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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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HP│同人×原創] 論時空的不可預測性 [PG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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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24 01: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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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華茲根本就不應該有麻……好吧、好吧,麻瓜出身。霍格華茲是巫師學校,那些麻瓜出身的人根本就沒資格就讀──」德拉科在路柏斯的眼神之下屈服著改了口,卻依舊是滿臉不贊同與蔑視,「至少史萊哲林就不會放任這種人進去。」

但事實並不是如此。

米歇爾回憶起,自己那個時代裡熟識的混血出身的巫師與女巫(對他而言,只要祖先裡混過麻瓜血統就算是混血了,這樣的人就算在五代以內都保持巫師聯姻,也一樣不能稱為純血巫師,這也是當時許多純血家族的共識:不允許嫡系與混過血的巫師或女巫通婚),他們都能夠展現出不輸任何人的史萊哲林風範,而他其中一個最要好的女巫好友兼後來的下屬,甚至還是在一個麻瓜家庭中出生、成長,直到入學前才知道自己是個女巫,就和妙麗.格蘭傑一樣。

上輩子的時候,身為一個泰奧菲爾家主,他依舊追求下一代在巫師血統方面保持純正,這能夠保證自己家的血統和魔法能延續下去,也能確保整體巫師社會的存續。
畢竟任由巫師們大範圍與麻瓜通婚本身就不是什麼優良的選項。

就算不考慮會讓麻瓜更輕易察覺巫師世界存在的可能性,進而產生兩者之間對彼此的質疑和恐懼等族群對立問題;也不考慮這可能激發人類自古以來就偏好排擠不同族群的天性;「通婚」對他們這些從古老家族裡出來的嫡系而言,最大的危險,是此舉會讓巫師血統極大幅度的被稀釋──這一點恰好是他們這些純血家族絕對無法接受的。

然而,對於泰奧菲爾及幾個友好家族來說,已經出生的巫師與女巫們光是擁有魔法這一點,就是身為魔法世界一員最直接且最有力的證明。他們不需要向任何人保證自己是個巫師或女巫,也從不因為出身而預判對方的能力與意圖。

血統給予的餽贈與天賦,不過是個人成就的基石,而不是識人的唯一標準,評價一個人類不是只要發布血統證書就好,這需要更複雜的工序,是一場終其一生對能力、靈魂和人格的綜合考核。這樣的評價才有參考價值。
好比說,即便他現在也是個混血巫師了。就他一個前.畢業生對分類儀式的理解,他完全相信──如果自己願意,分類帽絕對十分樂意把他分去史萊哲林。畢竟他上輩子就是個極為成功的史萊哲林,不是嗎?

「你們總說只有史萊哲林值得一去,但如果那裡到處都是這樣開口閉口歧視麻瓜的人,我想我還是不去為妙。」路柏斯冷冷地說。

上輩子他身為家族旁支的次子已經受夠了白眼和歧視,各種耳語叨絮令他煩不勝煩,所以當他畢業以後就立刻跑到歐陸去接手距離家族最遠、卻離麻瓜最近的娛樂業。
他可不耐煩這輩子要再重來一次——尤其是當一個驕矜自傲的家族的嫡長子……他寧可是一個私生子!反正他又不是瘋狂追求同儕認同感的青春期小鬼,他才不計較這些。

人類的價值體現有太多方法,而巫師又比麻瓜多出更多選擇,他何必讓自己被困在這個歐洲島國的小家族的框架裡掙扎?

「不管以後要被分到哪個學院,我都不希望跟她分在一起。」德拉科驕傲的宣告。

「你們家的人都是讀史萊哲林嗎?」哈利問。

「是啊。」德拉科哼了一聲。「我們全家族都是史萊哲林的。」

「但那不是佛地……抱歉,我是說,史萊哲林不就是『那個人』待過的學院嗎?」哈利看著德拉科。

「的確。」德拉科咬了咬下唇,道。

「那個自封『黑暗領主』的超級大蠢鵝——」

「路柏斯!要是父親聽到你——」

「要是我的視力還跟埃及禿鷲一樣完美,父親現在不在這裡,對吧?」路柏斯對著雙胞胎弟弟嘲弄道,「所以不管我叫黑魔王蠢鵝還是一根全魔法界最細的針,他都管不著。」

米歇爾一邊用魔杖控制茶壺替所有人斟茶,一邊忍不住縱容自己的嘴角不斷上揚,露出比平時更明顯也更愉快的笑意。
路柏斯的用詞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戀人阿爾馬斯,這也讓他更不願意出聲打斷馬爾福雙胞胎的爭執——一來是看人爭吵真的很有趣,再者說他們那更像是一種親近的拌嘴。

但一向都比哥哥更喜愛和平的哈利可不這麼認為。「來兩隻巧克力蛙吧。」哈利說,他把巧克力蛙塞進劍拔弩張的馬爾福雙胞胎手中,試圖緩和他們之間的氣氛。

德拉科不滿地瞪了一眼自家哥哥,才慢吞吞地打開了巧克力蛙的包裝,從裡面拿出一張印有德魯伊女教徒克麗奧娜的卡片,塞回去給哈利。「我不需要這個,我六歲時已經收集到全套了。」

「你能不能有一句話裡不要帶上那種愚蠢的優越感?」

「你不能這樣說我──」

「我當然可以,因為我是你哥。」

顯然巧克力蛙已經不能阻撓路柏斯火力全開了。哈利絕望地想著,開始想他們是不是要這樣一路吵到開學典禮?他還想多問一些有關霍格華茲的事啊……

當這場熱鬧膨脹到了這個包廂裡四分之三的男孩手裡都舉著魔杖的時候(哈利是麻木地跑去跟米歇爾練習施法,試圖完美地控制茶壺和茶杯不要被德拉科打翻,德拉科則是單方面想跟路柏斯決鬥),包廂門被推開了。

「是真的嗎?」一個滿頭紅髮的雀斑男孩探頭進來問,「整列火車上的人都在紛紛議論,說米歇爾和哈利.波特在這裡?」

「不會吧,全部人都知道……」哈利扶著額頭呻吟。

「是的。」米歇爾說,他看著雀斑男孩身後歉疚的奈威和氣鼓鼓的妙麗,腦中對現在這尷尬的景象有了好幾種猜測。「我就是米歇爾,我想你能猜出誰跟我是雙胞胎兄弟?」

「哦——哇,所以你們真的是——我還以為她們隨便說說的——」雀斑男孩抓了抓他那頭紅髮,哈利注意到他的鼻頭有些髒髒的,他試圖要提醒對方,但這個男孩顯然並沒有空餘的心力在乎自己的儀容。「我是想說來看一下……呃,那隻蟾蜍有沒有跑到這裡,我是……」

「哦,不用告訴我們你是誰。」德拉科轉頭朝那個男孩,被打斷和路柏斯爭執讓他特別不愉快。
「衛斯理家的人都是紅頭髮,滿臉都是雀斑,而且孩子多到養不起,你有幾個哥哥?四個?五個?反正一大群,跟鼬鼠一樣。」他的目光掃過雀斑男孩身上的舊長袍和口袋裡露出半截的老魔杖,嘲弄地看著男孩逐漸脹紅的臉頰。

「那你又是誰!」男孩惱怒地瞪著德拉科。

「德拉科.馬爾福。」德拉科高傲地抬起下巴,用唱歌一般的音調說,「這邊是我的兄弟,路柏斯.馬爾福。」

榮恩用咳嗽掩飾他臉上的笑意,免得自己被德拉科吟詠式的口吻笑出聲來。

「你覺得我們的名字很好笑,是嗎?」路柏斯懶洋洋地挑起一邊眉毛,斜著眼睛看向雀斑男孩。他的弟弟只有他能欺負。「你就祈禱你以後不會有機會被取笑名字——但是,有鑑於你有五個哥哥而且也並不怎麼優秀,我想你被取笑別的什麼事的機率高得多了。」

雀斑男孩從沒受過這麼高強度的言語攻擊,抿緊了嘴唇,拳頭握得死緊,轉向對這個情況感到有些緊張的哈利和露出苦笑的米歇爾。「我只不過是想來看看你們……」

哈利覺得自己好像可以理解米歇爾在達力生日放出來的那條巴西蟒蛇的心情了。他盡力堆起一個友善的笑容,「呃,哈哈……那,你現在看到了——米歇爾跟我很普通的,對吧?」

感受到哈利相對親善的表現,男孩也鬆了口氣,他對波特雙胞胎說:「我覺得你們真的太酷了,你們打敗了『那個人』耶。」

「正確來說,是佛地魔在攻擊我們未果後,自己消失了。」米歇爾無奈地說道。

男孩和站在門口的奈威同時倒抽了一口氣,妙麗摀住嘴巴,就連德拉科也稍微縮了一下脖子。

只有路柏斯很冷靜,他對著自己不成材的弟弟露出了一種飽含不屑和嫌棄的表情。

男孩讚歎不已地看著波特雙胞胎。「你們看,你們甚至敢直呼他的名字!這麼多人裡面,只有你們敢——」

拜託饒了他……哈利尷尬得快要不行了,全身都是雞皮疙瘩。米歇爾感到有些好笑,塞了一杯暖茶讓哈利握著,也倒了一杯給德拉科。

「這沒什麼。」米歇爾謙虛地說。「再怎麼愚蠢的名字也不過就是名字,我們之後會盡量不說出這個名字,以免嚇到大家。」他朝妙麗和奈威眨眨眼,看著奈威和妙麗稍微放鬆了些,他也露出柔和的笑容。

「居然有人跟你一樣,膽敢說『他』愚蠢……」德拉科訥訥地對路柏斯說。路柏斯笑著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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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9-29 15:2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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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21

「這只代表了一件事,世界上還有別人跟我一樣,既有顆清醒聰明的腦袋、懂得什麼叫品味,還有說出事實的膽量。膽小鬼。」路柏斯懶洋洋地說。米歇爾和哈利忍住笑,他們可不是因用勇敢才這樣說,只不過這個稱謂對他們而言也不過就是個代名詞,他們不曾在(這個)魔法世界生活過,當然也就不存在對這個稱謂的敬畏或恐懼。

「好吧,我是說……我很佩服你們。」男孩有些侷促地扯了扯嘴角,自我介紹道:「我是榮恩.衛斯理。」

「很高興認識你,衛斯理。」米歇爾保持著那被哈利評價為「很假」的溫和微笑,朝榮恩點頭致意,「如你所見,我們是波特。看起來你跟馬爾福雙胞胎也已經有一些基本的認知了,而有鑑於你是和妙麗與奈威一起來的……我想,你們應該也已經認識彼此了。那麼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為你做的嗎?」

這對米契而言已經可以算是有禮貌的逐客令了。哈利看了看這間包廂的組成人員:妙麗、米契和他都是本來就坐在這兒的,德拉科和路柏斯是被貓帶來吃下午茶的,奈威則是來找蟾蜍的……全員客滿,實在是沒有空間擠在這裡,人手一杯茶和一盤餡餅地聊天。

哈利聳了聳肩,反正點心他也吃得差不多了,再吃下去,他大概會飽到晚餐之後──他可不想錯過在霍格華茲的第一餐。

「我──」

「我們馬上就要換衣服了。」妙麗搶著說,「我覺得大家最好都回到自己的包廂,剛剛車掌說了,一年級新生要先行下車呢!」

「既然這樣的話,走吧,德拉科。」路柏斯從椅子上滑下來,伸了個懶腰後,抱起了在米歇爾懷裡打呼嚕的貝斯特。

德拉科瞪了路柏斯一眼,「不要命令我!」他說,轉頭打量了一下榮恩,又看了看妙麗,輕蔑地哼了一聲。
「那就學校見了。」他對波特雙胞胎說,率先擠過路柏斯,離開了這間包廂。

有了妙麗的提醒,還沒換上制服的奈威和榮恩,也在波特雙胞胎保證他們會幫忙注意蟾蜍的事之後相繼離開了。

這讓哈利鬆了一大口氣,他還不太習慣面對過於熱切或好奇的目光,他對妙麗挺身而出的發言表示了感激。

「我只是覺得他們太大驚小怪了。」妙麗說。「我是說,我了解看到書上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很令人興奮,但這樣擠在一起吵鬧真的有點傻。」

他們和妙麗輪流使用包廂當更衣室,各自換上霍格華茲的黑袍制服。哈利花了一點時間才把長袍的領口壓整齊,而米歇爾幾乎是用全力控制自己的舉動,才沒讓自己對長袍的穿著顯得過於熟練,但長年穿著長袍養成的自在氣質還是讓哈利稱讚了一句他很適合長袍。

就連妙麗都能看出來米歇爾的心情特別愉快──在米歇爾堆滿微笑的堅持之下,妙麗甚至還「被迫」讓米歇爾動手,用書籤變成的緞帶替她挽了一個滿精緻可愛的斜向辮髻。

「米契……你居然會弄這個?」哈利目瞪口呆地看著米歇爾替妙麗捋好垂在耳邊的捲曲髮絲。他怎麼不知道自家哥哥還有這個隱藏本領!

「我親愛的弟弟,我希望你記得,費太太家的貓咪身上的裝飾都是我做的。」米歇爾甚至還有心情哼歌。

女孩子果然還是打扮起來更可愛,大概是上輩子母親的薰陶,他從小就時常幫弟弟妹妹整理儀容,這十年來他只有哈利一個弟弟,現在妙麗也挺可愛的,正好滿足他技癢的手,畢竟,在他上輩子遭遇意外之前,也已經因病失去靈巧的手指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貓嗎?」妙麗哼了一聲,卻沒有壓抑臉上開心的笑,不住地用小鏡子看各個角度之下的新造型。

「當然不是了,親愛的妙麗。」米歇爾伸手替哈利也順了順頭髮(哈利總覺得他們兩個如出一輒的亂髮在米歇爾手中特別聽話),滿意地對自己的弟弟左看右看,語帶寵溺地說道,「我只是在舉出實例佐證我的心靈手巧。」

哈利沒忍住,對著米歇爾翻了一個明顯的白眼。「天,米契,我要吐了。」

「有一個如我這樣聰明體貼的哥哥,你應該感到舒服才對。」

「米契,我是說我要吐了,不是在說我不舒服。」

「我知道,不過這並不妨礙我曲解你的用詞,不是嗎?」

「噢,閉嘴,米契。」

看到米歇爾和哈利鬥嘴,妙麗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利低頭再次檢查他們的行李,而米歇爾則終於願意收起了他的下午茶裝備。

「所以,你到底都把茶壺和茶杯收到哪裡去了?」看著米歇爾輕描淡寫就把茶具通通變不見的哈利忍不住這麼問道。

「還有那些點心……」雙眼發光的妙麗也跟著追問。

「我們是巫師和女巫,兩位。」米歇爾愉快的笑著,伸出手指搔了搔窩在籠子裡的海德薇,讓海德薇發出輕柔的咕咕聲。

他們在列車廣播的要求下和一大群學生一起,魚貫地挪出了車廂。

火車外的天空已經幾乎完全暗了下來,周遭除了站台的燈光以外都是昏暗暗的一片,不遠處的樹木輕輕搖晃著發出枝葉摩擦的聲響,深紫色的天幕之下可以看到遠方起伏的山巒。
夜裡的寒氣使哈利打了個寒顫,他想起米歇爾偏低的體溫,伸手握住了米歇爾的手,米歇爾回頭對哈利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也回握住了哈利的手掌。他們的手都輕輕顫抖著,哈利是因為一肚子對未知的緊張和興奮,米歇爾則是因為激動和對回到魔法世界的渴望。

突然,從昏暗的半空中亮起了一盞燈。

火光在學生們的頭頂上左右晃動,哈利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高喊:「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邊來!哈利、米契,到這邊來,你們這幾天過得好嗎?」 在萬頭攢動的一片人海之上,海格蓄著大鬍子的臉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來吧,跟我來,還有一年級新生嗎?當心你們腳下,好了!一年級新生跟我來!」

他們跟著海格往樹林旁邊一條陡峭狹窄的小路走下去,那是一段有些潮濕滑腳的下坡路,海格手中燈火照耀範圍以外是漆黑的樹林,所有人磕磕絆絆地走著,旁邊石頭上的青苔上還有露珠的痕跡,哈利幾乎是用溜的向前移動,幸虧他們兩個都有著不錯的運動神經,除了沒有跌倒之外,他甚至還能跟米歇爾一起出手,幫扶走在他們旁邊的妙麗和奈威。

「拐過這個彎,你們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霍格華茲了。」海格回頭喊道。接著是一陣嘹喨的「哇噢……!」

狹窄的小路盡頭突然展開,大家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廣闊的黑色湖泊,湖面在月光下閃爍著淺淺的銀色波光,一股清冷的水味迎著冷風撲向他們吹拂而過。湖對岸是一座頗高的山坡,上面聳立著一座巍峨壯麗的巨大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又一扇窗口透出無數的點點光芒,在星空下閃爍出神秘的光芒。

「……霍格華茲。」哈利喃喃地嘆道。

「她看起來很美,不是嗎?」米歇爾輕柔地說。

「每條船最多載四個人!」海格指著泊在岸邊成堆的小木船大聲說。

哈利伸出手輔助有些笨拙的奈威爬上去,米歇爾隨後也扶著妙麗,四人上了船坐好,一隻蟾蜍跟著跳上來,嚇了哈利一跳。

「吹寶!」奈威歡呼道,緊緊捧住了那隻胖蟾蜍。

「都上船了嗎?」海格喊道,他自己一個人就坐滿了一條小船。「那好……前進!」

一隊小船即刻划過波平如鏡的湖面,快速地向前駛去。

大家都沉默無語,紛紛昂起頭、伸長脖子,凝視著那座高聳入雲的巨大城堡。當他們臨近城堡所在的懸崖時,城堡彷彿就聳立在他們頭頂上空。

「低頭!」當第一批小船駛近峭壁時,海格大聲喊道。

大家都低下頭來,小船載著他們穿過覆蓋山崖正面的常春藤帳幕,來到後頭的隱密入口,他們沿著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隧道前進,每一條小船都排列魚貫,好像是被什麼牽引著似的,無聲地航行。哈利覺得他們似乎來到了城堡之下,他轉頭去看米歇爾,卻看到米歇爾專注地盯著前方看不到的盡頭,臉上的微笑雖然和平常一模一樣,但米歇爾現在的表情非常熱切,就像有一團異常明亮的火在裡頭燃燒一樣,他嚥了一口口水,也轉回去繼續看向前方,他的肩膀僵硬、心臟在胸口裡砰砰砰狂跳,緊張得都快要蹦出來了。

整隻船隊就在這種氣氛中到達了一個類似地底碼頭的地方,他們一一爬下船隻,又跟著海格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鵝卵石的地面。之後他們在海格提燈的燈光照耀下走上山岩中的一條隧道,最後終於來到了城堡陰影下的一處平坦潮濕的草地。大家爬上一段古舊的石階,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門前。

「所有人都到齊了嗎?你,對,就是你,你的蟾蜍還在吧?」海格看著奈威抱著蟾蜍點點頭後,舉起一隻巨大的拳頭,在那扇高大的城堡大門上,咚咚咚敲了三下。


= 本文最後由 rheretical13 於 2020-9-29 15:4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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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9-29 15:3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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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22

巍峨的城堡大門打開了。

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袍的高個兒黑髮女巫站在大門前。她頭髮梳成髮髻,一絲不苟地繫在腦後,嘴唇抿成一條薄薄的線,神情肅穆而端莊。哈利直覺地挺直了背脊。

「一年級新生都在這兒了,麥教授。」海格說。

「謝謝你,海格。從這裡開始就交給我吧。」

她把大門拉開,讓新生們走進去。

城堡的門廳大得能把德思禮家整棟房子搬進去。像古靈閣一樣,石牆周圍的牆上掛滿了熊熊燃燒的火炬。高聳的天花板幾乎看不到頂。門廳的正面是一段豪華的大理石樓梯,直通樓上。

他們跟隨麥教授沿著石鋪地板走上去。

哈利聽見右邊那扇門裡傳來幾百人嗡嗡的說話聲,學校其他年級的同學想必已經到了。但是,麥教授卻把所有的一年級新生帶到了大廳另一邊一間很小的空房間裡面。大家一擁而入,摩肩擦踵地擠在一起,緊張地仔細張望著周圍的一切。

「歡迎你們來到霍格華茲,」麥教授說,「開學宴就要開始了,不過你們在到餐廳入席之前,首先要確定一下你們分別要進入哪一所學院。分類是一項很重要的儀式,因為你們在校期間,學院就像你們在霍格華茲的家。你們要與學院裡的其他同學一起上課,一起在學院的宿舍裡住宿,一起在學院的交誼廳裡度過課餘時間。」

「四所學院的名稱分別是:葛來分多、赫夫帕夫、雷文克勞和史萊哲林。每所學院都擁有自己的光榮歷史,都培育出了傑出的巫師與女巫。你們在霍格華茲就讀期間,你們的出色表現會使你們所在的學院贏得加分,而任何違規行為則會使你們所在的學院扣分。學期結束時,獲得最高分的學院可獲得學院盃,這是很高的榮譽。我希望你們不論分到哪所學院都能為學院爭光。」

「過幾分鐘,分院儀式就要在全校師生面前舉行。我建議你們在等候時,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她的目光在奈威的斗篷(奈威的斗篷帽帶現在掛在左耳下面)和榮恩鼻子上那塊污痕上游移了一下。哈利習慣性的緊緊靠在米歇爾身邊,米歇爾則是把手繞到哈利背後拍了拍他的背,然後露出了他最習慣掛在臉上的溫和微笑。

「等那邊準備好了,我就過來接你們。」麥教授說,「在你們等候時,請記得保持安靜。」她說完後就離開了房間。哈利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這位教授在說明時的氣氛實在讓他很緊張。

米歇爾倒是饒富興味的抬起頭,四下欣賞周遭新生們的惶恐面孔,看起來很愜意的樣子。

「他們到底是怎麼決定要把我們分到哪所學院去的呢?」哈利問米歇爾。

「我想,總是通過一種測驗吧。弗雷──我哥說分類儀式對我們的傷害很大,我想他是在開玩笑。」不遠處的榮恩聽到了哈利的疑問,他有些憂慮地盯著麥教授離去後就緊閉的門板,話音裡有點顫抖,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恐懼。

看到米歇爾也沒有回話,哈利心裡不斷下沉。

果然,原來,一場測驗,或者更糟──一場考試?在全校師生面前嗎?他看向周圍陌生的人群,他們也都人人自危。

德拉科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儀容,感覺上他已經這麼做了二十次,盡可能撫平他長袍上不存在的皺褶,路柏斯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無聊和煩躁,奈威已經快要哭出來了,米歇爾倒是老神在在,但他的手指一直輕輕地敲著自己的手腕,大概也是正在思考著什麼,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有妙麗口中唸唸有詞,在飛快地背誦著她學過的咒語,拿不準該用哪一個。

哈利儘量不去聽妙麗的背誦。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從來沒有,即使他把學校寫的報告書交給德思禮夫婦,報告書上說他把老師的假髮套變成了藍色的時候也沒有。他抓緊了米歇爾的手臂,等著隨時都會回來的麥教授帶他去面對最後的毀滅。

就在這個大家都繃緊了神經的時候,有件怪事發生了。

「那是什麼……?」哈利嚇得倒抽了一口氣,周遭的人也是一樣。

從他們背後的牆上突然躥出二十來個幽靈。

這些珍珠白、半透明的幽靈,輕飄飄地滑步橫跨整個房間,一邊交頭接耳,好像沒有留意到腳底下還有他們這群新生。幽靈們好像在爭論什麼,其中一個胖修士模樣的幽靈說:「應該原諒,應當忘掉,我們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的好修士,難道我們給皮皮鬼的機會還不夠多嗎?他給我們每個人都取了一個難聽的外號。你知道,他甚至連幽靈都稱不上──嘿,你們在這裡幹什麼?」一個穿輪狀皺領緊身衣的幽靈突然發現了一年級新生。

沒有人答話。

「我們是新生。」米歇爾看了看其他彷彿喪失語言能力的十一歲孩童,有些好笑地搖頭,他抬頭朝那些幽靈笑了笑。

「新生!」那個胖修士幽靈朝他們親切地微笑,「我想,你們在這裡大概是準備接受分類儀式吧?」

有些學生默默地點點頭。

「希望你們能分到赫夫帕夫!」胖修士說,「我以前就讀那個學院。」

「現在,往前走吧,」一個尖細的聲音說,「分類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麥教授回來了。幽靈們各自飄飄蕩蕩地穿過對面的牆壁,不見了。

「現在,排成一列隊伍,」麥教授指揮著一年級新生,「跟著我走。」

哈利覺得兩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胸口以下的身體,奇怪的是,他的腳還是自己動了。他站在隊列之中,前面是侷促的奈威,而他的背後則站著米歇爾。他們走出房間,穿過門廳,經過一道雙開大門進入豪華的餐廳。

哈利從未想過這個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美妙、富麗堂皇的地方。

學院其他年級的同學都已圍坐在四張長桌旁,桌子上面漂浮著成千上萬隻蠟燭照亮了餐廳的每一個角落。四張長桌上擺著反射出熠熠光芒的金盤和高腳酒杯。餐廳上首的檯子上另外擺著一張長桌,那是教師們的席位。麥教授把一年級新生帶到那邊,讓他們面對其他所有年級的學生排成一整個橫排,教師們則坐在他們背後。燭光搖曳,幾百張注視著他們的面孔像一盞又一盞蒼白的燈籠,看不清楚細節,卻反射出各種模樣的光芒。幽靈們也夾雜在學生們之中,帶著幽靈特有的朦朧的珍珠色光芒。

哈利為避開他們的目光,抬頭朝天花板看去,只見天鵝絨般漆黑的頂棚上點點星光閃爍。

他聽見妙麗在奈威的另一邊小聲說:「這裡施過法術,看起來跟外邊的天空一樣,我在《霍格華茲.一段校史》裡有讀到。」

哈利很難相信那上邊還有一層天花板,而不是直接露天的。不過也是,如果是露天的,下雨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麥教授在一年級新生的隊列前放下一隻四腳凳,哈利連忙收回目光。麥教授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頂尖頂巫師帽。帽子打著補丁,磨得很舊,而且骯髒極了。無論是佩妮阿姨還是米歇爾,都絕對不會讓這樣的東西進家門。

說不定他們要用這頂帽子變出一隻兔子吧,哈利想入非非,他發現餐廳裡的人都在盯著這頂帽子,於是他也盯著它看。

餐廳裡鴉雀無聲。接著,帽子扭動了。

帽邊裂開一道寬寬的縫,像一張嘴。帽子開始唱起來:
  你們也許覺得我不算漂亮,
  但千萬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們能找到比我更棒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們可以讓你們的圓頂禮帽烏黑油亮,
  讓你們的高頂絲帽光滑挺括,
  但我可是霍格華茲專用的分類帽,
  自然比你們的帽子高超出眾。
  你們頭腦裡隱藏的任何念頭,
  都躲不過我的金睛火眼,
  戴上它試一下吧,
  我會告訴你們,
  你們應該分到哪一所學院。
  你也許屬於葛來分多,
  那裡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們的膽識、氣魄和豪爽,
  使葛來分多出類拔萃;
  你也許屬於赫夫帕夫,
  那裡的人正直忠誠,
  赫夫帕夫的學子們堅忍誠實,
  不畏懼艱辛的勞動;
  如果你頭腦精明,
  或許會進智慧的老雷文克勞,
  那些睿智博學的人,
  總會在那裡遇見他們的同道;
  也許你會進史萊哲林,
  也許你在這裡交上真誠的朋友,
  但那些狡詐陰險之輩卻會不惜一切手段,
  去達到他們的目的。
  來戴上我吧!不必害怕!
  千萬不要驚慌失措!
  在我的手裡(儘管我連一隻手也沒有)
  你絶對安全
  因為我是一頂會思想的帽帽!


