前方為了食物而戰,作為BOSS的你想要坐享其成嗎?」看了好一會戲的Reborn終於出聲,同時一腳踹向澤田綱吉的腰側,「給我滾上去,我要吃培根蛋還有黑咖啡。」

  我就知道你只是想吃而已吧──!

  澤田綱吉想要這麼吼著吐槽,但又被Reborn一腳踹向了前線去,「快去。還有,深海她沒有戰鬥力,所以記得多帶點東西回來啊,蠢綱。」

  ……意思是澤田綱吉很可能不只要打一場嗎。

  默默解讀出了箇中深意的深海光流張嘴,很想跟Reborn說一聲「你根本是鬼吧」,但由於害怕對方當作自己是稱讚,所以還是作罷,只得默默目送著三人上前線搶食物去了。

  為了有所貢獻,深海光流依舊巡了一圈餐廳,找到了一個五人的座位、並且視野良好可以看清楚點餐狀況的觀眾席。

  不遠處看過去,爽朗的山本少年已經啊哈哈笑著站在廣場,他對面站著的看起來也是個東洋少年,黑髮黑眼黃皮膚──不過看起來不太像日本人,深海光流推測那人可能是來自中國黑幫的少年。

  跑馬燈忠實跑過字幕:梁衍V.S山本武,豪華船型壽司爭奪戰,進行中。

  字幕閃過的一瞬間兩人都開始動了起來,原本笑容輕鬆的山本武眼神也變了──那眼神是深海光流看過,殺手的眼神。

  拔刀,山本武在那個名叫梁衍的少年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繞到了他背後,口中說了什麼──深海光流猜可能是招式名什麼的,但是她的耳力沒有視力那麼好,所以無法聽到──然後,揮刀。

  鋒利的武士刀氣勢萬鈞地揮舞而下,那叫做梁衍唯一跟得上的動作卻是本能地瞠大雙眸,等待利刃將他整個人劈斬開來。

  ──然而刀刃嘎然而止,將將停在黃膚少年佈滿冷汗的額髮前,只有劍氣削落了少年幾根髮絲。

  「哈哈,」深海光流沒有聽到,但山本武是這麼說的,「真有趣的遊戲,所以是我贏了對吧?」

  ──梁衍落敗,豪華船型壽司歸山本武所有。

  「……是秒殺啊,真厲害。」深海光流癱著臉讚嘆道,原來那個爽朗的少年這麼厲害,就是深海光流看過的很多殺手都沒有他那樣的氣勢,「難怪不怕餓肚子。」

  「……哼,就算只是區區肩胛骨,身為十代目的手下這點程度是必須的。」

  深海光流回頭,果然看到獄寺隼人正把一堆麥X勞速食放在桌上……果然是什麼都有,連這種不健康的高油高脂的食品都有啊,「……身為一個醫生,我覺得我該提醒你少吃一點速食。」

  深海光流是出於好心,哪知道這句話不知是哪裡惹到了獄寺隼人,對方竟然就這麼炸毛了,「不知好歹的女人……不然妳不要吃啊!」

  「不,我只是說少吃一點。」不是說都不可以吃啊……話說原來也有她的份,她還以為只有獄寺隼人跟澤田綱吉的。

  獄寺隼人還是瞪著深海光流看,最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妳、妳該不會真的喜歡老姐的料理吧?!」

  老姐……碧昂琪的有毒料理……?

  深海光流皺了下眉頭,像是想要反駁什麼。

  「欸?深海原來喜歡的是碧昂琪的料理嗎?」一手拿著豪華船型壽司的山本武搔搔臉頰,看起來難得有些困擾,「真糟糕啊,本來想說深海應該會想吃家鄉料理……深海是日本人吧?」

  「……嗯,算是吧,只是我沒有住過日本。」深海光流有些模糊其詞,「不過我並沒有喜歡碧昂琪的料理,獄寺大概是誤會了什麼。」

  「……不知道是誰以前都把老姐給我的料理搶走一口氣吃完。」獄寺嘟噥了一句,聲音很低,大概是不太習慣這樣跟女孩子翻舊帳。

  「那也不是喜歡。」深海光流簡短回答,不管怎麼說她也不想被誤會喜歡吃有毒料理。

  ……當然不是喜歡吃有毒料理,而是作為一個醫生的專業判斷,獄寺隼人的胃在那時候已經被破壞得很嚴重了,再讓他吃那種有毒料理下半輩子大概不是老犯胃病、就是要洗腎什麼的吧。

  與其這樣,反正她只吃幾次也不會有事,食物中毒這種小事她也很早就會治了,這樣做還不會傷害碧昂琪的心,那當然只有這麼做了。

  ……不過長大後當然不會再這麼做了,特別是聽說碧昂琪又有了新招叫「萬紫千紅毒」……那個她可沒有研究過,不知道能不能破解,她沒有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意思。

  「……誰在乎妳喜歡什麼啊,妳這女人,幫妳拿過來就該感謝我了!」獄寺不再糾結那個問題,而是惱怒地又瞪了深海光流一眼,「這是我跟十代目要吃的,懂嗎?!」

  「我完全懂。」深海光流深明大義,完全能夠理解身為忠犬,只想把打到的獵物給主人享用的感覺,「如果山本不介意的話,我吃一點魚生就好了,我不挑食,也沒有宗教信仰,所以不忌諱吃什麼。」

  「這樣啊,那太好了,我剛剛看過了,這裡食材很新鮮呢!」山本武再度笑開,讓深海光流感慨,真的是個很爽朗的人……要是她也可以這樣笑的話,感覺好像也不錯。

  但那樣爽朗的笑容在幾秒後停頓了下來,山本少年明朗的深棕色雙眸染上了一點困惑,「不過深海,妳剛剛有去比賽拿了食物嗎?」

  「……咦?」就算是深海光流也愣了一下,然後視線跟著落到了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擺上了一盤焗烤,旁邊還有一杯鮮榨橙汁,連餐具都在旁邊擺的好好的。

  ……什麼時候跑出來的?

  「妳這個女人不是不會戰鬥嗎……」看到那道十分普遍、一看就知道肯定有競爭對手爭奪的套餐,獄寺隼人的目光分外複雜,「……該不會……妳真的是來競爭十代目左右手的嗎?!」

  「……怎麼可能。」傲嬌的忠犬君,在你成為忠犬之後智商也跟著被你自己吃了嗎?

  深海光流很想吐槽獄寺隼人跳脫的讓人白眼的思維,但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餐點,「回過神就在這裡了……我該吃嗎?」

  「吃吧,」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Reborn突然說道,看來是一直關注這周遭情況,「六道骸那傢伙送來的。」

  「六道骸?是那個傢伙?!」獄寺炸毛得更嚴重了,畢竟那可是長期覬覦澤田綱吉身體的前·兇惡逃犯,「為什麼那傢伙會送來,有什麼企圖?!」

  「噢,六道啊。」深海光流一聽倒是放心了,「他大概是覺得我打不贏肯定吃不到東西吧。我就吃這個吧,這樣山本也可以多吃一點生魚片不用分我了。」

  至於為什麼不現身……深海光流猜想,大概是因為他在十分鐘前才說過什麼「希望下次見面不是在骯髒的黑手黨世界」,現在就出現的黑手黨學校的餐廳,感覺很打臉吧──那傢伙就是這麼要面子的人。

  「哈哈,這樣啊,那也沒關係。」山本倒是不介意自己的好意被拒絕,只是露出好奇的表情,「沒有想到那個人還會做給人送餐這種事啊,真難以想像啊……深海跟他很熟嗎?」

  「沒錯!為什麼妳會和那種傢伙熟啊!」獄寺看著深海光流的目光帶著譴責,「那傢伙可是真的差點控制住十代目,現在依舊想藉由控制十代目的身體毀滅黑手黨!」

  「……啊,這種事情他以前的確說過很多次,仔細想想要是實行了真的很恐怖呢。」深海光流想了想,心有戚戚焉地點頭,「不過不用太緊張,我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六道他不會沒有任何好處還去傷害別人。」

  「……這話聽起來還真的是有夠微妙。」曾在對方身上吃過大虧的獄寺神色複雜,在他心目中那顆藍色鳳梨就是會做各種事傷害無辜的人的傢伙,「不管怎麼說都太危險了,不……」

  「倒也無妨,如果深海覺得無所謂的話。」Reborn再度插話,目光投在深海光流身上,「相信夥伴也是好的黑手黨的守則,雖然六道骸他難以捉摸,但終究也是阿綱家族的一員。」

  「……其實我也覺得澤田還是稍微提防六道一下啦,他可是從很久以前就想毀滅黑手黨世界了。」

  深海光流絲毫沒有被焗烤與橙汁收買,特別誠懇地說道,「要不是我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也會很苦惱要不要吃。幸好我這個人以毀滅世界這樣的理想來說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看來深海妳跟六道骸真的很熟。」山本武說道,表情還是很好奇,但比起獄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這樣好奇寶寶的模樣深海光流覺得好處理的多,「你們之前是怎麼認識的?我們跟六道骸剛認識的時候是參加校際的黑手黨遊戲呢。」

  比起獄寺開口吐槽山本的那句「就說了不是遊戲了啊,棒球笨蛋」,深海光流其實更困擾的是──該怎麼解釋關於她跟六道骸認識的事情啊。

  這故事有點長不太好說,而且說出來大概會影響食慾,況且也不知道六道骸有沒有說過──

  就在深海光流這麼猶豫著的時候,好不容易從取餐區取回餐點的澤田綱吉的到來,剛好解救了深海光流。

  「我、我回來了……」

  澤田綱吉哭喪著一張臉打了聲招呼,活像受惡婆婆虐待多時的小媳婦一樣,讓獄寺立刻丟下一切趕上前去詢問對方究竟怎了。

  「阿綱回來了啊,贏到什麼食物了?」

  山本毫無心機地問了一句,但完全沒有注意到澤田綱吉臉色這件事讓深海很想吐槽……不過她更想吐槽的是獄寺竟然立馬回頭嗆了一句「十代目一出手當然整個餐廳的食物完全攻下也不是問題」……你們真的是他的左右手嗎?

  ……好吧,是左右手不是左右腦,要心意相通也是有點難的……深海光流覺得自己完全可以體諒。

  「也磨蹭太久了,還是不夠成熟啊,阿綱。」Reborn點評,話中完全沒有指使別人幫自己取餐的罪惡感或是愧疚感……深海光流想,「魔王」這種生物大概本來就沒有那種情緒吧。

  「幸好黑咖啡跟培根蛋沒有人點……」澤田綱吉將Reborn剛才要求的餐點規規矩矩地放在桌上,表情依舊哀淒,「但是剛剛看了半天,我想到在這裡沒有人會點的只有……」

  後面的話因為音量太小聲沒有聽清楚,但深海光流已經看到了少年藏在身後的那一碗──茶泡飯。

  ……啊,真的是不會有人點啊,在這種餐廳。

  深海光流不知道該讚美少年的機智,還是語重心長地告訴對方:其實估計也沒有人會點一碗泡麵、一碗滷肉飯或是一碗雞絲麵……

  ……所以少年,我該拿什麼怎麼拯救你的老實。

  「……我吃茶泡飯吧,澤田你吃這個。」深海光流想了想,把那盤焗烤推給了澤田少年;男孩子一直到高中都還在長高,飯量也大,營養不良可是會遺害一生的,「另外讓獄寺跟山本再分點給你應該就夠營養了……沒問題吧,Reborn?」

  深海光流側過頭詢問正拿著美式黑咖啡品嚐的Reborn,後者聞言放下咖啡,「隨便妳吧,這種小事少問我。」

  反正既然還沒簽賣身契那就不是自己人了,不心疼。

  深海光流好像讀出了Reborn的意思,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對方的想法也沒有哪裡不對。

  至於她的營養問題……嗯,十七歲,比他們還大一歲,估計是不會再長高了,而且也從來不需要做戰鬥那種消耗熱量的事情;一碗茶泡飯對她來說也就是味道清淡了一點……這也不是問題,因為她從來不挑嘴。

  「欸、欸?怎麼可以!」澤田反應過來後倒是完全不贊同深海光流的決定,雖然他不知道焗烤是哪裡來的,「Reborn你在說什麼啊,深海桑是女孩子啊,男孩子怎麼能搶女孩子的東西吃!」

  Reborn你的紳士風度是被狗吃了嗎──當然這句話澤田少年也就想想,完全不敢說出口;因此深海光流也無法告訴他Reborn真正的想法。

  「是啊,深海妳還是吃吧,我跟獄寺多分一點給阿綱就沒問題了啊!」一旁的山本拍了拍獄寺的肩膀,也跟著附和道。

  「吵死了!本來不用你說我就會把我贏了的食物都送給十代目!」獄寺兇巴巴地拍開山本的手,只是最後還是補了一句,「……那個女人要吃也不是不行。」

  「嗯,所以澤田你就吃吧,目前我是你的部下,為BOSS服務是理所當然的。」深海光流找了一個特別理直氣壯的理由糾正道,配上她的面癱,看起來竟然很有道理,「……而且,澤田,你會需要熱量的。這裡可是黑手黨訓練學院,下午還有課……」

  她還是那張沉著的面癱臉,但眼光中閃爍出悲憫,又把話重複了一次:「相信我,有Reborn在,你會需要熱量的。」

  ……深海桑妳能別在這種時候那麼精准的吐槽我嗎,剛剛不是還很不正常嗎,所以說別挑奇怪的時候突然正常了啊──

  於是澤田綱吉流著淚吃下了自家霧守送來的焗烤,感覺分外的哀傷;而這種哀傷在他知道那竟然是六道骸送來的時候特別強烈。

  至於一旁吃著茶泡飯、順了幾根獄寺的薯條和山本的金槍魚生魚片,深海光流鄭重地下了一個偉大的決定──

  以後,有辦法的話,她還是自己帶便當吧。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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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3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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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黑手黨學校的第一堂課

  出了那個弱肉強食的餐廳,差不多也到了該報到的時間──Reborn倒是說還有點事情要先去辦,不知道跑去哪裡了,於是現場只剩下深海光流等人,準備前往對應的教室報到。

  「遲到不會怎麼樣吧?」國中時常常因為各種原因被老師處罰的澤田綱吉有點擔心,「會被罰站嗎?而且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好好去報到……」

  除了山本武、獄寺隼人以外,其他的守護者全部都不是一年級生──雖然深海光流她的年紀也不該就讀一年級,但Reborn大魔王金口一開,她的志願都能從醫學院變成黑手黨學院,所以換個年級問題好像也不是很大了。

  「……乖乖上課啊……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六道的話感覺不太可能,他一看就是不良少年。」深海光流接話,做了十分懇切的評價,「……話說回來,三個年級教授的課程分別是什麼,有什麼差別嗎?」

  「哼,愚蠢的女人,連這個也不知道還敢過來讀,真的不是走錯學校嗎?」

  獄寺搶先發了難,教訓得很有道理……但深海光流很想說,她一個禮拜前準備的都還是醫學院的課表好嗎……天知道義大利黑手黨戰鬥學校會有哪一門課跟醫學院開的一樣。

  「哈哈哈,其實我也不知道啊,我們都是不知道課表的夥伴呢,深海。」山本少年倒是趕來救場,一臉天然的表示自己也完全不知道未來上課的內容。

  ……山本少年,雖然很感謝你救場……但是,你別這麼理直氣壯的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就來讀書了啊,她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而不是單純忘記好嗎。

  「我、我其實也不太清楚……」發現自己不是一個人的澤田綱吉趕緊跟上表態;其實澤田綱吉在國三的時候填的志願分明是並盛高中,但錄取單一發下來結果卻上了橫跨半個地球距離的一所見鬼的黑手黨學校……

  ……呵呵。他什麼話也不想說。

  「……獄寺知道的話可以跟我們說說嗎?拜託了,我真的很需要啊。」澤田綱吉代表發問,畢竟根據經驗,他自己詢問總好過山本問然後兩人又拌起嘴來,到時候他還要浪費時間勸架,完全不划算。

  ──只能說這三年澤田綱吉也不是完全沒有成長,至少他終於逐漸掌握了與自家兩個左右手的相處模式……大概吧。

  「是!為十代目解說是我的榮幸!」被詢問的獄寺隼人感覺自己肯定是深受十代目信任的,語氣都帶上了一股激動,忠犬屬性表露無疑。

  對此深海光流其實很想吐槽對方心都要偏到太平洋了,不過再三思量過後還是覺得稍微聽一下好了──畢竟獄寺是現場唯一知道他們課程內容的人,不能打斷他。

  「其實這間黑手黨訓練學院並不是像日本高中學制一樣,每個班級有固定的課程與課表。」負責講解的獄寺隼人戴上了眼鏡,看起來十分專業。

  「換句話說,這裡其實是選課制的。雖然有分班,但空堂課表任學生自己排選;除了一些各年級必修或限定年級才有開的課程,其他的三個年級都可以跨年級選修,所以不同年級也有可能修同一門課程。」

  這樣啊……感覺上跟義大利很多高中一樣嘛,而且日本大學也是這樣的,感覺似乎很正常……?深海光流想。

  「原來是這樣嗎,感覺真特別呢。」第一次體驗與日本完全不同學制的山本武同學奇道,看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但是我不記得我選了什麼課程啊,那最後會亂碼選一個課表給我嗎?」

  對啊,似乎完全沒有聽說選課這一回事,當初Reborn也是直接把入學憑證和相關文件交給她……現在沒有選課程的她、或者說是他們,難道真的要亂碼隨便選一組出來?

  「怎麼可能啊,果然是棒球笨蛋,這都想得出來。」獄寺卻是直接吐槽,讓深海光流分外慶幸剛剛自己沒有將一樣的問題問出口,「選課表這種我老早就問過Reborn桑了,Reborn桑說會為我們選定專門的課程──」



  「──沒錯,你們的課表現在就在我的手裡。」

  「Reborn?!」澤田綱吉又不淡定的叫了出聲,因為他偉大的家庭教師此時正從教室牆壁的機關裡面緩緩走出來,「為什麼會從那裡出來啊,都到了義大利怎麼還是喜歡在學校隨便設什麼秘密基地──」

  「吵死了,蠢綱,想去三途川一趟嗎?」Reborn像是受不了自家學生大驚小怪、小題大作,又掏出了槍指著對方……深海光流見狀,原本想跟著吐槽的話也咽回肚裡──話說只是吐個槽就動刀動槍的,到底誰才小題大作啊喂。

  「這是我為了你們量身制定的課表,其他家族成員也都確實交到他們手裡了。」Reborn揮舞著手上的紙張,嘴角露出一個讓澤田綱吉與深海光流的本能──前者是彭格列傳承的超直感,後者則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都感覺不妙的笑容。

  「好了,要照著課表上面的課程好好學習啊,學期末要是有一門不及格……」一身酷炫黑西裝的殺手男孩冷笑一聲,槍枝上膛,「就通通給我去死吧。」

  ──鬼!你是鬼吧!!

  澤田綱吉與深海光流內心頻率極其同步,在那一瞬間幾乎達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不過這種同步一點也不讓人開心就是了。

  「欸,小朋友你給我排了什麼課程啊?」山本武還是一副「我是天然我最強」的爽朗樣,毫無芥蒂地接過屬於自己的那一張課表,「我看看喔,今天下午第一節課……暗殺入門?這是……」

  乍看到這樣奇葩的課程名稱,山本武的表情起先有點困惑,但接下來卻又馬上露出了悟的神色:「我知道了,是扮演殺手的遊戲吧?好有趣的課表!」

  ……那是什麼樣不和諧的課程啊,而且山本少年你那個反應是對的嗎,到底要多粗的神經才會在如今還以為在玩遊戲啊──於是澤田綱吉與深海光流內心活動再一次同步了。

  「既然棒球笨蛋的是暗殺,那我的應該就是如何做一個好的左右手的課程了吧!」獄寺隼人十分有自信地未看先猜測自己的課表。

  不不,這兩者之間沒有直接關係也沒有間接關係等於沒有關係啊,到底是從哪裡推論出來的啊根本毫無邏輯好嗎──都快要成為心之友的澤田綱吉與深海光流依舊一起在內心吐槽著。

  「我看看,下午第一堂……什、什麼?!」獄寺同樣接過課表,看到上頭印著的日文字卻是大驚失色,「情緒管理?那不是跟成為十代目左右手完全無關嗎,這怎麼可能是我要修的課程?!!」

  ……

  「……啊,這課程排的真好。」深海光流感慨道。

  「深海桑,妳也這麼覺得嗎?」澤田綱吉心有戚戚焉。

  「獄寺的課表也好有趣啊,感覺可以學到不少東西呢。」山本武看著獄寺隼人的課表讚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讚嘆個什麼勁……他真的知道情緒管理是上什麼課的嗎?深海光流表示自己十分懷疑。

  「阿綱跟深海的第一堂課程呢?」

  山本詢問,於是澤田綱吉與深海光流才戰戰兢兢地自Reborn手上抽走了那張決定他們一整個學期命運的輕薄紙張。

  「呃……厚……厚黑學……?」澤田少年顫抖著唇唸出這個微妙的課程名稱,「……這是什麼啊!為什麼會有學校專門開班授課教這個,就算是黑手黨也完全用不到不是嗎?!」

  「……不,其實我覺得首領的話說不定需要啊,澤田。」深海光流若有所思地道,不忍說像天真單純好騙這種形容詞當當偶像劇女主角人設還行,要當黑手黨老大根本純屬扯淡好嗎,「不然也許澤田你可以去追一部關於宮鬥的劇,說不定也可以掌握一點類似的技能?」

  「所以說我是要從那些東西學到什麼啊?!深海桑求妳了能別這樣一下正常一下讓人忍不住吐槽嗎?!」

  澤田綱吉完全無法理解地大聲吐槽,對於新認識的這個遊走在正常人和非正常人的夥伴他感到滿滿的無力:「……而且,光說我的,深海桑妳的第一堂課是什麼?」

  「唔……我的是……古今中外──全球黑手黨發展歷史……?」

  ……好吧,深海光流表示自己很知足,至少不是去學習情緒管理或是厚黑學……至於山本武的暗殺入門就更不用說了,要讓她去上的話肯定只有學習花式被殺的方法吧。

  「為什麼只有深海桑妳的第一堂課是正常一點的課程……」澤田綱吉特別幽怨地道,「雖然我沒有一門課是好的,但是也比從頭學起好吧。」

  「蠢綱你別說蠢話了,」Reborn不失時機地發言,簡直是以打擊自己弟子脆弱的心靈為己任,「學科基礎平均只有十七點五分跟從頭學起的意思是一樣的。」

  「喂喂Reborn你說的那是國一時候的事了,不要翻舊帳啊!」糗事被爆出來的澤田綱吉立刻炸毛不幹了;深海桑還在旁邊啊第一天認識就被爆這種超級丟臉的事情──

  而且明明國三的時候他的總成績已經衝上五十九分了……好歹老師看他可憐會多給一分同情分讓他過的好嗎!

  「那我換個說法,」被學生反駁的第一殺手從善如流,「靠老師的同情才能得到國中學歷的你跟幼稚園沒有畢業是一樣的。」

  完全沒有比較好!你是哪裡來的超級抖S啊──!

  澤田綱吉差點沒有痛哭失聲。

  而一旁的深海光流一點也沒有嘲笑澤田綱吉的意思,反而覺得無限的同情自她的心裡湧了上來──比起國中有沒有畢業這種小事,能在Reborn手下度過三年還沒有從人生這門課直接畢業,光是這樣她就覺得澤田綱吉實在太強大了。

  「好了,既然拿到課表就快點滾去上課,上完這一堂的下一堂就是社團課,到時候全部到A棟自由活動課室來。」在深深傷害了自己學生的心靈之後,抖S魂得到滿足的Reborn舉槍趕人,「要是下一堂課程遲到的話,應該都明白會發生什麼事吧。」

  ──不。完全不明白,完全不想明白。

  於是一瞬間眾人作鳥獸散。

  見狀,殺手冷笑一聲,一個轉身,只剩下一個帥氣的背影,消失在校園中。



  +++



  一點也不想明白遲到會發生什麼事的深海光流及時趕到了課堂,此時的她無比慶幸自己並沒有什麼路痴屬性,看著地圖轉轉很快就找到路了。

  進到教室裡面的時候還沒有上課,整個課堂上沒有幾個人,少數的人大多聚成一團一團的小團體,每個團體甚至穿著類似的正裝……意思是同個家族的人才會聚集在一起嗎?

  深海光流環顧整個教室,沒有發現任何熟悉的面孔、也就是彭格列成員落單……不然就是她的臉盲又發作了。

  ……好吧,如果她是彭格列成員,那她大概就是落單的那一個。

  發現沒有可以聚集的小團體,其實深海光流也不是很介意,畢竟除了六道和獄寺其他守護者什麼的她也是今天剛認識,坐一起也沒什麼好聊的……又不是跟她有著一樣正常人吐槽之魂的澤田綱吉──於是她看準了最前排,沒有任何集團在群聚的位置。

  不管是什麼學校,離教師近的第一排都不是很受歡迎啊……嗯?

  深海光流頓了頓,她發現最前排似乎坐著一個熟悉的──鳳梨頭。



  ……那麼有個性的造型,除了那傢伙竟然,真的還會有其他人綁嗎?

  深海光流很疑惑,但那位前排同學頭髮顏色是紫色的,從背影看起來也比較嬌小……是女孩子嗎?綁鳳梨頭的女孩子?

  有些遲疑地慢慢朝那到身影走去;待到就快要超過第一排時,紫色鳳梨髮型的人卻突然轉過頭,像是早就知道後頭有個深海少女正在窺視她──



  沒錯,是「她」。紫色鳳梨真的是一個少女。

  那個少女右眼覆上骷髏頭造型的眼罩,另一隻露出來的眼睛卻像是紫水晶一樣,和她的頭髮互相輝映;

  特別當她看到深海光流時,一種難掩的光彩幾乎要從中迸出,宛若用最熱烈的日光照在紫曜石之上,熠熠生輝。

  ……臥操為什麼有個跟六道綁一個髮型的萌妹子用像是看到初戀情人的眼光看著我。

  ──表面波瀾不驚但內心其實被紫鳳梨少女眼光嚇得不清的深海光流,一不小心就在心中爆了粗口。

  「……這位同學,妳好。」深海光流決定還是自然一點好了,於是她先打了個招呼,「……我……可以坐在這裡嗎?」她指了指紫色鳳梨旁邊的位置。

  希望她的面癱可以嚇退紫色鳳梨……啊不是,是紫髮妹子讓人惶恐的目光。

  「當然沒問題……!」紫髮少女語氣有點激動,差點讓深海光流以為她下一秒就會從座位上站起來,「那個,我是說……很歡迎。」

  不過最後紫髮少女雖然語氣激動,但是動作倒是規規矩矩,因此深海光流雖然遲疑,但還是道了一聲謝謝,坐了下來。

  象徵上課時間開始的鐘聲響起,同學們坐定後教授也自門外走進來──接下來就操著一口流利的義大利腔開始介紹今天這堂課要上的課程。

  深海光流面無表情的聽著,心中思考的卻是不知道除了六道和獄寺,其他的彭格列少年該怎麼度過全義大利文的授課還不被當……所以說語言的藩籬是這麼好突破的嗎,就算餐廳跑馬燈有貼心的多國翻譯,教授也只會用義大利文上課、課本也都是義大利文寫的啊喂。

  也不知道Reborn那傢伙是怎麼想的,雖然之前在給號稱「義大利」最強的暗殺部隊瓦利亞治病的時候,她就驚奇過他們那標準到簡直喪心病狂的日語──所以那些暗殺者到底什麼時候會用到距離自己出生地半個地球外的東洋島國的語言啊,而且還說得那麼標準,這樣對得起作為你們母語的義大利語嗎?

  ──不,重點不是那一群逗比的瓦利亞暗殺者是不是從小雙語教育培養從此贏在起跑點,重點是來自日本的澤田綱吉等人怎麼樣也不可能懂義大利文……他們真的知道課在上什麼嗎?

  這廂深海光流的思緒已經慣性地飄到遙遠的彼方,一旁紫色鳳梨頭妹子──庫洛姆·髑髏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目光殷切;也幸好深海光流沒有自覺,不然大概又會嚇得不輕。



  『Kufufu……我親愛的庫洛姆,妳直接這樣盯著深海光流看,她會嚇到的。』庫洛姆尊敬的那位大人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說話時話語尾音上揚,感覺的出來他心情極佳,『她那個臉盲的毛病可是從沒治好過呢,現在應該不認得妳的。』

  『骸大人……很抱歉,但是我真的、很想再稍微觀察一下光流大人。』庫洛姆沒有收回目光,依舊將那樣熱切的眼光投射在深海光流身上,『雖然那時候我沒有意識……但是這就是,光流大人……』

  是眼前的這個人啊,就是她救了自己。庫洛姆沒有一刻比此時此刻更明白這一點。



  當年,因為車禍失去大部分內臟的自己,原來不可能活下來的,更別說是遇到了作為她存在意義的骸大人、作為夥伴的千種和犬,以及後來她所願意效忠的BOSS──



  「……哦?」作為她最初重生信仰存在的藍髮的神明大人,就在一片如茵綠草與碧藍天空所織就而成的空間中,找到了她,「只是稍微試試看竟然就成功了……所以說深海光流的眼光果然一直都很好……是嗎?」

  當時的庫洛姆並不明白藍髮少年的意思,她只知道對方突然露出一個微笑起來;那一身的白襯衫襯上白皙的皮膚,給人一種整個人都散發著光芒。

  那是……宛若神明一樣的溫暖光芒。

  「你……您是,神嗎?」不自覺地,庫洛姆就這麼開口問了。

  「……哦呀,還真是意外的讓人愉快的稱呼啊……」藍髮的神明似乎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笑了出聲,「是啊,我是神呢……未來將作為妳的信仰存在的,名為『六道骸』的神明大人。」

  「神……」庫洛姆喃喃出聲,心中有止不住的喜悅以及惶恐,「為什麼……為什麼神會來找我呢?」

  神怎麼會來找她這種,被所有人遺棄的存在……?

  「這個嘛……是『天使』哦。」神明笑得更開懷,並且朝著庫洛姆伸出了一隻手,「走吧,我會賦予妳新生,成為妳的信仰……然後,帶妳去看,那個發現了妳的『天使』。」

  當時的庫洛姆沒有心力去想為什麼天使能夠要求神來接自己,她只是痴痴地看著那一雙作為她唯一的救贖的手,堅定地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然後,一直到了今天,她總算是見到她了──

  終於見到妳了,光流大人……天使大人。





  「……」於是當下課時,深海光流將課堂作業抄了下來後再回過頭時,看到的便是紫髮鳳梨妹那樣深情款款的視線,看得她整個人頓時都不太好了。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要受不了這個妹子像是小鹿斑比的眼神了。

  話說會用這種眼光看她的……是以前治過的病患嗎?可能性挺高的,以她臉盲的毛病,只是因為治療對方而有一面之緣的話,怎麼樣也不可能記住對方的臉。

  「我……沒有什麼事。」想起了骸大人要她別嚇到光流大人,庫洛姆欲言又止,「……我叫做庫洛姆·髑髏。」最後,她深吸了一口氣,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啊,我叫做深海光流。」不明所以的深海光流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雖然不知道等等眼前的紫髮少女會不會突然拿出黑色的筆記本、然後說什麼哼哼我已經知道妳的名字了所以受死吧之類的臺詞。

  「我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天使在心中暗自腦補著什麼糟糕的想像,庫洛姆最後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在深海光流報上名字之後隨即接話,「光流大人,您……您還,記得我嗎?」

  ──比死亡筆記本更糟糕的問題出現了。這是臉盲最害怕被問到的問題啊。

  深海光流嘆了一口氣,她身上連病歷本都沒帶啊,就算聽了這樣的說法,知道了對方應該就是自己的病患……不能查病歷她一樣很茫然啊。

  「……不好意思,我……」深海光流想她還是解釋一下關於她臉盲這個毛病好了。

  「不要緊!」庫洛姆急急打斷她,「不記得我也沒關係……但是,可以讓我跟著光流大人嗎,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也可以找我……!」

  「……」深海光流認真的思考她到底是治癒了多難治的病,眼前的妹子才會用看救世主的眼光看她……總不會有人因為痔瘡被治好就這麼感激涕零吧……雖然她沒給人治過痔瘡,「這樣啊……那倒是有一件事情想詢問妳願不願意幫忙。」

  深海光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真的是需要幫忙的。

  「期末的分組報告,可以跟我一組嗎?」深海光流猜想庫洛姆可能光顧著盯著自己看,沒有聽清老師說的話,於是解釋道,「剛剛老師說這學期唯一的功課,就是分組介紹某個黑手黨家族歷史,報告的好這學期就可以過關了。」

  基本上似乎其他同學都是和同一家族的人一起報告自己家族歷史的樣子;彭格列沒有人跟她一樣修了這一堂課,而庫洛姆看起來應該也是沒有夥伴……那麼組隊一起應該是不錯的選擇吧。

  「好的。」庫洛姆很快答應,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我一定會努力的,光流大人。」

  「呃,別叫我大人啊……可以的話叫我的名字或是姓氏都是可以的。」深海光流一直很想吐槽那個稱呼,現在總算找到機會了,「對了……至於報告的內容,訂成彭格列可以嗎,還是妳想要報告自己的家族?」

  深海光流其實是想稍微徵詢一下庫洛姆的意見,也許人家想要報告自己的家族也不一定;誰知道聽到她這樣說,庫洛姆總算有了與「敬仰」無關的表情──困惑。

  「這是當然……當然是彭格列。」庫洛姆面露不解,但很顯然她並沒有要解釋她為何困惑的意思,「不過,要是光流大人想要報告別的家族,我也……」

  「沒有的事,其實我也覺得介紹彭格列就好了。」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暫時也是彭格列的……呃,「新」彭格列的一員,既然庫洛姆沒有什麼意見,那當然還是報告彭格列,「那個……如果沒有事的話,我就先走……」

  「我可以跟光流大人一起嗎?」庫洛姆打斷了深海光流的話,語氣中流露出難以忽視的期盼,「我也要去找BOSS他們……」

  ……妳要找自家BOSS的話我們還順路嗎,妹子?

  深海光流稍微無語了一下,慶幸她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面癱臉沉默著並不讓人感覺尷尬,最多是看上去嚴肅一些,「……那就,一起吧。我要去A棟的自由研究課室。」

  庫洛姆小幅度地點了點腦袋,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跟在了深海光流後面。

  「……」深海光流思考,等等該怎麼跟Reborn那個抖S解釋她怎麼拐了一個鳳梨頭妹子回去……該不會被誤會她對於鳳梨有什麼特殊愛好吧,跟她比較熟的六道看上去也是一顆變種藍鳳梨……

  深海光流癱著臉繼續思考這一些不管對紫鳳梨還是藍鳳梨……庫洛姆還是六道骸來說都十分失禮的問題。

  一旁依舊紅著臉跟著心目中「天使」的庫洛姆,則在腦中繼續跟她家「神」大人溝通。

  『骸大人……光流大人人真的好溫柔,雖然沒有笑容,但是好溫柔……』

  『Kufufu……深海光流,就是這麼天真到愚蠢的人。就由妳來看好她吧,我親愛的庫洛姆。』

  『好的,骸大人。』

  ──可憐的藍紫色系鳳梨二人組並不知道,所謂的面癱到底是可以隱藏多可怕的心理活動。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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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3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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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來個黑手黨風格的自我介紹吧(1)

  在看到深海光流之前,其實澤田綱吉是想著一定要好好跟她抱怨的──抱怨內容大概是「嚶嚶深海桑妳知道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老師講的是日語但是課本是義大利文也沒用啊」或是「同學看起來都好奸詐這真的是黑手黨訓練課程不是什麼國際詐騙集團訓練組織嗎」之類的。

  ……至於為什麼是跟剛認識的深海光流抱怨而不是跟他兩個左右手抱怨……當然是因為,怎麼看都只有深海桑會明白他一個正常人在一堆不正常人中間掙扎的痛苦了啊。

  澤田綱吉深信,至少自己可以在剛認識的這個正常的夥伴身上,找回一點屬於正常人生活的感覺。

  ──然而,當深海光流維持著一臉面癱的表情,看到他的瞬間問了那一句「你是誰?」的時候,澤田綱吉已經震驚的連對方身後為什麼跟著庫洛姆這件事都忘記詢問了。

  「咿咿怎麼辦深海桑失憶了啊啊啊啊啊──」覺得事情絕對大條了的澤田綱吉一邊抱頭一邊大聲疾呼,「我就知道這個學校不會有什麼正常的課程啊深海桑肯定是被抓去洗腦了啊啊!」

  「啊……這個吐槽的感覺……是BOSS啊。」雖然一時之間記不住對方的臉,但深海光流對於澤田少年那充滿個人特色的吐槽倒是記憶猶新,「我沒有忘記你啦……澤田綱吉對吧。」

  「騙人!深海桑妳叫我的名字的時候遲疑了吧,就算妳還是癱著臉我也感覺到妳的動搖了啊!」澤田綱吉明顯不相信深海光流的說法。

  「冷靜點啊澤田,我只是犯了老毛病。」說完安撫性地拍了拍澤田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憐的孩子,被她的臉盲嚇成這樣……應該說果然是被Reborn嚇大的嗎?

  「什麼老毛病會讓人忘記剛剛才見過的人啊!」澤田綱吉覺得對方不是在安慰他就是在耍他……或者兩者都有。

  「我……」

  深海光流剛想開口解釋關於她的臉盲症,卻看到不遠處獄寺正偕同一個黑髮少年朝這裡跑了過來。

  澤田是眼前這個吐槽少年,那個應該就是山本了……吧?

  「十代目我回來了!」獄寺一面奔來一面還大聲叫著對於自家BOSS的稱呼,那態度活像是跟對方闊別已久拔山涉水突破萬千考驗好不容易才來到他面前,「怎麼連妳也在……?!」

  原來招呼自家首領到一半的獄寺,轉個頭正好看到了跟在深海光流身後的庫洛姆,便指著對方質問道,讓深海光流一頭霧水。

  「我是跟著光流大人來的。」庫洛姆答道,同時挪了挪位置,讓自己更加靠近深海光流,「還有就是,Reborn先生說BOSS召集所有守護者,所以我也來了。」

  「……守護者?」深海光流有點疑惑,但礙於自己的面癱她想大概沒有人看得出她的疑惑,因此就問了出來,「……庫洛姆,她也是守護者?」

  ……不是只有六個守護者嗎……還是說,庫洛姆就是傳說中那個女扮男裝的(六)霧(道)守(骸)……

  ……深海光流看向庫洛姆的目光頓時充滿懷疑。

  「……妳不是和六道骸很熟嗎,怎麼會不知道六道骸跟這個女人都是十代目的霧之守護者……對吧,十代目。」

  獄寺面色不善地回答了深海光流的問題,而在深海光流還在糾結「怎麼霧守要兩個啊該不是玩亂X1/2之類大變女兒身吧」的時候,他已經轉過頭面對他心心念念的十代目了。

  「……十代目!您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有人對您做了什麼嗎?!」終於注意到澤田少年面色不對的忠犬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嘲諷深海光流,趕緊湊到對方身旁關心。

  「呦,庫洛姆!」山本少年先是和庫洛姆打了個招呼,跟著也看出了澤田少年不對勁,「是啊,阿綱你的表情不是很好啊,是吃壞肚子了嗎?」

  「獄寺、山本,深海桑她……」澤田少年顫抖著唇,說出這個讓他無比驚恐的發現,「她忘記我們是誰了……」

  「……欸?忘記我們是誰?」山本少年的語氣聽起來有點疑惑。

  「妳這女人,這毛病竟然還沒改?!」忠犬君獄寺咬牙切齒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頓時,澤田綱吉與山本武、甚至是庫洛姆,立刻將眼光轉向獄寺隼人身上。

  「……」沉默了一下,澤田少年咽了一口口水,「獄寺……你可以解釋一下……你說的毛病是什麼意思……?」

  「是、是的,十代目!」聽到澤田綱吉詢問的獄寺立刻進入了忠犬狀態,「簡單來說,深海光流這個女人有很嚴重的臉盲症,所以會在短時間將人的長相忘掉,在我八歲的時候她甚至還會把我認成家裡的傭人──」

  「我的臉盲症不嚴重,所以我想應該是把自己弄得髒兮兮在城堡裡面到處跑的獄寺看起來太不像少爺吧。」深海光流冷靜地反駁,順便反潑對方一身髒水。

  「混……那時候妳都在我家住一個月了,每天見面都要跟妳重新自我介紹一次妳當我很閒嗎?!」獄寺立刻吼著反駁,只不過礙於一點紳士風度沒有爆粗口,「要不是夏馬爾那傢伙……誰要每天告訴同一個人自己的名字再看一次對方恍然大悟的表情啊!」

  啊,聽起來還真是有夠微妙的經驗……啊不對,重點是深海桑原來得了臉盲症還病入膏肓了嗎?話說回來真的有這種離奇的症狀嗎?!

  澤田綱吉心情複雜。

  「咦,原來深海還有這樣的毛病啊,感覺還真的有點麻煩啊。」山本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接著就見他伸出一隻手指自己,「深海,那我是誰?」

  「……」深海光流認真思考了一下,「既然你跟著獄寺一起來,應該是山本吧。」深海光流雖然臉盲但是邏輯還是沒有問題的。

  「啊哈哈,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嘛~」山本武鬆一口氣一樣地爽朗大笑。

  「剛才十代目叫過你,她當然知道啊!」獄寺馬上吐槽,接著嘟噥,「……怎麼可能記住你啊,當初她可是整整在我家住了半年才記住我的長相。」

  「……對不起,我真的不太擅長認人。」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深海光流也不好再硬說什麼自己絕對沒有臉盲症,只得乖乖承認。

  「……那怎麼辦啊,所以每次見面都要重新自我介紹到深海桑能認出我嗎?」澤田綱吉不知道該不該擺出哀傷的表情,為什麼他認識的人裡就沒有一個稍微正常一點的呢?

  「那就正式做一次自我介紹,然後抱著必死的決心讓深海光流記住你們吧。」

  「Reborn?!」首先反應過來那是誰的聲音的澤田綱吉轉頭驚呼,剛好解救了認不出眼前的十歲小男孩是誰的深海光流,「抱著必死的決心自我介紹是什麼意思?話說都過這麼久了才自我介紹不覺得哪裡怪怪的嗎!」

  「讓家族成員好好記住自己的樣子可是一個好的黑手黨的基本啊。」Reborn並不在意澤田少年的吐槽,「雖然我也沒想到找人的家族測試竟然也沒辦法讓深海光流記住你們……嘖。」

  原來那是要訓練我的認人能力嗎……

  深海光流內心頓時糾結,不知道該感謝對方用心良苦還是太亂來;她的認人能力可是完全不能勉強的啊,因為……

  「果然是家族測試,所以說什麼黑手黨的歡迎式根本是騙人的吧Reborn!」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趁著你們還沒選擇社團課之前,今天這兩節課就決定舉辦彭格列式的自我介紹大會了。」Reborn拿槍抵了抵自己的帽簷,冷笑一聲,「等到人員都到齊就可以開始了,做好準備啊,蠢綱。」

  「等等,Reborn,」突然意識到什麼的澤田少年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你說的『到齊』,說的該不會包括了──」



  「哇喔……你們,現在是在群聚嗎?」

  「Kufufu,真是一下子不看著都會惹出事情來的糟糕黑手黨啊,彭格列。」



  「……啊。」看著突然出現的兩道人影,深海光流發出了一個單音,「是六道跟……」



  ……誰啊。

  深海光流深思。

  「是雲雀前輩……果然是雲雀前輩跟骸啊……!」澤田綱吉替深海光流報出了答案,看著那邊剛講完開場白又戰在一起的他的兩個守護者,神色哀凄,「……我今天要死在這裡了嗎。」

  「人員還沒完全到齊呢。」Reborn哼了一聲,顯然心情不錯;而話語方落,就聽另一頭一道充滿朝氣的熱血嗓音傳來──

  「極限──來報到了!」

  「哇哈哈,藍波大人有糖果,不會分給阿綱吃的!」

  ──貫徹極限作為人生目標的晴守,與其抱著手上拿著葡萄棒棒糖的雷守、參上!

  氣象災害和天空……不對,是蛤蜊和他的水產家族……還是不對。

  ……應該是新·彭格列一世家族、首領與其下一干守護者,再次齊聚一堂了……一天就見到這種場面兩次,不知道是好運還是什麼呢。

  「把大家叫來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啊,Reborn!」你不知道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就是毀滅世界的概念嗎!

  「剛剛就說了啊,要舉辦彭格列式的自我介紹大會。」Reborn攤手,這樣的動作雖然看起來沒有嬰兒型態時那麼天真無邪,但看起來也是十分無辜,「用抽籤的方式決定誰先開始自我介紹,深海光流就是評審,目標是──讓她記住你們。」

  「……不,Reborn,這應該是我要努力的事吧……」聽完對方的話,深海光流無言半晌還是開口,「而且,只要給我一點時間,半個月我就能記住他們的臉了。」

  「不不,其實我不覺得那只是一點時間,深海桑。」雖然知道深海光流是在拯救他們,但澤田綱吉還是忍不住開口。

  「……這是極限了,我最短記住別人的時間。」深海光流低聲道,其實她自己也很沒底;而且被記得的那個Xanxus還是因為他實在太過任性……當然,現在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她現在被這個人追殺了。

  「……要讓深海光流在短時間記住人臉太難了,Reborn桑。」擁有切身經驗的獄寺忍不住說道,「這是這個女人的問題吧!」

  嗯,的確是她的問題沒錯,所以說別再搞什麼驚天動地的活動了吧,拜託了──這是深海光流的心聲。

  「小朋友,把我叫來就是為了這麼無聊的事情?」雲雀恭彌也開了口,臉色很差,看來對於這樣的狀況感到不爽。

  「別著急啊,雲雀,這件事對你不虧。」Reborn聳了聳肩,略過獄寺的問題,回答雲雀,「要是能讓她記住你,那麼我會認真陪你打一場──我也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哦?」雲雀恭彌眼睛閃過一絲光芒,嘴角泛起了一抹危險的笑容──之所以稱為危險,主要是因為當年還在並盛時,每當雲雀露出這個表情,就會有不少不良少年埋葬在那對鋼拐之下……而且後來隨著他們面對的敵人變多,埋葬在鋼拐的人就不只不良少年了。

  「這可是你說的,小朋友……我會期待的。」

  雲雀恭彌知道稍微長大一點的小嬰兒──雖然還是小孩──比之前更強;他之所以跟著來義大利,是因為聽說能狠狠咬殺六道骸那個擾亂風紀的傢伙……至於現在,要是可以跟更強的小朋友打一架明顯更好。

  「你得先成功讓人家記住你啊,雲雀。」Reborn對雲雀一副架是打定了的態度不置一詞,「至於其他人,除了嵐守以外通通要參加。」

  「等等Reborn,這也太隨便了吧!」澤田綱吉想不到該怎麼反駁對方,但還是努力找理由,「而且骸不是也早就認識深海桑了嗎……」還送食物什麼的……艾瑪能讓那個傢伙送食物到底必須是什麼交情啊?!

  ──想到今天中午吃的焗烤澤田綱吉就覺得特別複雜……什麼時候他死不承認身分又整天把毀滅世界掛在嘴上的霧守還會做送餐這種事了──重點是他把那份食物吃掉了……誰知道三觀長期不在線的六道骸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麼事!

  簡!直!嚇!尿!好!嗎!!!

