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thium（18）[普]（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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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曾是火
謝謝你願意
讓我做你的飛蛾

——任明信《你沒有更好的命運》〈無題02〉

1

　　終於決定還是隨心所欲的寫一篇散散的小說，儘管還不能學會如何隨心所欲的生活。

　　欠下的文債已經夠多，還是總有空閒讓我想更多更多想寫的。

　　我在學校對面的檸檬草裡坐著，喝著一杯仙草凍奶茶，試圖闡述一些似是而非的人生道理。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我買的一本書，叫做「原來你非不快樂，只有你一人未發覺。」

　　可是林夕啊，你不曉得，如果我不知道我快樂，那我就是不快樂的。即使全世界看我都覺得我快樂，如果我不覺得我快樂，那我就不快樂。

　　是的啊，就像我每一篇短篇小說裡的主角一樣，我跟他們一樣不快樂。

　　所以我決定寫下這篇不知道有多長，總歸是不會太短也懶得寫長的小說（姑且稱它為類似自傳的小說吧），為你們漫不經心娓娓道來亂七八糟的人生經驗。

　　我決定取名叫【Lithium】，好顯得自己很有文化。但我還有另一篇已經寫到第十八章的中篇小說【俗人】要寫，所以就這樣吧。如果你們對一個自傳敘述型的故事——或者說，如果你們對我那殘破不堪的記憶有興趣，歡迎你們收藏，留言，以及，靜靜地等待下一篇不知何時成形的片段的到來。

2

　　我買了一本方斐的《末日宣言》，儘管我還沒開始看，就已經嘗試向你（或者你們）闡述我的故事。可能是距離末日也差不離多遠，哪怕我一直盡力維持我的生活作息，按時吃飯、吃藥……讓我找到一種安穩的規律，分明是找到了規律，卻彷彿無時無刻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你差不多了。

　　——傳道書第三章說：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物都有定時。

　　這是我喜歡寫的一段聖經的話語，此時此刻它卻彷彿提醒著我：你的時候到了。

　　我決定拋下那個聲音，即便我的時候快到了，我也意圖在僅存的時間裡紀錄下我的人生——正如我不停在其他小說裡試圖影射我自己一樣。好吧，既然我將這部小說視為一個自傳型的小說、或者說小說型的自傳，啊怎麼樣都行，總而言之，我應該開始寫點甚麼，去直面我生命裡的傷痛。

　　那麼要從現在還是過去說起呢？總歸不是個美滿的故事，左思右想，最後決定，那就從我已故的戀人夏洛特開始說起吧。

　　……騙你們的，《已故戀人夏洛特》只不過是一部挺有意思的漫畫，我的戀人既沒有死，也不叫夏洛特。他叫Yanllo。我們只是不在一起了。

　　我們只是沒有在一起，而已。

看到噗浪通知靡開新坑
第一個反應是
哇又有新坑了讚讚
第二個反應是
書名是什麼意思呀我怎麼看不懂
(google之後發現是鋰Li

我覺得這個故事有種魔力
讓我忍不住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看
很像靡在和我聊天
隨意聊聊關於他自己的故事
喜歡這種感覺

3

　　你看過《永夜》嗎？那是我寫給Yanllo的、潦草而又天真夢幻的短篇故事。但總有那麼一些差距，讓這個故事於我而言顯得失真又不切實際。

　　先說回我跟Yanllo的相遇吧，那是如同偶像劇一般美好的相遇啊——即使我在許久許久之後才明白，在我曾經看過的偶像劇裡不會有兩個男主角，大多數偶像劇的第一次見面更不會是和諧的，總會有各式各樣的誤會讓兩個人對彼此的觀感都極其惡劣。

　　但總而言之，把時間緩緩慢慢的、像推著薛西弗斯的巨石一樣地往回推。推回到我們相遇的那個時候。在網路上，隔著屏幕與網線。

　　我是喜歡唱歌的人，因緣際會玩了一款歌唱軟件，冥冥之中、彷彿命中注定地加了一個群組。

　　關於群組的名字已經不能很好的記起來了。因為生病的關係，疾病像把我推回到一個最最糟糕的狀態，時而高亢興奮衝動多話，時而沈默寡言獨善其身，恰好在我加入那個群組的時候，正好處於興奮的躁動期，於是我在群組裡活躍發言。