那頂髒兮兮的尖頂帽唱完歌後,全場掌聲雷動,帽子向四張餐桌一一鞠躬行禮,隨後就靜止不動了。

「所以我們只要戴上這頂帽子就可以了。」榮恩悄聲說,「我要把弗雷殺掉,他說得我們像是要跟巨人搏鬥似的!」

哈利露出尷尬的笑容。

當然,戴帽子要比在這裡表演一段咒語自在多了,但他還是不希望在眾目睽睽之下去戴。看來這頂帽子的要求很高。哈利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特殊的專長,或許……只有一些勤奮?不,他總是要米契催促才會反覆練習;但他更無法想像自己聰明或有勇氣,更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野心。如
果剛才帽子提出有一所專門讓優柔寡斷的人進的學院,那大概倒是滿合適他的。

哈利看了一眼米歇爾,正好米歇爾也看向哈利,他對哈利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米契倒是哪裡都可以去,不像他一樣,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哈利哀傷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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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rheretical13 於 2020-9-29 15:4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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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帽刺中我的笑點了www 2023-1-25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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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9-29 15:4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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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23

這時,麥教授朝前走了幾步,她手裡拿著一卷長長的羊皮紙。

「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等候分院。」她說,「漢娜.艾寶!」

一個面色紅潤、梳著兩條金色髮辮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隊伍,戴上帽子,那頂帽子的帽沿恰好可以遮住她的眼睛。她坐了下來。

分類帽有片刻停頓……「赫夫帕夫!」它喊道。

最右邊那桌的人向漢娜鼓掌歡呼,歡迎她在他們這一桌就坐。哈利看見胖修士也高興地向她揮手致意。
他多看了那鮮黃旗幟下的餐桌幾眼,但實在看不出來為什麼德拉科不想去這個學院──他們看起來很友善,臉上的笑容也很真誠,對於新血的加入似乎感到由衷的歡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從最右邊的餐桌飄出一股若有似無的甜味。

「蘇珊.彭斯!」

「赫夫帕夫!」帽子又喊道。蘇珊飛快地跑到漢娜身邊坐下。

「泰瑞.布特!」

「雷文克勞!」

這次換成是左邊第二桌拍手鼓掌。當泰瑞加入到他們的行列時,有幾名雷文克勞的學生站起來和他握手。那是一個點綴了許多藍色與古銅色的學院,哈利覺得他們沒有赫夫帕夫那麼親密,但每個人都露出自己很聰明的模樣,好像他們對什麼事都胸有成竹……或許,米契會很適應雷文克勞也說不定?

一個叫曼蒂.布洛賀的女孩也被分到雷文克勞,下一位菈文妲.布朗則成了葛來分多的第一位新生,左邊離他們最遠的那張餐桌即刻爆發出一陣歡呼,哈利看見一對顯眼的紅髮雙胞胎在對著那個叫布朗的女孩吹口哨,逗笑了很多學生,還讓那個叫布朗的女孩紅透了臉。

接著,米莉森.伯斯德成為史萊哲林的第一位新生,哈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個目前他聽過名聲最兩極化的學院。

他開始感到肚子裡某個器官特別不舒服。
當然,這不是說他真的生病了,但這種緊張到不行的感覺非常難受,哈利覺得他快要恐慌症發作了,即便他根本就沒有恐慌症。

相較於哈利的忐忑不安,米歇爾倒是穩定得多,此刻的他正沉浸在懷舊的心情當中,愜意地欣賞這久違的光景。

如今的他很肯定,這個時代和他記憶中的「過去」並不相同;時空的奧秘即使到了2030年都沒有被參透,更不用說表妹那塊石片看上去有多不可靠──不過,就算是這麼說,歷史上的差異大到了這個地步,也完全斷絕了米歇爾和「過去的泰奧菲爾」之間有所聯繫的所有可能性。他在這個時空裡聽到,或者讀到的每個巫師姓氏,都與他曾經倒背如流的英國巫師家族沒有任何關聯。

曾經,無論是比利時或英國的長輩們,全都沒有提起過一個令人聞風喪變的「佛地魔」,這個純血至上主義的恐怖份子在他的時空裡毫無存在感,連一絲痕跡都不剩。相對的,即便是特意去查了整個歐洲──甚至是整個世界的魔法史,都沒有丁點兒提及他的家族,連曾經統一陣線的其他家族也沒有任何名聲,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批姓氏──另一批人。
比如說,這裡的歷史紀載中,1689年的《國際巫師保密協定》簽署者全都是沒聽過的官員,由於沒了為權力與經濟,利用金幣與黑函對各方政治施壓的泰奧菲爾與其他權貴,這份協定與他熟知的魔法史產生了歧路,充斥著各種不同的條文和規定,也連帶影響了後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由此可知,這裡不僅僅只是「過去」,而更像是……「另一個世界」。

要能夠真正見到死者是如此的困難,即使他在1981年出生也一樣。

米歇爾在失望過後就徹底放棄了尋找泰奧菲爾家族痕跡的想法。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他的父親或母親,此刻正以另一種樣貌存在這個和他認知相差這麼大的世界中,他也不打算去尋找他們……那已經不是他認識的父親與母親大人,他也已經不是一個承繼了先祖咒祝的泰奧菲爾家主,而是一個波特,一個與雙胞胎弟弟相依為命的末裔。

因此,這麼做就沒有了意義。
他現在只需要好好教養哈利成長,並把這個假裝十一歲的遊戲好好進行下去,這樣就行了。米歇爾.波特這麼想著。

然而,無論哈利和米歇爾的心情如何,儀式都沒有因此放緩節奏,又一個男孩被指引上前,拿起分類帽戴上。

「賈斯汀.方-列里!」

「赫夫帕夫!」

為了轉移注意力,哈利努力集中精神,試著藉由觀察分類帽,來猜測這頂老舊帽子的分類邏輯。很快地,哈利發現,分類帽有時候能夠立刻喊出學院的名字,但另一些時候,分類帽似乎需要花更多時間才能作出決定。

比如排在米歇爾隔壁的那個淺茶色頭髮的男孩,西莫.斐尼干,就在凳子上坐了整整兩分半鐘,分類帽才宣佈他被分到葛來分多。

此時,終於輪到了哈利比較熟悉的朋友……
「妙麗.格蘭傑!」

妙麗回頭對波特雙胞胎一笑,轉頭便興奮地小跑到凳子跟前,急急忙忙把分類帽扣到頭上。

「葛來分多!」在幾十秒後,分類帽做出了決定,高聲喊道。

妙麗開開心心地摘掉帽子,迫不及待地加入學院餐桌的行列,在入座之後,她還回頭朝雙胞胎揮一揮手,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哈利聽到德拉科發出一聲小小的哼聲。

然後又是一個花了分類帽許久時間的男孩。

在等待過程中,當你非常緊張時,腦子裡就會生出許多可怕的想法,哈利也是一樣。
他突然想到,要是分類帽在他頭上一點反應都沒有怎麼辦?

如果那頂舊帽子被蓋在他頭上、蓋住他的眼睛超過一個世紀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到最後,還是麥教授忍不住把分類帽從他頭上扯下來,然後告訴他搞錯了,要他最好還是坐火車回去,那他──他該怎麼辦呢?

「米契,如果……如果我沒有……」哈利悄悄地低語,對自己此時還依賴哥哥的表現感到羞恥,卻又憋不住惶恐的心情,囁囁喏喏地,他連自己有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都不確定。

但米歇爾聽到了。「拿出自信來,哈利。」他輕聲地說,「你比你自己想像中要更勇敢,別怕。」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哈利深呼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叫到奈威的名字時,他在朝凳子跑的路上摔了一跤。這回,分類帽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對奈威作出決定。

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當分類帽最後喊出「葛來分多」時,奈威迫不及待地跑向葛來分多的餐桌,卻忘了自己還沒取下分類帽,最後不得不脹紅著圓圓的臉蛋,在一片哄笑聲中跑回來,把分類帽還給麥教授。

很快地,麥教授唱名到德拉科,德拉科露出一副自信洋溢的模樣,跨大步走過去,而且即刻如願以償。分類帽幾乎是剛剛碰到他的頭就尖叫道:「史萊哲林!」

當德拉科坐到那片銀綠色的餐桌前時,看上去對自己的「表現」感到滿意極了。

而輪到路柏斯的時候,哈利看到他聳了聳肩膀,用他那張和德拉科一模一樣的臉,做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路柏斯以一種與世訣別的壯烈姿態,戴上了那頂分類帽……

『不要史萊哲林!』路柏斯已經足夠厭煩,乾脆先發制人地在腦中大吼。

在剛才的儀式之中,他已經把各個學院餐桌的氣氛盡收眼底,他原本並不在乎這七年在哪裡度過,如今,他倒是有了明確的喜惡:他不想跟德拉科一樣,被輕易地劃分到那個充滿「馬爾福氣息」的學院,雖然史萊哲林是前世戀人的出身學院,但他從來就不是委屈自己去配合他人的料……好吧,他必須承認,這裡頭也有大部分因素,是他也不想回到那種「家族優先」的環境之中,日夜受到德拉科的「督促」。

『如果你讓我去那個閒話數量和山洞裡的羊身上的跳蚤一樣多的史萊哲林,我保證,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你從學校某處找出來,用不可修復的魔咒把你燒個精光,小帽帽。如果你真的有能耐讀心,你一定知道本少爺說得到做得到!』路柏斯惡狠狠地在腦中放話,毫無顧忌地在腦內展現他所有力量龐大的燒毀魔法──當然了,這其中有九成九都是來自Uagadou,還有他老家那邊長達千年的傳承秘術。

地獄之燄──焚燒咒──爆炸咒──燒傷詛咒──闇焰魔法──太陽聖焰──噬火惡浪──冥界幽火──十一種不同形狀的炸焰咒語──

「……雷文克勞!」分類帽喊道。路柏斯在德拉科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果斷把帽子扔回身後的椅子上,快步走向同樣呆滯了好幾秒鐘,才逐漸響起掌聲的雷文克勞餐桌。

這時,隊伍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

莫恩……諾特……帕金森……之後是一對巴提雙胞胎姊妹……然後是莎莉安.波克斯……然後,總算輪到——

「哈利.波特!」

當哈利朝分類帽走去時,餐廳裡突然揚出的一陣嗡嗡低語的響聲,就好像一堆落葉在細小的火苗上烤出了滋滋簌簌的聲響,在整間餐廳裡像漣漪一樣擴散開來。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嗎?」

「是那個哈利.波特?」

「還有一個,是叫米歇爾.波特?」

「在那,他們兩個長得很像!」

在分類帽遮擋住自己的視線前,哈利看到餐廳裡人頭攢動,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或乾脆站起來,想要看清他的模樣,他強迫自己不許露出膽怯的模樣──無論心中有多害怕,他都想要昂頭挺胸地面對──米契也說了讓他「拿出自信來」,不是嗎?米歇爾是不會為了鼓舞他而亂說話的,雖然他沒什麼自信,但他相信自己的哥哥。

哈利安靜地等待著帽沿降下,在那之後,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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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9-29 15:4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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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24

「嗯,」他的耳邊出現一個細微的聲音,分不清楚是男是女,也聽不出它的年齡,它帶著一種古怪的歡唱口吻,它對哈利說,「困難,十分困難。看得出很有勇氣,心地也不壞,很有天份。哦,不錯——你有渴望證明自己的野心和願望,好吧,很有意思……我該把你分到哪裡去呢?嗯……看來你有些疑惑呢。」

哈利緊緊抓住凳子邊,心跳越來越快:『我其實沒什麼勇氣,這是米契給我的……我沒有天分,我也不勤奮,我只是去做我該做的事──』

「沒什麼自信,對吧?」那個細微的聲音似乎並不是很在意哈利的反駁,自顧自地自問自答,「你知道,你遠比你想像的還要更有勇氣與堅定的信念……你知道,在你一念之間,史萊哲林能幫助你走向輝煌,這點無庸置疑——不過你顯然更渴望用勇氣證明自己,那就去葛來分多吧!」

哈利聽見分類帽向整個餐廳喊出了最後那句話。他摘下帽子,兩腿微微顫抖著走向綴滿金色、紅色與獅子的學院餐桌。

他成功了,一個象徵勇氣與果敢的學院──葛來分多,聽起來挺不錯的嘛。

他鬆了口氣拍拍胸脯,這使他幾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獲得了最響亮的歡呼喝彩。

一個胸前別著級長徽章的紅髮男生站起來緊緊地跟他握手。那對顯眼的紅髮雙胞胎(他靠近對方,才驚訝地發現這兩個男孩連雀斑的位置都一模一樣!)大聲喊道:「我們有波特了!我們有波特了!」哈利坐到他先前碰到的那個穿輪狀皺領的幽靈對面。幽靈拍了拍他的手臂,使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剛剛跳進一桶冰水裡的可怕感覺。

現在哈利總算可以好好看看檯子上的教授席了。海格坐在離他最近的角落。他捕捉到了哈利的目光,向他豎起大拇指。哈利對海格報以一笑。

高檯的中央有一把大金椅,上面坐了穿著阿不思.鄧不利多。哈利一眼就認出了那張在巧克力蛙卡片上的臉孔。哈利也同樣認出了奎若教授,那個他在破釜酒吧遇到的神經質的年輕教授。他頭上裹著一條很大的紫色圍巾,看上去和在破釜酒吧時一樣古怪。

現在等待分院的只剩下四個人了。

哈利看到米歇爾還在隊伍中,現在他坐得離餐桌很遠,所以他也不是很肯定自己是不是看得清米歇爾的表情——米歇爾當然還是保持著那種溫和有禮的微笑,但哈利怎麼看,都隱隱有種預感……他覺得米歇爾似乎正在做一個很重要、很糾結的決定,好像他正在……正在顛覆某一道已經寫得完美的考題,打算從頭來過、重新作答。

這是只有在以前他們的老師吉娜小姐,連續五次退回米歇爾的美勞作業的時候,才能在米歇爾的臉上看到的表情。

「米歇爾.波特!」

又是一片嗡嗡的討論聲,只不過比起剛才,這次聲音小了點,相對地,他們正來回打量哈利和米歇爾,然後發出了「長得真像啊」之類的感嘆聲。(當然了,我們可是雙胞胎!哈利想著。)

米歇爾踩著大小合宜的步伐走上前去,他穿上長袍一向比穿著麻瓜服飾更自在。他最後看了一眼坐在金紅色掛幔之下的哈利,舉起了分類帽戴上,像是在為自己加冕。

他即將將這頂帽子第二次戴在頭上,他曾經經歷過這一切,當時的分類帽給了他選擇,而他也義無反顧地朝著地窖走去。也是那次交流讓他理解到,把自己的心靈曝露在分類帽或任何智慧個體的觀察之下,對他而言不外乎一場險峻的冒險,一場不啻於在敵人面前繳械的危險舉動。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一直認為這頂帽子擁有極強的破心術,雖然只能針對戴上他的人使用,但身為一個十分精於此道的(前)成年巫師,米歇爾輕易就在自己的心靈上蒙上一層薄薄的紗,在意識中隔離出一個清淨的區域,不讓分類帽窺伺到心靈更深之處……

除了已經準備好的記憶之外,他可不打算在這頂帽子下曝露自己的本性,那無助於踏上他替自己安排的未來。

交流的橋樑由分類帽搭建,但是這裡可是他的意識,屬於他者也必將由他主宰──

米歇爾.波特此刻不再是米歇爾,他身穿低調又華麗的繡金線湖綠長袍,一頭異於常人的玫瑰金色頭髮鬆軟地披在肩上,細框眼鏡下的藍綠色眼珠雖然幾乎不剩什麼視力,卻依舊熠熠生輝,他那不同於十一歲男孩的高大的身形散發著不可抹滅的存在感,手指上暗刻著雙頭烏面金豹、葡萄藤與蛇形金幣的祖母綠戒指閃爍著魅惑人心的光芒。
此刻,就在米歇爾.波特的意識海之中,作為泰奧菲爾家族歷來最年輕家主的特蘭西.泰奧菲爾,對著前來刺探受測者內心真義的分類帽,露出了與米歇爾.波特如出一輒的微笑。

『嗨,分類帽閣下,好久不見——或者該說是初次見面,我們來一場愉快的交談吧。』

將靈魂的架式擺出來的米歇爾露出被哈利評為裝模作樣的微笑,朝著面前目瞪口呆(或許,畢竟帽子沒有眼珠)的分類帽有禮地微微頷首,將身為泰奧菲爾的生活、來自未來的種種畫面,循序漸進的展露給分類帽看,閃逝而過的種種令他懷念,彷彿他正與分類帽一同觀賞一場他親手編纂而成的自傳電影。

他對此駕輕就熟,這類的事情他在很久很久以前也做過。

他的口氣十分自然、輕鬆又親切,彷彿他面前的不是一只不受他控制的魔法物品,而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每一段影像都經過審慎的編排,每一個單字的語調都計算得恰到好處……就像他當初對著另一個世界的分類帽那樣說道。『如您所見,除了無法勝任海加.赫夫帕夫的門徒之外,我能滿足其他所有的條件,我願意付出一切,我已經付出一切,我對知識如飢似渴,我的勇氣永無止盡——而如今,我只有一個請求,親愛的分類帽閣下。』

米歇爾.波特恢復了自己的樣貌,謙卑且虔敬地低下了他驕傲的腦袋。

『我渴望親自守護哈利,與他一同,為了波特家族創造新生。希望您不要剝奪我唯一的寶藏。』他微微抬起視線,看向似乎有些難以回神的分類帽意識,語氣輕快地說,『您也不想違背校訓吧……如果校訓如今依舊是〔眠龍勿擾〕的話。』

米歇爾.波特在那個座位上坐了很長的時間,直到十五分鐘過後,分類帽的喊聲才響徹整個餐廳。「葛來分多!」

「兩個波特!」

「都在葛來分多!」

哈利和其他人一起拍手叫好,迎接他那個總是自信滿滿的哥哥。

「你花了真久!」哈利對在自己身邊坐下的米歇爾喊道。

「分類帽比較頑固,我得多花一些時間說服它。」米歇爾笑著對哈利眨眨眼。

哈利哼了一聲表示他不相信。

不過米歇爾沒有再說什麼。上輩子的分類帽告訴他,他同樣擁有能夠成為葛來分多和雷文克勞的可能性,但他早已聽從外公的要求選擇了史萊哲林,並且在那個迷人的地窖中生活了七年,此時的他早已被自己和史萊哲林改變,就連他的護法咒也是一條美麗的毒蛇。

當時他深受家族魔法束縛,即使生活在地窖中會加劇視力修復魔藥的消耗,他還是打從骨子裡深愛那個幽暗的「家」,在那裡他如魚得水。不過這次……

米歇爾揉了揉哈利的頭髮。

史萊哲林保護自己的寶藏可是不擇手段的,即使是捨棄自己的信仰也在所不惜。波特家的長子愉快地逗弄自家弟弟。

夏莎.杜平成了雷文克勞的新生。接著就輪到了榮恩.衛斯理,分類帽這次只花了三秒鐘就喊出了葛來分多。
當榮恩一下子癱倒在哈利另一邊的座位上時,那個紅頭髮的級長越過他們這些新生,拍了拍榮恩的肩膀。「很好,榮恩,太好了!」

剩下的最後一名布雷斯.扎比尼被分到史萊哲林。麥教授捲起羊皮紙,拿起分類帽離去了。

哈利低頭看著面前空空的金盤子,這才感覺到自己早已饑腸轆轆。
他看向在火車上極力鼓吹大家多吃一點的米歇爾,皺著眉頭問:「米契,你本來就知道我們會餓到現在嗎?所以才在火車上……」

「我知道你很相信我的聰明才智,哈利,但我可不是未卜先知的預言家。噓,校長站起來了。」

阿不思.鄧不利多站起來,他笑容滿面地看著學生們,向他們伸開雙臂,似乎沒有什麼比看到學生們齊聚一堂更令他高興的事了。

「歡迎!」他說,「歡迎大家來霍格華茲開始新的學年!在宴會開始前,我想講幾句話。那就是:『蠢蛋,哭!渣渣,扭!』謝謝大家!」他重新坐下來。大家鼓掌歡呼。哈利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個玩笑,而旁邊的米歇爾已經輕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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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9-29 15:4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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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分類儀式,那些發生在意識海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分類帽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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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重要的自我流放飛內心亂寫(艸///

(防雷)






》路柏斯.馬爾福的場合

啊,啊,又一個馬爾福之子。

剛才那個滿心期待地渴望著薩拉札的垂青,從未懷疑過自己與父親與祖父與曾祖父的相似之處,從心臟到腦殼都上了蛇的烙印。
我不需要更深入了解,就已經知道他的歸屬。

我原本以為這個也是。
這個男孩剛拿起我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與史萊哲林糾纏不清的因緣線,若說有什麼原因導致我沒有喊出S開頭的字──

『不要史萊哲林!』他這麼說。

已經好久沒有馬爾福家的小孩這樣對我說,我有點好奇自己還有什麼沒能看清,好吧,好吧……慢點再決定也沒關係啊,我也只有每年的今天可以跟孩子們說說話──

「噢……是的,是的,一個馬爾福,意志堅定又……」

我想要更深地挖掘他這麼說的原因,孩子們的選擇往往單純又有趣,卻不知道選擇本身就代表了他們的答案,真好玩……咳咳,我可是為了最偉大的四位巫師工作千年了啊,照顧孩子們也是我的職責!像我這麼好的帽帽上哪兒去找呢!
閒話休談!讓我們來看看你的內心吧!

「……不缺野心──嗯?」

我更深入地踏進了這個孩子的意識之中,裡頭是一片幽暗的黑色土壤,蜿蜒的河流在大地上穿梭,裏頭安靜地漂浮著許多白色小舟,甚至能看到有許多人影在移動,但在如此清透的河水上,行船卻沒有絲毫漣漪。河面上倒映著天空,倒影裡倒是藍天白雲,這裡卻是深藍色的寂暗天空,空中懸浮著一顆正在經歷日全蝕的太陽。
──這孩子的意識海怎麼長得這麼奇怪?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那顆在日蝕正中燃燒著的巨大眼睛。

埃及烏加眼。

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模樣啊?

那個男孩在意識海裡的模樣也特別有趣,頭上戴著巨大華貴的胡狼面具,手上握著奇形怪狀的長柄器具和一把金秤。
驚人的是,他居然朝我抬頭,從面具之下朝我看過來。……我說,正常的孩子們可不具備看穿我存在的心智啊!

『別在我面前偷偷摸摸的,小帽帽。』

爆烈的風和滾滾的熱浪從他那裡吹向我。

『如果你讓我去那個閒話數量和山洞裡的羊身上的跳蚤一樣多的史萊哲林,我保證,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你從學校某處找出來,用不可修復的魔咒把你燒個精光,小帽帽。如果你真的有能耐讀心,你一定知道本少爺說得到做得到!』

男孩的手朝我揮舞過來,接下來我看到了最邪惡的──最惡劣的──最黑暗的──詛咒!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威脅我……本帽帽可是分類帽!全霍格華茲,噢不,全世界最可愛的帽帽!!