  「是啊,我跟深海光流可是很早很早之前……」無形之中嚇尿自家BOSS的六道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溜到深海光流身旁,一面笑著一面俯身配合對方的身高,將唇貼近對方耳際,「……就認識了呢。」

  「走開一點,呼氣耳朵會癢。」深海光流癱著一張臉,特別英勇的一巴掌把靠得太近的藍色鳳梨腦袋給拍到了一邊。

  接著,在眾人詭異的沉默中,她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非常嚴肅地回頭看著眾人,「啊,六道說的對,我們算是挺熟的。」

  ……行了深海桑妳不用強調了我們也看出來了。但是你們的關係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Kufufu,這是當然。」沉默了一下,六道鳳梨最後把腦袋停在一個不會太遠但也不會太近以至於被巴的距離,語調一如往常地答道。

  被這樣對待那個六道骸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嗎,這是哪裡來的傢伙啊我的霧守不可能這麼乖巧──

  發現被洗腦的可能另有其人,澤田綱吉細思恐極。

  「嗯……感覺的出來很熟呢,真了不起啊,深海。」山本露出了佩服的表情,就連一旁的獄寺也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目光看著深海光流,「小朋友,他們這麼熟了應該就不需要了吧?」

  「六道骸不需要,庫洛姆·髑髏必須參加。」Reborn宣布,「雖然深海光流認識六道骸,但是別忘了庫洛姆也是霧守。」

  「不必吧,」深海光流忍不住說道,「庫洛姆是唯一的女孩子啊。」她只是臉盲,又不是雌雄不分。

  「妳敢說把庫洛姆頭髮拆了再扔到一堆女孩子中間妳不會認錯?」Reborn不以為然,反問道。

  「……」

  好吧,她真的沒有那種自信。

  「……可是Reborn,我也不認得你的臉……」深海光流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所以你也要上台自我介紹嗎?」

  ──一瞬間現場竟然有點冷掉了,大概是因為沒有人想到有人膽敢這樣挑戰R魔王的權威。

  然而,作為焦點中心的兩人,一人依舊維持著面癱,一人則是不怒反笑。

  「妳不需要認得我,深海光流。」在詭異的寂靜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笑得矜持有度的Reborn開口打破沉默,手上的列恩牌手槍跟著舉了起來,「認得這把槍就好,再亂說話的話它會負責解決妳。懂?」

  「……」

  於是深海光流終於明白了沉默是金的道理。

  「很好,那麼事情就這麼決定了,已經被深海光流記住的人,可以幫助沒被記住的人自我介紹。」威脅完畢的Reborn一捶敲定,「每個人有五分鐘,五分鐘內可以用任何手段讓目標人物記住自己。」

  「現在開始的十分鐘後,開始輪流自我介紹。」



  ++



  在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當深海光流回過神,她已經和Reborn一齊坐在評審桌前,等待第一個上台自我介紹的人了。

  「好的,經過一番精心的準備,相信參賽選手都準備好讓我們的評審留下深刻的印象了!」拿著麥克風的Reborn用標準的綜藝節目主持人炒熱氣氛式的語調開口,讓深海光流不禁有種「其實這個人玩得很開心吧」的感覺。

  「那麼,第一個上台的人是──山本武!」

  隨著Reborn一點也不讓人感覺有趣的開場白一落,臨時搭建起來的舞台上不知道從哪裡搬來的紅色布幔向兩邊揭開,同樣不知道怎麼安上的聚光燈將光線聚焦在位於舞台中央、拿著球棒笑得十分爽朗的少年。

  「呦,深海,小朋友!」山本武還是那副愉快玩耍的樣子,說話的同時還揮了揮手上的球棒,「要先報上名字對吧?我是一號山本武,擅長棒球還有劍道,最喜歡的是壽司還有朋友!」

  嗯,其實還滿正常的嘛這種自我介紹──深海光流一邊抄寫自我介紹的重點幫助記憶,一邊在心裡這麼評價道。

  「最想要達到的目標是──成為阿綱的左右手還有甲子園的先發投手……啊,不過當然是左右手優先囉!」

  ──後台好像隱隱傳來了「啊啊山本又在胡說了絕對沒有搞清楚狀況啊」和「渾蛋!十代目的左右手只有我」之類的句子。深海光流冷靜地忽視,繼續做著筆記。

  「那麼,自我介紹完畢,一號山本武現在要來表演特技了!」山本少年對於後台的混亂恍若未聞,看起來真的樂在其中,「開始了──時速兩百九十九公里的打擊!」

  語落,就見山本少年從懷裡掏出一顆棒球,在深海光流還來不及吐槽「兩百九十九是什麼不乾脆的數字又不是商家打折」之前,他已經將球拋到半空中了。

  然後,那種深海光流曾經在食堂的食物對決賽中見過的、山本武那宛若真正殺手的眼神又再次出現了。

  只是這次山本武手中握著的是球棒、迎上的目標是那一顆白色棒球、對準的方向是……

  ……深海光流覺得要是自己不是面癱現在臉上一定是一個大寫的驚恐;她發現那號稱時速有兩百九十九公里的球如果擊出肯定會讓她的腦袋整個爆開──那種傷勢連急救都不用,大概會直接送停屍間吧。

  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深海光流只來得及閉上眼,畢竟也不是什麼人都敢直視死亡──

  「……」

  大約過了兩秒半,在深海光流疑惑著「時速兩百九十九有這麼慢嗎」的時候,突然就聽見耳邊傳來山本少年的聲音:「啊哈哈,抱歉抱歉,因為好像場地不太適合,所以沒有成功啊。」

  深海光流不明所以地張開了眼,就見拿著球棒的山本武一臉抱歉地摸著腦袋,而他前方的地板躺著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平整切成兩半的棒球。

  「……球怎麼變成兩半了?」深海光流決定還是先問清楚這個問題,拯救一下她自己的邏輯再說。

  「那是因為山本手上拿著的是『山本的球棒』啊。」Reborn突然開口解釋,「那個球棒只要揮舞時時速超過三百公里,就會變成武士刀;大概是揮的時候注意到方向不對所以故意揮超過三百公里吧,山本。」

  「被小朋友你給發現了啊,」山本搔搔自己的腦袋,不太好意思地說,「抱歉啊深海,突然發現要是不到三百可能會傷到妳──改天再表演給妳看吧。」

  「呃不,其實我覺得已經很厲害了。」深海光流評論道;雖然不知道下次見面的時候她能不能認出山本武,但她敢保證看到那根球棒她就能找回生死一瞬間的那種心跳……某種意義上真的是給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啊。

  「辛苦你了山本,我會努力記住你的。」深海光流最後這麼對著山本說道,後者才終於被Reborn給叫下場。

  「既然這樣就換下一位上場吧。」Reborn接著宣布,「下一位上場的是──庫洛姆·髑髏!」

  布幔遮起又掀開。再打開時,一名紫髮的鳳梨頭女孩手拿單戟,面染紅暈眼帶覺悟地站在舞台中央,直直望著深海光流。

  「……」深海光流總覺得對方這樣看著自己好像有哪裡不對,但還是乖乖拿著筆等待對方說話。

  「我……絕對會讓光流大人認得我的!」紫髮少女用以她軟綿的嗓音所能發出的最鏗鏘有力的語調,做了擲地有聲的鄭重發言,「二號……庫洛姆·髑髏,現在開始自我介紹!」

  少女說完,手上單戟重重敲擊地面──

  霎時間,深海光流發現她身處的地方完全變了。

  潔白的牆壁、地板,連床單都是純白的顏色,還有消毒水的味道,安靜到只聽得到心電圖的聲音──這裡是……醫院?

  深海光流馬上認出了這個讓她感覺無比熟悉的地方,畢竟是醫生嘛……雖然她真正待過醫院的時間不算很長,只是第一次去日本時走了後門順道繞去醫院稍微實習一下……

  話說……那個時候她遇到什麼了?好像剛好遇到了什麼棘手的病患……

  不待深海想完,病房的大門就從被打開,幾個白袍醫護人員就推著一個病人進來了。

  『暫時脫離險境了,不過如果再調不到內臟,也撐不了多久。』一道深海光流感覺異常熟悉的冷淡嗓音,隨著推門入內的動作變得清晰,『所以你們動作最好快一點。』

  ……深海光流目光深沉的看著進入病房內的灰髮少女──原來在別人看來她真的面癱那麼嚴重嗎,配上那張臉就算她自己知道她其實是在擔心那個病患,給人感覺好像也很冷血無情啊。

  不過,要調內臟的病患其實不多,好還都集中在日本,而且還是女生的話……深海光流迅速在腦中翻開了某一本專門的病歷本……似乎真的有那麼一個女孩,失去了大部分的臟器,直到最後都沒能調到適合的內臟。

  對了,但是女孩最後沒有死去……她似乎……拜託了六道骸,看他能不能為這個女孩造出內臟──其實這也是她突發奇想,誰叫六道骸總是吹噓什麼有形幻覺多麼厲害足以以假亂真;那時候拜託完六道骸,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強人所難。

  但偶然想起這件事的她又不希望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女孩再次死去……那個女孩,她的名字叫做……



  「……凪。」

  ──深海光流睜開眼,眼前再度恢復成那違和感超標的自我介紹大會現場;她看著站在台上的庫洛姆道,眼中閃過了悟,「……原來,是妳啊。」

  「……是!就是我!」知道救命的天使已經記起自己,庫洛姆激動得紅了臉,「雖然我的名字現在是庫洛姆·髑髏,但是以前,光流大人第一次見面時,我的名字就是凪!」

  「並且現在,我也可以不用依賴骸大人……自己造出內臟了……」還能夠在戰場上盡一份力保護骸大人,認識了京子和小春這樣普通的女孩當朋友──這麼這麼多好事讓她覺得,可以活下來真的是太好了。

  所以她更加感謝最初讓她得到重生機會的,天使大人啊。

  「我想起妳了,看到妳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深海光流面癱著臉回答,因此大概也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感慨了。

  「看妳的樣子雖然有點瘦,但是營養應該是有跟上,記得不要鬆懈,保持飲食均衡──啊,餐廳的菜還要打贏了才能拿到,如果不行的話就叫六道負責你的食物吧,不要勉強自己。」

  進入醫生狀態的深海光流忍不住扳著臉囉囉唆唆地羅列了一堆注意事項,好在庫洛姆也不嫌麻煩,只把這些當作天使大人對自己的關心,滿懷激動地直點頭稱是,現場氣氛簡直好得不行。

  一直到Reborn宣布五分鐘的時間過去,深海光流才總算放過了庫洛姆。

  「真沒想到妳竟然記得兩年前診治的一個病患,」在宣布下一個人上台之前,Reborn壓低了聲音對著深海光流說道,「聽夏馬爾的說法,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妳並不會記住對方的臉……」比想像中對病人更有愛心嗎?

  「是這樣沒錯,而且誰跟你說我記住的是病患?」深海光流想擺一個困惑的表情,無奈在面癱的客觀條件下,她只能皺了眉頭,語帶疑問地問著,「我記住的是病歷。」

  「……」就算是Reborn,在聽到這樣的解釋的當下也沉默了。

  然而深海光流顯然一點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繼續說著:「凪,遭遇車禍造成體內臟器多處破損,除了心臟沒事以外其餘臟器幾乎都不能使用,連續手術了十二小時我才勉強給她吊命,然後就聯絡了六道看他能不能積點陰德,幫幫這女孩。」

  深海光流摸了摸下巴,總結道:「嗯……太好了,至少現在只要回想起那破碎一地的內臟,感覺好像就認得出庫洛姆了呢。」

  「……」發現自己依舊無話可說的Reborn繼續維持沉默。

  能夠讓世界第一的殺手兩度沉默的醫學少女雄壯威武。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12-25 20: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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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4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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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6來個黑手黨風格的自我介紹吧(2)

  在庫洛姆下臺之後,Reborn有好一陣子是拒絕和深海光流說話的。

  不過介紹大會當然還是繼續進行,下一個參賽者……啊不是,應該說,下一個自我介紹的人是──

  「我是三號笹川了平,極限參上!」留著一頭極短白髮的少年仰天長嘯,分外熱血,「極限的來跟深海自我介紹!」

  ……真是個熱血的人啊,這種類型其實她也不太會處理……沒辦法,她面癱嘛,某種意義上來說屬性相剋。

  暗自在心中評價了一下,深海光流表面上還是維持一樣的表情,等待對方接下來的自我介紹。

  誰知道這樣喊完之後,笹川了平突然一個屁股坐到了地上,雙手抱胸,就這麼閉目養神了起來,看來好像是在等待什麼時機。

  「……」深海光流完全不明白有什麼時機好等待的,於是她把頭轉向感覺上似乎知道些什麼的Reborn,期待他別再對自己堅持什麼我不看我不聽我不理妳的三不政策,「Reborn,笹川現在是……?」

  「……三分鐘,等到時間剩下三分鐘的時候,估計笹川了平就會開始自我介紹了。」沉默許久的Reborn終於回應了深海光流的問題;他終於從「要是這傢伙是個殺手說不定也是個可造之材啊,做醫生什麼的真的好嗎?」的想法中走出來了。

  「三分鐘是拳擊比賽一回合的時間,作為拳擊手的笹川了平說不定是想靠三分鐘一鼓作氣決勝負吧。」Reborn解釋,「彭格列初代的晴守在家族遇上危機時也曾給自己訂下三分鐘的限制,用自己的肉體在三分鐘粉碎家族的敵人。」

  「……這樣啊,那還真是挺帥氣的呢。」深海光流點點頭認同道,儘管她很想吐槽為何要在自我介紹這件事上面做這種奇怪的限制,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把握時間讓自己記住他嗎……雖然這應該是她的問題。

  「那也差不多了呢……五、四、三、二、一。」

  深海光流讀完秒抬頭,原本端坐在舞台中心等待的笹川了平果然已經從地上彈起,口中繼續大喊著極限。

  「我是笹川了平!十七歲!星座是拳擊座!」極短髮的拳擊少年精神抖擻、宛若在向教官報數一樣朗聲報告自己的資料,「最喜歡的詞是『極限』!妹妹京子最可愛!然後最希望澤田可以加入拳擊社跟我一起邁向成為麥迪遜廣場花園之星的極限道路──」

  後台好像又傳來了「啊啊大哥也絕對沒有搞清楚狀況啊」、「那個渾蛋明明都加入十代目的家族了還在亂說話」、「哈哈笹川前輩還是一樣那麼有精神呢」──這些聲音深海光流也一概無視,依舊認真地滕抄對方報出來的資料。

  ……雖然她很懷疑拳擊座是什麼星座,也不覺得澤田少年會想要成為什麼麥迪遜廣場花園的明日之星就是了。

  不管如何,在剩餘的三分鐘裡,深海光流終究是知道了不少事情──從笹川了平喜歡吃的東西是草莓聖代、到其實他覺得妹妹的同學黑川花只比妹妹稍微不可愛一點點而已這種事──

  總之,當笹川了平將這三分鐘發揮得淋漓盡致並且下臺一鞠躬時,深海光流想她還是有所收穫的。

  「怎麼樣,妳能認出他嗎?」Reborn瞥了一眼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的深海光流,問道。

  「毫無疑問是不行的。」流特別誠實的回答道,雖然表情還是一樣死板,「不過從他的發言再推測他的心理活動,我強烈建議應該讓他見見妹妹跟女友……特別是女朋友。你知道的,我們不鼓勵遠距離戀愛,也不妨礙人家的戀情的,會被馬踢。」

  「……換下一個人上場吧,」覺得跟這女孩說話一不小心就會被繞進去的Reborn,默默打消了一瞬間出現的「是不是真的把女眷都帶來比較好」的念頭,宣布下一個人上場,「下一個人是……啊,蠢牛啊。」

  Reborn原來還算興致勃勃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嫌棄,好像對於這個名字主人的存在一點耐心也沒有,「真讓人沒有幹勁啊,可以的話還是跳過吧。」

  「……」可以這樣的嗎?可是如果是這樣那一開始就不要讓他參加就好了啊……深海光流表示她實在無法捉摸Reborn高深莫測的內心活動。

  「──可惡的Reborn,竟敢瞧不起藍波大人!」

  儘管沒有宣布下一個入場,布幔仍然盡責的揭開,裏面跑出一個看起來只比Reborn小上兩三歲的牛角小孩,「藍波大人要給你好看,看招!」

  牛角小孩從他的爆炸頭裡掏出了粉紅色的手榴彈──那是四次元百寶袋嗎──接著……朝這裡丟過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深海光流面上毫無波瀾,接著動作迅速地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最後一把把評審桌推翻,將手榴彈給撞了回去。

  「啊,好險啊。」

  乾淨俐落地幹完這一連串的動作、並且聽到手榴彈爆炸的聲音後,深海光流擦了擦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轉頭卻發現外表十歲的第一殺手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那目光好像有點複雜,「……你怎麼了啊,Reborn?」

  「……沒什麼事,」Reborn拉了拉自己帽子的帽簷,默默地把那句「妳這麼屌夏馬爾那個師兄知道的話還會想把妳培訓成醫生嗎」給吞回肚子裡,「只是突然發現,其實妳身手不錯,說不定我該多給妳排一點戰鬥課程。」

  「不……你一定誤會了什麼,Reborn。」就算是深海光流這樣等級的面癱,說起這件事情眼中突現的哀傷也讓人忽略了她太過平板的表情,「關於躲避危難這件事,我是在為Xanxus等瓦利亞幹部復健時才臨時速成的。」其實,她真的是半吊子啊。

  如果每天去檢查病人傷口恢復的如何的時候都要面臨各種生命危險,那麼為了活下來總要有些趨吉避凶乃至於進化成手腳俐落的本能吧──

  ──所以她才說她最討厭這種超任性病患了。

  「……這樣啊。」Reborn突然就釋懷了,這點程度的攻擊都躲不過去,的確也不可能在瓦利亞那群問題人物手下活過來,「那就沒事了,換下一個人來吧。」

  「可惡──不要無視藍波大人啊!」被無視的小牛眼眶泛紅,淚珠都在眼眶裏面打轉;這讓深海光流有些於心不忍,雷守感覺上就像是以前她看過的害怕打針的小孩,看上去還挺可憐的。

  ……師父說過,對待小孩子要溫柔一點。這不只是醫德,更是作為一個大人應該有的包容。

  「……沒事吧?」深海光流扶好桌子椅子,想要上前關注一下正在哭泣的孩子。

  哪知道那小孩哭著哭著竟然又從頭髮裡抽出武器──這次抽出來的更不科學,竟然是一個紫色的超大火箭砲,接著那個小孩竟然就像是鴕鳥逃避事實一樣地跳了進去。

  而就在目睹了一切的深海光流思考要不要去把彭格列雷守從裏面拔出來,火箭砲裡突然冒出大量粉色煙霧,接著朝外彈開──

  接著,煙霧中間出現了一抹修長身影。

  「呀咧呀咧,」那是道醇厚悅耳的男聲,就這麼自逐漸散開的煙霧中傳出,「十年前的我又使用了十年後火箭砲啊……真是麻煩的小鬼。」

  待煙霧完全散開,人影完全露出真面目,同時似乎也注意到了深海光流的存在;那人一掃方才慵懶的語調,極其驚喜地道:「……光流姐!終於到了我跟彭格列他們遇到光流姐的時間了嗎!」

  「……你誰啊。」

  深海光流有點矇地看著那個有著標準義大利人深邃面孔的捲髮少年,現在是她的臉盲症又發作還是被搭訕?還是她應該先糾結一下小孩變少年這是什麼巫術……?

  「那是十年後火箭砲,波維諾家族的秘密武器,可以讓進入裏面的人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不過只有五分鐘。」

  Reborn盡責的負責講解,倒是不見什麼不耐煩;畢竟就連最像正常人的澤田綱吉如今看到十年後藍波都懶得吐槽了,因此他也沒什麼機會科普這些「黑手黨常識」……想想還真有點無趣啊。

  「所以那是來自十年後的蠢牛……聽他的說法,十年後妳還在彭格列嘛。」Reborn說著,嘴角泛起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來那個約定是彭格列贏了。」

  聽了Reborn那樣的勝利宣言,深海光流不禁皺起了眉頭。

  「……十年後我真的還待在彭格列?」深海光流決定先忽略什麼五分鐘限定版時光機器這個充滿吐槽點的黑科技,轉頭對著那張在她看來分外陌生的少年面孔,「……真的嗎?」

  「是啊,光流姐最後還是留下了,我想肯定是為了我。」長大版的雷守藍波大言不慚,「畢竟光流姐常常被Xanxus那群問題人物擄走,最後還不是都會回來──光流姐還說過是為了照顧年幼的我才留下的呢。」

  「別傻了,蠢牛,一聽就知道是拿你當擋箭牌。」Reborn哼了一聲,某種意義上真相了,「深海光流妳自己說,妳會為了那頭蠢牛留下?」殺手男孩乾脆地把問題拋給了深海光流。

  喂喂問我就問我槍上什麼膛啊──深海光流突然想起了對方在介紹大會開始之前提出的「認槍就好」的說法,心情特別複雜。

  「……其實我比較在意,為什麼一直到十年後我還跟瓦利亞那些人有牽扯……」

  一聽到什麼「常常擄走」、「都會回來」的,深海光流完全想像不到為了什麼夥伴情誼所以抵死不從的偉大情操,反而是深深地同情起未來的自己……十年後牛排藥丸難道還沒過期?他們竟然為了那種東西追了十年嗎?

  「……不過,為什麼我會留下,我不是應該……」深海光流喃喃自語,她實在不明白十年後的自己在想什麼。

  「不管這個,既然來到這裡的時間只有五分鐘……」大人藍波打斷了深海光流的思考,眼神閃亮的像是探照燈似的,「光流姐,妳可不可以笑一個給我看?」

  「……」少年,你的邏輯什麼時候離家出走的?你有試過找它回來嗎?

  深海光流目光深沉,覺得十年後的世界說不定是比現在更毫無邏輯的高能存在,不然怎麼這個來自十年後的少年見人就說胡話──話說現在她懷疑起對方真的認識自己嗎?難道說自己是面癱的事實不夠顯而易見?少年你見過面癱微笑嗎?

  「啊啊因為今天的份沒有看到啊……不過十年前光流姐好像還沒辦法微笑?」大人藍波喃喃自語著,「……都這麼以前的事情我怎麼記得清楚啊……光流姐妳真的不笑一個嗎,能看到的話肯定是限量版的吧──」

  不待大人藍波說完,「砰」一聲的聲響在粉紅色煙霧再次瀰漫時響起,十年後的藍波就這麼跟十年前的藍波交換回來了。

  「嘿嘿,藍波大人有蛋糕可以吃!」交換回來的小孩藍波一掃剛才的哭臉,手上拿著蛋糕笑得十分得意;接著他轉頭,看到深海光流時眼睛一亮,「是剛才給我蛋糕的大姐姐!藍波大人要收妳為手下!」

  說完藍波就這麼蹬蹬蹬地跳下舞台,朝著深海光流的方向而來。

  「少得寸進尺了,蠢牛。」還不等深海光流做任何反應,Reborn已經不幹了,一個飛踢就把對方給踹回後台。

  接著Reborn甚至沉下了臉,轉過頭對著深海光流開炮,「十年間妳還是沒有長進嗎,這種貨色妳跟他說話幹什麼,不要隨便拉低彭格列的格調。」

  「……」

  十年後我在想什麼我也不明白啊──話說什麼拉低彭格列的水準啊,這小孩難道不是你們的雷守嗎,而且就連瓦利亞也是彭格列的關係組織……應該說是你們彭格列量產問題兒童吧。

  「算了,」稍微出了口氣的Reborn說道,「反正蠢牛也解決了,繼續進行自我介紹吧。」

  「……還要進行啊?」深海光流嘆了一口氣,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給自己一點緩衝時間消化一下來自十年後的衝擊嗎?就算她自詡適應力良好,聽到十年後她還跟黑手黨糾纏不清的事實,也是很心累的啊。

  「那是當然,特別是接下來這個人很期待被妳記住。」Reborn說道,同時露出了一個他自己覺得有趣,但卻讓深海光流本能地感到不妙的笑容,「現在有請五號──雲雀恭彌!」

  隨著Reborn宣布,紅色布幔再次拉開,舞台的正中央聚光燈的焦點處──

  沒人。

  ……這是什麼?製造懸疑嗎?

  深海光流剛想詢問一下Reborn「你真的有跟浮雲約定好了嗎?」或是「還是因為是浮雲所以不知道飄到哪裡了?」之類問題,卻發現Reborn的目光根本也沒有放在台上,而是──

  黑髮蒼藍色眼,肩上披著的黑外套走動間還緊緊黏住雙肩不掉落,手持雙柺,銳利的上吊鳳眼緊緊盯著深海光流──

  彭格列的雲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步一步,宛若是死神降臨一般緩步而來。

  那一個瞬間,就算從來沒有親身體驗過雙柺威力的深海光流都忍不住顫慄;就像Xanxus發怒時拿著雙槍掃射時那樣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彭格列的雲守不愧是最強守護者,氣勢比之暗殺部隊首領也不遑多讓。

  ──啊不對現在不是感嘆對方霸氣威武簡直可以一統江湖的時候,重點是那柺子可是可以抽到人粉碎性骨折的──這是深海光流根據被雲雀恭彌打趴的患者的病歷得出來的結論。

  表面上鎮定不已的深海光流其實正戰戰兢兢地看著死神的到來;卻看到年輕的死神在離她有一臂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站定。

  雲雀恭彌微微瞇眼看著深海光流,像是在想些什麼;接著,他緩緩舉起了右手,將柺子橫在對方面前。

  「……」

  被柺子行了貼面禮的深海光流正在思考,現在大家是不是都已經放棄讓自己認人臉了……全部都拿武器對著她到底是鬧哪樣啊。

  好在下一秒彭格列最強守護者就洗清了自己試圖讓對方記住自己武器的嫌疑。

  「雲雀恭彌。」彭格列浮雲這麼說著,嗓音清冷,「記住這個名字,草食動物。」

  「……啊,是。雲雀。」深海光流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這個名字了──所以可以把柺子拿離我的臉頰遠些嗎?

  不過雲守大大你是否搞錯了什麼,是要認你的臉不是要認名字啊。

  雲雀恭彌似乎很滿意對方這樣的回答,正想收回拐子時,一道黃色的球型影子突然從外頭飛了進來,停在了平舉的鋼柺上。

  「雲雀~雲雀~」

  黃色小胖鳥面對著深海光流,這麼叫了兩聲──深海光流大為驚奇,她從來沒看過除了鸚鵡的鳥講人話!

  「你好,我叫深海光流。」深海光流特別嚴肅地對著小鳥這麼說道,「可以請問你的名字嗎?」

  「光流~光流~」小胖鳥馬上照本宣科,這讓深海光流感覺更神奇了,好有慧根的鳥!

  「……」發現雲豆似乎和眼前的草食動物進行某種不為人知的溝通,雲雀恭彌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後不知道是想通了什麼,眉頭舒展開來,目光也變得稍微柔和了那麼一點。

  「……雲豆。」

  「……哦哦,原來是叫雲豆啊。」深海光流點頭表示理解,接著就看著被主人呼喚的雲豆撲騰著翅膀,飛到了雲雀恭彌的頭頂窩著。

  「小朋友,記得你說過的,你欠我一架。」雲雀恭彌頭上頂著雲豆依舊氣勢滿分;這麼跟Reborn說完以後,他轉過頭面對深海光流,「……妳,小動物,有空可以來找他玩。」

  高冷兇殘的雲雀恭彌扔下這兩句話後,揚塵離去。

  「……剛剛不是叫我草食動物嗎,怎麼變成小動物了。」深海光流想了想總覺得哪裡不對,於是好奇地問了Reborn。

  「哦,這個啊,」Reborn也十分善良地為她解說,「大概是雲雀本來覺得妳是個沒有戰鬥能力的草食動物,後來才發現你其實是和雲豆一樣的小動物吧。」

  「應該這麼說吧……總不能阻止寵物交朋友,對吧?」Reborn總結。

  「……我們還是叫下一個人上台吧。」深海光流發現她實在無法做出一個符合心境的悲憤表情之後,果斷選擇就此揭過自己可能不被彭格列雲守當人看的事實。

  「如妳所願。」嘴上這麼說,但Reborn上揚的嘴角卻是充滿了嘲笑的味道,讓深海光流再次確認了眼前這個男孩外表的殺手肯定是個鬼畜,「下個上場的是壓軸的──澤田綱吉!」

  於是,布幔在Reborn的宣布聲、以及後台一堆像是「阿綱加油哦」「要是那女人記不住十代目我就跟她拼命」「極限的上吧澤田」的打氣聲中,揭開。

  「呃……那個……」站在台上的澤田綱吉有些尷尬,自我介紹這種事情對於他這個名馳並盛町的廢柴綱實在不太需要……其實大多數時間他一上台人家就會開始細數自己做過的糗事了……現在想想也不知道該不該感謝自己的廢柴。

  「……我是六號,澤田綱吉。」最後澤田綱吉只憋出了這一句話。

  「不要說廢話啊,阿綱,大家都知道你的名字。」Reborn插嘴點評,讓深海光流不禁看了Reborn一眼──這個人原來不只是個鬼畜,還特別喜歡欺負像她還有澤田這樣的正常人嗎?剛剛其他人這樣介紹可不見他這樣批評。

  「怎麼不說說大家想知道的事呢?像是暗戀的女孩啊,京子跟小春之間誰比較適合成為首領夫人──」Reborn的聲音突然變得有點八卦。

  「啊啊Reborn你閉嘴啊!不要問這種事情啊而且根本沒有這樣的事情好嗎!」澤田綱吉再次炸毛吐槽了,「話說你的語氣能不要像嚼舌根的女高中生嗎……你不是很久沒有Cosplay女高中生了嗎?!」

  ……臥操槽點太多,深海光流不知道應該先從「沒想到阿綱是那種能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的男人嗎」還是從「Reborn你曾經Cosplay女高中生的事實要我還怎麼認真直視你還有你讓我認得的那把槍」開始吐槽。

  「吵死了啊,蠢綱,那可是作為殺( 嬰 )手( 兒 )的情調。」冷靜地做了很不得了發言的Reborn再次亮槍,嘴角帶上一抹冷笑,「連自我介紹都做不到還當什麼首領,乾脆去死吧,蠢綱。」



  「……」黑手黨世界果然就是一言不和就亮槍送對方去輪迴的地方嗎。

  深海光驚恐地看著Reborn用她都來不及阻止的速度朝著澤田綱吉的額頭射了一槍。

  「Reborn你……」怎麼可以射額頭那種地方就算是我也很難救回來啊──

  「復活!拼死也要讓深海桑記住我!」

  打斷了深海光流對Reborn的譴責,本來應該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澤田綱吉,此時竟然只穿著一條四角原點內褲就從地上跳了起來,額髮上還燃起一簇橘紅色火炎,連眼神都從原來溫和的下垂眼變作了上吊的兇惡白眼──少年你瞳仁呢?

  然而深海光流頭來不及說哪怕任何一句的吐槽,看上去整個人都很不對勁的澤田少年已經奔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肩膀──

  ──然後……然後她什麼都知道了。

  從澤田少年的身高體重三圍、什麼時候爆衣拼死告白但心儀的女孩根本不當一回事,一直到他總是在阻止各種奇怪的人毀滅世界,而且過程中作為家庭教師的Reborn卻常常跟著起鬨;有時候遇上瓦利亞或是別的家族來的若干問題人物,更是讓他想直接選擇死亡──

  最後,當少年結束了死氣狀態,甚至悲從中來地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臉、嚶嚶而泣。

  「……別哭了,澤田。」深海光流也跟著蹲了下來,面無表情但語氣特別沉痛,「……我們都不容易,做人真不容易啊。」

  ──啊,世界上果然還是有比我更衰的人存在啊。被瓦利亞追殺了一個禮拜什麼的,又哪裡趕得上眼前的澤田少年被折磨了三年,並且這樣艱辛的日子目前看不到頭來得慘呢?

  「深海桑……」覺得自己找到了心靈之友的澤田綱吉淚目抬頭,感動地看著深海光流,「我……」

  「『能找到像深海桑這麼明白我的心思的部下真是太好了』──阿綱你是這麼想的吧?」走到了兩人身旁的Reborn語帶欣慰地說道,「能夠有這樣的想法代表你也是有所成長的,作為你的家庭教師,Reborn我很欣慰呢。」

  擦拭著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Reborn就這麼頂著那一張看起來還稱得上天真無邪的小孩臉蛋,說出與他本性身分性格完全不相符的話,「這麼一來這場介紹大會也算是有收穫了,可喜可賀。」

  「不要隨便認定啊!還有深海桑才不是我的部下!」澤田綱吉想也不想地反駁回去,「深海桑應該是心之……是我的朋友!不是部下!」

  「嘛,總而言之真是太好了對吧。」完全忽視澤田少年的話,Reborn就這麼斷言,「那麼,現在該輪妳了,深海光流。」

  「……欸?」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為什麼要點名她?

  「不要發出那種沒有出息的疑問音啊,當然是自我介紹啊,」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從對方的面癱臉上找到一絲破綻,Reborn只好吹毛求疵地批評起了深海光流的疑問詞,「換妳自我介紹了,這種事情是理所當然的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聽到Reborn你說出這麼正常的常識的時候,有一瞬間違和感簡直突破天際,「……換我上台的話,誰是評審?」不是說好她是評審的嗎?

  「沒有評審。」Reborn露出一個純良的笑容,「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像妳那樣的毛病。就算你只認得我的槍,我也記得妳的臉啊,深海光流。」

  ──於是,把這一句話成功轉換成「我已經記住妳的臉了想逃的話我也會翻遍世界認出妳然後一槍崩了妳」的深海光流,默默地爬上了舞台。

  「……我的名字是深海光流。」

  看了一眼台下的眾人,深海光流驚奇的發現似乎所有人都在;六道骸就不用說了,就連雲守雲雀恭彌也靠在教室門邊,舉起手讓停在他手上的雲豆能更清楚地看到舞台……話說這個動作還真是讓深海光流感覺特別微妙。

  「深海光流,十七歲,身高一米五四,體重四十二公斤,三圍從上到下是……」

  「行了行了深海桑妳在想什麼這個不用告訴我們啊!」純情的澤田少年紅著臉代表發言,趕緊打斷深海光流的話。

  「……好吧,那我說說別的。」其實她是想剛才都知道了澤田少年的三圍,好像也該互相一下……順便拖點時間。不過看大家的臉色,似乎不是個好選擇。

  深海光流仔細回想了一下所有人的自我介紹,「啊,我擅長開刀做手術,最自豪的成績是一年前把瓦利亞首領Xanxus的手臂雙腳裝了回去、幫史庫瓦羅和杰索完成高難度的內臟移植手術;特別是他們的心臟移植,堪稱我目前的生涯傑作──」

  「等等等等一下!」打斷了深海光流難得帶點自豪語氣的話語,澤田綱吉的臉上是一個大寫的震驚,因為那一串實在有夠耳熟的人名,「深、深海桑,一年前的代理人戰爭……妳是那群人的主治醫生嗎?!」世界到底可以有多小?!

  「……嗯?Reborn沒有告訴你嗎,就是那時候我才會認識瓦利亞那群人的啊。」深海光流眼中透露出疑惑,「我並不清楚什麼代理人戰爭,但是當時所有進醫院的人大多都是我動的手術。」

  ……只是後來的復健除了Xanxus都丟給其他醫護人員了。深海光流在心中補充。

  「……等一下,深海光流。」一直沒有發言看著好戲的六道骸突然出聲,聲音中罕見地毫無波瀾和多餘的情緒,平靜的讓人害怕,「都是妳動的手術?那妳記不記得有一個肩骨碎裂的患者?」

  「……肩骨碎裂?那一次的手術嗎……」聞言深海光流認真思索半晌,很快在記憶中得到了解答,「啊,有兩個病例的樣子,一個左肩一個右肩,治起來有點複雜但不算困難……是六道你的朋友嗎?」

  深海光流隨口問了一句,其實只有那麼一點好奇對方怎麼知道自己醫治過的病患;誰知道當她一說完這句話,在場所有人神色都變得有些怪異……特別是站在門邊的雲雀恭彌和問問題的六道骸。

  「Kufufu……所以……」六道骸再次開口,語調有些咬牙切齒,「妳幫我動手術,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是我?!」

  啊對在代理人之戰肩膀受傷的就是骸跟雲雀前輩……原來骸你是在在意這個嗎?

  ……雖然沒認出來很過分但你的重點是不是哪裡不對?!

  ──澤田綱吉發現自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吐槽自家越來越有親切感的霧守了。

  ……啊原來肩骨碎裂的是六道骸啊──這邊則是從友人的話和其鐵青的臉色推測出事實,正恍然大悟的深海光流。

  「……其實為了不要因為手術台上面躺著熟人而影響心情,我一向都會吩咐助手在病人臉上蓋透氣白布的。」想了一下,深海光流決定要嚴肅地回答對方的問題,以免友情破裂什麼的,「六道你要明白,做我這一行心平氣和很重要。」

  不不先不說動機,但是蓋白布……那是已經死了吧。不是死人才蓋白布的嗎深海桑。

  ──肩負起吐槽大任的澤田綱吉覺得槽點簡直多得吐不完。

  「總之,大概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我才會被瓦利亞盯上吧,」深海光流目露哀傷,想起牛排藥丸,那簡直是她一輩子的痛,「在被追殺之前我的目標是成為一名正常的醫生,在大醫院醫治正常的疑難雜症。」

  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深海光流環視在座所有彭格列諸君,在眾人各異的神色之中,微微鞠躬:

  「大概這樣,請大家多多指教……?」

  ……現場一陣寂靜。

  深海光流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所以說,自我介紹什麼的,她不擅長啊。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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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4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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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7彭格列式宿舍喬遷宴暨新人歡迎會,START!

  總而言之,最後自我介紹大會平安落幕了──雖然澤田綱吉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世界竟然這麼小──經過了這樣一番折騰下來,深海光流想,她應該也跟守護者們稍微混熟了一點……吧?

  「所以說,」在吩咐以澤田綱吉為首的彭格列少年再去餐廳撈點食物回來後,Reborn拿著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槍,漫不經心地朝深海光流問道,「搞了半天,妳到底記住他們了沒有?」

  「哦,算是吧。」深海光流想了想,然後細數起來,「山本的球棒、庫洛姆的內臟、笹川拳頭上的繃帶、波維諾的火箭砲跟手榴彈,還有雲雀的拐子和……雲豆,都記起來了。」

  說完之後,沒有看到一旁的Reborn已經默默拉下帽簷,深海光流最後補充:「哦,還有澤田的內褲,白底紅點四角褲。以後只要看到這些東西我應該就會想到他們了。」

  「……以後妳還是盡量跟他們集體行動吧。」Reborn沉默半晌這樣說道。彭格列裡出了個連自己家族成員的臉都認不出來的傢伙,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不,他一點也沒有讓她出去丟彭格列的臉的意思,「這樣妳都記不住,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了。」

  「是色鬼師叔跟你說的吧,那你應該知道,這是我的老毛病了。」深海光流有點無奈,Reborn大概就是眼見為憑的那種人吧,怎麼就是不信邪,「我會努力記住他們的……在這之前,請讓我在認人之前偷翻一下小抄。」

  她都有好好做筆記的,就在大家自我介紹的時候……所以稍微讓她偷看一點也不要緊吧?

  「……」第一次聽說認人還需要看小抄的殺手無語凝噎半晌;過了一會,為了避免自己尷尬症發作,Reborn繼續說道,「……也不知道妳這種丟臉的毛病是怎麼養成的。聽說妳小的時候這樣的狀況更嚴重……獄寺隼人妳都用了半年記住,當初夏馬爾的師兄又用了多久?」

  聽到Reborn這樣的問題,深海光流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就看到不遠處幾名少年已經往他們這邊過來──發現獄寺在他們之間,深海光流確定了那些半生不熟的面孔就是彭格列的諸位少年們。

  「深海桑……我們回來了……」走在最前面看似領頭人,實際上卻面帶驚恐的褐髮少年朝著深海光流打了招呼,那樣子看起來,不知道在餐廳裡遭遇了多慘絕人寰的事件,「深海桑幸好妳沒有去……真是太可怕了……明明只是點個漢堡排再加一杯椰汁,雲雀前輩竟然血洗半個餐廳……」

  明明沒人跟他搶不是嗎?所以說吃飯就吃飯為什麼要坐在一堆屍體上面吃……那個人果然就是那什麼食物鏈頂端的兇猛惡獸吧──

  ──覺得遲早有一天自家浮雲會毀滅了世界,澤田綱吉異常憂鬱。

  「……澤田,要管教這麼不受控的守護者,你真的是很辛苦呢。」不動聲色偷看了一眼小抄,確認了眼前褐髮少年身分的深海光流安慰道,「不過往好的方面想……嗯……雲雀沒有毀掉整個餐廳啊。」

  「……不,」澤田少年深深看了深海光流一眼,那眼神太過哀淒生動,就像是在說「深海桑妳簡直太傻太天真」,頗有看破紅塵的感覺,「我剛剛正要說,另外半個餐廳被骸給毀了……他還讓我帶一份義大利麵給深海桑妳。」

  「……」

  一時之間,接過沙丁魚義大利麵的深海光流也有點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澤田少年的悲憤,已經完全透過遞過來的食物傳達到她的心中了。

  「哈哈,嘛,其實這樣也不錯啊,」一旁抱著一堆食物的山本武看澤田綱吉悶悶不樂的樣子,似乎想要安慰對方的樣子,「因為他們兩個的關係,整個餐廳的食物都被我們包了呢──餐廳的跑馬燈上面寫的也是家族的名稱,就像贏得棒球比賽一樣,這不是很好嘛!」

  山本少年指的是顯示取餐資訊與即時轉播賽況的跑馬燈──現在似乎是因為雲霧兩人大規模清掃餐廳的動作,讓餐廳管理方認定是在為整個家族的伙食來源開戰的樣子,螢幕上跑出來的竟然是「彭格列十代V.S XXX」這樣簡直讓澤田綱吉微妙的要死的字幕。

  承包整個餐廳到底要幹嘛啊,而且跟棒球賽完全不一樣好嗎!那麼多食物也吃不完……話說到時候到底是誰要支付賠償金……?!

  「哼,誰要他們多管閒事,要攻下餐廳的話,只要十代目一句話,我一個人就可以為十代目辦到!」一旁獄寺隼人不甘示弱,將手上的食物放下,跟著抽出了炸彈點燃了煙頭,作勢要為最尊敬的十代目衝鋒陷陣。

  「啊啊,獄寺拜託不要啊!」澤田綱吉趕緊阻止對方,順帶轉移了話題,「對、對了,怎麼沒有看到大哥還有庫洛姆他們?」

  「他們先趕去宿舍了,畢竟雖然有登記過,也要通知一聲才能入住嘛。」這回倒是Reborn回答了澤田綱吉的問題,只不過他的嘴角又勾起了一抹讓後者不寒而慄的微笑,「好了,今天還要給深海光流開歡迎會,食物帶上就去跟他們會合吧!」

  「……給我嗎?其實沒有必要啊……」她是來尋求庇護躲避瓦利亞的追殺,又不是來作客的,「今天大家都很累了吧,可能還要回宿舍整理行李什麼的。」就算她只有一只皮箱的行李,其他人應該也不只吧,難道大家都不用整理行李?

  「我、我覺得深海桑說的沒錯……要辦歡迎會什麼的可以改天啊!」澤田綱吉立刻附和了深海光流,今天根本都要被Reborn整死了好嗎,他現在只想好好休息,「而且要在哪裡辦啊,不管再怎麼亂來,男女宿舍應該是分開的吧,我們又不能去女生宿舍!」

  「你在說什麼蠢話啊,蠢綱。」Reborn輕哼一聲,顯然對澤田少年提出的問題嗤之以鼻,「所謂的家族成員也就是家人,哪有不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家人?」

  聽到如此理直氣壯的發言,在場眾人一時之間竟然啞口無言。

  「……所以,這間學校……」作為現場唯一的女孩子,深海光流最先回神,目光深沉語調冷靜,「……是男女混合住宿?」

  「深海桑怎麼可能啊又不是網球比賽還可以男女混合雙打!」搶先吐槽的澤田綱吉,很顯然完全不接受Reborn聽似理所當然的話,「Reborn你在開玩笑吧!」就算是義大利但是民風有開放到這種地步嗎?!

  「我覺得阿綱說的對哦,小朋友,男女生果然還是應該分開住吧?」山本少年稍微思考了一下,難得說出一句正常一點的話,「就像是在澡堂男女也是有分男湯女湯的,棒球通常也是男女分隊呢。」

  「嗯?但是棒球隊不是有球隊經理嗎?那就是女孩子了吧?」Reborn歪著頭,表情狀似天真地問,「就算是女孩子,集訓或是合宿什麼的也是要參加的。」

  「……嗯?這麼一說好像也是呢……」山本武聞言也跟著歪頭思考了一下,接著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右手成拳敲在左手上,一臉恍然大悟,「好有道理,小朋友你真聰明!」

  ……哪裡有道理!不要被那種歪理說服啊山本你的立場能堅定一點嗎──剛才還在慶幸自家雨守常識難得在線的澤田少年再次淚目。

  「Reborn桑請等一下,您的意思是……」獄寺隼人一臉嚴肅,看起來似乎在認真思考,讓澤田綱吉不禁期待自家左右手可以難得說出幾句正常的話來反駁Reborn的歪理。

  「我可以跟十代目住在一起,然後更加完美的完成我身為左右手的職責了是嗎?」

  不對啊這個也不是重點啊搞了半天獄寺你一臉深沉到底都想了什麼……你什麼都沒有想對吧──!

  「……澤田。」感覺澤田少年已經被自己的小夥伴搞得精神耗弱,深海光流覺得自己作為一個部下──雖然是暫時的──有必要說些什麼,好讓BOSS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深海桑……」覺得自己還有夥伴的澤田少年淚眼汪汪地看著深海光流。

  「……我沒有夜遊的習慣,放心吧。」沉吟片刻,深海光流用很肯定的語氣這麼安慰道,「晚上也不會打呼,絕對不會吵到人的。」

  「……深海桑妳沒有把握重點就別一副跟我有同感的樣子啊喂!」

  ──澤田綱吉,十六歲,是個無法跟部下進行正常溝通的悲催黑手黨BOSS。



  +++



  前往宿舍的一路上都顯得有點厭世的澤田綱吉,在看到了那傳說中登記於「彭格列家族」名下的獨棟透天四層樓別墅型宿舍時,心中頓時百感交集──看建築物的面積,大概可以劃出二十多間含衛浴系統的房間吧?

  澤田綱吉實在不知道到底應該慶幸一下,剛才表示要先去找雲雀與六道骸回來報到的Reborn、沒有真的喪心病狂的要他們男女混搭睡個大通舖,還是要哀怨對方那樣的說法分明是想要讓自己誤會好看自己的笑話──

  「……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不等一旁的澤田綱吉糾結完,依舊癱著一張臉的深海光流在看到宿舍的真面目時,已經發出了恍然大悟的感嘆詞,「聽Reborn說我還以為是大家在榻榻米上面打地舖呢,嚇死我了。」

  「不……深海桑妳這個表情說這種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啊。」

  要是深海光流能擺個心有餘悸的表情的話,哪怕表現得再浮誇,澤田綱吉他可能都會相信……可是偏偏眼前的少女就是一臉古井無波,看得人都無力了起來,哪還感覺得到半點驚嚇啊。

  「妳這個女人還真是……都過那麼多年還是一張死人臉,哪有半點女人的樣子啊?」一聽自家最尊敬的十代目提起這個問題,忠犬君立刻附和道,「……從小時候就是這樣,所以才會被當成男孩子。」

  「咦?深海小時候被當成男孩子?」山本武一臉驚奇地重複了一次,接著用思索什麼的目光打量深海光流,「感覺又是有點難以想像的事情啊,深海妳還真是有趣,哈哈。」

  「……其實我覺得只是那個時候頭髮剪得比較短吧。」雖然不知道眼前腦迴路跟常人明顯不同的爽朗少年在想些什麼,但深海光流認為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這個誤會,「剛認識獄寺的時候我是短髮,後來才又留長的。」

  「又?所以深海桑原本也是長髮的吧?為什麼要剪呢?」捕捉到關鍵字的澤田綱吉問道,「不是說短頭髮不好啦,京子跟媽媽都是短頭髮,不過……」

  澤田少年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只得看著深海光流,希望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啊……也不是因為想剪才剪的啦……怎麼說呢,」深海光流思考了一下子,似乎也在考慮措詞,「為了某些原因所以要剪短的吧,不過被我的老師嫌棄太沒有女孩子味了,所以又留長了。」

  「所以留長的原因果然是因為這個嘛,妳這沒有女人味的女人。」獄寺不耐煩地總結,「很少有小女孩留齊耳的短髮吧,會被認成男孩子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咦,深海妳剪這麼短啊,感覺還真新奇。」山本武再次奇道,不過感嘆完之後他卻若有所思地看著獄寺,「不過,獄寺一直強調深海被當成男生,該不會把深海認成男孩子的就是獄寺你吧?」

  「……!你這個棒球笨蛋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做那種蠢事……!」獄寺聞言立刻炸毛否認,然而這樣欲蓋彌彰反應只會讓人更加相信山本少年的說法。

  「啊哈哈,果然是這樣子嘛──不過這是獄寺的不對吧,深海不是每天都聽你自我介紹嗎,你難道沒有每天聽深海自我介紹?」

  「搞清楚啊認不出人的是她又不是我,我憑什麼每天聽她做什麼見鬼的自我介紹──」

  「好了好了山本獄寺你們都別吵了──我、我覺得深海桑留長髮滿好看的!深海桑對吧?!」忙著勸架的澤田綱吉連忙尋找盟友,只不過他問得問題有點太過微妙,讓深海光流都不禁沉默了幾秒。

  「……」不知道該不該怎麼附和的深海光流頓了頓,勉強找到了話接,「……還行吧。不說這個,我們不是應該進去了嗎,Reborn應該在等了。」

  「沒錯,我們可是等你們很久了啊。」

  「Reborn!」澤田少年再次配合地道出眼前男孩殺手的身分;只是這次Reborn倒是沒有糾正對方那副沒出息的震驚樣。

  在他一個眼神瞄到一旁的深海光流雖然鎮定,但眼中很明顯流露出的恍然大悟……Reborn覺得,好歹他這不中用的弟子還認得出他,比起隔壁那個傳說中的黑手黨神醫教出來的面癱臉盲……Reborn還是有點慶幸的。

  「人既然都到齊了就進去了吧,到大廳集合──估計庫洛姆已經把歡迎會場佈置完成了,就等你們的食物。」

  「……欸?所以真的有歡迎會?!」澤田綱吉很是吃驚地叫道,顯然他還以為Reborn是在開玩笑。

  ……深海光流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澤田綱吉;可憐的孩子,怎麼跟Reborn相處了三年還不知道他那種言出必行並且不整死你死不休的秉性呢……像她還不記得Reborn的臉,但對方的鬼畜她可是已經用身體好好的記住了。

  不管怎樣,總之在Reborn隨時待命的槍口下,少年少女們或戰戰兢兢或面癱無言或爽朗天然或傲嬌忠犬的狀態下,走進傳說中所屬彭格列名下的宿舍。

  ──接著他們驚奇的發現,庫洛姆果然不遺餘力地裝飾了一番──

  「──啊啊,為什麼大廳變成海洋世界了啊!」

  澤田少年搶先大聲吐槽,跟著一隻金槍魚游過他的面前,惹來後方兩個左右手分別做出「哇,金槍魚看起來很好吃呢。」、「可惡區區的食材不要想要靠近十代目!」的發言。

  「……其實還挺漂亮的,嗯。」

  深海光流倒是冷靜地評價道──雖然她也不太明白為什麼被裝飾後的大廳會有熱帶魚凌空游泳,旁邊還有珊瑚之類的生物隨海流搖擺就是了……但如果忽略科不科學的問題,其實畫面真的還滿唯美的。

  「歡迎……BOSS跟光流大人你們!」庫洛姆少女臉上泛起紅雲,手上緊緊抓著單戟,像是等待著誇獎的孩子。

  「真厲害啊……是有形幻覺嗎?」深海光流戳了戳在半空悠哉飄浮的海星,發現指尖的觸感就跟真的一樣;這種逼真的程度,怪不得可以造出可正常運作的內臟了,「不過為什麼是海洋世界……?」這跟歡迎會有什麼關係嗎?

