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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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HP│同人×原創] 論時空的不可預測性 [PG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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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5 11:3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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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系列
連載進度: 連載中
《哈利波特》系列同人文,原作版權屬於JK
◇ 一樓提供大家防雷。我最乖了。

◆ 涉及同性戀情描寫,關鍵時刻會關燈,請放心
穿越文,未來可能最多會穿四到五人,一切服務於大時空法則不想看到便當的私心
◆ 原作人物也會換 CP,會依據劇情盡量合理化,但很可能會拆經典組合(?),這方面還請見諒
◆ 名詞以台譯為主,少部分進行改動,可能是採取其他翻譯版本,也可能是這邊自行微調,比如最經典的跩哥.馬份……噗XD


自創角來自於幾乎沒有原作人物的平行時空
◇ 在那個世界裡沒有黑魔王,連純血巫師的數量、比例與家族名稱都不一樣。社經地位、階級和與麻瓜的關係鏈也不同,歷史走向也有差異,最重要的是,穿越角都是來自平行時空的未來。可以理解為自創角=未來人巫師
原作世界不存在巫師貴族,不過自創角原先生活的平行時空裡有,其中一位是埃及王族後裔,另一位是個貨真價實的伯爵,受封上名冊的那種,還有一位是伯爵他的私人秘書。
◇ 自創角(們)都超蘇,蘇上天的那種蘇。
原作人物的性格也會因為自創角穿越過去造成的影響而變化
◇ 前期跟著原作劇情做整體校正,會保留大量的原作內容,第二年以後劇情就只留下大事件不動,其他部分會做非常大量的調整,目標是搶走所有人的便當甜文 HE 絕不妥協

◆ 自創角有換院,原生世界裡他是史萊哲林的,最純那種,這次變成葛來分多(先幫各位來一注預防針)
◆ 不黑獅院、不黑蛇院、不黑鷹院、不黑獾院、不黑劫盜組、不黑老鄧湯姆蓋勒,大時空法則雖然有私心,但在劇情前提下是中立的
◆ 但是黑彼得,大時空法則超討厭彼得(。
◆ 會盡力做到劇情合理,如果你開始覺得太蘇了,請謹記這個口訣:「最蘇的地方還沒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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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創角】


留言

@說說 非常感謝QDQ!!!!! 2020-6-25 20:53
很喜歡您的文章,看得很開心,很期待後面的劇情(*´∀`)~♥ 2020-6-25 19:50
謝謝你的解惑!創作加油!! 2020-6-22 14:09
@仙楂 唔,有可能涉及到DM,不過最近又調了個大綱所以未定? 看到您的檔案可能真的會有點小雷……抱歉|||OTL 2020-6-22 12:32
不好意思想問一下,請問同人X原創這個CP具體是哪個人X原創?覺得設定很有趣,但又怕採到雷QQ 2020-6-22 09:16
感激不棄QQQ 2020-6-17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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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5 11:4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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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快點!起床了!」

倫敦夏日的陽光穿過窗戶照射進房,樓下電視機傳出的聲音吵得令人煩躁,配上樓梯口傳來的女人尖叫聲。
這並不是一種愉快的起床方式,但整體而言還是個很普通的早晨,至少對水蠟樹街四號來說再普通不過了──這也是德思禮一家畢身致力奉獻的目標,普通。

米歇爾睜開眼睛,有些艱難地從簡陋的床鋪上坐起身,順便伸手推了推縮在床鋪另一邊的雙胞胎弟弟。

「快起床!聽到了沒!」女人再次尖叫道,這次還配上了拍打樓梯側牆的動作。

米歇爾知道他們的阿姨再聽不到回應,很可能會直接衝上二樓來撞門,他瞄了一眼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摸索眼鏡的弟弟,朝樓下喊了一聲。「起來了。我們馬上就下樓。」