「呀啊啊啊啊──!!」

『地獄之燄──這個別說你了,學校都得被燒壞一個角吧?那就焚燒咒──爆炸咒──這兩個都不錯,不過我主張直接定生死,有一下沒一下的燒法反而是酷刑呢,你說是吧,小帽帽?那就燒傷詛咒──嗯,這個是對生物的,你是帽子,可能只會受損,而不是毀掉吧?闇焰魔法──這個不錯喔,專門應對你這種半意識體……或是你喜歡太陽聖焰──暖洋洋的,一瞬間就消失殆盡?我也不介意額外贈送你一口噬火惡浪──我們都是拿這來燒掉邪惡的文字的,也可以來點冥界幽火──就算你的意識轉移到別的物件上,燒傷也會緊緊跟著你形影不離。噢對了,我這邊還有十一種不同形狀的炸焰咒語──』

這個邪惡化身的男孩每說一個咒語,就揮舞著手臂,把那些詛咒在意識海中演練一次,像個變戲法的騙子,但我知道──我感覺得出來!他是故意的!!

「……那就去雷文克勞?」知道這麼多咒語,還能準確拿捏它們的效果,至少可以確認這孩子有鑽研知識的潛能。

絕對不是本帽帽怕了喔。

……絕對、絕對不是喔。

『行吧。』男孩收起了那些圍繞著我的火焰效果,沒禮貌地朝我揮揮手,『允許你去宣布。』

本帽帽要生氣了唷!

我快速地抽離了這個男孩的意識海。這不是逃跑,本帽帽才沒有哭。

下一刻,響徹餐廳的一句「雷文克勞!」讓男孩的弟弟愣在史萊哲林餐桌旁什麼的,我才不知道呢。




》米歇爾.波特的場合


比起剛才那個單純可愛的孩子,這個哥哥的思緒可是乾淨得過頭了,通常孩子們都很緊張,但光是從他拿著我的方式就能感覺得出來,這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已經好一陣子沒看過這麼早熟的孩子了……噢,這麼乾淨是因為把心事都藏起來了呀?
這個孩子倒是很善於隱藏,不要緊,我會好好了解你的──

我循著隱藏的痕跡挖掘下去,還正想著會遇到些許抵抗,但比起隱藏的方法,這孩子在心靈上設下的屏障卻意外地鬆軟呢?

「看來是個天生的鎖心者,但還不熟練,你是個善於潛伏的孩子,我想有一個學院或許能助你登上巔──……」

……等等,「這裡」是哪裡?

挖開了那些障壁之後,我來到一個異常眼熟的空間。

牆面上的雕花在火炬煦煦照耀下反射出典雅又華美的光芒,四張長桌旁圍繞著許許多多的少年與少女,桌子上方漂浮著成千上萬隻蠟燭。四張長桌上有著無數的空金盤和高腳酒杯。
有一列穿著黑袍的男孩與女孩排列著,緊緊貼著彼此,等待分類儀式。

這裡真的是霍格華茲嗎?
我很懷疑。

原因是,無論是那些盤旋在餐桌上的幽靈,還是那張教職員桌上坐著的人,本帽帽一個都不認識!

『嗨,分類帽閣下,好久不見——或者該說是初次見面,我們來一場愉快的交談吧。』一個我從沒看過的男人從教職員桌那邊的講台滑下來,他看上去有二十幾歲了,穿著一身湖水綠與金繡相間的長袍,戴著一副金色的細框眼鏡,過肩的長髮是很特殊的顏色,身上的寶石和銀鍊都有明顯的存在感,看上去是妖精的手藝,最少都有五百年的歷史……

但是為什麼?這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米歇爾.波特的意識海裡面?!

這個男人走了過來,隨著他離我越來越近,周遭的餐廳又變化了,一間一間教室的影像在我們身邊閃過,裡面那些我不認識的教授與學生正在學習魔法,讓我覺得毛骨悚然(雖然本帽帽沒有骨頭,但是本帽帽知道那是什麼感覺!)的是,他們學的內容與我所熟悉的霍格華茲幾乎沒有不同……

然後是和我過去觀察過的世界略有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世界,明明景物都是一樣的,人卻都不同,還有,魔法也不一樣。

這個男人用懷念的眼神看著縮小的他自己穿梭在這些回憶裡面,告訴我他最喜歡的是魔藥學和變形學,最不拿手的是天文學──他還跟我分享他曾經和黑湖裡那隻大觸手的友誼!

我想我不得不相信他,這些記憶太真實了……一個十一歲、從未來過霍格華茲的男孩不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細。
說起來,原來黑湖裡面的人魚還會跟幽靈比賽猜拳嗎?禁忌森林裡的人馬竟然還會跟人類一起煮牛奶餵魔刺蝟?這種事聽起來是無稽之談,但最少他是知道他們存在的。如果他是在欺騙我,我必須承認他是個非常、非常大膽的賭徒……

「既然你從那個世界來,那你應該知道,欺騙我是不可能的。」我好心地告誡他,「而且我可以告訴這一任校長,孩子,任由你這樣的人在校園中生活可能很危險。」

可以的話,我還是不太想依照這個男人提出的需求做。

「你是想說你去哪裡都行嗎?這麼縝密的安排,不將你送去做薩拉札或羅威娜的門生會很可惜的!」

在他與我分享了許久的「校園生活」之後,這個男人露出了有點困擾、有點歉疚的笑容。

『如您所見,除了無法勝任海加.赫夫帕夫的門徒之外,我能滿足其他所有的條件,我願意付出一切,我已經付出一切,我對知識如飢似渴,我的勇氣永無止盡——而如今,我只有一個請求,親愛的分類帽閣下。』

他突然變成他「今生」的模樣,除了眼神,還有嘴角的一顆小痣之外,跟剛剛那個男人的模樣沒有一丁點兒相似。
雖然他聽不到,但我還是覺得他「今生」的長相可愛多了,他剛才那樣可是嚇了我好大一跳,有點兒像很久很久以前圍繞在薩拉札身邊那些又長又滑溜的鱗片生物。

『我渴望親自守護哈利,與他一同,為了波特家族創造新生。希望您不要剝奪我唯一的寶藏。』他語氣輕快地對我說,『您也不想違背校訓吧……如果校訓如今依舊是〔眠龍勿擾〕的話。』

啊……

這屆新生果然都不可愛!剛剛那個說要燒我,現在這個又把自己的真面目──一隻邪惡的巨龍──展現給我,告訴我他擁有的背景和能力,讓我通曉牠霸道的本質,然後──然後──這根本還是威脅嘛!

哼!本帽帽可是一頂盡忠職守的好帽帽,如果說這條龍確實有著勇氣和犧牲的精神,而牠的項圈又正巧握在他弟弟手中的話……

我從那個被龍掌握著的空間裡離開,對著餐廳大聲喊出他的選擇──

「葛來分多!」

本帽帽倒是想看你要怎麼守護你的寶藏,不過可惜……本帽帽只有一……不,兩次機會,被你這樣的邪龍給戴上腦袋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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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可愛的帽帽www對不起......真的太可愛了...XD 2023-1-25 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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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9-29 15:4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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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25

「他是不是……有點兒瘋瘋癲癲的?」哈利困惑地看著竊笑的米歇爾。

「但很有趣,不是嗎?」米歇爾的目光在鄧不利多身上打轉,又笑了幾聲,「我想他是在展現他的幽默感。要不要來點馬鈴薯,哈利?」

哈利目瞪口呆。這才發現他們面前的餐盤裡突然放滿了吃的。

他從來沒見過桌上一下子擺這麼多他喜歡吃的東西:烤牛肉、烤雞、豬排、羊羔排、臘腸、牛排、煮馬鈴薯、烤馬鈴薯、炸薯片、約克夏布丁、豌豆苗、胡蘿蔔、肉汁、番茄醬,而且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還有一盤薄荷硬糖。

說實在的,縱使比不上達利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德思禮家也不會不給他們吃飯──好吧,小時候常常被這樣懲罰,不過米歇爾總是能弄食物回房,德思禮家也從沒發現這一點──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雙胞胎並沒有真正捱餓過。不過米歇爾一向更喜歡均衡又健康的餐點,調味上也比較淡,而德思禮家又不可能多塞肉給他們,如今一下子面前出現了整桌豐盛的肉食,還是讓哈利瞪直了雙眼。

除了薄荷硬糖之外,哈利每樣都往餐盤裡拿了一點兒,刻意忽略米歇爾在旁邊露出的不贊同神情,開始大嚼起來。

「儀態,親愛的弟弟……這麼一塊烤肉就值得你興奮嗎?」米歇爾無奈地替哈利和自己多取了一些蔬食。但願哈利的腸胃不要因為暴飲暴食受苦,他手邊現在可沒有舅舅做的助消化劑……

「放輕鬆一點,米契,這可是開學宴會。」哈利笑嘻嘻地說。「我們之前很少吃到這麼多高熱量的食物,對吧?」

「那是因為我們都同意不想變成達利那種體型。」米歇爾看著盤子裡的烤牛肉說。
他想起來了。熟悉的食物口味讓他在懷念之餘,也突然意識到他正面臨來到這個世界,他將要面臨的最大挑戰──味蕾。

身為一個(前)比利時人,米歇爾機械式的嚼著弟弟送進自己盤中的肉塊,哀悼自己纖細敏銳的味蕾即將再度受到七年的英倫式摧殘。

他要對未來在霍格華茲廚房工作的小精靈道歉,原來當時那樣已經是進步很多的版本了嗎?這些肉在烹飪前到底有沒有好好的醃漬和去腥?還是說霍格華茲的家庭小精靈不懂得什麼是高湯嗎?這個年代是不是還沒有舒肥法烹飪?香料的配比真的很粗糙,而沒有經過返鮮處理的蔬菜吃起來糊糊的,還有種雜草的味道……

「是啊,所以我們現在有更多空間可以多吃一些,這真的很香,對吧?」哈利愉快地將一塊肉送進嘴裡。

米歇爾只能微笑。

「看起來真不錯呀。」穿輪狀皺領的幽靈眼睜睜地看著哈利切牛排,難過地說。

「你不能吃嗎?」哈利一邊保持著快速的進食速度,一邊好奇地看著幽靈。他已經逐漸習慣這個半透明的人影懸浮在這邊盯著他們了。

「我已經有四百年沒有吃東西了。」那個幽靈說,「當然了,我不需要吃,不過我很懷念它們的美昧。我還沒有做自我介紹吧?敏西-波平頓的尼古拉斯爵士,葛來分多塔的常駐幽靈。」

「我知道你是誰!」榮恩突然說,「我哥他們對我講起過你——你是那個『差點沒頭的尼克』!」

「我想,我比較喜歡你們叫我敏西的尼古拉斯爵士。」幽靈有些侷促,但是淡茶色頭髮的西莫.斐尼干插話說:「差點沒頭?你怎麼會差點沒頭?」

尼古拉斯爵士顯得很生氣,看來他不想談這個話題。
「就像這樣。」他急躁地說。他抓住左邊的耳朵往下一拉。他的頭搖搖晃晃從脖子上滑了下來,搭到肩上,彷彿脖子那兒是用鉸鏈連接的。看來有人想砍他的頭,卻沒有將它徹底砍下來。差點沒頭的尼克眼看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的表情,很開心地笑了。他把頭輕輕彈回到脖子上,清了清嗓子,說:「好了,葛來分多的新同學們!我希望你們能幫助我們贏得本學年的學院盃冠軍,好嗎?葛來分多從沒這麼久沒贏回獎盃。史萊哲林來了個六連冠!血腥男爵實在讓人忍無可忍了——他是史萊哲林的幽靈。」

米歇爾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差點沒頭的尼克(他早就習慣幽靈展示自己死狀的惡趣味了)。

學院盃動員令來得這麼早、這麼措手不及?葛來分多總是這樣嗎,所以隨時隨地都像是要撩起袖口決鬥的模樣?

哈利朝史萊哲林那一桌看過去,看見桌旁坐著一個幽靈,十分可怕,瞪著呆滯的眼睛,形容枯槁,長袍上沾滿銀色的血斑。血腥男爵正好坐在德拉科的旁邊,而德拉科看上去對這樣的座位安排不太滿意,卻又不肯挪動自己的位置,哈利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他怎麼弄得渾身都是血?」西莫也看著史萊哲林的幽靈,似乎特別感興趣。

「我從來沒問過他。」差點沒頭的尼克虛弱地說。

等到每個人都爭先恐後地填飽了肚子之後,剩下的食物就一股腦兒地從餐盤裡消失了。餐盤叉都變得光潔如初。

過了一會兒,布丁上來了。各種口味的冰淇淋應有盡有,蘋果餅、糖漿餅、巧克力鬆糕、果醬甜甜圈、酒浸果醬布丁、草莓、果凍、米布丁……哈利取過一塊糖漿餡餅,這時話題又轉到了各自的家庭。

「我是一半一半。」西莫說,「我爸是一個麻瓜,我媽直到結婚以後才告訴爸爸自己是個女巫。可把他嚇得不輕。」

大家都哈哈大笑。

「那你呢,奈威?」榮恩問。

「哦,我是由奶奶帶大的,她是個女巫。」奈威說,「不過這麼多年來我們家一直把我當成爆竹。我的阿吉伯父總想趁人不備,想方設法逼我施展法術——有一次他把我從一個碼頭推了下去,差點兒把我淹死——結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直到我八歲那年,有一天我阿吉伯父過來喝茶,他把我的腳脖子朝上從樓上窗口弔了下去,正好我的艾妮伯母遞給他一塊蛋糕。他一失手,沒有拿穩我。我自己彈了起來——飛過整個花園,摔到馬路上。他們都高興極了。艾妮伯母甚至高興得哭了起來。你要是能看看我接到入學通知書時他們臉上的表情就好了,你看,他們原以為我的天分不足,不能進這所學校呢。我的阿吉伯父超級高興,還買了一隻蟾蜍送給我。」

這孩子是不是應該報請魔法部介入家庭不當教育?他記得英國魔法部對於虐待與逼迫未成年巫師有相關法令規定才對。
一個孩子是不是爆竹,壓根不需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也能測出來,英國的魔法部到底都在做什麼?讓嬰兒對抗恐怖份子把未成年巫師從窗外扔出去?米歇爾的嘴角微微抽動著,伸手替奈威取了一些點心,塞進他面前的盤子裡。

哈利的另一邊,派西.衛斯理和妙麗正在議論他們的功課(「我真希望我們可以直接去上課,要學的東西太多了,我對變形術特別感興趣。你知道,把一樣東西變成另一樣東西,當然,應該是非常困難……」;「你們應該會從小東西變起,比如把火柴變成針什麼的……」)。

哈利滿肚子都是食物,他開始有些睏了,但又耐不住好奇,他張望著,抬頭看向檯子上的教師席。海格正舉杯狂飲。麥教授在跟鄧不利多教授說著什麼。頭上圍著那個可笑圍巾的奎若教授正跟一位滿頭油膩黑髮、鷹鈎鼻、皮膚蠟黃的老師說話。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鷹鈎鼻老師越過奎若教授的圍巾直視哈利的眼睛——哈利前額上的那道傷疤頓時感到一陣灼痛。

「噢!」哈利用一隻手摀住前額上的疤痕。

「哈利?」米歇爾轉過頭來,盯著哈利的動作。

「沒……沒什麼。」灼痛像來時一樣,剎那間就消失了。揮之不去的是哈利從那位教授的目光,他覺得那位教授對他沒有一點兒好感。

米歇爾皺著眉頭,又問了一次。「哈利,你還好嗎?」

「嗯,剛才傷疤痛了一下,但現在已經好了……」哈利轉過頭去問那位紅頭髮的級長。「跟奎若教授講話的那位老師是誰?」他問道。

「哦,你已經認識奎若教授了嗎,他那麼緊張並不奇怪。那位是石內卜教授,教魔藥學,但他不願意教這門課──大家都知道他覬覦奎若教授的工作。石內卜對黑魔法可是非常在行。」

哈利注視了石內卜片刻,但石內卜沒有再看他。

「米契,剛才那個石內卜教授……呃,瞪了我一眼。」哈利附在米歇爾耳邊輕聲說。「我的疤痕也痛了一下。」

「但你之前從來沒痛過。」米歇爾沉吟道,「看來我們最好多注意他一點……」哈利點了點頭。

最後,布丁也消失了,鄧不利多教授又站了起來。餐廳也復歸肅靜。

「哦,現在大家都吃飽了,喝足了,我要再對大家說幾句話。在學期開始的時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幾點注意事項。」

「一年級新生注意,校園裡的禁忌森林一律禁止學生進入。我們有些高年級的同學也要好好記住這一點。」
 鄧不利多閃亮的目光朝衛斯理孿生兄弟那邊掃了一下。
「再來,管理員飛七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下課時間請大家不要在走廊裡施魔法。」
「魁地奇球員的審核工作將在本學期的第二周舉行。凡有志參加學院代表隊的同學請與胡奇夫人聯繫。」
「最後,我必須告訴大家,凡不願遭遇意外、痛苦慘死的人,請不要進入三樓右邊的走廊。」

「他不是認真的吧?」哈利悄聲問派西。

「這很難說,」派西朝鄧不利多皺起眉頭說,「奇怪的是,所有不准許我們去的地方,他通常都會說明原因,比如,禁忌森林裡有許多危險的野獸,這一點大家都知道。我想他至少該對我們的級長講清楚。」

「現在,在大家就寢之前,讓我們一起來唱校歌!」鄧不利多大聲說。哈利發現其他老師的笑容似乎都僵住了。鄧不利多將魔杖輕輕一彈,魔杖中就飄飛出一條長長的金色綵帶,在高高的餐桌上空像蛇一樣扭動盤繞出一行行文字。

「每人選擇自己喜歡的曲調。」鄧不利多說,「預備,唱!」

於是全體師生放聲高唱起來:

  霍格華茲,霍格華茲,霍格華茲,霍格華茲,
  請教給我們知識,
  不論我們是白髮蒼蒼的老人
  還是跌傷膝蓋的孩子,
  我們的頭腦可以接納一些有趣的事物。
  因為現在我們頭腦空空,充滿空氣,
  死蒼蠅和鷄毛蒜皮,
  教給我們一些有價值的知識,
  把被我們遺忘的,還給我們,
  你們只要盡全力,其他的交給我們自己,
  我們將努力學習,直到化為糞土。

大家七零八落地唱完了這首校歌。
只有那對紅髮雙胞胎仍隨著《葬禮進行曲》徐緩的旋律繼續歌唱。鄧不利多用魔杖為他們倆指揮了最後幾個小節,等他們唱完,他的掌聲最響亮。

「啊,音樂,」他擦了擦眼睛說,「比我們在這裡所做的雕蟲小技都更富魅力!現在是就寢的時間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葛來分多的一年級新生跟著派西,穿過嘈雜的人群,走出餐廳,登上大理石樓梯。

哈利的兩腿又像灌了鉛似的,不過這次是因為他太累,而且吃得太飽。他實在太睏,以至於他幾乎是靠在米歇爾肩膀上半夢半醒地向前挪動。大概也是因為如此,當走廊畫像上的人們在他們經過時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當派西兩次帶領他們穿過暗藏在滑動擋板和垂掛的帷幔後邊的門時,他甚至一點兒也沒有感到吃驚,不過他悄悄地問米歇爾他還記不記得路,米歇爾又是用那種招牌式的微笑點點頭。他們哈欠連天,拖著沉重的腳步又爬了許多樓梯。

哈利正在納悶,不知他們還要走多久,這時,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

在他們前邊,一捆手杖在半空中飄蕩,派西距後面的人僅一步之遙,於是後面的人都紛紛撞在他的背上。
「是皮皮鬼,」派西小聲對一年級的新生們說,「一個專門喜歡惡作劇的幽靈。」他又抬高嗓門說:「皮皮鬼——顯形吧。」

回答他的是響亮、刺耳、像氣球泄氣似的噗噗的響聲。

「你是要我去找血腥男爵嗎?」

噗的一聲,突然冒出一個小矮人,一對邪惡的黑眼睛,一張大嘴,盤腿在半空中飄蕩,雙手牢牢抓著那捆手杖。

「呵呵呵!」他咯咯地奸笑,「原來是討厭的一年級的小鬼頭啊!太好玩了!」

他突然朝他們猛撲過來。他們一下子嚇呆了。

「走開,皮皮鬼,不然我去告訴血腥男爵,我可不是開玩笑的!」派西大吼道。

皮皮鬼伸出舌頭,不見了。手杖正好砸在人群中間,哈利跟奈威被米歇爾拉到身後,剛好閃過那捆手杖。他們聽見皮皮鬼在空中呼嘯著飛走,經過時還將走廊兩邊的盔甲撞得鏗鏘作響。
「你們最好對皮皮鬼有所防備。」派西說,領著大家繼續朝前走,「血腥男爵是唯一一個能嚇住他的,他甚至連我們這些級長的話都不肯聽。我們到了。」

走廊盡頭掛著一幅畫像,畫像上一個非常富態的女人穿著一身粉色的衣服。

「通關密語?」她說。

「龍渣。」派西說。

只見這幅畫搖搖晃晃朝前敞開,露出牆上的一個圓形洞口。他們都從牆洞裡爬了過去——奈威還得有人拉他一把——之後,他們就發現已經來到一間溫暖的交誼廳了。這是一個舒適的圓形房間,到處都是金紅色的家具和裝飾,整個交誼廳裡都擺滿了軟綿綿的扶手椅和小圓桌,壁爐裡還升起了明亮的火。

派西指引女孩們走進其中一扇門,前往她們的寢室,然後再帶男生們走進另一道門。

在一部螺旋形的樓梯頂上——他們顯然是在一座塔裡——他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床位:五張典雅的四柱大床,四周用深紅色法蘭絨幔帳垂掛著,房間的中央是一座壁爐,每扇窗邊都還有放了銀水壺和玻璃杯的小桌子。哈利跟米歇爾的床位就在隔壁,同寢室的人裡面,還有榮恩、奈威,和那個淺茶色頭髮的西莫。他們的行李箱早就送上來了。他們已精疲力竭,不想再多說話,一個個換上睡衣就倒下睡了。

「今天的伙食太豐盛了,是吧?」榮恩對著他們小聲說。「走開,斑斑!我的老鼠正在啃我的床單……」

哈利趴在枕頭上,已經沒有力氣回答榮恩的話。他聽見米歇爾笑著對他和其他人道了晚安。

米歇爾的睡眠習慣一向很好,很快便進入了深層睡眠。但哈利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也許是吃得過飽的緣故,他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在夢裡,他頭上頂著奎若教授的大圍巾,那圍巾一個勁地絮絮叨叨地,對他說著類似「這一切只是你的幻想,你根本就不該進入霍格華茲」的閒言碎語,他很不滿,米歇爾試圖幫他把圍巾脫掉,但是沒用,那個圍巾變得越來越重,箍得他頭痛……他在掙扎的時候,米歇爾突然全身顫抖著融化,接著變成了那個鷹鈎鼻教授石內卜;石內卜的笑聲更響亮,也更冷了……只見一道綠光突然一閃,哈利驚醒了,一身冷汗,不停地發抖。

他翻過身去,又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時,一點兒也不記得這個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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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9-29 15:4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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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26

「就在那兒,快看。」

「哪裡?」

「那兩個黑頭髮的雙胞胎男生──」

「戴眼鏡的是弟弟嗎?」

「你看見他們的臉了嗎?」

「還有那道疤!」

第二天早上,米歇爾和哈利一踏出寢室,這類的耳語就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們倆。

不時有人在他們的教室外大排長龍,只是為了「看看他們長什麼樣子」,不然就是在走廊上跟他們擦身而過時,又故意折回來,來回盯著他們倆猛瞧。他們的目光最後的落點,通常都是哈利額頭上那道閃電型的疤痕。為此,哈利告訴米歇爾自己想要用瀏海遮住它,卻換來米歇爾不以為然地挑眉,還有一個臂勾加上猛揉頭髮的懲罰。

「聽我說,哈利。」米歇爾用手指點了點疤痕不規則的邊緣,對哈利露出了慎重的表情,「旁人的目光,我們可以習慣它,但不能連自己的目光都想要逃避……我認為這是你保護了我的勳章,否則為什麼我身上沒有呢?」他溫柔地把自己剛剛揉亂的黑髮再次撥整齊,對哈利笑著說,「別因為他們的好奇而緊張,態度放自然一些,他們好奇完就不會再纏著我們不放了。」

哈利實在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像米歇爾一樣完美地忽視旁人的目光,但他也同意這是唯一最好的辦法,只好盡可能地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比如──如何在不遲到的情況下趕到正確的教室。

霍格華茲一共有一百四十二道樓梯(多虧了妙麗這個活動的圖書館,他現在已經可以背誦一大段《霍格華茲,一段歷史》了):有些又寬又長,有些窄小又搖晃不定,有些在星期五的時候會通往不同的地點,還有一些走到一半時某一階會突然消失,因此他們必須要記住所有規律,才不至於突然踏空,把自己卡在樓梯上面。

這些已經足夠他們傷腦筋了,可是他們還有更多需要操心的事情,比如那些怪門,除非你很有禮貌地請求,或是朝某個特定的地方搔搔癢,否則它們說不開就不開,甚至有些門根本不是真正的門,只不過是喬裝打扮的堅硬牆壁。

要記住這些地方的位置同樣也是難得要命,所有的位置似乎一直都在四處移動,畫像裡的人經常消失,跑去和別的畫像串門子,就連盔甲也會四處移動。

「為什麼你馬上就記住了?」哈利一邊和米歇爾一左一右拉起在空階梯上卡住腳踝的奈威,一邊皺著眉頭問米歇爾。

「不可質疑你親愛的哥哥的聰明才智。」米歇爾替奈威拍了拍膝蓋,輕快地說。

奈威看著哈利露出無言以對的表情,尷尬地道謝。他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星期,他已經開始習慣波特雙胞胎例行的拌嘴了。

不說這些城堡結構和裝潢上的難以捉摸,幽靈的情況同樣也好不到哪兒去。

「差點沒頭的尼克」倒是很樂意替它們指引正確的方向,但要是在上課遲到時,不幸遇到吵鬧的皮皮鬼,那可比兩扇緊鎖的門加上一道機關重重的階梯還要難纏。他會把紙簍扣在你頭上、抽走你腳下的地毯、朝你扔粉筆頭,或是偷偷隱形跟在他們背後,再突然衝出來捏住你的鼻子尖叫:「抓到你的鼻頭啦!」

通常的情況下,米歇爾總是會帶著哈利避開皮皮鬼,不過有一次,皮皮鬼試圖用壞掉的羽毛筆搔奈威和哈利的鼻子,想讓他們打噴嚏,米歇爾先是露出略帶歉意的微笑請皮皮鬼住手──這當然沒有任何效果──然後就抬起手,揮動魔杖,操控那根羽毛筆猛地鑽進皮皮鬼的吊帶褲中,那之後皮皮鬼就像突然看不見波特雙胞胎和奈威,再也沒有纏著他們不放了。

如果說世界上真的有比皮皮鬼更難纏的事物,那一定就是管理員阿各.飛七。

在學期開始的第一天晚上,榮恩跟西莫在交誼廳裡繪聲繪影地描述了他們跟飛七結下樑子的過程:飛七發現他們試圖闖過一道緊鎖的大門,而他們當時只不過是迷了路,西莫還發誓當時他們以為他們在五樓,而不是三樓,但飛七不肯相信,一口咬定他們是想要溜進禁區,還威脅他們要把他們關進地牢。

「還好奎若教授經過,幫我們作證。」榮恩感嘆。

身為這幾天一起活動的弟弟和朋友,哈利和奈威都一致決定不要告訴榮恩和西莫,米歇爾很可能已經和他們的敵人有了初步以上的交情。
原因很簡單,飛七養了一隻虎斑貓,叫做拿樂絲太太。

拿樂絲太太跟飼主飛七長得很像,至少哈利和奈威都無法認同米歇爾對拿樂絲太太美麗的讚頌。不過飛七卻因此對米歇爾露出了一個醜陋的缺牙微笑。藉著同樣對拿樂絲太太的愛,雖然飛七還是一樣陰沉得要命,但基於他對學校裡的秘密通道瞭若指掌(或許比葛來分多那對紅髮的衛斯理雙胞胎略遜一籌),他們不時會得到飛七的指示,讓他們能更快地到達教室。
奈威對米歇爾的交友能力嘆為觀止,哈利則是開始擔心米歇爾會不會被其他同學遷怒──就他所聽到的,很多學生最大的野心就是能狠狠地踹拿樂絲太太一腳,可見飛七與拿樂絲太太實在不太招人喜歡。

而就算他們在上課鐘響前找到了教室,這也僅僅只是開始。

哈利很快就發現,除了揮動魔杖、念幾句咒語之外,魔法還有其他許多高深的學問需要他們花很多時間研究。這個時候,他跟米歇爾在暑假時做的大量筆記就派上了用場,哈利開始懷疑他這個哥哥到底是聰明過頭,還是其實根本就是個先知。

在米歇爾的幫助之下,哈利很快便跟上了這樣的節奏,妙麗和奈威也被米歇爾拉著一起讀書,而在哈利提出要不要詢問路柏斯和德拉科的時候,妙麗和奈威的表情就像是有一隻獅身人面獸突然衝到他們面前跳了一曲佛朗明哥一樣,震驚到無法言喻。

「雷文克勞還好說,開學到現在,你見過哪個葛來分多和史萊哲林一起讀書?」妙麗皺著眉頭,顯然還沒有原諒德拉科在火車上的失禮態度。

「可是也沒規定說不可以這樣。」哈利有些困惑地說。「交朋友不用先看學院吧?」

「但……那是史萊哲林呀。」奈威小聲地說。

米歇爾瞇起眼睛,陷入沉思。
這個世界的霍格華茲在學院分化的問題上,似乎比他曾經歷過的那個未來還要激烈得多。那麼重點是,他要不要幫著這兩個幾乎是對立的學院做點什麼呢?