　　想必講到這裡，你們多多少少對我所患的疾病有那麼一點理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看過我曾經寫下的《明天我將要死去》的話，我想我必須坦然誠實面對自己與你們，我患有跟主角一樣的疾病。或許要反過來說，主角患有跟我一樣的疾病。

想要小小聲地問個
《永夜》是天真夢幻的故事嗎
感到有點小小疑惑

然後回應一下你的回覆
我想起高中國文老師曾在我的作文寫下一句評語
「真感情就是好文章」
印象中我那篇也不幸福呢
是在試著和自己和解
我同意真實的故事不需要有多幸福
我有預感
《Lithium》這個故事會成為我喜歡的故事前幾名喔
就讓我繼續看下去吧

4

　　關於躁鬱症，維基百科上是這麼寫的。

　　躁鬱症（英語：bipolar disorder，亦稱雙極性情感性精神病、情緒兩極症），是一種精神病經歷情緒的亢奮期和抑鬱期。情緒亢奮期（躁期）可分為「狂躁」或是「輕躁狂」，兩者的區別在於是否影響生活及工作和是否出現精神病症狀。

　　於狂躁期，患者感到或表現出異常開心、有活力、易怒，常會做出不計後果的決定，對睡眠的需求也往往會減少。於抑鬱期，患者會哭泣、缺乏與他人眼神交流、對生命萌生負面看法，也有自殺的可能。

　　……它把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那我還能說些甚麼呢？

　　好吧，讓我想想，躁鬱症帶來的影響遠遠不止於上述那些，如果是同我一般乖巧安份的病人，按時吃藥以後便會發現行為跟思想都變得遲鈍了許多。

　　這讓我在打工的時候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或者可以這樣說，在我失去Yanllo之後，做甚麼事情我都力不從心。

　　我又一次習慣地說了「失去」，而不是「遺棄」。如果你曾經看過我寫的《永夜》，或許會記得裡面有這樣一個片段：「好像遺失它就代表著不用告別，不是我遺棄它，也不是它遺棄我。真好。」

　　我說過了，永夜只不過是一個潦草而又天真夢幻的美化過的短篇故事。事實的真相是，在我某一次發病時，我主動遺棄了Yanllo。

5

　　與Yanllo戀愛的時間，細數來大約是我狀況最糟糕的一個月，但生活規律卻越發穩定。Yanllo功不可沒。

　　我能理解他想把我從深淵裡拉起，從頂樓扯下的心情——我的形容並沒有錯，畢竟躁鬱症本身就是時常在頂樓與深淵徘徊，Yanllo只是想讓我活得更穩定。

　　他會督促我唸書，吃藥，按時睡覺，跟現在一樣規律的生活，那時候有他讓我努力想去活成一個人樣。我想讓自己配得上Yanllo。

　　可是一個有心理缺陷，躁鬱症，邊緣性人格疾患的人又怎麼能配得上一個樂觀努力，奮發向上的小天才？

　　我心底彷彿有一個魔鬼，說著，你配不上他。

　　我配不上他。我早就知道了。

　　或許這就是那時候我狀況糟糕的原因，我所作的一切努力並不能使我康復，而在某種程度上Yanllo更加造成我的壓力。一種惡性循環。

　　那時候，我卻甚至不能察覺到我是愛他的。

　　可是那時候，我那麼愛他。

6

　　不曉得你們是否有讀詩的習慣。總之我有，方才讀任明信的《你沒有更好的命運》。讀到〈無題02〉，分享一段段落。

謝謝你曾是火
謝謝你願意
讓我做你的飛蛾

　　我與Yanllo的關係約莫如此，但我估計我才是那把火，他是我至關重要卻註定命喪於我的飛蛾。那時候他那麼愛我。在我們的關係中，他永遠是主動的那一方。

　　直到很久以後，飛蛾轉生成一把火，而火熄滅後變成飛蛾。

　　但在很久很久以前，他還很愛我的時候，永遠都是他主動聯繫我，而我不冷不熱，像一杯與世隔絕的涼水，早就不為誰引起波動。

　　因為在那之前，我還有個心上人。

　　相信你們已經讀懂了這個故事。簡單來說，就是兩個人不停不停錯過的故事，他喜歡我的時候我心裡有另一個人，因為想讓自己放棄那個人而選擇與他交往。在我遺棄他以後又幡然悔悟，成為那一隻追逐著火的飛蛾。

