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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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我的英雄學院|轟爆] Two Top (2023.10.25 更新4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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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6-5 21:4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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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結果又被送到醫護室了。
這是轟在清醒過來之後第一個想法,待在他病床旁邊的常闇與蛙吹見他睜開眼,連忙上前詢問他的狀況。

「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轟搖搖頭,緩慢的坐起身,蛙吹貼心的替他在身後放了個枕頭作為靠墊。
他呆愣的望著自己的左手指尖,上頭白皙光滑,顯然已經清理過了,但爆豪溫熱的鮮血沾在他手上的那種粘膩觸感好像仍然殘留在他的手上。
他瞳孔忽然一縮,激動的抓住在旁邊幫他整理物品的蛙吹,「爆豪怎麼樣了?」

蛙吹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常闇連忙過來將轟的手給扳開,捧著自己的嚮導被抓得發紅的手腕,一臉不認同他的舉動的表情看著他。
轟自知理虧,低下頭來,「抱歉。」

「沒事的小轟,」蛙吹放出自己的嚮導素,以精神力安撫著常闇,又從床頭擺置的水壺中倒了一杯水遞給轟,「小爆豪沒事喔,不過因為頭部受到撞擊的關係,恢復女郎說要再觀察一下有沒有腦震盪才能讓他出院。」

「是嗎⋯⋯那就好。」

「看你的樣子是真的很擔心小爆豪呢。」

轟盯著玻璃杯,卻沒有要拿起來喝的打算。

「他是為了救我才會受傷的。」

他被打飛的那一拳並不是真的那麼避無可避,當時他的左半身正對P0,若是放出火焰的個性的話雖說不一定能夠擋下那一拳,但至少不會被直接命中,也就不會有之後爆豪救他的事了。

「都是我的關係。」

腦海中浮現爆豪受傷暈過去的樣子,心臟揪在一塊,嘴唇線條繃得死緊,在森林裡感受到的那種窒息感又回來了,他記起自己燃起左半身的火焰,融合左右兩邊的個性,將P0轟成碎片的過程,畫面細節他都記得,卻毫無實感。
他打破了自己訂下的那個誓言。
使用火焰的那個瞬間,他忘記了父親的存在,腦子中想著的只有爆豪一人而已。
想起還住在醫院裡頭的母親,轟心中升起濃濃的歉疚感,但他卻沒有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產生任何後悔的感覺。
他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想法了⋯⋯
常闇與梅雨看著轟頹喪的樣子,對視了一眼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在他們沈默的時候,接到轟醒過來的消息的恢復女郎推開門走了進來,來到轟的病床旁邊替他做起完整的全身檢查。
檢查完畢,恢復女郎用拐杖小力地拍拍轟的背,把口袋裡的汽水糖放到他的手上,「好了,沒什麼大礙,收拾一下就可以準備離開了。」
他輕聲對滿臉皺紋的老人家說了謝謝,目送恢復女郎離開病房,常闇接過蛙吹整理好的紙袋將其遞給了轟,「你的衣服破損得很厲害,我已經讓黑影幫你扔了,你再多休息一下,我們去幫你辦手續,辦完就可以離開了。」
轟愣愣的接過袋子,看著從常闇身上延伸出來的黑影對他比了根大拇指,站在一旁的蛙吹對他笑了笑,挽上常闇的手臂跟著對方一起走到病房門口。
然而在她走出去前,蛙吹回過頭來,靈動的大眼睛對著轟眨了兩下。

「聽說小爆豪應該是明天出院噢,今晚的話應該也會待在111號病房吧。」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
轟在離開醫護室之後回到自己的寢室內迅速沖了個澡,之後相澤消太與禮物麥克風敲了他的房門向他問了關於實戰演練的一些情況。
相澤消太看起來一整晚沒睡,他眼眶深陷,下面是黑得幾乎與13號的精神嚮導有得比的黑眼圈。因為雨天雷擊導致實戰演練使用的機器人失控暴走,還讓進行訓練的兩名年輕士兵受傷,要塞高層首先追究責任的,就是負責這次演習的這兩人。
轟如實以報,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說出來,然而在聽見他說自己使用了火焰的個性時,相澤微微瞪大了眼,用脖子上的捕捉武器綁住因為同樣驚訝而要大嚷大叫的禮物麥克風,他面色嚴肅,鐵灰色的雙眼認真的看著轟。

「你改變想法了?」

「還沒⋯⋯」

「那你?」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能夠早點使用這一側的力量的話,爆豪就不會受傷了。」

看見轟若有所思的樣子,相澤體貼的沒有繼續再問下去,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朝著轟說之後再來問你詳細情況就拖著被捆成團的禮物麥克風先行離開。
之後在用過晚餐後,轟在走廊上遇上了剛探望爆豪回來的派閥等人,切島銳兒郎提著一袋食物,從遠處瞧見他後,便朝著他揮揮手朝他走近,後邊跟著上鳴電氣與瀨呂範太。
轟友好的向他們打招呼,才剛想開口朝切島詢問爆豪現在的情況,站在後面的瀨呂就好像已經猜透他的心思一樣。

「爆豪很精神喔,一醒來就大吵大鬧的。」

「對啊,一直吵著要出院,明明連有沒有撞壞腦子都還不知道。」上鳴點點頭,一臉感嘆地說道。

「爆豪是不會撞壞腦子的啦⋯⋯」切島在一旁苦笑,這種話要是讓爆豪聽見了,他可不確定上鳴能不能見到隔日的太陽,「轟你等一下會去看他嗎?」

「怎麼了嗎?」轟問。

「雖然不知道訓練過程當中發生什麼事情,但爆豪醒來的時候也問了我們你的情況。」瀨呂幫忙補充,憑藉著身高優勢,順勢將手肘搭在了上鳴肩上,「你們兩個是不是怎麼了,要不要說說讓我八卦一下?」

上鳴眼睛閃閃發亮,「哦哦八卦!我也要聽!」

「喂!他們才剛受傷回來好嗎!」切島無奈的表示,一臉抱歉的看著轟,「他們就是喜歡這樣亂講話,你別放在心上。」

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指了指切島手上掛著的食物提袋,「這是要給爆豪的嗎?」

「對啊,本來我們已經拿過去了,但那個傢伙嫌沒有辣所以就退回來了,只好再重新幫他買一份。」

「那明明是我特地去食堂買回來的耶,爆豪那傢伙又不是不知道恢復女郎那邊的伙食多難吃,生病還想吃辣,真是辜負我的心意。」

「好了好了,我們不就重新給爆豪買一份了嗎?」

「哼哼、辣死他!」

轟在心中想著爆豪被辣死的可能性,以前在食堂裡看過對方吃下一碗紅通通的湯麵,就他的直覺上鳴的話應該是不會有實現的一天。然而派閥並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三個人聚在一起嘻嘻鬧鬧,討論著要怎麼樣的辣度才有辦法辣到爆豪勝己。

「說不定把整碗都加滿辣椒就差不多了。」

「爆豪那個等級應該要整碗全部都是朝天椒才行吧。」

「聽起來就覺得胃快燃燒起來了。」

「我也是⋯⋯」

「那麼愛吃辣,爆豪他該不會是抖M吧?」

覺得話題有越來越歪的傾向,遲疑一會兒,轟決定打斷他們聊得正熱烈的話題,「不然⋯⋯我幫你們拿過去好了,這樣你們就不用再跑一趟。」

「真的嗎!」

開心的抓住轟的手,切島又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好意思地放開他,搔了搔自己的臉頰,切島說,「因為我們幾個都還沒有吃晚餐,肚子還蠻餓的。」

轟再次搖搖頭,接過切島手上的食物,「別介意,小事而已。」

「那就麻煩你了喔!」

「嗯。」


此刻轟站在爆豪的病房門口,面對著那道褐色的木板門,手上提著一袋迷樣的紅色食物,他深吸口氣後在門板上敲了敲。

「請進。」是爆豪的聲音,從門的另一端傳來。

握住銀色的門把,轟輕輕的轉開門,不知為何有點緊張,他看見爆豪獨自坐在病床上盯著窗戶外面,金色的腦袋上纏著幾圈繃帶,手上打著點滴。一旁的床頭櫃上有各種水果點心,看起來是派閥來探望的時候順便帶給他的。
轟走到病床旁邊拖了張椅子坐下,爆豪才轉過頭來。

「陰陽臉,怎麼是你?」爆豪的表情看起來很錯愕,顯然他沒有料到敲門的人會是轟焦凍。

「你受傷了,所以我來看你。」他將病床底下的活動立桌拉起,手上的袋子放到爆豪面前,替他拿出裡面的食物與餐具,「這個是切島他們重新去買的,如你所願,很辣。」

「呿。」

爆豪拿過免洗筷,扳開後夾起碗中的麵條,白色的麵條被湯頭中浮著的辣油給染成橘紅色的,他將其放到口中嚼了幾下又喝了幾口湯,一邊吃著一邊發表自己的高見,「這哪裡辣,就是一堆辣油飄在上面而已。」

⋯⋯全天下大概只有你這種人會這樣說而已吧。

轟忍著吐槽,繼續看著爆豪吃著他帶來的晚餐。
爆豪吃麵時不會用筷子把麵條夾到湯匙上再吃掉,而是直接就著筷子吃,即便如此,也完全沒有發出吸麵條時那種稀嚕呼嚕的聲音,喝湯的時候也是,不使用湯匙而是直接把整個碗捧起來,吞嚥的時候喉結會上下滑動,感覺很有趣。
而且雖然嘴巴上罵來罵去,但還是好好的把麵給吃完了嘛,轟在心裡這樣想著。

「看什麼看啊,真噁心。」終於吃完,爆豪放下湯碗,碗內乾淨得什麼也不剩,他看向還坐在他病床旁邊的轟,朝著他皺起眉頭,「你怎麼還在這?」

「覺得有些話想跟你說。」

主動幫爆豪收拾起東西,用原本裝食物的塑膠袋綁好打了結,重新把立桌收到床底下,轟把垃圾放到旁邊,從床頭櫃上抽了張衛生紙遞過去,爆豪狐疑地接過,抹了抹自己的嘴巴,覺得轟看起來沒安什麼好心。

「我們應該沒什麼好說的吧?」

「那是爆豪你自己單方面這樣覺得,我可沒有這麼想。」

「可是你很好的使用火焰的個性了不是嗎?」

「咦?你怎麼知道?」

轟吃驚地反問,他以為那時候爆豪已經昏過去了,沒能知道他之後的所作所為。爆豪瞥了他一眼便轉開了目光,大概是覺得真的沒什麼可說的,爆豪沒有回話。
停頓下來,轟斟酌自己該怎麼開口,過了半晌,似乎終於決定好了,他才緩緩出聲,「⋯⋯其實我那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我忘記了我那個混帳父親,也忘記了還在痛苦中的母親。」

轟的表情十分茫然,他抬起頭來,視線正視著爆豪。

「我想的是你。」





2018.06.05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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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三三 發表於 2018-6-6 16:5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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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妳的文,看的非常開心,加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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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6-12 22: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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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三三 發表於 2018-6-6 16:59
很喜歡妳的文,看的非常開心,加油喔。

謝謝支持~~~~~~~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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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6-12 22: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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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伴隨著轟的話音落下,沈默迅速降臨在兩人之間,爆豪一臉你有病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看著他。

「你個放水混蛋,到底想說什麼?」

「⋯⋯爆豪,你聽過個性婚姻嗎?」

爆豪點頭,他當然聽過,那是一種為了讓自身的個性變得更強並繼承給下一代,挑選配偶再強迫對方與自己結婚,缺乏倫理觀念的舊時代想法。

「我父親是No.2的哨兵,他為了想要超越歐爾麥特利用了制度,在嚮導裡面選中了擁有冰的個性的我的母親,進而製造出了我。」

「他就是這樣自私又惡劣的男人,母親在他的強迫之下與他進行結合,我記憶中的母親總是在哭泣,『你的左半身看起來真醜陋』,在我五歲的時候,母親一邊這麼輕蔑的說著一邊將熱水澆淋在我的臉上。」

說到這裡,轟停了下來,因為激動而呼吸變得有點急迫,放在大腿上的手也因此顫抖,父親與母親的話像是午夜夢迴般再次重現在他耳邊,宛若幽魂鬼語纏繞著他,他必須極力克制,才不會在爆豪面前情緒暴走。
爆豪望著他臉上的傷疤不發一語,他能感覺到從轟身上散發的滿腔濃烈的悲傷情緒,轟現在正十分緩慢的、安靜的、一點一點的撕裂著已經結痂的傷口,將所有的一切展現給自己看。
轟的聲音一下子消失在整個空間,記憶像是一張粗糙的砂紙,細細在他心上磨過,在原本留疤的部分,再一次留下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經過幾次深呼吸重整情緒之後,轟才有辦法再次開口。

「為了否定那個人,我發了誓,再也不使用他給我的那半邊個性。」他拒絕認可父親,決心自己不要成為那樣糟糕的大人,他要保護母親,只使用母親給他的力量,「可是我卻害你受了傷。」

轟對他坦白的話語很輕卻很重,沈甸甸的壓在爆豪胸口,即便他能夠側面從斯坦因的話語中隱約猜測到轟的事情與家族相關,卻也沒想過會是這樣沉重、宛若平行世界般的樣貌。
這已經完全超越他的想像。

「如果我有把機器人的攻擊用火焰的力量擋下的話,你就不會為了救我受傷。」轟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雙手,就好像鮮血還留在上頭,「是我的錯,我沒能夠保護好你。」

言及至此,一直保持著沈默的爆豪突然開口打斷了轟,赤眸鮮豔如血,染上些許怒意。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他抓起轟的衣領,因為用力過猛不小心扯掉手上的點滴,針頭與插著的管線落到一邊,「少瞧不起人了,誰需要你這個混蛋傢伙保護!」

「等等爆豪⋯⋯」

「如果覺得後悔的話,就應該好好的使用自己的力量啊——!」

「那也是你的力量吧!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糾結,既然厭惡他就給我掌握好啊——!用能力去證明你跟你父親不一樣啊——!」

「靠著現在的自己、去證明你比你父親優秀啊——!」

激動到整個人從原本坐著的姿勢變成直立跪姿,爆豪的怒火幾乎成為可視焰,他眼角泛起代表憤怒的紅色,與赤色的瞳眸相互映襯,洶湧的情緒全數爆發,連帶著他身上的哨兵素也跟著蔓延開來,尖銳而強烈的辛辣氣息立刻佈滿整間病房。
轟僵在原地,看起來忘了該如何呼吸,他沒來得及消化完爆豪吼出的那些話,對方揪著他領子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其他人的評價很重要嗎——!為了自己變強,為了自己使用自己的力量又怎麼了——!」

「說到底你不過就是在逃避跟自我滿足而已——!」

緊握的拳頭懸在半空差一點就要落下,爆豪深吸一口氣,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鬆開轟,將顫抖著的拳頭打在柔軟的床墊上。
一拳、一拳、又一拳。
拳頭打下發出一聲聲悶響,聲音傳到轟的耳中,心頭一縮,爆豪的每一拳都好像砸在自己心上。

「可惡⋯⋯明明是個陰陽臉混蛋⋯⋯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爆豪咬牙切齒,因為情緒激烈而溢出的淚珠從眼角落下,滴滴答答,浸濕身上的衣服,留下深色的水漬。

「爆豪我很⋯⋯」

「如果要道歉的話現在就去死。」

一句話乾淨利落的把轟欲脫口而出的道歉給堵了回去,轟不知所措的望著他,很想講什麼卻又好像患上了失語症似的,嘴巴幾度開開合合卻還是組織不出完整的句子,他只能伸手過去幫爆豪抹掉那些還掛在臉上的淚水,爆豪撇過頭去,拍掉他的手,不願意繼續看他。
兩人再度陷入了沈默,轟雙手交握,大拇指用力壓著指關節的位置,細小的冰晶不斷從他手中冒出,凍得他的手蒼白且冰冷,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轟才聽見自己乾啞的嗓音再次對著爆豪開口。

「爆豪。」

「幹嘛?」

「你講的都很對,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哈?」

看見爆豪擺出一副你傻嗎的表情,轟有點窘迫的低下頭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我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怎麼樣做才會是最正確的。」

「你白痴啊,自己覺得怎樣做才是最好的就去做不就好了嗎?」

爆豪白了他一眼,覺得自己想生氣都被轟給氣得沒了脾氣,這傢伙是不是專門出現來剋他的,不然怎麼每一次講話都能讓他氣到幾乎發笑。

「先說好在戰場上我不想浪費力氣救你。」爆豪說,湊向前一把抓住轟的下巴,逼著他抬頭看著自己,鮮紅色的眼睛幾乎能榨出血來,對上轟異色的眼,他惡狠狠的說道,「想成為我的搭檔就給我用盡全力,沒用全力你就給我去死。」




隔天一大早,爆豪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前一天晚上轟離開之前幫忙叫來了恢復女郎,說是他點滴脫落要重新上針,讓恢復女郎盯著他質問到底是多大的動作才會讓針脫落下來,第一次看著恢復女郎黑著臉的模樣,讓爆豪覺得自己沒有滅了轟焦凍這個混帳真是自己佛心來著的。
他頂著睡得亂七八糟的頭髮走下床,黑著臉打開醫護室病房的門,看起來起床氣極重。
門才打開,一隻白色的狐狸就率先竄進來跑到他的小腿肚旁邊撒嬌,人醒了腦子看來還沒醒,他遲了一會才蹲下身把狐狸給抱到懷裡,看著站在他門口外的來者。

「放水混蛋,你那麼早來這裡幹嘛?」

「我想今天去看我母親一趟。」

「那關我什麼事?」

「昨天你對我講的那些話我想了很久,母親一定還在被我、⋯⋯被父親所束縛著。」

從聽見母親崩潰話語的那一天起,轟就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在逼得母親走投無路。

「所以我想去找她,這樣我也才能真正的接受自己的力量,而作為讓我改變的起點,我希望你可以陪在我旁邊。」

轟說完後就低下頭來,深怕爆豪下一秒就會對他大吼大叫,但爆豪沒有如他預期的那樣,只是用惺忪的眼安靜的看著他,右手無意識地順著狐狸蓬鬆滑順的毛皮,北極狐舒服地發出一聲鳴叫,毛茸茸的頭顱蹭了蹭爆豪的胸膛。

過了片刻,爆豪才開口,「真拿你沒辦法。」

「咦?爆豪不跟我生氣?」轟驚訝的抬起頭來,早晨的光輝落入他的眼底,折射出滿眸子的晶瑩透亮。

「跟你生氣哪一次有用?」這傢伙應該完全沒救了吧,沒惹他生氣就一定要讓到他生氣為止,爆豪忍下把手上的精神嚮導往轟頭上扔的衝動,「要走就快準備,反正你這傢伙肯定是連外出申請書都幫我送了吧?」

「你怎麼會知道我已經交出去了?」

「只有你這個自作主張的混蛋傢伙才會做出這種事啊廢話!」




幾個小時後,他們就已經出現在轟母親所住的醫院的小鎮上。
在過來之前轟事先請要塞那邊的人員打了通電話給轟冬美,所以當他下車時,穿著一身休閒裝扮的轟冬美已經站在原地等候。
一見到自家弟弟走下車的身影,轟冬美立刻伸直手朝他揮舞。

「焦凍,這邊!」

轟應了聲,朝著轟冬美的方向走去,轟冬美注意到在轟下車後車門並沒有立刻關上,另一名有著燦金色頭髮的少年從車子裡面走下來,穿著一件黑色的休閒T恤與牛仔褲,雙手插在褲袋,正在左右張望,觀察四周的景色。

「焦凍,這位是?」

「在USJ那邊同一組的搭檔,就是上次跟妳提到的爆豪勝己。」

「啊,是爆豪君啊!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我是焦凍的姐姐,叫我冬美就可以了哦。」

聽見轟的話,爆豪挑起眉來,卻沒有作聲,他禮貌性的轉向轟冬美,微微的點了頭,「冬美姐好。」
在轟冬美的帶領之下,他們很快地來到了醫院,前面櫃檯坐著的還是上次指引轟方向的那位大媽,大概是對轟的長相印象深刻,一見到轟就對著他招了手,轟冬美有些驚訝,笑著說自家弟弟真是個萬人迷,爆豪走在旁邊,發出了幾不可聞的冷笑。
轟蹙眉轉頭看他,眼神裡帶著些許的不贊同,他則是回給了轟一個假笑。
走在最前面的轟冬美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這一個眼神交鋒,逕自拉過爆豪的手臂,帶著他坐上電梯到達七樓,留下轟一個人在後面緩步走著。
轟冬美向他介紹這邊建築物的構造,爆豪耐心聽著,還適度的給了點回應,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單音節或是短句子而已,但他有禮貌的程度幾乎讓轟認為爆豪身體裡面的靈魂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換了一個人,他簡直沒有辦法把現在眼前這個爆豪勝己與昨天那個對自己大吼的爆豪勝己連在一起。

「這棟的六七樓是特別設計給哨兵跟嚮導居住的,母親在這邊有段時間了,平常一直都是我在照顧⋯⋯」轟冬美停頓了下,注意到他們已經來到了寫著轟家姓氏的病房門牌面前,「啊、爆豪君,我是不是有點太多話了?看你好像都沒什麼表情的樣子,是不是不感興趣⋯⋯?」

「沒這回事,冬美姐想太多了。」

至少比那個完全聽不懂人話的陰陽臉好上不少,爆豪在心中這樣吐槽。

「姐⋯⋯那個母親她知道我要來嗎?」

轟終於有機會開口說話,他原本以為自己在要塞的時候已經下定決心,真的走到母親病房門前卻還是猶豫起來。
伸出去要握住門把的手又縮了回來,母親看到自己會是什麼反應呢?
即使在心中演練過千百次不同的狀況,轟仍舊沒有辦法想像自己打開門時,會看見什麼樣的情景。

「我沒跟她說哦,」轟冬美眨了眨眼,露出慧黠的笑容,「焦凍你那麼久都沒有過來,當然要讓母親她驚喜一下。」

「我⋯⋯」

「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過焦凍你願意來,而且還帶了朋友,我想母親一定會很開心的。」

有了轟冬美的話作為鼓舞,轟握住病房門上的門把,金屬的質感貼上掌心,卻沒有像上次感覺到的那樣冰冷,再次看了站在他旁邊陪著他前來的爆豪一眼,想起昨天晚上爆豪對他所說的話語。
沒錯,自己覺得怎樣做才是最好的就去做就好了。
抱持著這種心情,轟輕輕的拉開了門。