看著眼前三個孩子對此展開討論的模樣,米歇爾決定暫且還是保留選項吧。畢竟,若是有心去做,哪裡還有什麼事情難得倒他呢?他笑著替三個孩子都添了滿滿一杯茶。
在開學期間去打擾其他新生並不是如此輕易就能達成的事情,就連哈利也沒辦法在適應密集課堂的狀態中,擠出太多時間去和德拉科進行什麼交流。

每個周三的夜晚,他們必須用望遠鏡觀看夜晚的星空,學習不同星星的名稱,並研究行星的運行軌跡。天文學是米歇爾的惡夢,幸好目前他們的課程進度還停留在背誦的階段,但他完全可以想像,將來那位辛尼區教授面臨他慘烈的短板時會有多崩潰。

每個禮拜有三天,他們都要隨著一位身材略矮胖的女巫芽菜教授,到城堡後面的溫室去學習辨識與照料各種植物與菌類,查出他們的用途和生長條件。奈威出乎意料地在這方面擁有超過妙麗的知識量與比米歇爾還強烈的直覺(他之所以對魔法如此上手只是因為他擁有絕佳的直覺,米歇爾是這麼告訴哈利和妙麗的),這讓哈利和妙麗都十分驚訝,就連米歇爾也對這個害羞不安的男孩大為改觀。

魔法史是其中最無聊的一門課,也是唯一一堂由幽靈擔任教授的課程。丙斯教授為教育奉獻人生的情操讓米歇爾十分佩服,但就連妙麗也沒有辦法在丙斯教授模糊單調的嗓音中保持百分之百的專注力。

符咒學教授孚立維是一個身材異常矮小的巫師,上課時得站在一大疊書上面,他的頭才能冒出講桌。同時他也是雷文克勞的學院導師,在這位教授的課堂上,米歇爾收回了自己原本只打算維持在一年級新生中上成績的打算,改成盡力在不太突兀的情況下做到完美;他可沒愚蠢到在雷文克勞面前謙虛過頭,對於這個學院裡的人來說,出手保留可不是美德,反而會激起他們的探究欲,還不如一開始就恰到好處的表現來得安穩。

說起學院導師,葛來分多的學院導師居然就是引導他們入學儀式的麥教授。她同時也是他們的變形學教授。
哈利對麥教授的第一印象是,這位教授是個不容任何人違抗冒犯、非常不好說話的嚴師,事實證明,他的直覺完全正確。這位嚴格又聰明的女教授在第一堂課就狠狠訓了他們一頓,來了個下馬威。

「變形是你們在霍格華茲的課程中,最複雜同時也最危險的一種魔法。」她說,「任何在我課堂上搗蛋摸魚的人,我會請她立刻離開,永遠不准再進我的教室。我已經警告過你們了。」

然後他就露了一手,把講桌變成一隻豬,又再變回來。大家全都受到很大的震撼,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快開始上課,但沒過多久,他們就了解要想把家具變成動物還早得很呢。在抄寫了一大堆複雜深奧的筆記(哈利再次深刻地懷疑起了米歇爾到底是不是對這一切都未卜先知,不過在米歇爾保證那只是他個人的習慣,剛好符合了這位教授的要求之後,哈利決定放米歇爾一馬,畢竟他也還想繼續跟米歇爾一起做筆記)之後,每個人都分到了一根火柴,要想辦法把它變成一根針。

大部分的人都沒能讓火柴棒起到變化,就如同這之外的幾堂課一樣,米歇爾率先完成了整個變形,接著妙麗和哈利也成功讓火柴變化成全銀而且一端尖細,麥教授看起來很驚喜,不僅獎勵了他們六分,還給了他們一個難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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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10-6 10:5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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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27

而他們全部人最期待的黑魔法防禦術簡直糟透了。奎若教授的課堂幾乎成了一場笑話。

他上課的教室裡充滿了一股大蒜味,大家都說這是為了驅走他在羅馬尼亞遇到的一個吸血鬼,怕那個吸血鬼會回過頭來抓他。他告訴他們,他的大圍巾是一位非洲王子送給他的禮物,他幫助那為王子去除了難纏的殭屍,不過大家都不太相信這個故事。首先,當西莫急切地追問奎若教授打敗殭屍的過程時,教授滿臉漲得通紅,含含糊糊地談起了天氣;其次,他們注意到,他那塊大圍巾也散發出一股怪味,衛斯理雙胞胎堅持說那裡面肯定也塞滿了大蒜。這樣無論奎若走到哪裡,都可以受到嚴密的保護。  

哈利驚訝地發現自己在功課方面並沒有落後任何人,甚至可以說,他和米歇爾的進度遠遠超過同學太多,周遭有許多跟他們一樣從麻瓜家庭來的人,也有像榮恩、德拉科和路柏斯他們一樣來自巫師家庭的學生,不過除了妙麗之外,整個葛來分多幾乎沒有人學習的速度能跟得上他們兄弟倆,這讓他們在同學面前更受矚目,哈利倒是逐漸習慣了,而米歇爾好像本來就對此並不困擾(哈利覺得米歇爾很享受這一切);他們在每一堂課上面都能藉由出色的表現替葛來分多獲得一些加分,這一點讓葛來分多的高年級生也很開心。

等到哈利發現的時候,米歇爾幾乎已經跟整個葛來分多都交上了朋友。

「我的天,米契,我居然沒發現你是個這麼喜歡交朋友的人……」坐在校園的樹蔭下,哈利接過米歇爾遞給他和奈威的午餐(他們已經習慣包一些午餐到校園去吃了,早餐和晚餐被盯著看已經很慘,哈利不想連午餐也要承受那些目光,壓力實在太大了),吞下一口火腿捲,說道。

米歇爾伸了一個懶腰,笑著說道。「維護人脈是必須的,從別人的經驗中學習就能少走很多彎路。」

「但你以前甚至不跟我以外的人說超過三句話耶?」

「喔,哈利,那些人是麻瓜,我從他們身上學不到什麼新知或經驗的。」

「米契……你交朋友就只是為了學習嗎?」

「當然不是。」米歇爾揉了揉哈利的頭髮,轉頭又朝奈威和妙麗微笑,「當然也是覺得對方直得欣賞,有他們的優點和人格魅力,我才會想交朋友的。」

奈威的整張圓臉都脹紅了,妙麗更是露出一臉得意的開心笑容。哈利第一次覺得米歇爾看起來很像電視上那些假惺惺的名人,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為了不要繼續深入想像下去,哈利趕快轉移話題:「等等我們要上什麼課?」

「我看看……我們要和史萊哲林也一起上連堂的魔藥學。」妙麗從書包裡拿出課表。

「他們說石內卜教授總是偏袒史萊哲林的學生,因為他是史萊哲林的學院導師。」奈威憂慮地說。魔藥學已經是他最緊張的課程,但要是那個教授不但嚴格還偏心,他很肯定自己一定無法專心上課。

「那不一定啊,麥教授是我們的學院導師,她對大家都一樣嚴格。」哈利安慰奈威道,「而且我們還有米契和妙麗呢——全班只有你們兩個開始寫變形學作業了吧?」他看向妙麗和米歇爾。

「與其拖到最後一刻,我認為先完成就可以有更多時間繼續學習——而且米契的筆記真的很詳細!」妙麗興奮地說。「我們完全可以先寫完作業,然後提前預習——」

「孩子們,孩子們……我們還是先忙著把午餐吃完吧,否則對消化不好呀。」米歇爾用一種詠嘆般的語氣說,還朝妙麗眨眨眼,逗得奈威和哈利都笑了起來。

他一邊替其他三人泡起餐後茶(就如同上輩子好友們的堅持,適量飲用茶水不但幫助消化,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安撫朋友們浮躁的情緒,更能在不造成發育負擔的前提下保持思路清晰,現在既然回到巫師世界,他自然是不會停止培養哈利和這些孩子們的飲茶習慣),一邊期待起了他睽違十年,最愛也最擅長的魔藥。

愉快的午餐時間沒過多久就結束了,事後米歇爾深深地覺得,幸好自己和哈利他們一起喝了些茶,畢竟這第一堂魔藥學帶給他的情緒和資訊量,都超乎意料之外地大。

哈利曾經在開學宴會上就告訴米歇爾,和石內卜教授的目光對上的時候,引起了頭疼。從那一眼裡,哈利就覺得這位魔藥學教授不太喜歡他,在第一堂魔要課結束時,他知道自己想錯了,石內卜教授不是不喜歡他──他是非常討厭他跟米歇爾,幾乎可以說是痛恨至極。

魔藥學是在一間地牢裡面上課。這裡比地面上的城堡主要建築寒冷陰森,就算沒有牆邊漂浮在玻璃罐裡的數以百計的標本和肢體器官,也足夠讓這群十一歲的未成年巫師為之恐懼。氣氛上的害怕是會渲染的,結果竟然變成所有葛來分多的學生都擠在米歇爾身後,儼然就是被他帶隊進地窖的一群小雛鳥。哈利也不明白,為什麼米歇爾能夠從容自在得好像自己剛回到家一樣,打從骨子裡散發出一種愉悅和放鬆的氣息。
他原本以為根據石內卜非常偏袒史萊哲林的傳聞,最起碼一起上課的史萊哲林同學們不會跟他們一樣畏畏縮縮,但當他看到就連史萊哲林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坐到最接近講台的位置時,他心裡突然浮現出一句米歇爾寫在他的日記本裡的一句話:「既然都是人類,在本質上就沒有任何區別」……

整個史萊哲林就跟葛來分多的隊伍組成是一樣的,大部分人鬆散地躲在隊伍排頭的後面──葛來分多的前面是米歇爾和妙麗,而史萊哲林的最前面是德拉科和一個蓄著紅色長髮,露出一臉溫柔笑意的女生。

哈利沒有多想,還是拉著奈威坐到米歇爾和妙麗身旁,隔著走道望向德拉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嗨,德拉科。」

德拉科本來正在和那個紅頭髮的女生說話,聽到哈利的招呼也回過頭來,一臉矜貴的模樣,但哈利卻從他微微彎起的灰色眼睛裡讀到了開心的情緒:「喔,是你們呀……」

「這是我們第一堂同堂呢。」哈利說,「你在史萊哲林過得好嗎?」

「這是當然。史萊哲林是最好的。」德拉科驕傲地說,目光掃過哈利身旁的奈威和妙麗,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打算開口說些不太中聽的話。

幸好,在這個時候,地牢深處一扇幽黑、難以察覺的厚重鐵門滑了開來,所有正在討論四周標本和藥材的學生都安靜下來,哈利和德拉科也結束了交談,轉向正前方盯著那扇門裡走出來的黑袍男人。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哈利,沒有注意到在他跟德拉科交談時米歇爾的反應變慢了一拍,笑容裡也參雜了一瞬間的驚愕,然後才又恢復正常,同樣轉向了那名氣場強大的魔藥學教授。

石內卜的造型和開學宴會上一模一樣,他在極度安靜的地牢中走上講台,沒有一點腳步聲,慢慢地拿起點名簿,用一種輕柔滑膩的冷淡聲音開始點名,在唸到哈利和米歇爾的名字時,他還特別停了下來。

「啊,是的,」他悄聲說,「米歇爾和哈利.波特。我們這兒的新──名人哪。」

史萊哲林那邊傳出一點點竊笑聲,甚至都沒有用咳嗽來掩飾,但在德拉科不贊同的目光斜掃與另一名紅髮女孩的微笑注視下,很快就安靜下來。石內卜點完名,抬起頭環顧整間地牢,漆黑冷漠的眼神的在他們臉上掃過,沒有一絲溫度,就像是兩道深邃而空洞的隧道在注視他們一般,哈利能感覺到奈威瑟縮了一下,他和米歇爾從兩側扶住了奈威,哈利還感覺到米歇爾拍了拍奈威的背脊。

「你們到這裡來,是為了學習調配魔法藥劑的精密步驟與正確技術,」他開始演說,他的聲音細微得像是耳語,卻能讓大家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就像麥教授一樣,石內卜也有著不用故意裝凶,就能夠讓全班噤若寒蟬的威嚴和氣場,「這裡沒什麼機會讓你們傻傻地揮舞魔杖,或許有很多人無法理解魔藥的魅力與美感,無法領略這種纖細又妙不可言的魅力……我不期待你們能夠真正了解,這些爬進人類血管、迷惑他們感官的液體,擁有多麼迷人的魔力……我可以教導你們如何萃取名聲、熬煮榮耀,甚至阻止死亡──前提是,你們不像我經常遇到的蠢蛋一樣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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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10-6 10:5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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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28

全班鴉雀無聲,妙麗雙眼放光,整個身子往前傾,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她不是個超級蠢蛋;奈威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好像剛才石內卜的演講是在宣告他的死刑一樣。

哈利恍神地回想起他跟米歇爾在水蠟樹街時做的魔藥,他不是很明白——魔藥到底有沒有這麼困難?他的目光落到史萊哲林那一邊,德拉科看上去也是自信滿滿,哈利記得開學前德拉科就在信裡明確表示過他最喜歡的就是魔藥,現在會這麼期待似乎也並不讓人感到意外。和德拉科同桌的紅髮女生也是一臉笑意,就好像石內卜說的話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哈利立刻就想到了米歇爾的笑容也是這樣,轉過頭去看向米歇爾。

果然,米歇爾也還是那張悠閒自在的溫和笑容,他雙手交疊在腿上,全身都呈現一種放鬆但專注的氣場。這也間接影響了直接坐在他隔壁的奈威和妙麗,他們看上去不再那麼浮躁和緊張。

不過米歇爾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
對他而言,魔藥著重的精密、穩定和謹慎一向都是他最擅長且拿手的,一段威脅和誘惑並存的談話也完全嚇不倒這個早在上輩子十五歲就扛起整個家族的前.家主。

——但是一個在上輩子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卻可以。

安潔莉卡.索瑪——朋友們都叫她安潔拉。他那個在史萊哲林就學期間就一直交好,直到畢業後,還被他聘請到比利時作為他的執行秘書的至交友人——他甚至還是安潔拉兒子的教父!而這張熟悉的面孔,此時此刻正以十一歲的面貌、穿著史萊哲林的制服長袍,和一群他從未見過與聽過的十一歲孩子們,坐在一個走道外的隔壁桌,和他一起上1991年的第一堂魔藥學。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事實證明,走神在這堂課上是不明智的。

「波特!」石內卜突然喊道,「米歇爾.波特,如果我把水仙球根粉倒入苦艾汁,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

米歇爾微微一頓,回過神來,笑容溫和得一成不變。「……根據《一千種神奇藥草與蕈類》所載,水仙球根粉和苦艾汁可以作為『一飲活死水』的主要材料,副材料則是擷草根與瞌睡豆,教授,『一飲活死水』是一種效力極強並可用以作為輕度麻醉使用的安眠藥劑。」

相較於其他人一臉茫然和困惑,石內卜的臉上出現了混合了複雜、懷疑和濃濃探究的表情。相對地米歇爾則是露出了特別無辜又乖巧的笑容。

「看來我們的波特很用功啊……」他輕聲說,陰沉的目光轉向了哈利,哈利悄悄吞了一口口水,「告訴我,附子和牛扁有什麼不同?」

「呃……我想它們沒什麼不同,不是嗎?我是說,它們都是烏頭的別名。」哈利看著石內卜高高挑起的眉頭,想起剛剛米歇爾的回答,趕忙有些緊張地補充:「它可以用來做抑制狼人發作嚴重程度的,呃,狼毒藥劑!」

石內卜的目光在米歇爾和哈利之間來回游移,最後他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聲,「由於你們態度不佳、頂撞師長,葛來分多扣一分。」

在葛來芬多學生的一片愕然之下,石內卜終於轉向史萊哲林,對著德拉科問道:「馬爾福先生,如果我要你拿一塊毛糞石給我,你要到哪兒去找?」

「山羊的胃裡,先生。」德拉科說道。

「很好,史萊哲林加一分。」石內卜輕柔地說,「為什麼我沒有聽到動手抄筆記的聲音呢,嗯?難道你們指望自己用那顆空空如也的腦袋,就能把這些都記住嗎?」

地牢裡立刻響起一陣吵雜的聲音,所有人都在摸索羽毛筆和羊皮紙,在這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中,石內卜走到他們之中,開始將他們兩兩分組,說這堂課要指導他們調製一種簡單的疔瘡治療藥水。

哈利和米歇爾互相看了一眼。很確定這位教授是故意針對他們,才找了個藉口亂扣他們的分數。

哈利對此有些介意,但米歇爾卻並不在乎,一來是他們兩個這周最少替葛來分多贏了十六分,壓根不用擔心打點小折扣,二來則是因為他早就過了為學院盃孜孜矻矻的年齡階段,他更想知道的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去擔心它。

然而現在考慮解決方案顯然為時過早,石內卜對他們的吹毛求疵可沒有這麼輕易就告一段落,他把所有人都分好組以後(米歇爾和奈威一組,哈利則是跟榮恩一組),便開始指導他們如何使用工具、處理藥材。他拖著寬大的黑色斗篷在教室裡四處走動,監督他們秤量乾蕁麻和磨碎的毒蛇牙,幾乎所有人都受到嚴厲的批評,只有德拉科和那個紅頭髮的女生(點名的時候有聽到她的名字,安潔莉卡.尤賽斯)能夠倖免於難。
這一整堂課,德拉科和安潔莉卡就整整為史萊哲林加了六分。

榮恩在加入角蛞蝓的時機稍微快了一些,哈利來不及阻止,這讓他們這一組的魔藥沒能呈現完美的藍色,反而看上去有點紫,因而再次被石內卜扣了一分。

「為什麼你不阻止衛斯理的錯誤?難道你以為你能補救這鍋大釜裡無效的可笑湯汁嗎,哈利.波特?葛來分多再扣一分。」

這實在太不講理了,明明石內卜就有看到他伸手去攔,榮恩的手腳的確是有點兒太快了,這也的確是個失誤,但是,只要補充毒蛇牙的劑量,再加一點新鮮的海葵鼠鬚汁來中和,雖然就海葵鼠鬚汁來說有點浪費,但這樣不就能救回來了不是嗎?石內卜怎麼能說他的藥劑是「無效的可笑湯汁」呢!哈利不平地想著。

但在哈利看到米歇爾接下來被石內卜百般刁難的樣子之後,他突然覺得石內卜對自己已經算得上是體恤了。

「嘖嘖……你對角蛞蝓的處理有什麼肢體協調上的困難嗎,嗯?這種斜切的角度是如此生疏……」
「噢,看看我們的米歇爾.波特,是如此愛護他的磨杵,還事先替它裹上了三層紗布。」
「告訴我,米歇爾.波特,是怎麼樣的腦子會讓你選在這個時機讓大釜降溫?」
「你的腦袋是用果凍和餡餅做的嗎?」

這樣的輕聲細語穿插在對其他人的指正之間,充斥了整個課堂,直到後來就連德拉科也在史萊哲林那邊抬起頭,對米歇爾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更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米歇爾竟然一點也不受干擾,不但在過程中一直保持著輕鬆的微笑,燉煮藥劑的動作也十分流暢、穩定,還在奈威差點用豪豬刺點燃大釜的時候救下了藥劑。他甚至還有心情應和石內卜!(「好的,教授,多謝您的教導。」「謝謝您的稱讚,教授。」「不是的,先生,我的腦子構成和所有人一樣普通。」)

最後交到石內卜桌上的成品裡面,有四瓶看上去藍得十分漂亮。德拉科和安潔莉卡又為史萊哲林帶走了兩分,而石內卜則是硬生生忽略了米歇爾那瓶比德拉科更加湛藍的藥水,也完全沒有幫同樣調配成功的妙麗加分。

「為什麼他這麼恨我們?」一個小時之後,哈利爬上樓梯有些沮喪地說。

榮恩在旁邊拍他的肩膀,試圖鼓舞他,「想開一點,弗雷和喬治也常常被石內卜亂扣分數。」

弗雷和喬治就是那對全校知名的紅髮雙胞胎,他們是哈利見過最會也最喜歡惡作劇的人,又活潑又開朗,時常不按牌理出牌,逗得大家都很開心。聽到不只他們兄弟在石內卜面前敗掉分數,哈利出於好奇和想要理解的前提多問了榮恩幾句,榮恩也毫不吝嗇地跟哈利和奈威等人分享,他的兩個哥哥有多令那位陰沉冷酷的魔藥學教授頭疼並不悅。
等到哈利聽了好幾個好笑又有趣的小故事後,他才猛然驚覺,走在最後的米歇爾沒有和他們待在一起。

「他好像從下課之後就沒有跟大家一起出來。」妙麗一邊回想,一邊說。

「他……米歇爾該不會被石內卜留下來了吧?」榮恩猜想。

奈威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那我們……在這裡等他吧?」

哈利擔心地皺起了眉頭,內心很不好受,他剛才的情緒太低落了,都沒有發現米契早就不在自己身邊,更沒有顧及到米契才是被不斷攻擊的箭靶……他開始有些自責起來。

引發幾個孩子擔憂和猜測的米歇爾,此刻正站在地牢旁走廊的一個轉角,火炬和燭光的角度恰好在這裡形成一個半大不小的陰影,能讓他一個穿著葛來分多長袍的男孩在幽暗的地牢逗留這一點,看上去比較不那麼明顯,這是一個玩弄錯覺的小把戲,為了他即將要做的事情不容易被別人發現。要不是為了待會談話的方便性與友好,他更寧可替自己施一個隱形咒或是短時忽略咒,但他不能確定對方的行動,而一個不認識的男生,突然從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冒出來,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招呼方式。

他在等安潔莉卡.尤賽斯。

那個女孩在課堂結束後又向教授多提了幾個問題,比起恨不得趕緊逃離地牢的葛來分多一年級生,她晚了將近十五分鐘才悠然自得地走出魔藥學教室,這時候別說是葛來分多,就連史萊哲林的學生都已經離開城堡了吧。