　　我總有一天會死在他身上。但那樣多好。就讓我做那一隻飛蛾，就讓我死在他身上吧。

7

　　——因為你是飛蛾／因為你願意／做一把安靜的火。

　　寫下這段仿任明信的〈無題02〉的短詩時並不能很好的梳理自己的情緒，像墜入無底的深淵，陰暗，潮濕，長出青苔……這幾天我寫了一首又一首的詩，本意是為了抒發，殊不知只是讓我感到越來越疲倦。

　　《俗人》終於邁入尾聲，與《俗人》一起邁入尾聲的還有我的兼職。

　　……因為我必須吃藥的關係，而藥物鋰鹽導致我會不自覺的手抖，這讓我不得不面臨離職的困境，因而感到莫大的遺憾。

　　是啊，就是遺憾。遺憾的感覺彷彿無時無刻都糾纏著我，像一塊巨大的灰色的陰影，有點像撥不開的霧，我手中沒有燈光，開始抗拒吃藥。

　　我想我曾經對Yanllo就是這樣的心情，因為他是飛蛾，所以願意當一把安靜的火，但我命中注定不會是火，或者這樣說更為貼切，命中注定會有一場傾盆大雨，注定將我淋濕。

　　然後火熄滅以後就成為飛蛾，飛蛾粉身碎骨以後，就成為火。

8

　　命中註定不能做一把火／命中註定／找不到自己的／飛蛾。

　　活該有一場大雨／當頭棒喝。

　　這是寫的其中一首詩，朋友看完以後說都有遺憾的感覺，我想這約莫就是如此。與學校內的諮商心理師討論的結果，心理師拿出一袋布，拿一張椅子，要我想像那張椅子就是我自己，要我從那幾塊布裡選一塊當陰影。

　　我選了一條黑色的布，告訴心理師，「它應該是灰色的，但這裡沒有灰色。」

　　「它有多大？」心理師問我，我把那塊布蓋在椅子上。

　　「它把你整個都覆蓋了，對嗎？」心理師問我，我點點頭，她說，「那一定很難受。」

　　「其實也不是難受。」我輕輕跟她說，「其實我很安心。」

　　被灰霧壟罩的感覺使我感到安心。我並不討厭這個顯得緩慢的遺憾。

9

　　遺憾是一個過程。是一種緩慢的長成。沒有人的生活不抱遺憾，只是我的陰影相比起其他人顯得更遼闊。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寫過的一首詩。我並不打算為它留下名字。內容其中一段如此說道：

　　假如沒有光／影子會變得更遼闊／假如沒有離別／相遇會顯得更短暫。

　　我忽然覺得我的生命就是沒有光的巨大的陰影。

　　昨天打工的時候出了很多小差錯，還險些釀成更大的錯。我想同事對我一定已經失望極了。所以我感到一股巨大的疲憊，又不禁想起Yanllo。如果他在，如果他還愛我，他會說些甚麼呢？

　　他的那種個性想必也是會讓我辭職別耽誤其他人吧，但他想必會用不那麼傷害到我的言語。

　　這樣想著，忍不住摀住了自己的眼睛。覺得眼睛有點溼潤，有點熱燙。但甚麼都沒有。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我已經不是可以輕易放肆哭泣的年紀了。