「那就趕緊,我要你們來盯著培根。快些!我可不希望達利的生日被你們兩個懶惰鬼搞砸。」

女人的聲音逐漸遠離樓梯口,想來是回廚房去了。

「早安,哈利。」米歇爾早就不期待這家人會有適當的禮節,但他還是堅定地用曾經的儀態來要求自家弟弟。
對他來說這是最基礎的教育,雖然德思禮一家顯然沒有能力教養好小孩,那也不是一個人無禮的藉口。即便如今他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他,但人生總要有些追求,用高標準來要求自己是必須從小培養的習慣。

在另一個時空,他祖母與父親都忙於家族事業,母親除了過度溺愛小孩之外,整天都只想圍著父親轉,甚至後來家中發生那麼多變故,他還不是跟著管家把一雙弟妹都好好教養成人。

是的,另一個時空。
米歇爾.波特這輩子最早的記憶是一片陰冷刺眼的綠光與一個女人的哭求聲。好像上一秒還是比利時本家客廳的下午茶時間,下一秒就身陷嬰孩的身體,一個在2002年才出生的靈魂就這樣來到了1981年;要不是他連父母、長相甚至兄弟都不同了,他一定會認為那個天生缺根筋的表妹把他埋進了一個壞掉的時光器之中。

這一輩子他不是身負比利時伯爵爵位的純種巫師,也不是那個年少有為的泰奧菲爾家主,而是最起碼有一半血統來自麻瓜的英國未成年巫師──他甚至不確定這個世界裡有沒有霍格華茲。
他的父母親姓波特,有一個同樣是未成年巫師的雙胞胎弟弟叫哈利,而根據那個每天早上都要尖叫著控訴他們兩個好吃懶做的刻薄麻瓜女人所言,他的父母死於車禍(如果他父母是麻瓜的話,他並不很意外,不過當時那個名叫佩妮.德思禮的女人眼神不太對勁,所以他更傾向於這有另外的內情),而她身為最接近也唯一的血親,只能忍受著接納他們。

講得好像他一個優秀的前.成年巫師沒辦法養活自己和弟弟似的。
米歇爾寵溺地揉了揉自家弟弟亂糟糟的黑髮。

「早,米契。」哈利打了個哈欠,伸手抓起米歇爾昨晚就折放在床頭的衣服穿了起來。

米歇爾伸了個懶腰,將哈利那頭自己剛揉亂的黑髮稍微攏了攏,還先盯著弟弟梳洗了一番,再一起下樓,朝廚房走了過去。

餐桌上凌亂地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禮物包裹,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炫耀的心態,他們的表哥達利的生日禮物每年總是在那張可憐的餐桌上堆疊成高塔,然後再被粗魯的達利擠壓得到處都是。這次也一樣,看來達利如願以償地收到了最新的電視遊樂器,當然,還有他已經吵了整整一個半月的遙控車和第二台電視。
米歇爾和哈利曾經討論過,但他們一致認為這些禮物最後被使用的機率都不到三成──電視遊樂器除外,他們這位表哥一向不喜歡戶外活動,要那台遙控車也不過是看到電視上的廣告,或者是達利在學校又看到誰有,但搶不過來的緣故吧。

達利.德思禮和他們的姨丈威農.德思禮一樣,擁有超過平均值太多的體格,無論是垂直發展還是水平發展都超過雙胞胎太多,最喜歡的娛樂除了看電視和打電動之外,就是在學校找任何比他瘦小的人的麻煩,或者說,找雙胞胎的麻煩,雖然達利通常逮不著他們。畢竟,米歇爾身為一個練了將近三十年擊劍的成年人,怎麼也不可能放著自家弟弟不管,更不可能和哈利一起被達利拳腳相向。

米歇爾和哈利是一對長得挺像的異卵雙胞胎,他們體型都偏瘦、四肢修長,也擁有幾乎一樣翠綠色的眼睛和自然捲的頭髮,然而,米歇爾的頭髮是深褐色中透著一點點紅,哈利的頭髮則是純烏黑的;他們的長相也不算太像,米歇爾的五官比起哈利更柔和一些,眉目很有精神,眼角上翹,長年帶笑的左邊嘴角有顆痣,而辨認哈利最好的方法是他戴著一副圓框眼鏡,臉孔也比米歇爾更瘦削、立體一點,他沒有米歇爾那麼愛笑,比較靦腆一點,額角上還有一道閃電型的淡淡疤痕。
那道疤痕從他們有記憶時就有了,他們曾問過他們的阿姨──佩妮.德思禮──這個疤痕從何而來。