一般來說,一個女孩在獨自經過光線不佳的地牢走廊時都會下意識地加快腳步、縮緊下巴和肩膀,用不見得恐懼但一定比平時警戒的姿態通過,但是安潔莉卡.尤賽斯並沒有任何以上的肢體癥兆,信步閒晃就像是在陽光下的香榭林道欣賞美景似的。

米歇爾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站在安潔莉卡的面前,巧妙地擋住了她的去路。對著這個和摯友有同一張臉,甚至同樣氣質的女孩露出了溫和妥貼又不失儀態的笑容,不是太熱情,卻總能讓看到的人油然生出一股親切感。米歇爾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明顯了。

「嗨,尤賽斯小姐,初次與妳正式見面。請容我自我介紹,我是米歇爾.波特。」米歇爾微微彎下腰,朝女孩伸出一隻手。「雖然十分冒昧,但我第一眼就覺得妳很親切,於是就在這裡等待妳,希望我有這個榮幸,能獲得美麗小姐的青睞,交個朋友。」

年輕的史萊哲林女巫單手抱著書本,也伸出手和米歇爾握了握,輕輕地、溫柔而有禮貌地,露出了一個明亮得彷彿能照亮整個地牢的誠摯笑容,「好的,只要你願意只叫我安潔拉就好的話,我們就共享這份榮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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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4-1-18 18:3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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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29

當米歇爾看到群聚在樓梯間的葛來分多一年級生時,有那麼一瞬間的困惑與忡愣。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呢?」他微笑著問道,「石內卜教授的作業可是要寫十一吋長呢,如果不快點去圖書館的話,週末可就……」

「米契!」哈利喊道,快步迎了上來。「你怎麼這麼晚才出來?我們都以為——」

「我們都以為你被那隻油膩膩的老蝙蝠留下來找茬了!」榮恩說。

葛來分多的熱情和友善果然不同凡響,但是這些孩子也實在太口無遮攔了吧?米歇爾有些好笑地看著臉上或多或少都對這說法認同的男孩們,還有同樣滿臉擔憂的女孩們。

他一邊伸出手寵溺地揉了揉哈利的頭髮,一邊對榮恩露出了有些無奈的溫和笑容,「我想,在地牢附近這麼稱呼石內卜教授是很不智的——而且,教授也沒有找我茬,我只是覺得安潔拉調製魔藥的手法不錯,想跟她交流學習罷了。」他對哈利說。

這時候葛來分多們才發現,在米歇爾幾步之後的陰影裡面,還有一個身穿史萊哲林制服的紅髮女生——那個在魔藥學上被史萊哲林學院導師加了四分的安潔莉卡.尤賽斯。

男孩們紛紛露出了有些生疏或戒備的表情,很怕她立刻轉身去地牢告狀,讓石內卜狠狠扣葛來分多一百分。

看到葛來分多的學生們如臨大敵的模樣,安潔拉反倒露出了輕鬆柔和的微笑。

她當然知道眼前這個笑瞇瞇的男孩是故意在對話中點出她的存在,也是藉此隱晦地拜託她,不要為難葛來分多的心直口快。這種成人式、社交式卻不乏表達親暱意味的暗示,由一個十一歲的葛來分多男孩說出口,令她感到有種說不出的趣味盎然,同時也十足懷念。

「你們說了什麼嗎?」安潔拉輕快地說,還歪了歪頭表示困惑(雖然她的笑容看上去完全沒有表達出任何疑問),「如果是想寫報告,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我知道有種茶很適合提神喔。」

哈利本來還對米歇爾的「交流學習說」持有保留意見,但當他聽到安潔拉這個有關喝茶的建議與那張笑容,彷彿在一瞬間之中就立刻了解到,為什麼米歇爾會去找安潔拉聊天——絕對是因為一種遇到同類的「直覺」。

果不其然,他們倆把大家帶到一間空教室,米歇爾和哈利一起施展飄浮咒,把許多桌子併攏在一起,安潔拉則是從書包裡拿出了好幾張不知道怎麼弄到的大桌巾鋪在上面。

米歇爾宣稱這是讓大家練習的機會,他建議大家把書包裡的各個文具或是其它小東西變成茶杯,就連最討厭寫報告的榮恩和西莫都無法拒絕。在榮恩的「這根本不可能嘛!」的抗議聲中,米歇爾率先捧起了他剛剛用手帕變成的白底金邊小瓷杯,用他那張讓人難以抗拒的溫和笑容對榮恩說了句:「拜託?」——很快地,每個人就各自跟自己從書包裡掏出來的各種雜物奮鬥了起來。

「很出色的變形呢。」低頭稍稍傾近米歇爾,安潔拉在米歇爾的耳邊低聲稱讚道。

米歇爾悄無聲息地揚了揚嘴角,還是同樣那張完美的笑容,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對安潔拉說道:「過獎了。需要我為妳服務嗎?」

安潔拉輕鬆地舉起魔杖,將一個木製的筆插變成一個漂亮大方的長頸茶壺。「好呀,那就麻煩你囉。」

在他們兩個狀似隨意的變形術示範下,雖然只有哈利和妙麗很快就成功了,但大家都被更加地鼓舞了。這兩人似乎很樂意分享訣竅,米歇爾更是因為培養哈利,有多年積累的教育技巧,等到哈利和妙麗幫安潔拉把不知道從哪來的三明治發完(桌上還放了好幾盤小餅乾,安潔拉的包包似乎施了魔法,裡面什麼東西都放得下)之後,幾乎所有人的手裡都有一個茶杯了。

「來喝茶吧!」安潔拉愉快地宣佈。

「敬接下來的作業。」米歇爾朝哀嘆的葛來分多們眨眨眼。

即便在最一開始時,葛來分多的學生們對這個來自史萊哲林的「外來女孩」都抱有或多或少的遲疑,甚至是敵意,但安潔拉卻始終對此視若無睹,而當他們每個人都開始在書本和報告中掙扎起來,坐在安潔拉身邊的妙麗與哈利已經率先開始跟她交換起參考書了。

「我想這個地方還是用1937年出刊的《變形!》裡,一篇有關金屬變形的論文來解釋會最清楚。裡面解釋了在所有物質變形成金屬時的質變同樣涉及守恆定律,只不過沒有能量的外洩,就我所知,追求等式以外的答案是煉金術的範圍。」她一邊介紹妙麗新讀物,一邊又提醒哈利正在翻閱的魔藥刊物提醒道。「這份《索利楊最新魔藥》裡的配方不適合用在作業裡哦,只是一點兒小小的建議——石內卜教授應該不喜歡還沒經過全面檢測的新型藥劑被援引到報告裡,即便那真的挺方便的。」

榮恩和西莫當然是對安潔拉這種教授般的態度特別看不順眼,可是偏偏對上安潔拉笑瞇瞇又客氣的態度,他們一點兒也沒法發作,搞得他們全都悶著臉,一個比一個像是在鬧脾氣。

但哈利覺得,比起她對米歇爾遞過去的天文學報告評論的模樣,安潔拉那幾句純屬善意提醒的建議顯得特別好心腸。

似乎在天文學面前,這個和米歇爾一樣被所有教授交口稱讚的女孩也能夠發揮她「史萊哲林」的本色——又或者,米歇爾在科學上令人髮指的可怕成績,同樣延續到了巫師世界的天文學,一個恰好是安潔拉最喜歡,或最擅長,或兩者兼是的科目。

而這在所有人眼中,一年級第一週表現最好的男孩和女孩本該為了各自的學院針鋒相對,偏偏他們在展露了一打的共同點、全部在場的葛來分多都覺得他們要宣佈步入禮堂的時候,突然在天文學上展現了完全無法調合的分歧。這之間的落差簡直是在坐雲霄飛車嘛。

「請告訴我這是一場惡夢,米歇爾,我完全不能接受你在報告裡胡亂塞進一堆名詞的行徑……為了辛尼區教授,也看在梅林垂憐的份上,我幫你潤一潤筆吧?這份報告實在太令人絕望了。」安潔拉說。

安潔拉能在這時候笑得這麼自然也是不容易,哈利想。

「真是幫大忙了。」在妙麗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米歇爾愉快地笑了起來。「親愛的妙麗,只是潤飾而已,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事,我的天文學已經比美術好多了,最起碼我還能背書。」

「這是真的,從我們七歲之後,米契的美勞作業每一回都至少會被退三次,科學和地理更慘。」哈利說,大家都發出友善的笑聲。米歇爾用一種無辜的模樣攤手。

「好吧,但是你真的應該自己寫的……」妙麗小小聲地嘀咕。

「放輕鬆一點,妙麗,」哈利拍了拍妙麗的肩膀,「米契後來有一半的作業都是我幫他檢查的。他只有拿著魔杖或是站在大釜前面時表現最好而已。」

「有鑑於我是一個巫師,我很自豪這一點。」米歇爾愉快地說,用魔杖指揮著茶壺,替奈威空了的茶杯斟滿熱茶,「還有誰想再來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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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rheretical13 於 2024-1-18 18: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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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4-1-18 18:3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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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0

在這種不知道該說是詭異還是輕鬆的氣氛中,葛來分多一年級生在開學第一週的作業完成率和精度全都遠遠超出預期。

等到他們在那間空教室一起度過了整個下午,全部人終於從米歇爾與安潔拉催眠般的茶會魔法裡成功脫逃,在這之前,每個花了大把時間,抱怨他們第一個周末都要花在羊皮紙和羽毛筆之中的一年級生,全都驚喜地發現,他們幾乎已經做完了所有作業,或者,至少做完了其中的七成以上。

當然了,這也是多虧教授們考慮到這是新生的第一份作業,題目還不算太過複雜刁鑽,更多的目的還是讓他們習慣霍格華茲的作業形式,但有了這一場如夢似幻的茶會經歷,尤其是,他們能夠借閱或參考「格蘭傑與波特雙胞胎的筆記」,以及安潔拉在旁邊的補充之後,完成進度更是突飛猛進。

「我以後都要跟你們一起寫作業。」西莫一邊替自己拿了一大盤烤培根和馬鈴薯泥,一邊在晚餐桌上宣布,榮恩和丁在旁邊拼命點頭、出聲附和,就連女孩們也點頭贊同。

「我第一次覺得史萊哲林的女生不是那麼討人厭,而且尤賽斯的態度也很好。」菈文妲嬌聲說道。

全部一年級生只有妙麗撇了撇嘴,不過她並沒有打算說什麼,畢竟在茶會上她也和哈利、米歇爾和安潔拉交換了很多訊息,比如說書目與某些新的讀書方法,比起反駁眼前這些不愛看書的同學,她更希望快點解決晚餐,好衝去圖書館,趁著門禁之前借回那些他們談到的書籍。霍格華茲的圖書館可比別人的作業進度有魅力多了!沒有人發現到的話或許更好,除了米歇爾和安潔拉之外,她可能會有更少的競爭對手。

米歇爾沒有針對「史萊哲林的女生」替安潔拉做出什麼辯解,今天下來他的感覺也有些過度興奮:一個無論是性情或能力,都與自己另一個世界的好友特別相似的女孩,這足夠讓他開心一整個周末。更何況,能讓葛來分多的學生們對史萊哲林的學生少一分偏見也是那個女孩的手腕,他何必去多此一舉呢?

「只要你們願意的話,我非常歡迎。」米歇爾笑著朝他們眨眨眼,出手替哈利多添了一些花椰菜和胡蘿蔔,換掉他盤子裡三分之一的牛肉餡餅。

哈利不滿地瞥了一眼米歇爾,「米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也想跟米契和妙麗讀一樣多的書的話,非常歡迎——」他扮了個鬼臉,「瞧,就像我這樣,『被迫熱愛學習』。」

葛來分多學生們哈哈大笑。

「噢,親愛的弟弟,你一定也是體會到了學習的樂趣才會被迫『熱愛』它的。」

「米契,我的重點是『被迫』。」哈利把花椰菜送進嘴裡,說道。

「而我的重點是『熱愛』。」米歇爾揉了一把自家弟弟的頭髮,開心地說。

餐桌上再次爆出一陣大笑,這次甚至連旁邊的高年級生也跟著笑了起來,哈利用鼻子哼了一聲,在眼鏡下的綠眼睛不耐地翻了一圈,這模樣讓更多高年級生忍不住也加入,和這些新生和樂融融地聊起天來。

隱隱約約地,哈利覺得米歇爾是在故意製造出這種——情形,或者說,氣氛,他說不出為什麼但就是能察覺,米歇爾打算讓整個葛來分多「連結在一起」——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受,也並不是很確定自己的感覺是不是正確……畢竟,米契這麼做能有什麼目的呢?

哈利當然不會理解。米歇爾看著哈利犀利了一瞬以後又陷入迷惘的眼神,他在「上一個弟弟」還小的時候也看過一模一樣的表情。身為他的弟弟,又被他長期薰陶,哈利本就天資聰穎,也足夠敏銳,能夠發現自己「別有所圖」是很自然的事情,那麼他會對自己這麼做的目的產生質疑也是必然的。而這麼點困惑當然瞞不過他這個長年在商場上背負家族、披荊斬棘的悍將。

米歇爾.波特正在預謀的事情很簡單。

他想要製造、也正在製造一種革新的思維,在這個相當於平行世界的霍格華茲裡,建立一個類似於他記憶中曾經那樣融洽的校園。

他不需要一個星期就能發現這個世界裡的霍格華茲派系對立太過明顯:彰顯各個學院的個性並支持學院榮耀不是壞事,那能夠讓他們團結,也能夠提供安全感,更甚者,讓他們理解並重視何謂值得驕傲的榮譽——即使是他也絕不能否認這種力量有多能鼓舞人心。
但這之中不該存在產生惡性循環的對立心態,僅僅應該是良性的競爭意識,更重要的是,這樣的環境不利於他從零開始在巫師界建立人脈。
不必熟讀家族史他也明白,振興一個舊家族和崛起一個新家族的難度可是完全不同的——這一切願景的達成必須始於立足點的平穩,這也是他不論是為了他自己、為了波特還是為了哈利,都必須好好建立關係網的原因。

而他,米歇爾.波特,對一個如此困難的新課題,躍躍欲試到全身每一條神經都在興奮得發抖。

當天晚上,哈利和米歇爾在交誼廳的爐火前留到了幾乎最後。哈利坐在米歇爾那張椅子的扶手上,看著自己這個非常相似卻完全不同的雙胞胎哥哥。

「米契,我不是很明白你想幹麻。」哈利說,年輕的黑髮男孩此刻偏著腦袋,把一條腿曲在扶手旁,另一隻腳則是來回隨著爐火跳動擺動,明顯表示出他的不安,兩對一樣的翡翠眼珠互相映照出雙胞胎彼此的影子。「你以前總是用各種方法讓佩妮阿姨和威農姨丈忘記我們來避免麻煩,在學校裡你也從來不跟任何人說話。但你現在看起來完全不一樣,就好像……」哈利停頓了一下,「就好像你突然『醒』過來了,變成另一個人一樣。」

相較於弟弟的不安,此刻安靜的米歇爾更加顯得冷靜沉著,嘴角那個彷彿是雕刻上去的弧度在哈利的注視下緩緩放鬆,恢復成哈利比較熟悉的那個略帶著冷諷與強勢,卻又在看著他的時候變得溫和寵溺的米歇爾。

「讓你不安是我做得不夠好,哈利,我向你道歉。」他輕聲說,「我以前拒絕交流是因為我知道我們是異類,你想想姨丈他們是怎麼對待異類的?即便我們能夠使用魔法,但我們才十一歲,不可能有辦法抵抗他們的惡意,所以,我們必須保持低調。」米歇爾習慣性地伸手替哈利撥了撥頭髮,繼續對哈利解釋道,「但現在不一樣,在這裡——我是說霍格華茲——我們是個巫師也是學生,我們屬於這裡,所以不必那麼小心翼翼,可以盡情學習、盡情成長。你覺得我太過張揚了,可是哈利,我們難道還能不受人矚目嗎?有鑑於我們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已經人盡皆知?」

「……」哈利思考了一會兒,緩慢地說,「所以你很享受嗎,大家的稱讚和……和羨慕?」

「如果我們能做到足夠好,享受目光難道不是最好的方法嗎?」米歇爾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畢竟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哈利,如果你不是同樣渴望他們的認同,你也不會這麼煩惱。」

哈利沉默地垂下目光。米歇爾說對了,只不過米歇爾認為他們值得,而他不這麼認為。
「你為什麼會這麼相信我們的能耐?」哈利問。

米歇爾發出了一串笑聲,在空蕩蕩的交誼廳震響回音,換來哈利惱羞的怒目而瞪。

「當然因為我們有絕佳的天賦囉,而且我精明能幹,你果斷勇敢,我們都是最棒的。」米歇爾捧起哈利有些氣鼓鼓的臉頰,用手指捏了捏,溫聲說道,「放心吧,哈利。只要我們在一起,即使是忌妒和怨恨也不足為懼。我們可是波特雙胞胎呢。」

「你從來不懷疑自己對嗎?」哈利嘀咕著,沒好氣地推開米歇爾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

「……只在有好處的時候。」米歇爾從椅子上起身,順勢也拉了哈利一把,朝他們寢室樓梯走去。

哈利還來不及思考這是什麼意思,就被米歇爾塞進床鋪,熄了燈。
在黑暗中,哈利感覺到米歇爾又揉了揉他的頭髮才回到自己床上,力道很輕。

其實那麼張揚也沒關係,只要米契喜歡那樣就好,反正他也快要習慣旁人的目光了。在睡著之前,哈利迷迷糊糊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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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4-1-18 18:3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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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1

在葛來分多的男孩們陷入睡眠的同時,霍格華茲另一幢學院塔裡則是上演著一場爭執。

聳立於城堡西側的雷文克勞塔內,整扇落地窗的銅色窗框在群星的照耀之下閃爍著相對明亮的光芒,散發璀璨光芒的垂掛燈飾也因為鄰近深夜改而發出比較微弱的螢光,雖然閱覽室裡還有些人捧著書籍不肯放下,但交誼廳裡已經沒有幾個人逗留在窗邊的地墊上了,畢竟想要看星星的人還有更好的選擇──他們的寢室裡都有整面的窗戶,供他們欣賞或研究天空。

沒那麼理所當然,卻也沒有什麼違和感地,此處一架被調整成大仰角以供使用者躺著觀賞星星的天文望遠鏡下,橫臥著一個金髮灰眼的男孩。
入學前還被父親與母親叮囑,必須維持整潔的頭髮此刻鬆軟的垂在頰側,路柏斯從旁邊的拆了一半的餅乾盒裡再拿了一塊蜂蜜紅茶口味的餅乾送進嘴裡,享受著星空給他的靜謐與安詳──是的,到前三十秒都還是如此愜意的睡前活動。

「路柏斯.馬爾福!你不能每個晚上都在交誼廳睡覺!」泰瑞.布特抽走了路柏斯身上的披毯,和安東尼.金坦、麥可.寇納這兩個好友一起憤怒地瞪著他們這個從開學至今都寧願打地鋪而不回房就寢的同學。

「為什麼不行?」路柏斯斜著身體,半倚半躺地賴在變成成堆的靠墊的枕頭上,微微揚起下顎看著眼前三個「小男生」,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這也讓他看起來特別的「馬爾福」。

「最起碼,你不能讓我們感覺睡在你的倉庫裡,馬爾福。」安東尼.金坦雙手抱胸,不開心地哼了一聲。「你把東西放在房間裡,然後在這裡睡覺?我們的房間可不是櫥櫃。」

「如果你不想要,或許你可以跟教授們建議把我換去單人臥室,金坦。」

泰瑞.布特皺著眉頭,指著路柏斯身子底下那些大大的繡金線軟枕說,「假如這是你想要單獨房間的手法──」

「哦,布特,我沒有想到,你們這小小的腦袋瓜子居然能發現我正在『利用』你們嗎?」路柏斯打斷了他,在三個男孩憤怒與不悅的目光下露出一臉冷淡的笑意,語帶諷刺地嘲弄道。

「你在開我們玩笑嗎?這裡可不是你家,也不是史萊哲林!我們可不會──」

「好了,安靜,小鬼頭們。」路柏斯伸出一隻手指頭,截斷了安東尼的抱怨,灰色的眼珠在交誼廳昏暗的星光與爐火交映下顯得明暗不定。這讓男孩們不由得被他的氣勢壓制住了,紛紛安靜下來,懷抱著不滿與不安地瞪著眼前與他們同齡,卻有著駭人氣場的男孩。

「短期以內你們相當於擁有一間三人的房間,你們可以盡情享受它,只要別把我的東西扔出來就行了;在這裡冷到不能睡之前,我會考慮回房睡覺。」路柏斯的口氣不像是在商量,而是在宣布一個告示。「行了,不要打擾我跟星星和貝斯特大人獨處,小鬼頭們還是快點回房睡去吧。」

難堪的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站著的三個男孩與臥在軟靠枕上的男孩彼此瞪著對方在葛來分多的男孩們陷入睡眠的同時,霍格華茲另一幢學院塔裡則是上演著一場爭執。

最後,站在最後面的麥可.寇那對路柏斯拋下一句:「你再不回來,房間裡就沒有你的位置了。」
男孩們轉身離開了,只留下路柏斯用冷淡的目光送他們回房,還有幾聲啐與嘖。

直到他們連腳步聲也消失在轉角後頭許久,路柏斯才向後倒在軟枕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在馬爾福莊園裡和德拉科同房就算了,那傢伙……德拉科雖然又天真又呆傻,好歹從小到大也算是他的雙胞胎弟弟,他還能忍受生活空間裡還有另一個血親的存在,但在一間特別小的房間裡,跟其他三個陌生男孩集體生活?這完全是另一件事。唉,阿努比斯大人,你虔誠的信者祈求您的垂憐……

不過想當然,阿努比斯大人完全不會有空理會一個十一歲男孩掙扎的反社會歷程。路柏斯苦惱地看著男孩們氣憤離去的背影,撫摸著懷裡的貓咪貝斯特。

早知道,上輩子就多問問霍格華茲究竟是什麼生活了。
至少他要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在寢室裡加上一打空間拓展魔法或隔間用的屏障咒語啊……

「喵~」貝斯特輕輕地朝著路柏斯叫了一聲。

「我親愛的女神大人,」路柏斯說,「或許我可以試著配合這些小鬼,但這樣有必要嗎?我們冬天還是可以靠著保暖的咒語,在巴黎的時候……」

「喵喵~」

「……好吧好吧,我盡力而為。」在無毛貓的注視下敗下陣來的路柏斯哀嘆一聲,「我沒那麼幼稚,至少不像他一樣……」

一個四十歲的滄桑靈魂在雷文克勞交誼廳抱緊了自己的貓,幽怨地在變成毯子和靠枕堆的交誼廳一角閉上眼睛。

另一個與此年齡相差不遠的靈魂,也在深紅色的帳幔之中,安靜地閉上雙眼。

夢裡,香醇的酒香與菸草味再次充斥他的鼻間、杯光籌影的清脆輕擊和輕柔的談話聲,在小提琴悠揚的獨奏樂聲中穿插、起舞。

一場酒會,一場他再熟悉不過的酒會。

在他成年之後,不出所料地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視覺和觸覺。
聽覺和嗅覺是他最大的倚仗,夢境的開展他一點也不意外,這代表他又是特蘭西.泰奧菲爾了──那個優雅穿梭在賓客之間的商戰猛將,或者,也可以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巫師家主。他行走在人影之間,用他過人的記憶力和理解力和那些想要吞噬他的人交涉,或者真或者假的笑著,一步又一步堅定前進,完全不像個半盲的人。

他堅定地信任著自己,無論是知識還是決策,他從未讓任何人、事、物動搖他的心智,即使是殘廢,他依舊堅定。

「你從來不懷疑自己對嗎?」一句話在他身後響起,聲音不大卻穿過所有聲音,直接在他心底炸起一陣悶痛。

他回過頭,對上的是一雙少年的藍色眼珠,充滿了質問與憤怒,卻又如此澄澈,就像是一把撕開了布帛的白銀色利劍,閃爍著高潔而真實的光芒,強迫他面對它們,要求他捫心自問。

「我是對的。必須是對的。」如同他的回答,低沉圓滑的男人嗓音和現在尚未變聲的男孩聲完全不同,卻又重疊成一樣的答案。

那雙眼睛在他的回答之後哀傷地垂下視線,它們在光線下變化,從冷酷的藍色慢慢變成了充滿淡淡的哀傷的雪藍。

然後,它們再次抬起,直視著他自己,變成了沉靜的純黑色。

那句話又再次響起,從那雙眼睛裡蔓延出來的黑暗與溫暖包覆了他的感官,他從夢境之中陷入沉睡。

這是米歇爾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中夢到另一個世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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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4-1-18 18:4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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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2

星期六早上,哈利難得地比米歇爾還早起床,看著床帷緊閉的隔壁床位,哈利伸了個懶腰,決定自己先下樓去吃早餐,讓米歇爾能多睡一會兒。

哈利今天的確是起得有點早了,直到他已經吃到第三塊吐司的時候,餐廳裡的人才逐漸多了起來;而直到餐廳裡坐滿了將近一半的人,貓頭鷹群也才逐漸從外面飛進餐廳,把信件交給牠們各自的主人。

還記得開學第一天的時候,哈利被這個景象嚇了一大跳,畢竟光線突然暗下來之後有上百隻貓頭鷹衝向餐桌的畫面,對一個一直住在麻瓜社區的新生來說,也是非常衝擊的,但在霍格華茲待了一週,現在他已經很習慣一邊吃早餐,一邊聽著頭頂上貓頭鷹拍打翅膀的響聲與牠們咕嚕嚕的叫聲了。
海德薇這一週以來,除了飛來找他們兄弟倆撒撒嬌、吃點火腿什麼的之外,從沒有帶來一封信(當然了,這也是因為之前也只有路柏斯和德拉科會寄信給他們,而現在四個人都在同一所學校念書,還要用寄信來聊天顯然很蠢)。

所以當海德薇帶著一封信降落在他面前時,哈利有一瞬間遲疑地猜想自己是不是認錯貓頭鷹了。
它撲騰著翅膀落到果醬盤和糖罐之間,將一張字條放到了哈利的餐盤上。

哈利馬上把紙條打開,好奇的目光透過鏡片掃過紙條上頭凌亂的字跡。

親愛的米契和哈利:
     你們在霍格華茲的第一週過得好嗎?要不要在下午三點左右過來和我一起喝茶?
     讓我知道你們適應的情況。讓海德薇帶回信給我吧。
                               海格

哈利想了想,向旁邊的派西借了一支羽毛筆,在紙條的背後寫了一句:好呀,我們會去,待會見!又搔了搔海德薇的羽毛,讓海德薇抓著紙條飛走了。

反正米契不會拒絕任何一場茶會的。哈利把培根送進嘴裡,掩飾住嘴角不自覺揚起的小小惡作劇笑容。

在哈利替米歇爾把早餐帶回葛來分多塔之後,他就順便告知自家兄長這個決定,果然,米歇爾只是接過哈利特製的火腿三明治,對於哈利的這個「安排」並沒有露出什麼牴觸的情緒,只是用一種無奈又縱容的笑容瞥了一眼笑嘻嘻的哈利,又轉向剛起床不久的奈威說:「奈威,麻煩提醒我下回早點起床,否則我親愛的弟弟說不定會把我賣掉。」

奈威被他們兄弟潛移默化了一週,雖然還是靦腆安靜,但也已經開始習慣他們這種近似打招呼的拌嘴,聳了聳肩膀,露出害羞的笑容表示愛莫能助。

「喔,拜託,米歇爾你平時才是全葛來分多塔起得最早的那個人好嗎?」倒是榮恩開了口,和西莫兩人都是一臉心有戚戚焉。其他人不一定能感受到,他們每天一起床就會看到米歇爾已經抱著一堆書在寫筆記的衝擊,這簡直就是跟妙麗.格蘭傑同寢室的壓力呀!