  「那個……因為光流大人您的名字……深海……」庫洛姆有些侷促不安地回答,「感覺……很漂亮,總覺得是很適合光流大人的名字……所以想要、營造出那樣的感覺。」

  ……是指『深海光流』這個名字嗎……?

  深海光流想了想,最後點一點頭,表示自己的感謝───雖然她沒有認真思考過自己名字的涵義,畢竟她並不認識給她這個名字的人;但這麼一解釋好像也很浪漫。

  ……果然是女孩子啊,在這種事情上特別羅曼蒂克。

  「欸……所以現在的畫面是庫洛姆對深海桑的印象嗎……」

  總算稍稍恢復冷靜的澤田綱吉抬頭看去;而一旁原本還爭吵著奇怪問題的左右手也安靜了下來,跟著抬頭。

  本來該存在天花板的上方,被一片折射著燦爛陽光的海面覆蓋;明明沒有距離多遙遠,但當陽光灑下來時,依舊被吸收得剩下微乎其微的微光,只餘星星點點光沫能突破阻礙灑落到深闇的海中,宛若夜空中最稀珍寶貴的星辰,綻放於一片漆黑之中。

  再看看站在身旁的灰髮少女,一雙色彩淺淡如灰色琉璃珠的雙眸,與他們一同望著上方,海面偶有一些光束透下,都能在那雙灰眸裡映出不一樣的光彩、剎那間流光四轉。

  ……這麼唯美的畫面,其實跟深海桑她──

  「啊,是說,」深海光流木著臉,依舊維持著仰頭望著海面的姿勢,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不覺得現在我們很像海綿X寶嗎?能在海底呼吸講話呢,真神奇。」

  ──這麼唯美的畫面,其實跟深海桑她的腦迴路一點也接不上線。

  ──覺得自己明明不是血液中流淌著浪漫的義大利人、或是嚮往羅曼蒂克的女孩子,卻還是被深海光流的不解風情深深傷害的澤田綱吉,此時腦中浮現了大大的哀傷兩字。

  「……Kufufu……妳還是和以前一樣,思考高度不同凡響啊,深海光流。」一陣靛色的煙霧突然瀰漫整個海洋世界,一抹熟悉的玩味嗓音隨之出現。

  「謝謝誇獎,六道。」而在煙霧散去,某個藍色鳳梨的身影終於出現時,深海光流冷靜地打了招呼,「不過我只是想要炒熱氣氛……用來掩飾我的感動之類的。」

  「不,所以說了都癱著一張臉,根本不用掩飾我們也不知道你很感動啊深海桑……」澤田綱吉馬上吐槽了一句,卻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隨即吃驚地大喊,「……等等,深、深海桑原來妳那樣是在感動嗎?!」完全看不出來啊喂!

  「……啊,是啊,雖然看不出來,但我真的很感動的。」深海光流依舊維持同樣的表情,但眉宇間嚴肅的好像在討論人生大事一樣,「可能我不太會表達,但很感謝你們。」

  說完,灰髮少女非常嚴謹的朝彭格列們的位置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惹得以澤田綱吉為首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深、深海桑不要行這麼大的禮啦……我們是朋友啊……」而且其實他根本沒有幫上什麼忙……自覺沒有什麼值得被人感謝的地方,澤田綱吉有點無措。

  「哈哈,阿綱說的對,深海不要那麼拘謹,開心一點嘛!」山本武哈哈大笑,一面拍著阿綱的肩膀,爽朗滿分地跟著附和道。

  「蠢女人,妳沒有聽到十代目說的嗎,感動放在心裡就好了,這就是十代目作為BOSS的寬容!」獄寺隼人也開口,雖然根本嚴重曲解了澤田綱吉的意思,不過好歹也算是對著深海光流釋出善意。

  「Kufufu,看來妳跟黑手黨處得不錯啊,深海光流……是真的打算加入骯髒的黑手黨?」

  深海光流正想回答,一旁六道骸陰陽怪氣的語調便先傳了來,惹得澤田少年一陣緊張,生怕某個六道鳳梨頭因為不小心被觸及什麼心靈創傷,遷怒到深海光流身上。

  雖然他們似乎從前就很有交情,但那個人可是六道骸,曾經毀滅世界 ( 未遂 ) 的真·魔王六道骸啊──

  不過深海光流本人似乎完全不擔心這個問題,聽到對方這樣說,她也只是微微偏過頭看向六道骸。

  「喔,我也很感謝六道你啦,庫洛姆的幻術是跟你學的吧?佈置得會場很漂亮呢。」

  聽到深海光流這樣坦率地道謝,六道骸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那麼一點點;正欲開口說些什麼,沒想到眼前的少女又再度開口。

  「雖然六道你對毀滅世界不太在行,但是還滿適合當老師的;要是過了中二期放棄了統一天下的夢想,想找一份鐵飯碗的話可以考慮一下。」

  「……」

  包括六道骸,在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了。

  顯然大家對於深海光流所說「六道骸比起大魔王更適合為人師表」的言論都不置一詞……或者乾脆點說,是無言以對。

  ……特別是曾經自六道鳳梨手下拯救世界的澤田綱吉,此刻的心情尤其複雜。

  ──口胡別唬我沒讀過書!讓六道骸教書是想要教出多少像弗蘭那樣的嘴炮毒舌還是跟庫洛姆一樣的狂熱鳳梨教徒組幻術師大軍啊,深海桑其實妳是想說這才是毀滅世界的正確方法吧──

  澤田綱吉糾結半天不知道該不該一吐為快,好在那之前,被Reborn派去放置大家的行李的笹川了平終於帶著藍波回來了;前者一面「極限極限」地大喊著報告行李都放在後頭的置物間了,後者則是繼續到處鬧騰,惹得大廳又熱鬧了不少。

  「這樣人就到齊了呢,看來也差不多可以開始了」殺手男孩這麼說道。

  聞言稍微點了一下人頭,卻總感覺少了一號人物的深海光流有些困惑……直到她順著澤田少年分外驚恐的目光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彭格列雲守、雲雀 · 不群聚 · 恭彌,竟也帶著雲豆靜靜地窩在大廳一個寧靜的角落。

  ……最不合群的雲霧都在,那麼守護者們應該是都到齊了沒錯呢。

  於是,似乎覺得該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好讓自己的計畫步上正軌的Reborn旋即宣布:

  「那麼,第一屆彭格列式宿舍入住喬遷宴、暨非戰鬥人員深海光流歡迎會,START──!」

  「欸、欸?就這樣開始了嗎Reborn!?」

  「這還用說嗎?少問一些根本沒有意義的問題了。」Reborn理所當然地哼了一聲,用他擦得黑亮的皮鞋用力踹了澤田少年的小腿肚一腳,惹得後者哇哇大叫,「比起這個,你應該有更重要的話該說吧,蠢綱。」

  「身為BOSS,你不覺得應該針對這場歡迎會發表一下意見嗎──特別是深海光流,今天開始她就是可以供你驅馳、做牛做馬的部下了哦。」

  「別又自說自話啊,Reborn,深海桑只是朋友!就說了她跟黑手黨無關的!」澤田綱吉還是堅持不想把某醫學少女扯下來這淌渾水,他可還記得對方所說的那個行醫救人的偉大理想。

  不過說完之後他有點猶豫地看了依舊面無表情、毫無違和地站在自己所有夥伴之中的深海光流,最後在所有人的沉默中停頓了很久,最後才終於開口:

  「那個……不是作為什麼亂七八糟的黑手黨成員……作為朋友,我非常歡迎深海桑的加入!希望未來可以好好相處!」

  憋了很久,澤田綱吉最後頗不好意思地這麼大聲宣布;接著像是響應自家BOSS一樣,一眾守護者少年們紛紛熱烈回覆──

  「哦!極限的歡迎深海加入!一起邁向極限的道路!」

  「草坪頭你竟然敢搶在我前面回應十代目!應該是作為左右手的我代表十代目歡迎那個蠢女人才對!」

  「嘛,誰先都無所謂吧?總之就是歡迎深海加入阿綱的家族囉──黑手黨遊戲果然要人多一起玩才有趣嘛!」

  「藍大人波想要糖果!大姊姊如果給我糖果,藍波大人就收妳當手下哦!」

  「我、我很感謝光流大人……可以跟光流大人一起上學也很開心!」

  「Kufufu……只是暫時待著的話,我就暫且放過妳與黑手黨勾結的事實吧,深海光流。」

  「……哼,以後少跟草食動物群聚,小動物。」

  ──深海光流看著一人一句熱熱鬧鬧成一團的彭格列們,每一個雖然說得話都極具個人特色,但卻沒有一個人做出排斥她的言論。

  「……那麼,也請你們多多指教了。」深海光流很想笑,但最後還是癱著一張臉,用最真誠地語氣這麼答道。

  ──回答她的是彭格列少年們又一陣吵鬧;明明吵得要死又麻煩的要命,但她卻偏偏覺得這樣也不錯──就好像,這麼一直吵吵鬧鬧就是最佳狀態了一樣。

  ……真是,神奇啊……彭格列們。





  「怎麼樣,有考慮要簽下十年的契約了嗎?」等到宴會真正開始、少年們分別去尋找食物並聯絡感情時,Reborn坐在端著義大利麵和熱巧克力的深海光流身旁,問了這樣的問題,「現在簽下的話,我就考慮給妳等同阿綱左右手的待遇哦。」

  「……」那是什麼待遇?跟著BOSS一起出生入死嗎?而且左手右手澤田不是都有了嗎,哪裡來的第三隻手啊?

  深海光流實在不覺得這是什麼誘因,她一點也沒有受到動搖的感覺,「……再說吧,十年可是很長的……而且其實我還在驚訝呢,你竟然真的舉辦了一場正常的歡迎會。」

  是的……只是喝喝飲料吃吃料理,互相培養感情的聚會……以Reborn的手段來說,聽起來簡直無害地令人髮指。

  「……哼,總有一天讓妳心甘情願簽了。」Reborn先是哼了一聲,卻沒有回答深海光流後面的問題。

  ──然而,就如同深海光流的預料一樣,鬼畜如Reborn大魔王,怎麼可能真的讓這一切僅止於度過一個美好的宴會呢?

  只不過在此時現場所有的人,都還不知道在吃飽喝足以後,他們將要面對的是又一波的、第一殺手Reborn的惡趣味考驗。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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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4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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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8黑手黨學校的宿舍攻防戰

  大約在晚間八點,就在深海光流拒絕了六道骸讓庫洛姆端來的第三杯熱可可,而澤田綱吉終於處理完自家守護者慣例性的紛爭和內亂、正打算好好享用餐點時──作為宴會召集人的Reborn突然宣布了宴會時間結束。

  「咦咦──已經要結束了?!」澤田綱吉先是震驚地叫了一聲,接著有些欲哭無淚地喊道,「可是我都沒有吃到什麼東西啊……」

  他光顧著讓骸跟雲雀學長別在室內打起來、讓山本別再惹火獄寺搞得宿舍爆破、還有讓藍波別跟大哥玩什麼手榴彈傳接遊戲了……根本沒有時間吃東西好嗎!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吧,沒有實力可不能在弱肉強食的餐桌上存活。」Reborn哼了一聲,表示完全不同情自家廢柴弟子,「深海光流那樣的非戰鬥人員都搶到食物了,身為BOSS,沒有吃到東西的你應該深切的檢討。」

  「……」礙於Reborn那沒長眼睛的槍口,深海光流沒打算反駁對方其實她並沒有搶什麼食物;相反地,她只是悄悄走到澤田少年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那裡還有一份羊排,澤田你要不要吃一點?」

  「深海桑……謝謝妳!」澤田綱吉頓時感激涕澪,這是第一次在他衰的時候有部下……啊不是,是朋友做了一件貼心的事情……他果然該把深海桑劃分到跟他一樣的正常人區域!

  「謝謝深海桑妳還記得我……」這是多讓人感動的事情,就連號稱他左右手的兩位也還在鬥嘴沒注意到他餓著肚子。

  「啊,別那麼客氣。你現在好歹是我的BOSS,而且該謝的也不是我。」深海光流擺擺手,並且努力用她那張面癱臉做出一個誠摯的表情,「剛剛六道塞了第二份羊小排給我的時候我就想,他大概是想要給你但是不好意思吧,所以你還是去感謝他吧。」

  ……

  「……不,那個,我想我還是謝謝深海桑妳就好了……」

  ……想也知道不可能是給他的好嗎?!深海桑妳到底跟骸熟不熟……應該說妳真的認識那個人嗎?!

  ──澤田綱吉接過羊小排,頓時感覺自己是豁出生命在吃東西──連續兩次搶了深海桑的東西吃會不會被骸給幹掉啊啊而且骸到底為什麼一直送食物給深海桑啊到了這種程度根本是在養豬了吧──

  即使看到澤田綱吉接受了深海光流送上的食物,Reborn也裝作沒看到,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他等等安排要進行的,可不是只有睡覺那種不用消耗太多體力的活動。

  「好了,既然宴會都結束了,看過自己的房間位置就可以先去休息了。」Reborn再次開口,將還散佈在大廳各處的眾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並且他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白板,「至於房間分配就在這裡,有什麼問題快點問,快到我的睡覺時間了。」

  聞言,除了厭惡群聚的雲雀恭彌、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六道骸沒有上前,其餘的彭格列少年們都來到了白板前查看。

  ──白板上清楚繪製著他們目前所在的一樓大廳,而一樓只有廚房與幾間會客室,似乎沒有客房;住了最多人的三樓部分有七間客房,分別填上了「澤田」、「獄寺」、「山本」、「笹川」,另外三間空置。

  二樓的七間房中,填上了唯二的兩個女孩「髑髏」與「深海」,再加上作為孩子的「藍波」以及「Reborn」;最微妙的大概是四樓的「雲雀」和「六道」,兩間房分別佔據了四樓兩端第一順位的位置。

  ……

  「Reborn,這是什麼詭異的房間配置……為什麼骸會跟雲雀學長同一層樓!」剛才才阻止完自家雲與霧因為私人恩怨毀掉大廳的澤田綱吉搶先發難……他完全不敢想像要是這樣的房間配置成真了四樓會變成怎麼樣的廢墟好嗎?!

  「而且藍波就算了,為什麼你也睡在二樓啊?!」Reborn你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是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那還用說,當然是因為這是最佳的作戰配置啊。」Reborn再次理所當然地說了讓人感覺莫名其妙的話,讓一旁的深海光流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了『這個人不只鬼畜還恣意妄為呢』的感慨。

  「有任何人有問題嗎?都沒有異議的話就可以去休息了。」Reborn看起來很像是在徵詢所有人的意見,實際上語氣卻是不容質疑;深海光流對於這樣的安排也沒什麼異議,反正二樓跟四樓中間還隔著三樓,怎麼樣都不會被波及到吧?

  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澤田少年,不過深海光流覺得可以遠離戰區真是太好了。



  +++



  睽違了一週,終於可以好好泡澡不用擔心洗澡到一半瓦利亞突襲,深海光流特別放鬆地在浴缸裡泡了一個澡,覺得一天下來的疲憊好像都被這麼洗淨了一樣──雖然她是個日裔義大利人,但喜歡泡澡這一點說不定是日本人的天性?

  不管如何,可以好好洗個澡這件事,在被追殺得沒日沒夜的日子裡都是奢侈行為;大約浸泡在浴缸內半個小時深海光流才滿足地起身,稍微擦乾身子,穿著浴袍就出了浴室──

  「匡噹」一聲響起,當深海光流前腳剛踏出浴室,房內一聲巨響伴隨著敞開的窗戶,這樣的畫面就這麼闖入深海光流的眼底──

  一個紅髮少年,臉與身子匍匐緊貼在地,看起來應該是爬窗子進來時失足進來的。

  好,問題來了……深海光流面上毫無波瀾,心中則暗自思索幾個滿重要的問題:這個正跟地板進行親密接觸的紅髮少年是誰?是彭格列們嗎?還有,為什麼有門不走要開窗進來呢?

  「……好痛……」過了半晌,紅髮少年微弱的呼聲傳來,接著他緩緩自地上坐起並揉了揉自己的腦門,接著才抬起頭,看到了只穿著一身浴袍的深海光流。

  「……咦咦咦咦──?!」

  ……啊,好熟悉的驚( 廢 )慌( 柴 )叫聲……該不會……是澤田少年吧?

  看著一邊失措地大叫一邊退到牆角的紅髮少年,深海光流覺得這估計就是還沒有被她記住連臉的悲催BOSS大人了。

  自覺恍然大悟地深海光流馬上反應過來,開口,「找我有什麼事嗎?不過我現在不太方便,可以等一下嗎?」反正估計是Reborn又沒事找事給澤田少年做了吧?深海光流表示自己真的滿同情對方的,如果是她可以幫忙的事情,當然不可能拒絕。

  ……只是,也讓她換件衣服吧。

  「我……我……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紅髮少年聞言白皙的臉龐爆紅,連忙擺擺手再猛力搖著頭,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最終只是一個勁地道歉。

  果然是比較內向保守的日本人啊,哪裡像自己,就算是女孩子,但在色鬼師叔的長期性騷擾外加自帶面癱技能的交互作用下,根本沒有一點羞澀。

  而且如果把對方想像成病人,其實脫光了她也不會臉紅……仔細想想還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啊。

  一邊自我檢討著怎麼自己的女子力會缺乏得還比不上自家堂堂八尺男兒的BOSS,深海光流迅速換好裝,走回了還戰戰兢兢地低頭坐在地上的紅髮少年,「……怎麼了嗎?」

  「……」紅髮少年還是沉默不語,過了很久,才像是鼓起勇氣一樣地抬頭;只是對上了深海光流面無表情的臉,自覺自己大概是惹對方生氣的少年又低下頭,「……對不起……」

  「……沒有那麼嚴重,別這麼緊張了,澤田。」深海光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在紅髮少年聽了自己的話抬起頭看她時,她覺得自己的話應該是有一點用處的,「我們是夥伴嘛,三圍都可以告訴你……不過你有什麼事嗎?這麼緊急,還摔了一跤……」

  深海光流看了一下對方的臉,上面真摔出了不少疤,剛剛在歡迎會上面明明沒有傷到臉吧……看來都是剛才摔出來的,也真夠可憐的。

  原本聽到「澤田」這樣一個稱呼顯得有些疑惑的少年,在聽到深海光流開玩笑的「三圍」兩個字又慌張了起來:「我、我不是那個──」

  「我知道我知道,澤田你就別解釋了……你還是先擦個藥吧,臉上帶傷走出去說不定會被Reborn以丟彭格列的臉為理由,然後再狠狠修理一頓呢。」

  覺得自己完全懂對方意思的深海光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接著從一旁還沒收好的包包裡拿出一個OK繃遞給對方。

  「……」拿到OK繃的少年這次倒是毫不猶豫,像是習慣動作一樣很順手地撕開了OK繃,接著貼在受傷最嚴重的地方。

  那手法精准的讓深海光流都有點讚嘆,很想問一下澤田少年是否有那個意願在她治病的時候負責包紮什麼的……雖然想也知道Reborn不會同意,可能還會在她身上多開兩個洞。

  「那澤田,你到底有什麼事?」深海光流又一次問了這個問題,「還是其實你不是來找我的?是找Reborn可是爬錯窗嗎?他在隔壁隔壁房哦。」突然想到晚餐後Reborn似乎有要澤田少年單獨留下來談話,於是問道。

  「呃、不,妳誤會了,我……我是來……」紅髮少年支支吾吾,還好深海光流還算有耐心,只是靜靜等待對方說完,「……我以為,主要戰力的房間應該在這一層樓……」

  「……澤田你要找雲雀跟六道?可是你應該知道他們在四樓吧,這裡是二樓。」深海光流眼中閃過疑慮,澤田綱吉連這件事都忘記了?

  是因為打擊太大所以失憶?還是單純因為緊張所以口不擇言?「我還以為你不想跟他們在同一個空間呢……原來你們感情不錯?」

  「……不是的!我不是──」紅髮少年大聲反駁,好像想要再辯駁什麼;結果不待他再說任何一句話,門外「轟隆」一聲巨響便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出門去看看,澤田。」深海光流皺起眉,輕聲對著紅髮少年說道,那聲音聽起來是有人在動刀動槍的……可是戰區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樓上吧?

  問題關係到了自己今晚是否能安穩地入睡,深海光流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關切一下,如果是六道骸或是獄寺,她說不定能以舊友的身分勸阻一下對方。

  動作快速地走到門邊打開了門,走廊上的景象很快地被深海光流看得分明,而她先注意到的是走廊上站著的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手拿鐵扇,身材豐滿高挑,頭髮俐落地紮成馬尾,臉上的表情認真嚴肅,給人的感覺精明幹練又鋒芒畢露。

  而深海光流看著女子,眼中流露出一股特別複雜的情緒──

  「……原來換髮型給人的感覺可以差這麼多嗎?庫洛姆妳……」

  「……怎麼可能啊喂!深海桑妳臉盲發作也要適可而止!」

  一道充滿個人特色的吐槽句子伴隨著真 · 新彭格列 · 澤田少年自二樓另一頭奔來的腳步一同傳來;深海光流聞言有些吃驚地抬眼,看著已經跑到她面前的棕髮少年,再看看紅髮少年……

  「你們……究竟誰才是澤田?」深海光流目光有點動搖,她覺得這個世界對她真是太不友善了;怎麼會有兩個擁有一樣( 廢柴 )氣質的少年,這讓她這個臉盲怎麼辦啊。

  「當然是我啊深海桑!妳旁邊那個是炎真!」澤田綱吉簡直吐槽無能,連鈴木艾黛爾海伍都能認成庫洛姆,深海桑妳的臉盲症不是病入膏肓也是藥石無醫了吧!

  「……啊,這個吐槽的感覺還有稱呼……你是澤田沒錯。」深海光流點點頭,認定了來人的身分,非常淡定地邁開步伐,移位到對方身旁,「所以那邊那個假扮你的傢伙你認識?」

  「我、我沒有假扮你,阿綱!」紅髮少年炎真逮到機會總算開口澄清,「我只是不小心……那個……」

  「炎真不用解釋,我真的都明白……這是深海桑的一點小毛病。」澤田綱吉當然知道友人沒有那麼閒假扮成自己到彭格列的宿舍裡面招搖撞騙;先不論炎真的個性,就是可行性就……

  ……所以說除了深海桑到底是有誰會受騙啦!

  「現在不是閒話家常的時候。」剛剛都沉默著的艾黛爾海伍冷冷開口,打斷了眼前鬧劇一樣的場面,「我們不是單純來拜訪彭格列的,炎真。」

  聽到艾黛爾海伍的話,古裏炎真稍微皺了眉頭,看起來有些不情願,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今天我們是來宣戰的……」

  「誒?!」澤田綱吉慌張地叫道,對於古裏炎真的話似乎有點不敢相信,「怎麼會,彭格列家族跟西蒙家族不是永遠不會互相鬥爭嗎?」

  「是這麼沒錯,阿綱。但是……」古裏炎真看起來也有點無奈,正想解釋清楚時,一道嗓音這麼打斷了他的話。

  「但是礙於學校的規定,你們一定要互相宣戰才行。」與剛才澤田綱吉跑來的方向一樣,Reborn慢慢地自二樓的走廊盡頭走來,旁邊則是跟著將藍波抱在懷裡的庫洛姆,「不遵守規定要被退學哦。」

  「……」退學?深海光流狐疑地看著Reborn,拚死拚活把她留在黑手黨學校,不可能才剛入學就讓她退學吧?這肯定有什麼陰謀。

  不過還不等她開口問出疑問,就聽到連結著二樓和三樓的樓梯出現一陣腳步聲;一回頭,來人毫不意外的正是被噪音吸引過來的、其他的彭格列少年們。

  「十代目!十代目您沒事吧!」

  獄寺隼人還未站定就大喊著自己最心心念念的BOSS,明明已經是休息的時間身上卻是全副武裝;這讓深海光流不禁懷疑這個人該不會以為他們不是來讀書,是來當兵的……雖然Reborn的各種惡趣味考驗的確常常搞得像是在戰爭一樣。

  相較之下,同樣手腳俐落往這個方向跑來的山本武身上已經換上輕便服裝,只是手上拿著武士刀,明顯是只來得及抄起刀子就趕來了──不過這也是隨身攜帶武器才能辦得到的事情。

  且不說嵐雨左右手二人組,後頭靠牆站著、不知道為什麼也跟著過來湊熱鬧的六道骸,手上也牢牢抓著他的三叉戟──

  不得不說,至少在戰鬥意識這個方面,新彭格列少年們擁有高度的覺悟,這倒是有點在刀尖舔血的黑手黨的樣子了……深海光流不禁有些感慨。

  「阿綱,你跟古裏聚在走廊做什麼啊?難道……」站定後才開口的山本武微微皺起眉頭,顯然認出了古裏炎真,並且注意到場面不妙,「……難道是小朋友臨時發起試膽大會,還邀請西蒙的大夥一起玩嗎?我懂了!」

  ……會覺得這群人有黑手黨的架勢,大概都是睡眠不足引發的錯覺吧。睡飽就沒事了。

  ──深海光流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並且決定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一覺……雖然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是很難了。

  「啊啊當然不是啊……不過炎真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Reborn這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澤田綱吉朝他無良的家庭教師發難,畢竟根據以往的經驗,發生了離譜的事情十件有九件出自Reborn的手筆……

  ……剩下的一件,大概是他本身自帶的衰運帶來的吧,這澤田綱吉也只能認了。

  至於一旁站著旁觀的深海光流……她舉雙手雙腳贊同她家BOSS(暫時)的看法;就算她才認識Reborn短短一天的時間,她也可以肯定這個有著天真小孩外表的第一殺手,就是會策劃這種亂七八糟事情的傢伙。

  「吵死了蠢綱,不是說了是學校規定了嘛,跟人家一點關係也沒有呦。」殺手男孩用一種十分符合自己外表的小孩童音這麼說著;不聽內容並且不看說話的人的話,還真的感覺挺天真可愛的,「辦理入學的時候不是有給你們學生手冊嘛,好好讀過了嗎?」

  「學生手冊……?有這種東西嗎?」澤田綱吉聞言表情一片空白,顯然對於對方所說的什麼學生手冊一點概念也沒有,「入學前一個禮拜的新生訓練除了阻止雲雀前輩跟骸大殺特殺之外,我不記得還有做別的事啊……」

  「當然有,我可不是開玩笑的,」Reborn冷哼一聲回道,儘管根本沒有人覺得他是在開玩笑……畢竟稍有不甚就會喪命的玩笑還能叫玩笑嗎?那叫玩命吧?「而且為了預防你們弄丟了,我很貼心地幫你們收起來了哦。」

  接著,在眾人一致無聲的注視下,Reborn慢條斯理地將手伸到窩在肩上的寵物變色龍面前;綠色的變色龍身上突然閃起了微妙的光芒……就像傳說中的神奇X貝進化時候一樣的光芒一樣。

  這麼非現實的場景看得深海光流很是驚嘆,只得再次修正自己多黑手黨的認識──大概所有的黑手黨都是魔法師的後代或是魔法少女預備役吧,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麼澤田少年能拯救世界那麼多次了。

  等到停止發光吐,牠便出了舌頭──舌頭捲著一本看起來十分精緻的黑色小簿子──輕輕巧巧地將小冊子放在Reborn攤開的掌心上。

  「就是這個。」Reborn將印有燙金校徽的小冊子拿起來展示給眾人看,看上去還真的是這麼一回事。

  「原來是這個……不對啊!為什麼會從那種地方拿出來啊?」澤田綱吉反應最快,搶在還在思考黑手黨跟魔法師究竟有沒有關係的深海光流之前吐槽,「而且Reborn你根本沒有說啊,只是自己偷偷藏起來而已吧,還藏到列恩的肚子裡!」

  事到如今,澤田綱吉連為什麼列恩可以吐出一本比牠的體型要大得多的簿子這件事都不想吐槽,只想搞清楚Reborn又出什麼招來整他們;倒是深海光流對這隻神奇的變色龍列恩頗有興趣,視線不斷游移其上。

  「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列恩為了幫大家保管手冊肚子都漲起來了,阿綱還這麼兇,真是過分哭哭。」

  「Reborn你別裝小孩子無辜的口吻啊,都不是嬰兒了這樣不覺得很奇怪嗎?」澤田綱吉對於Reborn擺明裝傻的態度一點也不買帳,看得深海光流有些詫異,「還有,到底為什麼我們要跟炎真他們戰鬥,Reborn你快說清楚啊!」

  「是啊Reborn桑,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西蒙真的要不顧約定跟我們開戰嗎?!」獄寺隼人也皺著眉頭問道,而深海光流感覺好像又認識了友人不同的一面。

  以她對獄寺隼人個性的了解,感覺對方根本不會聽人解釋,而是會扔個炸藥直接把擋路的傢伙通通爆破掉……真是有所成長啊,應該是學到了澤田的溫和,變得比較講理了?

  「這當然不是我隨便胡說的,開戰可是有根據的,」Reborn又哼了一聲,態度總算比較端正了一點;他將學生手冊翻開至某頁,接著再次將內容展示給眾人看:

  「是因為──根據學生手冊排定的『宿舍攻防戰』,這個月輪到西蒙跟彭格列對戰。」

  「宿舍攻防戰……?」深海光流皺著眉頭重述了一次Reborn口中吐出的名詞,她將視線轉移到離自己有一段距離的小冊子上,接著把上面密密麻麻義大利文字翻成日文,一字一句,以適切的音量讀了出來:

  「『……本學院每學期至少舉行兩次學生所隸屬之黑手黨間對戰,對手由校方安排……須以雙方所屬黑手黨之宿舍為堡壘進行攻防戰,競賽方法任意,以不致死亡為唯一限制;敗者須完成勝者下達的任一要求,不得拒絕、反悔。』」

  「『若違反上述任一規則,本院將予以退學處分,並且出動學院兵力通緝……』」

  越是將手冊上面那見鬼的校規唸出來,深海光流眼中的凝重越多……雖然面上還是維持著平板的神情,「……退學了還要被追殺的意思嗎?」怎麼感覺黑手黨一言不和就追殺你?

  這種規定感覺比較像斯巴達那種軍國主義國家用來懲罰叛逃士兵的軍法……該說果然是黑手黨嗎,在奇怪的地方倒是很認真。

  ──作為很不幸也莫名其妙加入了斯巴達黑手黨學院的非戰鬥醫療人員,深海光流已經有些自暴自棄地在心中冷靜感慨了起來。

  「就是這麼一回事,不互相競爭就去死,這就是嚴峻的黑手黨。」Reborn倒是心情愉快地回應了深海光流的話;可能是因為這種斯巴達條款很對他的胃口吧,這個鬼畜。

  「第一天就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阿綱你們很走運;宿舍攻防戰可是瑪菲雅(mafia)學院學生最期待的十大活動第五名,是富有娛樂還有鍛鍊效果的教育活動哦。」

  Reborn愉快地解說著,一旁的澤田綱吉聽完倒是一點也不相信對方說的鬼話,倒是口中開始喃喃自語「這種見鬼的活動還有其他九個?這還不是排名第一恐怖的活動?」一臉的生無可戀,看得一旁的深海光流很是同情。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對不起了,阿綱,因為不打的話我們都會被追殺的。」紅髮的古裏少年同樣無精打采地開口,「當成一般的比賽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啊啊,我明明對比賽最不在行了,每次都吊車尾的名次……」

  「夠了,」大概是覺得再說下去自家BOSS會自爆更丟臉的事跡,一直耐心沉默不語的鈴木艾黛爾海伍開口打岔,「既然是學院的規定自然必須遵守。這次先由我跟炎真潛進來通知彭格列的諸位,是看在兩個家族之間的關係;但是要比賽的話,我們是不會放水的。」

  「還是說,你們要不戰而逃?」艾戴爾海伍再次亮出鐵扇,面上的神情冷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不用學院,我會先『肅清』你們。」

  「啊啊!可是我不想打啊……雲雀學長還沒下來,要是讓他發現了鈴木同學在這裡,一定又會打起來的……」澤田少年抱頭大喊,明顯對於現在的狀況感到很頭痛。

  「十代目您別擔心,在這些傢伙驚動雲雀那傢伙之前,我會幫您把敵人全部幹掉的,絕對不會讓對方踏入我們的堡壘一步!」

  知道了競賽是不可避免的發展以後,獄寺隼人完全恢復了深海光流所熟知的那副衝動的樣子……話說,其實對方已經進入宿舍了,什麼不會讓對方踏入堡壘之類的話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好嗎。

  「果然是有什麼活動嗎,哈哈,這可真讓人期待啊!」山本武再次以他超凡的理解力扭曲了攻防戰的事實;不過爽朗笑了兩聲,山本少年搔了搔面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不過雲雀好像不太喜歡這一類活動的啊,還是不要吵到他吧,感覺他有起床氣呢。」

  不山本,要是驚動了雲雀前輩,已經不是雲雀前輩有沒有起床氣的問題了,我們都會被殺掉的──澤田少年很想這麼糾正對方,但老實說他目前還處於深深無力的狀態,完全沒有力氣開口吐槽。

  而深海光流轉轉頭看了看現場的狀況,悄悄移動步伐靠近了站在牆邊、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的六道骸,「六道,你要參加嗎?」

  要是有六道骸這個幻術師在,要打贏應該比較容易,特別以深海光流對眼前的藍髮鳳梨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事風格的了解,使幾個陰招陰別人什麼的,應該可以有效縮短比賽時間,速戰速決。

  這樣不只澤田少年不用再操碎一顆心,更重要的是──她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

  「……kufufu,深海光流……妳知道妳剛剛把妳想的話都說出來了嗎?」這廂深海少女正思忖到一半,就聽到六道骸那讓人分外熟悉的嗓音咬牙切齒地開口,「不擇手段的鳳梨是在說誰,嗯?」

  「你啊,六道。」面對六道骸的問題,深海光流面無表情,誠實回答道。

  她這樣坦然到讓人火大的態度要是讓其他人看見,大概會驚恐她竟然敢這樣和那個六道骸說話,所幸的是目前除了站在六道骸另一側的庫洛姆,沒人注意到這邊。

  「不過,『不擇手段』在現在是讚美,所以你願意幫忙澤田他們嗎?他看起來很煩惱。」

  說著,深海光流將視線轉移到還跟自家家庭教師僵持不下的澤田少年身上,怎麼看深海光流都覺得這個少年真是有夠倒楣的,讓人忍不住就想幫幫他。

  「Kufufu,為什麼妳會認為我會幫助彭格列呢,深海光流?」倒是沒有追究深海光流不小心說溜嘴的話,六道骸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一雙異色瞳死死盯在她臉上,「妳不是應該最明白,我有多討厭黑手黨,怎麼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

  「……喔,所以是不幫。」

  稍微頓了頓,得到答案的深海光流除了點頭表示理解以外,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就像是剛才的問題真的只是個單純的問問,「那我去幫忙澤田好了,六道你帶庫洛姆去休息吧,她的身體不適合熬夜。」

  說完深海光流也不管身後六道骸的反應,邁開步伐,很快地又站到了澤田綱吉身旁。

  「嗯……Reborn,我想稍微確認一下,比賽的方法沒有任何限制吧?」想了想,深海光流先向Reborn提出了這個問題,「那可不可以依澤田的意思,和平一點解決這件事呢?」

  「深、深海桑?」澤田綱吉驚訝地看著深海少女,顯然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開口,「深海桑妳有什麼好辦法嗎?!」

  「啊……不算是吧,但是這是比較和平的辦法,我想。」深海光流點點頭繼續說道,「我認為大半夜的大家都累了,還是挑可以早點決勝負的吧,不如就玩『進攻城堡』如何?」

  「……進攻城堡?小時候玩的那個?」在所有人都還沒開口之前,作為深海光流半個童年玩伴的獄寺隼人滿臉詫異地開口,「真的假的,妳……」

  「嗯,就是那個遊戲。」在獄寺的話尚未說完一千,深海光流十分有自覺地打斷了對方的話,開始解釋遊戲規則。

  「兩方各派人從自己的堡壘出發,前往敵方堡壘;要是在路上遇上敵方陣營的人就互相猜拳,贏的那方可以繼續往前。輸的一方則必須止步一回合,直到敵方再次遇上己方的人、並且己方猜拳猜輸。」

  「……然後基本上就是保持平常走路的速度,遇上敵人就猜拳決定誰能前進;直到抵達敵方堡壘,就算取得勝利。」深海光流說完便抬起頭,先是看了澤田綱吉一眼,接著就看向代表西蒙家族的兩人,「……這樣的規則可以接受嗎?」

  而受到注視的兩人之中,古裏炎真一臉得救了的表情,而鈴木愛戴爾海伍則是低頭思考;就這樣的情況看來,做出決定的大概會是鈴木吧。

  「……對於這個方案,我們這邊沒有太大的意見……但是,」愛戴爾海伍慢條斯理地回道,「既然規則由妳來訂,並且妳也十分熟悉這個遊戲,那麼彭格列是否應該做一些適當的讓步,以讓我們立場稍微平衡一點?」

  「關於這一點的話……如果澤田同意,那麼我會申請由我一個人出戰,而你們可以把所有守護者含首領都派出來,並且可以選擇人選折返回堡壘附近,阻止我前進。」深海光流點點頭,轉身對著澤田少年問道,「當然,這個遊戲能不能進行也要看澤田的決定,我只是提出一個方案而已。」

  「欸、咦……?用遊戲的方法沒什麼不好,但是……」澤田綱吉稍微愣了一下,但還是反射性擔憂地問道,「但是只有深海桑一個人感覺好像不太好,而且這個規定好像……」有點不公平?

  「不,這是為了維持遊戲的公平性,畢竟對遊戲比較熟悉的我比較有利。」深海光流卻是搖搖頭,她知道澤田綱吉大概在擔憂什麼,「而且到目前為止都是你們在努力,我看我也是時候出一份力了……啊,放心,要是輸了我會全權負責。」

  「不是這個問題啦,也不用你負責啊深海桑!」澤田綱吉哭笑不得,只覺得對方根本不懂自己的意思,「Reborn你倒是說說話啊,深海桑訂的規則,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面對澤田感覺拋出來的問句,Reborn 的回答倒是很簡單:「嘛,你是BOSS,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了──深海光流這是以部下的身分請戰啊,給我拿出BOSS的架子好好奴役她。」

  ……不,她這並不是請戰啊,就說想要用和平的方式解決才提出這樣的遊戲的啊──深海光流在心中這麼想著,但倒是沒有提出什麼異議。

  「就說了深海桑不是我的部下……啊啊真是的,黑手黨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啊……」

  「放心交給我吧,澤田。」看著糾結得不行的澤田少年,深海光流思考半晌過後,最終這麼保證道,「用這個方法,在十二點之前遊戲就會結束了,應該不太會影響到大家的睡眠時間,你可以安心了。」

  「……深海桑,就說了要抓住重點啊,那不是重點吧。」

  夠了,這才不是睡眠品質的問題……深海桑在場的人當中根本只有你在意睡眠品質的問題好嗎?!

  ──某種意義上,澤田綱吉猜得沒錯,深海光流提出這個方案,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她實在很想好好睡一覺……為此,她甚至不惜提出了這個在她看來十分取巧的遊戲規則──

  總之,最後在深海光流的請求下,澤田少年依舊是讓這個從規則看上去,只是想要快點落敗的遊戲;反正在澤田綱吉看來,炎真不可能提出什麼奇怪的要求,可以不要戰鬥就解決的話深海桑這樣主動落敗也不錯……

  ……原本,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只是──

  「不敢置信……我們竟然贏了……」澤田綱吉呆滯著一張臉喃喃出聲,「……深海桑根本是強運吧,怎麼連一把都沒有猜輸?」

  一共猜了兩百一十次的拳……走到西蒙家族堡壘途中,深海光流大概跟每一個對手都猜拳三十次,竟然連一場都沒有輸,甚至連一場平局也沒有。

  並且也不知道是真的天生面癱無藥可醫、還是根本就早就預料到這樣的場面,從頭到尾深海光流都扳著一張臉走完,簡直冷靜的不得了。

  可是澤田綱吉完全無法淡定,就算他國中三年數學期考從來沒有一次及格,他也知道兩百一十次猜拳連勝的機率根本堪比中樂透頭獎,或是看到骸跟雲雀前輩突然變成好兄弟一樣──好吧,後者的機率大概是零,沒有可比性──但還是很離奇的好嗎?!

  「……果然,那傢伙的特殊才能又出現了。」

  站在澤田綱吉後頭觀戰的獄寺隼人開口,表情凝重又帶著一種「我早已看到這樣的發展」的表情,讓澤田綱吉沒忍住,問了對方一句「深海桑的特殊才能是什麼?強運嗎?」

  「那傢伙……以前在西西裏的孩子之間有個外號,叫做『移動砲臺』……」之間獄寺隼人咽了一口口水,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回想起什麼恐怖的回憶一樣,「不管是誰,只要在玩移動城堡的時候成為她敵對的那一方,就一定會嚐到敗北的滋味!堪稱是西西裏小孩之中的遊戲惡夢!所以才根本沒有人想要跟她玩遊戲!」

  說到最後,獄寺隼人的語氣甚至變得像是談論什麼不可描述的神秘現象一樣。

  不得不說,不聽內容的話澤田綱吉可能也會被嚇到……但現在他只想吐槽,西西裏的小孩對於惡夢是不是有什麼誤解?而且什麼移動砲臺啊,不就是猜拳總是猜贏嘛,他以前總是猜輸不是也沒朋友一起玩嗎。

  「哇,那還真是厲害的稱號,深海小時候原來是孩子王啊!」一旁的山本武誇張地嘆道,接著揚起爽朗的笑容,看向不遠處正在和鈴木愛戴爾海伍談判的深海光流,「而且深海的運氣可真好,我運氣最好的時候也就是課堂上猜中一兩題數學題目而已呢。」

  「──你們真是太天真了,這可不是單純的運氣而已啊。」

  「Reborn?!」澤田綱吉看著殺手男孩驚呼,「你怎麼出現了,現在不是你的睡覺時間嗎?」不是總胡扯什麼不睡覺會長不高,然後就馬上睡著什麼都不管嗎?

  「嘛,Reborn我也到了不想早點入眠的年紀了呢。」Reborn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帽沿,嘴角勾起一抹看上去特別愉悅的微笑,「所以,蠢綱你們到底有沒有看出深海光流的手段?那可是值得學習的心理戰模範。」

  「……心理戰?」剛才不就是猜拳嗎?心理戰在哪裡?澤田綱吉一臉矇逼。

  「哼,早在一開始,深海光流就給對方下圈套了。」Reborn哼了一聲,對於自家一臉蠢相的弟子一點耐心也沒有,只是逕自解釋道:

  「一開始她就說了『可以選擇人選折返回堡壘附近,阻止我前進。』看起來好像是讓步,實際上卻是暗示對方『應該』回來阻擋她……」

  「……我明白了!」智商與邏輯正常發揮之下的獄寺隼人馬上意識到問題所在,「如果不回來阻止,其實那群家伙以人數優勢,理論上一定會先到達我們的堡壘……但是他們卻輪番回去挑戰那個女人,然後理所當然地敗在那個號稱移動砲臺的女人手上!」

  喂喂,所以說用移動砲臺稱呼深海桑一個女孩子,真的沒有問題嗎,而且到底是誰號稱的啦──

  即使知道關注的點不對,澤田綱吉還是不免在心中先吐槽了獄寺隼人那槽點有夠多的稱呼詞。

  「就是這樣沒錯。這可不是單純強運就能辦得到的事;要是輸了任何一把拳、或者是沒有引導對方的那一段話,全都不可能贏得這麼順利。」

  Reborn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大概是覺得這幫子蠢貨總算不是真的蠢得無可救藥,「最重要的是,深海光流對於自己絕對不會輸任何一次有絕對的把握;這種對自己能力的信心,蠢綱你給我學著點。」

  說著Reborn又是一個飛踢將澤田綱吉踹倒在地,「她這次幹得還不錯,合格──至於蠢綱你作為BOSS,除了擁有一名優秀的、願意自主請戰的手下以外,完全失格,給我好好向深海光流看齊!」

  「唔唔!唔唔唔唔唔!」Reborn!深海桑才不是我的部下!

  ──被Reborn面朝下地踩在腳底的澤田綱吉只能發出含糊的聲音,但倒還是不忘糾正Reborn話中的錯誤。

  「十代目!!!」

  「哈哈,阿綱跟小朋友的感覺真的很好啊!」

  「……我回來了。」當深海光流緩步走回來看到這樣的場面,她先是沉默了一下,才語帶遲疑地開口,「……沒搞錯的話,躺在地上的是澤田?我贏了哦。」

  因為踩人的估計只會是Reborn那個鬼畜,而會被踩的除人了澤田少年不作他想……

  「我、我知道!深海桑妳好厲害!」掙扎著終於起身的澤田綱吉,起身後第一件事就是由衷地感嘆起深海少女的豐功偉業,「沒有想到竟然能贏……深海桑妳怎麼辦得到,連勝那麼多場……」

  「……啊,其實沒有什麼的。總之只要對手出剪刀,出石頭就贏了。」深海光流語氣平常,就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問題是,規則大家都懂,但誰知道對方出剪刀石頭還是布……別說的好像大家都知道啊。

  「……對了,既然都贏了,深海桑剛剛對炎真他們提出什麼要求?」

  雖然直覺告訴他深海光流是不會做出過分的要求的,但澤田綱吉仍是不棉有些好奇……特別是剛才他好像看到西蒙家族的大家朝這裡投射奇怪的視線……到底是什麼要求啊?