「是在你父母被撞死的那場車禍中落下的。所以你們才必須待在這裡──」這也是他們為什麼知道父母死於車禍的原因,「不許問問題!」
不許問問題,《如何與德思禮一家相安無事》規章第一條。
米歇爾當時就在心底嗤了一聲,一個拒絕讓孩子思考的家庭,真虧得他們有這樣的親戚。他表面上笑著答應了,轉頭就開始包攬哈利的所有問題。他家的孩子一向都鼓勵自主思考,他才不允許自家這個乖巧又聰明的弟弟變得庸碌無為。

這對兄弟很快就學會在德思禮家面前樹立了木訥安靜的形象,幾乎是言聽計從,但同時也幾乎不和德思禮一家有精神上的交流。
依照米歇爾的說法,這叫用勞務付出換取成年前的寄居,是場交易來著,當然也就不存在因德思禮一家的態度沮喪難受的情形了。

「鹽少放一些,味道差不多就行了。」米歇爾一邊將培根拿出烤箱,一邊提醒正在煎蛋的哈利。

這時候,威農姨丈走進了廚房,「把你們的頭髮梳一梳!」他咆哮著,這對於威農姨丈而言相當於一次有禮的「早晨招呼」。

雙胞胎忽略他們早就整理過的儀態備受挑剔的事實,自動在耳中將這句話翻譯成一句不那麼討人厭的早安。
這才是米歇爾和哈利長久以來在德思禮家學到的──挑對方為數不多的重點來聽、用最能噎住對方的話去回。
「早上好,威農姨丈。」「早安。」他們說。

一如往常,良好的態度總能讓威農姨丈就算不舒服也沒處發飆,他咕噥了一聲,坐到那張搖搖欲墜的餐桌旁,將報紙立起來,沒有再跟他們說話。

正當哈利要把煎蛋裝盤的時候,達利和佩妮阿姨也來到廚房。達利長得就像是縮小一號的威農姨丈:粉紅色的大圓臉、短脖子、像是鑲嵌在臉上的小藍眼睛、又壯又胖的身材,還有一頭濃密的金髮。佩妮阿姨總是叫達利小天使,但米歇爾和哈利一致認為,達利和一頭披著金色假髮的豬最大的差異,就是他會說英語。

「三十六,」當米歇爾和哈利忙著用各種高難度的方式把煎蛋和培根上桌的時候,達利終於艱難地數完他的禮物數目,那張粉紅色的大臉沉了下來,「比去年少兩件。」

「親愛的,你還沒算上瑪姬姑媽給你的禮物呢。你看,就在爸爸媽媽送給你的禮物下面唷。」

米歇爾和哈利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朝桌角挪了一些,加快速度把培根和煎蛋吞下肚。

「好吧,那就三十七件。」達利說,那張圓臉脹得通紅。
這是德思禮家的小王子憤怒的前奏,德思禮的餐桌上即將醞釀出一場狂風暴雨──生日禮物的血案即將來臨。米歇爾吃得比較快,他甚至還有心情看好戲,偷偷在哈利耳邊讀秒(「五、四、三……」),哈利在快速吞下最後一口煎蛋之後也領會了哥哥的心情,兩雙翠綠色的大眼都透露出一絲偷笑的表情。