「所以我的作業都寫完了呀。」米歇爾朝室友們眨眨眼,微笑道。「不用擔心,我可以拜託妙麗或安潔拉開寫作業用的書單給你們。這樣的話,你們下次也不用為了一起玩而拼命趕作業了吧。」

男孩們發出哀號聲。

只有哈利一臉習慣的模樣。
這不過才一週而已,任誰跟米歇爾生活超過一個月之後,都會對學習習以慣常的,而且,米契一定是故意逗弄西莫他們的,畢竟……大家哀怨的樣子很好玩呀。沒有意識到自己和米歇爾的思維同步的哈利推了推眼鏡,想著午餐的菜色,事不關己地欣賞起了室友們誇張的表情。

-

下午兩點半,在西莫和榮恩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洗禮下,哈利和米歇爾踏上了前往海格小屋的路程。
奈威雖然已經完成了作業,但他不知何時已經和芽菜教授約好了要去溫室幫忙;而據作為妙麗室友的菈文妲和巴蒂提供的「情報」,妙麗一大早就跑去圖書館用功了。完全不出所料。

「妙麗一定是你的勁敵。」哈利跨過一個突然消失的階梯,對米歇爾認真地說。

「或許是吧,不過要以成績來說的話,路柏斯、德拉科和安潔拉也一樣是我們的勁敵啊。」米歇爾輕快地說,三言兩語就把戰場擴大到其它幾人身上。

「是你,不是我們。」哈利強調,「我可沒有打算去當第一名。」

「我親愛的弟弟,這可不一定。」

「等等,米契,你的『不一定』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並不認同你這個說法,不過如果你是這樣想的,我倒是可以包容我親愛的弟弟偶爾因為妄自菲薄而勉力逞強。」米歇爾笑著說。

「你這種說法有夠討厭……我才不是嘴硬,我是真的不想啊!」哈利瞪著米歇爾在自己半步前面的側臉,抗議道。

米歇爾回頭,對著哈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和哈利一起穿過一樓大廳,走進校園裡,踩著稍微有些濕潤的草地往獵場小屋的方向前進。

「喂,米契,不要故意不回答我啊!」哈利伸手去戳米歇爾的肩膀,不滿地喊。

就在海格小屋外頭的南瓜田映入他們眼簾的時候,米歇爾開口說。「你暫時依照自己想成為的樣子去做就可以了,哈利。」他握住哈利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指,牽著哈利走向下坡,輕聲地笑了。「我知道,我是個很厲害的哥哥,在你的眼中我大概是萬能的吧。但我親愛的弟弟,你可不是待在第二名的位置上就滿足的類型啊。」

哈利微微愣了一下,還沒想通米歇爾話裡的意思,就被哈利牽到了那幢小木屋門前,和米歇爾一起敲響了木門。

屋裡傳來一陣緊張的掙扎聲和幾聲低沉的犬吠。接著傳來海格的說話聲:「往後退,牙牙,往後退。」

海格把門開了一道縫,露出他毛茸茸的大臉。

「等一下。」他說,「往後退,牙牙。」
海格把他們兩個讓了進去,一邊拚命抓住一隻龐大的黑色獵豬犬的項圈。

小木屋只有一個房間。天花板上掛著火腿和雉雞,壁爐的火堆上擱著一把正在沸騰冒煙的銅水壺,角落裡擺著一張大床,床上是用碎布拼接而成的被褥。

「別客氣。」海格說著,把拉著牙牙項圈的手放開了。牙牙即刻縱身朝哈利撲過去,熱情地舔他的耳朵。就像海格一樣,牙牙並不像外表那樣兇猛,反而相當友善。

但這種洋溢的熱情對米歇爾就有些太過了。哈利看著米歇爾迅速地從自己面前挪到自己身後,並同時驚訝地發現,他這個雙胞胎哥哥居然在眨眼之間就完成了整個動作,表情跟神態都極其自然,絲毫完全沒有突兀感,彷彿他一路走來都一直就走在自己身後似的。

「米契?」哈利忍著笑意,看向滿臉都堆滿了禮節性笑容的米歇爾。

「……你明白的吧?」米歇爾笑著說,雖然他的口氣裡完全找不到一丁點兒的笑意,「我喜歡貓。」

那也不是說你就不能喜歡狗啊!哈利忍不住笑了出來,「海格,米契在狗狗面前有點害怕。」——怕牠把他弄髒,噗哧。

「喔,別擔心,牙牙不會咬人的。」海格亂蓬蓬的大鬍子後頭露出一個溫暖的笑,這位主人正忙著把滾水倒進一個大茶壺,餐盤上堆滿了石頭蛋糕。

「看得出來。」米歇爾用一種溫柔的語調說,卻堅決地繞過了牙牙,拉著哈利坐到小餐桌旁坐下。

除了過度堅硬到無從下口的石頭蛋糕和過度熱情的獵豬犬牙牙之外,整個下午茶可以說是溫馨又愉快。
雙胞胎說了這幾天上課的情形,還談論到和朋友之間的相處,海格絕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一種慈祥又親切的笑容看著他們,不時對課程和學校的教職員工發表一些意見,整體來說氣氛十分融洽。

哈利把石內卜上課時發生的事情告訴海格。海格的反應跟榮恩一模一樣,叫哈利不用擔心,反正那個石內卜從來沒喜歡過任何學生。

「可是他好像真的非常恨我們……我是說,他看著我們的眼神就像米契看到達利一樣。」

「我對達利有這麼兇狠嗎?」米歇爾說,「不過我也的確有點在意石內卜教授的敵意……不,是怨恨嗎?」

「胡說八道!」海格說,「他幹嘛要恨你們?」

米歇爾和哈利在海格閃爍的目光後快速地互看一眼,哈利沒再糾纏於這個話題,聳了聳肩道:「……好吧,沒有就好。我還以為我們惹惱他了呢。」
一定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過,否則海格也不用這樣轉移話題了。雙胞胎心想。

「再來點茶,嗄?」海格舉起了茶壺。

米歇爾笑瞇瞇地答「好」,又替哈利也續了一杯。哈利伸手去搔牙牙的下巴,俯下身的時候,他看到了茶墊底下夾著一張紙。

那是一篇從報上剪下來的文章:

《古靈閣非法闖入事件最新報導》
  相關人士正在繼續調查七月三十一日古靈閣非法闖入事件,一般認為,這顯然是某位不知名的黑巫師或是女巫所策劃的活動。
  古靈閣的妖精們今日再度強調,闖入者並沒有成功盜走任何東西。遭闖入者侵入搜索過的地下金庫,事實上已於當日稍早被提取一空。
  「不過我們不會告訴你們,裡面究竟放了些什麼東西,所以,識相的話,最好安份一點,別再來跟我們囉嗦。」一位古靈閣妖精發言人今日下午表示。

「古靈閣搶劫?在七月三十一日?」哈利抽出那張剪報,遞給米歇爾,「說不定就是我們生日那天去的時候發生的耶!」

海格咕噥了一聲。

「一定是個千載難逢的──缺乏常識的──人,居然會想搶劫妖精?」米歇爾也略感興趣,好奇地從哈利手中接過那張剪報看了起來。

「遭闖入者侵入搜索過的地下金庫,事實上已於當日稍早被提取一空。」哈利指著那行字,和抬起目光跟他對上的米歇爾同時微微一頓。

他們不約而同都想起了那個被海格取走的小包裹──如果取走那個乾癟的小包裹,就可以叫做提取一空的話,海格確實是在當日把713號地下金庫提取一空了。難道那就是搶匪想要找的東西嗎?

在雙胞胎走回城堡吃晚餐的途中,他們的口袋裡塞滿了因為太過客氣而不便拒絕的石頭蛋糕,哈利看著隱隱約約在城堡窗戶背後閃爍的點點燈光和昏暗的城堡輪廓,腦袋裡塞滿了疑惑,兩人不斷猜測著這場下午茶聚會所帶給他們的資訊。

海格是不是在搶匪闖入之前,及時取出了那個包裹?那個包裹現在在哪裡?
他是不是知道一些關於石內卜教授的事情,卻不願意坦白地告訴他們?

在哈利坐在米歇爾身邊,從桌子上抓起一瓶南瓜汁灌進喉嚨裡的時候,已經忘記在下午茶之前,米歇爾對他說的那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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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4-1-18 18: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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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3

不到一個月前,哈利曾在水蠟樹街四號的小臥室裡暗暗地想過,來自德思禮家的他們說不定是整個霍格霍茲最「麻瓜」的兩個新生——懵懂又無知,就連魔法也只會來得及摸索到課本上的一星半點。
然而,從他們上了特快車之後,到開學週的種種表現,再到九月最後一週的最後一堂課,哈利終於徹底地消化了一個與他想像中完全相反的事實:米歇爾和他是真的表現很好。

他們在真正意義上成為了霍格華茲最出名的一對兄弟,甚至比出了名的衛斯理雙胞胎還要更引人注目。

這首先歸功於「那對活下來的雙胞胎兄弟」這個名聲十年來的發酵作用,再來,就是最古怪也最神秘的一件事:米歇爾和他無論學什麼都非常快。
準確來說,最快的是米歇爾和安潔拉,接下來則是他、妙麗、德拉科還有路柏斯,這個順序幾乎不會改變,這也讓他們不知不覺在課後也增加了許多的相處時間。
不過,礙於「史萊哲林與葛來分多數以世紀以來的巨大心結與恩怨情仇」(這是妙麗在看了好幾本書之後總結的一句反諷),他們大多時候還是沒什麼機會湊在一起。一來是和因為西莫和榮恩他們聊天時透漏出對史萊哲林的排斥,二來是因為葛來分多和史萊哲林真的隔得很遠,他們總不能老是約在餐廳和圖書館——就如同妙麗和他說的,這樣真的太顯眼了。

「我們真該想點別的辦法。」哈利一邊爬上前往符咒學教室的高塔樓梯,一邊向米歇爾抱怨。他們晚餐後和安潔拉還有路柏斯約好,晚餐後要一起在天文塔預(幫)習(米)天(契)文(補)學(習),這表示他今天要爬四座塔,還都在不同方向!「魔法界難道沒有電梯什麼的嗎?」

「我們有掃帚……」奈威一邊喘氣一邊小聲地說。

「但沒人會在城堡裡這樣騎吧?」哈利指著某些懸浮著移動的樓梯,「你們看,這明明可以辦到的。」

「你就當作是鍛鍊身體吧。」米歇爾說。換來哈利一聲幽怨的哀嚎。

「原本我體能課成績很好的,但現在我覺得我快要變得只會爬樓梯了。」哈利爬上通往八樓的轉角梯,嘟嚷道。

「一年級新生……會有飛行課的。」奈威慘白著臉小聲說道。

「太棒了,」哈利低呼,「但那是什麼時候?」

「誰知道呢,到時候會出現在課表上吧。」

當他們終於站在符咒學教室外面,奈威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希望……永遠都不用上……飛行太可怕了。」

「我也是。」米歇爾推開教室的門,也跟著幽幽地說。

他真的無法想像自己要怎麼假裝不會飛行,畢竟他曾經經歷過大量的訓練,無論是飛行時的儀態和掃帚上的決鬥,即使他對掃帚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依舊必須將自己訓練得游刃有餘,這種已經類似反射的習慣實在很難掩蓋。

又或者,他如果表現得很擅長,如果二年級被同學拱進學院代表隊選拔怎麼辦?
就算不是正選隊員好了,他也對這類團體活動沒有親自參與的興趣啊……更何況還是身處葛來分多這樣的環境去對抗史萊哲林,怎麼想都沒有辦法燃起鬥志……

他更寧可在球季的時候做莊,藉此大賺一筆零用錢,而不是被捲進暴風圈中。

米歇爾認真地思考翹課的可能性,但隨即又被「第一堂課就翹課一定會被單獨帶去補習,這樣更容易曝光」的想法打消了翹課的念頭。

不如想個辦法讓飛行課變得混亂吧?只是這樣哈利還會開心嗎?他貌似很期待這種難以掌控的多餘刺激啊……要是毀了課程,哈利應該會失望的吧?
從另一個世界開始就是室內派的米歇爾自暴自棄地微笑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翻開符咒學課本,跟著大家一起拿出魔杖揮舞。

然而命運總愛跟他們開玩笑,儘管米歇爾最後還是沒有想到如何完美地規避飛行課,他們還是在九月的最後一個週末看到了交誼廳的公告。
「十月開始第一堂飛行課!」西莫抱著新課表飛快地跑到他們面前,興奮地宣佈。「我的天,我迫不及待了——就是下週一!」

奈威看起來像是剛被宣告了死期,整張臉絕望地變成了石灰的顏色,哈利趕緊往他手裡塞了一杯濃茶。

「噢,太棒了——我是說,奈威,我們總要騎上掃帚的,對吧?不要這麼緊張嘛!」榮恩拍了拍奈威的肩膀,也是眉開眼笑的。「我們到時候就能一起打魁地奇了!」

這話不能真正安慰到奈威,但奈威還是努力朝榮恩扯了一個感激的笑容,虛弱地抱著茶杯。隨後被早就到了當父親的年齡的米歇爾揉了一把頭髮。

米歇爾畢竟早已超過學齡,十年多的日子下來雖然讓他能勉強裝成一個少年的模樣,但為新事物興奮的情緒,奧妙就奧妙在發自內心的急切和渴盼上。
像他這種能用消影術和港口鑰就絕不用掃帚的效率至上主義者,對掃帚最直觀的印象只有營銷策略,哪裡還有多餘的興趣?再說,他好不容易有了個健康又靈活的眼睛和四肢,梅林一定也更樂意看到他重拾樂譜,而不是冒著受傷的風險,騎著掃帚穿梭在意圖不軌的搏格之間衝來衝去。

再加上他原本就對飛行沒有執念(甚至想要避開課程)……魁地奇?只不過是他們這些老奸巨猾的商人賺錢的機會罷了。

「魁地奇到底要怎麼打?」哈利放下米歇爾慘不忍睹的天文學筆記,伸了個懶腰對榮恩問道。

榮恩.衛斯理不愧是全寢室唯一一個貼了好幾張魁地奇海報(查德利砲彈隊,米歇爾仔細回想了自己關於魁地奇勝負的微薄記憶,從那之後就開始懷疑榮恩在追星方面的的品味)的男孩,立刻進入狀況,眉飛色舞地和交誼廳的其他人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對哈利開始詳細講解起了魁地奇的規則。

快浮、搏格、金探子、追蹤手、守門手、打擊手、搜捕手──加上大概有一百種那麼多的花式作弊手段,被灌輸進了哈利的腦袋中。

「你還好嗎?」米歇爾又沖了一壺熱茶,越過已經開始討論起各個球隊賽季表現的室友們,回頭看向滿臉憂慮的奈威。

奈威苦著臉搖頭,「不太好,我覺得我會很慘。」

以奈威表現出的反射神經來說,還真是有可能吃點苦頭。米歇爾默默地遞給奈威兩個小圓餡餅以示安慰。

奈威和米歇爾可不是葛來分多裡唯一對飛行敬謝不敏的一年級生。對於飛行,妙麗差不多和奈威一樣緊張。畢竟飛行可不是你靠著熟讀書本就能學會的──但這並不妨礙她加倍用功地「鑽研」飛行。

星期一的整個早餐時間,妙麗都在不停地對他們反覆念叨她從一本名叫《穿越歷史的魁地奇》的圖書館藏書中看來的飛行小訣竅,把大家都弄得非常緊張。奈威全神貫注地聽著她說的每一個字,眼巴巴地希望聽到一點有用的知識,待會兒可以幫助他牢牢地坐在飛天掃帚上。不過,當貓頭鷹到來終於打斷了妙麗的演講時,其他人還是鬆了一口氣。

一隻貓頭鷹從奈威的奶奶那裡給他帶來了一個小包裹。奈威激動地打開,拿給大家看一個拳頭大小的玻璃球,裡面好像充滿了白色的煙霧,正在神秘地打著轉。
「這是記憶球!」他對好奇的哈利解釋說,「奶奶知道我總是沒記性,它會告訴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忘記做了。看,這樣把它緊緊握住,如果它變成紅色地……哦……」他頓時拉長了臉,因為記憶球突然紅得發亮,「……你就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奈威拚命回憶他忘記了什麼,就在這時,德拉科從史萊哲林餐桌的方向朝他們走了過來。

自上次帶回海格的短信之後,哈利一直再沒有收到過信,不過米歇爾倒是常常讓海德薇送信,去訂購書籍或一些零星的魔藥材料,哈利還開玩笑說他們兩兄弟再加上妙麗,用掉的羊皮紙可能可以超過全體一年級生的總和。

就算有海德薇和米歇爾不知從哪個高年級生手中弄來的郵購本,米歇爾還是不讓哈利經常訂購零食,搞得哈利經常哀怨的戳著印在傳單上的零食散發幽怨的氣息。不過哈利畢竟是個機靈的男孩,就算米歇爾打點好了包括衛斯理雙胞胎在內的全體葛來分多,不讓他們給哈利送點心,哈利的腦筋還是很快便動到了馬爾福雙胞胎的身上。

一般來說,米歇爾不會在已成定局的狀況下拒絕哈利,所以哈利乾脆在課堂間偷偷地拜託安潔拉和德拉科,讓他們幫他弄點「巫師的零食」讓他「開開眼界」。

馬爾福的貓頭鷹的確經常給路柏斯和德拉科從家裡捎來大包小包的糖果餅乾,相較於崇尚點心勝過正餐的路柏斯,德拉科寧可把自己的那一份塞給哈利,也不願意被克拉和高爾要去,再被路柏斯霸道地洗劫。

安潔拉倒是沒有經常收到這類的甜點,不過無論何時,哈利都能從安潔拉那裡收到五花八門的烘焙點心;哈利秉持著葛來分多的好奇心也詢問過那些剛出爐的點心是怎麼弄來的,卻又總是被笑瞇瞇的安潔拉岔開話題。

「喏,我媽周末又寄了太多餅乾,還有尤賽斯要我順便把這個帶過來……都給你吧。」德拉科說,把一盒餅乾連同安潔拉要捎給哈利的小圓餅一起塞給哈利。

在哈利頂著米歇爾的笑容壓力,開心地收下零食,「謝啦!」

對於哈利的感恩戴德表示滿意,德拉科破天荒地把注意力放到別人身上。「記憶球?」他看著奈威手中散發紅光的玻璃球,輕哼一聲,「這有什麼好玩的。」
說完,他跟波特雙胞胎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有時候我還滿好奇……德拉科為什麼老是要用這種方式表達善意?」哈利說。

「或許是史萊哲林的癖好?」榮恩毫不留情地說。

「也有可能是因為吃太多糖的緣故。」米歇爾意有所指地看向哈利手中的餅乾盒。

哈利果斷地決定中斷這個話題,拿起柳橙汁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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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4-1-18 18:4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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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4

下午三點半,波特雙胞胎和葛來分多其他一年級生一起走下台階,來到校園的操場上,準備上他們的第一堂飛行課。

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微風輕輕吹拂著,稀少的白雲也隨之在天空飄過,當他們快步走下傾斜的草地、向對面一塊平坦的草坪走去的時候,草地在他們腳下微微搖曳出波浪狀。草坪那邊就是森林,遠處還能看到黝黑的樹木在風中搖曳。

史萊哲林的學生都已經等在那裡了,還有二十多根飛天掃帚整整齊齊地排放在地上。哈利曾經聽弗雷和喬治.衛斯理抱怨過學校裡的飛天掃帚,說有的掃帚在你飛得太高時會發起抖來,還有一些掃帚總是微微地偏向左邊。

這時候,迎面走來教他們飛行的胡奇夫人。她有著一頭短短的灰髮,兩隻眼睛是黃色的,像一隻銳利的老鷹。

「好了,你們大家還等什麼?」她厲聲說道,「每個人都站到一把飛天掃帚旁邊。快,快,抓緊時間!」

所有人都站到掃帚旁邊,哈利低頭看了一眼他的飛天掃帚,它又破又舊,一些枝岔從末端七橫八豎地翹了出來。米歇爾則是目不斜視,在心裡無限地同情起自己──想當初,他們一家都是用艾里森家出產品質最好的迅疾系列,瑞典國家隊的御用品牌呢……他從十一歲飛行課程結束後就再也沒騎過公用掃帚了……

「伸出右手,放在掃帚把的上方,」胡奇夫人在前面喊道,「然後說:『上來!』」

「上來!」每個人都喊道。

哈利的掃帚立刻就跳到了他手裡,但這樣聽話的掃帚只有少數幾把。

德拉科和米歇爾的掃帚反應沒有哈利的掃帚大,但也乖乖地跳到他們手中。西莫的掃帚則是在地上顫抖似的彈了幾下,只有榮恩那把十分戲劇性,當它快要被握住的時候,掃帚就像是突然決定賴床回去一樣,又砸回地上,還敲到一旁丁的腳趾,讓丁慘叫一聲。

在他們的對比下,也有幾個人的掃帚顯得特別的不合作:妙麗的掃帚只是在地上打了個滾,奈威的掃帚根本紋絲不動。哈利心想,也許掃帚也像馬兒一樣,能夠看出你內心的膽怯。奈威的聲音微微發顫,再明顯不過地,他只希望自己能夠穩穩地站在地面上,而不是飛到空中。而安潔拉的掃帚甚至滾遠了點,直到她微笑著又說了好幾次「上來」,直到她加了一句「請」,那根掃帚才晃晃悠悠地飄到她的手中。

接著,胡奇夫人向他們示範怎樣騎上掃帚而不從頭上滑下來。她在隊伍之間走來走去,糾正他們手的握法。哈利看著米歇爾被她反覆糾正的模樣有些擔心,不過米歇爾看上去卻對此一點都不在意。

米歇爾當然不在意。
他可是花了好幾天思考怎麼裝嫩呢。胡奇夫人的批評簡直就是對他成功表演的讚美。

好不容易,大家都被胡奇夫人調整好了姿勢。「好了,我一吹口哨,你們就兩腿一蹬,離開地面,用力蹬。」胡奇夫人說,「拿穩你們的掃帚,上升個幾英呎,然後身體微微前傾,垂直落回地面。聽我的口哨──三──二──」

然而,奈威太緊張了,生怕只有他一個人被留在地面上,於是當哨子才剛剛碰到胡奇夫人的嘴唇,他就使勁一蹬,飛了上去。

「下來,孩子!」胡奇夫人喊道,可是奈威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拚命往上飛,就像瓶塞從瓶子裡噴出來一樣──十英呎──二十英呎──五十英呎。哈利看見奈威煞白著臉瞪著下面飛速遠去的地面,他張大嘴,驚恐地喘氣,從掃帚把一邊滑下來,而他的掃帚還在越升越高,然後開始緩緩地朝禁忌森林方向飄去,消失不見──

哈利想也不想,雙腳用力一蹬地面,衝上天空。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鮮血都在血管中變燙,砰砰砰地撞擊著他的鼓膜和心臟,空氣呼呼地刮過他的頭髮,把他的頭髮往後掠,他的長袍在身後被風拍打出啪啪的響聲,他一邊緊緊抓著手中的掃帚,一邊壓低身體,盡可能貼近掃帚的柄──全身上下的本能都在叫囂,讓他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
哈利筆直地射進半空中,沒有任何猶豫地飛向直墜向他們而來的奈威,他伸出手抓住奈威的肩膀,猛然才想起自己居然什麼都沒想就衝上來了,現在承受了雙人份的重力加速度,就算是他從剛才就覺得飛行順利得如臂使指,這樣承擔額外的重量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吃緊。

「抓緊我!」哈利對奈威喊,奈威已經被嚇壞了,只能一直點頭,緊緊地抱住哈利的手不放。

哈利一邊抓著奈威,一邊用單手操縱掃帚緩下速度,試圖安穩地降落,但這顯然對第一次騎上掃帚的十一歲的男孩來說太過吃力,哈利的冷汗直冒,承受著奈威體重的手臂也隱隱作痛,但降落的速度卻只是緩和了一些,他有些心急,卻無計可施──維持平穩的下降和顧及奈威的安全幾乎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精神。

胡奇夫人的喊聲在下方,兩個男孩卻不能聽清。就在奈威已經閉上眼睛,準備接受接下來的撞擊,哈利也隱約有些脫力的時候……

一股彷彿能將他們整個包裹住的力道在最後關頭穩穩托住了他們,哈利終究還是安穩地把奈威放在地上,自己也從掃帚上跳了下來,而不是兩個人一起被送進醫療廂房。

哈利望向米歇爾,看到總是笑著的雙胞胎哥哥的臉上毫無血色,兩人如出一輒的綠色眼睛在人群後冷冷地發著光芒,哈利看到米歇爾把朝著哈利半舉的手緩緩放下,別開視線沒有再看哈利。他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最後那個力道一定是米歇爾在幫他,他總是能認出米歇爾的魔力……他也知道,現在米歇爾一定非常、非常生氣……

胡奇夫人推開圍在邊上的學生們,彎腰俯視奈威,她的臉和奈威的一樣慘白。

「好了,孩子──沒事兒了,你起來吧。」哈利聽到她小聲地安慰奈威,扶起癱軟恍神的奈威,轉身對班上其他同學說:「我送這孩子去醫院,你們誰都不許動!把掃帚放回原處,不然的話,你們連一場『魁地奇』都別想看,就會被趕出霍格華茲!走吧,親愛的。」

奈威臉上掛著一條條淚痕,還沒來得及跟哈利道謝,就搖搖晃晃地和胡奇夫人一同離去了。胡奇夫人用胳膊摟著他。

在另一邊,無人發覺安潔拉剛才也和米歇爾用一樣的姿勢對著墜落的男孩們舉起了手,而此刻,又緩緩地收回袖中……

等到胡奇夫人和奈威消失在城堡門口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圍了上來,葛來分多的學生們開始為哈利歡呼,丁、西莫和榮恩勾著哈利的脖子揉他的頭髮,妙麗疾喝他實在太衝動了,但也露出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認可他救了奈威的勇敢和飛行能力,就連德拉科也說了句類似「接得不錯,你沒受傷吧」的話,安潔拉甚至還遞了條手帕給他。

哈利無心接受喝采,米歇爾是惟一此刻沒有湊到哈利身旁的人,哈利幾乎可以感覺到那道目光是多麼的銳利,讓他的胃直直下墜。

「哈利.波特!」

麥教授正向他們跑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趕忙給麥教授讓路,哈利的手腳有些發冷,渾身開始微微顫抖。

「我在霍格華茲任教這麼多年……從來沒有……」
麥教授簡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的眼鏡片閃爍著光芒,「你怎麼敢──你會摔斷脖子的……」

「不是他的錯,教授……」

「住嘴,巴提小姐……」

「可是他救了……」

「別說了,衛斯理先生。好了,哈利.波特,跟我來。」

麥教授大步朝城堡走去,哈利機械地跟在後面。他不敢看米歇爾現在是什麼表情,他只知道他要被開除了。他幾次張口欲言,想說幾句話為自己辯護,但他的嗓子似乎出了毛病,完全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麥教授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必須小跑著才能跟得上她的腳步。他現在完了。他來了一個月,然後就被開除。再過十分鐘,他就要收拾東西滾蛋了。德思禮一家看見他提著行李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會說什麼?他還有沒有時間跟米契告別?……他讓米契這麼生氣,米契以後還會理他嗎?