2018.06.12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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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6-20 22: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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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拉開房門,印入轟的眼簾的是一名有著純白色頭髮、穿著病號服的女性,她安靜的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窗外灑進來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輕輕的將她籠住。
即便是那麼多年過去了,對方與自己年幼時期記憶中的母親並沒有什麼差距。
轟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女性的背影,內心濃烈的情感翻滾攪動,幾乎掀起滔天巨浪,他懸於兩側的雙手微微發顫,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心中幾乎奔騰而出的情緒不至於潰堤,他才敢開口。

「母親。」

女性聽見他的呼喚,動作輕柔而優雅地轉過身,她有著與轟右半邊的相同眸色的眼睛,見到了站立於門口的轟,她的眼睛微微張大。

「是⋯⋯焦凍嗎?」

「嗯。」轟點了下頭,「母親⋯⋯感覺上沒有老呢。」

「哪有的事,反而是焦凍你長大了⋯⋯」

「嗯⋯⋯」

也許是因為許久沒見變得有些生疏的關係,母子倆很快就不知道怎麼與對方對話下去,轟冬美此時踩著這段空隙進到病房內,順便也把爆豪給一起拉了進來。

「母親,焦凍今天還帶了朋友喔。」

「咦?」轟的母親看著女兒拉了另一名與兒子年紀相仿的少年進來,發出疑惑的聲音,「焦凍要介紹給我認識嗎?」

「這位是爆豪勝己,是現在與我一起搭檔的哨兵。」

「阿姨好。」

爆豪也跟著打了聲招呼,轟的母親對他來說有種非常溫柔的氣質,會讓人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然而太過放鬆的結果就是他的精神嚮導忽然從精神圖景具現化出來,搖著尾巴蹭到轟的母親的腳邊一臉賣萌求抱抱,只差沒有在地上打滾。

「抱歉。」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爆豪捂著臉,覺得耳根子發燙,他家的狼根本專業毀滅形象,「我立刻把牠收回去。」

「不會,這孩子很可愛呢。」轟的母親傾下身,揉了揉俄羅斯狼倒向她的腹部,「牠有名字嗎?」

「爆殺。」

「大灰。」

「就說你不要亂改他的名字了!」爆豪不滿的挑起眉毛,他家的狼是蠢了點,但也沒有這種蠢得到家的名字。

「他本來就叫大灰,你取那名字沒有品味。」轟予以反擊,這個名字明明很好聽,還可以跟他家的小白配成一對。

「你明明也沒什麼品味好嗎!」

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兒子和別人有了一場不知道算不算友好的小型爭執,轟的母親發出輕笑,聽見母親的反應轟停下來,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己的母親。

「怎麼了嗎?」

「啊、沒事沒事,只是覺得焦凍跟朋友處得很不錯我很開心而已,請不要介意。」

「母親也太過拘謹了。」

轟冬美站在旁邊,雖然沒有像母親那樣驚訝,但是她也是第一次看見弟弟與其他人拌嘴的模樣。
有爆豪君在旁邊真的是很好呢,焦凍。
看見大灰花式賣萌求摸求抱的樣子,轟才想起母親似乎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精神嚮導,他從精神圖景中喚出還在睡覺的北極狐,將其抱到母親面前,「這是我的小白。」

純白的北極狐毛色與轟母親的髮色十分相似,她將北極狐放置到自己的腿上,北極狐輕微的動了動,重新調整好一個舒服的睡姿再次窩起身子睡得香甜。

「小白也很可愛呢。」

她撫摸著北極狐蓬鬆的毛,一顆晶瑩忽然從眼眶滑落下來,轟見狀連忙上前,握著母親的手焦急詢問,「怎麼了?」

「沒有、媽媽我只是太開心了,沒事的,⋯⋯哎唷,焦凍難得來應該要開開心心的,我怎麼就哭了呢⋯⋯」不斷用手拭去自己的淚水,然而斗大的淚珠卻一顆接著一顆停不下來,轟一時之間有點手足無措,但最後仍然選擇用手環抱住自己的母親。
他思考了一下,最後看向爆豪。

「爆豪,你可以先跟姐姐一起出去等我嗎?」

「喔。」

爆豪應聲,依言收回了俄羅斯狼,與轟冬美兩人打開病房的拉門後走了出去,目送兩人離開,轟再次拍了拍自己母親的背,才放開手向後退開,「我這一次來,是有些事想要跟母親您說的。」

轟深吸了一口氣,把肺部裡頭的空氣全數吐出,看著母親的臉。
這一次,想跟母親說很多很多的話,很多很多。
想要讓母親解脫,解下母親身上的束縛,這是曾經的他想要做的;然而現在他想要的是⋯⋯。

「母親,最近我⋯⋯」




大約接近黃昏的時候,轟從病房門內出來,爆豪走到他邊上去,與轟一同向他的母親與姐姐道別。
搭上前來接送他們的車子,爆豪與轟併肩坐在後座,也許是因為早上太過早起,爆豪一手撐著頭,靠在車壁上閉著眼睛似乎正在小憩,總是倒豎著的眉毛放平了角度,整個人收斂起了鋒芒,比起平常溫順不少。
明明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那種張狂氣傲的模樣呢,轟安靜的想。
早些時候與母親的談話不知為何轉到了爆豪身上,母親睜著漂亮的銀灰色眸子,握著自己的手。

『爆豪君是一名哨兵呢。』

『嗯。』

『焦凍是嚮導吧,之後有結合的打算嗎?』

『咦?』聽見母親的話,轟怔了怔,覺得母親好像誤會了什麼事情,連忙解釋,『我跟他之間沒有⋯⋯』

先不論他有沒有那個意願,光是爆豪那邊就絕對不可能答應的吧,而且以爆豪優秀的程度,要塞那邊不可能不幫他找一個匹配度高的嚮導結合。
匹配度是從哨兵與嚮導之間的精神同步率的高低來測量的,當哨兵與嚮導之間的匹配度越高,在戰場上能夠發揮出的戰鬥力也會跟著以倍數般成長。
想像著爆豪旁邊之後可能多出一個不知名的嚮導,轟抓了抓自己白色那一側的腦袋,心底莫名產生一股失落之感,他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而且我現在暫時偽裝成哨兵這件事,爆豪他還不知道⋯⋯』

『這樣啊,焦凍也很辛苦呢。』

『沒有的事,是我自己的選擇。』

『但以媽媽的立場,也會希望焦凍好好做一名嚮導喔。』

轟抬起頭來,看見母親露出淺淺的笑容,溫柔如水的精神力包住他,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轟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小時候接受完訓練後被母親擁在懷裡安慰的時候。

『畢竟我也是一名嚮導嘛。』

那個瞬間,母親在幼年時期的自己身邊說的話突然浮現在轟的腦海當中。

——我們有限的生命中能達到最了不起的成就,無非就是發現自己,並且勇敢地成為自己。
——所以焦凍你可以不用顧忌太多,想要的東西就好好自己去抓住,好好的努力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喔。

明明是由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說出來的,情境也大不相同,母親的話語卻與爆豪前一天晚上吼他的話重疊在一起。

——你白痴啊,自己覺得怎樣做才是最好的就去做不就好了嗎?

車子駛入隧道當中,車內變得一片幽暗,聽著爆豪低淺且規律的呼吸聲,轟覺得那些聲音好像化成一道暖流,靜靜淌過他的心中。

「謝謝。」他輕聲地說。

謝謝你讓我正視這一切。
謝謝你給了我契機跟選擇的動力。
晦暗不明的情感在此時像是陰鬱的天空忽然放晴,原本潛藏在心底的掙扎、衝動、憤怒與焦躁,此刻全都消散開來。
車子重新駛出隧道,窗外的光線重新落到爆豪身上,在他的臉上落下形狀不一的光塊,看起來尖銳扎人的髮外緣籠上一層光暈,使得爆豪此刻的睡顏柔和幾分。
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好想吻他,一個奇異的想法進入轟的腦中。
真的好想。
事實證明轟焦凍是個行動派。
他一把拉過爆豪的肩膀,驚動對方所處的淺眠狀態,他扣住爆豪下意識想要朝他招呼過來發動個性的手,無視掉幾乎要對他吼出來的話語,在大腦思考之前就先貼上那張開的唇瓣,他聽見細微的炸裂熄火的聲音,帶著一點煙硝焦味,混雜在從爆豪身上傳出的,屬於硝化甘油的甜膩氣息之中。
親吻的時候他在那雙赤紅色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而他發現他為此而欣喜。轟感覺某種情緒在胸口中炸響開來,熱烈澎湃但又溫醇柔潤,然而在他想要持續下去的時候,他親吻的對象狠狠地將他推了開來。
平常總是掛著怒容的臉滿是錯愕,因為換氣不順導致的輕微窒息讓爆豪的雙頰泛起潮紅,看起來不像以往富含攻擊性,更像是個受驚的小動物。他想要破口大罵,但一對上轟凝望著他的眼,爆豪一時之間竟找不出任何可以應對眼下狀況的句子。
鐵灰與碧藍的眸子太過明亮,眼底的眸光好似虛幻的星芒,又像是平靜無波瀾的湖面,既清澈又坦蕩。
他看見轟開口說了些什麼,低沈溫雅的聲線從對面傳來,爆豪吞了口唾沫。
從十四歲正式轉變為一個哨兵那麼久以來,他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聲音。

「爆豪,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2018.06.20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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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了親了!兩位太可愛惹>AO 2018-12-18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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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8-21 0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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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等等、那傢伙說什麼?

  他好像聽到了喜歡之類的字眼,喜歡?這個傢伙對誰,對他嗎?

  怎麼可能?

  這傢伙是腦袋抽筋,還是剛剛受到了什麼刺激?或者被什麼精神控制類的個性給攻擊了?難不成是敵襲?

  當機的大腦足足花了一分多鐘才恢復到能勉強運行的狀態,各種可能導致轟焦凍親他的選項不斷被提出後又被刪去,一想到有敵人攻擊的可能性,爆豪的神經有一瞬間的繃緊,然而車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與因為行進而不斷交錯的光影都告訴他現在車速平穩,他所設想的情境沒有發生。

  「你這傢伙⋯⋯腦子都在想什麼啊,明明就只是個放水混蛋!」終於醒神過來,意識到到底發生什麼事,爆豪怒吼。

  告白是可以這樣用的嗎?這傢伙剛才都做了什麼鬼事情啊!

  「不會再放水的。」轟一臉認真。

  「這種話等到訓練或是任務的時候做到再來說吧,還有下次別再胡亂對其他人這樣做這種事!」

  「這種事情我沒想過對別人做,只有想過對你而已。」

  「有想過對別人的話那豈不是太糟糕了嗎!還有夢話給我到夢裡去說!」

  爆豪一個氣急,細小的爆炸又出現在手掌心中,本想要直接扔個爆破到對方臉上去,卻忽然注意到轟與他之間的距離極近。對方雖然先前被他推了開來,但為了保持平衡,一隻手撐在他身後的座椅背上,整個上半身幾乎罩在他的上方。

  時常引起要塞內女性士兵們暴動的臉近在咫尺,藏在細碎瀏海下異色的眼中流光閃動,直直望著他,勾人心魄。

  他怔怔地望著對方,一時之間忘了動作。

  「所以對你做就不糟糕了?」轟焦凍的聲音再次傳來。

  糟糕!當然糟糕!明明就糟糕透了好嗎!

  爆豪在心底狂吼,然而轟本身低沉磁性的聲音貼著皮膚,伴隨著溫熱的呼吸落到臉上,像一根羽毛在輕輕搔動,他覺得自己還未平穩的呼吸又急促起來。

  這樣近的距離之下,對方身上傳來的氣味混雜著從醫院沾染到的消毒水味,緩緩地佔據他的嗅覺系統,侵入他的神經細胞。

  轟湊過來吻他的影像又浮現在腦中,畫面清晰歷歷在目,他覺得自己這時候應該朝著對方大吼,各種怒罵或是氣急敗壞的句子接二連三佔滿他的腦袋,然後又瞬間清空,聲音全數卡在喉嚨,怎樣都發不出去。

  一股惱人的熱度從後頸一路竄升,該死,他覺得自己的耳朵現在也是燙的!

  「總之你現在離我遠一點!」

  「喔……」

  轟很快地撤開手,整個人也退開來坐回原位,表情看起來委委屈屈,眼神止不住不斷地往爆豪的方向飄移,完全不曉得對方究竟為何生氣。

  爆豪轉著自己的手腕,想要將上頭轟握著的熱度散去,只是瞥見轟的表情,他又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有點反應過度。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沈默快速在兩人中間蔓延開來,轟看起來像是在等他說話,但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填補現在這段詭異又尷尬的空白,最終過了許久,爆豪才乾巴巴地開口,「真搞不懂你⋯⋯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能夠自由活動的那隻手掩著臉,企圖用掌心汗腺冒出的硝化甘油氣味讓自己冷靜下來,在轟還未開口前,他又補上一句,「總之,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不能是爆豪?」轟滿臉不解望著他。

  沒有想過自己的問題會被拋回來,爆豪不知道該做何回應,甚至產生了搞不清楚狀況的該不會是自己的懷疑,這種基本的事情,那傢伙應該最清楚才對。

  更別說個性婚姻還是那傢伙自己提的。

  「你是個哨兵吧?」

  轟一下子就愣住了,早先與母親的對話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他怎麼就忘了爆豪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一名嚮導的事。

  蛙吹在醫護室跟他提過的問題突然之間就被拋到眼前,雖然轟也清楚自己總有一天必須跟爆豪說明他所隱瞞的事情,但他沒想過會這麼早也這麼快。

  更甚至他完全不確定自己坦白了之後,爆豪是不是會因為自己欺瞞對方的關係而跟他從此不再往來。

  胃部忽地泛起一股酸水,轟的左手抹過臉頰,另一隻手則是緊緊抓著膝蓋,各種可能性在他心中來回竄動,思緒混亂得不行。

  「可是我想繼續跟你搭檔。」想來想去,在有限的語言當中,他只能想出這種回應,「跟爆豪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戰鬥的感覺也很好……爆豪是不想跟我繼續搭檔嗎?」

  「在你結合之前都可以一直搭檔下去的吧。」

  爆豪滿臉沒好氣地看著他,雖然他更喜歡一個人單打獨鬥,但是據相澤的說法,異種近期的行動變得更難以判斷,極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指揮,往後的訓練中也會增加更多組隊戰鬥的內容。

  他不討厭跟轟一起戰鬥,不論是先前面對斯坦因,或者是對上機器人的實戰演練時,他們之間總有種不用言說的默契。

  先不用說在戰場上找到一個合拍的搭檔有多重要,當他不用明說,轟就能跟上他的行動,彼此相互配合的時候,他的心底總會泛起一股說不明的興奮感,在這種情形之下,他自然沒有拒絕轟想要繼續一起組隊的打算。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你的實力跟我差不多,等級評比應該也不會拿到A以下的等級,難道塔裡的人都沒跟你提過結合的事情嗎?」

  「所以爆豪覺得我很強?」

  「混蛋!別忽略我後面的問句!」

  「唔,之前在首都塔的時候有過。」作為首都塔轉變年紀最小的嚮導,又是No.2哨兵的兒子,當時候向他遞交結合意向書的人從來沒有少過,「不過我都拒絕了。」

  「你該不會從來沒有考慮過跟別人結合吧?」爆豪滿臉狐疑,難道這傢伙跟自己一樣打算一輩子都不結合嗎?

  然而他卻沒想到轟滿臉真誠,給了他一個非常吐血的答案。

  「我只考慮過你。」

  「哨兵跟哨兵之間是不能結合的吧!你有認真在聽我說話嗎!」

  轟誠實點頭,爆豪仍然一臉狐疑,但左看看右看看都沒看出轟有像是在說謊的跡象。

  「要塞那邊肯定會給你安排嚮導,雖然你也可以繼續拒絕,但你得承認哨兵戰鬥時仰賴的這些感官與身體素質在和嚮導結合之後會變得更穩定,這都有助於你之後的表現。」他深吸一口氣,覺得都講到這地步轟若是再聽不懂,等一下回到USJ,他就要找個時間把對方塞去醫護室,檢查上一次的腦震盪是不是有留下什麼後遺症,「雖然這並不表示老子想跟嚮導結合,但你這傢伙應該不至於蠢到聽不懂我的意思吧?」

  「嗯,爆豪很為我著想。我很感動。」

  「誰替你想了啊——!」

  啊啊啊!跟這傢伙果然對話都不在同一條平行線上!

  努力按耐住毆打對方的衝動,爆豪決定暫時放棄這個話題,自己幹嘛沒事在這邊當人家的人生導師!

  鼻間發出不悅的哼聲,他決定側過身去,單手撐著頭看著窗外流逝的景色,不再面對那個讓他心煩的傢伙。

  沈默又再次蔓延開來,只剩下車子引擎的轟鳴聲迴盪在兩人中間,轟想再說點什麼來挽救他那看來非常失敗的告白,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要說自己是個嚮導嗎?

  從爆豪剛剛的態度來看,感覺上非講不可,但該怎麼講?

  轟臉上滿是猶豫的神情,掙扎再三,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

  「爆豪……」

  「嗯?」

  爆豪的語氣聽起來非常不耐煩,轟感覺自己心臟似乎空了一下,然後不受控制地狂跳。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深吸口氣,努力穩定住自己的聲音,盡量不要把話講得磕磕绊绊,「如果我是一個嚮導,你會怎麼辦?」

  轟的心臟跳得極快,這是一個試探性的問句,縱使他心底十分清楚爆豪對於結合的態度,甚至在剛才爆豪也才跟他重申過一遍,但他還是不想要放過任何一絲微小的可能性。

  「陰陽臉你認真的?」

  「嗯。」

  「那當——」

  爆豪話沒說完,甚至連個字詞音節都還沒完整吐出,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忽然從車窗外傳來,兩人嚇了一跳,隨即就反應過來,擠到爆炸聲傳來的那一側窗戶。

  只見遠處濃煙瀰漫,大量的黑色煙霧直竄天際,裡頭還不時冒出爆燃的火光,更令人不安的是,那個位置,正是他們目前正驅車前往的方向。

  「爆炸規模很大,燃燒速度也很快,感覺不像是一般的炸藥。」由於個性就是爆破,爆豪根據自己的經驗做出判斷,「是後勤部門又開發什麼鬼東西在進行測試嗎?」

  「我覺得不可能。」轟蹙起眉,搖搖頭道,「濃煙的位置在新的訓練場,那邊前天就被封鎖了。」

  「所以是敵人,是衝著那堆破爛零件去的?」

  「很難說,但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爆炸聲還在持續,腦中各類浮現的猜想不斷被提出,所有聽起來較為樂觀的可能都被他們逐一否決掉,是敵人襲擊的機率越來越大,兩人的臉色也益發凝重起來。

  然而討論到一半,爆豪似乎察覺到些許不對勁,打斷還在說話的轟,開口便道,「陰陽臉,這台車的無線電在哪?」

  轟怔了怔,不知道爆豪為何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但由於先前一個人去醫院時也是搭同一類型的車種,他很快地就給出答案,「在前座。」

  由於設計的緣故,後面的座位區與前面駕駛的位置並沒有連通,中間被一層厚實的黑色隔板隔開來,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先前的騷動沒有惹來前座司機查看的原因。

  爆豪將因為檢視要塞爆炸情況而幾乎貼到自己身上的轟推開,鑽到後座的中間,按下設置在前後座隔板之間的對講機。

  「喂、喂!該死!有人嗎?」

  連續喊了幾次沒得到司機的回應,爆豪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易爆的硝化甘油在掌心凝聚,往車內前座與後座之間的隔板轟炸過去。

  轟看不懂他的舉動,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連忙坐到爆豪身邊,想詢問是怎麼回事,只是他的手才剛伸出,就被爆豪打飛。

  他不慍也不惱,只覺得在這種時機,爆豪肯定有他的理由。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想到什麼了?」

  細小的爆炸還在持續,堅硬的隔板遇熱逐漸融出一股焦糊味,味道嗆人刺鼻,爆豪抬起頭來,對上轟擔心的眼神,猩紅的眼直直望進對方眼底。

  「我們很可能有危險了。」




  TBC. 2020.01.13
本文最後由 fish5685 於 2020-1-13 21: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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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0-1-19 21: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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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5



  幾乎是話音才落下,一陣刺耳尖銳的嗡鳴便像一把鋸子從車外直切耳膜,劇烈的撞擊震盪整個車身,他們乘坐的車子突然向右急轉,爆豪一個沒坐穩,整個人被甩離座位,直接往轟身上撞去。

  他聽見轟發出一聲悶哼,雖然不明顯但肯定撞得不輕,爆豪想起身察看對方的狀況,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車子又猛地向左轉,在車上的兩人幾乎硬生生從最左側被甩到另一邊去。

  高溫摩擦產生的橡膠臭味充斥整個車廂,嗡鳴聲還在持續,轟心中喀噔一聲,他認識這種頻率!

  這是針對哨兵設計出來的干擾波動,只要暴露在這個波動之下,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就能讓一支B級以下的哨兵隊伍陷入迷失狀態。

  B級以上的哨兵對這種聲音的抗性是比較好的,但像爆豪這樣不會因為環境調整自己感官敏銳度的哨兵而言,會產生多少不可逆的傷害他也拿不準。

  「爆豪,先把你的感官降下來!」

  「別命令我!如果是敵襲⋯⋯」爆豪咬牙回應。

  高頻的聲音不斷撞擊著他的大腦,腦子漲得他難受,轟死死地抓著他的肩膀,語氣是不容妥協的強硬,「先降低!」

  嘖、這傢伙⋯⋯盡做些多餘的事。

  透過半瞇起的眼,轟的臉色難看,正擔心的望著他,爆豪哼了聲,還是乖乖地將五官的敏銳程度向下調整。

  刺耳的噪音消減下去,果然已經沒有先前那樣不適,車子仍晃得厲害,但已經沒有先前蛇行時來得不穩,爆豪扶著腦袋,把轟的手從自己身上撥開,掙扎著起身。

  「你沒事吧?」

  「嗯,」爆豪晃了晃還暈脹著的腦袋,「你呢?」

  「我沒事。」

  轟知道爆豪問的是自己的感官狀態,作為嚮導聽見這種聲音耳朵也不好受,但至少沒有像普通人跟哨兵那樣難過,不過仍然對他造成了一點影響。

  他不算太好的臉色大概讓爆豪誤會他也受到聲音影響,不過他現在沒打算跟爆豪解釋,現在也不是解釋的好時機。

  爆豪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一雙銳利的紅眸便在車內空間來回掃視,尋找起聲音的來源。

  轟看著爆豪的舉動,心裡總覺得不太踏實,依照對方的習慣很可能在搜尋未果之後又把感官敏銳度給調回來。

  「你別太認真聽這個聲音,這種頻率很容易讓哨兵迷失。」

  「嘮嘮叨叨的吵死了!」爆豪罵道,隨即又冷靜下來,「你怎麼知道?」

  「我在之前待過的地方見過。」

  之前待過?那不就是首都塔嗎?