佩妮阿姨顯然也很了解自己的兒子,連忙說:「今天我們上街的時候,再去給你買兩件禮物。怎麼樣,寶貝。再買兩件禮物,這樣好了吧?」

達利想了一會兒,彷彿在考量世界和平等級的大問題。最後他總算慢吞吞地說:「那我就有三十……三十……」

「三十九件,我的心肝寶貝。」佩妮阿姨說。

「哦,」達利重重地坐下來,抓起離他最近的一隻禮物包裹,「那好吧。」

威農姨丈咯咯地笑了,揉了揉達利的頭髮。 「這小機靈鬼是在算他的進帳呢,這點跟他老爸一模一樣。有你的,好小子,達利!」

米歇爾幾不可聞地冷笑,而哈利有些可惜地嘆息。

這時電話鈴響了,佩妮阿姨跑去接電話。米歇爾順勢起身替自己和哈利收拾盤子,順便看威農姨丈寵溺地催著達利拆禮物。
一輛遙控車、一台攝像機、一台飛機模型、十六種新出的電腦遊戲、……當達利正試圖撕開一個特別精緻的包裝時,佩妮阿姨接完電話回來了,臉上的表情像是有什麼天大的糟心事發生,毫不掩飾她生氣又束手無策的模樣。

「壞消息,威農,」她說,「費太太把腿摔斷了,不能帶他們了。」
她甚至還朝正在收拾滿地包裝的哈利和端著髒兮兮盤子的米歇爾的方向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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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5 12: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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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利嚇得張口結舌,哈利卻快速的掃了一下突然僵直的米歇爾。
每年達利生日的那一天,他的父母總帶著他和他的一位朋友出門去玩上一整天,可能是遊樂園、吃漢堡,或者是看電影,反正任何玩樂──但絕不會帶上雙胞胎。而他們的做法是把雙胞胎丟給費太太照顧,一個住在離這裡有兩條街的老房子的瘋老婆子。哈利一直不喜歡費太太住的地方,滿屋子都是捲心菜味,費太太還老是逼他們去看她過去養過的幾隻貓的照片;但米歇爾對於有貓的地方總是特別寬容,他甚至會主動提出要幫費太太整理家務,就為了費太太有時間可以再養幾隻貓。

米歇爾最愛的動物就是貓了,這點一直讓哈利十分不理解。

「現在怎麼辦?」
佩妮阿姨氣急敗壞地瞪著米歇爾和哈利,彷彿這一切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陰謀。米歇爾面無表情地接受哈利拍肩的無聲安慰。

「我們給瑪姬撥個電話吧。」威農姨丈建議說。

「別犯傻了,威農,她最討厭他們了。」

德思禮夫婦經常這樣當面談論他們,就好像他們根本不在場,或者根本聽不懂英語。
米歇爾無言以對。要不是因為不想被送去孤兒院也不想惹麻煩,前.泰奧菲爾家主根本可以直接送這對無禮的麻瓜夫婦去見他們的上帝,還不必收謝禮。

可是不行。在德思禮家,他們雖然總是被忽視,達利還會想盡一切辦法欺負他們(感謝梅林在他即使提早了二十年的人生,依舊不改對他的庇佑,那頭試圖假裝自己是人類的肥胖食人魔幾乎不曾得逞),但至少雙胞胎都能正常就學,米歇爾甚至能抽空教哈利如何控制兒童不成熟的魔力,也能灌輸一些基本的常識給哈利。但是,假如他們被安置在孤兒院,周遭都是莽撞毛躁的小孩以及冷漠的成人,他們的自由將會受到最大程度的限制,更不要說他可能要每天對所有人施展迷糊咒或記憶咒,太影響被施術者的智力發展了,他還不如施展蠻橫咒呢……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不赦咒的問題?

「她叫什麼來著,你的那位朋友……伊芬,怎麼樣?」威農姨丈可不知道米歇爾的腦子裡正在用理性克制被忽視的不悅,他繼續問。

「上馬約卡島度假去了。」她厲聲說。

「或許,」米歇爾敗在哈利期盼的眼神之下,緩緩開口說,「你們可以把我們留在家裡。」
這會是最好的選擇,如果德思禮家知道是一個古老純血家族的家主在替他們守門,他們應該感到光榮,這甚至足以寫進泰奧菲爾的家族史,想想看──「第二十八代家主曾替麻瓜守門,此厄聞足能證明泰奧菲爾家一度衰弱頹敗,自甘墮落」──他可以想像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幾位好友各種花式嘲笑,還會被表哥和表姊當作一輩子的黑料。
噢……想像在下午茶的時候,那似關懷似容忍的微笑與眼神……