兩人登上大門前的台階,踏上裡面的大理石樓梯,麥教授還是一言不發。

她擰開一扇扇門,大步穿過一道道走廊,哈利可憐兮兮地跟在後面。教授大概是要帶他去見鄧不利多吧。他想起了海格,雖然被開除了,但還是獲准作為狩獵場看守繼續留在了學校裡。也許他可以給海格當個助手。
他彷彿看見自己眼巴巴地看著米契、路柏斯、德拉科還有其他所有人,紛紛成為巫師,而他呢?「有名的哈利.波特」拎著海格的大袋子,拖著沉重的腳步在森林裡走來走去……他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胃整個擰成了一團。

麥教授在一間教室外面停住腳步。她推開門,把頭伸了進去。

「對不起,弗立維教授,可以讓木透出來一會兒嗎?」

木透?哈利迷惑不解地想,難道是根大木棒,她要用它來教訓他?
誰知道木透原來是一個人,一個高大結實的五年級男生,此時正一臉茫然地走出弗立維的教室。

「你們兩個,跟我走。」麥教授說,三個人一起在走廊裡大步前進,木透好奇地打量著哈利。

「進去。」麥教授指著一間空教室叫他們進去,裡面只有皮皮鬼一個人,正忙著在黑板上寫髒話。

「出去,皮皮鬼!」她厲吼一聲。皮皮鬼把粉筆噹啷一聲扔進垃圾桶裡,然後罵罵咧咧地衝出教室。麥教授把門重重地關上,轉過身來,面對木透和哈利。

「波特,這是奧利佛.木透。木透……我替你找到了一個搜捕手。」

木透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立刻從困惑轉為驚喜。

「真的嗎,教授?」

「絶對是真的。」麥教授乾脆地說,「這孩子是個天才。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波特,你今天是第一次騎掃帚嗎?」

哈利默默地點點頭,一點兒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看來他不會被開除了,他的雙腿又開始慢慢恢復了知覺。

「他從地面衝上五十英呎,伸手抓住了另一個學生,又平安降落。」麥教授對木透說,「一點兒傷都沒有。就連當年的查理.衛斯理也做不到。」

木透現在的表情,就好像他所有的夢想一下子全變成了現實。

「你認為如何?」麥教授問。

「他的體型正適合當一個搜捕手,教授,」木透說,在哈利的身邊繞圈子,上下打量著他,滿嘴嘟嘟嚷嚷。「輕盈……敏捷……我們必須給他弄一枝像樣的掃帚,教授……我覺得光輪2000或狂風七號最適合。」

「我去跟鄧不利多教授談談,看我們能不能破例錄用一年級新生。我們需要一支比去年更棒的魁地奇隊。上次比賽被史萊哲林隊打得慘敗,我有好幾個星期看不得石內卜教授得意的表情……」麥教授從眼鏡上方嚴厲地瞅著哈利。「我希望聽到你專心訓練,波特,不然我就得改變主意,懲罰你了。」

接著,她又突然綻開笑容。
「你父親會為你驕傲的,」她說,「他以前就是一個出色的魁地奇球員。」

晚餐時間,哈利告訴沉默的米歇爾他和麥教授離開場地後發生的事情。

「你在開玩笑!」一旁的榮恩聽到,本來正要把一塊餡餅往嘴裡送,送到一半就忘記了。「搜捕手?」他說,「可是一年級學生從不……你一定是許多年以來年齡最小的學院代表隊選手了!」

「是一個世紀以來。」哈利說,「木透告訴我的。」

榮恩大感震驚。他只是坐在那裡,呆呆地望著哈利。

「他們預計下周會開始訓練我。」哈利說,「千萬別跟任何人說,木透想保密。」

榮恩拍著胸脯答應了。

這時,弗雷和喬治.衛斯理走進了餐廳。他們一看到哈利,就快步走了過來。
「幹得好,哈利,」喬治低聲說,「木透告訴我們了。我們也是學院代表隊的──我們兩個是打擊手。」

「告訴你們,我們今年肯定要拿下魁地奇學院盃。」弗雷說,「自從查理走了後,我們就沒有贏過,不過今年,我們球隊一定會大放異彩!你一定飛得很棒,哈利,木透跟我們說這件事時,激動得簡直語無倫次。」

「不過我們得走了,李.喬丹說他剛剛發現了一條新的秘密通道,可以通到學校外面。」

「我猜就是馬屁精葛雷雕像後面的那條通道吧,我們回來的第一週就發現了。再見。」

衛斯理雙胞胎走了後,哈利看向始終不發一語的米歇爾,小心翼翼地開口:「米契,你還在生氣嗎……?」

米歇爾則是回給哈利一個溫柔到哈利寒毛直豎的笑容。

「怎麼會呢,哈利。」米歇爾慢條斯理地將一塊烤魚送到嘴裡,嗓音優雅而輕柔,彷彿是突然被德拉科和安潔拉雙重附身,「我為什麼要為自己唯一的弟弟勇敢地奔赴險境而生氣呢?」

哈利覺得,就是那個人人害怕的大魔王「那個人」復活了,也絕不可能比此刻的米契可怕哪怕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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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4-1-18 19:2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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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5

事實證明,惹雙胞胎哥哥生氣是非常不智的行為。尤其那個雙胞胎哥哥還兼任了你的同學、室友、最好的朋友和全年級最受歡迎的男生之一的時候,你的生活會變得非常地……不順心。哈利有些木然地想。
而最慘的是,這一切都是他的錯,雖然他的確救下了他們的朋友,但無謀和莽撞的行動一向都是米歇爾最不耐煩的行為,光看以前達利和威農姨丈有多常惹他翻白眼就可見一斑。

整整一個禮拜,他的伙食從原本高自由度的肉菜均衡餐,突然變成了就連菈文妲和巴蒂看了都露出憐憫表情的燉菜與蔬食;他原本因為可以參考米歇爾的筆記而稍微輕鬆的課堂,也變得需要手忙腳亂地抄寫筆記,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依賴米歇爾那份加了一堆註解和引申資料的筆記;然而,讓哈利最難以啟齒的是,米歇爾對他不冷不熱,卻對其他人依舊親切溫柔的樣子,讓他感到特別、特別、特別的……失落。

「我是說,就算是我當時太衝動了,現在這樣對我也太過火了吧?」哈利說。

「這真的是完全不關我的事。事實上,這完全是你們兄弟之間的問題。如果哪天德拉科跟你抱怨我對別人比對他好,我一定會把他整個人扔進努恩神的嘴裡。」路柏斯口氣誠摯地說,灰色的眼珠直直地望著哈利,「如果你覺得寂寞了,為什麼不直接去找米歇爾談一談呢?道歉,或是直接當沒發生過這回事都行啊。」

「我就是不敢,才來找你徵詢意見嘛……你跟德拉科不是很常吵架嗎?」哈利小聲地說。

「你怎麼會有這種錯覺?」路柏斯拿起一塊果醬餅乾放進嘴裡,不客氣地嗤笑起來。「就德拉科那種幼稚的程度,怎麼可能吵得贏我。」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比起吵架,說是我耍著他玩會更貼切一點。」
要不是德拉科真的挺好欺負,我也不會老是逗著他玩嘛。路柏斯懶懶地想著,一塊接一塊地消滅他的零食。

哈利看著眼前微微瞇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的路柏斯,心中萌生某種隱約的直覺──他覺得他最好在這裡打住,有時候就連他也會覺得路柏斯跟米契的頭腦精明得有點恐怖(畢竟,他們這些哥哥好像都很喜歡把聰明用在對弟弟的惡作劇上……)。

哈利收起路柏斯分給他的餅乾,揮了揮手告別,不再打擾這個淺金色頭髮的男孩享用他的甜點大餐。他看向窗外隨風揚起繽紛的落葉,忍不住開始想像自己如果一生都沒有跟米歇爾和好,那會是什麼樣子……
果然,如果一輩子都跟這個禮拜一樣痛苦,那他還是去跟米歇爾道歉好了──就算不為他的奮不顧身,但至少,他也是真的嚇到米歇爾了,單論這一點他確實難辭其咎。

不過說起道歉,哈利實在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雖然他騎著掃帚飛上天救人然後被麥教授帶走的事情,幾乎是當天晚餐時間就在一年級新生之中傳出了十種不同的版本,但絕大多數的傳聞都是結束在他幸運地沒被麥教授和胡奇夫人開除,卻讓自己的雙胞胎哥哥擔心到哭出來的謬論之中──老天,他跟米歇爾從出生就一直待在一起,他都沒看過米歇爾哭是什麼樣子!
而且,不要說是哭了,這個禮拜只要他跟米歇爾打照面,米歇爾都是一臉面具一般的微笑,然後立刻轉頭去做別的事情,他根本連想像米歇爾哭的樣子都沒辦法,傳出這個謠言的人到底腦子在想什麼嘛!哈利一邊把餅乾塞進床頭櫃裡,一邊哀怨地瞪著米歇爾的空床位,發出了挫敗的哀號聲,狠狠地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在哈利鬱鬱寡歡的同時,身負四十年歲月經驗的大齡學童的路柏斯,還是沒能做到對前來申請援助的小傢伙無動於衷。

在與哈利分開後,路柏斯決定去找米歇爾說點什麼……比如不要太欺負哈利之類的?
是的,欺負。在他來看,米歇爾十有八九早就氣消了,現在還故意對哈利這麼冷淡,只不過是為了教訓弟弟而已。這招他在前世的戀人那裡看得可多了。

不過……畢竟同為雙胞胎弟弟,哈利也是德拉科難得正常又有腦子的好朋友,也是他少數有交談意願的小傢伙,可不能讓米歇爾把哈利給嚇壞了。他隨手把點心放回隨身的伸縮蜥皮袋裏頭,微略思考了一下,轉身朝圖書館走了過去。

果不其然,依循著直覺,路柏斯在圖書館一個相對隱蔽,卻擁有不錯的廣闊視野的角落裡,找到了米歇爾。
相較於哈利的惶惑,此刻的米歇爾簡直是將發亮墨水用誇張花體字寫的「悠閒」頂在自己的腦袋上,要不是圖書館不允許飲食,他一定會把下午茶會開在這裡,甚至,還會去弄到一些酒,比如「他」一向鍾愛的白蘭地,配上有白木香氣和醇厚甜味的雪茄……

雖然知道眼前這個無論外表還是年齡都與戀人相差甚遠,但看在他讓自己難得地感受到懷念的份上,路柏斯的表情還是緩和了一點,原本就慵懶的神色也因此顯得更加柔軟了一些,他像是一隻獅尾貓的幼仔,在米歇爾對面的矮沙發上用近乎癱軟的姿態坐了下來。

「嗨,米歇爾。」路柏斯揚了一下下巴,垂落在他臉頰兩側的白金色頭髮也隨之動了動,露出了底下蒼白的臉和微微瞇起的灰色眼珠。
他的坐姿裡帶著一股常人難以察覺的氣勢,就算是這種軟趴趴的懶散模樣,也不會讓人覺得他沒有精神,極度隨便的招呼由他來做,反而莫名有種「本來就該這樣」的氣場。

然而,這樣雄踞對面沙發的氣場似乎並沒有影響到米歇爾,事實上,從路柏斯走過來到坐下,他的目光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擱在腿上的書本。他斜斜地倚靠在扶手椅的一側,兩腿交疊在一起,用膝蓋抵著書本優雅地翻頁。比起看書,更像是在檢閱某個部下呈上來的報告書,他的嘴角以習慣性的弧度微微翹起,低垂的視線讓他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這在一個男孩身上看起來,本是極其突兀的特質,偏偏他用這種姿態翻閱書本翻閱得極其自然,莫名其妙地,竟然也十分合適,與對面的路柏斯比較起來也不算落於下風。

這個臭小鬼是故意的。路柏斯在心底腹誹。那傢伙小時候一定也是這該死的樣子,又高傲又愛裝模作樣。

「嗨,路柏斯。」米歇爾頭也不抬地說。「我小看了哈利的忍耐力,我以為你會更早來。」

「別說得好像這是件好事一樣。」路柏斯嗤笑著說,「你氣還沒消?」

「快了,再三天。」

「如果你再嚇哈利三天,他一定會哭著去找德拉科。要是德拉科被你們教壞了也跟我這樣鬧,你上哪兒賠我一個不懂得用哭來撒嬌的笨弟弟?」

「這似乎不是我們教壞的吧?身為德拉科的朋友,我當然希望他跟你之間的互動和地位能夠平衡一些。」

「我也是你們的朋友,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介入我欺負德拉科的一面倒戰爭當中比較好。」

「什麼時候兄弟之間的關心和嬉鬧變成戰爭了?」

「如果你不做這個示範,那就不是戰爭啊。」

米歇爾這下終於從書本後面抬起頭,翠綠色的眼珠透露出一股無奈的意味。
「馬爾福家一定會很高興有你這麼個繼承人。」他輕聲地說,含混的聲音從舌尖上滾過,本來也不是說給路柏斯聽的喃喃自語,在面前那個挑起眉毛的漂亮男孩的疑問式眼神之下,米歇爾笑了笑沒有再複述一遍,而是有些誇張地嘆了一口氣,闔上那本厚重的《神秘象形文字與符號圖案》,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哈利會很高興拉到你這個說客。」

「其實,他沒有開口拜託我說服你。」路柏斯擺了下手,在米歇爾的目光下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容。「哦,你很吃驚嗎?」

「確實挺意外的。」米歇爾富含興味地打量面前的路柏斯,笑吟吟地歪頭,「親愛的路柏斯,我以為你不會去管德拉科和你以外的『閒事』。這樣看來,是我猜錯了?」
倒不是說路柏斯不會體諒朋友們的心情,不過體諒和行動可是兩回事,他一直都感覺得到,眼前這個男孩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類同,擁有極端早慧的心智、良好的心理素質,以及那種刻進骨子裡的貴族教育,聰明、重利、懂得審慎時度而且偏好透過滿足他人來獲取長遠利益的習慣──很明顯,完全不是會為了一時衝動開口介入朋友間矛盾的類型。

所以他有些先入為主地認為,既然路柏斯找上自己,一定是出於哈利的委託或是請求,他還默默感慨自家弟弟終於開竅了呢!
結果壓根不是這麼回事?

路柏斯隱隱約約能夠透過米歇爾的笑容讀懂他大概的思路,用鼻子發出了一聲懶洋洋的冷笑。
「呿,哈利這麼被你欺負,我也是要顧及你們的平衡的。」

「哦?用這種話回堵我來製造這種脆弱的平衡嗎?」米歇爾搖頭嘆道,「原來你也會用這麼伶牙俐齒的招數,路柏斯?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讓我幫德拉科拉高一些你們的平衡嗎?我們身為哥哥,彼此彼此嘛。」

臭小鬼就是臭小鬼,一點嘴巴的虧也不吃!
路柏斯後牙一齜。「好了,總之你也該把下台階的路給你弟弟佈置一下了,再讓哈利這麼沮喪下去,到時候德拉科也找過來煩我怎麼辦?」

米歇爾看著路柏斯毫不客氣的白眼,忍不住還是小聲地笑了起來,也算是答應了路柏斯的要求。

果然打嘴仗還是要找勢均力敵的朋友比較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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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4-1-18 19:2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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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6


在收集到路柏斯的不耐煩、同學們的欲言又止與弟弟的戒慎恐懼等表情之後,米歇爾總算是在折磨了葛來分多一年級生整整一個禮拜的當天晚上,解除了這種極為懸殊的差別待遇,重新恢復成大家熟悉的「哈利的哥哥」。

而這其中最開心的,大概莫過於哈利與他們的室友了。
畢竟,不論米歇爾對於自家弟弟的「魯莽」有多不滿,也改變不了哈利在葛來分多男生之間堪比一夕爆紅的高漲人氣。
在一向以身為勇猛之獅為傲的葛來分多學生眼中,哈利這樣捨己為人的果敢和勇氣,無異於榮耀了那塊金紅相間的G字招牌,雖說有胡奇夫人在場,奈威大概不會有什麼生命上的安危問題,但這完全不妨礙他們為哈利的行徑喝采。

「真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幼稚的一面。」妙麗從書堆後面探出半顆頭,用一種綜合了取笑和放鬆的眼神看著米歇爾。

「妙麗,親愛的,我們才十一歲。我對弟弟生氣是很理所當然的事。」米歇爾說。
他靠在沙發椅上,看向交誼廳中忍耐了好久、反覆偷偷瞄向米歇爾的反應,最終才「膽敢」開始討論哈利「壯舉」的一年級男生們,面露無辜地微笑著。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哈利的雙胞胎哥哥,而像是他的媽媽。老天,你還管哈利的三餐!」妙麗說。

「但我確實只是哥哥。」米歇爾拍了拍堆置在桌子上的書堆,朝妙麗眨眨眼。「妳現在看起來也不像是葛來分多的一年級新生啊,妙麗。」

十一歲的小女巫努了努嘴,哼了一聲繼續埋首到書堆裡,換來米歇爾一陣善意的輕笑聲。

事後米歇爾反省自己,或許就是因為他這次讓步,才讓他們經歷了接下來那場夢魘。



即使米歇爾將自己盡量包裝成小孩,但他距離自己上一次十一歲畢竟已經有了二十幾年的空白期,再加上他原本就不是這麼天真活潑的性格,他在葛來分多的同齡男生中能夠獲得敬意和一定程度的服從,就像是個大哥哥那樣,但卻很難像哈利一樣融入其中。
因此,他對於哈利的領導才能和整合能力特別倚重,也會藉由哈利試著對同齡的男孩們產生更多影響。然而,即便如此,畢竟他一向寵愛並縱容哈利,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意想之外的盲點。

比如現在。

米歇爾.波特回頭看著縮在哈利身後戰戰兢兢的西莫、榮恩和奈威,露出了安撫意味濃厚的微笑。

「我想你們應該發現了吧?」他笑著說,嘴角上揚的完美弧度裡頭沒有絲毫的溫度,在陰森的城堡中,米歇爾那張堪稱漂亮的笑靨簡直令人背脊發涼,就連親弟弟哈利見了也冒冷汗。「選在半夜時間在校園中……嗯,慶功?真的不是一種好選擇。」

是的,慶功。天曉得為什麼慶功要夜遊。

「看來我們……嗯,好像不應該……半夜跑出來的哦?」背脊被西莫和榮恩偷戳了好幾下的哈利,終於還是頂著雙胞胎哥哥的零度死亡微笑,陪著笑臉說。

「嗯哼,還有?」米歇爾不領情,但挪了挪肩膀的位置,把更多空間留給對面快要哭出來的四個男孩。

「呃……對不起?」哈利怯生生地說。

「如果你好好反省的話,親愛的弟弟,我會考慮接受。五吋羊皮紙,每個人,周末前我要看到你們的悔過書。」米歇爾說,威脅的目光從笑容後面釋放壓力,看著四個男孩噙著淚點頭,「那麼走吧。這條密道應該可以把我們帶到城堡另一頭。路摸思。」他點亮了魔杖(哈利馬上跟進),領著男孩們往密道的深處走。

他們在一條密道中前進,老舊的石砌台階在他們腳底下延伸,僅僅依賴兩柄魔杖散發出來的光芒實在有限,他們只能看到兩旁乾燥的磚壁與蜿蜒的前徑。
腳步聲在安靜的廊道中錯落響起,拖著步伐戰戰兢兢的是奈威,有些急躁但又緊張的是榮恩,一直因為焦慮絆到自己袍角的是西莫。

哈利看著前方米歇爾熟悉的背影,有些恍惚地回想起剛才驚天動地的經過。

起因是西莫提議,要趁著「米歇爾心情好」,為他們寢室中英勇救人的哈利與成功生還的奈威,舉辦一場精采絕倫的夜遊行程來慶祝。
榮恩舉手贊成,奈威反抗無效,哈利以為地點只是在交誼廳,幾個男孩陰錯陽差促成了這次「郊遊」。

最一開始他們只打算在葛來分多塔附近繞一繞,但在發現米歇爾能夠微笑著用好話哄住管理入口的胖女士將他們放行,並且,夜遊最大阻礙.拿樂絲太太會在米歇爾的撫摸下,發出呼嚕嚕的聲音還不會跑去跟飛七告狀之後,西莫和榮恩的興致史無前例地高漲,寢室隊伍臨時決議將活動範圍擴張到城堡和葛來分多塔連接的廊樓。

雖然是為了拿樂絲太太而不是夜遊,但明明米契自己也沒有反對,出了麻煩他又生氣。哈利有些哀怨地想著。

說是麻煩,他們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主要是奈威剛好撞到從牆壁穿出來的灰女士身上,驚恐地發出了足以在走廊裡迴盪五哩遠的慘叫,西莫和榮恩也被嚇到了,在跳開的途中又絆倒了放在走廊邊上的盔甲,順便再撞上一個櫥櫃,把裡面的展示品撞得乒乒乓乓作響。經過他們這麼一鬧,拿樂絲太太當然也被嚇跑了,哈利猜她應該會直接跑去找管理員飛七,到時候被抓到,肯定會把米歇爾從開學到現在賺取到的學院分狠狠扣光。

如此一來,哈利只好拉著大家拼命往反方向跑,五個男孩穿過好幾條走廊,繞過了兩座樓梯,努力忽視牆上畫像對他們的指指點點——然後再被米歇爾拉進這座隱藏在掛毯和盾徽後面的密道。

接著就是米歇爾一頓訓話。
想到回去還要寫悔過書,哈利憂愁地扁了扁嘴。

「為什麼米契會知道這條密道啊?」西莫湊到哈利邊上,小聲地問道。

「呃……這個嘛……」哈利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他的猜測。畢竟西莫和榮恩也算是全校一年級生之中,最有望成為飛七先生頭號敵人的男孩了……他在課堂上就曾經聽到米契告訴安潔拉,他認為西莫和榮恩很有可能繼承衛斯理雙胞胎的意志,將闖禍列為在校期間最光榮的志業。

「因為我和飛七先生是朋友,親愛的西莫。」米歇爾用輕柔的嗓音說,回過頭來看著西莫。「所以我會知道很多事喔。」

哈利聽到西莫發出一聲小小的「嗚咿」,榮恩窘迫的支吾著說「那也沒什麼」,就算光線十分昏暗,哈利也能看到他們兩人的臉到耳根的地方都脹紅了。就連緊緊抓著自己袍子袖口的奈威也發著抖,更往哈利的方向貼近了些。

