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1
鹿丸想起了前幾天和丁次、井野吃飯時的情景。
「手鞠看起來就是會過度隱藏自己的人，就算心裡有什麼也不會說出來，你沒發現她其實不太聊自己的事嗎？」
那天他們約在醫院附近一家營業到深夜的家庭餐廳，井野剛下完小夜班，看起來有些疲倦，不過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聽她頭頭是道地分析著，鹿丸撇撇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去輔修了心理學呢。
「我也覺得，但雖然比較少說話，她卻很默默在關注周遭，上次不是有聯合講座嗎，明明很認真在聽講，但手鞠卻有注意到我流鼻血了，及時給了好多衛生紙。」
丁次也在一旁補充道。
「我以為你跟手鞠不太熟，還有你流鼻血怎麼沒跟我們說？應該要去做個檢查吧！」
井野有些大驚小怪的語氣，話題自然地被帶到丁次身上。
「才不需要什麼檢查，就是熬太多夜加上天氣乾燥而已。」
丁次有些無奈，他說道。
鹿丸只是聽著，他看著眼前的熱茶冒出白色的蒸氣，飄散在微冷的空氣中，腦子裡想的都是手鞠那張美麗卻總是略顯冷淡的表情。
井野與丁次還在爭論著流鼻血的話題，鹿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覺得還是有點燙舌。
他想到早上與手鞠道別時她說的那句「謝謝」，還有那個叫他別擔心的表情。明明是自己家裡出了事，她卻反過來安慰起鹿丸來了。
是因為身為姐姐的關係嗎？總覺得手鞠老是下意識地在照顧他多一些。但他其實更希望手鞠能更加依靠他。
「手鞠如果不想說，鹿丸你也別硬問了，靜靜的陪伴才是最有用的。」
井野與丁次的爭執暫時告一段落，她轉而向鹿丸說道。
「嗯。」
好友們說的這些鹿丸當然都知道，他只是心疼手鞠。
鹿丸與手鞠的對話紀錄還停留在晚餐前手鞠說「到家了，等等就去醫院」，還有鹿丸回覆的「記得吃飯」。他原本還想多問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傳送別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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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的溫度是真的、手鞠有些顫抖的肩膀也是真的，他輕輕拍著手鞠的背，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不、他想這時候靜靜陪伴才是最適合的也說不定。
鹿丸最後決定還是先進家門再說，他從口袋拿出鑰匙，左手與手鞠擁抱的姿勢不變，右手艱難地探向大門開鎖，腦中突然有一瞬間抽離，這動作好像挺傻的，難道談了戀愛就會這樣嗎？
「進去吧？嗯？」
鹿丸拍拍手鞠，懷裡的人點點頭，他牽住手鞠往家裡走，關上大門後兩人又在玄關擁抱了許久。手鞠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哭出聲，而鹿丸始終耐心地等著，腳有點站麻了呢，他想著。
「我是不是很沒用？」
良久後，鹿丸終於聽見手鞠這麼問，聲音悶悶的、還有點不好意思的成分在裡頭。
「不會，手鞠醫師是我見過最有用也最堅強的人了。」
鹿丸沒想到這會是手鞠說的第一句話，他失笑，趕忙安慰。
「別笑了。」
手鞠聽見鹿丸語氣中的笑意有些惱，她放下環抱鹿丸的手，終結了這份曖昧的氛圍。
「我說的是真的，手鞠，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妳真的以經做得很好了。」
鹿丸也放開手，他知道他們都是不夠坦率的人，但總得有人先跨出那一步，他直視手鞠，神色認真地說道。
「所以，妳也多依靠我一點吧，對男人的那種。」
手鞠的眼角因為哭過所以泛成了粉色、鼻頭也是紅的，鹿丸覺得手鞠這樣也挺可愛的，還真的很難得看到她這樣，鹿丸想。但他隨即又釋懷了，說什麼要手鞠多依靠他點，如果手鞠不把他當男朋友依靠，自己也不會看到她這副模樣。
「太丟臉了。」
手鞠原本與鹿丸對視，但愈看愈害羞，她忍不住撇開視線，小聲地開口。現不不僅是眼角與鼻頭、手鞠連臉頰及耳根都暈成一片桃色。幸好現在沒有其他人在，談戀愛就是會這樣的嗎？
鹿丸忍俊不禁，他放開原本環抱手鞠的右手，摸了摸她的頭，手鞠帶了點碧色的瞳孔還隱隱泛著水光，一向有些冷冽的她撒起嬌來倒溫順得像隻小鹿，鹿丸終於按耐不住情緒，他低頭吻住手鞠。
那是一個綿長且濕熱的深吻，原是規規矩矩的四片唇瓣摩挲，過一陣子後也不知是誰先開始的，二人的舌頭糾纏起來、都是不服輸的架勢。手鞠只覺得暈頭轉向，心和身體都不冷了，被鹿丸緊緊抱在懷裡想掙脫也掙不開，只得老實地與他接吻，她的手揪著鹿丸的外套，突然有點好奇鹿丸在接吻時會是什麼表情，但最終還是沒有勇氣睜開眼睛看看。
不過手鞠沒想到的是，鹿丸同樣也不敢睜眼，他亦緊張得不行，錮住手鞠的力度不由得收緊幾分，二人之間毫無空隙的又親熱了一會，率先敗下陣來的是手鞠。
鹿丸只覺得懷裡的人幾乎要癱軟下去，有些依依不捨，他稍稍放開手鞠的唇，感受到彼此呼吸與心跳的急促。
他低頭瞥見手鞠的嘴唇瀲灩著水光，原本塗著的深紅色唇彩在唇周暈了大半，她整張臉都漲紅了、眼含淚光，一副剛被欺負過的樣子。
鹿丸將下巴靠到手鞠肩上，再度加深了擁抱，手鞠微喘的呼吸聲傳入耳道，他的耳根一陣酥麻，這感覺似乎直通心臟。鹿丸有先些分神，想著現在跳得這樣快的脈搏，就算被推進心臟外科搶救似乎也不奇怪。
「手鞠，我愛你。」
鹿丸發自內心地說，聲音飄散在這不大不小的租屋處，在二人的心中都泛起了漣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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