但顯然佩妮阿姨並不領這個情。
「好讓我們回來看到整棟房子都毀了?」她大吼道。

「我們又不會把房子炸掉。」哈利說。
他只是想再聽一聽上次米歇爾說的屏障咒訣竅,要是能有機會再練習一下就更好了,他可從來沒有打算攻擊一棟房屋。

可惜威農姨丈和佩妮阿姨根本沒有在聽他說話。

「我想我們可以把他們也帶去,然後把他們留在車上……」

「那是輛新車,我們不能把他們……」

達利大哭起來。當然,這只是他的假哭,演技拙劣得很,但對佩妮阿姨來說簡直就是世界末日,可惜的是,這招數在他的死黨皮爾.波奇斯到來之後就不管用了。
這倒不是說達利放棄了,只不過顯然他的面子比傷害雙胞胎的耳膜更重要。

所以半個小時後,米歇爾和哈利就上了德思禮家的車後座,生平第一次向前往動物園的路上進發。威農姨丈和佩妮阿姨最後還是沒有想出「合適」的方法安置他們。
不過在出發前,威農姨丈用那張紅得發紫的大臉湊到他們面前,低聲威脅:「我警告你們……聽好了,我現在警告你們……小子們,我不想見到任何怪事發生——如果你們弄出什麼蠢事……只要一點點——」

「不會的,威農姨丈。」米歇爾用絕佳的理性與風度保持他的微笑和禮儀。

「任何怪事——你們就必須關禁閉直到聖誕節——」

「我們什麼事都不會做的。」哈利趕緊保證道。
身為雙胞胎弟弟,他能看出來米歇爾的眼底已經醞釀著對威農姨丈的不耐與厭煩。

但威農姨丈不相信他們。事實上,除了彼此之外,從來沒有人相信他們的話。

在學校裡面,米歇爾和哈利那身鬆垮垮的衣服和住在親戚家的背景,足夠讓他們在哪裡都顯得格格不入,再加上米歇爾的「課外教學」早就讓哈利習慣性地將他們兩個「巫師」和周遭的普通人(米歇爾在跟哈利獨處時稱呼他們為「麻瓜」,意思是「不會魔法的人」)劃分開來,就算這些都不要緊,任何對他們有興趣的同學也會礙於達利與他的朋友們各式各樣的「推波助瀾」而無視他們,所以,他們不但沒有熟識的朋友,甚至在整個同齡人之中都可以說是兩個透明人。

這其實有助於哈利對於自己的魔力掌控,米歇爾只比他早出生一點點,對於魔法的應用卻比他擅長得多。
哈利就不只十次二十次的看到米歇爾用魔法偷整達利和他的朋友,有時候是讓他們的作業本變成空白的,有時候會挪動桌椅讓他們互相撞在一起,達利的幾個朋友裡就有超過一半都和達利擁有相似的體格,而米歇爾總是能在達利他們真正受傷前收手,米歇爾稱這叫做「充滿善意與溫柔的教訓」,他甚至教哈利怎麼用魔法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方便,比如飄浮咒或清潔咒。只不過,哈利對魔法的應用並沒有米歇爾那麼精準,這讓哈利有些自卑,畢竟米歇爾是他的雙胞胎兄弟,他也不想差米歇爾太多。
哈利偶爾會用米歇爾的方法練習移動落葉或樹枝,或是替自己的衣服做清潔,有幾次甚至差一點就被達利撞見,還好當時米歇爾用化學實驗轉移了達利的注意力。米歇爾除了數學和化學之外所有的科目都沒有哈利讀得好,這點倒是讓身為弟弟的哈利勉強找回一些自信。

但即使是有米歇爾在,哈利也不時地會讓周遭發生「怪事」。
有一次達利試圖操控遙控車衝撞哈利的頭,但在哈利忙著用手去抵擋撞擊的時候,遙控車卻突然出現在達利頭上,把他的頭砸了一個包。這件事讓佩妮阿姨大罵了他一個多小時,還被塞進德思禮家樓梯下的碗櫥關禁閉,不過半夜時米歇爾送進去的麵包緩解了他的飢餓,他有時候真的挺好奇:為什麼佩妮阿姨從來沒發現米歇爾能夠從廚房裡拿走各種食物?