米契有時候還真的是滿恐怖的呢。哈利拍拍奈威的肩膀,早就有了超群適應力的波特家次子,認為自家雙胞胎哥哥這模樣也是正常發揮。

好在,這條昏暗的通道比想像中來得短,他們從出口爬出來,發現他們已經跑到了符咒學教室附近,據米歇爾所說,那附近有許多條密道,剛剛沒被追上,現在被追到的可能性就小很多。他們只需要繞稍微遠一點的路回到葛來分多塔,在沒人發現他們寢室是空的之前爬回床上……

「瞧瞧,瞧瞧——我們這裡有誰呀——」皮皮鬼從教室裡探出頭,朝他們搖頭晃腦地說,他一邊咯咯笑,一邊繞著他們跳躍環升到半空之中,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們。「三更半夜四處亂晃,是不是啊,討厭的一年級新生?嘖嘖嘖,真是淘氣——真是太淘氣了。你們會被趕出校門,哭得慘兮兮的——」

「閉嘴,皮皮鬼——拜託——」

「應該去告訴飛七,沒錯,我就應該這麼做。」皮皮鬼雙手抱胸,露出不懷好意的譏諷笑容,鼻子翹得老高。

「你真的不用——我們就要回去了——」

「這都是為你們好呀,知不知道?這是為了讓你們學乖——偷溜下床,淘氣的孩子就該受到嚴酷的懲罰——哦,我實在等不及看到……」

這個皮皮鬼真的很吵。米歇爾和哈利對看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厭煩。這個吵鬧鬼存心找碴,而他們現在可不是在德思禮家,為了日常生活的便利得要悶聲忍耐……

米歇爾朝哈利點頭示意「請」,哈利領會了孿生哥哥的意思,馬上高舉起手猛然一揮,用魔杖狠狠戳中皮皮鬼的肚皮(他原本是想皮皮鬼的臉的,但無奈身高不足,無能為力),換來的是皮皮鬼抱著肚子縮起身體在半空中滾動——這樣大快人心的場面與西莫等人的目瞪口呆。

「噗哧!」米歇爾的笑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局面,他讚賞地點點頭。「做得好,不愧是我親愛的弟弟。」

這下可就戳中皮皮鬼的開關了。

「有學生偷溜下床啊!」皮皮鬼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吼,「有學生偷溜下床——有學生跑到符咒教室走廊來啦!」

他們趕緊繞過皮皮鬼,一路朝走廊盡頭奔跑過去,砰地一聲撞上一扇上了大鎖的黑色大門。

「糟糕!」榮恩使勁地推著,黑漆漆的大門卻紋絲不動,猶如一塊冷漠的巨岩,牢牢的把守著他們最後的機會。榮恩一邊敲著門板,一邊苦惱地呻吟著說,「我們完了!」

「門是鎖著的!附近——附近還有沒有密道?」西莫用力幫榮恩推門,同時不忘轉頭望向哈利與米歇爾。

「沒有。」哈利搖搖頭,他扶著還有些跑脫力,正在大力喘氣的奈威,朝四處張望。「至少我們不知道……」
不過他沒有放棄,他相信米歇爾可以帶著他們繞過這扇門,就像還在水蠟樹街的時候,米歇爾不也能出現在屋子各處嗎?他還帶自己穿過鎖上的門呢。對哥哥有盲目信心的哈利忘像米歇爾,換來了米歇爾的笑意。

「不用太緊張,我會把你們安全帶回葛來分多塔的。」米歇爾那根雪松木魔杖輕輕越過西莫與榮恩的肩頭,他用還發著柔和光芒的前端對門鎖輕輕一點。「阿咯哈姆啦。」

門鎖應聲彈起,大門對他們敞開幽暗的懷抱。

「只是,大家的悔過書要再加兩吋喔。」剎那間,男孩們突然不曉得是飛七與懲罰可怕、門後未知的黑暗可怕,還是這個笑著的好友(哥哥)更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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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4-1-18 19:3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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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7

話雖如此,但現在不是還有餘裕決定誰比較具有威脅性的時刻。
哈利拉著大家快速地鑽進了門後,飛快地把門關上,西莫和榮恩也轉過身,和哈利一樣,把耳朵貼近門板,仔細傾聽外面的動靜。

飛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拿樂絲太太的叫聲也隨之越來越大,他們聽見鑰匙管理員用咻咻的氣音朝還在大喊大叫的皮皮鬼跑來。

「他們往哪個方向走的,皮皮鬼?」飛七說。

「說『請』。」

「別跟我胡鬧,皮皮鬼,快告訴我,他們上哪兒去了?」

「你要是不先說聲請,我就不說啊不說。」皮皮鬼用他那種唱歌似的惱人嗓音詠唱道。

飛七不耐煩地發出挫敗的一吼,忿忿地道:「好吧……請。」

「不說!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要是不先說請,我就不說啊不說!哈哈,哈哈哈!」

他們聽到皮皮鬼一邊大笑一邊飛走的呼嘯聲,還有飛七憤怒的咒罵。

「看來飛七以為這扇門是鎖著的。」西莫喃喃地說,「我想我們可以等十分鐘再出──奈威,你怎麼了?」

大家都看向奈威,因為他的顫抖已經不只是喘氣,而是像突然中了什麼魔咒一樣抖個不停。事實上,要不是哈利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攬著他的肩膀,奈威很可能連站都站不住。

奈威沒有回答西莫,但是他們也不需要回答了。
男孩們剛剛回頭,就完全明白了奈威的顫抖是怎麼一回事。

這實在是太超出他們的預想了。哈利感覺自己的血液突然結冰,一種吞下了冰塊的沉重感讓他本能地嚥了嚥乾枯的喉頭,他感覺身體的深處有某種東西正在不斷下墜,一種昏昏欲墜的恍惚感襲上他的心頭。

這裡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處被隔離的走廊,寬大、幽暗、神秘感十足,就連級長也禁止進入的走廊──現在他們終於知道那是為什麼了。他們面前正站著一頭目光炯炯、碩大有如一座小山的巨犬,牠龐大的身軀佔據了他們所有的視野、塞滿了從地板到天花板中間的所有空間。

牠有三顆頭。

三對在黑暗中轉動的發亮眼珠,三個朝他們抽搐抖動的鼻子,三個淌著口水的血盆大口。爆出牠嘴角的利齒上淌著滑溜溜的黏液,牠挪動著巨大的身軀,每一根毛髮都硬梆梆地豎起,六隻眼睛全都閃閃發光地緊盯著他們。

哈利覺得,他們之所以沒有當場慘死,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出現得太過突然,讓牠一時之間有些困惑而已。證據就是當他們回過頭和牠互瞪的時候,牠已經開始漸漸回過神,發出了像是發動機故障時的轟轟低鳴。

要選擇飛七還是死亡?光憑這些咆嘯聲與壓低壟罩的巨犬陰影,就完全足夠他們下定決心了。

全部人只有米歇爾的呼吸沒有那麼急促──他畢竟是個成年巫師──但那也不代表,他面對幾乎零距離的奇獸威脅也毫無危機感,尤其是在旁邊還有四個十一歲男孩的情況之下。

他可以解決三頭犬嗎?當然可以,生擒或擊殺都行,他有不下十種方式可以應付這頭只會橫衝猛撞、撕咬甩打的奇獸,他不需要修過奇獸飼育也能判斷得出:這頭巨犬在有空間限制的情況之下,對他造成威脅的可能性遠低於開闊空間。
但作為一個十一歲的、剛入學的未成年巫師?在同學面前施展那些他絕不可能現在就會的咒語?這就有點難辦了。

不過好在,此刻他並不只有迎擊這一個選項。

「……快走。」他摸索著抓住門把,將男孩們全部推出門外,自己殿後關上門,沒有忘記再暗中替門補上一道鎖咒。

隨後他們五個人拉扯著彼此,拼命往回跑。想必飛七已經去別的地方巡邏了,因為他們一路上都沒有再遇到任何人──感謝梅林的眷顧,對十一歲的孩子們來說,一個晚上經歷連續兩次的腎上腺素飆升已經足夠刺激了,他真的不想再遇上哪個教授,扣學院分事小,事後要扭轉不佳印象這點要更麻煩得多。

他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回七樓的葛來芬多塔入口,在胖女士畫像前方劇烈的喘氣。

「噢,你們這是上哪兒去啦?不是說在附近看看……」胖女士皺起眉頭看向他們。

「女士,女士……抱歉,我們真的該先回去了……豬鼻。」米歇爾苦笑著向胖女士畫像道歉。他跟哈利一起扶著奈威爬進交誼廳,然後一個一個把室友們塞進柔軟的扶手椅中。
只可惜他手邊沒有適合的花草茶或舒緩劑,只能希望這些孩子今天晚上不要被巨犬的噩夢所魘。

榮恩把臉埋在自己的膝蓋裡頭,聽起來倒是沒有哭,似乎只是受到了精神上的衝擊,加上全速奔跑的疲勞所致的安靜。
西莫慘白著臉,全身都在微微發著哆嗦,他大口地喘氣,整個人癱坐在扶手椅上,表情還凝結著一種脫力的恍惚。

哈利則是緊緊地靠在米歇爾身邊,而另一邊則是雙手抱著膝蓋發呆的奈威──這孩子看起來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再開口說話了。米歇爾無奈地牽了牽嘴角,去倒了幾杯水,一一遞給眾人。

「他們這些人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把那種東西關在學校裡面?」在一陣沉默之後,榮恩終於開口說話,聲音總算是不再發抖了。「那個傢伙還真需要跑出去運動運動,伸展牠那些頭──什麼的。」

「那他就會長得更大隻……謝了,榮恩,這會是我接下來七年份的噩夢。」西莫虛弱地說,他搖搖擺擺的站起來,拖著蹣跚的步伐走向樓梯口。「我要去睡了,說不定到時候我還能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場夢。」

「我也要去睡了,晚安。說真的,還好明天只有魔法史和藥草學。你們──你們也不要太晚才上來。」榮恩也從扶手椅上爬起來,他看了一眼還沒有回過神的奈威和守著奈威的雙胞胎,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之後,他就跟著西莫離開交誼廳了。

火爐劈啪作響,溫暖的交誼廳把三個男孩坐在長椅子上的身影拉得很長,哈利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著奈威,米歇爾則是安撫地拍著他們兩個的腦袋。
可能是逐漸恢復平靜的緣故,哈利逐漸意識到現在已經過了午夜,他感到有些睏,卻又不好意思打哈欠──那樣感覺是在催另外兩個人去睡似的。

「你們……有注意到嗎……?」奈威的聲音很小,隱藏在木柴燃燒的聲音裡面,幾乎是難以聽見的,卻一下子吹跑了哈利的瞌睡蟲。

「注意到什麼?」雙胞胎對看了一眼。
哈利微微歪頭去看奈威,奈威的眼睛濕漉漉的,不過卻沒有哭出來,哈利對奈威的膽小程度有些改觀。

奈威抬起頭,細細的小眼睛噙著眼淚、映著火光,看向雙胞胎的眼神卻意外地沒有絲毫迴避的意思,「牠……牠是在看守什麼。」

「什麼?」

「你們沒有注意到嗎?」奈威的聲音還隱隱在發抖,「……牠站在某個東西上面──某樣東西,應該是……我想那是一扇門。」奈威說。

雙胞胎都沒有去看牠的腳,他們倆帶著程度不一的疑惑面面相覷,不過奈威並沒有期待他們接話。
其實,就米歇爾看來,奈威現在只是想要找點什麼話來說,好讓自己轉移注意力、恢復冷靜。

「那是一扇活板門。」奈威輕聲地低喃,眼珠在火光下一明一暗地閃爍。「我想,牠是在看守某樣東西……所以牠才會在那裡。」

他又把臉埋回膝蓋中間。

哈利若有所思,他轉頭看向米歇爾,他的哥哥的眼神一如以往的平靜,彷彿並沒有被奈威說的話影響,但是他的手指已經輕輕地搭上了自己的下巴,緩慢地輕敲。彷彿是感受到了哈利的目光,米歇爾側過半張臉對哈利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奈威的頭髮,替這個受驚的男孩下了一個簡單的安神咒,結束了奈威這個晚上的記憶。

「米契?」哈利扶著奈威,讓他躺在沙發上進入熟睡,腦子裡的靈光乍現、閃爍,逐漸形成一個大膽的猜想。「你也覺得──?」

「是啊……」米歇爾輕輕地說,「用三頭犬看守……或許是極端珍貴,又或許是極端危險……無論是哪個,都非常有可能是『那東西』。」

雙胞胎的目光相接在一起,在對方的眼底都看到了隱隱約約的預感。

「海格說,惟一比古靈閣更安全的地方,只有霍格華茲……」哈利輕聲地說。

「這裡有上千年的魔法環繞,還有許多當代最出色的巫師與女巫作為教授。」米歇爾頷首應。「霍格華茲的防禦魔法與安全機制,確實比妖精魔法更複雜,也更難破解。」

「嗯……聽起來,那一定是一件很珍貴的包裹,不然也不用提高警戒了。」

「何止珍貴?妖精珠寶和龍齒下的金幣,恐怕都與它無可比擬。」

那可是在古靈閣也有被竊疑慮的包裹。
米歇爾看著哈利的眼神散發出幽幽的光芒,爐火的倒影在那雙胞胎簡直一模一樣的眼睛之中折射出懾人的亮度。

「──那件包裹裡的東西肯定非常誘人。」

「──也或者是極端危險,我親愛的弟弟,你還記得那頭三頭犬嗎?就是剛才把我們嚇得跑了半座城堡的那隻?」

哈利在米歇爾挑眉調侃的表情面前無辜地聳了聳肩。

「你又不害怕。」哈利說。
他轉過身,把奈威的手架上肩膀,把另一邊交給米歇爾,兩個人一起把奈威慢慢扶上旋轉樓梯。在把奈威放上床、拉好床邊的帷幕之後,哈利看向米歇爾,悄悄地露出一個特別無辜的表情──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此刻的模樣與米歇爾在課堂上裝乖的神情如出一輒。

「放心啦。那跟我們又沒關係。」哈利竟然還安慰米歇爾,「再珍貴、再危險,不都還有教授們嘛。」

米歇爾既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哈利,在道了晚安各自上床之後,注視著深紅色的天鵝絨床頂,米歇爾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1991年的霍格華茲……還真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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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4-1-18 19: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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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8

或許就如同哈利說的,那個由三頭犬守護的神祕寶物輪不到雙胞胎來操心。

就像是一種默契,葛來分多一年級的男孩寢室裡的話題,從那晚之後就再也沒有涉及那頭被關在封閉走廊的巨犬,而是逃避般地轉向了他們即將迎來的萬聖節晚宴,以及──哈利的魁地奇訓練。

任誰也想不到,平時最不苟言笑的麥教授,在他們逃出生天的下一個周一,就寄給哈利一支掃帚。當然,也包括哈利和米歇爾。
所以當那個要由六隻鳴角鴞共同運送的大型包裹落到他們桌前的時候,哈利驚訝地轉向他的哥哥,並且難得地看到了米歇爾吃驚的神情。

「要是我當時沒有那麼驚訝的話,我一定會笑出來。」哈利當天晚上這麼跟米歇爾說,「我從來沒看過你的眼睛瞪得那麼大。」

「這完全只是因為麥教授訂了一支掃帚給你……我原本想著要去找郵購給你買一支,沒想到被麥教授搶先。」米歇爾一邊抄寫著安潔拉幫他訂正的作業,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

哈利一下子閉緊了嘴巴,覺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米契一定是故意這樣說來讓他害羞的!一定是!

「給哈利買一隻?」已經養成和雙胞胎一起寫作業習慣的奈威張大了嘴巴,才剛問完,他突然想到雙胞胎的錢一定是由米歇爾管理,又點頭,「他們說光輪兩千是最快的掃帚。」
他自己是絕對不想也不敢騎上這支掃帚就是了。

米歇爾笑了笑,說道:「哈利的位置是搜捕手嘛。」

「我覺得你這句話不是稱讚。」哈利眼神空洞,開口幽幽地說。

「只要你別因為比賽受傷,那句話暫時還可以是句稱讚。」不愧是雙胞胎,米歇爾這句輕飄飄的口吻與哈利十分相似。

同樣因為掃帚感到震撼的可不只葛來分多的一年級男生。

「光輪兩千!」在僅僅聚集了波特雙胞胎、馬爾福雙胞胎、妙麗與安潔拉的讀書會(其實,就他們桌上那永遠不會變少的茶與茶點來看,那更適合稱作是茶會)上,提前在魔藥學就特地跑來囑咐哈利帶上掃帚的德拉科難掩忌妒的大喊,要不是這間空教室特別偏僻,哈利認為德拉科這聲抗議完全可以傳遍霍格華茲的每一個角落。

「噓──!」哈利撲上去摀住德拉科的嘴巴,「我的天啊,德拉科!這是個秘密!」

「這不公平!」德拉科把哈利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抓下來,怒氣沖沖地抗議。

「你三歲嗎?」路柏斯嫌棄地揉了揉被德拉科聲音震得隱隱耳鳴的耳朵,「公平是什麼,能吃嗎?老爸上次在斜角巷早就答應明年把你送進球隊了吧?我沒記錯的話──我總是不會記錯──還伴隨著明年當季的全新掃帚?這對你來說有什麼差別?」

「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不但是的,小龍龍,你的作業還差五吋。」路柏斯堅定地指著德拉科面前寫到一半的羊皮紙,用眼神鎮壓弟弟的抗議。「而且,現在距離晚餐時間只剩四十分鐘。」

雖然臉上看起來還是相當不忿,但德拉科還是緊挨著哈利坐下來,抱著(哈利的)光輪兩千寫起了作業,直到晚餐前還依依不捨,搞得米歇爾和安潔拉在旁邊一直發出若有似無的竊笑聲。

「我差點以為德拉科要留在葛萊分多餐桌吃晚餐了。」哈利目送一步三回頭的德拉科走去史萊哲林餐桌,有些苦惱地問米歇爾,「我要不要把掃帚借他兩天?」

面對哈利的茫然,米歇爾忍著笑搖頭,「路柏斯剛才已經寫信給他們的父親了,想必德拉科很快就會有一支掃帚。」

「真是太幼稚了。」妙麗翻了一個白眼。她從來沒有原諒德拉科在火車上的無禮,而德拉科也堅持麻瓜後代不值得他低頭道歉,所以他們倆在讀書會裡完全不和彼此交談,把彼此當作空氣,連遞茶給對方都不願意。

至少他們能夠相安無事地待在同一個地方讀書,哈利覺得這已經足夠好了,他可不希望朋友們互相討厭,他可不想總是在旁邊手足無措──但仔細想想,這種逃避,或許也是因為哈利現在真的太忙了。
除了各門功課的家庭作業之外,還有每週三個晚上的魁地奇訓練——所以,當哈利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霍格華茲已經整整待了兩個月時,他簡直感到難以置信。
他們彷彿已經逐漸地融入城堡,和其他巫師與女巫變成一份子,而不再是只有彼此的波特雙胞胎。
甚至,他們開始適應巫師的俚語(儘管大多數時候他都必須拉著米歇爾去查書)、飲食,甚至是節日。

時間過得很快,十月緊跟著九月離去,來到了萬聖節前夕。他們一早醒來,就聞到走廊裡飄著一般香甜誘人的烤南瓜的氣味。更棒的事情是,弗立維教授開始教他們漂浮咒了。
自從他們葛來分多的一年級生在讀書會上看過安潔拉、米歇爾和哈利用過幾次漂浮咒,以及弗利維教授的吹寶雲霄飛車之後,大家就一直眼巴巴地希望嘗試一下這個咒語。他們全班都被教授分成兩個人一組,開始實作課程。哈利的搭檔是西莫,米歇爾跟奈威分到一起。而妙麗則是和榮恩合作──關於這件事,很難說清榮恩和妙麗誰才是受害者。

「好了,千萬不要忘記我們一直在訓練的那個微妙的手腕動作!」弗立維教授像往常一樣站在他的那堆書上,尖聲說道,「揮──然後彈,記住,揮──彈。念準咒語也非常重要——千萬別忘了老巴魯費奧的教訓,他把『f』說成了『s』,結果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站著一頭野牛。」

知道怎麼做是一回事,但手腕的動作要熟練也不是那麼容易。哈利已經挺熟練了,第一次便成功地讓他的羽毛不再只是在地上彈跳,雖然無法做到讓羽毛快速移動,但也是颼地一聲就浮了起來,在離桌面十吋左右的位置輕柔地飄動。
而西莫則是又練了幾回,應該被送上空中的羽毛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板上。西莫一氣之下,用魔杖朝羽毛一捅,這下羽毛可不再穩如磐石──它在一個上升的假動作中爆炸,然後燒了起來。哈利只好摘下帽子和西莫一起拍打起桌面。

米歇爾表現得一如既往地完美,他的那片羽毛像是自己原先就會飛似的平穩,不過,奈威那片則是像黏在桌上一樣,哈利可以聽到奈威沮喪的嘆息,還有米歇爾小聲的講解和鼓勵。

在另一個桌子上的榮恩,運氣似乎好不到哪裡去。
「溫咖癲啦唯啊薩!」他大聲喊道,一邊像風車一樣揮動著兩條手臂。

「你說錯了,」哈利聽見妙麗毫不客氣地說,「是溫咖──癲啦唯啊薩,那個『咖』字要說得又長又清楚。」

「既然你這麼聰明,你來試試看啊!」榮恩似乎是被妙麗刺激到了,有些大聲地說。

哈利聽到妙麗輕輕地哼了一聲,捲起衣袖,揮動著魔杖,說道:「溫咖──癲啦唯啊薩!」
她面前的羽毛從桌上升起來,輕盈又穩定地飄懸在他們頭頂上方四英呎左右的地方。

「哦,做得好!」榮恩的臉色迅速脹紅,譏諷道,「大家快看哪,萬事通小姐成功了!」

哈利覺得,如果此時不是在課堂上,妙麗就不會只是氣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而是會把書包甩到榮恩的臉上──就連德拉科都沒辦法這麼「成功」地激怒妙麗。

「你不應該那樣說的,」課堂結束時,哈利有些憂心忡忡地望著即將拉著米歇爾消失到前方隊伍之中的妙麗的背影,拍了拍榮恩的肩膀,「你知道,那樣妙麗會很難過。」

「好像全部人只有她懂得那麼多一樣!」榮恩的耳根脹成了豬肝色,忿忿不平地指控,「你有聽到她的口氣嗎──她講得好像我是──我是──」

「──好像你是一袋耳朵裡長了芽的馬鈴薯。」哈利同情地搖頭,把安潔拉平時總愛塞在他書包分隔裡面的小蛋糕分給榮恩一塊,「相信我,我理解你的感受,跟他們一起開讀書會,我也感覺自己比別人都笨十倍。」

榮恩接過蛋糕,塞到自己的書包裡,咕噥著低頭說了些什麼,好一陣子才憋出一句:「……你已經算很好了。」

「放心,」哈利笑著說道,「米契一定會有辦法的。」

但他們兩個直到下午的魔法史課程都結束之後,也沒有回來。



當麥可.寇那終於解開了手中的魔法鎖,他抬起頭,看向拉著自己的室友兼好友:安東尼.金坦與泰瑞.布特,老成地嘆了一口氣,「所以,我們為什麼要跟蹤馬爾福?」

相對脾氣好一些的泰瑞伸手摀住麥可的嘴,又朝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但這已經來不及了。
安東尼把他們倆個往牆角的方向又拉過去一點,試圖遮擋住泰瑞和麥可的身影。

「我還沒瞎,好嗎?」路柏斯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斜斜地回眸朝三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們不回答寇那嗎,關於為什麼要跟蹤我的部分?」

路柏斯在一周前已經從交誼廳搬回寢室睡覺,然而,除了熄燈時間之後,三人幾乎沒有在寢室見過路柏斯,與其說他「修正了自己的錯誤行徑」,不如說他只把寢室當作夜晚睡覺的巢穴還來得更加貼切。

眼看著屬於路柏斯的床位上,奇奇怪怪的抱枕的形狀逐漸取代路柏斯睡覺的模樣,安東尼實在是坐不住了,拉著好朋友想要質問路柏斯,究竟把他們這些室友當作什麼了?

可是路柏斯.馬爾福這個人,比他們的學院幽靈灰衣女士還要神出鬼沒──做為優秀的雷文克勞,他們上課一向是去搶最前面的座位,跟每次都踩著上課鐘聲最後一響進教室的路柏斯的距離,可能比石內卜教授和麥教授的辦公室的直線距離還要遙遠;吃飯時間的路柏斯不僅會抱著書和奇怪的模型,獨自一人坐在餐桌最尾端邊吃邊擺弄,還壓根兒不會搭理他們;即便他們空堂時間在圖書館堵到了路柏斯,通常跟他坐在一起的,不只有葛來分多的波特雙胞胎,還會有路柏斯在史萊哲林的雙胞胎弟弟,和那個每次看到他們都會面露微笑揮揮手的索瑪。

泰瑞有個遠親娶了一個麻瓜療養師(似乎是叫做博士?或者之類的什麼別的稱呼,麻瓜的職業嘛),他聽過那個遠親說過一種病症──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安東尼覺得他已經快要被「消失的路柏斯.馬爾福」弄出這類症狀了。

「我們跟上來,是想要問……你、你到底都消失去了哪裡?」安東尼皺著眉頭,勇敢地站了出來,面對一臉無所謂的路柏斯.馬爾福。

他就是要在今天把問題給解決掉!安東尼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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