  「嗯,放心,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希望每次見面,他們都能跟我稍微自我介紹一下。」深海光流很是誠懇地回答,「特別是古裏,接下來遇到我的時候他保證了會先報上自己的名字,以免我認錯BOSS很尷尬,他真是個善良的好人。」

  「……」澤田綱吉與新彭格列諸君簡直無言可對。

  夠了,深海桑。他現在就覺得很尷尬好嗎。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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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5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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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9往黑街前進

  距離剛踏入黑手黨學院,已經過了將近一周的時間。

  雖然說深海光流還沒有習慣各式各樣讓她倍感困擾的戰鬥課程,但總算是熬過一周的課程;畢竟Reborn也還沒喪心病狂到讓她一個醫療人員兼弱女子真的上什麼暗殺課——倒是每次放學回到宿舍、午休和彭格列少年們一起吃飯、或是上同一堂課時,總能聽到澤田綱吉偷偷朝她泣訴Reborn給他安排的一連串「全能Boss培育課程」的內容。

  ……就這麼聽了一周之後,除了感覺到自己和澤田少年逐漸成為彼此真‧心之友(儘管她仍然認不出澤田少年)之外,深海光流深深覺得,照Reborn這樣的訓練,澤田少年不因為精神耗弱導致內分泌失調因而失能的話,指不定真的能變成Reborn所期望的全能Boss……

  ……只是不論成敗都構築在澤田少年的血與淚之上就是了。怎麼好像不論什麼時候,受到傷害的總是這位悲催的首領大人啊。

  總之,不管是深海少女還是澤田少年,熬過了一周的課程後終於迎來了學生們最期待的周休二日;真的是期待已久,至少對於深海光流來說終於可以趁放假時好好添購一些日用品了……畢竟在被追殺時一切從簡,但現在都有個地方可以好好待著,就要好好準備了。

  「嗯?周末要申請出去採買日用品?」當深海光流主動找上Reborn報備時,手男孩放下了手中的黑咖啡,臉上露出了意謂不明的笑容,「這種事用不著找我報備,雖然妳還沒加入新彭格列,但人身自由我也不會限制……我可是黑手黨紳士啊。」

  聽到了這樣的回答,深海光流很聰明的只是點頭稱是,沒有吐槽對方像是「原來半強制被留在戰鬥學園的醫科生有人身自由,我還以為連人權都沒有」、「話說那個形容詞真的不是寫作『紳士』讀作『鬼畜』嗎」之類的話;反正面癱如深海少女,就是洞察力驚人的第一殺手也看不出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在心中默默感謝了自己面癱、正當深海少女轉身就要出發前往市集時,身後的殺手男孩卻又慢條斯理地悠悠開口:「對了,身為本地人兼任新彭格列的半個下人,要出門也該順道捎上人生地不熟的夥伴,這才是待客之道喔。」

  ──啊啊果然,就知道怎麼可能隨便放人,她這個全職醫生兼職學生根本是被當導遊了……

  看來Reborn說要「在有限時間榨出她身上無限的利用價值」這句話是認真的啊──到底要多黑的心腸,才能這樣毫不留情地實行這句話?這個人的鬼畜真的有極限嗎?

  帶著一種「沒錯這就是Reborn會說的話呢」的體認,深海光流面無表情地頷首,並理所當然地從對方口中得知了彭格列少年們老早就整裝待發,就等她一個會合的事實……我說你還能在自作主張一點嗎,這根本是早有預謀。

  「深海桑……真不好意思,一定又是Reborn強迫你帶我們遊覽的吧?」剛見到朝自己走來的深海光流,澤田綱吉第一句話就是愧疚滿滿的道歉,「明明獄寺也是本地人,幹嘛偏要深海桑帶我們……深海桑你的東西還沒買齊的吧?」

  「嗯?深海原來是要來買東西的啊,我們可以幫忙搬東西這不是正好嘛?」山本少年倒是一如往常,爽朗的決定了包括自己在內,幾人搬運我工的身分,「聽說義大利的金槍魚很好吃,真想買一尾回去……況且手藝就像棒球跟劍道一樣,很久沒有下廚也會生疏的啊。」

  ……這是聽誰說的?雖然義大利是深入地中海的半島,但西西里盛產的是沙丁魚跟你們蛤蠣家族的貝類夥伴吧,干金槍魚什麼事?

  「真是個棒球笨蛋,西西里盛產的是帥氣的黑手黨,才不是生魚片!」獄寺少年出言糾正做為自家首領另一隻手的同事;話說,用這種介紹土產的口吻介紹黑手黨真的可以嗎?那並不是可以當伴手禮的東西吧?

  「說到黑手黨,當然要帶十代目去黑街巡視,讓他們瞻仰一下十代目的風采啊!」獄寺隼人說著語氣都激動了起來,深海光流估計對方正妄想著黑街裡的人匍匐在澤田少年腳邊的畫面……不得不說,能想像出這種不合理畫面的獄寺隼人,他那愛首領的心簡直是金光閃閃日月可鑑。

  ──黑街是什麼地方,聽起來跟商店街完全不是一個畫風;而且用巡視這個詞,你以為是帝王出巡嗎?就算只是走進去也絕對會被裡面的人宰掉的啊。

  完全忽略了獄寺對自己的愚忠發言,對「黑街」打從心底排斥的澤田綱吉默默嚥了一口口水,將是現轉移到了在此時此刻唯一能拯救她於水火之中的深海少女身上──被寄予厚望的後者依舊面無表情,但勉強能從動作中看出似乎是在沉思──

  「嗯……好吧,先去黑街一趟也好……順便讓街坊鄰居看看我暫時認的老大,打個招呼。」

  ──搞什麼!竟然認同了嗎深海桑?!所以說所謂的黑街是黑手黨菜市場嗎,哪裡還有什麼街坊鄰居啊──

  澤田綱吉還想這麼吐槽,但眼看深海少女已經邁步向前,而他的左手右手也都十分自然地跟上前者的腳步……於是澤田少年只得苦著一張臉,從眾地跟了上去。

  「不過……只有你們三個要遊覽?」發現隊伍只有三個彭格列少年、並且其中一個還是自己認得出來的獄寺少年,深海光流微微有些吃驚,「其他人呢?」

  「呃,這個嘛……大哥好像說要找下一個拳擊界的明日之星,藍波回波維諾家族拿彈藥的樣子。」聽到問題澤田綱吉下意識回答道,「雲雀學長去巡視昨天剛收編的風紀隊伍,聽說今天要統一給他們燙個飛機頭;庫洛姆的話好像趁著假日找黑曜的人視訊聊天……骸的話我就不太清楚了。」

  「……澤田。」聽完澤田少年如數家珍地報告著自家手下的下落,深海光流決定先跳過新一世家族成員那充滿吐槽點的個人行程,目光帶著真誠地看向澤田綱吉,「其實你是受到愛戴的,除了六道不合群以外,大家都有好好向你報告自己的行蹤呢。」

  「不,深海桑……這不是重點吧,拜託稍微吐槽一下我剛剛說的內容啊!」澤田綱吉覺得很哀傷,為什麼他身邊沒一個能抓住問題重點的人,「其他的就算了,我說妳就不能稍微吐槽一下雲雀學長嗎?他想把一群義大利籍學生弄成暴走族飛機頭造型啊,是飛機頭造型喔!」

  ──所以說快來個人阻止他啊喂!

  「嗯……各方面而言都無法阻止吧,學生們都在謠傳是澤田你要一統黑手黨學園,現在正派雲守打前鋒;同學們看上去也興致勃勃的討論該怎麼反攻,我實在不好意思上去解釋破壞他們的興致……」

  「不,請解釋清楚啊。深海桑算我求你了,解釋清楚好嗎。」澤田綱吉一臉絕望,只差沒下跪拜託深海光流行行好了。

  「嘛,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阿綱?」山本少年笑呵呵地插話,隨後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四周,「話說回來,這裡就是深海以前住的地方嗎?看上去挺靜的啊。」

  「笨蛋,那是因為快到黑街了……那可是法律都管不到的地帶。」一直處於戒備狀態、沒吭聲的獄寺隼人發話,這才讓澤田綱吉注意到周遭的風景似乎變了許多,「聽好了,要不動聲色地潛進去把裡面的頭頭幹掉,然後宣布十代目即將君臨他們的事實。」

  「……並不是這樣的吧,獄寺。」聽到了獄寺少年那莫名認真地潛入宣言,身為前‧黑街居民的深海光流頓了頓才回道,「要征服黑街還是改天吧,今天我有些事情要做。」

  「不,改天也不行啊,應該說我們才沒有要征服什麼地方好嗎?」澤田綱吉趕緊糾正,以免改天一語成讖,Reborn真的要他們組個黑街征服團什麼的怎麼辦,「深海桑,所以這裏就是黑街了嗎?」其實除了安靜一點以外、還有沒有人煙以外……好像沒有什麼恐怖的了?

  ……等等他怎麼會有種「比起黑街,好像雲雀前輩的義大利分部飛機頭大隊還比較讓人害怕」的糟糕想法……但跟雲雀前輩的鋼拐比起來他寧願面對黑街……所以果然是雲雀前輩太可怕嗎?!

  「這只是外圍,還沒到黑街。」深海光流搖搖頭表示,「要先去找守門人,應該是在那裏……嗯?」

  話才說到一半,將視線轉移到一處破落小屋的深海光流,突然發出了疑惑的單音,「……有外人先來過了?」

  「……欸?外人?」澤田綱吉也疑惑地問了一句,接著就看深海光流直接朝小屋的方向走去,一面還轉頭示意三人跟上,「等、等等啊深海桑!」

  「呿,不過是負責帶路,她的態度也太囂張了吧!根本沒有把十代目放在眼裡!」感覺自己被深海少女指使的獄寺少年心不甘情不願地抱怨了一句。

  「嘛嘛,有什麼關係,這是深海的主場嘛;我們快跟上吧,看上去很有意思啊。」山本少年笑了兩聲,道是不以為忤──或者說他根本是樂在其中。

  幾人就這麼走進連門都沒有的破舊小屋;屋內一片漆黑,然而深海光流卻十分熟練地來到了小屋的一角蹲下,看著陰影之中的角落好半晌才開口,「……啊,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妳在說什麼……唔喔!這裡怎麼躺著個人!」拿出打火機照明的獄寺隼人這才發現,原來深海光流正蹲在一個趴倒在地的人前面,「這傢伙又是誰,是敵人嗎?!」

  「獄寺你冷靜一點,就算是敵人,他很明顯也失去意識了吧!」發現左右手之 一的獄寺少年已經掏出炸藥,澤田綱吉連忙阻止,「話說獄寺你假想敵也設得太廣了,一般沒人見到倒地的人會覺得是敵人吧……倒是先確認一下他有沒有事情啊。」

  「應該沒事吧,深海不是醫生嗎,剛剛都說還活著了。」山本好奇地跟著深海光流蹲下查看,「但光線有點暗,看不太清楚……唔,深海你的視力果然很好呢。」

  「不,山本……視力再怎麼好,要在這麼暗的地方看東西都是不可──」

  「嗯,對於視力我還挺自信的。」深海光流再次毫不客氣地收下山本少年的讚嘆,「不過,守門人被打倒在這裏……到底是誰用這種暴力的方法開門的?」這跟把便利超商的門直接打破走進去有什麼分別?所以我說倒是乖乖等門開啊。

  「這是守門的?原來如此,看樣子是守足球門的吧?」蹲在深海少女身旁的山本少年皺起了眉頭,語氣認真地說著很扯淡的話,「被足球打到腦袋的確不好受,昏成這個樣子應該是用頭去擋……看來是盡了全力守門了,真了不起。」

  「是啊……只是難免碰到一些犯規的傢伙就是了。」深海光流覺得守門人的態度還是很值得誇讚的,於是認同地點頭附和道。

  「山本……都說了不是這樣子……」這個人到底要把黑手黨世界跟運動還有遊戲搞混多久,而且深海桑妳也別附和啊,會加深誤會啦,「不過守門人都昏了……我們還要去嗎?」

  「嗯……我還有事情要辦,但看來裡面有不速之客啊……」深海光流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我自己去吧,反正不是什麼太麻煩的事,澤田你們可以先去正常的市集逛逛。」

  「原來深海桑你也知道黑街不正常……不對,都說了有不速之客深海桑妳還是要去嗎?!」吐槽完了的澤田綱吉才意識到問題,趕緊建議道,「感覺是很不友善的凶狠人物啊,深海桑妳還是別去了吧?」

  「不……這件事一定要今天完成。反正不一定會遇到,所以還是讓我自己……」

  「那、那我們還是跟著深海桑吧!」澤田綱吉突然就打斷了深海光流的話,看起來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這句話,「那個……Reborn要我們跟好深海桑的吧?不知道路的外地人還是跟緊本地人比較好……」

  「哈哈,阿綱說的沒錯啊,不然迷路了就不好了,還是一起走吧。」山本拍了澤田的肩膀,爽朗地贊同道,「而且遇上什麼事情,大家都在的話就沒事了。」

  「哼,可別想甩掉我們啊,你這女人。」獄寺跟著表態,「當然要由十代目帶隊!」

  深海光流看著莫名堅持的三人,覺得這三個少年是不可能讓她自己一個人進去的……不知道為什麼,但她就是知道。

  最後,深海光流只能有些無奈地道──

  「嗯,那還是一起走吧。」



  +++



  雖然說澤田綱吉是抱持著可能會遇到可怕的人事物的心態,做足了心理準備,才鼓起了勇氣跟在深海光流進入小屋角落那道門──據說是通往黑街的入口之一──但所謂的黑街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要平靜的多?

  街上沒有一點人煙,街道兩旁充滿西西里氣氛的建築物也同樣沒有人聲;這樣的平靜其實滿讓人發毛的,但不管怎麼說,總比澤田綱吉想像中的動亂場景好多了。

  「今天特別安靜,連商家都關門了……看來真的有不速之客。」深海光流對此發表了這樣的意見,「……算了,還是先去花店看看吧,反正本來就是要敲門才會開的店。」

  「欸?這種地方有花店嗎?」澤田綱吉開始懷疑這裏該不會只是一般的商店街了。

  「也是有的,畢竟是浪漫的義大利人,很多黑手黨人也會買花來送情人,很有市場。」深海光流癱著一張臉這麼回答,讓人感覺十分微妙,「其他像是毒殺人要用的有毒植物也可以上這裏買,在殺手界口碑不錯的樣子。」

  ──澤田綱吉發現他錯了。這裡果然是黑街沒錯,花店賣專門用來殺人的有毒植物什麼的到底是什麼設定啊,請好好賣花好嗎。

  「到了,就是這裡。」

  在澤田綱吉等人面前的是一棟普通的建築,比較特別的地方大概是建築旁還有一個類似售票亭的地方。

  ──這裡就是花店嗎?不過是要來買什麼啊,藥材嗎?

  ──抱持著這樣的疑惑的彭格列少年們就只能靜靜看著深海少女動作;就看灰髮少女敲了一下桌面,接著拿出一張小紙條塞入關閉閉著的售票亭口。

  過了一會兒,售票口開了一個足夠探頭出來的洞口,一雙拿著一大束白色百合花的手伸了出來,將花束交到深海光流的手上,接著迅速縮回、並且再次用木板將孔洞用遮住;全程動作迅速到不行,讓澤田少年等人一時之間難以回神。

  「……欸,結束了嗎?深海桑妳只是來買百合花的?」真的假的,特別跑到黑街買百合花嗎?

  「是啊,這裡的卡薩布蘭卡特別漂亮……不過接下來還要再去個地方就是了。」深海光流一面檢查花瓣有沒有破損,一面回答澤田少年的問題,「再走一段路就能到了,等等就帶你們去正常的市集逛逛──」

  「──喂!!你們確定深海光流那個女人沒有回到這裡?!敢說謊就宰了你喂!!!」

  ──一陣震耳欲聾又熟悉到讓人害怕的大吼,讓深海光流停下了檢視花朵的動作;她神情鎮定地抬起頭,視線對上了大約兩百米以外的身影──白色長髮、義肢上捆著長劍,另一隻完整的手正扯著黑街住民的領子大吼的男人。

  很好,不管是充滿個人標誌性的張狂白髮,還是那有夠擾民的大嗓門,那絕對、絕對是──

  「那不是史庫瓦羅嗎──!」澤田綱吉一個衝動就將滿溢到喉嚨的吐槽一吐為快,「不速之客原來就是你嗎!那個打昏守門人的不速之客就是你啊!」

  「嗯?誰剛剛叫了老子的名字……」

  逼問人到一半的史庫瓦羅若有所覺地回頭,手上還拎著無辜的民眾,視線就著麼對上站在兩百米開外的澤田綱吉等人身上,「小鬼頭你們怎麼……喂喂,你們旁邊的女人不是……深海光流?!」

  發現熟人旁邊正站著追殺對象,這個狀況讓史庫瓦羅都不禁呆愣了幾秒,甚至鬆開了揪著別人衣領的手。

  「……Ciao,史庫瓦羅。」而這一頭作為被追殺對象的深海光流還是很冷靜;她癱著一張臉,舉起一隻手問候道,「許久不見,幻肢痛、睡眠品質不好、掉髮、長期頭痛和胃痛的毛病,有好一點嗎?」

  ──不!深海桑妳快住口!就算人家在追殺妳也別這樣激怒他啊!

  ……不過說真的,史庫瓦羅你的身體這麼不好嗎?果然瓦利亞是血汗公司吧這都被操到過勞了……你有沒有申請過職傷賠償金?!

  簡直要被這神展開的對話和場景嚇死的澤田綱吉,面上還是一副呆愣的樣子──只是不知道是被深海光流的話嚇呆的,還是被史庫瓦羅的輝煌病史嚇呆的。

  「還敢說……因為抓不到妳,渾蛋BOSS一想到就扯著我的頭髮掄牆啊餵!」史庫瓦羅一面揮舞長劍一面嘶吼,「混帳!而且哪有哪個女人會趁洗澡的時候逃跑,妳還是女人嗎……而且到嘴的獵物放飛了,妳又知道我頭痛了幾天嗎?!」

  ──不,我說……不是應該檢討一下自己嗎,不要把錯推到被追殺的人身上啊……雖然大概可以想想深海桑是如何面無表情地利用他人的羞恥心逃跑的。那的確是很讓人無法接受。

  ……暗暗誹腹的澤田綱吉心情複雜。

  「……這樣啊,我很抱歉。」深海光流認真地回話,語氣聽上去還真的帶著那麼一點歉意,「但不趁那個時候逃的話,你們的守備實在太嚴密了,其實我也不喜歡洗澡洗到一半被打斷。」

  ──不,那也不是重點,沒有哪個女孩子洗澡時被追殺在意的是被打斷這件事的,深海桑……而且妳道什麼歉啊!拜託也有點自己是被害人的自覺!

  ……默默吐槽的澤​​田綱吉覺得自己心特別累。

  「來這裡埋伏這麼久妳總算出現了……今天一定要把妳抓回去!」

  「真不敢相信……」深海光流微微皺起眉頭,眼神流露出一股難以置信,「埋伏那麼久……這麼擾民的行動竟然不只今天而已?守門人到底被你打昏了幾次……」

  「不對啊!雖然守門人很值得同情,但這才不是重點啊深海桑!這時候不是應該快點逃跑嗎!?」

  澤田綱吉的第一反應除了吐槽以外,就是發揮他時常需要用到的逃跑技能,扯過了深海光流的手,拉著就跟獄寺以及山本一起轉身逃跑。

  「喂──別想跑!小鬼頭你們想包庇那個女人嗎?!」史庫瓦羅再次用力吼著,甚至用力揮舞長劍──一道劍氣就著麼擦過轉身逃跑的深海光流臉側,把她手上抱著的百合花都削下了一大半的花,「別想再逃,不然我把你們通通削成泥!」

  「唔喔……史庫瓦羅你是玩真的啊……」堪堪閃過劍氣的山本少年叫了一聲,突然就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史庫瓦羅之際,順帶抽出了背上的長刀,「好吧,那就……由我當新的守門人吧。」

  「山本?!」

  「啊?憑你也想阻擋我的路?開什麼玩笑!」

  禁不起挑釁的二代劍帝就這麼跟著停下了腳步,舉起劍衝著逃跑的深海光流等人叫囂,「喂!!!!等我收拾好山本武這小子就會去抓妳了,給我洗好脖子等著吧!!!」

  才不會等你的好嗎。一定有多遠跑多遠,你放心好了。

  ——深海光流和澤田綱吉內心幾乎同調地補充道。

  「嘛,這次深海是我們的主將,不會輕易的讓你推倒的啦。」抽刀出鞘的山本武擺好架式,那種深海光流都讚嘆不已的殺手眼神也跟著出現,「阿綱還有獄寺,深海就拜託你們了,她還有別的地方要去吧……時雨蒼燕流‧攻式第一型──車軸雨。」

  ──隱約能聽到身後出現了驚人的水聲、以及短兵相接的聲響,但深海光流沒有再回頭看;她臉色依舊沉著,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接下來要往左邊,然後在噴泉處右拐,接下來一直直走到教堂旁邊就到了。」

  「教堂?妳去教堂做什麼?」跑在深海光流旁邊的獄寺隼人皺起了眉頭,「棒球笨蛋都留下來斷後了,妳可別告訴我妳為了一些無聊的事才來黑街的。」

  「獄寺你別這麼說啦……深海桑一定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啦……」

  「不……說起來其實是挺無聊的事,回去我會好好跟山本道謝還有道歉。」深海光流眨了眨眼回道,「啊,就是這裡,可以停下來了。」

  「……欸?是這裡嗎?」聞言澤田綱吉停了下來,然而看到目的地的真面目,不論是澤田綱吉還是獄寺隼人都愣住了,「可是這裡不是……」

  ──純白色的教堂旁傍著一塊小小的綠地,雜草叢生卻看起來生意盎然;但綠地中央有些不和諧地闢了一塊空地,其上立著寥寥無幾、名刻著文字的石板,石板前的土則隴起呈小土丘狀──

  「是墓地。」深海光流點頭,將兩人沒能講出來的話說了出來,「讓你們陪我來還真不好意思,其實為了死人的事麻煩活人是不太好的。」

  「不,不會,但是……」澤田綱吉小心翼翼地開口,「深海桑妳……是來祭拜誰的……?」

  「嗯?我是來祭拜我師父的。」深還光流神色如常地回道,同時小心翼翼地跨越草皮,領著兩人來到一處墳前。

  「就是這裡,這是我師父……獄寺應該認得才對。」

  澤田綱吉順著深海光流的視線,看向了佇立在他們面前的墓碑;墓碑上頭寫著一串他看不懂的義大利文字,在文字上方的則是一張英俊的金髮青年微笑著的照片,「這是深海桑的師父嗎……」

  看上去好年輕,而且看起來……是個好人。

  「……西爾弗死了?」獄寺則是盯著那張照片,死皺著眉頭,好半晌才又出聲,「……什麼時候的事情?」

  「四年前的事情吧,我想色鬼……夏馬爾師叔大概是擔心讓去日本的你殺回來西西里才沒說的。」深海光流稍微思考後回道,「今天正好是他的忌日。」

  「……夏馬爾那個傢伙……竟然連這件事都沒告訴我……」

  獄寺隼人沉默了半晌,最後只死捏著拳頭說了這麼一句話,而這時澤田綱吉才再次意識到兩人從以前就認識的事實;只是沒想到,原來深海光流的師父是夏馬爾那個無良密醫的師兄?

  「告訴你後果不堪設想啊……但我想都沒通知你一聲不太好,臨時想說趁今天帶你來看看,不然今年我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來的,他老人家可是立了遺囑要我只能拜他三年。」

  深海光流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的百合花舉起來,擺在石碑前,「臨時想著要來祭拜才買了師父最喜歡的卡薩布蘭卡,不過剛剛全被斷頭了,稍微有點可惜。」

  深海光流將斷了頭、僅剩下葉與枝條的百合整理好,雙手交握闔上眼說了幾句話;一旁的澤田綱吉與獄寺隼人只能保持著靜默,等待深海光流的動作完成。

  不消多時,簡單報告了一下目前的生活後,深海光流便拍拍染上一點灰塵的裙子,站起身。

  「……好,我們先出黑街然後回宿舍外面等山本吧,東西還是明天再買了。」

  「……欸?哦好……」澤田綱吉愣愣地應了聲,轉頭看向還皺著眉、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獄寺,「那個……獄寺,我們要走了喔……?」

  「是、是的十代目!我跟上了!」原來還呈沉思者樣子思考人生的獄寺少年馬上拋開所有煩惱醒了過來,邁開步伐,追上了他最敬愛的BOSS大人。



  對此,看在眼裡的深海光流再次感受到了獄寺隼人是有所長進的;同時也覺得自家師父說的沒錯──如果一直在回首過去、惦念死者,那勢必是看不見未來的。

  ……所以,才不准她過了三年還來祭拜吧。

  ──但是她爾偶也會想要回頭看一眼,不然今天也不會藉著獄寺當藉口回來了……因為偶爾,只是偶爾……她也是會感到有些寂寞的,儘管這種時刻還挺少的。

  想到這裡,深海光流還是偷偷回了頭,超乎常人的優良視力讓她能清楚看到那個埋著她家師父的墳,以及弓起的土坡上,盛開得很漂亮的、那一束純白的卡薩布蘭卡──

  「……?」

  深海光流眨了眨眼,然而墳頭上的花束依然盛放。

  「怎麼了嗎,深海桑……?」發現深海光流停下了腳步,澤田綱吉有些擔憂地喊了她的名字;大概是擔心她的情緒不穩……儘管深海少女從頭到尾都沒變過臉色。

  「……不,沒事。」

  深海光流停頓了一下,接著搖搖頭表示自己無礙,什麼也沒提就跟上了兩人的腳步。

  「……對了澤田,剛才我是不是說過六道不合群?我覺得我得收回這句話,六道他肯定很喜歡跟我們逛街,下次也找他一起吧。」

  「……深海桑,別開這種玩笑啊……」原本還在擔憂對方心情不好的澤田綱吉頓時無力了起來,「那個六道骸怎麼可能……總之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我不是開玩笑啊。因為……」



  因為卡薩布蘭卡開得很美。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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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5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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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鬧彆扭的黑手黨

  若要說整個瑪菲雅學院裡面深海光流最不喜歡什麼課程,那肯定就是作為通識課程的武術課了。

  在這所學院裡面的武術課是三個年紀都必須參加的,但顧慮到年紀的差異,通常都會分成三個班級開課;聽上去似乎很體貼還很菜的新生,但翻成白話文的意思應該是──

  「意思就是三個年級內部互相鬥毆,可以這麼理解。」而且實際上也是這麼一回事,只不過每堂課的規則稍微會有點變更就是了。

  深海光流將目光投向遠處的巨大白板,上面清清楚楚地寫滿了這堂課程的規則,「果然這次也是以家族為單位的團體廝殺戰……上面寫著做為獎勵,今天贏了的家族可以包下餐廳……我還以為一直都是我們承包了餐廳?」

  「深海桑妳在說什麼啊,」一的澤田綱吉旁同樣將目光放在白板上,分神出來聊天時的語氣與其說是冷靜,倒不如說是絕望,「承包餐廳的分明是雲雀前輩吧。」

  吃飯時餐廳堵著一堆梳著飛機頭的義大利學生,也真夠讓人望而生畏的──但真正讓人恐懼的應該是定點在那裡進食的、就連自家BOSS都敢甩他一柺子的雲雀恭彌;這讓深海光流很懷疑對方真的有不敢打的人嗎?

  「有空講這些有的沒的,都理解比賽規則並且抱著必死的決心了嗎?」

  據說在本次課程中受邀作為作戰指導的Reborn哼了一聲,打斷了在閒聊的兩人,「雖然只是拿訓練用的假槍,但打到要害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威脅,不想下半輩子都要在地上爬的話就給我認真一點。」

  「我明白規則了,但真的沒有抱著必死的決心。」深海光流依舊維持著標準的面癱臉,沉著回答問題,「不如說我是抱著必不死的決心吧。」

  ──將家族成員兩兩分成一組,同組的兩人都被擊破則由對手得一分,己方失一分;這就是這場混戰最基本的規則,看上去還算簡單明瞭;但除此之外,還有一項特別的加分規則──

  若最後清算組數時,一組中只有一人被擊破,則將另外給擊破一人的敵方加分──也就是說,沒能保護好同組的夥伴、或是因為大意被擊破而給夥伴拖後腿,這些都將成為給對方送分的行為。

  「不愧是黑手黨,家族的一體感果然是最重要的嗎?」深海光流喃喃自語了一句,接著就將頭轉向了第一殺手的方向,「怎麼分組?」

  「由我來幫你們分組。」Reborn說這話時給了深海光流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所以那種把妳分配給妳認不出臉的傢伙當搭檔這種蠢事是不可能的,我還不想讓彭格列顏面掃地。」

  「……多謝。那分組名單呢,比賽要開始了吧?」果斷忽略了殺手男孩暗暗諷刺的話,深海光流乾脆地關心起了搭檔名單,「所以我分配到的是六道還是獄寺?」基本上能真的認得的也就這兩個人了吧?

  ……希望不是獄寺。

  深海光流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當然不是說對對方的實力有什麼質疑,而是因為──

  「是獄寺隼人呦,戰鬥時還是讓六道骸負責庫洛姆比較能讓她成長。」

  「……我知道了。總之就是努力讓我獄寺都活下來吧。」深海光流面無表情地擺手做了個給自己打氣的動作,順道拍了拍剛走到她身旁的人的肩膀,「我會加油的,山本你也加油吧。」

  「我是澤田……山本是跟笹川大哥一組啦!我才離開一下去找藍波怎麼就忘了我啊深海桑!」拎著雷守的澤田綱吉囧囧有神地糾正,「而且妳說的太誇張了啦深海桑,獄寺雖然衝動了一點,但還是挺可靠的……吧?」

  「啊……我不否認。但澤田你有一瞬間很明顯的動搖了吧?說出來也沒關係,我不會告訴獄寺的。」

  「欸、欸?那是因為獄寺他的情緒管理課聽說都蹺課呢……」

  所以說衝動是魔鬼啊,獄寺你真的不打算好好調教心中的魔鬼嗎──



  ──事實證明,獄寺隼人心中那名叫衝動的魔鬼別說是被調教,根本已經自我放飛到極致了。



  比賽方才開始十分鐘,深海光流已經有近十次差點被獄寺朝敵人開槍的流彈打中。

  更不要說還得面對獄寺動不動投來的諸如「別礙手礙腳的,蠢女人」或是「少拖後腿」的抱怨……這樣的狀況下還沒有馬上被敵人擊破,深海光流自覺自己的表現應該是不錯的。

  「蠢女人給我閃開一點!」獄寺隼人又是一個大吼要深海光流別礙手礙腳的,聽了她不免有些煩躁;但自己畢竟不是戰鬥人員,秉持著能不扯後腿就盡量別扯的精神,深海光流還是乖乖照辦。

  沒有想到的是,當深海光流迅速避開了獄寺隼人的動作,視線範圍旋即出現了好幾副手槍,槍口瞄準這個方向。

  當練習彈打出的一瞬間,深海光流幾乎不曾有過波動的臉都細微地僵了一下;儘管眼睛能清楚看到子彈的彈道,但動作完全跟不上閃避的動作──

  於是,開賽不過二十分鐘,深海光流就光榮地作為給敵人送分的人頭,被踢了下場。

  而對此狀況,該與她互相扶持的獄寺隼人,只是頓了頓,接著傲嬌又冷淡地吐出了「活該」兩個字當作評語。



  「……果然啊。」坐在所謂的傷兵等候區的深海光流,望著還在場上奮鬥著的其他人,帶著嘆息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果然?是說妳身為醫者果然還是容易在上戰場的時候給夥伴拖後腿嗎?」不知道何時坐在深海光流身旁摸魚的某人出聲,嗓音裡滿是戲謔,「kufufu……還是說,果然跟獄寺隼人一組,他會給妳拖後腿?不過那可是黑手黨,妳會這樣想很正常哦。」

  「……六道,這麼消極怠工,你對得起彭格列付你的工資嗎?」深海光流連頭也沒轉,倒是挺認真地指責了一下六道骸擺明偷懶的行徑……那貨手上竟然還拿著爆米花,「這跟要換兩顆腎的病人我只給他換一顆是一樣惡劣的。」

  「……他、們、沒、付、我……」咬牙切齒著正想反駁的六道骸頓了一頓,突然意識到了某些事──根據經驗,要是順著對方的話去反駁,等等可能得到一句類似『所以六道你是在彭格列當義工嗎?真偉大』這種會把自己氣死的話。

  「……那麼,妳說的果然到底是什麽呢?」最後機智地迴避了會傷害到自己的話題,六道骸用手支著下巴漫不經心問道。

  「喔,我是說獄寺他果然,」深海光流這回倒是沒有刁難對方,很乾脆地報出答案,「……他果然在鬧彆扭。」

  「至於鬧什麼,我想是因為我沒跟他說我那個師父死了的事情,估計他很介懷。」深海光流推測道,然後又癱著臉嘆了一口氣,「自從上次從黑街回來以後就是這個態度了,見了我連招呼都不打,剛剛還是這禮拜第一次跟我說話。」

  所以她才說希望別跟獄寺一組──或者說,拜託在他還沒鬧完彆扭之前別讓他倆一組,畢竟這對深海光流來說根本沒有好處。

  ……剛剛被練習槍打到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就算身為醫生可以運用自己的專業知識最大限度地避開危險,但還是有點吃不消。

  「哦呀,還真是野蠻又幼稚,不愧是黑手黨的風度,長了見識呢。」六道骸語帶諷刺地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kufufu……所以,這也就是妳看上去心情不佳的原因?還真容易受影響啊,而且還是萬惡的黑手黨……真不知道該說妳天真還是什麼呢?」

  「開口閉口都是黑手黨,六道你的真愛其實就是黑手黨吧?」深海光流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而且除了雲豆看得出來我心情不好以外,其他人都沒注意到好嗎,所以六道你的洞察力還真是跟小動物一樣敏銳,簡直不像是人類。」

  「……伶牙利齒還真是為了形容妳而存在的詞彙。」再次被氣到青筋浮上額角的六道骸,事到如今已經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反駁了,「所以妳打算怎麼做,放任野蠻的黑手黨繼續幼稚又無知的行為嗎?」

  「──還是,需要我幫妳整治一下惹人嫌惡的黑手黨呢?」說到與毀滅黑手黨相關的話題,六道骸唇瓣再次掛起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啊,如果要那麼做的話還是算了,最多讓人做個噩夢吧,」畢竟這樣鬧彆扭真的挺讓人煩躁的,深海光流倒也沒有完全否認六道骸的提案,只是這種幻術惡作劇跟毀滅黑手黨完全是不一樣程度的事情。

  「我還是自己解決吧,謝了,六道。」

  「Kufufu……既然如此,就隨便妳了吧。」六道骸詭異地笑了幾聲,將手上的爆米花塞到深海光流的懷裡,接著身影就這麼慢慢化作霧氣,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不過果然氣得不輕嗎?那麼任性點也無妨,反正是讓人討厭的黑手黨。」

  「……討人厭是沒有……鬧彆扭的黑手黨倒是真的。」

  覺得自己大概要把一個月嘆氣次數用完的深海光流,看著懷裡那甜膩的奶油口味爆米花,再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



  又過了幾天,深海光流還是沒成功解決問題──或者說問題根本越搞越大,現在就連澤田綱吉與山本武都注意到並且詢問她到底怎麼了;畢竟問了獄寺後對方會有怎樣的回答是可以想見的。

  但聽了深海光流講述完自己的推測,不論是澤田綱吉還是山本武都露出了『這下難辦了啊』的表情。

  「總、總之還是得說清楚吧?」澤田少年搔了搔面頰提議道,「不過這也不是深海桑的錯……真的不是有什麼誤會嗎?」像是之前獄寺與他爸爸的誤會那樣?不然澤田綱吉還真想不透為什麼獄寺生這麼久的氣。

  「唔……我同意阿綱說的話,但獄寺可不是聽得進這種話的傢伙吧?」作為同樣身為左右手存在的山本少年以自己對對方的了解評價道。

  「我同意。獄寺小時候可是連玩進攻城堡我不跟他同隊都會鬧彆扭。」深海光流一麵點頭一面爆出了讓人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料。

  太幼稚了吧獄寺!就算深海桑是玩遊戲的秘密武器也不能這樣啊!

  「他很不喜歡人騙他啊……所以該怎麼辦呢?」

  一片沉默──於是這場討論就在深海光流拋出那個無人能回答出來的問題之後,無聲解散。



  ──是夜。與獄寺隼人類冷戰的互動又過了三天,深海光流試圖在宿舍的空中花園──是的,這棟華麗的嚇人的宿舍還真的有這種歐式的奢華花園──吹吹夜風,釐清一下到底該怎麽解決與發小的相處問題。

  要是可以認真坐下來談談就好了,也總比現在的狀況要好得多──

  「……煩死了……為什麼一直夢到那種夢……為什麽會有一堆蠢牛海出現在我的夢裡……」

  「……獄寺?」

  ──大概連神都聽到了深海光流的祈禱,當她一轉頭看向後方,果不其然看到了嘴裡叼著煙、一臉錯愕的獄寺隼人。

  ……然後聽那個關於夢的抱怨,看來六道骸在惡作劇這種事情上面還真是孜孜不倦……而且,六道你也太了解獄寺少年了,一堆雷守大概還真的會是獄寺最害怕看到的景象──就不知道這個夢持續多久了?

  「……妳怎麼在這裡?」愣了好幾秒,在深海光流都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先開口,獄寺勉強問出了這個問題。

  「哦。因為跟你冷戰太久感覺不太好,所以正在思考解決對策。」深海光流直言不諱,態度坦然到讓人不忍直視,「想著想著就看到你出來了,我看索性現在把事情解決吧。」

  「……我說妳……」面對這樣的回答,獄寺像是忍無可忍一樣,皺著眉頭吼了出來,「能不能每次都誠實過頭啊!稍微含蓄一點不行嗎?!」

  大概是積怨已久,獄寺迅速又確實地仍出一串指責,讓想要開口的深海光流無法如願。

  「一般人會是這種反應嗎?!從以前開始妳就是這副德性,煩得要死……幹嘛搞得我好像什麼也不知道一樣,少看不起人了,渾蛋!」

  「……誠實是一項很好的品德,師父說希望我能有。」面對獄寺的怒吼,深海光流依舊冷靜自若,「而且他說以我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什麼,所以對自己的心情還是誠實點表達比較好。」

  各方面而言深海光流都覺得這話很有道理,為了美好的人際交流與互動,她一向就把這句話當成行為準則,並且目前為止與他人往來的過程都還十分順利。

  「……西爾弗這麼跟妳說?」

  沉默了半晌,獄寺的表情像是被澆了滿臉的冰塊一樣冷靜了下來,氣勢十足地朝深海光流走近幾步。

  ──當下深海光流表面看起來波瀾不驚,連退後也沒退後半步。

  但內心卻正感嘆當年身高還比自己要矮的獄寺隼人,如今也成長成能以氣勢壓人的真正黑手黨了。

  沒見她都被震得連後退都沒辦法嗎,幸好她自備面癱這一項無時無刻都處於發動中的技能,讓她看起來氣勢也不輸人。

  「既然他是這麼跟妳說的,」獄寺隼人停下了腳步,在縮短距離以後,他得以藉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深海光流,「那倒是說看看啊,四年前的事情。」

  ……果然來了。果然鬧彆扭是在意沒跟他告知一聲啊──

  「那時候你剛離家出走回來,聽說是被彭格列召走的,反正那時候人都死了,所以……」

  「誰要妳說這個的?我有說我問的是這樣嗎?」獄寺隼人沒好氣地打斷了深海光流的解釋,「我問過夏馬爾了,他說我回來之前西爾弗就已經去世了,這不用妳說。」

  「……那你要問的是什麼?」這下深海光流納悶了,還有餘力去問夏馬爾這個,那到底是在鬧什麼彆扭啊,「四年前我見你的時候師父就死了,除了這件事情以外也沒什麼事情可以提的吧。」

  「對,四年前我去日本之前有見過妳,虧妳還記得。」獄寺隼人眉頭皺得更緊,「當時為什麼沒有跟我說……」

  「不,所以說師父已經死了,再多說什麼也沒……」深海光流開始覺得獄寺隼人可能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只好重申一次──

  「為什麼當時沒跟我說妳的心情啊!」

  ……誒?

  深海光流將正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眨了眨眼睛,看著一臉忿忿不平的獄寺隼人。

  「就算那時候沒有說,為什麼後來沒有打電話來跟我說啊,打個電話是會死是不是!」獄寺少年的聲音有點抓狂,同時又貓著腰往前踏了一步,兩人的姿勢從第三者的角度來看,就像小混混和被搶午餐錢的受害學生一樣。

  「人死了四年妳都沒有一點感想嗎?有的話是不會說出來嗎?以為誰可以從妳那張死人臉裡面看出什麼東西啊?根本辦不到好嗎!」

  「呃不、那個獄寺,我說……」

  「從以前就是這樣……不過只比我大一歲到底是在囂張麼……所以我才說年紀比我大的都是我的敵人!」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確認深海光流乖乖截斷話頭,獄寺繼續訓道,「是當作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妳又不是我老姐,拿什麼長輩的架子啊!」

  「武術課不理妳是不會來搭話啊!叫妳走開還真的離開我可以保護到的範圍,受傷了也什麼都沒說……」

  「……明明一直都是可以找我幫忙的吧!又不會放著妳不管! 」

  ──獄寺隼人想起了剛入學時遇見對方,他詢問過為什麼夏馬爾沒有陪伴少女一起前來,那時深海光流什麼也沒說,只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帶過了。

  ……若是他多問一句就好了。

  就算是獄寺隼人也會這麼想──多問一句「西爾弗呢」也好,那麼他就會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傢伙又自以為是的隱藏了某種殘忍的真相,並打算一輩子爛在肚子裡;如同童年時期那樣,如同一直以來那樣。

  「……所以說,妳到底懂不懂西爾弗跟妳說的話?」

  ──懂不懂他要說的是,只要願意說出來,就會有人幫妳,就不用一個人承擔所有事情。

  最後一個字落下後,一口氣吐出一長串教訓人的句子的獄寺隼人終於停頓下來喘了口氣,但同時也不忘拿一雙綠得很漂亮的祖母綠雙眸狠狠瞪著對方。

  而經過了短暫的思考,深海光流終於從獄寺一連串的提問中找到了重點,並且得出了一個讓她感到挺驚訝的結論──

  「……獄寺,你是在擔心我?」

  「……給我閉嘴。所以說別在奇怪的地方才這麼直接。」

  傲嬌忠犬君悶悶地這麼反駁道,深海光流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儘管這樣的情緒其他人難以察覺──獄寺隼人鬧彆扭的原因,遠比她想得要深刻多了。

  ……不,不如說是,這樣的理由,一點也不像當年那個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打遍天下的驕傲少年,會給出的理由──

  「……幹嘛死沉著臉不說話,是被戳中痛處了嗎?」發現深海光流異常安靜的狀況,獄寺語氣依舊粗魯,但不乏關切地問道。

  「不,其實我是很想笑的,但礙於面癱笑不出來。」深海光流冷靜地回答,然而那種「我很感動但這跟我的人設不符」的論調卻差點沒讓獄寺隼人爆青筋。

  「……其實你還記得我,我就已經滿驚訝的了,沒有想到你還關心我的狀況,真不好意思。」

  「……為什麼妳的態度可以這麼讓人火大……」很想那炸藥炸飛眼前的渾蛋,但又礙於對方是女孩子,骨子裡的義大利紳士風度實在不允許他這麼做,最後獄寺只好咬牙忍住這種衝動。

  「抱歉,但你剛剛說要我說出來的,所以我還是說了。」一如既往在奇怪的地方有著奇怪的理解,深海光流接話,「總之,我沒什麼事情,所以不用操心……然後,謝謝你,獄寺。」

  ──四年前幾乎沒有人對她說這種話,如今多了一個會這麼說的人,深海光流實在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麼事。

  並且她還發現了,小時候認識的目中無人的小少爺、四年前在黑暗裡打滾的一匹狼,到如今擁有一堆夥伴的、新彭格列嵐守──獄寺隼人的成長比她想像得要快多了。

  「……少肉麻了妳,而且又癱著臉不說話……妳該不會是在偷笑吧!混帳,不許笑──」

  「……唔哇!」

  就在獄寺惱羞成怒之際,一陣驚呼打斷了他;當兩人回過頭去,看到的便是散亂的草叢前面向下趴著的澤田綱吉,以及一臉不好意思地從樹叢中走出來的山本武。

  「……十代目?!」獄寺隼人驚呼一聲,立馬衝上前去扶起澤田少年,「您沒事吧?您怎麼會在這裡?」

  「痛……啊!我絕對不是來偷聽你們說話……我跟山本都是剛好路過!」揉了揉腦袋緩了緩疼痛以後,澤田少年極力撇清自己拉著雨守一起聽牆角的事實,「對、對吧山本!」

  不,完全沒有說服力啊澤田少年,誰會半夜不睡覺路過空中花園……更別提這裡是頂樓,要爬上來還要通過住著雲雀與六道兩大問題人物的房間,誰會不要命的路過啊?

  雖然很感謝澤田綱吉的關心,但由於理由實在太扯,深海光流不由得還是在心底吐了槽。

  「是啊,剛好遇上阿綱我就拉著他出來吹吹風了。」山本少年爽朗的撒著顯而易見的謊,「嘛,不過獄寺跟深海和好真是太好了呢,哈哈哈。」

  「誰有閒功夫跟這女人吵架啊!棒球笨蛋你少給我口無遮攔!」

  結果說沒兩句嵐和雨又吵上了,澤田少年則一如往常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就算還認不出人,這種新彭格列式的互動對深海光流來說,已經是熟悉的景象了。

  這大概就是澤田少年與他帶領的新彭格列特有的魅力吧,獄寺少年幾乎像是被送到感化院或是教堂受到感召了一樣,突然就明白了夥伴的重要,突然學會坦率對朋友表達出了關心。

  理解了同伴的重要,並且為了跟重要的同伴在一起,一定會更加、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吧──

  而這正是深海光流所期望看到的。

  「……總之,以後有事最好都給我說出來,少爛在肚子裡……!」

  最後,獄寺隼人是這麼對深海光流說的,「……這樣的話,我就考慮請十代目准許妳看煙火*。」

  「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就拜託讓我參加了。」

  ───反正不管是什麼,一定都很棒……對吧?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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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5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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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黑手黨的社團選課

  「社團可以選自己喜歡的?你不會強制安排?」

  深海光流語帶詫異地問道,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所有的課程都是由Reborn幫忙選擇,他們是沒有人權的;因此突然得知了可以自由選擇喜歡的社團加入的消息,不免讓她感到驚訝。

  「當然,社團這種東西當然要照自己的興趣選擇。」殺手男孩這回倒是爽快地承認了,「偶爾給學生適當的自主權也是很重要的,要培養你們獨立自主的性格才行。」

  「……」深海光流沉默了一下,因為貌似前幾天Reborn就說過這話,而當下的情況是──

  他們家悲催的BOSS必須在「自己爬到學院最高塔頂插上彭格列的旗幟以示佔領」和「爆衣裸奔到學院最高塔頂插上彭格列的旗幟以示佔領」之中選擇一個……

  ……這真的能訓練自主思考?兩個選擇除了丟臉的程度以外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好吧,不管怎麼說,能自己挑選社團都是一件好事;並且聽說這一週的社團課各社團開放新生參觀,結束以後再填寫申請表、選擇要參加什麼社團就沒問題了。

  於是,在社團課、所有人分散參觀時,深海光流向服務人員要了一本社團簡介,打算開始研究該從哪裡開始參觀。

  「深海!」

  一道男聲打斷了深海少女的思維;回頭一看,是一張看上去挺陌生,但又似乎有點熟悉的臉龐,「我是山本,深海妳找到想要的社團了嗎?」

  「還沒,我正要開始逛。」深海光流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山本你已經找到想要的社團了嗎?」

  「啊哈哈,剛剛逛了一下,很可惜沒有看到呢,棒球社。」山本少年爽朗地笑了幾聲,顯然並不因此感到沮喪,「剛剛走過來倒是有看到劍道社,看上去挺有意思的……深海妳要跟我一起去逛逛嗎?」

  「……?」

  深海光流有些疑惑,或者說沒想過對方會找上自己──山本武平時都是跟澤田綱吉和獄寺隼人一起行動的,現在卻沒見那兩人的身影,「沒問題,不過你不找獄寺或是澤田嗎?」

  「唔……說的也是啊,那就這麼辦吧!」不知道從深海光流的話中領悟了什麼,山本稍微做出了一下思考的模樣,接著再度露出爽朗度一百分的笑容,「那就一邊逛一邊蒐集夥伴吧,就像桃太郎那樣。」

  「……好。」

  於是,抱著「所以誰才是桃太郎,誰又是猴雞狗啊」的疑惑,深海光流跟著山本武踏上了參觀社團之旅──

  「哇!那邊那個人拿著的煙火,看起來跟我剛認識獄寺的時候他拿著的很像呢!」路過了貌似叫做火藥研究社的地方,山本武一臉新奇地說道,「不過後來獄寺那傢伙越搞越大了,看起來比廟會慶典裡面放的更驚人哦。」

  「……我想一定很精彩吧,獄寺對自己的煙火很有自信的樣子。」十分配合地應了話,深海光流卻不禁陷入深沉的思考──獄寺說可以準她看的煙火該不會是炸藥吧?這是要滅口的意思?