還有一次,達利抓著一根手臂粗的樹枝朝著他們胡亂揮舞,他們兩個不知為何突然跑到了學校圍牆的外面。米歇爾當時看著哈利的眼神就像是佩妮阿姨看著剛學會自己吃飯的達利。

米歇爾那時是真的感動。雖說他對付一個智能不高的麻瓜蠢小孩並不需要還沒上過一堂正式魔法課程的未成年巫師來施以援手,但發育期又沒有用魔杖輔助的未成年巫師本來就只能用本能來控制魔法,而哈利除了自救也沒忘記他,這不只是感動,也是米歇爾全身心的認可哈利是他泰奧菲爾家族一份子的最後一步。
雖然在這裡,除了戈蒂耶(*1)之外,他從沒聽說過其它泰奧菲爾就是了。

上了車後,哈利能明顯地感覺到米歇爾的情緒並不高,當然了,和達利擠在後座的過程不太好受,尤其是威農姨丈全程都和佩妮阿姨抱怨路旁的機車有多失禮愚蠢。但以米歇爾一直以來都對德思禮家半無視半蔑視的態度,哈利實在很難想像米歇爾會「為了這幾個麻瓜給自己找氣受」。
他悄悄地附在米歇爾耳邊問:「米契,你不喜歡動物園?」

「這是你得出來的結論?」米歇爾有些無奈又有些縱容地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腦袋。「我是沒興趣……但我知道你想去看看。」
其實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用消影術……或者至少、至少給他個港口鑰吧。看,那又是一個紅燈……天曉得混血巫師和麻瓜出身的巫師是怎麼忍受這一切的——

「你不是喜歡貓嗎?」哈利問。

何止喜歡,上輩子他光是養在阿爾泰利根老宅的貓最起碼有二十幾隻。
米歇爾無奈地笑著說,「動物園裡大概沒有家貓吧。」

所以你對其他動物都不感興趣嗎?哈利古怪的瞅了自家哥哥一眼。

這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周末,動物園擠滿了舉家出遊的遊客。
在入口的地方,德思禮夫婦給達力和皮爾各買了一支大巧克力冰淇淋;他們還沒來得及把雙胞胎帶走,冰淇淋車上一位笑盈盈的小姐就已經在問雙胞胎想吃點什麼,他們只好為米歇爾和哈利各買了一支便宜的檸檬冰棍。

「冰棍其實挺好吃的。」哈利告訴米歇爾,他一面舔冰棍,一面觀賞一隻正在搔頭的大猩猩。

米歇爾只是揉了揉哈利的頭髮,似乎並不介意這個把弟弟的黑髮揉亂又撥攏的反覆過程有多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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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皮耶爾.朱萊.泰奧菲爾.戈蒂耶(Pierre Jules Théophile Gautier,1811年8月30日-1872年10月23日),法國十九世紀重要的詩人、小說家、戲劇家和文藝批評家。
我們的主角和他的家族與戈蒂耶當然沒有任何關係,純粹是拿大時空法則喜歡的歷史人物來玩哏而已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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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5 12: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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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時間以來,這是哈利最開心的一個早晨了。
他和米歇爾全程都特地小心翼翼地和德思禮夫婦保持一小段距離,防備達力和皮爾到吃午飯的時候,看動物看煩了,回過頭來玩他們的習慣性娛樂──追打雙胞胎,而在威農姨丈和佩妮阿姨面前他們也不可能施法來反抗或逃脫,更不要說假裝挨打了,米歇爾一定會生氣的。
他們在動物園餐廳吃午飯,達力嫌給他來的一份彩寶聖代不夠大,於是又大發脾氣。威農姨丈趕緊給他點了一份大的,把原先那份讓雙胞胎吃掉了,只不過米歇爾對這些零食一向不怎麼有興趣,他把被挖過的部分剔掉,將那份聖代全都給了哈利。