  爆豪蹙起了眉,這種東西怎麼會被用來攻擊他們?

  知道這背後或許有什麼蹊蹺,他壓低自己的音量,「和那邊的人有關?」

  「有這個可能。」

  車身又大力地左右晃了下,爆豪穩住自己,捏了捏微微出汗的掌心安靜下來,很顯然這不是一個適合再繼續追問詳情的時候。

  轟也沒繼續解釋,揉著剛被撞到的肋骨部位,用眼神詢問著現在該怎麼辦。

  爆豪迅速地瞥了眼窗外的情況,現在車子不斷側面衝撞一旁的道路柵欄,每一次撞擊都有摩擦的火花出現,先不論那個嗡鳴聲到底是從何出現,攻擊他們又有什麼意圖,更重要的是前座操控方向盤的司機失去聯繫,不用等到敵人真的來攻擊他們,他們也會先因為車子失速出事。

  至少得摸清前面發生了什麼才行。

  「幫我把這東西炸開。」爆豪指了指那塊被他炸出焦痕與碎屑的擋板。

  畢竟是在密閉空間,空間狹小,怕爆炸的能量傷到自己和一旁的轟,他沒敢用太大的威力。

  用來打造軍用車體的材質比起普通的車輛來得堅固許多,黑色的隔板在他的轟炸之下,一點裂縫都沒有產生。

  轟一下就答應,讓爆豪退到旁邊,兩隻手貼在隔板上頭。

  個性啟動,火焰與冰反覆出現,轟的額間也因為不間斷使用個性而沁著一層薄汗。

  很快地,清脆的喀啦聲響從原本已經被炸出一些凹洞的部位傳出,透過冰層可以見得一道十分細小的裂縫出現在擋板上面,還沒等上面的冰消融,爆豪立刻對著裂縫的位置引爆手上的汗液,終於將隔板炸出一個洞來。

  碎冰與煙塵全部往兩人身上招呼,視線還未清晰,就聽見洞的另外一側傳來放大數倍的干擾噪音。

  爆豪原本想率先湊上前去探查發生什麼事,卻被轟給一把按了回去。

  「你別靠近,這裡我來。」

  這傢伙逞什麼英雄啊!

  爆豪心底泛起不爽的情緒,從剛才到現在轟的行為彷彿就像是個嚮導一樣,明明跟他一樣是個哨兵,怎麼會一臉看起來不受影響的模樣?

  「滾開點,你明明也會被影響的吧……」

  「這東西我接觸過,我有經驗。」

  一句話堵得爆豪啞口無言,的確,如果轟有在首都塔那邊看過這東西的話,那麼這時候交給他來處理,會是最好的選擇。

  他坐靠回去椅子上,還是覺得心裡堵堵的,只好橫了轟一眼,放手交給對方去做。

  轟飛快地鑽進洞內,卻意外發現駕駛座空無一人,僅僅在座椅上有一灘可疑的血跡,他不願意去想那灘血跡是怎麼產生,只是跟後頭的爆豪回報,「司機出事了,他不在這。」

  「哈?」

  「這裡有一灘血。」轟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他的猜測,「我先把方向盤穩住,你再忍耐一下。」

  他伸長身子,盡量不去踩到那些血,握住偏移的方向盤,將其轉正,車子也終於回到正道之上。

  要不是這條回要塞的道路還算筆直寬敞,他們連想辦法的時間都沒有,而且多虧剛才車子擦撞護欄,現在儀錶板上呈現的速度已經沒有先前來得快,只要逐步降檔,再拉起手煞車的話,他們就能夠在不打滑的情況下將車子安全停下。

  他握住軍用車的手排檔,推到二檔的位置,感覺車子的速度在逐步下降,轟喘口氣,便要繼續處理那道影響哨兵的干擾噪音。

  他不敢胡亂動用精神力,就怕被在後座的爆豪發現什麼端倪,好在他離聲音的來源並沒有很遠,不用一會兒,轟便在副駕駛座底下一處隱匿的角落找到黏得死緊的黑色圓盤。

  他用指甲將圓盤給摳下來,東西落到他的掌心,他直起身子,拿起來仔細一瞧,沒想到這圓盤真的就像他曾經在首都塔看過的一模一樣。

  在首都塔的記憶破殼般進入他的腦海,幾乎使他呼吸有短暫的停滯,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也因為震驚而扭曲。

  這東西……不可能的。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整個人都繃緊起來,握住圓盤的手指無法控制地顫抖,這東西他只見過一次,印象卻十足深刻,然而來自後座的悶哼聲讓他從一瞬間的失神當中驚醒,發覺現下不是沉溺於回憶的時候,當務之急應該是先阻止圓盤繼續發出聲音。

  右半身的個性發動,考量到需要保存完好的證物帶回要塞檢查,轟沒用火燒,而是改在圓盤外面包覆起一層又一層的厚冰,嗡鳴聲很快地就被包覆在冰塊裡面,原本尖銳的聲音也變得不那麼刺耳。

  轟放下來心,這樣就不用擔心迷失的問題了。

  他又調整了下手排檔,然後放出凍風,一層薄冰覆蓋住方向盤的轉軸位置,不讓其隨意轉動。

  他剛剛稍微看過,前面的路沒有需要轉彎的地方,這樣做應該至少可以讓車子穩定前行,且從車窗外頭的速度判斷,大概再降一次檔,就可以把手煞車拉起。

  轟處理完一切之後,將冰凍起來的圓盤塞進衣服口袋,從洞口退出,他正想去查看爆豪的狀況如何,怎知才剛轉過身,眼前的景象竟讓他瞳孔猛然一縮。


  原來剛剛那道悶哼聲並不是因為圓盤的影響。






  TBC. 2020.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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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0-1-22 21:4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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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6





  只見爆豪坐在後座,渾身僵硬,在他的後腦位置漂浮著一個顏色與皮製座椅相仿的黑色漩渦,一隻灰敗、像極了死人皮膚顏色的手從中伸出來,掐住他的後頸。

  轟死死瞪著那只抓著爆豪的手,他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但事情絕對不是往好的方面發展。

  怒意從心底猛然竄起,化成實質火焰隱約浮現在他的左半側,火光忽明忽滅,而右手的寒冰也早已蓄勢待發,凍人的寒氣從掌心源源不絕地冒出,幾乎下一秒攻擊就要發動,然而制止他做出行動的是一股不協調感。

  那隻手與黑色的漩渦都給他一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特別是那隻手的小指並非如其他指頭那般貼著爆豪的脖子,反而懸在半空,像是一道難解謎題的提示。

  戰鬥時千萬不要讓對方輕易地看出你的情緒,否則對方就更容易操控你。

  小時候來自父親的教訓突然浮現在他的心中,轟死死捏住拳頭,散去已經幾乎凝結的冰粒,指甲掐入手掌的軟肉,利用痛覺強迫自己抓回理智。

  「你想做什麼?」他壓抑著情緒,鎮定地開口。

  漩渦的對面沒有回應他的話,反倒傳來斷斷續續的笑聲,聲音很低,聽起來破碎卻又帶著一絲輕蔑的興奮感,強烈的危機感一下子從頭頂灌了下來,轟下巴繃得死緊,手臂泛起一片雞皮疙瘩。

  那道漩渦像是深淵,裝著深不見底的惡意。

  聲音終於像是笑夠了,慢慢地停了下來,兩邊無聲僵持,誰都沒有先動作,忽然,一顆頭顱繼手之後,十分緩慢地出現在漩渦當中。

  頭顱有著灰藍色的亂髮,凌亂的瀏海下竟有一只乾癟的手掌,像是面具般擋住那人大部分的面容,指頭縫隙間隱約能見得一雙血色瞳孔,流露滲人的光,切口整齊的腕部正好抵上爆豪的後腦勺。

  「……真是意外,No.2的兒子。」

  聽見對方對他的稱呼,轟的眉毛猛然抽動一下,細碎的冰晶化做尖銳冰柱,頃刻之間就來到那人面前,卻又在刺中對方的前一刻驟然停下。

  只因為那隻掐著爆豪的手,那隻抬起的小指,在他攻擊的瞬間極輕微地動了下。

  並不是真的貼到皮膚上頭,卻又無比靠近,像是在威脅,又像是挑釁,暗示他若是輕舉妄動的下場。

  「不聽人說話,是不好的行為,很討厭啊……」

  原本握著爆豪頸部的手指順著暴凸的血管,在下顎恣意滑動撫摸,爆豪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從對方指尖傳來那異於常人的冰冷體溫帶著一股壓迫感,喉嚨連半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隨隨便便就衝動行事的話,這孩子也會落得跟前面那個人一樣的下場。」那人歪著頭,「你不怕嗎?」

  轟沒有正面回應,只是冷冷地盯著他,想到了剛才駕駛座上那一灘血,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倒是想知道你覺得我想做什麼。」說話的同時,他指節猛然發力,將被箝制住的爆豪一把拽向自己,「我啊,純粹是聽說這裡有有趣的東西,所以過來看看。」

  「那你可以走了,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不,你們在短時間之內就把情況把握得差不多,本來以為把司機殺了之後至少能造成慌亂,但現在看來是我的失算。」男人低嘆道,隨即又咯咯笑了起來,幾乎是發自內心的愉悅,唯一露出的眼睛目光似刃,幾乎能將人割傷,「我怎麼能走,你們……我很滿意啊。」

  在他說話的期間,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佇立在道路中央,氣氛僵持詭異,無論是轟或是爆豪都沒有回應他的話,而男人對此也毫不在意,繼續泰然自若地開口。

  「既然你們讓我那麼開心,我這邊也要給點回饋才行。」

  輕笑迴盪在整台車之中,洶湧的惡意重重地敲打兩人的心臟。

  「下一次的襲擊地點是……」


  ╳


  時間倒轉到早一些時候,新訓練場中。

  禮物麥克風站在一處高地從上俯視,鳳頭鸚鵡拍打著翅膀在他身旁盤旋,在他面前這座廣大的樹林缺了一角,樹木在那一場火焰當中付之一炬,斷裂的殘枝枯葉散落各處,周圍僅僅只用封鎖線將其圍起。

  為了保存事發現場的完整性,先前的演練用機器人殘骸被擱置在原地,以其為圓心擴散出去,地面上四處皆是大小不一的坑洞與焦痕,顯得當時情況有多麼緊急。

  作為實戰演練負責的教官,轟與爆豪在訓練當中被失控機器人襲擊的事件,禮物麥克風必須負起全責,原本只是寫寫報告書就能結案的事情,在考量到近期要塞周遭發生的種種事件之後,歐爾麥特認為事情可能不如表面上這般單純,因此為了釐清這次事故究竟是意外導致抑或是人為因素,他私下找了相澤與禮物麥克風兩人,希望兩人對這件事情進行更詳細的調查。

  作為總負責人,禮物麥克風是最適合出面的,這也是為什麼他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本來他是想要找相澤一同前來的,畢竟如果他的結合嚮導在場,能夠更好地控制他的感官敏銳度,想要在這一堆殘骸當中尋找線索,絕對是比他一個人埋頭苦幹來得容易許多。

  然而今天一早禮物麥克風在辦公室裡頭呼喊他心愛的嚮導的名字時,相澤咬著能量果凍飲,從堆得跟山差不多高的公文當中抬頭,還罕見地沒唾棄他過於熱情的美式招呼,僅僅只是應了聲早後,禮物麥克風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人來會好一點。

  那副慘澹到不行的模樣看起來就是通宵一整晚的樣子啊!這傢伙到底多久沒睡覺了!

  相澤眼袋下方本來就有的黑眼圈比起去找轟的那時候深了不少,埋在白色捕縛布底下的臉上有著濃濃的疲態,禮物麥克風光是站在旁邊,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嚮導素的清新程度降了不止一個層級。

  於是在他費盡心思勸了將近半小時,差點沒把嘴巴給說破,最後終於成功將相澤勸去毛毛蟲睡袋裡瞇一下再起來工作後,禮物麥克風才重新動身前往訓練場裡頭調查——當然,他的嚮導還是滿臉不放心地在他臨走前塞了一隻黑貓給他。

  那隻黑色的貓咪此刻正滿臉不悅地趴在禮物麥克風胸前掛著的音箱上頭,喉間不斷發出嗚嗚聲,企圖傳達自己原本也想跟著主人一同待在睡袋裡面休息,卻臨時被抓來出公差的不悅心情。

  禮物麥克風低頭瞄了牠一眼,無奈地扯起嘴角,力道輕微地拍拍貓咪的頭,又順著身體曲線順了順毛,「Alright、alright,You know,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趕快結束,回去就給他大睡特睡一番!」

  「喵——」黑貓瞥了他一眼,甩甩尾巴,情緒不是太好,勉強應了聲,算是同意這一番話。

  不過精神嚮導同意,並不代表他的主人也同意這件事。

  『睡你個鬼,隔天就給我把調查報告寫好交上去。』

  「欸?等、等等!消太?You不是去睡覺了嗎?」相澤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腦袋當中——是結合哨兵跟嚮導之間的心靈通訊——禮物麥克風嚇得差點沒把懷裡的黑貓給扔出去。

  『起床了。』相澤的聲音聽起來還帶著睏意,僅僅一點的補眠時間效果對他而言似乎不大。

  「不到二十分鐘耶!」

  『這是合理的作為。』為了不讓麥克風再繼續跟他爭執睡眠時間的問題,相澤又補上一句話堵了回去,『你再拖拖拉拉的,我就要去工作了。』

  懷中的貓咪打了個大哈欠,還丟了一個示意快點的眼神,禮物麥克風備感無奈,心想著如果等一下真的讓他查出什麼人為因素導致的線索,他肯定要用個性把那個傢伙的內臟震碎好幾回。

  讓鳳頭鸚鵡站到自己的肩膀上,禮物麥克風的目光在整個場地巡視一圈,用手稍微比劃了一下距離後,鎖定一個方向後踩著土坡一路滑行,下到空地之上。

  「真的要把這些東西都搬回去啊⋯⋯oh my god⋯⋯那兩個傢伙到底都做了什麼啊?」看著眼前的景象,麥克風驚訝地感嘆,雖然從上方看覺得好像沒有多少,但實際下來看到更多零散的碎片掉落在地,這調查起來可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這only me,要全搬回來可能不太行喔。」

  『你先看看現場狀況是不是跟他們說得一樣就好,我再聯絡後勤部處理。』

  「OK!那me開始啦。」

  禮物麥克風語畢,便指揮著自己的鳳頭鸚鵡到反方向的另一側去進行大範圍的搜索,而他自己則是跳上勉強還能看得出是機器人背部的地方,仔仔細細搜索起來。相澤的精神嚮導從他懷裡鑽出,跳到他的腳邊,發出小小的貓叫。

  帶有薄荷氣味的精神力一下子四溢開來,恰好籠罩在禮物麥克風周圍,清新的感覺讓他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一直縈繞在他鼻間那股森林獨有的潮濕氣味也終於被驅散開來。

  在相澤的調整之下,禮物麥克風的五感變得相當敏銳,連帶著搜索的速度也跟著加快了不少,時間才過去一個小時,搜索進度就已將近一半,卻沒有查到什麼奇怪的地方。

  「難道真的是意外?」禮物麥克風蹙眉,重新直起身子,對這個結果不知道該抱持怎樣的情緒。

  要說這是意外事故,他總覺得事情太過於剛好。過去他們也不是沒有在下雨天讓要塞的實習士兵們進行實戰演練,偏偏就是攻擊事件頻傳的最近出了事,落雷那麼恰好打在機器人上,使得系統短路失去控制。

  『你也沒找到是襲擊的證據,不是嗎?』相澤回應,『有幾分證據就說幾分話。』

  「但You也不認為是意外吧。」

  「……」

  心靈通訊的另一頭沉默下來。

  的確,也許拜長期在前線要塞工作的戰鬥所賜,讓他們養出一種對於危險或是敵人特別敏感的直覺,對相澤與禮物麥克風而言,即使現在搜索到的線索與轟及爆豪給出的證詞沒有相互違背的地方,他們心裡總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理性如相澤也無法解釋這種直覺究竟從何而來,明明這次的情況與異種及斯坦因事件相差甚遠,也找不太出什麼共同的地方,但相澤十分清楚當自己的精神力擴散到整個場地的時候,一股不安感忽然湧上他的心頭,彷彿在提醒他這裡有什麼他們沒有留意到的關鍵細節。

  『總之先繼續搜索看看吧,』安靜了好一陣子,相澤終於開口,『如果接下來的結果都跟爆心地他們說的一樣,那這個結論就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斷。』

  「畢竟報告書上也不能寫太多臆測的東西呢,很有消太You的Style。」

  禮物麥克風聳聳肩,結束他的休息,繼續研究起機器人的內部構造,正當他檢查完執行機構,覺得沒什麼問題,要轉往進行驅動及控制裝置的檢測時,派出去的鳳頭鸚鵡飛回來停在他的手邊,嘴裡還咬著個東西。

  他伸出手好讓鸚鵡將東西放下,一個形狀大小像是鈕扣的黑色圓盤落到他的掌心,圓盤表面光滑,被森林細碎的陽光之下,透著微微的反光,冰冷光滑的表面摸起來像是某種金屬,卻看起來不像是機械零件,禮物麥克風將其拿在手上左右翻轉,一時之間研究不出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在哪裡撿到的?」

  「啾——啾啾——」鳳頭鸚鵡舉起翅膀指了個方向給他,「啾啾、啾——」

  「那邊還有很多?」聽見自家精神嚮導告訴他的消息,禮物麥克風墨鏡底下的眼瞪得老大,不管怎麼說,這個東西看起來都不像是機器人裡頭會有的零件。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零件,在經過雷擊之後,應該也會像他腳下那些散落的金屬碎片一樣出現焦痕。

  鳳頭鸚鵡撿回來的這個太光滑了,怎麼想都覺得詭異至極。

  沉默片刻,麥克風覺得自己對於接下來該怎麼做拿不定主意,只好詢問起心靈通訊對面的伴侶,「消太,You覺得呢?」

  『你心裡都有譜了還問我?』相澤回答,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圓盤也是充滿戒心,『不過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很囂張啊這群混帳!」還讓他的精神嚮導主動把這東西叼回來,簡直就是挑釁,禮物麥克風手指微微顫抖,強壓住怒火,「看了真是超——級——不爽!」

  強烈的情緒變成精神波動透過通訊源源不絕地傳來,相澤略略皺了下眉頭,露出了嫌麻煩的表情,『你別那麼容易被煽動情緒。』

  「嘿、明明you也差不多,別以為me沒感覺到。」

  『……需要我過去支援嗎?』

  「這種level還讓你大費周章跑來,豈不是讓they覺得我們太看得起他們?」

  『禮尚往來嘛。』

  「哼。」禮物麥克風滿臉鄙夷,「這種present,me來送就夠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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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我、我回來了>< 2022-5-23 20:14
棄坑了嗎(在線問 2022-2-6 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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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2-5-23 20: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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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27

  在兩人達成共識之後,禮物麥克風將手上的圓盤一把塞回口袋,自身五感的敏銳度也在相澤的指示之下又往上調高幾度,以方便注意周遭環境的風吹草動。
  待在辦公室內的相澤也不再窩在毛毛蟲睡袋內,他坐回辦公桌,首先灌了瓶提神飲料,一邊調整著與禮物麥克風之間的連結,一邊打開電腦。
  螢幕上跳出的是新訓練場的地圖,相澤滑鼠按了按,在上頭標示出禮物麥克風目前所在的坐標位置,同時也將對方的精神嚮導指示出的圓盤出現位置做上標記。
  標記為禮物麥克風的紅點正往目標緩慢前進,相澤敲打著鍵盤,企圖叫出設置在那個方位的監視器畫面,然而在他連上線之後,電腦呈現出的畫面卻是滿螢幕的黑色。
  難不成是壞了?
  相澤思考,隨後又推翻自己的想法。這攝影機是他們在訓練場建成的時候新裝上去的,壞掉的機率很小,他調的那台監視器離戰鬥中心相對而言稍微遠了些,所以也不存在被波及到的可能。
  至於剩下幾種可能性……大概都蠻不妙的。
  他快速地敲打起鍵盤,檢查幾條連接監視器的線路,卻沒有發現任何外部入侵的痕跡,相澤原本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拿起桌邊的電話,快速地撥了個分機。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同時,他以心靈通訊向禮物麥克風開口,『你小心一點,可能有敵人入侵。』

  「What the hell?那群負責安檢的在做什麼?」禮物麥克風用氣音疾呼一聲,「USJ已經變成人人都可以進來的地方了嗎?」

  『你忘了,「存在著敵人可能擁有傳送類個性的可能」。』

  「Oh God,歐爾麥特。」禮物麥克風敲了下自己的頭,想起會議結束後歐爾麥特與他們提到的內容,「He is right。」

  相澤輕輕點了頭,沒有繼續接話,手裡的聽筒響了幾聲後轉成忙線,他直接掛上後又拿起,重新撥出。沒想到連續撥了幾次,都得到同樣的結果,相澤無奈地放下手中的電話,『他不在位子上。』

  「這麼不湊巧?」

  『或著說,就這麼巧。』

  相澤右手中指與大拇指捏在太陽穴的位置,一下子出現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他的大腦飛快運轉,想要理出一些頭緒,卻發現事情看來比他們過去所預想的還要棘手許多。
  他發現現在他只能給出一句話。

  『……總之你多小心。』






  又再往前走了一點距離,禮物麥克風憑藉著他卓越的視覺,在六十公尺外的林地發現了鳳頭鸚鵡所謂「撿到黑色圓盤的地方」。
  那裡讓人感覺極為突兀,像是被刻意打掃過,清出一塊乾淨而無落葉的地方,正中央是塊沙地,堆滿了同樣外型的圓盤們,數量十分眾多,幾乎堆成了個小丘。
  前幾天根本沒有這些東西。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這的。
  禮物麥克風嘖了聲,那個可能存在的敵人不知道藏在哪裡,他竟然連對方的一點氣息都感受不到。無奈之下,他只得先挑了棵樹做為掩護,在樹後邊蹲下身來,用自己手上有的圓盤當作對照,和堆在空地的圓盤進行比較。
  從外觀看兩者沒有差別,他用指尖稍微敲敲表面,那個由鳳頭鸚鵡撿回來的圓盤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禮物麥克風指腹摩娑著表面,思索了一陣子,過了半晌,他才道,「這東西裡頭是空心的。」

  『那堆裡的呢?』

  「除非走過去拿,不然光憑me是沒辦法確定的。」禮物麥克風擺了擺手,這必得由精神力強大的嚮導來才行,否則光靠五感,他根本沒有辦法確定裡頭的結構究竟為何。

  『什麼都算好了,是吧?』

  「這種feeling真叫人噁心。」

  姑且不論現在敵人身處何方,光是能夠及時掌握他們的行動到這種地步,就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種知道自己被挖了坑還只能乖乖往下跳的感覺真的是讓他現在就想抱個盆去旁邊大吐特吐。

  「先衝一波再說。」禮物麥克風捏著右手的手指將關節按得喀拉喀拉作響,臉上嘻笑的表情老早收斂起來,渾身散發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攻擊性。

  『你沒問題吧?』相澤有點擔心地問。

  將後背靠在樹幹上,禮物麥克風緩緩將感知拓展開來,風的流動、樹葉的聲音、土壤的氣味,大量的環境訊息流入他的腦內,他緩緩扯開嘴角,一邊努力過濾掉不需要的雜訊,一邊開口道,「消太,me之前都不知道你有那麼關心我。」
  聞言,相澤翻了個白眼,翻完才想到禮物麥克風現在看不到,『少跟我耍嘴皮子,狀態不好的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但直接往陷阱走過去這種事,me還是不會做的。」禮物麥克風的手在頸部附近摸索著,摸到隱藏在音箱內部的開關,「我討厭這種植物茂密的地方,所以還是快點結束吧!」

  食指按下,霧綠色的瞳孔目光微微閃動。
  下一秒,個性發動!