  「嘛,是很精彩哦,阿綱的火也是──不知道能不能讓深海看看,」山本武想了想,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該怎麼說呢,點燃火炎的阿綱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比平常更有氣勢哦,整個『轟轟!』然後『磅磅!』的。」

  山本武一面說著一面比劃著,似乎想要讓深海光流具體了解;但說真的,深海少女完全不認為「轟轟」或是「磅磅」是可以用來形容人的詞……也太抽象了吧喂。

  倒是比較像是在說電影裡角色出場時可能有的背景音樂……所以點燃火炎後的澤田綱吉自帶BGM?

  ……應該不可能吧,雖然那天她偶然經過琴房,得知了獄寺竟然正在編寫一首叫做《偉大的十代目》的鋼琴曲,但應該沒有喪心病狂到在澤田少年裸奔時播放吧?

  ……澤田少年聽了絕對會哭,而且她敢保證不是感動到哭,真的。

  「……聽起來還滿厲害的。」如果是說被Reborn所謂的『死氣彈』打到的樣子的話,深海光流覺得當時的澤田綱吉的確是氣勢驚人。

  ──那個狀態下不只是爆衣裸奔,連三圍還有衰事都能說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的,實在是不容易。

  「真的超級厲害的哦,大概就像是……」山本武似乎還想要形容一下自家BOSS的英姿,然而說到一半,視線突然就被不遠處的景色吸引過去了,「咦?那邊……」

  深海光流聞言不明所以地跟著回頭,發現似乎是有人正在決鬥,比的還是劍術──該說不愧是黑手黨的戰鬥學院嗎,這種戰鬥場面在一般的高中肯定看不到的吧?

  「看上去挺有意思的,不如我們去看看吧,深海?」山本武看起來躍躍欲試的,深海少女倒是無所謂,總之她也就是想晃晃,於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來到被圍成一圈的決鬥者附近,看到的正好是兩人的戰前宣言──雖然深海光流有點疑惑,兩個不認識的人還有什麼戰前宣言好說的就是了,難道是像史庫瓦羅一樣,先宣告要把對方切成幾塊?

  「今天,我要為了西洋劍社的榮耀而戰!」

  然而深海光流猜錯了,其中一人先開口時,正用著純正的義大利語發出宛如騎士決鬥前的聲明,「就用這一戰決定究竟是我西洋劍社可以留下,還是你中國劍術社可以留下!輸家不可以反悔!」

  「廢話少說,又不是輸了就不讓你說話。」中國劍術社的成員只是冷淡地這麼說,語氣與其說是囂張,不如說是宣告既定事實的自信,「先被砍到的傢伙就輸了,然後社團名額歸我們中劍社。」

  正當深海光流思考著局勢究竟如何時,一旁的山本少年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彎下腰,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深海,妳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嗎?我完全沒弄明白……」

  「……啊,他們說的是義大利文,難怪你聽不懂。」深海光流恍然,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瓦利亞那群怪人一樣,還自帶雙語翻譯技能,「似乎是西洋劍術社幹中國劍術社在爭取社團名額……不過為什麼要爭取,我也不太明白。」

  「這樣啊……但我剛剛看了一下去年的社團表格,裡面沒有西洋劍術社,也沒有中國劍術社誒?」山本武揮了揮手上介紹社團的冊子。

  「……咦?」

  深海光流打開自己的那本冊子,赫然發現原來這本冊子是多國翻譯版本釘成一本,看上去社團好像很多,但單一文字版本的社團讀起來就會發現──例如山本少年看的日文版本——去年由學生組成的社團……總共只有五個。

  「每年社團開放新生參觀的時候,也將舉辦混戰式篩選,活到最後的社團才能成為正式社團供學員們填寫參與,其餘則淘汰。」深海光流喃喃讀出冊子的內容,「最終社團名額為……五個。」

  ──此時此刻,深海光流再次認真反省自己的天真;她竟然以為在這所非正常的黑手黨學院,她可以加入一個正常的社團。

  看看去年入圍的五個社團──暗殺研究社、體術社、槍擊術社、槍炮研究社、刀術社……每一個一看就知道是可以在混戰活下來的高強武術社團,同時也是深海光流不可能參加的社團。

  ……這個負心的世界,負心的黑手黨……還有,負心又愛坑人的Reborn。

  「唔……意思是比賽贏的人可以創社對不對?」

  山本武倒是捕捉到了跟深海光流完全不一樣的重點,甚至是彎起眼,開心地笑道,「太好了,那我可以創個棒球社的吧?本來想說可能要二年級才能提出社團申請的,沒想到是這麼有趣的規則。」

  ……她怎麼看不出來哪裡有趣……話說要怎麼用棒球讓對手認輸?用棒球棍打爆對方的腦袋?

  見過不少病患的深海光流能輕易想像出被棒球棍爆腦的畫面……於是她再一次感嘆醫生這個職業的職業傷害果然不只熬夜;每當意識到自己能這樣毫不動搖地想像那種畫面時,她總是有種重新檢視自己職業生涯的衝動。

  「那麼,就開始幹吧──深海,」山本武興致高昂地大聲疾呼,一邊笑嘻嘻地拍了拍深海光流的肩膀,「要跟我一起嗎?我們現在缺個球隊經理哦?」

  不,不只是缺經理,除了你以外真的還有別人會加入嗎?一人棒球隊跟兩人棒球隊有什麼差別,一樣不能上場比賽的吧?

  ──儘管深海光流如此懷疑著,但基於其他社團她大概也無法參加( 反正肯定都是一堆與醫療無緣的戰鬥社團 )她還是果斷答應了。

  於是,在這樣莫名其妙的狀況下,深海少女與山本少年組成的棒球社就這麼參與了這次的混戰。

  ***

  要組成社團還是得要經過一些手續的,但比起一般學校還須經過校方審查,在這所黑手黨學院只需要填寫報名表就視同有效;畢竟填了表就表示要參與混戰,而那正是最好的審查與篩選。

  在知道這樣的規則後深海光流發現自己竟然很鎮定,甚至有種「啊啊,果然是這樣,這就是這個學校的日常」的感覺。

  於是坦然接受這種超常規設定後,深海光流負責去填寫申請表,山本少年則先一步去招人了。

  填寫報名表的地方還挺顯眼的,因為那處聚集著兩三個飛機頭,似乎是要幫忙申請的學生處理手續;至於為什麼是雲雀手下那一幫飛機頭……深海光流表示自己並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這位小姐是要填寫社團申請表的嗎?」其中一個人員開口問到,溫文儒雅的態度搭上他那有夠炫砲的飛機頭,在視覺效果上給人造成了很大的精神衝擊,「那麼請在這裡寫一下要成立的社團名稱以及目前成員,然後填完趕緊離開比較好哦。」

  深海光流點點頭表示明白,接著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表格以及鋼筆;看到社團名稱那一格時,深海光流稍微觀察了一下目前還有什麼社團被提名了。

  槍砲社、槍擊術社、熱武器研究社──可以,這些都很黑手黨。

  拳擊社、刀劍研究社、體術社──可以,這些勉強能算黑手黨。

  烹飪社、小動物社、彭格列十代目最偉大社──

  ……深海光流稍微移開視線,果不其然在提名人的欄位上面看到了獄寺隼人華麗麗的親筆簽名,成員還直接寫了「全彭格列家族誠摯、熱烈、強制加入。」這樣讓人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字眼。

  「那個,不管怎麼填都可以過審核嗎?」深海光流實在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就不說成為忠犬後疑似腦子有坑的獄寺少年,烹飪社和小動物社又是什麼鬼?這裡不是黑手黨學校嗎?

  「嗯……一般而言,學院方會杜絕非武術、戰術、兵器研究的社團……但是如果背書的人有份量那就沒問題了。」

  那人表情依舊溫文,用十分有條理的口吻說道,「舉例來說,像是這個烹飪社,雖然提名者沒什麼名氣,但據說已經商議要由『毒蠍子·碧昂琪』當任社團教師,所以……」

  「謝謝……不用說了,我明白了。」如果是那種烹飪社的話,可以在這裡成立是很合理的……話說深海光流都想參加了,但如果是跟碧昂琪學習手藝那還得慎重考慮,「那麼『小動物社』也有強力的客座教師?」

  深海光流想了想,又隨口問道;畢竟『小動物社』提名人上面空著,就連成員也沒有一個名字,讓人搞不清楚這帶著強烈違和感的社團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所學校……還有到底誰會為小動物社背書?這一點深海少女也是很好奇。

  「……不,那個社團……目前沒有任何成員……」說到這個,金色飛機頭突然有些支支吾吾的,不復從容紳士的形象,「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這個社團裡面不可以有人的。」

  ……深海光流冷靜地開始思考,黑手黨世界的『社團』一詞是不是有什麼黑話的用法,代表著與普世解釋不同的新解釋──她可沒聽說哪個社團是沒有人還能成立的啊。

  「但這樣應該不能成為正式社團……?」

  「不,這是確定入選的社團,這點是無庸置疑的。」這時金色飛機頭又恢復了堅定的語氣,同時還露出了崇拜嚮往的神色,「畢竟不管怎麼說,這都是那一位的意志──」

  「──你們,在群聚?」

  一道清冷的嗓音驀然出現,同時金髮飛機頭小哥臉色一變,讓深海光流愣了一下才回過頭查看。

  那人一頭黑髮,標準東方古典型的俊雅面容,身上穿著與所有學生都不同的日式制服;鳳眸微挑,那眉眼的銳利感如同他手上提著的雙拐一般,本能的讓人感到刺痛──

  「……雲雀?」

  深海光流試探性地問道,雖然那張臉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但倒是記得自我介紹時被拐子貼過臉的事情;那可真是令她印象深刻,畢竟根據澤田少年的說法,幾乎沒有人跟雲雀的拐子貼那麼近還是毫髮無傷的。

  ……啊,現在想想還真的是這樣,這個人似乎走到哪裡都腥風血雨的,因此深海光流特別感謝雲雀當時沒一拐子抽翻自己。

  雲雀恭彌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大概算是一種默認吧;至少深海光流是這麼認為的。

  於是她繼續說道:「我只是來填社團的,很快就走了。」

  印象中的資料是,雲雀非常討厭別人群聚以及破壞風紀──深海光流猜想雲雀大概是希望她別群聚逗留什麼的,這她倒是可以做到,

  「……社團?」雲雀微微蹙起眉頭,像是在思索什麼;大約幾秒後,就像得出答案一樣,他輕輕鬆開眉頭,點頭,「好,讓妳入社。」

  「……」深海光流總覺得哪裡不對,雖然雲雀的態度明明還算友善──但她就是覺得好像搞錯了什麼,可能是她的第六感在跟她示警吧。

  不過還不等猶豫著的深海少女說什麼,雲雀已經緩步走到金髮的飛機頭面前,用一貫隨意而清冷的嗓音開口:「幫她填寫入社報名。」

  「是、是!雲雀委員!」金髮飛機頭一個激靈,用日語流利地應了一聲後立刻照辦,拿起鋼筆就想要填寫,「……那個,請問這位小姐的名字是……?」

  「深海光流。」雲雀恭彌還算有耐心地回答道,不過漂亮的手指輕輕敲擊的動作,以及隨之發出的叩響,總讓人感覺膽顫心驚的。

  寫個名字並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而在確認深海光流的名字安穩的填在 ( 他認為 ) 該填的位置之後,雲雀恭彌朝對方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就轉身走人──意外的和平,但也讓深海光流一頭霧水。

  「深海小姐……您太厲害了!」倒是金髮飛機頭先激動地開口,滿臉興奮也是讓深海光流感到莫名其妙,「我本來以為沒人能擠進這個社團……不,應該說要進去可能要先變成屍體,但是深海小姐竟然做到了!活著進入了雲雀委員的社團!」

  「……他參加的是什麼社團?」深海光流有些遲疑地問,貌似剛才根本沒在單子上面看到雲雀的名字吧……話說原來剛才雲雀是默認自己加入他的社團嗎?明明不喜歡群聚卻創立了社團?

  疑點實在太多,深海光流覺得雲雀恭彌真是個捉摸不透的男人……說不定是電波系的。

  「啊,委員其實沒有參加這個社團,但的確是他創立的沒錯……」金髮飛機頭搔了搔面頰,「那個,委員的社團是……小動物社……」

  「……」

  雲雀恭彌,你果然是個難以捉摸的男人。

  ──深海光流面無表情地仰望天空,覺得自己這輩子也無法解讀雲雀恭彌的腦電波。

  「對了,另外說明一下,委員的小動物社裡面沒有其他人類成員,主要的成員只有雲豆、小卷,以及其他透過雲屬性的炎增殖的雲豆和小卷,十分單純呦。」

  ……

  「……那個,不好意思,」深海光流抬頭,面無表情但眼神真摯,「可以麻煩讓我轉社嗎?我來是想跟朋友一起創棒球社,所以其實我生是棒球社的人,死是棒球社的鬼──」

  「深海小姐別說傻話了。委員會殺了我的。」金髮飛機頭同樣擺出了真摯的表情,嘴上卻迅速否決了深海光流請求,「不用擔心,規定上學生可以參加很多個社團,只要社長同意──小動物社沒有其他人類成員,您自己就是社長呢。」



  「……」

  最後,深海光流什麼也不想說,填完了表格,懷抱著沉重又複雜的心情,便折回去尋找山本少年。



  來到與山本少年約定好的地方時,看到的場面卻是如稍早看到得一樣的、圍成一圈的人群;人牆中心一樣對立站著兩人,一看就是要決鬥的樣子。

  「這次我不會輸給你。」決鬥的兩人其中一人這麼說著,手上拿著中式的長劍,神情嚴肅冷冽,「上次是我大意了,這次我會拼命打倒你!」

  看起來應該是私人恩怨……深海光流想了一下,並不認為山本武會說這種話,所以即使那人一看就是東洋面孔,她也判定那不是山本少年。

  至於另外一頭那個被挑釁的是不是山本少年的話──

  「啊哈哈,要比賽是沒有問題啦,但我還在等人……啊!深海,這裡這裡!」另外一頭的少年毫無心機地笑了幾聲,環顧四周時一見深海光流便大力揮手,生怕她認不出來似的。

  ……雖然她還真認不出來。

  「山本,我登記好了。」而且為了登記還被拐進了奇怪的社團當社長。深海光流有些心累的在心中默默補充。

  「好咧!多謝啦深海,妳還真可靠!」山本武爽朗地朝深海光流比了個大拇指,然後才把視線轉回到對面的對手身上,「稍微等我一下,似乎是第一場比賽上門──贏了就能組社團了對吧?」

  「如果贏了我,你的社團有五成的機率能成為主要社團。」那人這麼說道,黑色眼眸微微瞇了瞇,握緊了手上的劍,「但你也要先贏我才行,這次我梁衍不會再輕敵了……你可要認真的上啊!」

  ……梁衍,聽上去有點耳熟……似乎是第一天去餐廳搶飯吃時山本遇上的對手?

  深海光流對那張臉沒有印象,但梁衍這個中式姓名在這個學院裡面算是挺特殊的……雖然似乎為了跟山本少年對嗆,刻意轉換成日語說話了。

  「嘛,不會輕敵的,畢竟你很有幹勁不是嘛?」山本武還是一副陽光爽朗樣,跟著抽出了背在背上的武士刀,「比賽就是要這樣才有意思。」

  雙方各執一詞、各佔一方,待一旁作為裁判的飛機頭宣佈比賽開始後,兵刃宛若相異磁極的鐵塊一般相接。

  這一次名叫梁衍的少年沒有馬上落敗,他靈巧的以劍擊山本武握著刀柄的手;不過山本少年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以讓一般人看不清的速度迅速迴避了所有刺擊──

  深海光流不懂劍術,對戰鬥其實也不算了解,但她深信不疑的是,山本少年肯定會贏的──並不是盲目地這麼說,而是以她看來,梁衍的動作依舊不如山本流暢。

  ──因為,她能清楚看到每一次劍擊時,梁衍的劍被震得微妙往後退的樣子,也能看到山本在可以傷到對方的瞬間迅速換成刀背的樣子──以她的視力,很清楚的從細微的差異上面判斷出情勢。

  而最後不出所料的,山本贏了梁衍——武士刀落下一斬,中式長劍就這麼被揮出場外;剛好在射程範圍的深海光流冷靜地移了步伐,避免被砸中。

  「……啊!深海,妳沒有被砸中吧?」山本武一臉「糟糕了」的表情,朝深海光流這邊看過來,直到看到插在地上的長劍才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幸好沒事……抱歉啊,沒有想到會往那裡飛……」

  正當深海光流打算回一句「沒事」時,名為梁衍的少年默不作聲地來到了深海光流身旁,抽出了那把被擊飛的劍。

  「我竟然……又輸給了你……」梁衍喃喃自語道,帶著細微的不甘心的口吻,「……不會有下次!下次我們再比一場,我一定會贏你的!」

  「唔……那好啊,下回再一起玩吧!」山本少年再度笑道,戰鬥時的殺氣蕩然無存,「不過……我這個人很不喜歡輸的感覺,所以不會讓你贏的呦?哈哈!」

  最後一句話出口時,深海光流莫名地感覺到了山本武是認真的;這種認真幾乎透露出一股殺氣……以她為數不多的經驗來說,可能是有點像是史庫瓦羅那樣──

  ──做出必勝宣言,而後,迎來必然的勝利。

  「不過真是太好了,離成立棒球社又進了一步!」

  「是啊……」深海光流點頭,「不過山本……原來你很不喜歡輸嗎?」看山本少年一臉爽朗,還有那天然到不行的屬性,深海光流還真沒看出對方那麼要強。

  「沒錯,我這個人其實挺要強的,輸了的話一定要贏回來才行!」山本搔了搔臉回道,「嘛,所以,下次玩捉迷藏的時候我一定會贏回來的……深海上次那麼快就找到我了,稍微有點不甘心吶。」

  「……原來那個也算嗎?山本你還真是比我想像的要更有衝勁。」深海光流有些無言以對……不管怎麼說,那種「捉迷藏」都不可能再有第二次的好嗎?

  「當然算啦,遊戲如果沒有勝負也就沒有意思了嘛──啊,還有創立社團的闖關也玩到一半,繼續去玩吧?」山本武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開懷模樣。

  「嗯,好。」

  ……但深海光流覺得,這樣似乎也還不錯。

  ──於是兩人繼續向前推進。本來深海光流還以為會遇上什麼大麻煩,結果像是前一屆成立的五個正式社團一個也沒見到,甚至也沒有遇上其他社團的挑戰;繞了幾圈後就聽到了辦事處的廣播。

  『各年級學生請注意,各年級學生請注意,本屆五大社團已確立,請有意願參與的學生自以下五種社團中,依各社團招收成員標準填寫想加入的社團。』

  『……小動物社、烹飪社、棒球社、拳擊社,以及槍術研究社。重複廣播一次,小動物社……』

  「太好了,果然入選了!」山本武開心地伸出手跟深海光流擊掌,「深海,這一局是完美的全壘打哦!」

  「……嗯,的確是這麼一回事。」深海光流擊了掌,很想露出一個跟山本少年臉上一樣的開心笑容,雖然很艱難,但總讓人想試一試──

  『……另外,請小動物社社長即刻前來辦事處報告,重複一次,請小動物社社長即刻前來……』

  「嗯?原來還會有這種社團嗎,感覺好有趣,真想知道社長是誰。」

  「……」算了。

  深海光流想。今天大概不是一個嘗試微笑的良辰吉日。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3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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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5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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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可靠的黑手黨前輩?

  「啊啊,義大利文好難懂!」

  作為通識課程的義大利文課一下課,抱著課本的澤田綱吉苦著一張臉癱在桌上,「完全聽不懂……下週還要考試,怎麼辦……」

  面對澤田綱吉這樣的反應,坐在一旁的深海光流深以為然,「其實我也覺得對多數人來說這堂課太難了,這應該不是澤田你的問題。」

  明明是義大利文課,卻由日本老師來上,不管怎麼想都很奇怪吧,日本腔的義大利文……深海光流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那都是因為那個老師教得不好,如果由我來教,十代目一定馬上就能理解了!」

  獄寺隼人倒是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但深海光流覺得,獄寺那套理論教學絕對是世界上最不適合澤田少年的學習方法之一……大概僅次於山本抽象的教導方式和Reborn那還沒教會就把人給弄死的斯巴達課程。

  「是嘛?但我覺得老師上的挺有趣的啊!」山本武笑容一如往常溢滿了整個臉龐,朝氣蓬勃,「今天還上了那個有名的劍士蘭斯洛的故事吧,整個磅磅磅的,超有趣!」

  ……大概就像這樣抽象到異常的形容詞,誰也不知道那些正常的知識進入山本武的大腦裡都經過了什麼樣可怕的變質……話說剛剛上的明明是蘭斯洛與桂妮維的悲劇愛情故事,有趣在哪裡?

  「山本也能聽懂很多了啊,明明是純正的日本人……只有我還停留在單詞……」對於剛才的課程完全沒有一點概念的澤田綱吉沒有吐槽山本武,就是有點懷疑人生地嘀咕,「……我真的有義大利血統嗎?」

  「別這麼說啊澤田,你爺爺的爺爺的爸爸,Giotto先生會難過的。」深海光流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拍了拍澤田少年的肩膀,「以黑手黨來說,他真的是個很偉大的黑手黨……你知道嗎,我跟庫洛姆一起修的那門全球黑手黨發展史,課本第一章全都是在講他。」

  上了那門課之後,深海更明白彭格列之與整個黑手黨界有多大的影響力,也難怪六道那種以毀滅黑手黨為人生奮鬥目標的傢伙會盯上澤田了……雖然深海光流深深覺得那傢伙差不多都要忘記這個目的,玩得正歡脫呢。

  「……說這麼繞口的話深海桑妳都不咬舌頭的嗎?」澤田綱吉抽了抽嘴角吐槽,「而且也別用那種『在課本上看到祖先的介紹應該感到高興』的語氣說話,我一點也不高興,完全高興不起來啊!」

  「這樣啊……好吧,我只是想說課本有記載到你家的族譜,上面有澤田你的名字,你是彭格列初代的來孫;所以你跟彭格列初代一定有血緣關係的,放心好了。」

  這麼說完的深海光流沒在意澤田綱吉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神情;她想了想,有些遲疑,但還是覺得應該提一下:

  「對了,你們在選擇家族成員的時候是不是都是翻族譜找的?我看那個初代嵐守G也跟獄寺長得很像……霧守也是。」

  從那個讓人難以理解的鳳梨頭造型,到那種詭異的笑容都是……課本上的初霧根本是留了瀏海的六道骸黑白照片吧,你們當真不是請六道幫忙拍的藝術照?

  「其實……納克爾跟大哥很像、阿諾德像雲雀前輩、朝利雨月根本是平安京時期打扮的山本,藍寶的話連名字都跟藍波超雷同的……」澤田綱吉貼心地補充了其他深海光流因為臉盲沒有補充到的人名,接著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但翻過族譜了,完全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大概就是所謂的世界上一定有另外兩個長得跟你一樣的人吧。」還有風跟雲雀前輩,羅密歐和大人藍波……看這臉撞的,澤田綱吉都感覺無法再吐槽什麼了。

  「這樣啊……」看著澤田綱吉那樣憋屈的神色,深海光流同樣體貼地不再追問,畢竟澤田少年的人生經歷常常是異於常人的,儘管他本人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總之,澤田你應該不用擔心……明天會有畢業的校友來學校演講,會以過來人的身分說一些學習歷程哦。」

  「……誒,這個學校還會辦這種正常的活動嗎?」

  澤田明顯的不太敢相信,上禮拜義大利文課上到一半學校還臨時發布什麼突發的械鬥演習,所有同學就掏出武器戰了個痛……

  ……這讓澤田綱吉特別心塞,因為他大概是唯一一個想好好上課,但又學不好的學生……詛咒這殘忍的現實。

  「嗯……估計是沒有問題,演講者是我認識的某個人……別人不說,但我想他的經驗對澤田你一定很有幫助的。」深海光流不住保證,看起來十分有把握,「演講是明天下午的樣子……現在的話,澤田你們應該是要去吃午餐吧?那請順便幫我看著庫洛姆吃多一點,她最近吃太少了。」

  「深海,妳不跟我們一起去?」這時山本開口問了一句,伸手拍拍自己臂上的肌肉,「我今天打算要贏當季限定海鮮拼盤的,很好吃的哦。」

  「不了,我要先去圖書館查一下作業要用的資料。」深海光流說著說著,視線不知怎麼地轉到了澤田綱吉身上。

  「這個禮拜的作業是『一代黑手黨教父風流史』,研究課題是關於澤田的曾曾曾祖父創立彭格列之前的艷情野史……澤田你有什麼情報嗎?」

  其實Giotto的資料不太好找,特別是創立彭格列之前,基本上所有的紀錄都是街巷間的奇譚,找不到什麼有力資料。

  所以雖然覺得不可能成功,深海光流還是意思意思問了一下澤田綱吉有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的資料。

  ──畢竟資料上只要加上一句「Giotto來孫澤田綱吉親臨現身說法」,肯定就會變得很有說服力了有沒有。

  「……拜託你們放過我祖先。不然至少別讓我知道你們到底要對他做什麼。」

  ──然而澤田綱吉只是一臉痛苦地這麼說。

  ……這堂課上到最後,他的祖宗十八代會被翻出來扒幾次皮,他簡直不敢想……你們都對別人的曾曾曾祖父做什麼了!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入土為安了啊喂!



  +++

  告別了其他小夥伴們,深海光流獨自一人到學院內設置的圖書區遛達,並從好幾個彭格列相關分類的書架裡面抽出幾本比較相關的書籍。

  「雖然說是黑手黨的圖書館,但意外的藏書類型很豐富呢……」找齊資料的深海光流順道晃到了與醫藥相關的書籍區,喃喃自語道,「不過醫學書大部分是外傷治療……看來這邊應該是找不到那個了。」

  原來就真是想要碰碰運氣,找不到想要的書籍深海光流也不至於太沮喪,只是將書本收好,打算借完書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光流~光流~」

  ……雲豆?

  深海光流順著那鳥類特有的、有些尖銳的叫喚聲的來源看去,果然看到了一隻黃色的小胖鳥在圖書館裡飛。

  「……」鳥進圖書館這是被允許的嗎?

  深海光流有些遲疑地看了圖書館牆壁上貼著的「禁止帶著寵物入門」標示,還寫著帶著寵物進來格殺勿論這種可怕的臺詞……但是上面的圖示畫的是狗以及牽繩的禁止符號……沒有畫小鳥。

  ……應該,可以?

  「雲豆,過來吧。」

  深海光流壓低了聲音對著雲豆叫道,其實她挺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的,看上去又軟又萌……更重要的是不像青蛙或是白老鼠,讓她總是下意識分析起該從哪裡下刀解剖。

  聽到了她的叫喚,雲豆果然將小腦袋轉向了她的方向,並且撲騰著翅膀想要朝她飛來,看上去實在是很可愛,也讓深海少女可以理解為什麼雲雀對小動物要比人類好……這不是可愛多了嗎?

  深海光流伸出手想要悄悄接住在空中飛舞的小胖球,哪隻下個瞬間雲豆就在她面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又分為八個……

  頓時,一群難以計數但長得一模一樣的黃色毛球一哄而上,分別停在深海光流身上所有能勉強站立的部位。

  「……」深海光流連鏡子都不用照就知道,她現在看起來一定跟毛怪沒有什麼差別;全身上下都佈滿了鳥毛,肩膀頭頂更是不知道各停了幾隻,感覺起來挺沉的,「……雲豆,下來……」

  「光流~」

  「光流~」

  「光流~」

  「…….」

  此起彼落的叫喚聲自不同的雲豆嘴裡發出,吱吱喳喳的聲音惹得圖書館的管理員都要走過來了;面對這樣的狀況,深海光流毫不猶豫地朝窗邊走去,在沒驚動到身上一堆雲豆的情況下手腳俐落地從窗戶爬了出去。

  憑跳窗逃過一劫的深海光流感嘆,還真要感謝瓦利亞那一週沒日沒夜的追殺,她倒是習得了一些當醫生絕對不會用到的技能……但在這所學校絕對是用的上。

  「……但是書還沒借就拿出圖書館了……」深海光流微微蹙眉,這樣違反規定的行為她可從來沒做,何況也不知道校規有沒有寫偷拿書出圖書館要被學校追殺之類的,「……算了。雲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光流~光流~」其中一隻疑似領頭鳥的雲豆拍拍翅膀飛離深海少女的頭頂,領著她來到了一處灌木叢旁,「跳馬~跳馬~」

  「跳馬……?」深海光流雙眸微睜,有些訝異會從一隻鳥口中聽到這個名詞,「雲豆,你認識加百羅涅的跳馬迪諾?」

  這麼問著的同時,深海少女同時查看了灌木叢裡面;不過沒有真看到那位被稱為跳馬的加百羅涅BOSS倒在裡面,倒是有隻烏龜四腳朝天的在草叢裡面試圖翻身,「……安翠歐為什麼在這裡?」

  深海光流伸手將烏龜安翠歐撿了起來,接著看著飛在她身邊的雲豆,「你是要我來救他啊……真了不起,雲豆。」

  「了不起~」雲豆聽了歡快的叫了幾聲,「雲雀~了不起~」

  「……?」深海光流不是很明白,雲豆為什麼會提到並不在現場的雲雀恭彌……不過仔細想想,寵物提到心愛主人的名字好像也沒有哪裡不對吧。

  深海光流還想說什麼,就聽到「砰」的一聲,無數隻還停在她身上的雲豆突然消失不見,只餘下最初的那一隻;而雲豆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一邊唱著奇怪的歌(好像提到什麼並盛的?)一邊振翅飛走了。

  「……總之是希望我把安翠歐還回去的吧。」儘管對狀況有些疑問,但把寵物送回主人身邊總不會有錯,「不過這些書……再爬窗回去嗎……」

  正當深海光流苦惱著到底該怎麼跟圖書館管理員解釋的時候,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Kufufu……原來妳躲到這裡了,深海光流。」

  ──當那道熟悉的嗓音響起時,深海少女是感動的;她一回頭,果然看到某個藍色鳳梨頭正倚著一棵樹的枝幹,擺著個風騷的慵懶姿勢看著她。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手上要拿著一碗沙拉……說真的,那讓畫面變得有點尷尬。

  「我親愛的庫洛姆在找妳呢,讓她擔心的妳真是──」

  「你真是來的太及時了,六道。」深海光流打斷六道骸的話,並且走到樹旁,墊起腳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讓後者臉上出現了難得一見的驚訝表情,「我正好需要你幫忙,可以幫我嗎?」

  「……幫忙?」六道骸眼中閃過興味,像是感到有趣一樣地勾起嘴角,「kufufu……妳上次請我幫忙,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這次又有什麼事情?也許心情好的話,我會答應也不一定哦。」

  六道骸一面說著,一面像是誘惑人類偷取蛇果的惡魔一樣地眨了眨眼;雖然嘴上說了還要考慮,但看上去就是準備好大鬧一場了。

  然而,相較於六道骸一臉「說吧是要幹掉哪個黑手黨還是玩弄哪個黑手黨都沒問題交給我」的搞事笑容,深海光流努力擺出了一個誠懇的表情,輕輕將對方手上裝著沙拉的碗給抽走,並將抱在懷裡的幾本書塞到六道骸懷裡。

  「其實也不麻煩,就是我剛剛忘記借書就拿著書走出圖書館……能請你用幻術而偽造一下我進去借書再出來的幻覺嗎?」

  六道骸:「……」

  「……妳讓我用幻術幫妳借書?」六道骸面無表情地重複了深海光流的請求,語調平靜的像是心死了一樣,「就只是借書?用幻術?」

  「是啊,辦成了等於是幫我一個大忙。」深海少女認真嚴肅的點頭──雖然她不論何時都扳著一張臉,此時實在說不上特別嚴肅──又墊著腳拍了一下六道骸的肩膀,「拜託你了,六道。我受了雲豆的託要去幫烏龜找主人,抽不開身。」

  六道骸:「……」



  ──總之,將書託付給了六道骸以後,深海光流就帶著沙拉以及安翠歐,安心上路尋找他的主人跳馬迪諾了。

  「不過跳馬會在哪裡呢……」深海光流低聲呢喃道,雖然她知道那個人會來,但沒有想到會在半途撿到對方的烏龜,「既然會把安翠歐你弄丟,那他身邊是不是沒有跟著部下呢……」

  正思忖到一半,突然「轟」的一聲巨響自深海光流身後的林子傳來,跟著還聽到幾聲慘叫聲,聽著就是出了什麼慘案一樣。

  「……」深海光流面上毫無波瀾,提腳邁步,毫不猶豫朝騷動的方向走去。

  ──如果說沒有部下的跳馬迪諾最適合什麼樣子的出場BGM,那肯定就是這種一聽就有大麻煩的音效了。

  ……所以還猶豫什麼,跳馬一定在那裡好嘛?!

  帶著這種近乎看透一切的心態,深海少女無所畏懼地穿梭在樹林子裡,穿過枝葉扶疏的樹叢間,來到了噪音源的中心──林子深處靜謐的一處,中心還有個小水池。

  果不其然,深海光流馬上在池畔的樹上看到了懷裡烏龜的主人;那個一頭金髮,活像巨型黃金獵犬的青年不知道為什麼背對著她被倒吊在那,正下方還擺著一個捕獸夾。

  「……」

  深海光流默不作聲,特別鎮定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突然發現周圍竟也有個熟面孔,「……獄寺?旁邊的是……澤田跟山本?」

  「深海桑!」啊……聽這叫法,一定是澤田少年沒錯……不過為什麼也是被倒吊在樹上的?你們究竟做了什麼?「深海桑妳不要過來!這邊到處都是陷阱,很危險啊啊!!」

  「哈哈,是啊深海,連我也中招了欸。」同樣被倒吊著的山本少年臉上毫無陰霾,爽朗過了頭地朝深海少女打招呼,「不過要不是獄寺以為有敵人隨便放煙火,我們也不會這樣啦。」

  「少胡說八道了你這棒球笨蛋!」被倒吊了還不安分的獄寺少年努力扭著身體想要掙脫,一面不甘心地反駁,「還不是你拿著石子就投,砸到了螞蜂巢才害我們被追到這裡的好嗎!?」

  「……嗯?深海?阿綱你們說誰?」這是努力扭過頭想要確認什麼,但卻因為笨手笨腳而把自己越捆越緊的跳馬迪諾。

  ──總之就是四個人不知道為什麼迷路到了林子裡(深海光流敢打賭有九成的機率是跳馬帶的路),然後山本不知道為什麼捅了螞蜂窩,獄寺少年一急扔了炸彈,結果一行人慌忙之間觸發了這裡設下的陷阱……

  「……好,我大概懂了。」大概理出了狀況的深海光流冷靜地放下了懷中的碗和烏龜,並且從地上撿了樹枝,「總之我先救你們下來再說。」

  一面說著,深海光流一面將樹枝丟向了張著的捕獸夾;四個捕獸夾一碰到朝它們扔的樹枝立刻敏感的用力咬合,直接將樹枝截斷了。

  接著深海光流又拾起一根較長的枝幹,準確地在周遭的地板上敲了幾下;神奇的是,每個被她敲過的地方都隱藏有難以察覺的小型獸夾,她卻能一一避開陷阱的威脅。

  「好了,你們可以自己掙脫了。」做完一切的深海光流抬頭表示危機解除,才發現彭格列的三個少年盯著她目不轉睛的看,「……怎麼了?」

  「……從以前我就很想問了,」獄寺隼人忍不住開口,「妳這傢伙……該不會是有陰陽眼?或是類似的東西?」

  ──就不說那些擺明就有的陷阱,憑什麼埋了淺淺一層土掩蓋住的陷阱能察覺啊……那不是得踩到才知道嗎?!這樣一掃就全部發現叫中陷阱的他們情何以堪?!

  「……你多慮了。還是快點下來吧。」深海少女還是很佩服獄寺那超人一等的想像力的,簡直就是寫奇幻小說的料,「你們自己能行吧,我去幫跳馬解開繩子。」免得他自己要把自己纏得更緊。

  「……欸深海桑妳……痛!」在澤田少年一面掙扎一面疑惑地想詢問什麼,一個不察身體便直接接觸地面了,「唔……深海桑,妳認識迪諾桑?」

  「嗯,認識。我來給他送安翠歐的,他被扔在路上被雲豆撿到,然後託我帶來找跳馬。」深海光流一面回答了讓人感覺更加莫名其妙的答案,一面把迪諾身上的繩子解開,後者笨手笨腳地摔到地上,「……跳馬,你還是老樣子啊。」

  ──沒有部下在身邊就變成一個廢柴,這種體質簡直跟她的臉盲一樣糟糕嘛。深海光流不禁感慨。

  「嘶……真糟糕,竟然被妳看到這麼丟臉的樣子啊,小光。」迪諾·加百羅涅一面揉揉自己重擊地板的腦袋,一面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本來想說身為你們的學長,要展現一下身為前輩的風範的,沒有想到畢業太久竟然忘記怎麼走到圖書館,還忘記這片森林裡面有放捕獸用的夾子了。」

  「……不,我覺得這已經不只是畢業太久的問題了……而且哪個學校會在校園裡放這麼多陷阱啊喂。」澤田綱吉在一旁忍不住吐槽,「等等,不對!深海桑跟迪諾桑你們這麼熟嗎?!」從深海桑的口吻聽起來,根本是知道迪諾桑那神奇的BOSS體質啊!那得多熟啊喂!

  「……嗯?我沒說嗎?」深海光流的聲音有點疑惑,「一年前你們打的那一場戰,當時就是加百羅涅的羅馬利歐大叔叫我來支援的。」

  不然當時的她不管跟瓦利亞或是彭格列都扯不上什麼關係,不太可能找她來幫忙,更不要說是擔任主治、主刀醫生了。

  「對啊,說起來小光可是當時所有重傷患的主治醫師,他們應該感謝妳的,小光。」迪諾點頭肯定,接著卻皺著眉頭抱怨道,「特別是史庫瓦羅,真該教訓他一下,不只一次被小光妳救了,現在卻還追殺妳……只能說他真的是對Xanxus忠心耿耿啊。」

  「……嗯?我除了給他移植心臟以外,還做過什麼別的手術嗎?」深海少女倒沒多介意史庫瓦羅恩將仇報之類的話題,反而目露沉思,關注起了在澤田少年等人看來實在不算是重點的問題,「沒有印象…….」

  「就是大概三年前吧,妳不是有來日本研習嗎?當時有個被巨型鯊魚咬了的倒楣鬼。」迪諾倒是一臉習慣地跟著偏離了主題,十分自然的順著深海光流的邏輯,「身上還有劍傷的那個,小光妳還抱怨過傷口浸海水浸太久……」

  「啊啊,我記得。」深海光流眼中閃過名為恍然大悟的光芒,一面點頭一面接話,「那隻鯊魚的齒列很整齊,在傷患身上留下來很完整的牙印,我記得特別清楚……原來就是他啊。」

  「對對,那就是史庫瓦羅。其實當時啊……」

  「那個……」

  澤田綱吉弱弱地舉起了手打斷兩人的對話;他簡直不敢想再這麼下去會聽到多少深海少女的事蹟……他現在都想回去查一下從前每一場戰鬥過後他們這群人的主治醫生是誰了好麼?!

  「迪諾桑……你這次來學校是為了什麼,你還沒有說呢?」

  「啊,關於這個,」迪諾聞言又笑開,整個就是爽朗可靠的義大利有為青年形象,「作為畢業校友被邀請來演講的,演講內容是跟可愛的學弟妹們分享該怎麼成為一個好的首領,還有一個家族的成員應該如何互相扶持。」

  「是啊,跳馬是這次演講的主講者,接到電話通知時我還嚇了一跳。」深海光流點點頭附和道,同時努力擺出真摯的表情看著她家BOSS(暫)澤田少年,「不過,別人不說,但我想跳馬的經驗一定會對澤田你有幫助的……我說真的。」

  ──畢竟,在深海光流剛認識迪諾時他還不是「跳馬」,只是一個不喜歡黑手黨的廢柴,現在卻也獨當一面,成為統領五千名部下的加百羅涅十代目了;想來他的經驗對澤田少年來說一定會有幫助的。

  「……我信妳深海桑。這次我真的信妳。」澤田綱吉也努力回覆一個真誠的表情,但臉上卻難以避免地流露出了哀傷,「但是……深海桑,妳是不是忘掉了迪諾桑他……沒有部下的話……」

  澤田綱吉語帶保留,但深海光流覺得,她完全能讀懂對方那個帶有「妳一定明白我在說什麼所以快點阻止他吧」意味的表情。

  「……跳馬,」深海光流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一雙灰色的眼盯著跳馬迪諾,以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開口,「羅馬利歐大叔呢?」不可能沒跟著來吧,他放得下心?

  「嗯?他先去處理明天演講的事情了,叫我先來找你們。」

  迪諾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了問題,同時看著深海少女,語帶感慨地道:

  「特別是小光,好像很久沒有見面了──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還暫時納入彭格列家族了;早知道這樣的話,一年前就邀請妳進入加百羅涅了,沒有想到竟然被阿綱搶先。」

  「咦?迪諾桑曾經想要邀請深海桑加入加百羅涅嗎?!」澤田少年露出有點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深海光流,後者面無表情的回望莫名的讓他有點尷尬,「……不對……深海桑不是不想加入黑手黨……?」

  「是這樣沒錯,所以我猶豫了好久都沒說……不然小光真的是個很棒醫生,也會是很可靠的夥伴,所以其實我一直在找機會趁虛而入。」

  迪諾伸手拍了拍深海少女的髮頂,用像是推薦自家生產的純天然農產品一樣的驕傲口吻說著,「現在這是暫時的對吧?那等到瓦利亞放棄追殺小光,我還會再來邀請小光加入的,希望到時候能給我們加百羅涅一點機會。」

  「……」默默被揉亂了頭髮的深海光流很想解釋一下,關於她到底為什麼要待在這所學校裡面……貌似她跟Reborn簽了三年賣身契的。

  「哈哈,聽起來真有意思,是什麼遊戲嗎?」這時山本武插話了,同時伸手搭在深海少女的肩上,拍了幾下,「不過深海已經是我們這一邊的人了哦,迪諾桑拉不走的啦。」

  「臭加百羅涅,少當著我們的面拉人!十代目已經決定要庇護這個女人了!」獄寺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嗤之以鼻,然後一雙眼瞪向深海少女,「妳這女人,要是敢讓十代目丟臉妳就完了!」

  ……這話翻譯過來,總感覺好像得這麼讀──「要是跟加百羅涅跑了就是通敵叛友我會代替十代目炸妳一萬次啊一萬次」。

  「……那個,我覺得還是快點去找羅馬利歐吧,有些手續應該也要本人到場才能辦理吧。」深海光流果斷忽略了這個可能讓她粉身碎骨一萬遍的危險話題,轉而談起了原本應該要談的正事。

  「而且跳馬,你都把安翠歐放哪裡了……我可是在圖書館附近的樹叢裡面找到他的。」也就是說這傢伙根本早就到過了圖書館,竟然還能帶錯路……這終極BOSS屬性也是絕了。

  「唔……這麼說來剛到的時候我好像有摔了一跤,可能是那時候不小心落了安翠歐吧?」迪諾一面解釋一面走向安置在沙拉碗旁的安翠歐身旁,微微蹲下將他捉了起來,「抱歉,安翠歐,不小心把你丟下了……還真是感謝妳啊小光,安翠歐不見我會很困擾的。」

  「好,那我們現在可以去找羅馬利歐吧!」

  跳馬迪諾再度勾起帥氣的笑容,試圖帥氣的轉身──很不幸的是,接著他的左腳卻絆到了沙拉碗,右腳跟著不協調的打滑,身子往前一撲直接趴倒在地,手上的安翠歐又被甩了出去。

  脫離了跳馬的掌握,安翠歐的龜殼在半空中呈現漂亮的拋物線,一路穿越枝條樹葉,直直地落到了林子中心的小池子裡──

  「……澤田。」深海光流往後退了兩步,一面快速將跳馬迪諾攙扶起來,一面對著目死的澤田少年說道,「……對不起。沙拉碗是我帶來的。」

  「別說了深海桑,真的別說了。」澤田綱吉眼神已死,表情宛若修道者得到成仙的超脫模樣,「我早就知道會這樣了。該來的是躲不掉的,妳不用自責,所以……」

  巨大化的安翠歐在那一瞬間從池面膨脹而出,伴隨著拔山倒樹之勢,朝深海光流等人襲來。

  「快逃啊!」

  澤田少年如是說。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12-29 15: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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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5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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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論醫科生的料理經驗

  前略。總之再阻止了安翠歐的暴走後,沒有部下跟在身旁的摔馬迪諾、以及廢柴屬性通常發揮的澤田綱吉,光榮地成為了本次騷亂中傷勢最嚴重的負傷者。

  「……這裡離宿舍有點遠,我看我們去醫護中心,我幫你們包紮一下吧。」

  深海光流看了看一身慘狀的跳馬迪諾與澤田綱吉,一旁的獄寺少年跟山本少年也多少都帶了點傷,倒是她因為沒有戰力被照顧的好好的,一點傷也沒有,「那裡有需要的設備……不過你們還走得動嗎?」

  「沒問題的,不要小看成年人啊,小光。」迪諾一面露出燦爛笑容一面保證……接著因為臉上的傷被牽動痛得齜牙咧嘴的,「痛……只是這點傷而已沒有問題的……嘶……對吧阿綱?」

  「嗯、呃……」澤田少年同樣滿身是傷,還哭喪著臉,「迪諾桑……那個,你的手壓到我的傷口了──嗷嗷好痛!!」

  ……完全不是可以讓人放心的樣子啊,這對師兄弟。

  深海光流以複雜的眼光看著再廢柴上有著驚人相似才能,幾乎不分上下的兩人,決定不要多說什麼,還是快點出發前往醫護中心比較好。

  黑手黨學院的醫護中心很大,這件事深海光流剛來一個禮拜就知道了──那時為了熟悉校園路線,她抽空把整個校園逛了一次,醫護中心當然也不例外。

  「上次去的時候聽說新的醫護中心主任還沒上任,好像是捲入了什麼紛爭,臨時抽不開身。」深海光流一面帶路一面解說,「但聽說是個醫術很高明的醫生,有機會的話我很想認識。」

  「小光妳對醫學真是認真,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呢。」迪諾搭話,那種習以為常的語氣讓澤田綱吉等人不禁側目,「不過偶爾也要放鬆一點啦,問妳要什麼伴手禮也回答要最新的醫學專論,這樣的答案一點也不可愛哦。」

  的確是讓人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回答啊,但感覺就是深海桑的風格……澤田綱吉在一旁默默想道,不忍說後來他們又陪深海少女去添購一次日用品時,她買的大多都是醫療用具。

  連一般女孩子喜歡逛的服飾店,她都只隨便買了幾件替換,合身了就好;那快狠準的購衣手法,跟在特殊店面拿著兩把看起來差不多的手術刀猶豫半天的形象實在差的太多,當時澤田少年簡直無語的不行。

  「……可愛是醫不了病人的,這樣開醫院會被告。」深海光流想了想回答;畢竟沒有聽過哪個醫生賣賣萌病人就痊癒了,那就不是醫學了,是魔法了好麼……她是醫生,又不是魔法師,「不過那一篇論文有找到嗎?」

  最近因為無法離開學院的勢力範圍,很多想要的資料和研究都難以進行,說實在的對深海光流來說是不小的困擾──即便不主攻疾病救治,但那個病症她卻研究很久了……她並沒有打算因為被追殺就放棄。

  「有找到,在羅馬利歐那裡,我有吩咐他帶上。」雖說抱怨了這是個沒有情調的伴手禮,迪諾還是好好回答了深海光流的問題,「不過難得來上學,還是多多專注在校園生活上吧?學校也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的啊!」

  迪諾的表情看起來興致勃勃,一副想要分享自己身為學長的學習經驗的樣子;澤田少年等人倒是也挺好奇作為前輩,迪諾有什麼經驗要跟他們分享的。

  「像是在劍術課的時候,當時史庫瓦羅還是我同學呢,每次看他修理老師都覺得大快人心,因為每次我都被老師修理的很慘……」

  說著說著,迪諾突然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還有上厚黑學的時候,因為沒辦法依照老師的要求騙倒隔壁同學,所以被老師叫到有養鱷魚的池子跟鱷魚游泳……」

  「然後是上武術課的時候……」

  「……迪諾桑,你不用再說了。」澤田綱吉打斷了自家師兄兼學長,看著迪諾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同樣身世悽慘的夥伴一樣沉痛和不忍心,「我明白,我真的都明白。」

  「……跳馬,你說的校園生活我也都明白了,我會好好體驗的。」沉默了許久,深海光流慎重地開口,惹來跳馬迪諾和澤田綱吉兩人淚眼汪汪的視線,「……然後努力讓我跟澤田活下來。」

  「……」

  雖然覺得深海光流絕對誤會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但跳馬迪諾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反駁──話說當年他來這裡讀書也不是自願的,而且還中途逃跑過,要勸說對方他的底氣也不是很足……好歹小光還沒逃跑呢!