　　——我有過這個時候嗎？

　　一邊疑惑著的，一邊思念著的，寫下了這段文字。不需要被人看到也無所謂。陰影為甚麼需要被看到呢？

10

　　其實我一直不能相信Yanllo的喜歡。原因起源自我們認識第一個月再多沒幾天他便向我告白。

　　而在那之前，我剛剛向他闡述了我曾經的過去，這導致我一直不能相信他的喜歡是否出自於同情或者憐憫，一種虛偽的真情流露。

　　正如我跟陳近南一樣，其實到現在還是一直分不清，誰是同類，誰又是怪獸。（摘自陳近南《天選之女》。）

　　我懷疑Yanllo只是個怪獸，想抓住我的喜歡以後蹂躪它。明明已經是個稱不上是少年的青年了，卻還是會害怕。儘管會害怕，又忍不住因為他的溫柔而把自己耽溺。

　　Yanllo大概就是海妖Siren的化身吧，我一邊懷疑他的目的，一邊止不住地往他的愛裡沉下去。

　　我要怎麼欺瞞我自己？在我察覺我愛上他之前，我就已經真的愛上了他。在痛苦裡，他是我唯一見過的曙光。

　　好吧，讓我們把時間不停轉啊轉的轉回去，轉到那個夜裡我們終於從群組裡加了好友。

　　「我想和你說個故事。」我說。

　　「好，我在聽。」他說。

11

　　我的母親並不愛我。

　　——這樣的開頭會不會顯得有些老土？但確實是貨真價實的，我的母親並不愛我。或者這麼說更加殘酷一些，在Yanllo愛上我之前，這世界上從沒有人愛過我。

　　忽然覺得生命裡有個巨大的空虛，它才是真正的怪獸，張牙舞爪的對著我撕心裂肺的喊。但它究竟在喊些甚麼，我已經不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你的母親不愛你？」

　　記憶裡他是這樣問了。我有些不太肯定地想，總之大約是這樣問了，我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他：「愛一個人跟不愛一個人，都是掩藏不起來的啊。」

　　那時候的我還是一個未曾被人愛過的人，即便心裡有著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也不敢肆意妄為地表達自己的喜歡。我知道我喜歡的那個人影永遠是我得不到的人。

　　因為，喜歡一個人，跟不喜歡一個人，都是無法掩藏的啊。

12

　　父母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正常來說不是應該不記得那個時候的是嗎？但我卻總有一股模糊而真切的記憶，男人與女人爭執著的場景，也不知道是幻想出來的、還是真實存在的。

　　總之，我被判給了根本不適合撫養我的母親。母親總是對我說：你是個拖油瓶、你的父親不要你了……

　　很難想像吧？這樣的話語竟然是從我的親生母親那裡聽聞而來的。

　　但我的的確確是在這樣的生活環境裡長大的。一點一點的歪曲著本應純潔美好的心靈，直到無論哪裡都藏污納垢，顯得無比骯髒。

　　我註定不是一個乾淨的人，卻連一個普普通通的俗人都算不上。

　　我的母親並不愛我，她深愛著的是小我七歲的、與我同母異父的那個男孩。我並不想在這篇文章裡為他取名，並不是因為我討厭他——他是無辜的。

　　我比誰都明白他是無辜的，卻仍然無法愛著他。這樣的我會不會很糟糕呢？

13

　　有一個讀者——或許稱之為讀者也沒有任何錯處，你們都是讀我生命的人——提到，覺得我不糟糕，我很正常。

　　說實話如果早點遇到你就好了。忍不住這樣想著的我，在過去一直都在責備著自己，一邊怪罪自己一邊無法去愛。因為母親是個不負責任的人，罹患憂鬱症與躁鬱症的她時常失業，很多時候都在房間裡打麻將，喝威士忌，抽著藍色包裝的廉價香菸。

　　所以我要負責照顧我並不愛的那個小孩，我的弟弟，幫他泡奶粉、包尿布、洗澡，那時候我才小學一年級還是二年級吧？所以請你們想像一個場景，一個小小的小孩照顧著一個嬰兒的場景。

　　有甚麼想法嗎？事實上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任何情緒了。面無表情地打下這段話。

　　到我漸漸長大，騎著腳踏車去給他們買晚餐，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這就是我的童年。但這不僅僅是我的童年，我輕輕地對著Yanllo說，在這之後有更加哀傷的故事。你要聽嗎？

　　「你的故事我都想知道。」他說。

！！！
看到第一句突然：天呀是在說我嗎？！
那我也想回應
我在閱讀靡的文字時
忍不住這樣想著：
謝謝你願意讓我讀你的生命

對我來說，
不論是音樂、文學，還是任何廣義上的藝術形式，
都是屬於創作者和聆聽者的關係。
作為創作者的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生命中的美好或傷痛，
身為聆聽者的我是多麼幸福啊！