  「Party Time——————————!!!」

  足以震破鼓膜的音量化作強勁的衝擊波動,一下子穿過六十公尺,爆音波擊中堆疊在地的圓盤,圓盤立刻如天女散花般迸散開來,許多塊甚至承受不住攻擊的力道而碎裂。
  一瞬間,揚起的沙土混雜大大小小的碎片不斷飛落,在空中形成一團巨大的塵霧,遠遠看就像是一團小型的沙塵暴。
  禮物麥克風站在原地等待沙塵散去,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對著心靈通訊的另一頭炫耀。

  『有me在,絕對no problem啦!』

  「別得意,到時候後勤他們要你去幫忙做拼圖我可不會幫你。」

  相澤撇撇嘴,對於麥克風的攻擊方式表達滿滿的嫌棄。
  想到之後還要多寫一份報告說明那些被擺放在事件現場的黑色圓盤是什麼東西,他就覺得自己的頭隱隱約約疼了起來。
  都碎成這副德性,再加上還沒處理的P0機器人,後勤部門那群作分析的大概會集體哭死在他辦公室門前。
  他才不要惹上這些麻煩事。

  『沒事,完整的那個還在me這裡呢。』

  「那你就好好祈禱,希望那些圓盤檢查出來構造都一樣吧。」

  相澤哼了一聲,沒再理會禮物麥克風接下來跟他說了什麼,反正那個煩人的傢伙肯定會自己繼續自說自話下去,要一句一句去回應真的是太累了。
  而且他還有更想確認的事情。
  坐回辦公椅上,相澤將地圖拉至螢幕的左下方,調出先前打開的監視器畫面,畫面中仍舊與先前一樣一片漆黑。
  他曾想過或許是連接出了問題,但畫面理論上應該會出現「未連接」的提醒字樣,現在的情況不外乎是線路被入侵後畫面被抽換掉,又或是有什麼東西就剛好擋在攝影機的前頭。
  前一種可能性他檢查過了,被他暫時排除,剩下的後一種……雖然現場的情況聽來並沒有敵人出現,但相澤總覺得沒有確認就無法安心。
  是敵人?還是碰巧有落葉之類東西的擋住畫面?
  無論是什麼都必須要清理掉才行。
  心靈通訊還在連接當中,相澤不做他想,直接對著人在現場的禮物麥克風喊話。

  『監視器狀況還是不對,我把座標位置發給你,你去檢查一下。』

  然而意外地,禮物麥克風在通訊中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猶豫,「是沒什麼問題……但me突然有了不太妙的feeling……」

  『什麼?』

  「那團東西,不太對勁。」

  到現在也經過一段時間,照理而言揚起的塵霧應該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但塵霧不但沒有消失,從禮物麥克風的視角看過去,那團塵霧反而有逐漸變深的趨勢。

  「顏色……改變了。」他怔怔地看著塵霧,喃喃自語。

  『什麼?』

  相澤在另一頭一頭霧水,光憑禮物麥克風的隻字片語根本無法理解現場究竟發生什麼、有沒有立即的危險,他又想起那個出問題的監視器,連忙探頭去看,這才發現畫面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發生了改變。
  畫面右下角還是黑的,唯一露出其他影像的是左上,監視器鏡頭像是被一層透光的東西所包裹那般朦朦朧朧,而在那畫面的中心,一條巨碩的眼鏡蛇王正對他的目光。
  那目光十分陰冷,在視線對上的一瞬間,相澤克制不住打了個冷顫,可是作為一名優秀的嚮導,一般的畫面不可能帶給他這種感受,相澤掌心微濕,心底的不安感猛然爬升。
  能夠這樣影響他的只有精神力而已,這極有可能是一隻嚮導的精神嚮導。

  『注意!發現疑似敵人的精神嚮導!』

  「me看見了。」禮物麥克風低聲回應。作為哨兵,即便在結合之後,他對嚮導的感覺仍然比對其他東西還要敏銳,因此在眼鏡蛇王一出現的時候他就立刻有所感應,「me就說me討厭森林,還是毛茸茸的小動物可愛一點。」

  處於高度警戒的他額間滑下一滴冷汗,感應著那股不舒服的精神力,試圖想要找出那個目前還不知所蹤的嚮導的確切位置。

  「給我出來——!」

  他胸前的音箱猛然震動,個性發動。
  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形下,不管是哨兵或是嚮導,都不可能在這種高分貝的音量下躲藏太久,無論那個傢伙躲在哪,一旦受不了想改變位置,禮物麥克風有自信自己絕對能鎖定對方的位置。
  禮物麥克風以自己為圓心,對著自己面前的林子掃射幾乎整個半圓,但他的攻擊非但沒有把敵人驅趕出來,反而有部分的聲波穿透塵霧後隨即憑空消失,半點聲音都沒有留下。
  禮物麥克風心下疑惑,連忙針對塵霧發射第二道聲波,這次他特別提高了聲音的分貝數,將近150分貝的聲音透過音箱炸裂開來,然而如此強力的能量波也與先前相同,在碰觸到塵霧後被吸收殆盡。
  這是什麼專門攻克他的手段嗎?禮物麥克風在心中冷笑,雖然他最擅長的音波攻擊看似被完全克制,但他還是看到了!
  非常細小的一個變化!
  就在他的聲波消失之前,那些塵霧當中的粒子出現許的擾動,露出了一個極小的空隙!

  「不是塵霧變色,是被黑色的霧氣包裹!」禮物麥克風對著心靈通訊大叫,「傳送類個性!我早該想到的!God!黑色的霧氣就是那個傢伙的個性!」
  接下來只要鎖定本體的位置,區區幾個敵人根本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選擇跑到USJ挑釁他們,他今天就要讓他們知道這絕對是種自投羅網的行為!

  「趕快給我出來——!」

  禮物麥克風意欲乘勝追擊,個性音量再次向上提升,龐大的能量凝聚衝出,這一次他不再瞄準塵霧射擊,反而繞開去攻擊其他可能藏人的地方,然而黑色的霧氣卻像是熟知他的思路似地,總是能夠精準地出現在聲波的路徑之上,一來一往之下,禮物麥克風的攻擊完全起不了作用。
  雙方僵持不下,敵人似乎不想再與他周旋,包裹著塵霧的黑色霧氣忽然散去,飄在半空中的碎片與沙土紛紛落下,粉塵一下子飄散開來,禮物麥克風心底暗叫不妙,正準備循著那些霧氣聚集的方向衝去之時,心靈通訊卻傳來相澤的大吼。
  監視器畫面當中的眼鏡蛇王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名男人,他大半的身影掩藏在霧氣當中,連容貌都看不清楚,僅僅只見得一隻滿是燒傷疤痕的手臂穿過霧氣,相澤瞳孔猛然一縮,目光死死鎖在那隻手掌心上忽然間出現的青藍色火焰上頭。
  塵霧雲與超過攝氏千度的火焰,可燃粉塵及有效引火源,相澤馬上理解了那名男人的意圖。

  『趕緊後撤——!』

  焰火搖曳,在霧氣的遮掩之下忽明忽滅,隱隱約約地,相澤看見那個男人嘴角微勾,掌心傾斜,青色火焰激射而出。
  火光四起!
  爆炸一下子席捲了整個場地,粉塵顆粒急速燃燒,巨大的輻射熱能成為滾燙的熱浪,朝向四面八方,迸濺的焰火鋪天蓋地而來。
  事情發生得太快,禮物麥克風只來得及抓起腳邊的黑貓塞進懷裡,在沒有防護措施的情況下,高熱、強光與爆炸產生的聲響讓他的感官嚴重受損,整個人也被爆炸的氣浪掀飛出去。
  四處都在燃燒,漫天都是塵爆產生的濃煙,劇烈的疼痛讓他近乎昏迷,耳邊來自綁定嚮導的喊聲讓他勉強保持著清醒。
  禮物麥克風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口中積滿鮮血,爆炸產生的撞擊力道過大,他覺得自己的肋骨大概斷了幾根,連呼吸都覺得疼痛不已。
  被他保護著的黑色貓咪從音箱裡側鑽出,緊張地繞著他不停轉圈,像在替他檢查傷勢,牠背上也有大片的燒傷,漂亮的毛都燒沒了,滲著血的傷口透著焦糊的氣味,顯得猙獰可怕。
  由於粉塵的數量不算太多,燃爆很快地就停止擴散,留下被高溫點燃的樹林與散不去的煙霧。
  剛才的爆炸規模太大,要塞內的安保系統也跟著被觸發,警報聲大作。若是在平時,禮物麥克風肯定會抱怨這警報聲音刺耳難耐,但現在他什麼都聽不見,爆炸造成他暫時性失聰,也因此沒發現從他身後傳來的陣陣腳步聲。

  「竟然還醒著……?」

  濃霧當中黑色的氣旋凝結成一個一人高的漩渦,一道身影從中緩步走了出來。感受到來者不善,黑貓弓起身子,喉間發出嘶嘶的威嚇聲。
  身影毫不畏懼,逕自走到禮物麥克風身邊,一腳踩住對方仍要掙扎的手腕,修長的手指在已經變得破爛的外套口袋中摸索,取走了放在口袋裡的圓盤。

  「這東西可不能落到你們手上,不然我會被罵的。」

  黑色的霧氣又逐漸爬附上來,藍色火焰恣意燃燒,將圓盤燒得連灰都沒有剩下,人影輕笑著,不再理會因為失血過多而逐漸癱軟下去的身子,最後與霧氣一同消逝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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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2-5-29 17:4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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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28


  在落下宛若昭示的話語之後,男人便消失無影,黑色漩渦在空間中消融,凝滯的氣氛卻沒有因此消失。
  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要把襲擊目標告訴他們?還有那個圓盤,為什麼沒有奪回去?那不是他們用以襲擊的武器嗎?
  根據那人剛剛的說法,那東西是送給他們的見面禮,是他釋出善意的表示。
  他說的話可以信任嗎?動機又是什麼?
  跳得極快的心臟此刻還未平復,身體都彷彿不是自己的,強烈的混亂影響著思考,各種問題如跑馬燈般閃過腦中,卻沒有人能夠給現在的他們解答。
  那個男人的背後有某個巨大的陰謀,將他們壓得無法呼吸,在這樣純粹的惡意面前,他們之所以還能安然無恙,只是因為這次的「會面」並非進行殺戮,而是如同男人所說的那般,只是為了見到「有趣的東西」。
  外頭的天氣仍舊好得不可思議,一望無際的藍天幾乎讓人以為剛剛發生的一切根本是場錯覺,可是他們兩個誰也沒想就這樣把這件事情當做沒發生。
  綜合男人剛剛說的話,以及之前要塞如此頻繁的遇襲,爆豪隱隱約約有種直覺,這一次的敵人,肯定跟先前幾次他們碰上的襲擊有關。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他重重地喘了口大氣,背後傳來一陣濕溽的觸感,爆豪這才發現自己流出的冷汗,竟在不知不覺間浸濕了身上的衣服。
  不僅如此,他的掌心跟額間也全都是汗。
  過去在要塞當中,不管是執行單人任務,或是碰上如早先與十一小隊一起進行殲滅任務時的危急情況,他都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會死,然而就在剛才,當自己被男人箝制住,稍有動作就可能致命,他才真正有了接近死亡邊緣的感受。
  將汗液胡亂地擦在自己的牛仔褲上,爆豪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把目光對上站在他面前的轟。
  轟從剛才到現在都一直望著他,即便有劉海稍微掩蓋,那張臉上顯露出的複雜表情仍一覽無遺。
  深灰與湛藍的瞳孔微微顫動,裡頭太強烈的情緒讓爆豪感到不太自在,轟咬著下唇,似乎在猶豫著該說些什麼,卻又無從開口。
  爆豪輕嘆口氣,心底了然,他大概能夠猜測到對方在想什麼,斟酌了一下語句,緩緩道,「不是你的問題,就別太在意了。」

  「可是你差點就被我害⋯⋯」

  遲疑片刻,轟到底還是沒能說出那個字,他指的是自己沉不住氣,對敵人發動攻擊的時候。

  「那就只是差點,」爆豪平淡地回應,「現在談論如果沒有意義。」

  「可是我不可能⋯⋯」

  「所以我還在這裡,這樣就夠了吧。」

  他講得很無情,但是他相信轟能理解,在前線與敵人作戰從來都不是輕鬆的事情,若是每個行為都要去後悔一遍,最後只會在戰場上變得不敢行動而已。
  如果永遠都只是假設,唯有行動之後產生的事態發展才是真的。
  轟沒有回應,只是神色依舊複雜,爆豪原本想不再管他,但最後還是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才逕自打開車門,朝著要塞的方向前進。






  當轟與爆豪終於趕回要塞時,USJ的動亂已經平息,恢復平日肅靜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是,所有通往要塞內部的通道全部都設下了嚴格的安檢關卡,轟與爆豪走近見到這種情形不由得對視一眼,聯想到在車上看見的濃煙,彼此交換了個了然的眼神。
  幾乎同個時間嗎……那麼看起來就不是巧合了。
  兩人沉默地向前走去,準備接受安全檢查,在接近通道門口的時候,發現一道身影對著他們大力揮手,在示意他們過去。
  來者是上鳴電氣,旁邊還跟著他的精神嚮導。

  「你們終於回來了!」

  上鳴看起來鬆了一口氣,原本皺著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來,精神嚮導似乎感染到他的情緒,不停搖著尾巴,開心地汪了一聲。
  他小跑步過去來到轟與爆豪面前,一把勾住爆豪的脖子。

  「也太晚了吧,是不是偷偷跑去哪裡約會啦?」

  天知道他在這邊等了快兩個小時,這兩個人都沒出現,他真的是緊張死了。

  「約你個鬼。」爆豪把幾乎要掛在他身上的上鳴一把拍開,雙手重新插回褲袋,原本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差,「白癡臉,你怎麼在這?」

  「相澤教官讓我來的,說是有事情要找你們。」上鳴說,想了一下又繼續道,「不過他人現在應該在醫護室,看你們要不要直接過去找他。」

  「醫護室?相澤教官怎麼了嗎?」轟原本安靜地站在旁邊,然而聽見上鳴的話,心頭一動,「他受傷了?」

  「沒有,受傷的是麥克風教官,聽說傷得很嚴重,還在治療。」情緒突然低落下來,上鳴垂著肩膀,他勉強打起精神,露出苦笑,「相澤教官幾乎都把消息封鎖了,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情況。」

  禮物麥克風是哨兵部的負責人,雖然總是把他們虐得死去活來,但終歸跟大家的感情都很好,也因此他受重傷的消息一傳出來,大家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擊。

  「有恢復女郎在,沒事的。」轟安慰道。

  「嗯,一定會的。」

  上鳴重重地點了下頭,想起自己是來帶人進要塞的,於是沒有再展開話題,說了聲走吧就要向通道走去,然而此時爆豪卻突然想起什麼,向前拉住了走在他前面的轟。

  「喂、陰陽臉,之前車上那個東西,是在你那,對吧?」

  「怎麼了?」

  「那東西過不了安檢。」

  轟不解地看著他,不理解為什麼爆豪要突然提起這件事情,「所以?」

  「你傻啊?」爆豪差點沒翻他白眼,「如果他們問起來,你要怎麼證明這東西是敵人的?」

  「跟他們說明清楚就好?」

  「你是已經從放水混蛋進化成放水蠢蛋了嗎?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覺得你的話的可信度有多少?對方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相信你?」

  話說到最後,爆豪深吸了一口氣,「還有,別忘了首都塔。」

  轟皺起眉頭,面對爆豪一連串的質問他沒有辦法回答,敵人是怎麼將前座的司機殺死,用的是什麼樣的手法都不清楚,唯一能夠證明他們受到襲擊的也只有那一灘血跡。
  除此之外,敵人幾乎什麼都也做,幾乎什麼也沒留下。
  如果他們就這樣拿著圓盤直接走進去要塞內,出現有心人要栽贓他們,他們可是連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轟從口袋掏出先前被他冰凍起來的黑色圓盤,他為了維持冰凍的溫度手一直插在口袋,圓盤還在嗡嗡作響,只是因為卡在冰當中聲音傳不出來,他有點猶疑地將東西遞到爆豪面前,「那這個要怎麼辦?」

  「這、——」

  爆豪還沒開口,走在最前面的上鳴注意到他們停在原地沒有跟上,轉過來朝向他們大喊。

  「喂!你們在做什麼呀!」

  「吵死了白癡臉!」爆豪橫了他一眼,示意對方過來,「講話那麼大聲,你是廣播機嗎!」

  「明明爆豪自己也很大聲⋯⋯」上鳴不滿地撅起嘴,小聲咕噥,但還是跨步走了回去,「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停下來?」

  只見轟跟爆豪都注視著他,卻沒一個人開口講話,上鳴不明所以,覺得自己被盯得壓力倍增,連忙開口,「你、你們幹嘛啊⋯⋯」

  「你是上鳴電氣?」

  「不然?」

  「喜歡的食物?」

  「漢堡。」

  「想要結合的對象?」

  「欸?這、這講出來多不好意思⋯⋯」上鳴愣了一下,有點羞澀地搔了搔頭。

  面對他的反應,爆豪不耐煩地怒道,「要你講你就講,廢話那麼多!」

  上鳴縮了一下,把臉上的傻笑收回去,「哦⋯⋯是耳郎。」

  「全名呢?」

  「耳郎響香。」

  爆豪隨後又陸陸續續問了一些只有派閥彼此之間才知道的事,上鳴雖然不懂對方到底要做什麼,卻還是誠實地給出答案,過了一陣子,爆豪才結束連珠砲式的詢問,拋給轟一個這傢伙大概不是假貨的眼神,轟心領神會,走向前去。

  「有一件事情很嚴重,需要交給你去辦。」

  他的語氣十分認真,讓上鳴也跟著忍不住嚴肅起來。

  「什麼事?」

  「我們需要你去把相澤教官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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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2-7-12 21:5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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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A][轟爆]Two Top 29

Ch. 29



  他們的計畫非常簡單。

  先讓上鳴回到要塞當中,找個理由讓相澤出來要塞外頭,他們就能夠在不通過安檢的情況之下,將下午的情況傳達給對方又同時可以不被其他人知道,之後再讓相澤帶他們進入要塞即可。

  反正根據上鳴的說法,相澤也有事情要找他們,所以整個計畫執行起來,成功機率可說是相當的大。

  「等等等、讓我理清一下情況,你的意思是你們下午遇到襲擊,司機死了,那個敵人還告訴你們他下一個要攻擊的地方?」聽完轟的說明後,上鳴內心充滿震驚,他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聽起來怎麼那麼荒謬?」

  「你忘了還有我們手上有敵人用來攻擊的武器這件事。」伸出掌心,轟向上鳴展示了他手上冰凍起來的圓盤。

  「就是這玩意兒?」上鳴左看看、右看看,卻沒看出什麼端倪,「怎麼看都只是一塊冰啊?」

  「東西在裡面。」

  「可以打開來看看嗎?」

  「不行。」轟立刻就拒絕道,「會對哨兵造成傷害。」

  「居然是那麼有針對性的武器啊⋯⋯」上鳴感嘆,還是有點可惜自己不能看見實體,「感覺很高科技欸。」

  「是很厲害沒錯。」轟點點頭。

  「喂!你們兩個!不要自顧自地聊起天來!講完了就去做事!」爆豪在旁邊不爽罵道,但為了不要引起要塞安檢人員的注意,他好好的控制了音量。

  上鳴有點驚奇地看著他,大概是覺得從來沒看過爆豪這樣小聲吼人的樣子,但在看到爆豪那即將黑到跟鍋底沒有兩樣的臉之後,上鳴立刻收回笑意,努力端正神色。

  但沒過多久,他又默默地舉起手來,「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有屁就快放。」

  「你們為什麼不直接跟安檢人員說清楚就好?」

  在極近的時間裡頭連續兩次面對同樣的問題,爆豪有瞬間的無語,突然覺得決定把這個計畫交給上鳴來執行的自己大概是把智商丟水溝裡。

  「你覺得能這樣做的話,我們還需要你嗎?」

  在腦海中反覆複誦白痴臉不知道其中有什麼隱情要原諒他,爆豪努力撐起一個笑容,面部肌肉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看起來反而扭曲到不行。