  「哈哈,真是有意思的經驗,可惜劍術課好像下學期才能修到。」山本少年總結,還不知道怎麼從迪諾的血淚史裡面找到了另類的笑點,爽朗地笑了出來,「要是有開課我一定要試試看……啊,深海,前面就是醫護中心了是吧?」

  走了一段路,幾人總算看到了醫護中心的大門;深海光流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山本的問題,「就是這裡,推開門應該就會看到病床,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拿工具。」

  傷勢較輕的獄寺少年與山本少年走在前頭,負責推開大門,深海光流正準備攙扶後頭兩位倒楣的廢柴師兄弟跨過醫護中心架高的臺階,就聽到獄寺驚訝地大喊一聲:

  「怎麼是你?!」

  深海光流順著獄寺的視線看去,當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面容時,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絲詫異:「……色鬼師叔?」

  ──看那一身白袍,臉上的鬍渣都沒剃乾淨,還有那玩世不恭到有些輕浮的表情……怎麼看都是她的師叔、人稱三叉戟的Dr.夏馬爾。

  「呦,原來是可愛的小海啊,妳是來找親愛的師叔玩的嗎,隨時歡迎哦。」

  夏馬爾乍見深海光流立刻眼睛一亮,完全忽視了就站在他面前的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師叔還在想妳什麼時候要來找我呢,來這邊上班以後遇上的大多是硬梆梆又倒胃口的男人,沒有可愛的美眉,空氣都變污濁了。」

  「我想你要找的不是可愛的女孩子,應該是空氣濾淨器吧,色鬼師叔。」深海光流冷淡地回應了夏馬爾的性騷擾,那樣子看起來十分熟練,「還有,其實我不知道師叔你在這裡,只是要送澤田他們來這裡包紮。」

  知道的話她絕對會繞路回宿舍的,絕對。

  「可愛的美眉的功用可比那個有用多了,就像師叔看到小海可愛的臉,就又有精神修理那群以為自己傷很重的白痴男患者啦。」夏馬爾倒是毫不介意被對方一口一個色狼地叫著,反而順著她的話回了。

  「你,就是說你們,小海旁邊那幾個傻小子,那種傷隨便拿口水塗一塗就可以了,少來給我找碴。」夏馬爾指著跳馬迪諾與彭格列少年們,極其不客氣地訓道,「我不給男人看病的,小海你知道我的原則。」

  「這個無理的原則竟然堅持到今天嗎……」深海光流癱著臉,以一種難以言喻的視線盯著夏馬爾;這傢伙等於放棄了這星球上包括他自己的半數人類啊喂,「……算了,其實我本來就打算自己來,色鬼師叔你在旁邊,不要動手動腳就好。」

  「那就拜託深海桑妳了……」澤田綱吉弱氣地回道,他算是最能體會夏馬爾的「不醫治男人」信條的人了,基本上一看到對方的臉的那一瞬間,他就不抱任何期望。

  「……等等,小海妳是說妳要自己來幫這幾個死小鬼包紮?」不知道為什麼,一聽這話夏馬爾反而皺起了眉頭,接著連連搖頭反對,「這怎麼可以,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是很躁動的……而且聽Reborn說你們都已經住在一個屋簷下了……怎麼可以讓這群幸運的小鬼再享有被妹子包扎的特權?!」

  「……」

  ──不,躁動的分明是你啊,你這個不知道荷爾蒙還是信息素分泌過多,整天在跳求偶舞的不良醫生。

  「Reborn連這種事都說了啊……」不過這不是他自己的安排嗎?據說處於青春期躁動中的澤田少年反而正直得不行,讓深海光流完全緊張不起來了,「那他沒說我已經給他們包紮很多回了嗎?」

  畢竟在這所見鬼的學校裡上課,不受點傷是不可能的,而作為醫療知識最豐富的職業醫生,深海光流自然不會放著傷患不理。

  「……沒辦法了。」聽了這話,夏馬爾盯著深海少女看了許久,最後移開視線時嘟噥著,「喂,那邊的小鬼都給我過來排隊,我一個一個幫你們看……太輕的傷自己塗口水,不要過來給我看!」

  「真的假的,你這個不良醫生竟然……」獄寺隼人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瞪著夏馬爾,就像是在確認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是被外星生命體抓去洗腦過了?!」

  「……我不是說過要你少看一點莫名奇妙的書了嗎,小心處男一輩子啊,混蛋。」夏馬爾沒什麼幹勁地回嗆了一聲,同時擺了擺手,「這是看在可愛的小海拜託我的份上,不然平常管你加百羅涅還是彭格列,通通給我死開,別想佔用我寶貴的泡妞時間。」

  「……」完全不記得自己有拜託對方的深海光流選擇保持沉默。反正她是不打算糾正夏馬爾,以經驗來說那只會增加自己被對方言語性騷擾的機會。

  最後經過夏馬爾粗魯又不客氣治療了幾人後,深海光流還是老老實實地道謝,接著就一起離開醫護中心了。

  夏馬爾站在門口,嘴上還是勾著讓人感覺十分不正經的笑容,對著深海光流揮手道別。

  等到看不到他們的背影,夏馬爾才轉過身,對著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男孩開口,「在那裡看多久了?」

  「沒多久,」被詢問的黑西裝男孩、Reborn不甚在意地隨口回道,「大概從深海光流喊你色鬼的時候開始。」

  「那不就是一開始嗎……不對,她有好好加上師叔的好嗎、師叔!」夏馬爾不滿地反駁,同時斜睨了Reborn一眼,「所以你來這裡幹嘛,我看你家那個廢柴弟子跟隼人那小子他們都挺好的,沒什麼理由來吧。」

  ……而且就算真的有什麼事也用不著他。夏馬爾不禁誹腹,小海可還在呢……衝著這點,他就敢保證那群小夥子死不了任何一個,肯定都會四肢健全地好好活著。

  「不,這次是要來問你深海光流的事情。」Reborn直接了當地表明來意,「我這幾天試著去查了關於她過去的資料,雖然你保證她是已故黑手黨神醫的弟子,但關於這個,我依舊查不到。」

  ──有「銀之西爾弗」稱號的已故黑手黨神醫在黑手黨界可以說是赫赫有名,但一直以來行蹤飄忽不定;就連Reborn對其也沒有掌握什麼關鍵資訊……只知道其人是夏馬爾的師兄,再經由夏馬爾得知深海光流為其弟子。

  「所以你是來問我,我可愛的師侄到底是不是我那師兄的學生?」夏馬爾皺起眉頭,像是不能理解一向機智過人的Reborn怎麼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那是當然的,小海的醫術你也看到了,連跳馬迪諾都跟她熟悉得很不是嗎?」

  「……這個我會再跟他問清楚。」Reborn拉低帽沿,當了迪諾·加百羅涅五年的家庭教師,竟然不知道原來迪諾認識深海光流也是他的疏忽……但也顯得能逃過他情報網的深海光流的背景更加奇怪,「我想問問已故神醫跟深海光流的事,什麼事都行。」

  「這個啊……我那師兄就是個傻爸爸啊,還對孩子寵得不行的那種……但他又沒小孩,所以很保護小海。」夏馬爾隨口說道,想到什麼說什麼,「我看你查不到什麼肯定也是他搞的鬼,他這個人最擅長神隱了,要不是親手把棺木闔上,我根本不會覺得他死了。」

  「深海光流是什麼時候成為西爾弗的學生的?」Reborn不可置否地繼續問道,根據他什麼也查不出來這一點,所謂的黑手黨神醫大概是真有那麼一手絕妙的隱藏功夫的。

  「什麼時候……也有快十年的時間了吧,總之是我還在隼人那小子家當家庭醫生的時候,他拎著還是小孩子的小海就說要養。」

  夏馬爾思索了一下,接著突然露出了一個無趣的表情,「那時候我還以為他終於從初戀失敗的哀痛裡面走出來,開竅了決定要玩蘿莉養成什麼的;結果他竟然說那是他徒弟,還拖著我下水……當年我根本還不到被叫叔叔的年紀啊,結果硬是被叫老了,可惡。」

  叨叨抱怨了幾句,夏馬爾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老朋友,卻是說起別的事了,「不過,你要招攬小海別出什麼岔子,要是隼人跟其他小鬼們沒辦法說服她留下,你最好也別硬逼。」

  最後夏馬爾瞇起眼這麼說道,也不等Reborn再說些什麼,神色難辨:

  「……不然我很難對西爾弗交差啊。」



  +++



  從剛才開始,澤田綱吉就有件很在意的事情;大約是在他拖著包扎好的身體帶傷去上完下午的課、接著趕回來宿舍時所看到的場景,讓他感到在意。

  他吞了吞口水,躊躇很久,才微微偏頭對著坐在他旁邊的跳馬迪諾開口──此時只有他們師兄弟二人在宿舍大廳擺著的豪華沙發上坐著;澤田少年不知道迪諾坐了多久,總之一進門就看到他坐在這了。

  「迪諾桑……那個……深海桑她……」澤田綱吉有些猶豫不決,不過他想這個問題勢必是必須問一下的,「……深海桑她的廚藝沒問題嗎?」

  ──沒錯,這就是澤田綱吉最想知道的問題;因為一回到宿舍,他就發現深海少女比他更早一步抵達,還不知道在廚房搗鼓著什麼,聽說似乎是要親手下廚什麼的。

  「……嗯?阿綱你問這個做什麼?」迪諾倒是有些疑問,彷彿不懂澤田少年那看上去有些驚慌的表情,「雖然我是沒有吃過啦……不過小光做什麼都很在行,我想料理什麼的也應該拿得出手吧?」

  迪諾對於深海少女也算是有一定的認識,想當初在他還是個完完全全的廢柴的時候──雖然很不想這麼說自己,但當時的他的確只能用「廢柴」兩字形容──深海少女基本上好像沒什麼不會的,跟他這個半調子差多了。

  ……簡單來說,大概是資優生的概念吧。迪諾不禁感慨,連志願都是當醫生,這不是資優生是什麼。

  想到這裡,迪諾又勾起了溫暖的師兄牌笑容,「我覺得阿綱你不用擔心小光,而且應該好好期待一下她的手藝。」

  「這樣啊……那就好。」聽到迪諾的保證,澤田綱吉才稍微放下心,然後自覺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而後解釋道,「其實是因為聽獄寺說過,小時候的深海桑很喜歡碧昂琪的料理,所以我有點擔心……」

  不是說吃什麼口味做什麼菜嗎?雖然澤田綱吉一點也不願意相信,看上去挺正常的深海少女有把毒藥當三餐吃的習慣……

  迪諾:「……」

  「小、小光喜歡吃毒蠍子的料理?」迪諾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要劇變導致剛剛給師弟建立起的信心崩盤,但此時此刻意識到什麼的他,表情也是僵硬的沒話說,「剛才……剛才小光回來的時候,好像有說她遇上了毒蠍子……」

  ……話說,似乎連搬進宿舍的食材都是毒蠍子送的,大概也是因為有了食材深海少女才會臨時想要下廚。

  這下換成澤田少年露出「這下真的臥操了」的表情;他可是從第一回見碧昂琪就見識過她那可以溶解水泥電線桿的恐怖有毒料理,後來更是一路看著她研究出什麼「千紅萬紫毒」的究極毒物料理……

  ……所以說就算不想也不願意承認,但澤田少年表示他絕逼是那不斷攀向巔峰的有毒料理能成功的一大功臣,同時也是最大受害者啊喂!

  「……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我們可以先去向小光詢問一下。」

  稍微沉默了一下,迪諾恢復冷靜地提議道;澤田綱吉自然沒有反對,兩人就這麼走到了廚房的門口,見到的毫無意外地是深海少女看起來有些忙碌的背影──

  「……不對,這樣劑量好像不太對……」不知道為什麼手上拿著針筒的深海光流似乎喃喃自語著什麼,接著她伸手,把一隻還在蠕動的巨大蟲子按在砧板上,針筒就這麼捅了進去,「要多少才能中和毒素……有點麻煩,看來還是要換成刻度再精準一點的……」

  說完,深海少女自還在抽搐的巨蟲身上拔除針筒,接著轉身就挑挑揀揀,選出一個刻度更細密的量筒,這才繼續動作──把針筒裡面疑似毒液的不明物體給渡到量筒裡。

  「……」

  事實勝於雄辯,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跳馬迪諾與澤田綱吉心都要死了──少女妳這般嚴謹的科研精神不要拿來做菜這是要搞死人的節奏啊。

  「……阿綱,我們得想個辦法,看小光的樣子都快要做完了。」回到大廳,迪諾無比嚴肅地對著自己的小師弟說道,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相信何謂「人無完人」……反正資優生不會做菜也是很常見的設定……吧。

  「那要怎麼阻止深海桑?」澤田綱吉問,露出了個奇怪的表情,「直接跟深海桑說不要煮嗎?雖然深海桑應該會了解的,但這是不是有點太直接了……」

  「當然太直接了,作為紳士,這是很失禮的事情。」

  「Reborn?!」迪諾驚訝地揭示來人的身份,就見一身黑西裝的殺手男孩就站在他們面前,不是他們親愛的家庭教師又是誰,「你不是說去辦點事,這幾天不會在學院?」

  「行程臨時有變動,提前回來。」Reborn當然不會說他查了大半天,卻連深海光流的一點資訊都沒抓住,「而且我要是不會來……哼,你們兩個廢柴弟子就要做出不符合義大利黑手黨紳士風度的傻事了。」

  「Reborn……你不明白,深海桑她……她剛剛…….澤田少年一臉有口難言的表情,卻不是不好意思說,只是實在難以形容剛剛看到深海光流無比英勇地掐著蟲子關節時他內心的驚恐,「……要是今天的晚飯真的是深海桑做,我們會一起死於食物中毒的。」

  「就算這樣你們也得維持紳士風度,深海光流跟碧昂琪可不一樣,是真正意義上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說這話的男孩臉不紅心不跳,像是每週武術課硬推深海少女上場當炮灰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要不動聲色地阻止,聽懂了嗎?」

  澤田少年剛想說些什麼反駁──像是要Reborn別在這種人命關天的時候鬼畜症發作,要是深海光流等等真的端出有著類似「巨型蜈蚣足」名字的料理,他很有可能心死到作死把那盤菜都塞到Reborn碗裡──結果就被自外而開的大門後,走進來的幾個人影打斷了。

  進來的人是同樣下課的山本武,同時他肩上還架著一個銀色的身影──獄寺隼人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像個屍體一樣癱在那兒,面色如土。

  「山本?獄寺發生什麼事了嗎?」迪諾皺起了眉頭問道,沒注意到一旁的澤田綱吉那隱隱察覺真相的沉重表情。

  「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山本用空著的一隻手搔搔自己的面頰,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解釋得清。

  不過,謎底沒有多久就揭曉了──下一秒,自敞開的大門走進來的是一名粉色長髮、艷麗的容貌十分顯眼,同時身材姣好、肩上卻扛著一頭毛茸茸的不明野獸屍體的成熟美女──

  「碧昂琪──?!」澤田綱吉驚呼,那個怎麼看畫風怎麼不對勁的傢伙,絕對就是獄寺那個一見了臉就鬧肚子的大姐啊喂。

  「呦,澤田,好久不見。」碧昂琪很是颯爽地對著澤田綱吉打了招呼,同時把肩上扛著的野獸屍體一把甩到地上,發出了「砰」一聲巨響。

  ……這東西到底有多重啊口胡妳竟然一路這麼扛著?!

  「遇到你正好,跟加百羅涅一起來幫忙,這是我給光流的伴手禮,剛剛忘記一起給她了。」碧昂琪豪氣說道,同時伸手捏了捏剛剛扛著巨獸的肩膀,「不過這大傢伙可真重,搏鬥的時候也很兇狠……感覺就很好吃的樣子,光流肯定會高興的;她說了今天要下廚,還找我來吃,真是個好孩子呢。」

  「……」澤田綱吉覺得,就算深海少女真的很離奇地喜歡碧昂琪的有毒料理,也絕對不可能喜歡在地上躺屍的類似克蘇魯神話生物一樣的野獸。

  「大……大姐……」這時,躺屍的獄寺隼人拼死抬頭,看著他心心念念的十代目,「要阻止……阻止深海光流那女人……跟我姐姐……」顯然長期被「見了姐姐就因為心理陰影肚子痛」這樣的症狀困擾,獄寺少年完全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隼人是擔心我進去廚房光流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嗎?放心吧,我這次會以長輩的身份好好品嚐光流做的晚餐。」碧昂琪看著獄寺不住地保證,後者卻在一見到她的臉就倒地不起了,「哎呀,不能吃到姐姐的料理就失望成這樣,那可不行哦,隼人。」

  「不……絕對不是這麼一回事吧?」澤田綱吉忍不住吐槽,這種讓人蛋疼的誤會,你們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要解開啊喂。

  不過才吐槽了一句,澤田綱吉又想起這似乎不是現在的重點,於是連忙又道:「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深海桑她……」

  「──Kufufu……你說深海光流怎麼了,彭格列?」

  彷彿是嫌現場不夠混亂一樣,繼碧昂琪之後走進來的是六道骸與庫洛姆──澤田綱吉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深海光流可能不擅廚藝這件事,偏偏六道少年好死不死一進門就聽到關鍵字。

  「光流大人出了什麼事了嗎?」庫洛姆面上不免透露出了擔憂──這下更讓澤田綱吉猶豫了……所以說,剛剛果然應該不顧Reborn的話進去阻止深海少女做菜才對。

  「……光流大人!」接著只聽庫洛姆小聲喊道,目光停留在廚房門口。

  ──穿著圍裙的深海少女端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聽到庫洛姆的聲音還以為那是在跟自己打招呼,於是點了點頭,回了句,「庫洛姆。你們都下課了嗎?正好可以來給我試個味道。」

  說著,深海少女端著料理就往幾人走來;澤田少年悄悄瞄了一眼那道菜,沒看得太清楚,但好像挺正常的……至少沒像碧昂琪的有毒料理,冒著紫氣還有奇怪的東西在裡面蠕動什麼的。

  「Kufufu……這是什麼,是妳做的嗎?深海光流?」不知道剛才澤田少年他們在鬧什麼的六道骸頗有興致地詢問,大概他也是第一次看深海光流下廚吧。

  「是我做的,其中一道。是中國菜,翻成日語叫做『螞蟻上樹』。」沒注意到澤田綱吉與跳馬迪諾聽到「螞蟻」兩字時臉上齊齊露出的驚恐表情,深海光流一面點頭一面把筷子遞給六道骸,「吃嗎?」

  「……」六道骸沒說什麼,只是接過了筷子──不過他臉上沒有了一貫遊刃有餘的表情,大概是因為一旁的澤田綱吉的表情實在驚恐到太有存在感,讓他都無法選擇性忽略這群黑手黨了,「……這道菜裡面都加了什麼?」

  澤田綱吉不由得難得地在心中給六道骸點了個讚──要是等等深海少女說了什麼「非洲大螞蟻」或是「東南亞昆蟲宴」,那麼他想不用他多解釋什麼,大概大家都能明白了。

  「豬絞肉,還有冬粉……以及一些基本的調味料」深海光流倒是沒有想太多就回答,報出來的食材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讓澤田少年等人愣了一下。

  說完的同時,因為還不見六道骸下筷,她乾脆把筷子又拿了回來,夾了一口給塞到庫洛姆嘴裡,「好吃嗎?」

  被塞了一嘴食物的庫洛姆說不出話,不過眼睛瞪得大大的,接著用力點頭;深海光流想這應該是喜歡的意思,於是在庫洛姆吞下後,又給她塞了一口。

  「……」被搶了筷子沒得吃的六道骸,面無表情地轉頭看著澤田綱吉。

  「……那個,深海桑!」總覺得六道骸看自己的視線有些滲人的澤田綱吉,決定還是要開口詢問,以示自己的清白,「剛剛我看你在廚房好像……抓著一隻蟲子……」

  「就是那個很多隻腳的……蜈蚣?」迪諾也附和,那隻蟲子的事情不問清楚,今天大概也沒胃口吃飯了。

  「蜈蚣……你們是說亞馬孫河流域的劇毒蜈蚣嗎?」深海光流想了一下,最後表情依舊毫無起伏地回問,「如果是問我在廚房處理的蜈蚣,應該只有牠了……」

  「……那個是用來做什麼的?」澤田綱吉忍住不去想「難道在廚房以外的地方還有什麼未知的生命體亂竄嗎」這等嚴重的問題。

  「那個是……在這裡。」深海光流空出手,從圍裙的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小瓶子,裡面裝著顏色詭異的液體,「算是血清吧,我花了好多時間弄出來的,而且只成功弄出一瓶,不過也夠了。」

  「血清?」

  「對,因為……」

  深海光流像是要開口解釋什麼,卻不想下一秒,大廳的門又被人給撞開。

  「哇哈哈,藍波大人是最快──唔哇哇哇!」

  一道嬌小的身影似陣風一樣地竄了進來,直直就往深海光流的方向撞來──沒多思考來人是誰,深海光流下意識地拿高了手上的菜盤,俐落地閃過;然而因為雙手舉盤的動作,原本在她手上的小瓶子就這麼隨著地心引力摔落地面。

  「……」深海光流看著摔碎在地上,灑了一地的血清,突然就沉默了。

  「藍波!不要這樣到處亂跑,很危險的啊!」澤田綱吉先是教訓了一下自家不受控制的雷守,再把藍波交給隨後趕到的笹川了平手上,接著有些擔憂地看著瓶子與流了一地的液體。

  「深海桑,這瓶藥是不是很重要……?」

  知道那瓶似乎是深海少女製作的藥之後,澤田綱吉所有的驚恐都化作了擔憂──要是那其實是給哪個病人救命的藥怎麼辦?

  「……不,也不是……」深海光流聞言抬起頭,注視著澤田綱吉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含帶那麼意思憂傷的神色,「不過我現在覺得,你們等等還是不要吃太多飯菜比較好。」

  「可是……光流大人做得很好吃……」早把那口料理吞下去的庫洛姆,怯生生地對著深海光流道,聲音雖然有點低,但語氣倒是足夠堅定。

  深海少女看著庫洛姆的行為動作,面上的表情沒有什麼鬆動,但卻突然轉頭,抬腳就走到了碧昂琪面前,眼中滿是誠懇的開口:

  「碧昂琪……我剛剛突然想到,我跟庫洛姆對妳送的飯後甜點『五毒果凍』過敏,吃了會上吐下瀉、腦熱或是引發其他危及生命的併發症,可能沒辦法吃了,真的很抱歉。」

  「……」不,那怎麼聽都是中了碧昂琪的有毒料理的結果,一點也不像是過敏啊喂。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那妳們的份我只好自己處理掉了。」碧昂琪聞言露出了可惜的表情,接著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兩個大大的烘焙盤,上面擺著漾著詭異紫色光澤的果凍,「便宜這些男孩子了,裡面可是我滿滿的愛呦。」

  講到這裡,澤田綱吉跟跳馬迪諾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特別是前者,此時再度用一種驚恐的表情看向深海少女,而深海少女也賣力回了一種同情的眼神──

  「碧昂琪說不讓她包辦主餐沒關係,但點心一定要讓她來……我才跟她要了蜈蚣來調解毒劑的。」深海光流壓低了聲音,像是想要掩藏言語中那份「望你保重」的同情,「可是……澤田你也知道剛才……總之,希望你們保重。」

  ──總之,那一頓飯確實證明了深海少女並非廚房殺手;同時也在除了僥倖躲過有毒果凍荼毒的幾人的見證下,看到了所謂毒蠍子碧昂琪的有毒料理,究竟是多麼讓人心生敬畏的存在。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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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6:5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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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幸福的型態不只一種

  「感覺好些了嗎?」

  深海光流問了一句,同時拿起原本搭在某人耳洞裡的體溫計,看了一眼上面的數值,稍微皺了下眉頭,「三十七點五……還是有點燒,你再躺一下好了。」

  「……多管閒事。」床上的病人嘟噥一句,在深海少女將手抽開的一瞬間,便彆扭地轉過身,只留顆銀色的後腦勺給身後的人,「我可沒有要求妳留下來。」

  「請不要在意,這是醫生的職責。」深海光流拿消毒用酒精擦拭了一下體溫計,頭沒抬一下,表情也沒太大起伏地答道,「身為醫生,只要有病人就該照顧。」

  說完這句話,深海光流動作一頓,終於還是抬起頭看著銀色的後腦勺──屬於獄寺隼人的一頭蓬亂的頭髮──眼神有那麼一瞬間帶了一點複雜。

  「不過……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獄寺你還沒衍生出抗體抵抗碧昂琪的有毒料理啊……」

  不,還不如說是更加沒有抵抗力了,現在竟然連吃了她後來趕製的解毒劑也能半夜發高燒,還一路這麼燒到早上課都不能上的地步。

  就是因為這樣,有點擔心獄寺隼人這個她的老病人舊患復發,也是為了讓澤田綱吉等人安心去上課,深海光流主動要求留下來照看對方。

  基本上一直到剛剛獄寺從昏睡中甦醒為止,她都靜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書。

  「少囉唆……老姐的有毒料理作為必殺技一直在進化,我是人類,怎麼可能跟著進化啊?!」獄寺少年一聽深海光流這樣子的感慨,立刻惱羞成怒地回過身吼道,「覺得麻煩的話就滾去聽那個跳馬的演講啊,我又沒求妳留下來!」

  「我沒覺得麻煩,讓病人恢復是我應該做的。」深海光流耐心地複述一次,反正她也知道獄寺的個性,一點也不覺得對方真的是在趕自己走。

  「而且不只是你,波維諾那孩子也在旁邊休息;而跳馬說了什麼,對我來說大概幫助也不大,所以比起來,你們這邊狀況要緊急多了。」

  昨晚摔了解毒劑的是藍波,但也沒人真的會逼一個還在上小學年紀的小孩吃有毒料理;倒是他自己聽說有點心自己偷塞了好幾個,再加上小孩子腸胃弱,這才跟獄寺少年一起掛了病號,深海光流索性就一起照顧了。

  「誰想跟那個蠢牛一起……不對!」獄寺本來嘟噥著想抱怨,卻又突然叫了一聲;接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一雙祖母綠的眼眸瞪向深海光流。

  「妳怎麼跟跳馬那傢伙那麼熟的?還先告訴妳他要演講的內容?」獄寺隼人表情充滿了狐疑,「他來之前好像也有先跟妳說過……妳不會真的想要去加百羅涅那裡吧!」

  「……」

  看著一臉「被我說中了吧妳果然是要背叛偉大的十代目」的獄寺少年,深海光流除了擔心對方是不是腦子被發燒給燒壞了,就是感嘆對方的的腦補功力真的是令她望塵莫及。

  ……這麼短的時間內能編出一齣有愛恨情仇又悲喜交加的江湖恩怨大戲,獄寺少年你真的要在黑手黨裡浪費才華,不考慮改行寫寫劇本或是小說嗎?

  「……沒有,我會在這個學院待滿三年。」深海少女只好老實回答,畢竟這三年是跟Reborn的賭約,恐怕是想毀約也不成,「跟跳馬認識是因為之前醫過他家裡的人,後來一直還有聯絡,交情算是不錯。」

  深海光流稍微思考了一下,倒是沒想要細說她跟跳馬迪諾的認識過程,畢竟那其實牽涉到病人的隱私,所以她也就是簡單的說明了一下;不過獄寺想知道大概也不是細節,應該是想確定她不會通敵叛友什麼的。

  ……不過,貌似加百羅涅是彭格列所屬聯盟的第三大勢力啊,完全稱不上通敵更扯不上叛友吧喂。

  「……那三年後呢?」

  深海少女還兀自思考著,就聽到獄寺少年這麼詢問;她眨眨眼,抬起頭對上的就是獄寺皺著眉頭,一臉苦大仇深的看著她的樣子:「……嗯?」

  「我、說,三年後呢?」獄寺難得有了一點耐心,看起來特別認真地詢問,「畢業了以後妳還要回去當醫生嗎?」

  「三年後……」深海光流面無表情地重述了一次獄寺的問題,像是在思考。

  「……再說吧。而且現在你該吃午餐了,獄寺。」最後深海光流眨了眨眼睛,表情沒什麼動搖地這麼說道。

  然而話題臨時扭轉,那幾乎是生硬到不行的轉折卻愣是讓獄寺隼人呆了一下,回過神時深海光流已經背對他,要進入醫護中心附設的調理室裡了,「……喂!什麼叫再說啊,妳這女人!」

  「因為到了午餐時間,對你的胃來說目前這件事比較重要。」深海光流頭也沒回,理所當然地回答,逕自走入調理室,「我來煮粥,你可以再休息一下。」

  「誰要吃什麼粥啊!少唬弄──」

  「根據跳馬的說法,今天演講時好像會辦個趣味比賽。」

  深海少女的聲音自調理間傳來,語調慢條斯理地岔開話題,讓獄寺隼人感到更加煩躁,但卻又忍不住關注內容,「好像是全一年級的家族對抗賽,如果獄寺你想要參加的話,還是早點復元比較能幫上澤田的忙喔。」

  外面病房沒了聲音,獄寺隼人沒有再大聲嚷嚷;深海光流點了點頭,埋首繼續準備午餐。



  +++



  「啊啊……我受夠了……為什麼我們會在這個地方逃跑……!」

  在校園一角奔跑著,澤田少年面上是一片愁雲慘霧,心中實在不明白事態怎麼會發展成如今這種局面。

  ──不,其實應該說是一種必然吧。就像是以前跟迪諾先生到深山裡面想要安靜的聊天,結果一群人的山裡遇難了;或是好好的新年競賽,卻規定輸的人要繳納一億元的罰鍰一樣。

  基本上,就沒有一件事跟「黑手黨」三字扯上關係後,還能夠正常愉快的進行下去的。這是澤田綱吉用血與淚的經驗領悟的道理。

  記得一開始,迪諾先生還很正常地在台上演講,說了家族與家人的羈絆,聽得澤田綱吉又更加崇拜起了這位在部下面前特別可靠的師兄。

  接下來,好像是演講的部分告一段落了,而澤田綱吉在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畢業校友的演講不只是來分享經驗,還會利用一些時間舉辦活動或是授課什麼的;透過活動實踐剛剛演講的內容,考驗後輩們有沒有吸收進去。

  ……好吧,要是只是剛剛演講的內容大概也沒什麼,而迪諾先生是個善良的好人,澤田綱吉對他的人品和手段還是很放心的──

  ……但誰可以告訴他,為什麼迪諾先生會找來Reborn來協辦活動?!

  基本上根據「一扯上Reborn事情就不可能善終了」此一不滅定律,澤田綱吉完全知道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絕對不會是迪諾在開賽前講的「只是單純的尋寶遊戲啦」這麼單純可愛的東西。

  「這是記憶形變色龍列恩,是我心愛的夥伴。」殺手男孩在台上這麼宣告著,「同時,也是你們這次尋寶活動要抓到的,幸福的『青鳥』。」

  這話甫一說完,停在Reborn手上的列恩就變化成了一隻青色的小鳥,接著起飛,在眾人頭上盤旋了三圈,就往窗外飛離了。

  「只要能抓到『青鳥』的話,學院方會給抓到的人一個實現願望的機會;不管是什麼願望,金錢、權利、夢想,全部都能實現。」Reborn說這話時表情是笑著的,但澤田綱吉當時看了就只覺得背脊發涼。

  「當然,途中為了增加闖關趣味,會設下一些阻礙;不過抓到的人所屬的家族也有獎勵,應該很誘人吧?」

  「抓到青鳥,就是名副其實的抓到『幸福』喔。」

  ──澤田綱吉發誓,當滿學校的一年級生因為被那一段話說的心動、而暴起想要搶先往外衝時,Reborn臉上的笑容,簡直只能用「喪心病狂」四個字來形容。

  至於現在他們為什麼必須逃跑……自然是Reborn所說的關卡阻撓了;還沒摸到列恩青鳥代表幸福的尾翎,他就有幸在短短幾天內第二次見到安翠歐巨大化的樣子,這也不知道該不該怪他自己衰神附體。

  「阿綱,要不要想辦法讓安翠歐停下來?一直跑總不是辦法。」跟著澤田少年一起狂奔闖關的山本少年提議道,「難得的尋寶遊戲,要是沒有得到青鳥可不行呢!」

  「不,山本,那不是……」澤田少年心有點累,他總是無法理解山本那可以把所有磨難折磨都當成遊戲機來破關的、正向積極過頭的思惟……或者說只是太過天然了,「不過的確不能一直被追……庫洛姆……能拜託妳稍微用有形幻術嗎……?」

  澤田綱吉有些不太有底氣的詢問,他到底還是不太擅長指使人……雖然最近武術課常常需要Boss指揮,但他還是無法習慣。

  「我明白了。」跟在一旁跑得比澤田綱吉還要狼狽、且氣喘吁吁的庫洛姆這麼回答,同時一個旋身回頭,就站在了原地,「這裡……就請交給我吧,Boss!」

  「真可靠啊,庫洛姆!」山本朝著已經用巨大的藤蔓捕捉住安翠歐的庫洛姆比了個拇指,「那我們要分頭去找青鳥嗎,阿綱?」

  「分頭嗎……我記得大哥好像是往A棟跑……」澤田少年呢喃著,貌似大喊著極限的少年一開始就往A棟沖撞了,但他直覺列恩應該不在那裡才對,「我看……我們一起去C棟看看好了……?」

  總覺得選C棟會好一點,澤田少年沒什麼根據地這麼覺得──不過他又想起某天上完「全球黑手黨發展史」的深海少女,曾找他聊了好一陣子彭格列的「超直感」,那時對方好像說過要自己多相信自己的直覺。

  澤田綱吉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超乎常人的地方,特別是超直感這種超級玄乎的玩意兒;不過無可否認的是在過往的戰鬥中,他的確好幾次離奇的被「直覺」拯救了。

  「也許日常生活裡面,也多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覺,會很不錯喔。」

  灰髮少女是這麼說的。由於她是少數被澤田綱吉分類在「同類」的正常人,澤田綱吉實在很難忽視對方的建議。

  「好咧!那就往C棟吧!」被駁回了意見的山本武也不惱,反而露出燦爛爽朗的笑容,腳下一拐就跟著澤田綱吉一起往C棟方向跑,「話說,醫護中心不是就在……」

  山本武的話還沒說完,斷了半截就堵在嘴裡;而不只是他,就是澤田綱吉也停下了腳步。

  兩人瞪大雙眸看著眼前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開口:

  「為什麼,你在這裡啊──」







  簡單地煲了個雞蛋粥,深海光流捧著裝著粥食的保溫鍋以及瓷碗與餐具回到病房。

  一踏入門,深海光流便看到獄寺隼人還窩在病床上,並以一種有點羞惱的表情瞪視著她,讓她不由得頓了頓腳步。

  不過深海少女沒有遲疑太久,她很快恢復的正常步伐,將保溫鍋放在了病床旁的桌子上,接著自己坐回了照看病人時的位置。

  「……現在午餐都做好了,是不是該解釋妳剛剛的話?」

  幾乎是深海光流方完成一系列動作,獄寺隼人立刻再度追問,那態度看上去十分執著,頗有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架勢。

  對此,深海光流也不催促對方喝粥,但似乎也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倒是回問,「你為什麼這麼問我?又想要問什麼?」

  「……少給我裝蒜!」獄寺隼人看起來就像是忍著不爆發的火山一樣,講話都咬牙切齒了起來,「就是剛剛說的,待完三年後,妳還有打算留在彭格列嗎?!」

  「……我不是很確定。」深海光流終於回答,卻不是一個可以讓人滿意的答案,「但一定會待滿三年,這是確定的。」

  目前與Reborn打得賭,她雖然沒有一定要贏的意思,但也不覺得自己會馬上輸;說到底就是還說不準,畢竟這也才快過半個學期而已……雖然她竟然能在這所戰鬥訓練學院存活這麼久,也很讓她自己驚嘆就是了。

  ……不知不覺,竟然也跟彭格列們相處了不短的時間了。

  想到這裡,深海光流稍微回想了一下澤田綱吉等人的樣子──似乎隱約有點輪廓了,不再是模糊不辨的陌生面孔,以她這個臉盲症患者來說,是挺了不起的成就。

  「……哼。」

  一旁的獄寺隼人看著深海少女面無表情但明顯陷入神遊狀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接著卻直接自桌上拿了瓷碗,打開保溫鍋的蓋子,逕自盛起了雞蛋粥。

  「……你要吃?」深海光流這是倒是回了神,有些疑惑地朝著獄寺問了一句,「我在裡面還加了一點點稀釋的解毒劑喔?」

  「……」獄寺隼人不耐煩地看了深海光流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說「又怎麼了?」一樣。

  「雖然只是很微量,但是還是有一定的毒性,只用來中和五毒果凍的毒沒問題,不過……」

  「麻煩死了!妳到底要說什麼?!」

  話說一半就被打斷的深海光流依舊面無表情,只不過眼中卻不免帶上了無奈;而她就用這樣無奈的表情,然後說了接下來的話:

  「微量的毒用來清五毒果凍的餘毒沒有問題,但是要是沒吃過果凍卻吃了解毒劑,大概肚子也要痛上好幾天。」

  深海光流嘆了口氣,看著表情變得有點僵的「獄寺隼人」,除了無奈以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樣的表情才適合。

  「所以,昨天沒有吃果凍的你不能喝粥,不然會拉肚子的……」

  「……六道。」





  「為什麼,你在這裡啊──」

  「──獄寺!」澤田綱吉與山本武同時出聲喊道,臉上都是驚訝的表情──獄寺明明就因為碧昂琪的料理請了一天的假了啊!

  「是的!我是趁著那個女人不備的時候偷偷跑出來的!」

  原本還感覺腦袋有點發燒的獄寺少年,一見自家Boss那擔憂的表情,立即因為感覺自己是被關心著的而開心的什麼都忘了,立刻露出黃金獵犬看到主人時的忠犬笑容。

  「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有家族的對抗賽怎麼可以不在您身邊呢!」





  「……Kufufu,妳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彼時,原來還倒臥在病床上扮演著獄寺隼人的六道骸,收起了驚訝的表情,轉而露出了十分感興趣的表情,「我不覺得我有那裡露餡了喲。」

  「不……從我一踏進門就覺得怪怪的了。以我對獄寺的了解,都說了十代目需要他,他不可能還乖乖等我煮完粥的。」

  不然深海光流也不會特別拿保溫鍋裝粥了,她根本就是做好了一踏進來人就會不見的準備,倒是看到人好好的躺床上讓她訝異了一下。

  事實上,深海光流本來就是想讓獄寺出去,才說那些話的;反正發燒都好得差不多了,以對方的個性也不可能安安靜靜地繼續休息,索性給他個機會溜出去。

  這種事情深海光流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小時候獄寺每次診療中逃跑,基本上都是她看治得差不多了刻意放跑的,不過對方似乎一直沒有察覺罷了。

  「……哼,妳倒是一副跟那些黑手黨很熟的樣子啊,深海光流。」六道骸對深海光流言語中的熟練顯然不以為然,一臉的嗤之以鼻。

  聞言,深海光流低頭沉默了一下,接著緩緩抬頭,用十分誠懇認真的眼神看著對方:

  「六道,你能別頂著獄寺的臉這麼說話嗎?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像是把孔雀的靈魂裝在一隻貓身體裡面,違和感破表了啊。

  「……」

  頂著獄寺隼人臉的六道骸面無表情地讓靛色迷霧包圍了自己。

  「啊,這樣好多了,謝謝。」待靛色迷霧散去,看著眼前的人從面無表情的獄寺隼人、變成面無表情的六道骸,深海光流總算感覺正常了一點,「不過六道,你幹嘛變成獄寺的樣子?」就算不想要聽黑手黨演講,也不至於無聊成這樣吧?

  「Kufufu,當然是因為,聽到了讓我感興趣的話題。」六道骸終於找回平時的狀態,微微瞇起一紅一藍帶點邪氣的眼,「我來確定,妳是不是真的想和黑手黨同流合污。」

  「跟加百羅涅的跳馬迪諾熟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六道骸那張俊秀的臉逐漸逼近深海光流,前者看著後者沒有什麼起伏的表情,露出了有些惡劣的表情,「妳也是骯髒的黑手黨的一分子……呢?」

  「……我明白了。」

  頓了頓,深海光流不知道領會了什麼,同時一本正經地點頭,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六道,你是來調查我的生涯規劃的對吧?」

  「……」有那麼一瞬間,六道骸產生了一種只要送眼前的傢伙去輪迴,他的心靈就能得到祥和的錯覺。

  「很感謝你的關心,六道。作為高中生的確應該稍微思考一下未來的展望。」深海光流沒有多注意六道骸的眼神到底是已經死了還是已經死了,「關於這個,其實……波維諾?」

  原來還想說些什麼的深海光流自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觸及之處正是獄寺隼人的隔壁病床……那裡原本該躺著八歲的波維諾才對,但這樣望去卻只看到空蕩蕩又亂糟糟的病床。

  ……病人從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而且不是她刻意放跑的。

  ……簡直是奇恥大辱。

  「……波維諾離開多久?」深海光流不過微妙的停頓半秒,立刻轉頭詢問了還慵懶地躺在床上的六道骸。

  她就不相信六道骸會沒有發現,估計是覺得沒什麼說的必要,而她又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偽裝成獄寺的六道身上,自然沒辦法顧全。

  「不過是個黑手黨小鬼……」

  六道骸挑眉隨口想要諷刺幾句,但乍見深海光流的表情──好吧,她的表情根本沒有什麼變化,但六道骸一看了對方的臉,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後,還是開口了,「……沒跑多久,三分鐘。」

  「謝了,六道。」

  深海光流有禮地道謝,不再廢話地向外走,就留鳳梨頭少年一個人半坐半臥的在醫護室的病床上。

  「……不過是個黑手黨,有什麼好生氣的。」



  +++



  以八歲小孩三分鐘的腳程能到達哪裡?深海光流能用物理學計算出來;但現實時間中一向不是簡單的假設題。因此即時只是三分鐘的時間,她也很難馬上推測出該去哪裡找波維諾家的那個孩子。

  站在離醫護中心不遠的C棟大樓外,深海光流不由得因為陷入瓶頸而皺了皺眉頭。

  ……師父說過醫者該對自己的病患負責,而她一向自詡自己是十分負責的醫生;沒有想到今天竟然不小心看丟了病人,而且還是個小孩……

  「光流~光流~」

  一聽那十分有特色的叫聲,深海光流反射性地抬頭一看,果然看到黃澄澄的小胖鳥迎著冬日的陽光,就這麼在枝頭上瞪著圓溜溜的黑眼珠子看著自己。

  「雲豆。」

  然而,不等深海光流叫出小鳥的名字,一道清冽幽涼的嗓音搶先叫出,同時自C棟醫護中心正上方的窗子探出一隻修長的手;雲豆撲騰著翅膀,很快地停在了那隻白皙的手上。

  手上停著雲豆的人半個身子倚靠在窗邊,一雙斜飛入鬢的鳳眸由上自下,以一種極其睥睨的姿態,看著已經仰起腦袋看著他的深海光流:

  「小動物,有事?」

  ……那人絕壁是雲雀恭彌錯不了。深海光流在心中按下了確定鍵,即便目前這個人在她的腦袋裡形象比澤田綱吉等人要薄弱太多,但多虧了雲豆她,可從來沒認錯過,真是太好了。

  「雲雀。」深海光流為表禮貌還是先點了點頭致意,然後才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有看到波維諾家的小孩從這裡經過嗎?我正在找他。」

  「小孩?」雲雀維持著他冷豔高貴的姿態,鳳眸卻往前方一挑,「跟澤田綱吉那個小動物群聚一起的那個嗎?」

  「群聚~咬殺~」

  雲豆在一旁歡快地叫了起來,而深海光流也順著雲雀恭彌的視線望前方看──雖說站在平地比較難看清,但深海光流很清楚地看到了一群人走來……獄寺隼人也在裡面,同時,隊伍裡面還有一個小學年紀的孩子!

  看來的確是澤田他們沒錯。推測出這點的深海光流這才稍稍放下心;而後她再次轉身抬頭,看向了還倚在窗邊看上去不近人情又孤傲不拘的雲雀恭彌,鞠躬。

  「多謝了,雲雀。」雖然只是提她一句話而已,但其實對方也可以不理他的,畢竟那個人可是連澤田綱吉那個Boss都敢揍得他鼻青臉腫的、孤高的浮雲啊,沒動雙拐抽人那都叫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雲雀恭彌看了鞠躬的深海少女一眼,一直到她鞠完躬直起腰了都沒什麼表示;倒是在深海光流想要作別,去澤田綱吉等人那裡把藍波給帶回來時,卻被他給叫住了。

  「小動物,」雲雀恭彌又叫了一聲那個讓深海光流感覺複雜到不行的外號,然後就看他抽出放在房內窗框裡的另外一隻手,上面好像盛著什麼東西,「妳是社長,這個歸妳管,好好照顧。」

  說著身手作勢一拋,那「坨」青綠的東西就這麼被他拋飛出來,然後在空中展翅,最後穩穩當當地,正中深海光流下意識平舉在胸前盛接的雙手。

  窩在深海少女雙掌掌心的,是一隻長相奇怪的青色小鳥。

  雲雀恭彌大概是覺得她作為所謂「小動物社社長」,這樣的小動物就該由她負責……還真是簡明瞭的責任分派。深海光流心情複雜地想。

  就在深海光流還在思考該怎麼處理手上這隻小青鳥,澤田綱吉等人已經朝她走進了,一看到小青鳥卻是震驚到不行。

  「深、深海桑……」澤田綱吉哆哆嗦嗦地舉起食指指向那隻小青鳥,一副見鬼的樣子讓深海光流很擔心對方是不是離奇的在這個年紀就得了中風,「列恩……這隻小鳥妳是怎麼抓到的?」

  「……嗯?」深海光流不明所以地看了幸福地窩在她手心睡覺的小青鳥,「我不知道怎麼抓到她的,似乎是雲雀抓的,不過他剛剛丟給我照顧了……」

  ……因為我是小動物社社長。深海光流在心中補充。

  「雲雀?!那傢伙抓到了竟然沒有雙手奉上青鳥給十代目?!」本來因為逃跑,看到深海少女還有點心虛的獄寺少年,一聽這話立刻忘掉那件事,馬上質疑起了雲雀……不過要是雲雀恭彌真的雙手奉上任何東西給澤田綱吉,那才真的是見鬼了好嗎?

  「哈哈,真有妳的誒,深海!」山本武倒是一副樂觀的樣子,在他看來深海光流抓到了青鳥,那獲得勝利的還不是他們這一隊嘛,於是他伸手拍了拍面無表情但一頭霧水的深海少女的背。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這隻鳥有什麼問題嗎?」深海光流語氣很是遲疑,並且開始懷疑雲雀恭彌隨手扔給自己的,該不會是什麼未爆彈吧?