關於如果早點遇到...
想到前幾天我去看吳青峰的演唱會
演唱〈最難的是相遇〉時的背景屏幕的字
節錄一小段：
你知道嗎？ 其實最難的是相遇喔 但還好 你已經在這裡了

14

　　因為照顧著家人的關係，疏遠了朋友們，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漸漸地失去了「朋友」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眼神，私下流傳著的流言蜚語……

　　——他總是對老師鞠躬，好假喔。

　　——聽說他把貓咪摔下去欸，好壞喔！

　　——ｘｘｘ說不要跟他做朋友。

　　我曾經當面堵著一個男生，聽他說出「不跟你做朋友的話就會有朋友了」這樣愚蠢又有道理的話語，不被理解的我、周遭人一一遠去的我、奮力照顧著家人的我、努力想要活下去的我……啊啊、已經不想活下去了啊。

　　還小的我不懂甚麼叫男子氣概，不懂那些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堅定心情，但也找不到死去的方法，只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里寫下了「我不想活了」。

　　然後，筆記本被我遺落了。撿到他的，是我的老師們。

　　接下來是現在的我無論如何都只能用「荒謬」形容的滑稽場景。

15

　　我被老師約談了。

　　嘴上說著「撐過去就好了」，為我找來輔導老師，卻沒有人願意懲罰那群欺負我的人，把我桌椅翻倒的人，背後冷嘲熱諷的人。

　　為甚麼被輔導的是我而不是他們？好像錯的是我而不是他們一樣。難道其實是我做錯了甚麼？其實錯的是我？

　　我開始漸漸不明白自己的定位在哪裡了。一個受害者還是一個犯錯的人，一個被需要的人還是一個不被重視的人。沒有人能告訴我真相，還是世界本來就沒有真相？

　　輔導老師對我說，不想活下去是不負責任的行為，我這樣不好。她責罵著我。

　　那時候的我沒有話可以說，但現在的我卻擁有好多好多疑問。

　　那你怎麼不去問問那群欺負我的人，他們做的事情難道就是正確的嗎？你在斷定我不想活下去是不負責任的行為之前，你真正了解過我為甚麼不想活下去嗎？

16

　　很抱歉這麼久沒有面對你們。很抱歉這麼久沒有面對自己。

　　這兩週發生了很多事情，腸胃炎、期中考……嘗試著與朋友參加了一場活動，認識了一個學弟，就在我以為我可以投入下一場戀愛的時候，無意中得知學弟原來有女朋友。

　　很難描述那個當下的感覺，但毋庸置疑地，我想起了Yanllo。無可避免的想他，想他，以及很想他。

　　我開始使用社交軟件，意圖填平自己空洞的內心。在那裡，你看到了嗎？那裡有一個黑暗的深淵，無論投擲甚麼都不會有回聲。不會被填滿。在上個週末，我跟一名小我三歲的少年出去，幾乎可以說是相談甚歡，但是回去以後他把我封鎖了，毫無來由。我找不到原因，可能我還喜歡Yanllo就是最大的原因。

　　我又開始自殘。用傷口意圖填滿那個深淵。但美工刀能做的實在有限，於是我又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我還沒遇到Yanllo之前，我曾在深淵，愛著一個又一個我得不到的人。

　　我和初戀分手後沒多久，在空洞的生活裡愛上了一個青年，然後遇見了Yanllo。我絕無將Yanllo當作是一個替代品的想法，他們一點也不像。那我為甚麼會答應Yanllo呢？

　　我想那個時候，我只是太孤單了，僅此而已。

　　讓我緩慢地撥動時間，回到我還沒遇見Yanllo之前，回到我甚至還沒認識那個青年之前，我剛沈浸在失戀的痛苦當中，我吃安眠藥，我吃「Lithium」，我吃很多很多安眠藥，我坐在天橋上，雙腳朝外，享受死亡跟生命被一道欄杆阻斷又連接的過程。

　　但我不敢跳下去。我怕痛。

　　——其實我一直都很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