  結果就是上鳴被他嚇得連說話都結巴起來。

  「不不不不不不、不需要。」

  轟無奈地看著躲到他後面的上鳴,想想覺得對方有點可憐,於是伸手拍了拍對方的頭,「因為牽扯到一些機密,所以沒辦法直接講。」

  他給了一個十分模糊但足以搪塞過去的解釋,而上鳴也如他所想,露出明白的表情,摸摸自己剛剛被拍的地方,覺得好像有被當成小孩子對待的感覺。

  「既然是這樣的話早說嘛,我又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

  「抱歉。」

  「哎呀小事,不用道歉啦。」上鳴攬住轟的肩膀,安慰著對方,「只有像爆豪那樣小氣的人才會斤斤計較。」

  「白痴臉你說什麼!」

  「咿——好可怕——!」

  眼見爆豪脾氣又快發作起來,等他們兩個吵完又不知道要耽擱多少時間,轟決定還是出聲提醒一下現在的情況。

  「上鳴。」

  「嗯?」

  「就交給你了,時間急迫。」

  轟的表情真誠懇切,上鳴一下子就跳起來,三步併作兩步,快步往要塞衝去。

  「沒問題!電氣我出了名的使命必達!保證事情絕對幫你圓滿達成!」



  待上鳴走遠之後,爆豪從精神圖景中叫出精神嚮導,一隻毛色滑順漂亮的俄羅斯狼乖巧地出現在他前面,鮮豔的紅色眼珠炯炯有神。

  俄羅斯狼鼻子動了動,發現除了作為主人的爆豪之外,旁邊還站了牠好久不見的轟,俄羅斯狼開心地搖搖尾巴,叫了一聲,走到對方腿邊,用臉頰友好地蹭著他的褲腿。

  轟傾下身來揉了揉俄羅斯狼的頭,喚了聲對方的名字,「大灰!」

  「嗷!」

  「就說了牠叫爆殺。」爆豪怒道,「老子的精神嚮導輪不到你來改名!」

  「大灰這名字很可愛的,牠自己也同意過了。」轟反駁,後邊還配合上俄羅斯狼歡快的一聲嗷嗚,默契得讓身為俄羅斯狼真實主人的爆豪直翻白眼。

  看來是逃不過自己精神嚮導被強迫改名的命運,爆豪不想再說話,要不是他現在需要爆殺來幫他做一些事情,他才不想把這個到處丟人的傢伙給放出來。

  視線在四周逡巡,爆豪挑了個樹叢較多的地方走了過去,他左右看看,覺得這裡隱蔽性不錯,又能夠看到他們現在的位置,伸出手招呼還站在原地的一人一狼。

  等到轟跟俄羅斯狼都走到他身邊,他才開口,「等一下我會跟爆殺待在這裡等,陰陽臉你就往裡面一點的地方,自己找個地方躲好。」

  爆豪指的是他後面那篇濃密的森林。

  「為什麼?那爆豪你呢?」轟問,下意識地就想拒絕,明明被襲擊這件事情他們兩個都有份,「我不用這裡等嗎?」

  「誰叫你這顆腦袋那麼礙眼!」爆豪沒好氣地回答。

  下午的襲擊剛過,在安檢嚴格的時候被發現一個人在要塞外頭亂晃,怎麼說都會讓人覺得可疑,在這種時間點被人撞見,下場大概跟他們直接大辣辣往安檢關卡走去沒什麼差別。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此時此刻他們肯定是要先躲著,一直到相澤前來。

  爆豪覺得自己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就好,他現在選的這個地點就不錯,但轟天生紅白雙色的頭髮幾乎是他的個人標誌,就算是遠遠地瞧一眼,也幾乎能夠毫不費力地認出是他本人。現在時間已經接近傍晚,天色也已經差不多暗下來,在樹林這種昏暗的環境當中,至少能夠讓轟的辨識度降低一些。

  「這麼說的話,爆豪你不也一樣嗎?」轟還是不太服氣,抗議道,「你那頭金髮也很醒目。」

  「但沒人會一下子就認出我。」

  爆豪蹲在原地處理樹叢,試圖清出一塊可以塞下爆殺的地方,他清得認真,回覆轟的話的時候連頭都沒轉過來,轟盯著爆豪的後腦勺,態度繼續堅持,沒有退讓。

  「是爆豪的話,我一下就可以認出來。」

  被拋下的感覺讓他說話也不自覺大聲起來,爆豪終於回過頭來,一臉不贊同的看著他,「你小聲一點,那麼想被發現是不是?」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轟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錯,連忙道歉,「總之你跟我一起,這裡交給大灰。」

  「就說了不是大灰,是爆殺。」

  「以防萬一,你自己說的,被發現就不好了。」

  爆豪翻了今天不知道第幾個白眼,本來想再說點什麼,但轟坦蕩蕩堵在他面前,還帶上那麼點理直氣壯,一副你要自己留在這就別想把我給推走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己即便在這直接跟轟吵起架來,對方也未必就會乖乖照著他的話去做。

  爆豪瞪了他一眼,沒說話,低頭又看大灰已經自己躲進剛剛清出的洞裡頭,他嘆了口氣,在外頭放了點帶葉子的樹枝作為遮掩,覺得不太會被路過的人看出這裡藏著一隻精神嚮導之後,將雙手插進褲子口袋中,轉身就往林子走去。

  「陰陽臉,走了。」

  「咦?」

  對於爆豪突如其來的轉變,轟沒來得及反應,這一遲疑,對方就已經走出一段距離。

  他連忙小跑步跟上,跑到跟爆豪並肩的位置,一臉驚喜地問,「爆豪你改變主意了?」

  爆豪咬了咬牙,對於自己心軟改變心意又被對方說破感到十分彆扭,他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不想讓自己視線裡面有一個惱人的紅白頭晃來晃去。

  「說什麼廢話,不准走我旁邊!走後面去!」

本文最後由 fish5685 於 2022-7-12 21: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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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2-7-26 15: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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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0



  USJ佔地遼闊,旁邊的這片樹林並不算小,兩人在林子裡頭走了一小段,為了避免遇到人,他們盡可能地往林子的深處走去。

  太陽已經完全下山,沒有光線,整個林子都是暗的,只有偶爾從葉子縫隙透進來的月光勉強能夠提供照明。

  對於只是為了要暫時隱藏起來的爆豪而言,他非常滿意現在的情況。

  估計上鳴還需要一陣子時間才能把相澤找出來,爆豪隨便找了一棵樹靠著休息,把先前為了看路而放出去的感知收回來。

  原本轟是想要直接用個性點一團火出來照明,卻被爆豪拒絕,理由是在這種黑燈瞎火的地方燃起火焰,根本就是在向旁人大聲宣佈自己的所在地一樣。

  轟站在他的旁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雖然不管轉向哪都是一片黑暗,實在是沒什麼東西可看。

  「爆豪,我們要在這邊多久?」

  「至少二十分鐘吧。」爆豪連眼都沒抬,隨口答道,「那個安檢一看就要花掉很多時間。」

  「喔。」

  對話到此為止,接著又是一陣沈默,只剩下林子裡頭蟲鳴鳥叫的聲音,轟抓了抓頭,覺得應該要講點什麼話來度過這段時間,卻又不知道可以跟爆豪說些什麼。

  這時候他不禁有點羨慕起派閥三人,每次看他們跟爆豪聊天都沒有什麼障礙,怎麼輪到自己的時候就那麼難呢?

  嘴唇幾乎要被他抿成一直線,轟決定還是走過去,站到爆豪的旁邊,跟他一樣倚著樹幹。

  爆豪在剛剛就已經閉上眼,像是在假寐,沒有理他。

  頂頭的月亮被烏雲罩住,到了晚上森林裡頭起了風,流經過葉片帶起一片沙沙的摩擦聲響,實在是不知道該選什麼話題,最後轟還是挑了關於自己的事情來講。

  「我小時候有一陣子很怕黑。」

  他默默地開口,講得非常慢,也沒有在管旁邊的爆豪有沒有在聽他說話,自顧自地陳述起過去的往事。

  「以前我每天晚上都要接受父親的訓練,一開始是在家裡的訓練場裡,每天都是到半夜才能夠休息,從被發現有個性開始就是這樣。」

  因為過度疲勞而嘔吐、承受不了訓練的強度而暈厥,他的童年幾乎就是這樣過來的,等到他開始能夠適應、能夠在特定的時間內把規定的份量都做完之後,安德瓦又把他的訓練內容改了一遍。

  「有一陣子晚上我都會被丟到不同的森林裡面,要在裡面想辦法待到隔天早上。」轟想起那些對他而言痛苦萬分的日子,很多經歷對他而言還是歷歷在目,「那時候雖然沒有異種,可是野獸也不少,待的地方大概也是那麼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黑暗當中竄出一隻兇猛的生物來攻擊你。」

  「所以你就怕了?」

  爆豪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轟原本還要繼續說下去的話,沒有意料爆豪竟然會回應他,轟訝異地轉過來,發現爆豪睜開一隻眼,正側著頭看他。

  那一隻紅眸好像能夠看進他的心底,透過他看著小時候窩在樹幹旁邊發抖的自己,轟心頭一空,心臟彷彿漏跳一拍,講話的語速也不自覺變快。

  「我那時候才六歲,會怕很正常吧。」他忙著替小時候的自己辯駁,大約是怕爆豪不相信他,又匆匆忙忙補上一句,「之後去得多了,也就習慣不怕了。」

  爆豪很是敷衍的嗯了聲,語調聽起來像是極為勉強地接受他的解釋。

  「是真的不怕⋯⋯」

  轟還想要再替自己爭取一下,但想想好像沒有什麼可以作為有力的證據,導致他這次的反駁聽起來一點力道都沒有,最後只好宣告放棄。

  不過他也不是毫無收穫,就在他覺得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挽救不起來的時候,他看見了對方浮現於唇邊的一絲笑意。

  轟立刻直起靠在樹上的身子,整個人幾乎翻到爆豪前面,「爆豪!你笑了!」

  「誰笑了啊!」勾起的嘴角一下子放平,爆豪瞪著他,堅決否認自己剛才的行為。

  「這可是爆豪你第一次對我笑。」轟一邊惋惜那抹笑容竟然這麼快就消失掉,一邊卻又止不住的高興,「我好開心。」

  對你笑又怎麼了,是有什麼好高興的,還高興成這樣。

  爆豪忍不住想吐槽,但轟不斷以閃亮亮的眼神看著他,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忍心,只是調侃他,「這樣你就不怕黑了吧?」

  「嗯,以後只會想起爆豪的笑了。」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那麼不對,爆豪青筋隱隱跳動,感覺好像被對方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這傢伙,還是給老子全部忘掉吧!」

  只是那個賣乖的傢伙似乎沒有認真聽進他的話,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壓到樹幹上。

  他們倆形成一個近似壁咚的姿勢,距離極近,連呼吸都像是直接噴吐在臉上,想起面前的這個傢伙在早先時候素行不良的舉動,爆豪臉一下子熱了起來。

  「你、你要幹嗎⋯⋯?」

  「噓。」轟沒發現對方的異狀,只是認真的盯著外面,「好像有人來了。」

  爆豪愣了一下,才側耳去聽,發現轟所言不假,遠處傳來陣陣調笑聲,聽起來像是一男一女,正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他有點惱怒自己的失態,卻不知道是惱怒自己想歪的成分多一點還是生氣自己作為一個哨兵居然完全沒有發現來人的成份多一些。

  「是要塞的人嗎?」他問。

  「感覺是。」為了確定,轟更仔細去聽那兩個人的對話,沒多久,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怪異,「好像是一對情侶⋯⋯?」

  「情侶?這種時間怎麼在這裡出現?」

  現在不應該是看守最嚴的時候嗎?怎麼還會有人偷跑出來?門口的安檢是設假的是不是?

  爆豪鎖著眉,等一下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相澤教官,讓他好好處理一下這兩個偷跑出來的人,還有那個檢查不周詳隨便放人偷跑出來的安檢人員。

  「這種都是樹的地方有什麼好來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

  事實上兩人完全不知道他們現在所身處的這片林子,其實是USJ內部票選出來的約會地點前10名,若非今天情況特殊,外頭沒什麼遊蕩的人,不然他們大概這一路上還會撞見更多情侶檔。

  聲音越來越近,轟又把自己往樹的方向挪近一點,爆豪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幾乎被轟攬在懷裡,兩人全神貫注,注意著聲音的動向。

  好在那對情侶看來只是路過,應該一下子就會過去,等他們走出一小段距離之後,轟才終於鬆下剛才集中的注意力。

  他小小聲地道,「好像走遠了。」

  「再觀察一下,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走回來。」爆豪用力拽住轟的衣服不讓他動作,仍舊警惕地望著情侶走遠的方向。

  兩人身體貼得更近,因為怕被發現,說話的時候用的都是氣音,爆豪說話時的吐息幾乎落在轟的左耳,滑過耳廓,偶爾擦過臉頰,感覺酥酥麻麻的,就像是觸電。

  轟身子一僵,眼珠快速向下一掃,才終於發現到他們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

  「爆、爆豪——」

  喜歡的人就在自己懷裡,平常冷靜如他,心臟此時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大腦也暫時宣告當機,只能保持最低階的運轉,他看著爆豪因為聽見自己名字而疑惑地轉過頭看他,下午才被他親吻過的嘴巴開開闔闔,應該是在跟他說什麼。

  這時候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月亮冒出了頭,穿過樹葉之間細小的縫隙流淌進來,月光清淺,光暈如薄紗一般籠著他們,明明只是微弱的光,那雙正注視著他的紅眸卻如紅寶石般透亮,纖長的睫毛一掀一蓋,像是蝴蝶翅膀,在他的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鼓譟的心跳聲蓋過了一切聲音,喉嚨也變得乾渴,他試圖以唾沫重新潤濕,卻不起作用。

  想要擁抱面前這個人,想要吻面前這個人。

  轟稍微低下頭,壓抑著的情感快要噴發,「我……現在可以親你嗎?」

  他的嗓音很啞,氣息也帶著一點混亂,讓注意力一直不在此的爆豪終於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你——」

  也許是一直以氣音出聲的關係,聲音一下子發不出來,又或是那雙一灰一藍的眼眸此刻蘊含的情緒太過純粹單一,才讓爆豪說不出話。

  爆豪知道如果是平常的自己,一定會馬上推開眼前的這個傢伙,就像白天他所做的那樣,但此刻他卻下不了手。

  拽著轟衣服布料的那隻手攤開來,沒有馬上抽離,反倒是轉了方向,貼上胸膛,四目相交的時候,他能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撞擊力道變得更加明顯,彷彿在告訴他再近一點。

  不知道什麼時候轟的額頭已經抵上他的,右手也撫上他的臉頰,指腹細細摩娑,擦過眼角。

  時間彷彿被拉得很長很長,轟朝著他湊近的動作也變得極慢極慢,再靠近一點,就是接吻的距離了。

  然而這個時候一聲短促的狼叫突然響起,驚動了兩人,所有的情感嘎然而止,瞬間就被扯回現實。

  兩人像被電擊一般迅速彈開,拉開一大節距離,只見他們要找的相澤與歐爾麥特跟著爆豪的精神嚮導一塊從後邊的林子裡冒了出來。

  歐爾麥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臉上的表情頗有不小心棒打鴛鴦的內疚之感。

  「轟少年、爆豪少年,我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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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的長文,謝謝作者的創作 2022-8-4 04:14
不錯看,加油 2022-7-26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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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2-8-7 20: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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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1

  窘迫的氛圍一下子就蔓延開來。
  爆豪立刻想要解釋,但想來想去卻找不到一個好藉口能夠一筆帶過剛才的情況,一張臉憋著,屢屢想要開口,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另一位當事人轟則是頭低垂著,表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歐爾麥特老臉微紅,世上數一數二尷尬的事情就是撞見人家親熱的場景,尤其對方是自己手下的士兵,還是他曾特別注意過的兩位。
  明明過去相澤與麥克風在跟他報告事情時聊起這兩人都是滿面愁容,說是雖然默契程度很高,關係卻水火不容,不久之前甚至差點演變成互毆。
  沒想到現在年輕人都進展那麼快,才沒過多久的時間這都已經要親上去了?
  嗚,他不懂年輕人。
  歐爾麥特一邊感嘆著自己的年紀,一邊發現自己作為現場四個人當中官位最高的一位長官,好像不可避免地要跳出來解套一下現在的局面。

  「啊哈哈、年輕人找個地方單獨相處,多正常的事。」歐爾麥特大力地拍著相澤的背,一邊打著圓場,一邊擠著眼角,暗示對方出來一起幫腔,「抹消磁頭你說是吧?」

  結果相澤根本不甩他。

  「你們兩個不是要找我?結果跑到樹林裡面抱在一起,到底是想幹嘛?」

  「哪有!誰要跟這傢伙抱在一起!」

  被直接明白地戳穿,爆豪一下子就炸開來,聽到這種欲蓋彌彰的回應,相澤冷冷看他一眼。

  「那我剛剛是眼瞎了?」

  「就是瞎了沒錯!」

  相澤將一邊眉毛挑得老高,用來表達他的不悅,大概是覺得爆豪這邊得不到更多資訊,他沒有再說什麼,反而將目光落到了轟身上。
  他來回打量幾次,轟都還是保持著一副沉思的模樣,結合上兩人早先的反應,相澤稍加思索,也不是沒談過戀愛,他馬上就把情況掌握得七七八八。
  他又把視線移回來到爆豪身上,一臉恨鐵不成鋼。

  「我還以為你終於開竅了呢。」

  「啥?」

  爆豪一臉茫然,完全聽不懂相澤在說什麼。
  相澤也沒有解釋的打算,禮物麥克風還在醫護室治療,他只想早點把事情解決了趕快回去陪他的愛人。

  「總之還是先說正事吧。」

  聞言,歐爾麥特在旁邊鬆了口氣,果然相澤處理事情還是很可靠的,但如果可以不要用這種會嚇掉他心臟的方式會更好。

  「抹消磁頭說你們有事情要告訴他,發生什麼事了?」

  轟這時候已經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聽見歐爾麥特的問句,他有片刻的猶疑,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現在就要把他口袋裡面的東西給交上去。
  如果相澤跟歐爾麥特都不相信他們兩個怎麼辦?
  他以眼角餘光偷偷地瞄了眼爆豪,發現爆豪也在看著他,還給了他一個確定的眼神,轟感覺自己更有底氣,掏了下口袋,把那塊冰放在自己的掌心。
  「下午我跟爆豪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受到了襲擊。」




  一句簡單俐落的開場白之後,他們十分快速地把事情都交代完畢。
  歐爾麥特伸手拿過轟手上的冰,原本要將它放到相澤手裡,交由對方直接以精神力檢查,卻瞧見對方垂於兩側的手指尖微微發顫,身體肌肉繃得死緊,原本惺忪的眼死死瞪著那塊冰晶。

  「冷靜點,他們都還在這呢。」

  辛辣無比的薄荷氣味撲面而來,從未見過相澤如此不淡定的模樣,歐爾麥特有些吃驚,但他沒有將這份驚訝表現在臉上,僅僅是捏了捏相澤的肩頭。
  相澤沒有吭聲,卻還是把幾乎外溢出去的精神力給收了起來。
  爆豪與轟在旁邊偷偷的交換了個眼神,識相的沒有說話,但兩人心中都隱約知道這個圓盤大概跟禮物麥克風受到攻擊的事情有點關係。
  決定讓相澤在一旁好好冷靜,歐爾麥特以哨兵的五感仔細端詳起手中的東西,「轟少年,你說你見過這個圓盤?」

  「嗯⋯⋯」

  小時候的記憶不可迴避地又浮現在轟的腦海,記憶裡的人影跟聲音清晰可辨,紅髮的少年拉著他的手跑到一處隱蔽的角落,見四下無人便興奮地張開一直緊握住的拳頭,那隻手上擺著的就是那個圓盤。
  少年在這之後說了什麼他記不得,只因為當時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那個圓盤所吸引,當歐爾麥特重新把圓盤遞還給他,眼前的景象竟和回憶之中的畫面相互重疊。
  胃部幾乎絞在一起,這絕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會是他呢?

  「在父親那邊見過一次,但詳細的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轟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定下心神,面無表情的開口。

  在確認真的是那人之前,他不會輕易相信這個可能性,也不會把這個猜測說出口。
  那可是他的……。

  「竟然是首都塔那邊傳出來的嗎?」歐爾麥特不疑有他,總是不吝於展露笑容的臉表情相當嚴肅,「這可真的是大大的不妙。」

  「所以我們才決定請相澤教官出來一趟。」雖然沒有想到歐爾麥特也會出現就是。

  「你們兩個做得很好,非常有危機意識。」

  歐爾麥特露出讚賞的眼神,看著兩位年輕的士兵,雖然現在羽翼未豐,但他們未來有一天會從雛鳥逐漸成長,最後展翅翱翔。
  一雙厚實的大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做為鼓勵,他繼續說道,「至於那個襲擊預告,我們會去處理的,放心吧。」
  見到兩個人都點點頭表示接受,歐爾麥特轉向一直站在旁邊的相澤。

  「你還好嗎?」

  相澤聽見問句抬起頭來,眼眶仍舊泛著紅,眼白部分也盡是血絲,從剛剛到現在氣憤的情緒像滾燙的熱水不停湧上,又一次次地被他的理智給壓回。

  「不太好,但至少可以說話。」

  他虛弱的回應,看起來十分疲累,然而他還是強打起精神,示意轟把凍在冰塊裡的圓盤給他。

  「這和下午襲擊麥克風的,是同樣的東西。」

  在轟一拿出東西的時候他就以精神力探查過一次了,正是因為這點,他方才的情緒才如此激動。

  「不過下午看到的圓盤沒有蜂鳴器,反倒是被塞入了滿滿的粉塵。」

  「也就是說,攻擊模式完全不同。」

  塵爆跟噪音攻擊,這兩種攻擊方式有著相當大的差異,僅僅只是改變內部構造就能得到如此效果,不得不說這圓盤的發明者真的是非常聰明。
  再加上這圓盤的體積大概只有四分之一個手掌那般大,非常適合藏在隱蔽的地方,實在讓人防不勝防。

  「既然轟提到有在他父親那看過同樣的東西,我覺得很有必要往那個方向調查一番。」

  歐爾麥特瞥了他一眼,「你是在懷疑有內鬼嗎?」

  「不無可能。」相澤回答。

  「你知道這個結論可能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他沒有正面否定相澤的說法,卻也還是提出了質疑。
  從邏輯上來說,在軍方的體系當中出現敵人的內應這點是非常合理的推論,也是一個有一定程度可能發生的情況,然而這樣的猜測若是公諸於世,很可能造成整個軍方人心惶惶、相互猜疑的情況。
  恐懼是不理性的。
  大家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誰都會怕身旁自稱是夥伴的人哪天忽然就背刺自己一刀,當這種情緒擴散出去,除了動搖大家的士氣,內部也很可能因為不信任彼此而逐漸走向崩壞。

  「但我們不能選擇置之不理。」相澤的態度十分強硬。

  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已經處於如此被動的情況了還不行動,只會讓自己這方變得越來越劣勢。
  未來他們還會遭遇到多少次像今天這樣的襲擊?
  每一次都可能有人受傷,每一次都可能削弱他們的實力,到那個時候他們就算想要反擊也都來不及了。
  兩人意見僵持不下,無論哪邊的考量都很有道理,誰都沒有辦法說服誰,而這時候在旁邊久久沒開口的爆豪突然冒出一句,「既然是這樣的話,交給我們就沒問題了吧?」

  「什麼意思?」

  「既然你們不能直接出面,這件事情也不能大肆聲張,那就由我們去調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你們說的內鬼。」

  「我們兩個是實習士兵,以交換的名義過去,也不容易引人注意。」轟這時也站了出來,贊同爆豪的話,「而且對於首都塔,我猜在場應該沒有人比我還熟悉。」

  歐爾麥特看著兩人,心底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是的,這個方法確實不錯,只是如此一來便很有可能讓這兩個人直接對上敵人的內應。
  會有多危險他不敢說,但絕對比面對異種來得困難。
  畢竟比起異種,在背後操縱他們的人類永遠是最可怕的。

  「你們確定要去?」

  「我們不去也沒別人了,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那你跟安德瓦那邊?」

  歐爾麥特又問,他還記得當初轟找上他的理由。
  做足了準備,不惜偽裝成哨兵也要離開首都塔,那份由憎惡建構而起的堅決意志促使他來到USJ,如今又要回去,他真的準備好了嗎?