  「沒有問題,這場比賽是妳贏了,深海光流。」

  那道嗓音一出,原來還瞇著眼昏昏沉沉睡著的小鳥,立刻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宛若雲豆聽到雲雀恭彌的叫喚聲一樣的動作,煽動翅膀便飛到來人的手心。

  那是一個穿著西裝帶著禮帽的男孩,身上還有著與年齡不同的穩重以及內斂的殺氣。

  深海光流努力回想了一下她偷偷抄下來的人物筆記,「……Reborn?」

  「還算有點長進,如果不要用那種擺明推測的語氣,我也許會好心當成妳認得我的臉。」Reborn哼了聲,用不知道是在稱讚還是在嘲諷的語氣回了話,「總之,這場尋寶大賽的冠軍就是妳了,深海光流,妳可以提出一個要求;不管是學院,還是我個人,都會盡力滿足妳。」

  「……你們要尋的寶是那隻小鳥?」明明聽了如此豐厚的獎勵,正常人也許會感到高興,但不知道是因為面癱還是什麼,深海光流看起來特別冷靜,而且還問了一個聽起來不太重要的問題。

  「當然。列恩這次是化作象徵幸福的『青鳥』,是很有美學很情調的寶藏。」

  說著,Reborn手中的小鳥哪還有小鳥的樣子?一陣奇異的彩色光芒亮過,青鳥就變回了殺手男孩一直以來帶在身上的變色龍「列恩」。

  「青鳥象徵幸福。不只是妳個人,妳隸屬的彭格列家族也將獲得一個『特權』,這是很好的事情。」Reborn微微笑了起來,沒被帽沿的陰影掩蓋的部分難得不顯得不懷好意;這大概是因為他對於彭格列擁有所謂的「特權」這件事情感到十分滿意吧。

  「那麼,如何?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只要說出來,任何願望都能實現。」

  Reborn的話語一落,宛如給所有事物按下了暫停鍵,沒有任何人出聲──過了很久,但好像也不久,終於,才聽到深海少女清冷而沒有什麼動搖的嗓音響起。

  「……什麼都可以?」深海光流重複問了一次,在看到站在她面前的Reborn肯定的點了點頭,才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開口要求:

  「……那麼,能找一隻一模一樣的鳥給我嗎?」儘管面無表情,但深海光流的眼神特別誠懇,「不然就讓列恩常常變成青鳥的模樣,可以的話就太好了。」

  「……」

  Reborn此時,簡直是用一種「發現隔壁鄰居中了樂透頭獎但卻只想著要在沒特價的時候買兩隻冰棍來吃」的表情,看著努力表達自己的誠懇的深海光流。

  然而,深海光流本人卻是對著已經變回變色龍形體的列恩,投以哀傷而沉痛的表情──這鳥是雲雀恭彌那個冷酷高貴狂霸跩的浮雲欽定要她照顧的……要是哪天他心血來潮想要來視察一下,拿不出小青鳥她準被痛扁一頓當鳥飼料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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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7: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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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耿直的醫科生不會太虧

  澤田綱吉等人迎來了在這所黑手黨學院的第一場冬雪。

  要說西西裏的十二月有哪裡與日本不同,大概就是整個西西裏都洋溢著準備過節的歡樂氣氛──對西西裏人來說,一過了耶誕節就等於是過了新年,對學生來說,耶誕過後也將迎來寒假。

  ──就重視耶誕節這點來說,即使是黑手黨也不例外。

  根據瑪菲雅學院的傳統,每年耶誕節都會特別舉辦耶誕舞會,作為期末給學生們辛苦了一學期的犒賞,也算是一個學期的閉幕式。

  其中,尤其特別的是,這種全校動員的大型活動竟然要交由一年級新生集體負責辦理,算是一種證明自己已經融入學院的形式。

  而在籌辦活動時,全年級通常會設法推舉出一個家族做籌組中心,負責領導組織活動;被選中的家族會視其為一種榮譽的象徵,並且努力把活動辦好──

  「……所以,」深海光流頓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坐在長形會議桌主位的的澤田少年,慎重地開口總結,「Reborn所謂抓到青鳥得到的『特權』……就是由彭格列得到本次耶誕舞會的組織辦理權。」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現在要一群人利用課餘時間在C棟的會議室開會了。

  而聽完緣由的澤田綱吉一臉「饒了我吧我只求在這不正常的世界裡正常的活著有必要趕盡殺絕嗎」,但卻沒有任何質疑這個消息的真偽;畢竟就不說他信得過深海少女這個正常人說的話,他用膝蓋思考後都能確定這就Reborn那見鬼的思路。

  嗯,這就是Reborn會搞出的事情,沒毛病。

  「……抱歉。我不該那個時候出醫護中心的。」深海光流又沉默了一瞬,而後誠懇地道歉;畢竟鳥最後是落在她手上了,不小心放跑了病人的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深海桑妳不要這麼說啦!」原來還一臉被世界拋棄的澤田少年一聽,倒是慌忙朝對方擺手,「這不是妳的錯,都是Reborn……而且列恩也不是深海桑妳抓到的……總之,不是妳的錯!」

  澤田綱吉似乎一點也不希望深海光流把責任歸咎在自己身上,在他看來問題根本出在Reborn那個恣意妄為的鬼畜身上,跟深海光流這個無辜路過的路人就沒半毛錢的關係。

  而他乍一開口,一旁也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的山本武,姿態輕鬆地開口附和:「是啊,反正只是辦活動嘛,熱熱鬧鬧的很好啊!我們就好好大幹一場吧!」

  「哼!我當然不能給十代目,雖然青鳥已經被妳先抓到了……」獄寺隼人瞇起眼睛瞪著深海少女,語氣聽著不善,但實際上也沒真藏多大火氣,「這次不會讓妳搶先了,我才是十代目最信任的左右手!」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就極限的做到最好吧!!」笹川了平從來就沒有進入狀況裡,但他這樣爽朗的態度倒是讓人感覺事情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為了光流大人跟Boss……我會努力的。」乖巧坐在位置上的庫洛姆抱著單戟,也認真地保證著。

  「就是說啊,大家一起一定會有辦法的!」先打起精神的反而是澤田少年,仔細想想辦個活動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那……乾脆現在來討論一下好了……?」

  「十分感謝,那麼現在我就開始報告了」深海光流認真地道謝,接著以澤田少年一句「咦報告什麼」做背景音樂,把眾人一進門就看到擺在桌上的一疊紙本資料,給所有人各發了一本,開始解說。

  「我稍微參考過了一些資料,整理出來大概需要準備的事項:包括過去舞會會場、慣用的食物飲品、表演節目、餘興活動,以及邀請的來賓等等。」

  深海光流將手上的資料翻了一面,似乎打算繼續唸下去,而底下的少年們這才連忙跟著翻了頁。

  「根據這些資料,我稍微計算過大概需要多少預算,已經先上報學院了;場地的話,學生會答應租借校園內的宴會廳,過往似乎年年都在那裡舉辦;一般需要邀請的貴賓名單我先確認過了,核實沒有問題的話可以先聯絡印刷廠印製實名邀請函……」

  「深、深海桑!」澤田綱吉結結巴巴地打斷深海少女流暢的報告,後者還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的疑問,擺明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打斷,「那個……這些都是妳事先弄好的?」

  尋寶大賽不是不久以前的事情嗎,不過才過了一週──這些事情在一週內深海光流都已經辦到了?

  ……這可怕效率是怎麼回事,少女難道妳背後有Reborn拿著槍抵著妳後腦勺要你快馬加鞭嗎?

  「……是的,不過目前只完成一些調查還有校內申請的事情而已。」深海光流眨眨眼,十分誠實地回答,「這次畢竟是我的疏忽,我該負起責任,只是想著應該跟作為Boss的澤田你還有大家報告一下。」

  不不深海桑別那麼自然的帶入我部下的角色,而且這根本不是重點啊──澤田綱吉終於明白為什麼深海光流一直到今天才把他們找來討論,原來把事情都要辦好了,而且辦得還不錯……

  澤田綱吉心情複雜,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具體應該怎麼說──

  不過不等他說什麼,坐在他右手邊的獄寺隼人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接著面無表情地站起身。

  「……既然妳都處理好了,那是不是不需要我們多管閒事?」

  現場是一陣寂寞,深海光流也一樣面無表情──其實她還在想這是不是報應,貌似她在六道變成獄寺的時候,說過看不慣獄寺的臉上出現平常沒有的表情;結果現在真正的獄寺,就真的擺了一張平時不會有的面無表情的臉看著她了。

  ……還真是現世報啊。深海光流在內心感嘆。

  「……我就快要處理好了。」最後她有點遲疑地給了肯定的答案,畢竟這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好說謊的,「但是……」

  「……那妳自己搞定。」

  獄寺隼人就這麼打斷了深海光流的話,跟著轉身勉強對著澤田綱吉堆起笑,「我還有事,沒辦法奉陪這個女人了,十代目我先走了喔。」

  「哦、好……」澤田少年看來是嚇呆了,就這麼愣愣地答了一句,而獄寺隼人一聽到著聲應和,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會議室。

  ──還把門用力摔上,生怕某人不知道自己做錯事惹他生氣。

  「獄寺……走了啊。」又是一陣沉默,好一陣子過後澤田綱吉才說了這麼一句廢話,然後拿眼尾偷偷瞄了瞄深海光流──然而後者還是一臉古井無波,就如同往常一樣平靜。

  「……是啊,還摔了門。」深海光流面無表情地嘆息道,她又惹獄寺生氣了,總覺得她似乎常常惹到對方啊,「……不知道門鎖有沒有壞。」剛剛聽到很大一聲喀嚓的聲音,總覺得有被震得鬆脫的可能。

  「……不對深海桑重點絕對不是門鎖啊喂!」澤田綱吉一時沒忍住又吐了槽,這回實在沒法安慰自己是深海少女心臟大顆,這根本沒神經了啊臥操,「獄寺他好像……很生氣欸。」

  說到這澤田綱吉又很猶豫,他大概知道獄寺生什麼氣,他想其他人應該也是知道的──問題是深海光流自己知道嗎?這會兒還有心情關心門鎖,也不知道是有沒有接收到獄寺的憤怒電波。

  「那今天先討論到這裡,改天再繼續吧,剛好回去可以閱讀一下資料。」深海光流說道,起身往門走去,總算有一點要去挽救自己與髮小友誼的意思,當然也就沒有人不同意散會這個提議了。

  不過,當深海光流一打開門,眾人看到門外站著的人──一身我行我素的白襯衫黑褲子再加上黑色學生制服,雲雀恭彌竟然就站在門口,正好跟開門的深海少女照面。

  「……」雲雀恭彌一句話沒說,十分平靜地看著深海光流。

  而深海光流此時又嘆了一口氣,再一次對著對方鞠躬:

  「抱歉了,雲雀。剛剛那聲摔門聲是不小心的。」深海光流道了歉後直起腰,想了想又道,「門鎖也沒壞,下次租借學校場地我們會小心一點的。」

  「要是下次再有破壞公物的行動,我會咬殺他。」雲雀恭彌鳳眉微挑,一睨澤田綱吉一夥人,顯然他知道剛才摔門的真兇是誰,「並且你們的集會申請都會被駁回。注意一點。」

  「是的,我明白了。」深海光流很是誠懇地回答,這才送走了雲雀恭彌這尊大神。

  「……」

  ……誰可以告訴他這個Boss,為什麼租借學校場地會需要他家浮雲給簽同意書?!雲雀前輩的風紀集團現在是打算邁向國際化多角化經營了嗎,怎麼並盛的地頭蛇在人家黑手黨的底盤也可以這麼囂張?!

  這個當下澤田綱吉簡直震驚得都要把他鬧著彆扭的嵐守忘掉了。

  「我剛剛其實就很擔心獄寺出門被雲雀揍昏,幸好沒事。」深海少女如是說著,語氣透露著擔憂,「被雲雀的拐子打到,我想跟被時速一百三的車速來來回回碾到粉碎性骨折也差不了多少了。」

  深海少女語氣特別認真,畢竟這可是有病歷為證的科學事實。

  「……」夠了,不就是吵吵架嗎,拜託深海桑妳行行好快點意識到什麼,別再歪樓了──

  澤田綱吉覺得自己很累,而且已經不是因為籌辦耶誕舞會本身了。



  +



  於是繼上次的黑街事件,深海光流有幸再一次得到了獄寺隼人的「特殊待遇」。

  雖然武術課時他沒有因為彆扭所以出什麼差錯,也不是一句話也不跟她說,反而有種公事公辦的冷靜……但那種冷靜到一點也不像獄寺隼人的態度,才是最讓深海少女感覺不妙的。

  深海光流沒什麼法子,只能一邊繼續處理耶誕舞會的事情一邊繼續上課;雖然她感覺得出來獄寺在生氣,但貿然道歉,要是又誤會了獄寺生氣的原因,那她想她也甭想和好了,還是等著友誼的小船永遠沉沒吧。

  於是,某天在上社團課時,深海光流餵完了小動物社裡面那些雲雀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動物後,就跑到山本武所在的棒球社……反正她本來就是社員。

  深海光流到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在那裡,不用想那肯定就是山本少年,他正兀自在那兒練習打擊;見到深海光流來了也沒說什麼,放下球棒就迎了上來。

  「喲,深海!」山本武爽朗地笑著招呼道,「餵完兔子了?」

  「是啊餵完了,連刺蝟都餵過了。」深海光流則是一本正經地回答,「其實我是想要來聊一下獄寺的事情。」

  「唔……這樣啊,那我們去那邊坐著聊吧?」

  深海光流點頭同意,兩人就這麼坐到了場地旁用來休息的木板長椅上,由山本武率先開口,「我想我大概知道獄寺在生氣什麼喔,深海。」

  「嗯,我大概也猜到了一點。」深海光流點點頭,以她這些日子下來對山本武的認識,她一點也不意外對方能察覺獄寺隼人的心思,「果然是因為沒有先跟你們商量就擅自去做了吧?畢竟算是彭格列的事情,多管閒事的是我。」

  仔細回想,獄寺隼人好像有說一句「多管閒事」……難道是因為這樣嗎?因為明明自己只是暫時尋求庇護,沒那種資格卻管得太多了之類的?

  深海光流十分認真地推測,越想越覺得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然而看著深海光流一臉正色的這麼說,山本武突然撐著下巴瞠大雙眼,那種吃驚的表情看得深海光流莫名其妙,卻不知道自己是說錯了什麼。

  「……深海,妳只想到這種理由嗎?」驚訝完的山本武用手搔了搔面頰,一臉的傷腦筋,「要是妳這麼去跟他道歉,獄寺那傢伙一定會爆炸的啦,就像他常常在玩的煙火一樣。」說完還用嘴模仿了炸藥爆破的聲音,就像擔心深海光流無法想像那個畫面。

  「不,我想應該是像炸藥一樣爆炸吧。」因為獄寺拿的是炸藥不是煙火,而且她完全可以想像,只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而已好嗎。

  「因為我聽了也稍微……只是有一點點啦,」山本武眨了眨眼,直直看著深海少女,「……有一點點難過喔。」

  「……抱歉。」深海光流老實地道歉,末了卻有點遲疑地問了一句,「但我剛剛有說什麼不對的話嗎……?」

  深海少女實在想不明白剛剛的話裡有什麼地方,得罪到眼前這個爽朗的棒球少年了;難道是把獄寺說得太小心眼了……但她不是那個意思啊……?

  「哈哈,深海妳真的跟迪諾桑說的一樣呢。」山本一聽倒是又笑了出來,還扯了個跟深海光流有點交情的某黑手黨Boss出來,「那天深海妳在照顧獄寺的時候,迪諾桑說了不少妳的事情。」

  「……跳馬說我怎麼了嗎?」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但她應該沒做什麼惹到跳馬的事情吧?

  「說妳太優秀了,所以幾乎沒辦法幫妳什麼忙,妳就能完美完成任何事了。」山本少年笑嘻嘻地說出迪諾給深海少女下的、那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抱怨的抱怨,「他說在妳面前,他一點也不可靠。」

  「跳馬他謬讚了……不過跳馬不需要向我展現可靠,他是加百羅涅的Boss,在部下面前可靠就沒有問題了。」先不評斷那明顯讓人感到不好意思的高評價,深海光流深深覺得反正她也不是加百羅涅裡的人,在她面前可靠反而奇怪吧?

  ……畢竟那個跳馬,可是擁有終極Boss屬性的傢伙啊,沒部下在身邊能在吃飯時不把筷子捅進自己鼻孔就算厲害了啊。

  「而且,我的事情我也不會給別人添麻煩,他多慮了。」這才是最重要的,深海光流自問不是喜歡麻煩別人的人。

  「嗯嗯,深海的確各方面都很優秀,反而是我們,義大利文課小考都要妳幫忙補習。」山本武爽快地附和了迪諾的話,跟著讚美深海少女一通,「但是,還是希望偶爾深海妳也可以找我們幫忙。」

  「幫忙……?」深海光流的表情沒有任何起伏,眼底卻漸漸浮上一層茫然,襯得整個眼眸都有些霧濛濛的,「但我並沒有什麼必須麻煩你們的,我自己可以……」

  「並不麻煩喔。」山本武打斷了深海光流的話,伸手搭在她的髮頂揉了揉,「就算深海自己可以,但我們還是會想要幫忙,那妳就不用自己一個人了。」

  「其實多依賴我們也是可以的,我們是夥伴啊,深海。」這麼說的同時,山本臉上爽朗的弧度硬是用扯得更大,除了爽朗健氣外,好像又多了一分包容,「獄寺一定是希望妳可以多找他幫忙,不要一個承擔那麼多事嘛,明明是大夥該一起完成的事。」

  「深海妳總是一個人默默的什麼都不說,拒絕我們幫忙,感覺像是不把我們當夥伴一樣……會稍微有點難過呢。」

  因為被揉髮而伏下腦袋的深海光流,那被髮絲遮擋著的眼微微張大;而灰色的眼眸裡,似乎又映入了那天獄寺發火的樣子,還有他當時說的話。

  『……既然妳都處理好了,那是不是不需要我們多管閒事?』

  『那妳自己搞定。』

  ──獄寺隼人在生氣,是因為她又犯了不久以前才被他糾正過的錯誤。

  「這樣啊……」過了一會兒,恍然大悟的聲音從山本武的掌心下那顆腦袋瓜響起,「我明白了。這是我的錯,我該去道歉,對吧?」

  「唔……也不必道歉啦,說開就好。」移開了自己在人腦門上亂揉的爪子,山本少年想了想後露出了有點頑皮的笑容,「小鬼也說過要有紳士風度,總是跟女孩子計較太難看了。獄寺那傢伙也應該明白這一點啦,他脾氣有時候真的太衝了。」

  ……這麼說也是,那天也就他一個人拍桌子走人呢……雖然可能是因為她還有前科,才讓獄寺隼人忍不住拍桌走人的。

  「……我之前有懷疑過他缺鈣,所以才比較暴躁一點。」深海光流老實承認,就差沒說自己那天燉的玉米濃湯裡多加了多少牛奶了。

  「哈哈,我就說吧,喝牛奶會好一點的,他偏偏不聽!」貌似國中時期也曾經試圖勸說獄寺少年多喝牛奶以免缺鈣暴躁的山本武,馬上哈哈大笑地附和了深海光流的意見,「那麼,妳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嘛,深海?」

  「知道了。很謝謝你,山本。」深海光流抬起頭對著山本武說道,雖說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語氣滿滿當當地都是真心實意的感謝,「然後對不起,我以後不會說類似的話讓你們難過了。」

  聞言,陽光又粗線條的棒球少年少見的愣了愣,然後大概是才理解深海少女的意思,馬上掛回總是洋溢在臉上的笑容,爽朗度一百分。

  「好啊,深海妳可別忘了喔,」山本武伸手,像打氣一樣地拍了拍深海光流的肩膀。

  「畢竟我們是夥伴嘛。」



  +



  這禮拜最後一堂武術課,臨時被改成了禮儀課。

  這是學院的慣例,在耶誕舞會前兩周的武術課教改教授禮儀,據說用意是讓學生學會必要的社交禮儀;特別是交誼舞這類上流社會必須要會的,再怎麼說這裡也是專門培養黑手黨社會新血的地方,禮儀教養也算在學院重點培養的一環。

  「還要學跳舞……要是踩到別人的腳怎麼辦啊啊……」

  禮儀課老師演示過一遍舞步就要學生們自由練習,澤田綱吉一面哀號一面用力回想剛剛老師到底是怎麼示範的,「深海桑妳會跳嗎?」

  「嗯?算是會吧,雖然很久沒有跳了。」深海光流一面回答,一面四處張望不知道在找什麼,「澤田,你剛剛有看到獄寺在哪裡嗎?」

  「好像在靠近左前門的位置……深海桑妳終於要去找獄寺說開了嗎?!」一聽到深海光流這麼問,澤田少年馬上什麼舞都不管了;天知道他成天看著獄寺在他跟深海光流面前不斷轉換笑臉跟面無表情的臉……看得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尷尬了好不好!?

  「謝了,澤田。我的確是想要跟他說……嗯,看到了,在那裡。」

  終於在大廳左側角落看到靠牆站著的獄寺,深海光流應了澤田少年的話以後二話不說,邁開步伐就直往對方而去。

  「你要去哪裡,深海光流。」

  沒走幾步就給人攔下,某個藍色鳳梨頭像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霧一樣出場,擋在深海少女面前,「Kufufu……會跳舞嗎?」

  六道骸唇瓣微微勾起愉悅的弧度,宛若是中古世紀的歐洲貴族一樣,動作優雅地微微彎腰,朝深海光流伸出一隻手,「如果不會的話,要我教妳也不是不可以的喔。」

  「……其實我還記得怎麼跳。」深海光流看著六道骸不知道抽風還是精神病發作的行為,木著臉特別矜持地拒絕了,「不過澤田好像不會跳的樣子……」

  說著,深海光流突然就把六道骸沒收回的手直接拉了過來,又拉了放在嚇傻了的澤田少年手裡。

  末了,深海少女還拍了兩人交疊的手,很慎重地說了一句,「六道,你就負責教澤田吧。你們加油。」

  說完像是趕末班車一樣就跑了,只留下了六道骸與澤田綱吉一人一手交疊站在原地。

  「……」六道骸面無表情地看著澤田綱吉,那看起來面臨爆炸邊緣的表情卻莫名讓人感覺心酸。

  「……」救命!深海桑妳不快點回來他覺得自己會被六道骸拉去輪迴一百遍啊一百遍!



  +



  「獄寺。」

  走到角落的深海光流叫了一聲,眼前那個銀髮少年好似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下,卻在看清楚了來人後不耐煩的表情都僵住了。

  「……幹嘛?」過了半晌,才聽到獄寺聽似冷靜的聲音響起;這讓深海光流稍微放心了一點,好歹還願意接她的話。

  「我有事要請你幫忙。」深海光流不囉嗦地直接說明了來意,倒是獄寺隼人聽清楚了她說了什麼以後,有點難以置信地拿一雙祖母綠的眼瞪著她,但深海光流不為所動,「能幫忙嗎?」

  「……什麼忙?」獄寺有點悶悶地回問了一句,接著就閉上了嘴,以免剛剛差點吐出的那句「妳還會找人幫忙?」這會兒不小心漏出來;總是要先問清楚是什麼事,要是又是讓人氣得半死的要求大不了再掐。

  深海光流沒有馬上回答,反而是轉頭看了一下不遠處正督促學生組隊練習跳舞的禮儀老師,看著好像就要往這裡來了,「蠻多事情要說的,要不一邊練習跳舞一邊說?」

  「……」獄寺不由得開始懷疑這個女人根本沒什麼事要他幫忙的,這會兒說不定就是找機會想要探聽他到底在氣什麼,「……手給我。」

  ……要是聽了以後發現這傢伙又是在自說自話,他一定要炸翻她。

  獄寺隼人在心中直嘀咕,深海光流倒是沒什麼遲疑就把手放在他伸出來的掌心上,基本上對於社交舞都算是熟悉的兩人配合上也沒出什麼錯──記得小時候,他們好像也一起跳過舞……但獄寺隼人一點也不想回想那段回憶。

  「小時候好像也這麼跳過舞。」倒是深海光流自己先說了出來,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情緒,「不過,因為身高的關係,我好像是跳男方,獄寺你跳的是女方……」

  「……閉嘴。」所以他才不想回想……而且要不是那時的他以為深海光流跟他都是男的,想著總有個人要妥協,也不會讓她跳男方好嗎?!跟當時的深海光流高了他半個頭什麼的才沒有任何關係!

  「妳到底有什麼事情,快說!」獄寺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善了,倒是讓很久沒聽到他吼自己的深海光流倍感親切。

  「獄寺,你之前好像有問過我三年畢業後要做什麼對吧?」深海光流想了想,卻又岔了題,提起這件事,「我不太確定,所以才不說的……因為我跟Reborn打了賭。」

  「我跟他打賭……如果輸了,我除了在學校三年以外,會再賣身給彭格列七年,總共是十年。」深海光流接著說,也不管獄寺隨著音樂移動的舞步凝滯了下來,只是逕自說下去。

  「因為還不知道是輸是贏,所以沒辦法回答你;同時,也不能擅自把自己算在彭格列的一員。」

  雖然說她並沒有一定要贏意思,但她也沒想過這麼早就認輸;並不是覺得輸了沒面子,而是──她答應了自己那個愛操心的師父,未來做什麼都沒問題,但必須是自己認真做出的選擇。

  ……還必須是後悔三秒後會馬上被慶幸取代的那種選擇。因為想要完成師父他老人家的遺願,但現在的深海光流自認沒有什麼把握能做到這樣,當然也就沒辦法肯定的說出自己的選擇。

  「因為這樣……所以有時候我可能會不小心做出讓你不太高興的發言,但我真的很高興跟你們成為夥伴。」

  深海光流努力想表達自己的意思,當然要是可以加上一個充滿善意的微笑,也許會看起來更誠摯……但很可惜她辦不到,「也很感謝你們把我當成夥伴,所以至少這三年,我一定會待在這裡,也許會添麻煩,但依舊要請你們多多指教。」

  不管怎麼說都要回應一下他們的心意,能被這群人當成夥伴,深海光流真的覺得自己是很幸運的。

  ──至於為什麼要說起這件事,深海少女只是覺得也許該解釋一下前因後果──不過獄寺隼人的反應會如何,深海光流也沒有什麼頭緒,要是再生氣起來,也許再去找山本談談?

  棒球少年真的是很好的談天對象啊。

  「誰要跟妳多多指教啊……」深海光流還在感慨著,獄寺停下的腳步又開始隨舞曲擺動,同時還嘟噥著扔了一句話給深海少女,「還有……才不是『擅自』。」

  「……咦?」

  深海光流有些疑惑地發出一個音節,讓獄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拉著深海少女的手都快拗成爪子的樣子,看起來是很想掐她脖子。

  「蠢女人……Reborn桑才不可能會輸!也就是說妳注定要賣身給彭格列了!」獄寺隼人湊進深海光流的臉,一字一頓地這麼說道;後者則是不動聲色地想要後退,以免對方一個衝動把自己掐得缺氧,「還想什麼賭約輸贏,誰叫妳要跟Reborn桑打賭,活該。」

  ……為什麼說起活該這兩個字獄寺少年你好像很開心?童年玩伴賣身就真的讓你這麼高興?

  深海光流這麼想著,心情實在是複雜的難以言表。

  見深海光流面無表情地不說話,一副神遊的樣子,獄寺隼人哼了一聲,有些彆扭地開口,「妳只有要說這件事,不是說還有要我幫忙?」

  「啊,有的。」深海光流馬上回神點頭,她是真的有事要找獄寺隼人幫忙,並不是個藉口,「是耶誕舞會,雖然你跟我說我可以自己搞定,但其實我本來就想要請你幫忙……可以幫我嗎?」

  「……是什麼事?」獄寺當然不會說當時說的都是氣話什麼的,那時候他自認是很認真的覺得乾脆見鬼的讓這個該死的女人自己搞定好了──不過她既然都來拜託他了……那麼幫個忙也不是不可以啦。

  「就是關於耶誕舞會上的表演節目,我希望可以把你排上去彈鋼琴,可以嗎?」深海光流試探性地問道,雖然獄寺的鋼琴彈的很好,但因為碧昂琪和她的有毒料理,鋼琴發表會對他來說貌似是很可怕的噩夢,「曲目隨你挑,彈奏你自己做的那首《偉大的十代目》也沒問題。」

  「妳為什麼會知道我為了十代目做的曲子……」獄寺隼人皺著眉頭一臉莫名其妙,讓深海光流差點沒忍住吐槽「不你不是在陽臺唱的很來勁嗎在二樓聽得很清楚啊」。

  「好啦好啦,隨便,妳要報就報,囉唆什麼……」

  「那謝謝你了,獄寺。」深海光流頓了頓腳步,獄寺隼人也下意識跟著停頓了腳步,兩人就這麼停了下來,「然後……雖然山本跟我說不必,但我還是覺得說一下比較好。」

  「他又多管閒事……又是什麼……」

  「對不起,獄寺。」

  兩人還維持著方才跳舞面對面的動作,倒讓深海能清楚看到獄寺臉上那驚愕的表情,明顯沒想到她說完了理由後還會道歉。

  ……不過做錯了事道歉,難道不是裡所當然的嗎?她應該沒有做錯啊?

  人生中少有機會因為犯下一樣的過錯而道歉的深海光流不禁遲疑了。

  「……知、知道錯就好了!還特地來道歉,妳肯定是蠢蛋吧!」

  面對獄寺隼人惱羞成怒的回答,深海光流決定不反問「要是我不道歉你倒是自己氣消給我看看啊」這樣會再次被記仇的話;她一向不擅長應對傲嬌之類的屬性,總之只要能和好,深海少女覺得自己就得謝天謝地了。

  「我才沒有時間理你……我要去找十代目了!」獄寺隼人有點羞惱地偏過頭,連牽著的手都粗魯的收了回來,雙手環在胸前,「還有,既然十代目都已經決定要把舞會交給妳辦了,不准丟十代目的臉!」

  說完不等深海光流反應過來,獄寺掉頭就走,顯然是不想跟她瞎扯什麼;站在他身後的深海光流眼中閃過猶豫,但終究沒有出聲叫住對方,就這麼看著他踏著不太自然的步伐同手同腳的離去。

  在原地站了一下,深海光流想著也該離開的時候,卻被人給叫住了──看著對方那燦爛的笑容以及爽朗到不行的笑容……深海光流遲疑了一下,還是叫道,「……山本?」

  「哈哈,是我沒錯,認出來啦,深海。」山本朝深海少女揮了揮手就小跑著過來了,聽到對方猜出自己是誰,也不在意那推測的語氣,只當對方認出自己了。

  等到跑到深海光流面前站定,山本朝她神秘地眨眨眼,「我剛剛看到獄寺跟阿綱了,怎麼樣,解決了吧?」

  「……」這件事情有必要偷偷摸摸的說嗎?話說走遠的獄寺少年也聽不到吧?「解決了,獄寺沒有跟我計較,真是太好了。」

  這話深海光流是真心實意地說出口的,解決了一件困擾許久的事情感覺就是特別清爽;然後再聯繫到眼前的爽朗少年在其中有不可抹滅的功勞,深海少女不由得朝他投向了一般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滿含感激的眼神。

  「深海妳是想跟我道謝嗎?不用啦,朋友之間不用這麼客氣。」山本武笑嘻嘻地回了一句,接著又看了深海光流那張沒有情緒起伏的臉,又道,「唔……現在是在吃驚嗎?」

  「……很明顯嗎?」深海光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但面部肌肉還是繃的緊緊的,一點也沒有軟化的跡象。

  ……所以山本武到底是怎麼看出她的想法的?難道他也掌握了跟六道一樣的判斷方法嗎?

  「嗯?是感覺吧,我只是瞎猜的啦,所以猜對了是嗎?」山本雙眸都彎成新月的樣子,那樣子就像是說他在數學課上面猜對了一道題……這傢伙果然才是真正的天然強運系吧?

  「反正不用道謝了,都說了是朋友嘛!」山本擺擺手,突然又向想起什麼,看向深海光流,「對了,要不深海妳陪我練習跳舞吧?我除了並盛的夏季祭典裡面大家一起跳的土風舞以外,就沒跳過別的舞蹈了。」

  「嗯?沒問題。」

  這個要求深海光流來說沒有任何需要拒絕的地方,基本上就是舉手之勞──不過當她剛把手放在山本的手上,突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轟隆轟隆」、「乒乒乓乓」的聲音。

  深海少女微微蹙了眉頭想要往騷動的方向看,就聽到上方傳來山本少年開朗到不行的嗓音:

  「啊對了,剛才看到獄寺的時候,他好像跟六道那傢伙搶著想教阿綱跳舞欸,但六道好像打算要自己教會阿綱的樣子。」山本少年露出感嘆的表情,「果然,阿綱很受歡迎吶,不愧是Boss!」

  深海光流:「……」

  ──擅自把你丟在修羅場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澤田……不,是Boss才對。

  那個時刻,一面教導山本少年如何邁步的深海光流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其中最清晰的就是──看來她下個必須道歉的對象,是澤田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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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7: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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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Merry Christmas

  在深海光流用了兩個禮拜終於讓山本武與澤田綱吉學會跳交誼舞,並且好說歹說讓笹川了平放棄了他口中跳極限的土風舞、獄寺隼人欲蓋彌彰地偷偷練習那首可能讓澤田少年羞憤欲死的鋼琴曲,眾人喜聞樂見的迎來聖誕舞會當晚。

  「需要穿得這麼正式嗎……」澤田綱吉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襯衫的領口,他記得上回穿得這麼正式,好像是那場不成立的繼承式,不過當時他倒是沒心情注意衣著,「雖然是舞會啦,但還真是不習慣。」

  「哈哈,感覺起來很有趣啊,難得有機會這麼穿嘛,要開心一點!」同樣穿得十分正式的山本武爽朗滿分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子,「而且大家不是都穿得很正式嗎?」

  山本少年說的一點也沒錯,不只是他們,基本上所有要進入會場參加舞會的學生穿得都很正式,要是真的跟平常一樣穿T恤搭牛仔褲肯定是進不去的吧……就像是沒人會穿夾腳拖去吃高檔餐廳一樣,而澤田少年一點也沒有打算特立獨行的意思。

  澤田綱吉剛想乾笑地附和山本武的話,休息室外突然就有人敲了門;開了門後,站在門外的是已經換好宴會禮服,還上了妝的庫洛姆、以及……今天依舊面癱得毫無破綻的深海光流,要說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她把一頭灰髮紮成馬尾了。

  「晚上好。我們是來看看狀況的。」深海光流頷首,朝眾人致意,澤田少年等人自然也是忙不迭地打招呼。

  ……話說,雖然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但澤田綱吉還是想說……維持一貫的面無表情他也認了,但為什麼深海桑妳連禮服都沒穿,身上平常一樣內裡襯西裝外面套著白掛大就出現了?!妳這是聖誕節還要行醫救人懸壺濟世的概念嗎?!

  ──澤田綱吉很憂傷,因為就大半的學期生活看來,深海光流懸壺濟的都是他……也就是說深海少女全年無休的醫治,基本上就是他全年無休地被Reborn換花招虐待啊喂。

  「喲!妳這麼穿很好看呢,庫洛姆。」山本少年坦然地稱讚了他們守護者當中的唯一的一枝花,看起來特別有紳士風度,而後才轉開視線看上了分明沒打扮的深海光流,「不過……深海,妳還沒有要換衣服嗎?」

  「嗯,我就不換衣服了,等一下把白掛脫了就好。」深海光流倒是意外地點點頭,「對了,如果六道等等沒出現,可能要麻煩你們照顧一下庫洛姆了。」

  「深海桑妳等等有什麼事情嗎?」澤田綱吉倒是有點奇怪,聽深海少女的意思,好像完全不打算參與舞會?

  可是,就連澤田綱吉自己也滿期待聖誕舞會的……畢竟他好不容易學會了怎麼旋轉跳躍不踩人腳尖,不參加好像辜負了練習時被自己踩了很多腳的深海光流。

  「我等等可能要在後方處理舞會的事宜,估計不會去前廳了。」深海光流想了想回答,「而且我去前廳不太方便,所以拜託你們照顧一下庫洛姆,我擔心有奇怪的人灌她酒,喝酒傷胃。」

  說完還伸手拍了拍庫洛姆的背,搞得對方一陣感動地紅了臉……於是澤田綱吉真不忍心詢問幻化出來的內臟到底有沒有胃穿孔肝硬化的問題了。

  「誒,難得的舞會,深海妳不跟我們一道嗎?」山本武這時卻是皺起了眉頭,在他的心理,過節就是把所有朋友聚集在一起才熱鬧有趣,光讓深海光流一個人努力太不夠意思了,「獄寺好像對自己的表演節目很自信,深海妳不來看嗎?」

  「……」獄寺少年當然自信,就是不知道那忠犬跟痴漢等級都是完美滿分的歌詞,被澤田少年聽到以後會是怎麼樣微妙的畫面,「其實是我真的不方便……這次的宴客名單裡面有瓦利亞。」

  「等等……那群人也要來嗎?!」澤田綱吉臉瞬間白了,總算明白深海光流的意思,「那……深海桑妳還是小心一點吧,他們那群人都是兇神惡煞的……」

  「我會注意的,你們好好玩吧,學校方也邀請了跳馬,你們可以去找他。」深海光流試圖讓自己的目光和藹一點,怎麼說這個活動大半都是由她操刀,自然希望大夥玩得盡興。

  ……雖然邀了瓦利亞那堆不會讀空氣的煞風景暗殺者,她也是如此期望。

  「剛剛雖然有遇上六道,不過他心情似乎不大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玩耍。」說到這裡深海光流還不免皺了皺眉,「難道是不想參加黑手黨的聚會?可他不是成天想著趁機混入這種地方,找他所謂的契約者嗎?

  「骸他……等等,深海桑,妳又做了什麼嗎?」澤田綱吉忍住沒吐槽深海光流竟然用一副放自家小孩去公園堆沙堡的語氣,要六道骸好好玩耍,問起了比較關鍵的問題。

  ……而且哪次他心情不好不是因為妳又說了或是做了什麼,敢不敢有點自覺啊深海桑?!

  「我?我沒有做什麼……就是提了一句要他穿得正式點?」深海光流歪了歪頭,面無波瀾但眼中閃過思索,「穿著風衣跟白T就想入場是不可能的,所以給了他一條領帶要他繫上?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但勉強能入場吧。」

  「……」原來十年後的骸那慘不忍睹的白T加領帶的痴漢流造型是深海桑妳建議套上的?

  總覺得自己得知了某種神奇的真相,澤田綱吉趕緊抹了抹額頭流下的虛汗,「那、那我們先走了……不過如果深海桑有空還是來看看獄寺的表演吧,他好像練習很久了……」

  說到後來澤田綱吉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深海光流以她那張面癱臉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朝他投來了欲言又止的眼神,像是有什麼話想要說但又不忍心說出來一樣。

  ……所以說為什麼一說到獄寺的表演節目就這樣看他?!雖然每次都是他遭殃但也不用這麼早預告吧?!

  澤田綱吉幾乎是懷著細思恐極的心情心驚肉跳地跟山本結伴離開。

  「阿綱,深海她等等是不是會直接回宿舍?」走到一半,山本一面搭著澤田少年的肩膀,一面側頭看了在門口目送他們的深海少女,神秘兮兮地道,「等等我們要不要……」

  山本壓低了聲音,音量正好只夠讓一旁的澤田少年聽清。

  「誒……」澤田少年一聽眼睛倒是一亮,接著用力點頭,「就這麼辦吧!」

  +

  舞會開始後,深海光流一個人到後廳巡視;不少二年級的學生會成員、還有風紀委員抽調的風紀成員還跟她打了招呼。

  學生會和風紀隊的成員人都很不錯,很多事情上面都幫了大忙,深海光流十分感謝他們……雖然學生會是礙於彭格列的名聲以,及『青鳥』的特權、風紀委員會則是她誠懇恭敬又規規矩矩填了申請表才跟雲雀恭彌申請到的。

  就在深海光流查看著前廳的狀況,身後突然有人喊了她一聲。

  一回頭,竟然是不久前才剛見過的跳馬迪諾,身穿得體的西裝,瀏海還往後梳起,一副成功的社會菁英樣。

  「……跳馬,你怎麼在這裡?」更重要的是羅馬利奧好像不在……深海光流覺得眼前統領五千名部下的年輕首領就是一顆隨時會引爆的未爆彈,「你要找阿綱他們嗎?應該在前廳,不過我暫時沒有看到。」

  「不要緊,我剛剛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現在是來找你的,小光。」迪諾帥氣地一笑,明艷的琥珀色眼眸好像是倒映在池面的彎月一樣。

  「難得的宴會,妳不參加真是太可惜了,這可是這所學院難得讓人比較期待的活動呢,當年我就很期待呢。」

  「不要緊,其實只是看著也滿不錯的。」這是深海光流的心裡話,說起這話態度也特別認真,「師父以前都很期待過聖誕節,我想看到這樣的場景他會很高興的,所以你們好好玩就好了,跳馬。」

  「這樣啊……」

  英俊的金髮青年先是低下聲音這麼呢喃一句,接著又勾起了燦爛到可以閃瞎人眼的笑容,抓起深海光流的手腕,不由分說地使力拉了人就想走。

  「果然小光還是跟我一起去找阿綱他們吧?難得的聖誕節就是要好好玩嘛。」

  「不,其實是因為今天來的來賓裡面……」

  「有瓦利亞對吧?我知道,不用擔心。」迪諾笑呵呵地抽手拍了深海少女的髮頂,「我在學校的時候就有邀請他們啦,這好像是一種慣例;不過他們真的應邀來的次數很少,特別是Xanxus成為首領以後,根本沒有……」

  「喂──!貝爾那混小子帶著新人上哪去了!!」

  震耳欲聾的大嗓門無端響起,話說到一半的迪諾僵硬地把腦袋轉向聲音來源,不遠處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就站在大廳正中央,手上綁著的長劍還不斷揮舞著,把圍上來想要讓他安分點的風紀隊員都給打趴了。

  「嘻嘻嘻,笨蛋隊長果然是笨蛋,王子明明就在這裡。」

  離後廳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金髮少年手背在後腦勺,語氣漫不經心地回答;那顆金燦的腦袋上還帶著一個小巧的銀質王冠,轉頭回話之際還能發現他一頭金髮遮住了他半張臉,只露出一張勾著詭異弧度的嘴。

  ……甭看了,那兩人的身份簡直昭然若揭,只差沒在身上各自貼上名牌了。

  看了一會後深海光流便神色鎮定地移開視線,看向一旁有點呆然的真·烏鴉嘴跳馬迪諾,「……果然,我還是別出去了。」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他們真的會來……」迪諾一臉尷尬,他真沒想到這群傢伙怎麼突然就應邀了……難道是因為阿綱他們的緣故?「不過既然他們來了,小光妳還是先走吧,我帶妳去安全一點的地方……」

  說著迪諾的手又抓上了深海光流的手腕,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部下不在身旁,深海光流就看到拉著自己的金髮青年腳下莫名其妙的一絆,跟著就扯著自己一起從後廳跌到了前廳。

  「……」

  本來就因為瓦利亞出品的兩個不速之客顯得有些沉靜的大廳,兩人這一跌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嗯?什麼鬼東西?」白髮的劍士史庫瓦羅一點也不小聲地唸了一句,接著視線理所當然的跟著眾人一同轉移,「什麼啊,又是跳馬你這傢……妳!」

  史庫瓦羅像是看到鬼一樣的表情讓貝爾也跟著轉移了視線,而隱藏在髮絲下的眼睛一接觸到灰髮少女身上,他嘴角那讓人不寒而慄的詭異笑容好像又上揚了兩分,達到了常人無法企及的扭曲弧度。

  「……晚上好。」然而深海光流卻是鎮定自若地從地上從容地爬起,先拍了拍衣服沾染上的灰塵,還順道地拉了一旁的跳馬一把,「史庫瓦羅,還有貝爾王子。」

  「嘻嘻嘻,是Boss逃亡中的平民醫生啊。」貝爾馬上來勁地甩出幾把小刀,看著深海光流面無表情地閃過後好似更興奮了,「王子要把妳抓回去給老大!」

  「喂!!妳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在這裡……」史庫瓦羅回過神後立刻加入質問的行列,手上綁著的長劍又被他的主人一通亂揮,讓深海光流十分憂心要是沒紮緊飛出去砸到哪個倒楣鬼怎麼辦,「等等,跳馬跟妳一起……原來是這樣!加百羅涅也摻和進這件事了嗎,喂!!」

  ……不,原來是怎樣?你到底理解了什麼或是腦補了什麼,我完全不明白啊。

  「我以前就說過了吧,欺負小孩太難看了!史庫瓦羅!」被點名的迪諾臉色一凜,身為加百羅涅老大的氣勢全開,「小光是跟我一起的,你要是動手動腳的,我可不會坐視不管!」

  ──不得不說跳馬你還真的是讓狀況更加複雜了……為什麼好好一件事情,非要說的好像史庫瓦羅要對她做什麼……不就是想綁架她然後最多搜身找那包根本不在她身上的牛排味藥丸,也沒什麼……?

  ……等等,這好像的確是要對自己做什麼啊。

  深海光流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的光芒。

  「哼,憑你小子也想阻擋我……」史庫瓦羅明顯不把迪諾看在眼裡,一步一步朝著兩人踏步而來,「原來一直都在加百羅涅的地盤,難怪找不到……喂!!這下可被老子找到了!!」

  深海光流微微蹙眉,要是現在真的被抓到了,大概以後連洗澡都有人要盯梢了……不過以她的武力值根本逃不過史庫瓦羅的追捕,更不要說貝爾王子還在旁邊虎視眈眈……

  「誰說你們可以隨便帶走那傢伙的!」

  一聲惱怒的喝聲跟著擲飛到半空的炸藥一起爆發開來。

  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什麼原因,渾身散發著火藥味的獄寺隼人,手拿著炸藥,面露不爽地站在前廳的表演舞台上,旁邊還有一架價值不斐的鋼琴。

  ……應該是輪到他的節目卻被打斷了,在生氣吧。

  深海光流目測後冷靜地如此推測道。

  「小光,這裡交給我們,妳先跑。」迪諾低下身子佯裝要抽腰間的軟鞭,卻是側頭對著深海光流說道,「從後廳左拐到底再右拐,轉角有個鎖上的大門,旁邊有另外隱藏起來的門可以到外面,出去之後就到宿舍裡不要出來,知道了嗎?」

  要說當初在這所學院裡面,迪諾·加百羅涅這個黑手黨差生到底什麼學得最好,那就是翻牆翹課逃跑了,剛剛說的也是很少有學生知道的秘密通道,就算是同樣有讀過這所學院的史庫瓦羅也不知道。

  聽了這話,深海光流立刻輕輕點頭,接著頭也不回地邁步狂奔──忽略了身後亂轟轟的一片,隱約聽到了爆炸聲還有羅馬利歐的聲音,讓她稍微放心了一點,這代表迪諾好歹從摔馬回歸成跳馬了。

  稍稍放心的深海光流腳下步伐加快,照著跳馬的指示左拐再右拐,果然看到了上鎖的門──

  以及門前的人影。

  深海光流放緩了腳步,借著邊上小氣窗的窗縫透進的月光,清楚地用她十分優秀的視力看清楚了人影的輪廓。

  是個大約只有十歲的小孩,有著一頭翡翠綠的頭髮以及翠綠的眼睛,頭上還不知道為什麼套著一個巨大的青蛙頭套……以及,身上套著極有特色的黃黑色調的制服。

  ──那是,瓦利亞的殺手制服。

  所以,這個奇裝異服的綠髮小孩應該就是……

  「Me──是弗蘭呦。」面無表情的綠髮小男孩平靜地自爆身份。

  「……弗蘭嗎,我知道了。」面無表情的灰髮少女冷靜地頷首回道。

  ……弗蘭是誰?

  回答完的深海光流不禁在腦中思考起了這個有夠失禮的問題。

  「誒──可是Me覺得,光姐完全忘記我的臉囉──?」

  自稱是弗蘭的小男孩卻舉起右手食指,對著深海光流左右揮了兩下,期間表情還沒沒有什麼起伏,看上去有些怪異。

  「……抱歉,我真的忘記了。」深海光流只好道歉,好歹追殺自己那麼久了,連對方成員的臉都記不住好像也挺不尊重人的,一點作為被害人的素質也沒有,「你是負責來抓我回去的對吧,我可以先詢問一下,抵抗的話你會怎麼對付我嗎?」

  聽了她這般莫名的問句,眼前的小孩就像她一樣還是那張死人臉,就是眨巴眨巴眼睛讓他看起來有了幾分生氣。

  「……真不愧是光姐,Me好佩服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眼前綠髮男孩無神的雙眸好似瞠大了幾分,眼中也閃過一點亮光,「臨危不懼還有理直氣壯的忘記人臉,全都超瀟灑的喔。真是了不起啊。」

  「……謝謝誇獎。」出於禮貌,深海光流遲疑了一下,還是謙虛地道謝了,「不過你的意思是不能告訴我嗎?」

  「誒──Me沒有這麼說過吧?」小男孩還是那張臉,從語氣到表情都無甚起伏,卻是一步一步向深海光流走來,「Me當然可以告訴光姐妳啊──畢竟我(僕)……」

  弗蘭走到大約距離深海光流只有半公尺之遙的位置才停下。

  「──畢竟從記憶恢復以後,我就很好奇光姐是什麼樣子的人了啊。」

  ──這句話讓深海光流一直保持著的面癱臉有了一點變化,眉頭不由得朝中間靠攏,微微地蹙了起來,「等等,恢復記憶是……?」

  「喂,死青蛙,你在這邊消極怠工,小心王子我拿刀子戳死你!」

  剛問了問題的深海光流一聽身後那道聲音,立刻知道事情不妙──要是貝爾也在的話,那她大概也沒有任何逃出去的可能性了……

  不過即時遇到這樣不妙的情況,她面上依舊面無表情;而站在她面前的弗蘭眼神卻又亮了一下,然後才將視線轉移到金髮王子的身上。

  「前輩──才是,明明這裡已經窩了一個Me了,要偷懶最好去別的角落喔,這裡客滿了啦,墮落王子。」

  「嘻嘻嘻,死青蛙閉嘴,王子才不會像你一樣……還有再叫我一次墮落王子,就宰了你喔。」說著還射出幾把小刀插在弗蘭的青蛙頭套上,看著男孩面無表情地喊著『好痛啊』貝爾才覺得心情舒暢了一些。

  這樣瓦利亞式的相處方式看起來實在是十分驚人,不過已經見識過不少次的深海光流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裡。

  ……貝爾這是……無視她了?