  「沒問題的,我不會再逃避了。」轟捏緊拳頭,像是在對自己喊話。

  他已經成功面對母親,母親也已經答應他要拋開過去繼續往前,接下來就只剩父親那邊。
  而且他也有想問父親的問題,關於那個黑色的圓盤,關於那個存在於他記憶當中的紅髮少年。
  爆豪看著他,有些驚訝,但沒有說話。
  歐爾麥特沒有再繼續反對的理由,用眼神徵詢相澤的意見,相澤輕輕搖頭,沒有任何意見。
  他呼出一口氣,再次抬起臉,眼裡是平日在指揮室裡有的殺伐果決。

  「轟少年、爆豪少年,我以USJ要塞總指揮負責人的身分命令你們,明天一早啟程前往首都塔,調查此次襲擊敵人內應之事,若有什麼消息,務必立即通報你們的長官。」

  即使是雛鳥、即使只是微小的光,那也還是希望的光芒。

  ——祝你們順利,然後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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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坐等更新 2022-11-20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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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2-12-1 09:3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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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火紅的夕陽一半浸到了海平面之下,浪潮拍打岸邊的聲音不斷傳來。
  從黑色漩渦之中消失之後,灰藍色亂髮的男人從襲擊結束之後就一直保持著安靜的姿態,從側面看去,男人動也不動,像是一座雕刻精緻的蠟像,然而事實上他的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個黑色的圓盤,正被他無意識地把玩著。
  在男人的斜後方,一名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旁邊,全身皆被霧氣包攏。
  他既沒有臉,也沒有明顯的身體輪廓,像是一團燃燒中的黑紫色火焰,若是下午受到襲擊的人員能夠在這裡瞧上一眼,肯定會發現那些搖晃中的火焰狀的氣團,與他們所見的黑色氣漩是相同的東西。
  男人名為黑霧,這是他給自己取上的名字,本名已經消逝在過去記憶的深處,此刻的他唯一被賦予的就只有照顧好眼前這個灰藍髮男人的職責。
  兩人都沒有說話,任憑海風打在自己身上,這種安靜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藏於霧氣底下的眼閃動了一下。
  那不是普通的鈴聲,而是他專門設置過的,屬於某位特定人士的通知音。
  他不緊不慢的從口袋拿出手機,接通,聽著那邊回報的內容,簡單應了幾聲之後便將手機放回原位。
  「死柄木,那邊說新的一批已經完成了,要現在就派出去嗎?」

  溫和且不失穩重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名為死柄木的男人轉過身來,被手掌蓋住的臉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黑霧卻覺得有一瞬間對方似乎笑了。
  笑意消逝得很快,快到他根本來不及確定其是否真的存在。

  「我有另外的用途,先留著吧。」

  他朝黑霧擺了擺手,從原本蹲著的姿勢站起身來,除了臉部掛著的斷手之外,纖細的手臂亦被其他大大小小的手掌包覆,他一身黑衣黑褲,鬆垮的領口露出鎖骨,上頭竟有著不停抓搔之下留下的各種紅痕。
  紅痕當中有細斑狀的血,還有一些掀起的皮屑,讓人看得怵目驚心。
  太陽就快下山了,他拍去褲子上因蹲姿產生而出的皺褶,棉質的衣服布料貼在他駝著的背脊骨上,更顯得他的體態畸形異常。
  單薄的身子在吹來的海風中不明顯地晃了晃,為此死柄木煩躁地發出一聲嘖響,只是這般暴躁的情緒又突然像是完全不存在那般消失無影。

  「喂、黑霧,回去了。」

  他說,將完全沈沒的夕陽拋在身後。




  腳步聲在偌大的工廠當中響起,死柄木與黑霧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這是座落於海邊附近一座被廢棄的工廠,裡頭幾個貨櫃零星散佈,佈滿鐵鏽的機器設備型號年代久遠,隨著他們走近,貨櫃上頭幾個影子紛紛動作起來。
  首先從上方跳下來的是一名金髮的少女,腦袋兩側的包包頭以一個十分隨意的方式紮起,單留幾縷過短的髮束散落在包包頭外側。
  她的手上握著一把短匕首,落下之後在滿是灰塵的運輸帶上自顧自地以輕快的步伐轉著圈,不一會兒就晃到死柄木面前。
  她揚著燦爛的笑容,尖銳的虎牙在晦暗不明的光線中隱約發亮,「小弔,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死柄木盯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這種直接詢問的方式過於無禮,他始終沒有說話。
  對這種情形已經習以為常,在旁邊的黑霧先一步代替死柄木回應。

  「消息都放出去了,之後就看對方怎麼應對。」

  「哎呀呀,那真是太糟糕了。」

  從黑暗的角落傳出一道語氣聽起來特別瘋癲的聲音,那是一位身穿緊身衣,甚至將自己整顆頭都用面罩包得死緊的輕浮男子。
  他的話才講到一半,就有另一個低沈的聲音插了進來。

  「這種情況難道不是太好了嗎?」

  「是的!沒錯!是太好了才對!」

  就像是飾演著兩個完全不同的角色,面罩男不僅是音調上,連口氣都有大幅度的變化,他甚至站直了扭來扭去的身體,行了一套正規的軍禮。
  死柄木發出一聲輕笑,逕自掠過少女與面罩男,走向方才低沈聲音所在的位置。
  那裡站著一位青年,身材修長高挑,穿著的黑色外套袖口被他折到了手肘的位置,下擺不知為何破爛異常,大片醬紫色的皮膚從內搭的白色T恤底下露出,一直延伸到他的下巴與雙耳,甚至連眼瞼下方都有著大片的燒傷痕跡。
  那些以鉚釘固定住的死皮讓他總是看起來一臉睡不飽,可他本人也的確總是擺出慵懶的樣子,例如現在。
  青年雙手插在口袋,半個身子倚著巨型貨櫃,冰藍色的眼睛微微瞇著,似笑非笑地看著接近自己的死柄木。

  「哦呀,大家都在啊。」

  黑霧站在後方,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
  作為敵聯合最初始的成員,眼前的三個傢伙都是他們吸納進來的夥伴——金髮少女渡我被身子、面罩男分倍河原仁,還有身上充滿燒傷傷痕的男人荼毘。

  「沒錯喔,小黑你們回來得太晚啦,天都已經黑了。」渡我被身子捧著臉不滿地抱怨,鋒利的刀刃在她的頰側晃來晃去,危險得令人心驚膽顫。

  「就是就是,都天黑啦⋯⋯呀!好亮!」分倍河原仁一下正經點頭,一下又瘋癲起來,惹得渡我不斷發出笑聲。

  「阿仁,你真奇怪耶呵呵呵⋯⋯」

  死柄木沒理會他們像是鬧劇一般的對話,漫不經心地晃過荼毘身邊,坐到了其中一個貨櫃箱上面,他的身高不比荼毘,坐在貨櫃箱上,視線也只是比與對方平視的程度再高上一點。
  一隻嬌小的冠藍鴉憑空出現落在他的肩膀,尖銳多彩的尾羽在空氣中晃了晃,他將鳥兒放到手掌,另一手的食指與拇指則是細細順過柔軟的羽絨。

  「有一件你應該會有興趣的事情。」

  「哦?」荼毘饒富興味地應了聲,視線完全沒有看向死柄木,嘴角掛著笑,雙手抱胸。與他的態度不相符合地,一隻兇猛的眼鏡王蛇從腳邊竄出,尾部環在他的小腿上,邊吐著蛇信邊發出嘶鳴,「那要不要說來聽聽?」

  「先讓我想想,心情好就跟你說。」

  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渡我與分倍河原的打鬧也跟著停止,站在旁邊的黑霧臉上雖看不出表情,但看著荼毘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贊同。
  他正準備出聲緩和一下氣氛,荼毘卻像是沒感受到對面傳來的刺人目光,逕自開口,「難道今天的行動讓你心情不好?」

  「不,怎麼會呢?你告訴我的那個傢伙非常有趣,簡直都要心動了。」死柄木聽起來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孩子那樣的欣喜,但這種良善的模樣只保持了一秒,下個瞬間他口氣驟變,「不過你腳邊的那個⋯⋯讓人很不爽啊。」

  附近的一個貨櫃箱迸然粉碎,手掌後邊的猩紅瞳眸殺意盎然,冠藍鴉羽毛陡然豎起,像是威嚇,眼鏡王蛇發出的嘶嘶低鳴則在沈默中更甚。
  荼毘低聲笑著,彎下身來,讓柔軟的蛇身纏上自己的手臂。

  「原來是這樣,死柄木弔。」他將雙手舉到與太陽穴差不多高的位置,「我可是嚮導,是脆弱地需要各種自保手段來確保活命的那種人喔?」

  他狀似投降,眼神卻毫無懼意,好像那直逼他面的兇狠殺意都不存在般。
  死柄木靜靜地看著荼毘,沒有人能讀懂他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一直在他掌心的冠藍鴉發出尖銳的鳴叫,淒厲得像是笑。
  直到最後他才像是被逗樂了般,拿下一直掛在臉上的手掌,露出了底下真正的面孔。

  「⋯⋯很會講話啊,荼毘。」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聽來卻令人不寒而慄,「我把你的作品留給他們了。」

  啊啦、這真是⋯⋯

  黑霧站在原地不發一語,他看著死柄木又換了個坐姿,這次則是將雙腿盤起,以手支著頭俯視站在下方的荼毘。
  他正想看後者到底會如何回應,一直都被排除在對話當中的渡我與分倍河原卻首先插了嘴。

  「小弔、小弔!你是說那個黑黑圓圓的東西嗎?是嗎是嗎是嗎?」

  「什麼作品、聽起來好弱!哎呀!是那個很強的圓盤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像是在講相聲,不斷追問著死柄木,只是從他們這兒製造出的聲音似乎沒有妨礙到整個空間裡頭蔓延的詭異。
  一直窩在死柄木手掌的冠藍鴉展開雙翅,在死柄木與荼毘之間來回盤旋,有好幾次甚至擦過荼毘的面前,後者沒有退縮,亦沒有其他反應,只是用修長的手指在眼鏡王蛇身上輕輕愛撫,似乎對於死柄木提到的「作品」無動於衷。
  死柄木瞇起眼,朝旁邊伸出手,飛回的藍松鴉停在他的手指上。

  「如果是他的兒子,應該會發現什麼不對勁吧。」

  「⋯⋯或許吧。」眼鏡蛇被收了回去,荼毘的聲音很低,讓人聽不出情緒,「我以為沒有回收會被你罵呢,早知道就不用那麼大費周章了。」

  「我沒那麼小氣。」死柄木回答,血色的瞳孔晦暗不明,「想不想來預測一下你說的那個人之後的動向?」

  「沒興趣。」荼毘把手重新插進口袋,無論有多麽不合時宜,他仍毫無掩飾地打了哈欠,臉上的睏意表露無遺,「有這種美國時間不如回去睡覺。」

  他強制結束掉話題,轉身就要往黑暗當中走去,黑霧在後頭溫文儒雅地詢問,「那麼早就要休息了嗎?」

  「嗯,有事也別來吵我。」

  「呀、那我也要回去了。」渡我見狀,轉了個圈,金黃色的眼閃了閃,「小弔,晚安囉!」

  「我也很有精神喔!啊!真是累死了!」

  分倍河原比手畫腳擺了幾個奇異的姿勢,搭著渡我的肩膀也跟著往回走。
  外頭的烏雲遮住了月亮,把唯一透進倉庫的光也遮擋起來,黑霧若有所思地望向荼毘遠去的背影,等到對方再次隱沒在黑暗當中之後,他才開口。

  「他還真的是像介紹人說的那樣,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

  聽見黑霧的評價,被亂髮被遮擋大半的臉發出了不屑的輕笑,「拜託,怎麼可能?」
  那個傢伙只是會裝而已。

  「接下來的發展,肯定也會很有趣。」

  黑霧不可置否,由漆黑氣漩構築而成的身體在空間中晃了晃。月光又重新出現,落進工廠內,荼毘已經走遠,不在原本的地方。
  月色冰涼如水,他默默地收回視線。

  「我知道了。」





  TBC.


  來個作者的話:
  嗨嗨各位我是小奕,謝謝大家一直都支持著這篇文,很抱歉更新一直都沒辦法很正常,讓大家久等了!
  希望大家看得愉快~再次由衷感謝各位!!!




本文最後由 fish5685 於 2022-12-1 09: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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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2-12-4 10:3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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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3


  在歐爾麥特的打點之下,轟與爆豪一早就坐上了前往首都塔的高速列車。
  車上人並不多,畢竟會出現在前線的除了戰鬥的士兵之外,就是一些文官,座位雙人並排,在循著車票上的號碼找到位置之後,兩人放好行李就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歐爾麥特是怎麼喬的,或許是和平的象徵這個名號真的太好用,他跟首都塔要到兩個交換實習的名額,並以轟跟爆豪平時的表現優異作為緣由,將這兩個機會找了一個充分的名義送給他們。
  在出發之前,歐爾麥特還從懷中掏出一只信封,提醒兩人記得把這封信交給一位叫作經典老爺車的人,說是如果碰上什麼困難可以找他幫忙。
  轟點點頭,將信封收進懷裡,現在那封信正好好地躺在他的口袋裡。
  到首都塔的車程需要四個小時,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在變化,越往首都靠近,外頭的高樓大廈也就越密集,有時候甚至必須慢下來繞過一個大彎才能繼續前行,終於在他們坐到屁股麻掉的前一刻,列車在一座極為高聳的塔狀建築物前停了下來。
  兩人依序下了車,站在月台上,爆豪伸了個懶腰,伸展有些僵硬的身體。

  「直接走嗎?」

  轟打開手機,翻出半小時前收到的訊息。

  「不用,相澤教官說都已經連絡好了,會有人來接。」

  將手機重新收回口袋,轟抬頭,怔怔地看著這座他極為熟悉的塔,心情無比複雜。
  他終於又回來了。
  回到這個對他而言如同惡夢的地方。
  他隱隱捏緊提著行李提袋的拳頭,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
  然而這樣的情緒並沒有維持得太久,就在他發呆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爆豪忽然一個發力,將他猛然一推。
  碰——!
  爆炸聲在兩人中間炸響開來,轟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眼前一大片的濃煙卻讓他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細碎的爆炸聲從煙霧的另一端傳來,隱約可見些許的火光。
  他知道這是爆豪慣用的威嚇手段,但,為什麼?
  煙霧散去的同時,一樣東西也跟著飄落地面,轟定睛一看,發現是一根紅色的羽毛。
  羽毛的半邊已經因為爆炸而焦黑,他欲伸手去撿,卻聽到後方傳來急促尖銳的空氣摩擦聲,三支鳥羽朝著他破空飛來,速度極快!
  沒有多加思考,手中的火焰瞬間凝聚後放出,一下就將羽毛燒得精光,轟正想鬆口氣,放下手的剎那,另外三支羽毛憑空出現,在先前鳥羽燒落的灰燼還未完全落下之時,朝他的方向追音而來。
  鳥羽直撲門面,他沒來得及反應,臉部就要中招,而這時他的手臂被爆豪反手一扯,整個人的身子向後倒去,爆豪借力使力,一個迴旋就來到轟的面前,手掌上凝聚的火花驟然引爆!
  羽毛幾乎散落一地,他們的四周前後卻空無一人,一道陰影忽然從他們頭頂壟罩而下,兩人急忙抬頭,只見一雙巨大的羽翼逆光張揚,在翅膀的正中心,一個男人凌空站立。
  與此同時,那些用以攻擊他們的羽毛全數飄了起來,雖然有些巍巍顫顫,但仍舊筆直地朝著男人的方向飛去,最後收攏進他的那雙翅膀當中。
  逆光產生的陰影擋住了男人的面孔,他緩緩下降,最後落在轟與爆豪的面前。

  「初次見面,我是來……接你們的。」



  來者的名字是霍克斯。
  他摘下掛在臉上的護目鏡,稍微自我介紹了一番,見兩人還保持著警戒,他將雙手擺在胸前,亮出空無一物的掌心,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別那麼緊張,我可不是敵人。」

  「少胡扯!不是敵人,你這隻臭鳥會莫名其妙就攻擊我們?」爆豪對著他叫道,使用個性的掌心微微發著紅光,只要情況有什麼不對,他隨時都能再引發一個爆炸。

  「不是都說過了我是安德瓦前輩的副官,是來接你們的嗎?」

  「鬼才信啊!」

  爆豪說完就要衝上去揍人,卻被轟伸手攔下,轟沉著眼,瞪著霍克斯,對方臉上掛著吊兒啷噹的笑容,怎麼樣都難以讓人信服。

  「父親的副官我見過,不是你這種輕浮的傢伙。」

  「這樣說我,我也是會傷心的喔。」霍克斯右手捧著心口,作勢擦了擦眼角,把那不存在的眼淚給擦掉,「我一個月才剛上任,沒見過我很正常吧?」

  「證據呢?」

  「就在我的辦公室抽屜喔,你想要看聘書或是塔裡的資料登記都沒有問題。」

  「現在就拿過來。」

  「隔空取物這種事情,除非是魔法師,不然是不可能做到的喔?」

  「我們可以等你。」

  嗯?怎麼好像跟他預想的發展不太一樣?
  該說不愧是前輩的兒子嗎,連強硬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霍克斯內心一邊吐槽,一邊想著該用什麼樣的方法說服眼前堅決不相信他的兩人跟他走,只是他剛才忽然襲擊人的舉動已經造成極深的誤會,不管他說什麼,眼前的兩個小鬼頭絲毫沒有退讓。
  真是麻煩啊……。
  就在他已經接近黔驢技窮、掏空腦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另一道聲音從月台的另一側傳來,是一道極為爽朗的女聲,及時解救了他。

  「搞砸了吧,我早就跟你說過前輩的小孩沒有那麼容易就愚弄過去。」

  一位女性從外頭走了進來,她有著一頭長至大腿的雪白長髮,頭上是細長的兔耳,滿是結實肌肉的臂膀搭上霍克斯的肩膀。

  「我也沒想過會變成這樣,該說是青出於藍嗎?」

  「你小心惹前輩生氣。」

  女性雖說是告誡,卻沒有任何一分嚴肅的味道,眉眼笑得彎彎的,看向臉上表情幾乎要從戒備變為茫然的兩人。

  「好啦,收爛攤子的時間到了。」她摸了摸衣服口袋,從裡頭拿出一張卡片,將其遞給了轟,「這是那傢伙的識別證,這樣應該就知道他沒有問題了吧,焦凍。」

  她喊的是轟的代號名。
  轟從對方手上接過卡仔細檢查,這的確是首都塔的個人識別證,霍克斯的那一張上頭不僅有他的個人大頭照,旁邊也寫著他的本名與現在擔任的職務身分。
  知道這東西造不了假,轟果斷的將識別證還給對方。

  「沒有,密爾可教官。」

  知道轟過去曾經在首都塔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爆豪對於對方認識眼前這位女性並不感到意外,於是他只是繼續安靜待在旁邊,看著事情發展下去。

  「你這小子,還叫得出我的代號啊?」密爾可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伸手便把轟的頭髮給揉亂,接著她就感覺到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她上下打量著轟,想要看出到底是哪裡讓她產生這種怪異的感覺。

  「你是不是……」

  「我沒有把教官忘掉。」

  意識密爾可好像注意到什麼,轟立刻打斷對方的話,自己是到USJ之後才偽裝成哨兵的,要是在這時候被拆穿嚮導的身分,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想到這裡,轟擺出一臉正經的表情,對著密爾可說,「只是沒有想到相澤教官聯絡的人竟然是妳。」

  密爾可哈哈大笑,覺得轟的反應十分可愛,跟過去在首都塔的時候那種冷冰冰的模樣不同。
  也許怪異感就來自於此吧,她想。
  把這件事情拋到腦後,她大力拍了拍轟的後背,「其實不是我啦,是Ms. Joke前輩,只是前輩今天剛好在帶隊,就派我來了。」

  「那這個傢伙呢?」

  爆豪從頭到尾都盯著霍克斯,仍然在提防對方會突然做出什麼舉動,也因此剛剛密爾可與轟的對話,他幾乎是只聽了個意思。
  看爆豪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轟不著痕跡地偷偷鬆了口氣。

  「他啊,不甘寂寞自己跟過來的。」

  密可爾往霍克斯那丟去一個眼刀,卻被霍克斯直接轉過頭避開,霍克斯雙手背在腦後,一臉完全沒有要檢討自己到底幹了什麼的模樣。

  「畢竟是前線那邊突然派人過來,這種事情可不常有。」

  霍克斯句尾語氣加重,像是一種奇怪的暗示,聽起來意有所指,轟與爆豪不禁對視一眼,決定保持沉默。

  「我們這邊也有派人過去呀,就是個交流而已,你想太多了吧。」

  密爾可邊說,邊用結實的手臂給了霍克斯一個大力的肘擊,後者抱著肚子,痛得哇哇大叫。

  「使用暴力是不對的!」

  「你剛不也對這兩位出手嗎,就當作是現世報吧。」

  密爾可白了他一眼,偷偷罵了句活該,將雙手插在腰上,抬起下巴,看著已經站在旁邊等了多時的轟與爆豪。

  「走吧,歡迎你們來到首都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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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2-12-7 22:2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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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4

  根據霍克斯的說法,方才對他們動手,只是出於一個想測試他們實力的心態,並不是真的想要對他們怎麼樣。
  這個解釋讓他又多獲得了來自密爾可的暴力相待,但轟與爆豪兩人並沒有因此對他鬆懈下來。
  不為別的,只因為霍克斯的敏銳程度實在太高,無論他是敵人還是同盟,好像只要讓他窺探到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會讓他們這次的計畫露餡。
  他們答應過歐爾麥特不會讓他的擔憂成真,在沒有確定對方的用意與是否能夠給予他們所想要的情報之前,他們都必須好好隱瞞這些事情,不被任何人發現。
  好在半路上霍克斯就因為公務的緣由被喊走了,兩人如釋重負,不用再戰戰兢兢,心情一下子覺得輕鬆許多。
  兩人繼續跟著密爾可往宿舍區的方向前進,密爾可也利用這段時間,向他們介紹起首都塔裡面的構造。
  本來考量到有轟在,密爾可覺得她應該不需要講解,但轟認為爆豪第一次來,自己小時候又因為訓練的關係,只去過幾個特定的樓層,他們還得待在這邊調查事情,更全面的熟悉一下環境不是什麼壞事,於是仍請對方簡單地做了說明。
  整座塔總共有七十層樓高,下面一到三十層都是訓練的區域,中間的樓層被劃為哨兵和嚮導們的宿舍區,塔內各部門的辦公室與研究機構則是位於高樓層的地方。

  「像我的話位置就在五十四樓喔,想要找Ms. Joke前輩的話,她在我的樓上。」

  「那我們等會找時間去跟她打聲招呼?」

  「哈哈、不用特別去啦,她是哨兵部的總負責人,你們和塔內的人一起訓練的時候,應該就會碰上的。」

  轟點點頭,應了聲好,讓密爾可繼續帶路,邊走邊環顧著四周。
  他才離開幾個月,首都塔和他印象當中的幾乎沒有變化,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只是沒想過有朝一日爆豪也會一起出現在這邊而已。
  他回頭看了眼走在後頭的爆豪,這裡是他幼時成長的地方,爆豪在這裡,就好像是進來共同參與過去他的生活一樣,隨著他們待在這裡的時間越久,每一個他有記憶的地方,都會再添加上爆豪的身影。
  轟的心底不禁萌生出一股奇異之感,覺得心臟漲漲的,彷彿被填滿了一樣。
  他放慢腳步,慢慢退到爆豪身邊。

  「你都記得怎麼走了嗎?」

  爆豪看著他,露出滿臉鄙夷,像是在說「你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

  「這種小地方看個幾眼就會記得怎麼走了吧。」

  「喂喂喂、首都塔可不小啊。」密爾可聽見爆豪的評價,不滿地從最前頭回過身,變成倒退著走的樣子,「就算是我在這邊,有時候沒注意就會迷路呢。」

  「那只是妳方向感太差了。」爆豪不留情地吐槽。

  「小心我踹你喔!臭小鬼!」

  「誰是臭小鬼啊!盡管放馬過來!」

  轟看著他的教官跟搭檔互相鬥嘴,甚至已經開始要約定什麼時候到訓練場去打一場,沒想過進展會如此快速,他連忙出聲轉了個話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裡的研究部門應該是在更上面一點的位置?」

  「對啊,在六十幾層附近。」

  密爾可停下來,不懂為什麼轟會突然提起這個,滿臉疑惑。
  這些研究部門通常都是塔內重要的機密地區,除了高層人員之外,一般的嚮導跟哨兵沒有經過許可,沒事不會跑到那邊去閒晃。

  「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的戰鬥裝備是那邊開發出來的,想做一點調整。」轟找了個正當的理由作為藉口,「跟那邊的人討論說不定會有些結果。」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是在偷偷地對密爾可道歉,調查黑色圓盤的事情沒辦法告訴她,只能用這種方式偷偷地從對方身上挖情報了。

  「原來是這樣啊,你早說嘛。」密爾可果真沒什麼城府,一下子就接受這個說法,「如果要去的話,記得去跟USJ那邊要申請書,畢竟你現在的身分是掛在那邊的。」

  「好,謝謝教官。」

  大概是對對方存有一點愧疚,轟乖巧地道謝,沒想到密爾可伸手直接往他的頭頂蓋下,將他的頭髮揉得像鳥窩一樣,原本雙邊分色的髮絲全部雜亂在一起。

  「謝什麼,我認識你那麼久,你可從來沒有那麼有禮貌過。」密爾可笑得連眼睛都瞇起來了,她一邊勾住轟的脖子,一邊湊過去調侃對方,「該不會是旁邊這位爆炸小子,才讓你變成這樣?」

  轟也沒否認,只是摸著頭直接坦承道,「都是爆豪的功勞。」

  「少在那邊瞎扯我,你自己要改變那是你家的事,別亂丟到我頭上。」爆豪立刻反駁。

  「我說的是實話。」

  「你、——」

  爆豪還想再反駁,但轟臉上認真的神情讓他心頭猛然一跳,他將還未說出口的話硬生生憋回喉嚨,極度不耐地撇過頭去。

  「隨便你啦!」他忿忿地說,帶著一點咬牙切齒。

  密爾可看著兩個年輕士兵的互動,沒忍住又大笑出聲,笑得幾乎直不起腰。

  「你們真可愛欸!哈哈哈哈哈——!」



  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首都塔的宿舍區。
  這裡與USJ相同,將嚮導與哨兵分開管理,又怕彼此互相影響或排斥,所以每間房間都是單人的獨立隔間。

  「你們兩個的房間在那,彼此就在隔壁。」密爾可指了指走廊角落的兩個房門,從口袋拿出識別證遞給兩人,「雖然是交換實習,但還是有一些報到流程需要你們去跑。」

  流程十分簡單,不外乎就是要到幾個部門去做人員登記,還有開通識別證的權限。
  密爾可講得口乾,本打算交代完事情之後就要離開,臨走前卻被轟叫住。

  「密爾可教官,你知道經典老爺車前輩在哪裡嗎?」

  「咦?你們找他老人家要做什麼?」

  「有一封信要給他。」轟將信拿到密爾可面前,讓對方看上頭的署名,「是歐爾麥特長官的親筆信件。」

  「需要我幫你們轉交嗎?」密爾可單手插在腰上,她不介意去幫忙跑這個腿,反正離她的辦公室距離也不遠。

  轟搖搖頭,婉拒她的好意,「他讓我們親自轉交,應該是蠻重要的事情。」

  「那好吧。」

  密爾可抓抓頭,向他們指明了經典老爺車的辦公室位置。
  本來她還想畫張地圖給他們,但考量到她的繪畫能力實在太差,大概畫了也是跟沒畫一樣,只好作罷。

  「對了,如果你們想找安德瓦前輩的話,他這幾天帶著隊伍出任務去了,大概要過幾天才回來。」密爾可補充,心想著好歹也是父子,應該至少會去打聲招呼吧,就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兩位。

  轟身子微凜,卻因為幅度太小而沒有被其他兩個人注意,他跟爆豪一起向密爾可點點頭表示知道,年輕的女教官又跟兩人確定了下沒有其他問題後,才蹦蹦跳跳地離開。
  時間不算太晚,距離中午吃飯還有一點時間,想著要不先休整一番下午再去報到,爆豪拿起識別證,嗶了卡後打開房間的門。
  他抬腳就準備往前走,眼角餘光卻好巧不巧瞄到從密爾可走遠之後就一直呆站在原地的轟,轟臉上表情空白,看不出來到底在想什麼。
  ⋯⋯這傢伙怎麼那麼麻煩!
  他挫敗的扒了扒自己的頭髮,將手上提著的行李袋扔進房間裡面,也不管袋子掉到地上發出砰的巨響,一把拉上房門,轉過來扯住轟的手臂,拿走對方手上的識別證。

  「磨磨蹭蹭的,煩死人了!」

  他重複跟剛剛相同的動作,把轟的行李也全部扔進房裡,關了門後拉著轟就往他們來時的方向走。
  轟呆愣愣地看著爆豪動作,身體也任由對方拉著前進,直到他們終於走到電梯前面,聽見電梯到達時發出的「叮」的聲音,他才突然反應過來。

  「爆豪,你要去哪?」

  爆豪瞪著他,把人用力拽進電梯,隨便按了個向下的樓層。

  「當然是把你這傢伙好好揍一頓。」




  TBC.

留言

意外找到的文!實在寫的太好了所以特別辦帳號想來留言!真的是寶藏小說! 2023-3-9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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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3-4-20 10:4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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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5



  為了讓士兵們在空閒時間都能夠自主地進行訓練,首都塔內的訓練設施種類繁多,各式類型的訓練場數量也很多,爆豪運氣不錯,一下子就找到一間空的訓練場。
  他把轟丟到場地的一側,自己則走到另外一頭,置於兩側的手臂微微抬起,掌心中火花劈啪作響。

  「這次不會再只有半邊的力量了吧,放水混蛋?」

  轟不明所以,不知道爆豪為何帶他來這,還想跟他打架,「爆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急急忙忙出聲,想要阻止對方的動作,卻聽見爆豪一聲冷笑。

  「打了你就懂了!」

  話音甫落下,爆豪的身子便如子彈般彈射出去,一下子就衝到轟的面前,早已凝聚在掌心的汗液驟然引爆!
  火光突起!
  視線被爆炸掀起的塵煙遮蔽,卻不妨礙身為哨兵的敏銳感官運作,只見煙霧的中心紅光乍閃,一條火焰龍卷從中極速竄出,爆豪猛力扭腰,順著爆風堪堪避過燙人的火焰。
  身體在空中轉了半圈,爆豪動作俐落地落至地面,看著火焰與塵霧散去之後站在冰牆之後的轟,左手還舉在空中,身上滿是冷熱交錯產生的蒸氣。

  「開始會用火焰的個性了啊?」

  「是你讓我不要放水的。」

  在他們講話的同時,轟的右腳向前一踩,冰柱拔地而起,爆豪雙手朝下發出爆破,乘著衝擊後座力騰空而起,火焰再次朝他襲來,形成夾擊之勢。
  撲面而至的熱度使腎上腺素急速竄升,戰鬥本能被完全激發出來,他在攻擊到來的前一刻利用爆風變向,轟然的爆炸由掌心發出,時間抓得精準,剛好抵消了冷熱空氣碰撞時產生的巨大風壓。
  爆炸產生的風浪捲起層層火焰,一下子濃煙四起,爆豪閃過朝他飛來的冰柱,回身又是一個爆破,碎冰漫天飛舞,讓場上彷彿下起了冰雹。

  「哼!這可像樣多了啊,轟!」

  「我不會輸的。」

  兩人打得難分難捨,短短幾分鐘內便已來回過了十幾招,然而這種高節奏的對戰不可能持續太久,約莫十五分鐘之後,在一次激烈的招式碰撞之後,爆豪一個躍起,退回自己最一開始站的位置。
  他喘著氣,看著因為打鬥渾身沾上各種灰塵的轟,那張英俊的臉龐上東一塊髒污西一塊黑漬,他忍不住嗤笑出聲。

  「真該把你這副蠢樣拍照下來留做紀念。」

  「明明爆豪也灰頭土臉。」

  轟反擊回去,見到爆豪散掉手中的個性,他也跟著熄去左半身還在燃燒中的火焰,步伐避過掉在地上的冰塊,他慢慢走向前去,來到爆豪面前。
  方才就在他即將放出冰刃攻擊的前一刻,爆豪閃身衝到他面前,硝化甘油的氣味撲鼻而來,巨大的爆炸從交錯的雙手中放出,速度之快讓他來不及反應。
  轟情急之下凝出一道冰霜防禦,這才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下那些朝自己噴濺而來的火花。

  「我輸了。」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剛從半吊子要往上爬的傢伙啊。」爆豪不屑的哼了一聲,語氣中卻沒有輕蔑的態度。

  剛剛那場戰鬥可是他最近打過最盡興的一場,真的是痛快極了!
  爆豪雙手搭在膝蓋上頭,一屁股坐在地上,轟也跟著坐在旁邊,兩人一時之間無話,休息了一陣子後各自默默地做著收操。
  爆豪轉了轉自己的手腕,輕輕按摩手臂肌肉,舒緩那些暴凸而起的青筋,這時在旁邊拉伸完小腿的轟朝他走近,有點侷促地看著他。

  「⋯⋯謝謝。」

  「謝個屁,老子只是看你那副傻樣很不爽而已。」爆豪無奈地橫了他一眼,這傢伙總算沒白費他的用心良苦,「之前不是在歐爾麥特面前說得很好聽嗎,怎麼到這裡就要退縮了?」

  「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因為父親不在所以鬆了口氣,只是因為想到之後要見面、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想那麼多狗屁倒灶的事情,還不如把心思放在調查上。」

  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他很想說事情並沒有爆豪想得那麼簡單,這不單單只是他與他父親之間的問題,更牽扯到他們這一次的任務,然而只要一想到回憶裡面的那名紅髮少年,他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但爆豪說的也沒錯,他的確是在退縮,聽見父親的名號時,他內心的警鐘就像過去懷有憎惡的時候一樣不斷敲響。
  不想接近這個人、不願面對這個人。
  那就像是被寫入骨子裡的本能反應,接受到刺激後便會有如反射動作般執行,即便他不斷地與自己強調要面對過去,即便他已經能夠將火焰的個性運用自如,但想要真正地直面那些痛苦跟怨恨並沒有想像中容易。
  那一刻他猶豫了,甚至還被身邊的人看穿了。
  真是有夠遜的。
  突然消沉下去,轟垂下肩膀,覺得如果有一本小本子在記錄著他與爆豪的各種相處,那麼現下這個時刻大概會被劃去極度失敗的那一欄。

  「抱歉、⋯⋯」

  「道什麼歉啊?雖然我對你家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你這傢伙時不時露出那種要死不活的表情,讓人看了覺得很煩啊!」

  大概是意識到轟的表情不對,爆豪嘆出一口大氣。他從來都不是什麼溫柔的人,好聽的話他不會講,也覺得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他走上前去,揪住轟的頭髮,逼他抬起頭來,「你跟你母親約好,要一起向前走的吧?」

  轟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內容,他巍巍顫顫伸出手,抓住了面前人的臂膀。

  「你說什麼?」

  「不嘗試就不會有改變,都已經鼓起勇氣來到這裡,如果止步不前的話就都前功盡棄了,給我多點覺悟啊!」

  話語擊打心臟,注視著那一雙也看著自己的猩紅色眼眸,轟突然想起爆豪在同樣的事情上面跟他說過的話——在USJ的醫護室裡,爆豪眼角泛著紅,被他氣得咬牙切齒,揪著他的領子就是一陣狂吼怒罵。
  那時候他被對方的話語點醒,更在對方的陪同之下去探視了母親,作為他整個人生改變的起點。
  如果沒有眼前的這個人,或許他一輩子都會繼續陷在仇恨的泥淖裡頭,怨恨著他的父親,也羞於面對他的母親。
  在軍用車上的那股異樣的騷動又從心底浮現,他的心像一座池塘,被丟入了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漣漪沒有止息,反而越擴越大,最後形成一道極大的漩渦。他是漩渦中心的一葉方舟,水流湍急、聲勢浩大,他在其中載浮載沉,避無可避的被波濤洶湧的情感給吞沒,不可自拔。

  「『不用盡全力就去死』⋯⋯跟那個時候一模一樣。」

  爆豪永遠看得比自己還清楚通透。
  轟的聲音很低,音節含混在一起,幾乎聽不清楚。
  過去他只理解何為憎惡,獨自懷抱恨與痛苦,想盡辦法離開了這座塔,而他現在為了做出改變回到這裡,身邊還有爆豪陪他,他還怕什麼呢?
  湧動的漩渦匯集成河,變成一道暖意悄悄流過心臟,他輕輕垂下眼簾,細長的睫毛眨了眨,微微顫抖的指尖從爆豪的手臂上滑落,轉而捏住對方身側的衣服布料。
  濃烈的感情鋪天蓋地降了下來,再也壓抑不住,轟直起身子,將爆豪一把擁入懷中。
  剛結束一場戰鬥的體溫還未冷卻,轟覺得自己抱住了一團火焰,火焰溫暖著他的四肢百骸,就像在寒冬當中燃起篝火,他忍耐不住,發出了一聲小小的、滿足的嘆息。
  他的手臂收得很緊,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彷彿要把對方嵌入自己身體裡,太多太多的話不知從何說起,或許只有這樣的方法,他才能不透過言語就把所有的心思傳遞過去。
  突然就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中,爆豪有些許的愣怔,不知道自己的話為何引來對方如此大的反應,身子從被抱住的那一刻就僵硬著,雙手懸在半空無所適從。
  腦袋在喧鬧著要把身前的這傢伙給推開,可轟那句幾不可聞的話傳進他的耳朵,那些聲音便都消弭下去,只剩下一點無可奈何的情緒。

  「你是傻瓜嗎?背得那麼清楚。」

  偌大的訓練場中只剩呼吸與心跳,四周寂靜無聲,溫熱的鼻息落在肩側,穿過衣服布料拍打著皮膚,轟的聲音悶悶地從頰側傳來,說話時候胸腔發出的震動透過緊貼的身軀傳了過來,惹得他一陣麻癢。

  「抱歉。」

  「就說不要道歉了。」

  「嗯。」

  話音落下之後又是好一陣沈默。
  過了許久,爆豪覺得話都說得差不多了,便想要把轟推開,他動了動身子,卻沒想到轟的手臂反而鎖得更死,讓他無法動彈。
  他又掙扎了幾會,轟都沒有要鬆開手的意思,反倒將額頭給貼了上來,一雙淺灰與青藍的眼睛清清亮亮,猛盯著他瞧。
  爆豪被盯得沒有辦法,這才像是放棄般軟下身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手環上了轟的腰側。

  「該死、就這一次,別給我得寸進尺。」

  他賭氣道,引來轟低低的笑聲,爆豪氣不過,在對方腰間捏了一小塊肉,用力一擰。
  聽見旁邊傳來吃痛的吸氣聲,他這才覺得稍微解氣。



  ——這一次可別輸了啊,笨蛋。



  TBC.
本文最後由 fish5685 於 2023-4-20 10: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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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3-4-30 04:4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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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6

  「教官,我替你送東西來了。」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黃髮與紅髮的兩位少年出現在USJ嚮導部的辦公室門口。
  這兩位一人拿著妥善包好的紙袋,另一人抱著一疊文件,一前一後的走到了他們敬愛的教官的辦公桌面前,坐在桌前的人看起來已經狀若遊魂,有氣無力地瞥了他們一眼,然後又縮回去自己身上圍著的捕縛布裡頭。

  「把東西放著就可以走了。」那人說,因為過勞的關係,聲音聽起來就像漂浮在半空中。

  聞言,紅髮少年極度不贊同的皺起眉頭。

  「這怎麼行,教官你已經多久沒吃東西了?」

  說話的是切島銳兒郎,他將手中的文件放置於桌上,並且在對方準備伸手過來拿取的時候阻止了他,「雖然說是急件,但總沒有急到連頓飯都不吃。」

  「別再喝那些補給品啦,我們有特地幫你拿晚餐過來喔。」

  黃髮少年,也就是上鳴,指著辦公桌後頭的垃圾桶,那裏的能量果凍飲包裝已經多到滿溢出來,還有幾個掉落到地上,盡顯辦公室的主人因為忙到焦頭爛額而無心打理的情況。
  他從手上的紙袋中拿出一個塑膠盒,打開蓋子後推到相澤面前。

  「來自午餐尖峰時刻教官的愛心,經過各種計算之後得出的最完美營養搭配的——」

  「三明治。」

  相澤毫不留情的打斷,對於盒內香氣滿溢的食物絲毫不感興趣,連個眼神都不願施捨,他咬著一個只剩下空氣的能量果凍飲,整個人看起來比剛才還要低氣壓。
  怎麼又是三明治。

  「拿走吧,我不吃。」

  「不吃的話,胃會壞掉的喔。」上鳴說,還想再繼續推銷,「稍微吃點墊墊肚子也可以啊。」

  「我不吃美乃滋那種不合理的食物。」

  上鳴被一句話噎了回去,在他們這位凡事都要求合理性的教官面前,「不合理」顯然是一種特別強烈的拒絕。
  只是好像從沒聽過相澤教官不吃三明治啊……想不透為什麼相澤會如此拒絕這項餐點,上鳴對站在旁邊的切島拋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喂喂、你也來幫忙勸一下啦。
  ——人家都說不合理了,我也沒辦法啊。

  與上鳴相比,切島的心思較為細膩一些,他隱約察覺他們的教官似乎是在三明治出現之後變得不太對勁,本想乾脆叫上鳴把東西給收一收,大不了他們再跑一趟廚房換菜色,奈何上鳴不斷在旁邊對他使眼色,一直要他開口幫忙勸說。
  實在是被上鳴盧得沒有辦法,切島躊躇了幾下,還是試探性地開口,「教官,你不喜歡這個口味嗎?」

  「我說了美乃滋不合理。」相澤慢吞吞地回答,手上的筆完全沒有停過,繼續批閱著各類文件,「記得把東西收走,別佔我空間。」

  ……真是連一點勸說的空間都沒有。
  切島無奈地對著上鳴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還是認命點去廚房換另一道餐回來,上鳴也只好重新把三明治蓋上蓋子,放回紙袋裡頭。
  他一臉沮喪,忍不住對切島小聲咕噥,「說好的合理分配休息時間呢?」

  「你太大聲啦!」切島以氣音提醒著對方,但在距離並不算遠的情況之下,他這種做法似乎也是沒什麼作用。

  相澤聽見他們窸窸窣窣的對話聲,總算被惹得抬起眼來。
  這話還是他親口對著那些三不五時就跑去自主加練的士兵們說的,叮囑他們訓練之餘也記得要得到充分的休息,才能夠確保在突發狀況時候能夠有清晰的腦袋來進行隨機應變。
  他扶著額頭重重嘆了口氣,將手上的文件快速解決掉,握著的筆被一把重重地拍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現在我抽出時間休息了,要報告什麼快說,不要打擾我睡覺。」

  「那三明治……?」

  「說了不吃。」相澤口氣極差,但看著關心他的兩名士兵們,終究還是補了句「……幫我換個隨便什麼東西,能吃就好。」

  「好!我這就去!」

  接受到相澤如殺人般的眼神,上鳴瑟縮了下,但在聽見下一句話又立刻跳起來,抓著紙袋直衝辦公室門口,臨走前還不忘關上門。
  難怪我討厭臭小鬼。相澤扁著嘴,心底暗道。
  目送上鳴離開後,相澤才把注意力轉回到一直站在他辦公桌前的切島面前,他看向對方一直壓在手掌心底下的文件袋,朝著切島伸出手來。

  「可以把東西給我了嗎?」

  「是的,教官。」切島鬆開手,將袋子遞了過去。

  他權限不夠,不知道文件袋裡頭所裝的資料內容為何,於是他只是乖乖站在前面,等待著相澤對他發號施令。
  文件袋裡頭裝著是數份來自要塞後勤部門的分析報告——他們被下令必須在最快的時間之內將與要塞襲擊相關的線索做詳盡的檢查——為了方便,整份報告的結論被放在了最開頭的地方,相澤粗略的掃視一遍,墨色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不斷左右來回移動。
  越是翻到後面,他的神色便益發複雜,到最後一雙眉毛幾乎要糾結在一塊。
  他不懷疑這份報告的真實度,畢竟後勤部門沒有欺騙他的必要,可上頭寫著推測那一欄的內容卻讓他瞳孔有些許的收縮。
  他一下子站起身,甚至掀翻了離他最近的幾疊公文夾,其動作之大,讓正在待命中的切島嚇了一跳。
  絲毫沒理會地上的狼藉,甚至連切島問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也沒管,手裡捏著剛才的報告開了門後,相澤便如大步流星般跨了出去。