  深海光流不由得投以弗蘭一個疑惑的眼神,但綠髮男孩還是一臉面癱欠抽的樣子望著前方的殺手前輩,「那墮落前輩慢走,Me──還是小孩,要行駛特權繼續偷懶了。」

  「嘻嘻嘻,小孩就是小孩,還是回家包尿布好了。」

  嘴巴上如此數落著,貝爾同時也像是真的不想管他似的,往另外的通道折回去搜尋深海光流……儘管深海光流剛剛距離他不過幾步的距離,他也一點感覺也沒有,完全視而不見。

  「……弗蘭,你是幻術師?」深海光流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很快釐清情況後轉頭問道,「你為什麼幫了我?」

  「登登登──答對囉光姐,Me就是幻術師唷。」弗蘭以難以想像的平靜語調,做出了綜藝節目中答對問題時會出現的慣用背景音樂,「不過沒有猜到另外一個問題欸──Me只好再給一個提示了──」

  他又豎起一根食指,「注意──在光姐編號八號紅色書皮腦科病歷裡面,第一百零八頁紀錄的那個人的病症是──什──麼──」

  「紅色八號腦科病歷一百零八頁,紀錄的是一個法國鄉村男童的病歷,因為被祖母用乳酪砸中腦袋因此失憶了。」

  深海光流像是背書一樣流利地唸出一段資料,復又朝對方看去,「……男童的名字,也叫做弗蘭……所以你是那個腦子受創的弗蘭?」

  深海光流不禁感嘆世界還真小,法國的病人這廂竟然在義大利黑手黨當殺手……而且她是不是跟幻術師特別有緣?

  「光姐又──答對囉。真不愧是光姐啊。」弗蘭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樣子,但深海光流感覺對方好像心情挺好的,「Me就知道,光姐記住病歷的能力比記住人臉的能力要高太多了啊。」

  「……謝謝你幫我,如果腦子還有在痛的話,歡迎找我複診。」想了半晌深海光流只能認真地這麼保證道,雖然聽起來好像在咒人生病一樣。

  「不過,如果你只幫我這一次報恩的話,你還是不要來找我好了,我不想被抓。」

  「誒,但是Me不是為了報恩欸──?」弗蘭又眨眨無波卻又漂亮的像是玉石的眼睛,「Me只是想看看未來記憶裡面的光姐,跟現在的光姐有什麼區別而已唷。」

  「……這樣啊。」深海光流了然於心,坦然接受了眼前小男孩的胡言亂語……話說跟彭格列有關的所有人事物都容易變得奇幻,她像也許什麼未來的記憶是彭格列奇幻傳奇的一環啊,「那有什麼不同嗎?」

  「沒有喔──果然年輕的光姐還是光姐嘛。」弗蘭回道,接著伸手往自己巨大的青蛙頭套裡挖去……這動作莫名的讓深海光流想到了波維諾那隻爆炸頭的小牛,共通點是兩人的頭頂感覺都有個異次元百寶袋。

  「果然,Me想要成為像是光姐這樣了不起的面癱啊。可以請光姐幫我簽名嗎?」

  弗蘭掏出的是一張簽名板和一枝黑色油性麥克筆,把東西往深海光流懷裡一塞,翡翠一樣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符合十多歲小孩該有的閃亮眼神:

  「請──幫Me寫上『給未來了不起的·將打敗老不羞師父成為最強幻術師的·跟光姐一樣了不起的面癱·弗蘭』。Me會把它當成人生指標一樣,這樣被墮落前輩捅的時候一定就可以撐下去了。」

  「……備註不會太多嗎?還有了不起用了兩次喔。」

  即便努力忽視很多吐槽點,深海光流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了兩句……儘管她已經規規矩矩地在板子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了,「而且通常都是說想要成為跟我一樣的醫生啊……」

  希望成為面癱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啊……真是個有想法的孩子。

  「好吧。那改成『給了不起的·總有一天會把鳳梨切片·再把上任最強幻術師做成熱帶水果拼盤的·跟醫生光姐一樣厲害的面癱·弗蘭』,這樣呢?」

  「不,醫生根本是硬加進去的吧。而且願望也不太一樣了,中間是不是還有一段像是食譜的東西亂入了,你師父的描述也完全不見了喔。」深海光流冷靜的吐槽。

  不過,她總覺得鳳梨那段特別的親切,不知道是在哪裡聽過還是看過……

  「Ku、fu、fu……這樣啊,原來你這麼想死嗎,我親愛的徒、弟?」

  ──一道陰陽怪氣還含帶著怒意的熟悉嗓音,跟著貫穿了弗蘭的青蛙腦袋的三叉戟與拿著它的主人,一同出現在這個空間。

  「師父,這樣捅好痛的啊,拜託請不要這樣做好嗎?」弗蘭面無表情地舉手抗議,換來的卻是六道骸一扭手腕,把插柄都給捅了進去,還特別心狠手辣地左右旋轉,讓在旁邊看著的深海光流都不禁暗嘆了一句喪心病狂。

  「啊好痛好痛──光姐,師父他虐待兒童──」

  重點是被捅的人竟然還轉過腦門,跟她這個無辜的路人告狀……話說看起來應該會很痛,但你那個面癱臉一面喊痛感覺就是毫無誠意啊。

  ──於是此時的深海光流微妙的體會到了其他人看著她的臉時會有的感受。

  「……還是別捅了吧,六道。」深海光流有點擔心等等需要多動一場腦外傷手術,秉持著聖誕節不想上班的心情,嚴肅地阻止了六道骸的動作,「而且你怎麼在這裡?」

  「妳跟加百羅涅那個黑手黨一起而被追殺,現在滿屋子讓人厭惡的黑手黨都鬧成一團……不得不說妳表現的真精彩啊,深海光流。」六道骸語帶嘲諷地回話,「動靜那麼大,還感覺到這小子使用幻術,難道還不夠明顯?」

  「不,其實被追殺的只有我而已,跳馬是冤枉的。」深海光流覺得自己有必要為迪諾澄清一下,「還有原來六道你是弗蘭的師父嗎?」

  「咦,光姐不知道嗎?Me的師父就是我們眼前這隻奇蹟顯靈的鳳梨妖精……啊好痛。師父你玩夠了沒啊,真是幼稚的鳳……痛痛痛──」

  三叉戟又用力地從不同的方向刺穿了青蛙頭,看六道骸的動作似乎還很熟練;這樣的認知讓深海光流有些側目……這孩子難道一直以來都用生命跟他的師父還有前輩玩著這種play嗎?

  「哼,算了……既然這小子誤打誤撞幫了妳……深海光流,妳欠我一次。」

  說著六道骸便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無視了弗蘭在一旁面無表情地喊著『咦──貌似蓄、意救了光姐的是Me喔師父』、『師父,Me都在地上撿到你不要的臉了』、『竟然趁人之危,大人的世界好骯髒啊』等等的話,然後又捅了他一叉子。

  「嗯,我知道。」深海光流還是那張臉,也還是那養淡然的態度,灰色的眼眸認真看去卻感覺特別真誠,「我欠你的也不只一次,其實你一直以來都幫我蠻多的,六道,我很感謝你。」

  「……」

  六道骸突然不說話了,似乎也沒想討價還價;弗蘭抬頭看了一眼他師父的表情,大有想要吐槽些什麼再換來自家師父一叉子捅腦到底的服務,哪知下一秒深海少女又認真地開口了。

  「像是上次用幻術幫我借書,要不然我就成偷書賊了。」深海光流一墊腳一伸手,拍上了六道骸的肩膀,「我常常覺得沒有你這個會幻術的朋友會很不方便啊,六道。」

  ──交你這朋友,真不虧。

  深海光流是如此努力地想要讓六道骸明白她真摯誠懇的心。

  六道骸:「……」

  這個當下,六道骸真想一叉子一齊捅穿兩個老是氣他到高血壓的死面癱。保證藥到病除一勞永逸。

  「……果然,光姐是最厲害的面癱了啊。」最後還是弗蘭的感嘆打破了現場的沉默,以他平板的語調可以做出的最誠懇的語氣,對著深海光流這麼說道:

  「Me決定了,還是請光姐在簽名上面寫『未來可以吐槽到師父生無可戀的·跟光姐一樣了不起的面癱·弗蘭』好了。」



  +



  等到確認瓦利亞離開學院,深海光流也不打算要會去舞會了,獨自一人就回了宿舍。

  澤田他們應該還在舞會吧,瓦利亞認定了她由加百羅涅的人帶出校園了,舞會上的騷動也很快被其他相關人員給平息,其他活動應該照舊。

  就是有點可惜,她沒有聽到獄寺的表演,記得獄寺可是很久沒開鋼琴發表會了……而且這次還說服了碧昂琪別烤餅乾,彈出來的應該是正常水平才對……

  一邊這麼想著的深海光流,一邊伸手推開了宿舍的大門──

  『Marry Christmas!』

  ──明亮的大廳半點也沒有深海光流想像的冷清黑暗,隨著宏亮歡樂的齊聲祝福一起進入腦海的,是澤田少年等人那一張張笑得燦爛的面容,以及小小佈置了一下的大廳。

  「……欸?」深海光流不由得愣了一下,儘管只有疑惑的但因讓人感覺得出她的困惑,「你們不是……」在聖誕舞會嗎?

  「啊、那個啊……深海桑的舞會真的辦的很好,要忙那麼多事還做的那麼好,真的是很棒,可是……」澤田綱吉搔了搔面頰,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可是,深海桑自己沒辦法參加太可惜了……明明是幫彭格列做了那麼多……所以我想、那個……應該要有一個,深海桑也可以參加的聖誕派對才對……」

  澤田綱吉越說越小聲,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好在一旁不知道為什麼換上一身聖誕老人打扮的山本武接過話來:

  「是啊深海,聽說聖誕節在義大利是要全家族團聚的,所以怎麼能少了深海妳啊?」山本武揚起大大的笑容,還從扛在肩上的大袋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物盒和卡片,「對了,這是迪諾桑給妳的,說是有事要先走,就託聖誕老人給妳啦!」

  深海光流低頭一看,禮物盒上的卡片用精美的義大利草體寫著『每個人的聖誕節,當然也屬於妳』的字眼。

  「極限的來參加活動吧!聖誕節活動就是要極限的幫聖誕老人拉雪橇跑地球一圈!!」對於聖誕節似乎也很大的誤解的極限大哥也直嚷嚷,還亂揮舞著拳頭,繞著大廳跑圈。

  「我希望……可以跟光流大人一起過聖誕節……」換下了禮服,此時與深海光流一樣都是尋常西裝裙打扮的庫洛姆柔柔一笑。

  「喂!妳這個女人,讓十代目等那麼久是找死嗎?!」不遠處站在一架臨時移來的鋼琴旁罵咧咧的正是獄寺隼人,他身上還有一些剛才在宴會前廳與史庫瓦羅等人纏鬥的擦傷,「我會再為了十代目彈奏一次歌頌十代目的曲子,妳要是敢錯過就死定了!」

  ──其他還有,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啜飲黑咖啡的第一殺手、坐在他身旁的碧昂琪和正騷擾碧昂琪的夏馬爾、還到處鬧騰的波維諾小牛;甚至是站的位置偏僻到不行隨時能跳窗走人的雲雀恭彌和雲豆,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庫洛姆旁邊的六道骸……

  所有所有,在這三年裡面,深海光流決定要作為夥伴相處的所有人,全都聚集在這裡了。

  ──深海光流突然想起來了,她的師父最期待的聖誕節,是一個相聚的日子。

  因為能與朋友相聚,因為能用以傳達『感謝你們陪伴我跨過了這一年』的心情……所以,無比期待聖誕節的到來。

  「這個學期的最後一天……真的很謝謝深海桑的關照!」澤田綱吉像是用盡力氣大聲喊道,卻又好像一直以來都想要說的話一樣,輕而易舉地說出口,「深海桑,祝妳聖誕快樂!」

  「……嗯。」深海光流忍不住想要彎彎唇,柔和一下自己的眉眼;然而即使臉上的線條沒有柔和半分,她還是努力用自己最柔軟的語調,這麼說道:

  「聖誕快樂,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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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7: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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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寒假】Part.01拜訪西蒙

  聖誕舞會隔天、同時也是假期的頭一天,澤田綱吉等人來到了學院的私人機場,準備搭機返回日本。

  瑪菲雅學院沒有強制寒暑假住宿的規矩,假期可以自由選擇去留,可以說是大多數學生都選擇了離開學校……畢竟都放假了,誰還想要待在學校啊?

  ──不過,深海光流倒是個例外。

  「深海桑……妳真的要留在學校?」在機場的等候區,澤田綱吉沒忍住地問了一聲,「真的不來日本玩嗎?我……我們會好好招待妳的!」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讓深海光流能來自己的家過個新年……反正現在塞在澤田家的人已經很多了,再多一個深海桑,媽媽一定也不會介意的。

  想到這裡澤田綱吉又忍不住升起一股不合時宜的同情心,原因是他悄悄詢問過獄寺後,得知了深海光流似乎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後來才被她的師父收養;現在作為師父的西爾弗死了,深海少女等於又是一介孤苦伶仃的無根浮萍。

  只於是深海少女什麼都沒說,澤田少年已經自己腦補出一個『身世淒涼的上進少女勤懇又開朗地讀書好出人頭地』這樣感天動地的勵志故事了──至於深海少女到這裡到底是可以唸什麼書,還有那一臉毫無波瀾的面癱到底又哪裡稱得上開朗,這些問題都給他自動忽略了。

  「喂,臭女人,十代目都已經邀請妳了,妳敢不來?」不知道自己給的情報讓自家Boss腦補出了什麼的獄寺隼人皺起眉頭,大有『妳只有答應和答應兩種選擇』的架勢。

  「嗯……我還要待在義大利一陣子,寒假有一些工作的安排,抱歉。」不過深海光流還是特別有原則的拒絕了。

  畢竟雖然現在瓦利亞以為她躲藏在加百羅涅家,為了避免與同盟家族衝突,減少了追查她的兵力,目前要出境也不是不行……但她卻也有其他行程,近期要去北義大利一趟。

  「這樣啊……」先阻止了獄寺發難才開口的澤田綱吉不由得有些氣餒;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邀請的啊嚶嚶……可是他也知道,深海光流口中的『工作』絕對不是什麼可以隨便推掉的便利商店收銀打工……肯定是手術或是相關的工作吧?

  畢竟,深海桑可是那麼厲害的醫生呢……澤田綱吉這麼想著。

  「假期還要忙著打工,深海妳也真不容易啊!」一旁的山本武則是感嘆地說了一句,接著又露出了笑嘻嘻的表情,「不過也不要忙過頭,有時間一定要來並盛找我們玩啊,我會請妳吃我們竹壽司最高級的鮪魚肚壽司,要老爸好好露一手的。」

  「謝謝你,山本,有空我會拜訪你們的。」深海光流點點頭保證,她曾去過一次並盛町,對於那個風景和麗的樸實小鎮很有好感,「對了,聽說黑曜就在並盛的附近?」

  「是啊,是這樣沒錯。」澤田綱吉點點頭,可不就在隔壁鎮嗎,坐公車就能到的距離。

  接著澤田綱吉像是想到了什麼,偷偷將視線掃過不遠處正跟庫洛姆交談著的六道骸;也許深海桑是想要拜訪黑曜樂園?

  不得不說,這聽起來像勇士一般的行為套到深海桑身上竟然一點違和感也沒,好像她只是要按電鈴拜訪隔壁鄰居家一樣,「深海桑是想要拜訪骸跟庫洛姆他們嗎?」

  「是啊,我很想考察一下庫洛姆的飲食還有居住環境。」深海光流說這話時眼中滿是認真,「幻術運作的內臟沒有什麼問題,但一直以來營養跟不上這點太可疑了;雖然我相信六道不至於虐待庫洛姆,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想去看看狀況。」

  「……」澤田綱吉突然就沉默了。想起黑曜樂園那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廢墟狀態,還有裡面拿口香糖洋芋片當口糧的倆大老粗,以及黑曜眾那被小春跟京子狠狠批鬥過的不良飲食習慣……

  ……怎麼辦他是不是該跑去給六道骸通風報信要他整頓一下環境,不然到時候他是不是也會落得一個知情不報罔顧醫囑的名頭?!

  懷著重重心思的澤田綱吉就這麼憂心忡忡地搭機返鄉了。

  +

  送走了彭格列少年們的深海少女,展開了一個人在宿舍住宿的生活。

  一個人生活對深海光流來說不是什麼問題,畢竟當初的環球治療之旅她也是獨立完成,生活自理能力可以說是非常的好。

  ……就是感覺宿舍太過安靜了一點吧?要是澤田他們在的話,週末大夥大多都會在宿舍裡,就算難得一起上街採買,也總是一群人鬧哄哄的;唯一安靜的也只有夜晚時分,但偶爾卻還能聽到樓上男孩子們通宵打電動的聲音,或是庫洛姆睡不著,抱著枕頭來找自己談天的敲門聲。

  ──除了不太習慣安靜下來的宿舍,一切都挺好的,就像過往的日子一樣。

  在社團專用的小型動物園區餵食小動物的深海光流這麼想道,幸好她大概也就在學院這裡待個兩個禮拜,等到幫忙照顧小動物的人來了,她就要趕去北義大利,到時候生活大概會熱鬧一些……

  正想著兩個禮拜後安排的『工作』的深海少女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在她還沒轉頭之前又傳來了砰一聲的巨響。

  ──待她真的回頭,看到的是一個狼狽跌倒在地的紅髮少年,雙手還高高舉起捧著一個紙箱,像是深怕手上的東西受到什麼傷害一樣。

  「……沒事吧?」深海光流不由得放下手上餵兔子的紅蘿蔔,扶起了狼狽到不行的紅髮少年。

  紅髮少年第一反應還是將紙箱先輕放在一旁地上,然後才借著深海光流的力起身;然而當他抬頭,一雙紅豔的眼眸一對上深海光流面無表情的臉,不由得瑟縮了一下,然後才囁嚅地開口:

  「我……我是古裏炎真……請多多指教……」

  「……原來是古裏,你好。」深海少女沉默了一會兒,才想起在開學不久的時候曾經見過的古裏少年,當時自己還請他們見了自己要先自我介紹一次……沒想到對方真的還記得,「不過古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那個……」古裏炎真聞言卻又露出慌亂的表情,「我聽說學院裡面有專門收容小動物的……我撿到了……總之絕對不是跟著妳來的!」

  大概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方式不對,在古裏少年一直認為灰髮少女肯定很介意當初自己隨便闖進她房間的事;因此就連那根本與平常沒什麼分別的面癱臉,此時看起來也像是在發怒一樣,讓他忍不住強調了自己沒有什麼鬼祟的行動──雖然強調了反而好像是在欲蓋彌彰。

  「這樣啊……」還好深海少女也完全沒想到那茬上去,畢竟除了瓦利亞那群能為一包藥丸下追殺令的神經病集團以外,她一點也不覺得會有其他人追查自己的行蹤,「你撿到什麼……小貓?」

  紙箱裡面是一隻黑白花色的小貓,正蜷縮在細心鋪上了軟墊的紙箱的一角,當陽光因為上方紙箱折口打開而篩灑進來時,還「咪咪咪」地細聲叫了幾聲抗議著。

  「我是在宿舍外面撿到的,照顧了一個禮拜……可是,牠好像不太喜歡我。」

  說著古裏少年的語氣都下沉了不少,他手上好幾道小傷口都是小貓咬的……儘管剛冒頭的尖牙根本沒有什麼威力,他還是為了自己果然沒有動物緣這件事感到沮喪。

  「是嗎?」深海光流歪了歪頭,動作小心地抱起小貓,並且調整了姿勢讓懷中的小貓能夠舒服一點;只見小貓一點掙扎也沒有,輕輕咪了一聲,還用小腦袋討好地蹭了蹭深海少女的胸口。

  「……」於是被差別待遇的古裏森森的嫉妒了。

  「真是個黏人的孩子啊。」對自己被動物們喜愛的深海光流毫無自覺地感嘆了一句,接著才抬頭看向連廢柴的表情都擺不出來,此時一臉複雜的古裏炎真,「古裏,你要把牠寄養在這裡嗎?」

  「嗯……牠好像很喜歡妳的樣子,應該不會想要跟我回去吧?」古裏少年雖然像是深明大義一樣的說著,看著那隻小貓的表情卻是一臉自己是被皇上拋棄的正宮一樣的表情,「由妳照顧牠,牠會比較開心吧……」

  ……說是這麼說,但你的表情根本像是深宮怨婦了啊古裏。

  深海光流不由得在心中吐槽,表面上卻還是毫無波瀾的面癱臉,「寄養在這邊沒有問題,但是我過一陣子會離開學校,到時候可能就不是我照顧牠們了。」

  看著古裏炎真露出緊張的神情,深海光流將懷中的小貓遞了回去,並且讓手忙腳亂的對方調整姿勢,讓換了位置的小貓能睡得舒服一點。

  「如果古裏擔心的話,還是自己照顧比較好,小貓也會比較開心的。」深海光流一面伸手搔搔小貓的下巴,聽著小貓發出舒服的咕嚕咕嚕聲一面說著,「而且貓不喜歡換地盤,在西蒙的宿舍住下來會比較好;不過要是生病受傷了,歡迎隨時來找我,我會幫忙的。」

  古裏炎真看著一臉平淡到接近冷漠的深海少女,突然覺得現在對方要是笑一笑,氣氛一定會更好;不過即使面上不笑、表情也一點也沒有軟下來的意思,他還是能輕易感覺到對方話語間的溫柔。

  於是,古裏少年小幅度掀起了唇角,第一次對著眼前面冷的少女露出了微笑,「……嗯!我會好好照顧牠的……謝謝你,光流。」

  「不用客氣。」深海光流點點頭,致意後就打算離開,畢竟她也沒什麼辦法微笑寒暄什麼的,要是冷著臉留在原地也許對方兩位感覺尷尬什麼的。

  ──不過,就在她轉身要離開之際,原本在古裏炎真懷中好好待著的小貓突然一個激靈,伸出了小小的爪子,勾住了深海光流的衣角。

  「……」深海光流低頭看著小貓,陰影打在她那張面癱臉上,看起來有些嚇人。

  「咪咪咪!」小貓一點也沒有被嚇到,也沒有放手的意思。

  「……那個……不好意思,我幫妳弄開好了,光流。」這下古裏少年真尷尬了,只得小心翼翼地太抬手,想要把小貓的爪子拿下來。

  結果扒下一隻爪子,小貓就換另外一隻爪子,要是一起扒下來,便伸出爪子示威性地用力抓了古裏少年的手。

  「……」果然他還是沒有動物緣的吧!



  ++



  「……所以,炎真你就這樣把人連貓一起帶回來了?」玲木艾黛爾海伍扶著額,看著正坐在她面前低下頭的古裏少年,一臉無奈,「我不是提醒過你還是把牠送走嗎?養小動物不適合你的,炎真。」

  「因為瑪恩抓著她不放……我……我會自己照顧的……」古裏少年小聲但堅定地道,接著還把頭轉向坐在西蒙家族宿舍大廳另外一頭,正和自己的守護者坐在一起的深海光流,「光流說她會幫我……當、當然,等到我熟練我就會自己做了!」

  ……連名字都取了,這根本是鐵了心要養了吧?

  鈴木艾黛爾海伍感覺自己就像是操心不成器孩子的媽媽,可她擔心東擔心西的對象卻是自家Boss……不過畢竟是他們的Boss啊,真要下什麼決定,她也阻止不了的。

  「……貓就算了,不過晚一點你要把深海小姐送回去……真是,現在彭格列不在,隨便把人帶來這裡,要是有什麼誤會……」

  「唉呀,我們誘人的艾黛爾海伍又在苦惱什麼了?」原本圍在深海少女身旁的加藤朱里笑嘻嘻地走了過來,「煩惱的樣子會折損妳的美貌喔~」

  「少說些廢話。」鈴木艾黛爾海伍冷淡地回應,「其他人那裡幹嘛,還不快點把深海小姐送回去。」

  「剛剛都在做例行的自我介紹呢。」加藤朱里聳聳肩,也不介意對方的冷淡,而後笑嘻嘻地將腦袋轉向炎真身上,「不過,炎真你把她帶回來真是太好了,上次賭輸大家都很不服氣,現在正在討論要用什麼再一次一決勝負唷,真是太有意思了!」

  「什麼?!」這下不只是玲木,就是炎真都大叫出聲,同時也一起趕到聚集在另一頭的眾人身邊──

  「棒打老虎雞吃蟲……」深海少女面無表情地唸出遊戲口令。

  「蟲子。」

  「棒槌!」

  「啊呀呀,蟲子會蛀壞棒槌,紅葉醬輸了欸~」

  「靠,為什麼我又輸了,不算不算!」就看見青葉紅葉不服氣地拍了桌子,「不可能每次都是妳贏,明明都只說笨蛋不會感冒,沒說笨蛋玩棒打老虎雞吃蟲會一直輸啊!」

  「……」你這傢伙,果然是個笨蛋啊。

  一時之間西蒙的眾人都將頭撇向一邊,拒絕承認這個笨蛋是自己的夥伴。

  「紅葉醬你不行的話,讓希比特醬來吧,你都輸十幾把了……」一旁漂浮在空中、奇裝異服的女人喃喃自語抱怨著,「希比特醬我一定不會輸的!」

  「少囉唆,我只是還沒有認真而已!不要小看認真起來的笨蛋!」青葉紅葉再次不知所云地大吼一聲,接著轉頭指著面無表情的深海光流,「我一定要把妳這張平靜的臉撕掉!讓妳看看笨蛋的骨氣!」

  「……這樣啊,那接下來要玩什麼?」目前為止的人生裡都是個資優生的深海少女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什麼是笨蛋的骨氣,但她覺得再讓對方吼下去,窩在膝上的小貓會被吵醒,「已經玩過海帶拳、黑白猜、殭屍拳、數字拳……」

  「……」原來不知不覺之間,你已經花式慘敗那麼多次了嗎?!

  「……不玩這種小兒科的遊戲了!我們比別的!」彷彿感覺得到一旁夥伴們幾乎具象化的鄙視之意,青葉紅葉氣惱地又拍了一下桌子,「這次玩桌遊《人生遊戲》!」

  「……人生遊戲?」除了大富翁以外沒有玩過什麼桌遊的深海光流不禁疑惑道,這一副大外行的表現讓青葉紅葉眼睛一亮,這次他肯定不會輸了!

  「只是類似大富翁的遊戲,這裡有說明書,給你十分鐘準備一下,等等就來一決高下!」青葉紅葉拿出遊戲盒,十分大方地將說明書遞了過去。

  「哼哼,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西蒙家族的!不說我這個笨蛋,像是鈴木那樣的現充人生贏家,在虛擬遊戲的幸福程度決不會輸給妳!」

  鈴木艾黛爾海伍:「……」這個笨蛋怎麼還扯上她了?!

  「也就是說……透過『健康』、『事業』、『金錢』、『人際關係』等等的人生目標數值化,計算出虛擬人生的具體幸福感,幸福指數高的人就是贏家嗎?」專心致志地看著說明書的深海光流不太在意青葉的嗆聲,只是逕自抬頭問道。

  「就是這樣沒錯!」青葉趾高氣揚地說道,「夥伴們等著吧,西蒙家族的勝利近在眼前!」

  「……」馬的,好想打死這個智障。

  好吧,不管怎麼說,最後西蒙的大夥還是乖乖拿起棋子,陪著青葉紅葉玩起了桌遊。

  一開始大家各自懷著不一樣的心思玩遊戲,誰知玩著玩著也玩出樂趣,等到一盤玩完,每個人的虛擬人生結束以後,才面面相覷,後知後覺地開始報告自己的人生成就。

  首先是古裏炎真,他得了不上不下的分數,沒法第一卻也不會墊底,「我的人生評論是……『你是個平凡到不行的平凡人,如果說你有什麼不平凡,那就是你很衰』……」

  「……那、那水野你呢?」實在不忍心對炎真少年那過分貼近生活的遊戲結果多說些什麼,玲木艾黛爾海伍只得問了坐在炎真旁邊的水野薰。

  「『平順的人生,求學過程中認識的朋友千萬不要拋棄,那是一輩子的寶藏』……上面這樣子說呢。」不知道想到什麼的水野薰嘿嘿笑了兩聲,得到的幸福指數同樣不算高,但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我我!希比特醬的寫著『諸事順利,要小心生化科技研究人員』分數蠻高的喔!」希比特開心的揚了揚記分板,上面的分數是八十八分,目前最高分。

  「我的是『抱得美人歸,只羨鴛鴦不羨仙,注意小心仙人跳』欸……也就是說我未來會跟誘人的艾黛爾海伍共組家庭囉~好開心~」加藤朱里輕浮地吹了一聲口哨,笑嘻嘻地亮了他得到八十七分的記分板。

  「閉嘴。我的寫了『事業有成,家庭生活經營較失敗』。」鈴木端著一張冷豔的臉亮版,九十二分,刷新最高紀錄。

  「我的評語是『成為幼稚園老師,心靈富足』。」大山拉吉小小露出笑容,他拿了七十九分。

  「我的評語是什麼我看看……『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但都說傻人有傻福,勉強給你個及格分吧』……我有及格!」青葉紅葉大聲宣布著,完全不在意一旁的夥伴們再次不忍說什麼地紛紛撇過頭去。

  「深海光流,妳呢!」

  這下西蒙眾人的視線轉移到了深海少女身上,雖說沒有想要跟青葉紅葉一起鬧,但還是挺好奇這個強運少女到底玩出了什麼樣的虛擬人生。

  就見面癱少女依舊癱著臉,看起了評價自己人生的評語:

  「『成為醫界頂尖的權威,萬人景仰的華陀再世。不管做什麼都得心應手,幸運女神永遠站在你身邊,假以時日必定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登上人生巔峰指日可待』……上面這樣寫。」

  沒有感覺到現場詭異地沉默了,深海光流眨了眨眼,亮出記分板,「我得了兩百分……不過這遊戲好像誤會了我的性別,迎娶白富美的分數得扣掉……應該是一百八十分。」

  「……」

  這不科學的分數怎麼玩得出來!!!這麼偏心遊戲製作商你敢說不!偏!!心!!!

  ──最後,深海光流約好了下次再來西蒙宿舍玩桌遊,心情愉快地打道回府了。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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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流年不利 發表於 2021-3-1 17:2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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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寒假】Part .02旅程途中的小麻煩

  一月的北意大利下著小雪,拖著銀灰色行李箱的深海光流行過,留下一串腳印和輪子滑過的痕跡。

  對深海光流來說,上次踏上意大利半島已經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了;本來就因為環球治療之旅離開一年,後來又在西西里的黑手黨學院裡面待了大半年……原本自從師父死了以後她都待在北意大利的,現在算是久別重逢吧。

  雖然感覺很久沒踏上這塊土地,但街道卻沒有太大的不同,商店的位置還有其他公共設施的配置通通沒什麼變化,甚至街上的意大利居民也是一樣的悠閒──

  「有人昏倒了!快來人啊!」悠閒的北意大利人用一點也不悠閒的語氣呼救。

  「……」

  那一點也不日常的呼救聲讓深海光流收斂了懷舊的念頭,提起行李箱的把手迅速地往聲音的方向前去;途中遇上不少湊熱鬧的人,她一面表明自己的醫生身份,一面來到了病患面前。

  躺在地上的病患是一個白髮的漂亮少年,看輪廓應該也是意大利人;此刻少年面色慘白,皺著眉頭痛苦地捂著肚子,就像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妳是醫生嗎?他剛剛突然就昏倒了!」熱心的路人一看深海光流的行為,倒也沒有質疑對方的年紀還有身份,大概在大多數的西方人眼裡,東方人不論幾歲看來年紀都很小吧。

  倒是深海光流聽完眉頭一皺,當場就蹲下,扯過少年的手要把脈──然而,她的手甫一搭上少年的脈搏,白髮少年突然就微微睜開了眼睛,一雙漂亮的紫色眼眸凝視了她一會兒,開口吐出了來的卻是日文:

  「不要鬧大……」

  「……」深海光流同樣凝視了對方半晌,接著不由分說地將少年自地上拉起,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別動。」

  原本還想要掙扎一下的少年立刻乖乖地不動了,多虧了這樣,深海光流沒有什麼難度地就將他搬運到了不遠處設置的長椅上躺著,安置好了人然後才把自己的行李箱拉過去。

  圍上來的人潮漸漸散去,躺在長椅上的白髮少年這是才勉強爬起身,臉上還掛著虛弱的笑容就開口了,「真是謝謝妳啊,不然可能還要被圍觀很久呢~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剛剛怎麼沒感覺這人講話像是蜂蜜一樣黏呼呼的?話說跟一個陌生人講話這麼盪漾真的可以嗎?「……不用客氣。需要我幫你聯絡你的家屬嗎?」

  「嗯?不問問我哪裡不舒服嗎?」就見少年眨了眨他那漂亮的紫瞳,用十分疑惑的語氣問道……不過完全沒有要回答她的問題的意思啊,「光醬明明是醫生的吧,看到病人真的能撒手不管嗎?」

  「……我們認識?」深海光流有點遲疑地問道,這張臉她完全沒有印象,但她沒有印象的人臉一點也不少……不如說有過幾面之緣臉卻像被馬賽克糊住的人佔據了她人生很大的比例。

  ……估計眼前的白髮少年也是被糊住的馬賽克的一員吧,大概。

  「果然是光醬,這麼快就把我忘記了,一點也沒有變啊~」深海光流實在不明白被忘記有什麼好開心的,但眼前的白髮少年偏偏露出了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啊真是太好了』的表情。

  「以前見過的喔。然後曾經有一度光醬妳是有記住我的臉的吧,只是那些事情現在都等於沒有發生過就是啦~」

  「……如果我曾經記住你的臉,那應該是不可能再忘記才對。」深海光流沉默了一下,只糾正了這一點,雖然不容易記住人,但好不容易記住了,她也不是那種健忘過頭的人。

  「認識過卻好像不認識一樣,我認為那是創傷後的選擇性失憶症狀……恕我失禮,但你有做過什麼讓我恨不得忘記你的人神共憤天理難容的混帳事嗎?」深海光流面無表情地詢問,態度十分認真地問出了非常奇怪的問題。

  「不過我想機率很低就是了,我覺得我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擊的人……你再惡劣也不會企圖毀滅世界吧?我有個朋友試圖毀滅世界都沒有打擊到我,所以我想不到那個程度,我應該不至於想要斷絕往來。」

  簡單來說,深海光流對自己的心靈承受度還是很有自信的。

  「唔,好像知道光醬妳在說哪個惡劣的傢伙欸。」白髮少年眉眼彎彎,看上去就像是柔軟得不得了的小綿羊,人畜無害,「不過當時我的確沒有企圖毀滅世界──」

  「我是『已、經』毀滅了世界呦。」

  白髮少年笑得一臉純淨無邪。

  「……是這樣啊。」

  深海光流還是一臉鎮定,已經是鎮定到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地步了。

  「已經毀滅了?不是預謀,是成功了?」

  「對,而且重複做了很多次喔,現在想想為什麼要重複那麼多次啊,一點意義也沒有嘛~」白髮少年感到無聊似地用白皙的手支著下巴,「吶,聽完了光醬有什麼感想嗎?會覺得我是開玩笑嗎?」

  「……嗯?」深海光流卻是歪頭思索了一下,「不,我想你是認真的。不過我覺得我也不到為了這個逃避現實而失去記憶的程度吧?」



  「老實說,我剛剛腦中想到的竟然是介紹你跟另外一個朋友認識……就是那個也想毀滅世界的朋友,總覺得你們會有很多話題可以深入討論。」說完,她還特別誠懇地直視白髮少年似乎微微瞪大的眼睛,「有興趣認識一下嗎?這種夢想很難找到同好的吧?」

  ──聽完深海光流這樣的回答還有反問,白髮少年瞪大的紫眸慢慢恢復原來的大小,唇瓣本來就帶著的弧度似乎越扯越大,滿滿當當的愉悅從上揚的唇角傾瀉出來。

  「……果然,光醬就是光醬,說的話根本沒有什麼差別嘛~」

  ──不管哪個平行世界的都一樣有趣。白髮少年嘴角的弧度越發的擴大了。

  「不過很可惜,骸君的理想過時啦,雖然這麼說好像不大好,但真希望他早點從那種初二生的思想脫離啊,要好好成為有用的大人才行啊。」

  曾經無數次毀滅世界的真·大魔王笑著,還露出了擔憂鄰居孩子走歪的善良大哥哥表情,毫無心理負擔地指責起他人應該肩負社會責任了……全然沒有自己曾破壞了無數平行世界社會秩序的自覺。

  「光醬也勸勸他吧?我都從中二畢業了,他繼續這樣不太好吧?唔,就是很容易給人添麻煩的對吧,光醬~」

  「……嗯?你也認識六道?」比起六道骸一直以來擁有的中二思想,深海光流注意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的重點;既然知道她跟六道是朋友,難道他們真的曾經很熟?「對了,冒昧地問一下,你的名字是……?」

  「光醬終於要問了嗎?我還以為一開始就會先把我紀錄在病歷上面的。」白髮少年還是沒回答深海少女的問題,「不過從剛才開始光醬也沒有好好幫我看病就是了~」

  「那是因為你身體很硬朗吧,沒病就不要浪費醫療資源。」深海光流毫不猶豫地這樣回答,「當然,不排除有病的是心靈。但老實說精神科方面我不太擅長啊,也診斷不出沒病卻裝病的人在想什麼。」

  「真嚴厲啊光醬,人家是真的感覺不舒服才倒下的喔?可是一起出來的傢伙又都擅自亂跑,很讓人操心啊。」白髮少年嘆了一口氣,一臉『真受不了他們』的表情,「不是說好了要跟緊我的嗎?怎麼一回頭都不見了呢?」

  「不……不管怎麼聽隨便亂跑讓人找不到的都是你吧?而且我剛剛就問過了要不要打電話給你的家屬了,請不要無視別人的提議,你這走失兒童。」深海光流開始覺得要是沒有多管閒事也許會好一點了,怎麼看這個少年都是問題兒童。

  「總之,先用行動電話打給你的家人,告訴他們你的位置……」深海光流說著拿出自己的手機,剛想問一下可以撥打什麼號碼的時候,就看到白髮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不遠處一家店面的玻璃窗前蹲下了。

  「……怎麼了?」難道是餓了嗎?

  深海光流思考了一下,也許這人是因為血糖不足才犯頭暈昏倒的?剛剛捂著肚子是因為餓到胃痛什麼的……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如果一個高中生跟家人出來的時候都可以走丟,那迷路很久肚子餓也沒什麼不可能了。

  這麼想著的深海光流同樣來到了店的窗前,然而那家讓少年駐足的店既不是麵包店也不是餐館,甚至不是飄著咖啡香氣的咖啡廳──

  「棉花糖……」白髮少年的臉完全貼在乾淨的櫥窗上面,簡直是意圖穿越玻璃去搶那包包裝精緻的棉花糖,「一個早上沒吃了啊……」

  ──原來是被糖果吸引過來的啊,果然是走失的兒童嗎。深海光流特別冷靜地想道──

  ──怎麼可能。

  你是小學生嗎?不,現在的小學生都不會輕易被糖果給騙走了,所以這傢伙根本是幼稚園生的等級啊──而且只是一個早上沒吃而已,棉花糖又不是白米飯或是麵包一樣的主食,一個早上沒吃根本也不會怎樣的好不好。

  這下深海光流一點也不懷疑了,這傢伙肯定就只是個問題兒童了。無庸置疑啊。

  「……你肚子餓了嗎?」雖然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深海光流還是木著臉詢問了一聲,拿出了對待年齡三歲以下的病童的耐心,「隔壁有麵包店,餓的話我去買,你吃那個比較好。」

  「不會好的……我不是肚子餓……」白髮少年一點也沒有把貼在玻璃上的臉移開的意思,雙眼深情款款的看向那包在深海光流看來除了增加糖尿病機率以外完全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的棉花糖,「……這是棉花糖缺乏症,我是末期。」

  「……」不。才沒可能有那種名字聽著就沒水準的病症。

  深海光流近乎冷酷地這麼想……我看你這傢伙倒是要小心非遺傳性糖尿病的為害。你這高危險耗發群。

  「光醬不會又要說我會得糖尿病了吧?」白髮少年臉就沒跟玻璃櫥窗分離過,倒是對深海光流的想法清楚得很……不過不管哪個醫生聽到這種飲食習慣都回有一樣的擔憂吧,也不是十分難猜,「放心呦,糖尿病這種病不可能找上我的,我還很年輕的吧~」

  「會這麼說的人大部分下半輩子都要跟針筒還有血糖檢測儀抱在一起睡覺。」深海光流面色冷淡,甚至語氣都帶上了幾分凌厲,「注意不要讓自己的血糖飆得太高,這種甜食不可能吃太多,你明白的吧……」

  「……杰索。」

  ──那個稱呼一出來,用面頰緊貼在玻璃櫥窗上的白髮少年總算捨得稍微轉頭,眼神閃亮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一本病歷,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深海少女。

  「光醬想起我了?真是讓人開心啊~」

  「是啊,連同病症一起想起你來了,杰索。」深海光流翻開藍色的病歷本,「『白蘭·杰索,一年前日本並盛醫院換心以及多處重傷手術,經復建後身體機能已無大礙……』」深海光流一面唸著,一面微微皺起,看著還是笑得一臉無辜的白蘭,一字一頓:

  「『惟需注意飲食,多次抽驗血糖指數過高……糖尿病高危險群,飲食需多、加、注、意。』」

  ──所以深海醫生表示她就想問一句……醫生的醫囑是都當骨頭給狗啃了吃嗎喂。

  還棉花糖?有糖字的都克制點吃,要不然就都不要吃啊。

  「哎呀,果然我這張臉完全沒有記起來對吧?」白蘭·血糖太高·杰索總算回頭,看著深海少女笑嘻嘻的,「啊,可是骸君的臉光醬都記得,為什麼會忘記我呢?誒~真是偏心~」

  「沒忘記啊,不如說我記得一清二楚的。」深海光流還是那張冷淡的臉,手上的病歷本朝著白蘭的方向攤開,「病歷本上面的資料記得很清楚,比六道還有雲雀的肩骨都要清楚。你的換心手術是我的生涯傑作,不要太看輕自己了,杰索。」

  「……當然,也請不要拿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健健康康的命裹上人工代糖成為糖尿病患者。」深海光流表情全然沒變化,就像只是鄭重地宣告自己的立場一般,「怎麼說呢……這麼說雖然很不好,但我會很不快。所以希望醫囑還是要聽一下。」

  「咦,我讓光醬生氣了嗎?那真是太糟糕──」沒等杰索少年慢吞吞地說完話,一陣忙亂的腳步聲傳來,跟著出現的就是一群穿著打扮十分視覺系的人們出現。

  「終於找到您了,白蘭大人!」為首的是一個綠色長髮紫色眼影的視覺系少年,一見到杰索就直接單膝跪下了,連同他後面跟著的一眾男人女人小孩……看起來就像是重金屬搖滾樂團的宣誓大會,雖然深海光流不知道是在宣誓什麼。

  「啊,是桔梗你們啊,終於找來了嗎,我等你們很久了喔。」白蘭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跪下低頭行禮的男子這麼說著……所以說這不是承認了吧,走失的根本就是你吧少年,這不也等著人來領你回家嘛?

  「非常抱歉,白蘭大人。」叫做桔梗的的視覺系少年卻是誠惶誠恐地道歉,語氣有著愧疚,「要不是我們沒有跟上白蘭大人的腳步,也不會讓白蘭大人在原地等我們找來了,真的十分抱歉。」

  ──不是吧,不要跟他道歉啊,稍微斥責一下隨便亂跑讓人擔心的傢伙好嗎?就是這樣他才會得寸進尺不知長進的吧──

  深海光流以微妙的眼神看向桔梗。她想起來了,貌似就是這個傢伙在復建的時候,因為拗不過杰索的請託、所以偷渡棉花糖進病房的那個桔梗吧?還有後面那堆跪著的,貌似當時一人手上都拿著一包棉花糖,完全無視了她列出的禁止的飲食清單就來探病?

  「不過,為了賠罪,我們買了很多白蘭大人最喜歡的棉花糖專賣店的棉花糖,希望白蘭大人喜歡。」

  ……果然是那群堪稱醫生的大敵的病症神助攻親友團錯不了。

  「買了這麼多啊,那真是太好了。」白蘭還是維持一張笑臉,抽了一包棉花糖,大方地遞給了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的深海少女,「那光醬要來一包嗎?算是久別重逢的禮物喔~」

  「……謝謝。」深海光流盯著那包棉花糖看了半晌,最後還是伸出手接過了;再怎麼說收下來,都比讓這包撒旦的禮物進了杰索的胃袋好吧。

  「這位是……深海醫師?」出聲的又是桔梗,出乎意料地認出了深海少女……不過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畢竟有臉盲症的只有深海光流自己而已,「請問您怎麼會在這裡?」還跟白蘭大人在一起?

  深海光流聽得出桔梗的話外之音,其實是想問她怎麼遇上白蘭的,然而沒等她回答,白蘭又逕自搶了話:「光醬應該是要進行例行的義診才來這裡的,對吧,光醬~」

  「……嗯,是這樣沒錯。」深海光流頓了頓,然後才點點頭肯定道,「那麼,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去跟人會合了……對了,杰索……」

  「嗯?」杰索少年還是面帶純潔到不行的柔軟微笑,淺笑盈盈的,「光醬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的嗎~?」

  「沒。」然而深海光流一點也沒有因為那樣的漂亮笑容動搖,面無表情地在自己的行李箱翻了一陣,起身後遞給白蘭一本書。

  「只是想說,既然你連我是來義診的事都知道,那我們大概真的曾經是認識的;既然認識的話,我還是不能看你在糖海裏浮沉最後染上糖尿病這種惡疾……」深海光流語重心長地拍了拍白蘭的肩膀,「這本書送你,下次有機會見面我會抽驗你的血糖的……保重。」

  深海光流遞來的書是──《制伏糖尿病;從飲食運動根除糖尿病的聖經!》,有著這樣標題的健康飲食指南。未拆封的包裝裡還附上了一組抽血的針管。

  「……光醬。」杰索少年低頭看了書標一會兒,與深海光流的面癱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笑癱臉,難得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我好像突然發現了喔,跟骸君的共同話題……什麼的。」

  ──這種被堵得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微妙感覺,絕對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困擾吧──話說真的要將糖尿病的話題進行到最後嗎?明明是期待深海光流問問自己怎麼知道義診的事情,結果她卻似乎一點也不想深究的樣子……一般人會這樣嗎?

  「嗯?可是六道雖然老是吃巧克力製品,但目前沒有糖尿病的危機啊?」

  深海光流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連棉花糖都一起塞進去後,站起身,「如果是這方面的話題的話,我覺得你還不如跟六道談談報復社會的問題吧,可能更有共鳴。」

  「總之,還是多保重吧。」一本正經地教導了杰索少年如何與中二末期的友人創造共同話題,深海光流朝他與旁邊的視覺系團體點頭告別,轉身離去。

  「……果然,就像骸君講過,光醬的思考高度真是不同凡響~」沉默了一會兒白蘭又漾起一抹燦爛的笑,朝著深海光流揮揮手上的書作別。

  「我會收好的呦,光醬的禮物。我們一定很快就會再見的~」





本文最後由 流年不利 於 2021-9-30 14: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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