  「這份報告是怎麼回事?」

  在走廊上拐了幾個彎,來到屬於要塞最高總負責人的辦公室面前,敲了門獲得回應之後,相澤便直接闖了進去。
  他將報告書扔在桌上,瞪著坐在辦公桌後頭的歐爾麥特。
  因為不確定來者,歐爾麥特現下是處於肌肉型態的模樣,然而在確定進來他辦公室的除了相澤以外沒有其他人時,他的身體咻地縮水下去,變回原本瘦弱的樣子。

  「冷靜點,抹消磁頭。」歐爾麥特說,將那份摔在他桌子上的報告放到一側的紙張堆裡頭。

  而眼尖如相澤,正恰看見了在那份報告書堆疊上去之前,底下有一張一模一樣的封面躺在那兒。

  「你也看過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歐爾麥特沒有否認,只是以眼神示意對方搬張椅子到他面前坐著,一直等到相澤坐定之後,他才將桌邊發著微光的電腦螢幕給拉了過來。

  「你先看看這個。」

  忍下想要一吐為快的話,相澤雖是滿臉不認同,但仍舊傾身過去。
  螢幕上頭顯示的畫面異常熟悉,就算不用細看他也能夠認出,那是只要在這座要塞當中執行過任務的人都必然看過的一張地圖。
  然而此刻這張地圖上頭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紅色圓點,作為嚮導部的領頭人,相澤一看就知道這是近些日子以來異種曾經攻擊過的地點。

  「這是要做什麼?」

  他一臉不解地看著歐爾麥特,對於對方為什麼會先讓他看這份地圖的原因感到困惑。

  「抹消磁頭,你覺得這些點有什麼意義?」

  「意義?」

  相澤重複著歐爾麥特句子中的最後兩個字,似乎不太理解這個問題究竟想要問些什麼,然而過去戰鬥累積下來的經驗在此刻卻成為一種直覺,讓他曉得歐爾麥特會在這時候提出來,裏頭肯定隱藏了什麼內情。
  他與歐爾麥特說了抱歉後,拉過對方手裡的滑鼠,游標在上頭點了幾下,紅色的圓點在他的操作之下不停閃動,隨著攻擊的時間前後依序亮起。他看了眼旁邊時間軸變化的速度,以及越靠近現在時間,散佈的點越來越密集的情形,心裡隱隱約約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但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
  歐爾麥特見相澤不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比剛才更加難看,他就知道對方已經接收到自己想要表達的訊息,他拍了拍相澤的肩膀,將身軀靠回到辦公椅的椅背上,自顧自地開口。

  「就如你所看到的,數量比起過去增加不少,而且地點的選擇也變得有章法,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毫無規律可循。」

  他伸手,從相澤那兒拿回滑鼠,將地圖上某一塊區塊放大,也不知道他按了哪個鈕,一條紅色的線出現在地圖上,串起了區塊中的幾個襲擊較為嚴重的部分。

  「這幾個地方是先前出戰的隊伍回報有團隊作戰或是有伏擊的異種,稍微整理一下之後就會看到很有趣的東西。」

  「都是特意挑了防守比較強悍的守備點。」

  「沒錯,而且我認為他們之所以能夠挑出這些地方,表示他們對其他防守比較弱的部分也瞭若指掌。」

  「他們是有目的地在試探我們的防守強度跟佈局。」相澤相當直接,馬上點出了歐爾麥特話中的含意。

  歐爾麥特露出讚賞的眼神,將雙手交握置於桌上,繼續道,「能夠這樣做代表他們一點都不在意耗損,也就是他們根本不在乎『腦無』的數量是否會因此減少。」

  「用完即丟的概念嗎……」

  「這個可能性很高。」

  歐爾麥特又點了一下螢幕,在幾個畫面切換之後,地圖上突然多出一個閃爍的紅點。

  「這是把轟少年與爆豪少年他們所提供的訊息拼湊上去的樣子。」

  紅點的位置乍看之下沒有什麼問題,放在圖上就跟其他紅點一般混在一塊,然而在歐爾麥特的操作之下,某些不為人知的端倪逐漸被顯現出來。

  「……是防線的漏洞。」相澤陰沉著臉,看著那個彷彿在向他挑釁的紅色亮點,「十分優秀地打了一個完美的時間差。」

  「嗯,而且如果不是先攻擊我們這邊的話,這邊事實上是不會出現這樣的空檔的。」

  「傳送類個性……該死!」

  相澤捏緊了褲子大腿的布料,想起那份交到他手上的報告。
  直到這刻,他終於理解歐爾麥特的用意,無論是敵人預告下一個襲擊的點,又或是報告書上的推測,所有的結論綜合在一起,全都指向同一個地方。

  ——首都塔。

  「是我的錯,我應該早一點意識到的。」

  歐爾麥特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他沉默了半晌,將所有目前已知的情報在腦中梳理一遍,中途相澤也沒再發話,只是安靜地坐在前面。

  「轟少年跟爆豪少年都平安抵達那裏了吧。」

  「都到了。」

  相澤點頭,他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跟那兩人通過訊息,也收到了轟那邊提出的裝備調整同意書的申請,他原本還在納悶為什麼那兩人明明只是進行調查,卻還需要進行裝備的調整,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轟似乎還隱瞞了一些事情沒有對他們坦白。
  他將那份被放到旁邊的報告取回自己面前,翻到寫著推測細節的頁面,一個完全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名字出現在那,相澤沒來由的想起了自家綁定哨兵被襲擊那日,出現在監視器畫面上那名使用青藍色火焰的男人。
  他們還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後勤部門把對方的相貌與個性都和全國資料庫做了比對,卻沒有找到符合的資料。
  現在想來,那人的個性除了火焰的顏色有所差異,幾乎與轟家傳承的火焰個性相同。

  「如果真的像報告書上寫的那樣,那麼關於後勤部門在襲擊那兩人的機器人零件中發現電路曾經被修改的這件事,也就有了動機上的連結。」

  他已經不覺得這是一種機率性極低的巧合,然而即便現在他們握有的線索都指向這個推論,卻還是缺乏能夠一錘定音的關鍵證據。
  歐爾麥特仍然沉默,在眼部極深的陰影底下的瞳孔有思考的光,他盤算了好幾個行動方案,卻又立刻被他自己推翻。
  太過莽撞便會打草驚蛇。
  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能夠一拳解決事情的和平象徵,在他的可變身時間已經變得十分有限的現在,好好思考正確的執行方案才是唯一的正途。
  最終,他嘆了口氣,還是站起身來。

  「宣布下去,注意這個擁有青色火焰個性的男人,另外那個具有傳送個性的傢伙也很可能會一併出現,讓近期出任務的人員都多小心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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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3-5-8 09:4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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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7


  在首都塔的日子就這麼開始了。
  訓練場的對打結束之後,轟與爆豪快速地跑完報到流程,並且在抵達首都塔後的第三天見到了經典老爺車本人。
  對方是個身材極為矮小的男性,臉上的皺紋顯示了他已有一定的年紀,像轟與爆豪這樣新生代的士兵們,對於經典老爺車的名號並不熟悉,僅僅知道的是從歐爾麥特口中得來的資訊——他曾是歐爾麥特在實習時期的指導教官。
  當兩人結束早上的訓練,敲門進入對方位於六十層樓的辦公室時,見到辦公室內的景象,都不由自主的愣了神。
  空間不算小的房間當中充滿一股香甜濃郁的氣味,聞起來像是某種甜品,在製作的時候摻入了大量的砂糖,兩人原以為那是過於濃烈的信息素,但在順著香氣的來源探尋過去,卻看見一顆已然白髮蒼蒼的頭顱藏在桌子後邊。
  經典老爺車縮在他的辦公椅上頭,手上捧著的是作為香氣來源的鯛魚燒,他一邊看著今天才發到他這裡的公文,一邊悠哉地吃著他的下午茶。
  注意到有兩個人進到他的辦公室內,經典老爺車總算是冒出頭來。

  「是你們啊。」他放下已經被他咬了一口的紅豆餡鯛魚燒,拍去手中的食物碎屑後抽了張衛生紙抹了抹嘴,隨意地將揉成團的衛生紙拋物線扔入垃圾桶中,「俊典那小子交待什麼東西要給我的,趕快拿來趕快走人。」

  「什麼啊,沒禮貌的老頭!」被對方的口氣激得不爽,爆豪率先發難,「如果我們就是不交出來,你怎麼辦?」

  「那就是少一件麻煩事而已,老人家我樂得輕鬆。」

  「你——!」

  「別這樣。」轟在旁邊聽不下去,伸手拉出住好像隨時都會衝出去的爆豪,「這可是第一次見面的人。」

  爆豪不滿的嘖了聲,還是退了回去,轟輕輕地拍了對方的背幾下作為安撫,差點又引來一陣爆氣式的吼叫。
  伸手在口袋裡掏了掏,轟將信封遞到經典老爺車面前。

  「這是歐爾麥特長官要我們給你的信件。」他頓了一下,又補述道,「還有,我喜歡奶油餡的。」

  經典老爺車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放在桌上的紅茶,他沒有將信封接過,只是用黑色面罩底下的眼上下打量著轟。
  他看了很久,久到轟都開始覺得有點彆扭,他很認真的思考起是不是自己提起喜歡奶油餡這件事不好,還是經典老爺車其實更喜歡其他的口味,想開口確定,卻在說話之前被對方給搶先。

  「我這可只有紅豆味的,你跟那個臭小子想吃就自己拿一個去。」

  經典老爺車轉走目光,將視線移到一邊,把還放有兩個鯛魚燒的盤子給推過去。
  他伸直手臂,拿過那只正面有歐爾麥特署名的信封,快速地瀏覽一遍信的內容後,就將信連同信封一起收入辦公桌的抽屜裡。

  「謝謝教官。」

  轟向前拿了一個,也遞了一個給爆豪,對著魚頭的位置張嘴咬下,紅豆沙的內餡在嘴裡爆開,甜膩的味道一下子佈滿整個口腔。

  「一個是魚頭派,另一個是魚尾派的啊。」經典老爺車瞥了他們一眼,對於兩人鯛魚燒的吃法做出了評價。

  「咦?爆豪跟我不一樣嗎?」

  轟滿臉驚奇,看著爆豪已經咬了一半的魚尾巴,對方白了他一眼,不斷推著他的額頭,想要把他這顆一直湊過去的腦袋給推開。

  「那不是很好嗎!誰想跟你這傢伙一樣!」

  「跟我一樣也不錯吧,魚頭很好吃的。」

  「我就喜歡從尾巴開始吃,怎麼樣!」

  「那我下次也來試試看。」

  經典老爺車看著面前的兩名實習士兵你一言我一句的,像在爭執卻又覺得兩個人關係很好,左看看右看看,竟然完全沒有人要理自己,他掏了掏耳朵,決定還是出個聲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囉囉嗦嗦的講那麼多,真是令人煩躁,臭小子們。」經典老爺車拿起一塊鯛魚燒,從中間的位置一口咬下,「魚肚派才是正道。」

  他的聲音之洪亮,讓還在爭執著要先吃魚頭還是魚尾的轟跟爆豪都停下來,一起轉過頭來看著他。
  一陣尷尬的沉默蔓延開來,沒有人知道這時候應該做什麼反應,過了許久,經典老爺車終於窘迫地咳嗽幾聲,化解已經變得十足微妙的氣氛。

  「小子,你們還傻站在那幹嘛?」

  他面罩底下的臉上還有可疑的紅暈,不過人如果老了臉皮總是厚一些,所以他若無其事地盤腿坐到桌上,指著辦公桌對面的一個小茶几,對著轟開口,「是姓轟的小子吧?那邊有一張你的同意單,今天早上才到的,看了沒什麼問題就可以走了。」

  突然被點到名,轟起先還有些茫然,但在聽見同意書三個字之後,他便知道這是之前他與相澤提出的申請。
  他飛快地向經典老爺車道了謝,走過去拿起小茶几上放著的紙張,上頭有來自哨兵部負責人與要塞總負責人的簽名,而下頭壓的日期則是顯示了這張文件是以超急件的速度被送來這座塔內。
  這樣就可以開始調查了。
  轟的心底隱隱激動著,連帶的他捏著紙張的指尖也有些許顫抖,站在旁邊的爆豪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眼神微微凝滯,只是這個注視並沒有持續太久,不到幾秒的時間,他便在被轟注意到之前收回了視線。
  同時,關注著轟的還有經典老爺車。
  經典老爺車以手中的紅茶杯作為遮掩,將目光鎖定在轟的後背,他的表情不如先前放鬆,反而隨著注視的時間增加逐漸變得凝重。
  有些話在他的舌尖打轉,屢屢幾次欲言又止,直到轟從興奮的情緒中恢復冷靜,他才在猶豫之下,將那些話跟著喝下去的茶水一起咕嚕咕嚕地滑進喉嚨裡。
  當然,他的行為也被安靜觀察一切的爆豪納入眼底。
  三人雖身處同一個空間,卻彼此各懷心事,經典老爺車抓抓腦袋,盤算著什麼時候再給自家那個臭徒弟打通電話過去好好罵一頓。
  寄那什麼報告書給他,姓轟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姓轟的處理,他已經上了年紀,不要什麼都來勞煩他老人家。

  「還有什麼問題嗎?」

  轟點點頭,將同意書仔細折起,小心放入自己的口袋,他來到辦公桌前,正對著經典老爺車,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前輩知道我們這次過來的理由嗎?」

  「不就是為了交流嗎?」

  經典老爺車微微一笑,握住了轟朝他伸出的右手,在看不見的地方食指圈圈繞繞,竟是在掌心上留下了一串數字。

  「既然只是普通的交換實習,在你們承認魚肚派是最正統的吃法之前,沒事別來煩我。」
  眼見經典老爺車撤了手就背對著他,一副不想再繼續對話下去的模樣,轟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將那串數字牢牢記住在腦中,朝著對方行了個禮貌的軍禮。

  「謝謝前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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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23-5-15 13:3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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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38


  兩人一走出經典老爺車的辦公室,確認門已經關上,走廊的四周也都沒有閒雜人等路過後,轟立刻湊到爆豪的耳邊,壓低聲音。

  「我拿到密碼了。」

  爆豪頷首不語,轟心領神會,仿照剛剛經典老爺車將密碼傳遞給他的方式,拉過爆豪的左手快速地將密碼寫了一遍。
  在剛來到首都塔的時候,兩人就已經私底下針對如何進行調查這件事情進行討論。
  這裡是軍隊,無論是身處哪一個要塞,研究部門永遠是最神秘的一個地方,各個要塞對於該部門的保護也是最為嚴謹的,這也是為什麼當轟向密爾可問起研究部門的所在樓層時,對方會有如此的反應。
  同理,他剛才拿到的那張同意書實際上也並非如此容易取得。
  若非轟在裝備調整上提出了一個很正當的理由,再加上簽字的相澤與歐爾麥特都知道他們申請這張同意書背後真正的意圖,否則一般的士兵們若是想要得到這一張裝備調整同意書,從開始申請到真正取得文件,沒有三個月以上的時間是拿不到的。
  而即便有了這張同意書,他們也只能是踏入研究部門的淺層部分,並不能真正深入核心。
  這時候,他們從經典老爺車手中取得的密碼,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一個關鍵。
  為了保護研究機密,裡頭幾乎每一扇門都被設下密碼門禁,每過二十四個小時密碼就會變換一次,只要輸入錯誤便會引發全塔警報。
  整座首都塔裡除了部門的研究人員之外,只有少數幾位擁有從主機系統當中獲取當日密碼的軍用權限。
  這些事情,也只有從小在這裡長大的轟才能夠知道如此詳盡的細節。
  雖然不知道信裡頭到底寫了什麼,但經典老爺車知道他們前來首都塔的意圖,這一點是可以確認的,否則對方也不會如此乾脆就將那一串密碼交到他們手上。
  既然現在萬事皆已具備,那麼就只差行動了。
  兩人對視一眼,索性翹掉接下來的訓練課程,飛快地趕回宿舍區,準備接下來所需要的東西。




  轟從櫃子裡拿出他出勤時所穿的戰鬥服,將其妥善裝箱,準備等會帶過去研究部門。
  先前提出申請時,他所提交出去的內容與用於調節他體溫的戰術背心有關,在過去他只使用右半側個性的時候,背心中就只裝設了能夠提高體溫的加溫器,而對於能夠自由運用左半側火焰的現在,加溫器已經沒有辦法處理所有體溫失衡的情況,必須再加上一個冷卻器才行。
  這個改動不大,卻必須耗上一點時間,這點時間足夠他做很多事情了。
  而爆豪這時候倚在轟的房間門口,因為同意書只有一份,所以等一下他沒有辦法跟著轟過去,只好待在這邊看著轟整理東西。

  「陰陽臉,你沒問題吧?」

  原本他也可以提出裝備調整的申請,只是他的裝備並非由首都塔開發,使用上也沒有什麼大礙,如果硬要多做修改,反而有機會出現不順手的情形。
  再者,這一次來交流的只有他們兩個,如果兩個人都提出申請的話,極有可能引來其他人的側目,為了降低被他人發現的風險,他只好放棄這次的機會。
  轟總算是把最後一項裝備放進箱子內,他直起身子,看向旁邊雙手抱胸的爆豪,「你在關心我嗎?」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是怕你等一下失敗,影響到我們晚上的行動而已。」爆豪揚了揚握在手上的袋子。

  這是在出發之前,相澤交給他的東西,裡頭裝有USJ研究人員研發出來的一些小道具,包含了竊聽器、微型耳麥等。
  他將這兩樣東西取出,塞到轟的手上。
  待會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趁著研究部門進行裝備改修之時,將竊聽器黏到部門裏頭隱蔽的角落,如此一來晚上他們只需要以竊聽器確認裡頭的人員都已經離開,他們就能行動了。

  「如果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的話,你就乾脆打開旁邊的窗戶往外跳下去好了。」

  「可是塔裡的窗戶都是全密閉式的,如果是研究部門還很可能只有牆壁。」面對爆豪的警告,轟試圖裝得一本正經,但臉上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爆豪重重地哼了一聲,「那你就把牆給砸了,再一鼓作氣跳下去吧。」

  「這樣警報會響的。」

  「被發現的時候早就響了好嗎!」

  面對爆豪的吐槽,轟只是笑了笑,沒多做回應,只是繼續做著準備。
  他將小得跟標籤貼片沒兩樣的竊聽器塞進褲子口袋當中,剛才他拿起這東西的時候,心底不禁誇讚起USJ的開發人員。
  這東西就算貼在牆上,大概也會被認作是實驗用的標籤貼紙,在研究部門當中,可說是怎麼藏都不容易被發現。
  可另一樣東西就讓他碰到難題了。
  轟盯著手上那副幾乎與拇指指甲半月型區塊差不多大的微型耳麥,知道該把這東西別在耳朵上,卻不知道要放在哪裡。
  他對著廁所的鏡子擺了好幾次,卻怎麼弄都弄不上去,有的時候是看似掛上去了,他一動腦袋東西就掉下來,也有的時候是好不容易固定好位置,卻只要轉個角度,本來隱藏得好好的微型耳麥就會暴露出來。
  最後還是爆豪看不下去,主動走過來,搶走他手上的微型耳麥。

  他一把拍開轟還想湊上來幫忙的手,「像你這樣拖拖拉拉的,時間都被浪費掉了。」

  幫什麼忙,幫倒忙還差不多。

  「你要別在哪裡?」

  「還是原本的位置吧。」轟指著自己的右耳,他將散於耳際的白色髮絲微微撩起,塞到耳後的位置,「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又掉下來就是。」

  「本大爺來弄的話就絕對不會掉的啦!」

  原本是站在轟紅色的那半邊,爆豪很有自信地繞到另一側,湊上前去,覺得距離還不夠近,就將轟的肩膀拉得往自己的方向靠了些。
  他的動作很仔細,空出的那隻手食指稍微將轟耳朵最外邊的耳輪向上推開,大拇指則抵在了耳廓裡頭其中一塊軟肉上頭,那兒原本就存在的縫隙被撐得稍微大了些,恰好是可以放入微型耳麥的位置。
  他將耳麥輕輕放入那道縫隙當中,以指尖將其推到了正好符合耳麥弧度的地方,確定位置沒問題,也不會因為轉頭之後換了個角度就顯露出來,他才終於將手給放了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拉得太緊的關係,爆豪才剛退開來,轟的手便覆了上來,將整個耳朵都用掌心揉了揉,臉上的表情也是微妙得可以。
  爆豪見狀,立刻就扒掉轟的手,「別揉啊陰陽臉!」

  失去了手的遮掩,那隻已經戴上微型耳麥的耳朵紅彤彤的,在白色碎髮的襯托之下變得更為明顯,轟有點不好意思的撇過頭去,剛剛爆豪靠近的時候,身上自帶的硝化甘油香氣伴隨著呼吸,全部都傳到他這邊。
  一滴一點,一吸一吐,撩人心弦,動人心脾。
  他可是努力了好久,才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
  現在他的耳朵好燙,血液似乎都朝向那裏回流過去了,轟忍耐不住又想伸手去揉,才剛舉起手,就又被爆豪給抓住手腕。

  「不是讓你別再揉了嗎?」

  「還不是爆豪剛剛在我耳朵旁邊吹氣的關係……」轟有點哀怨地看著對方,心底覺得委屈。

  他講得誠實,爆豪這才後知後覺剛剛轟的舉動都是什麼意思。

  「誰吹氣了!不過就是幫你別個耳麥而已!」腦中像是有數個煙火在裡頭炸開,炸得他滿臉通紅,幾乎要跟轟紅色的那一側變得一樣,「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啊!變態混蛋!」

  「明明是爆豪自己湊過來的。」

  「那你可以退開啊!」

  「退開你就不能幫我別耳麥了。」

  轟一臉正氣地抗議,如果扣除掉他還紅著的耳朵,感覺起來還挺有說服力的,不過就算耳朵還紅著,對於現在的爆豪而言,也的確找不出其他可以反駁的話。
  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去,又不能在這裡用個性炸人,爆豪停了好久,這才憤憤地舉起手臂,朝著轟的胸口揍了一拳。

  「等一下不管成功沒成功,你都給老子往窗外跳下去!」




  TBC.


本文最後由 fish5685 於 2023-5-15 13: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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