吃過午飯,他們來到了爬蟲館。館裡陰冷、晦暗,沿四面牆都是明亮的玻璃窗。
隔著玻璃能夠看見各種爬蟲類在木塊上或石塊上爬來爬去或是吐信。

達力和皮爾想看看有劇毒的大眼鏡蛇和攻擊性很強的巨蟒。達力很快就找到了館裡最大的一條巨蟒。牠能用它的身體纏繞威農姨丈的汽車兩圈,然後把它擠壓成一堆廢鐵。不過這時看來牠並沒有這種心思,牠睡得正舒服呢。

達力用鼻子緊貼著玻璃盯著這盤亮眨眨的棕色巨蟒。「讓牠動呀。」達力哼哼唧唧地央求他父親。

威農姨丈敲了敲玻璃,巨蟒卻紋絲不動。

「再敲一遍。」達力命令說。

威農姨丈用指節狠狠地敲玻璃,可大蟒繼續打盹。

「真無趣。」達力抱怨了一句,拖著腳慢慢吞吞地走開了。

哈利在巨蟒待的玻璃櫃前挪動腳步,仔細打量這條巨蟒。
如果它怏怏不樂最終在這裡死去,哈利也不會覺得奇怪。因為它沒有夥伴,只有一些愚蠢的傢伙整天用手指敲玻璃想把它弄醒。這比寄住在德思禮家更糟糕,儘管每天來光顧米歇爾跟他的只有佩妮阿姨,捶門加尖叫要他起床做家事,可至少他還能在整棟房子裡到處走走,還有米歇爾跟他一起,甚至還能一起私底下嘲笑達利和練習控制魔法。

巨蟒突然睜開亮晶晶的小眼睛,慢慢地、慢慢地抬起頭來,直到與哈利的眼睛一般高。牠用瞬膜朝雙胞胎眨眼。
哈利大為驚駭。他和米歇爾對視了一眼,米歇爾很快地用餘光掃了一圈四周,檢查有沒有人注意到這隻蟒蛇有些異常的動作。

雖然米歇爾看上去比哈利鎮定,但即使是他也對這條蟒蛇的動作感到十分訝異──他知道許多巫師和動物都有超過麻瓜太多的感應,有些巫師甚至會利用這點來操控動物,但那也只是類似於催眠或共感情緒的程度,只有極少數的巫師能明確地和動物溝通,畢竟巫師就算擁有法力與較長的壽命,也不過是人類這個生物範疇以內的物種,和動物天生就有思惟上的隔離,太多的本能和觀念會阻礙彼此互相了解,即使是上輩子他在世界範圍內四處出差,也只認識兩個有這種能力的巫師與女巫,而那兩人中的一個因此學不會人類的語言,另一個簡直就是人型的野獸。
而非家養的動物幾乎不會刻意試圖與人類溝通,據他了解,也倒沒有太複雜的原因,只不過是沒有必要罷了。

「沒人注意到我們。」米歇爾在哈利耳邊小聲地說。

哈利點了點頭,他湊近玻璃,也看向巨蟒並對牠眨了眨眼。巨蟒猛地把頭轉向威農姨丈和達利那邊,然後又抬眼看著天花板。
看上去像極了翻白眼的無奈神情。哈利突然覺得這表情和米歇爾談到威農姨丈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知道。」哈利隔著玻璃小聲說,儘管他不能肯定巨蟒能否聽到他說話。「那一定讓你很煩。」

巨蟒用力點點頭。

爬說語?米歇爾猛然瞇起了眼睛,專注地看向哈利,不過哈利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蟒蛇身上,並沒有發現自己說的並不是人類的語言。

米歇爾回想很久以前,他曾因好奇詢問過自己那個野獸一般的表妹,為何她和蛇類對話時不是使用爬說語,卻依舊可以溝通。
『因為我不會呀,那是一種特殊的天賦──爬說語是蛇自己的語言,我平常只是讓用心靈跟牠們溝通而已。』當時表妹是這麼告訴他的,雖然他一直認為表妹在語言上的造詣完全超過了人類的理解範疇,但這句話很清楚地指出,爬說嘴的天賦並不光只是你把自己的身心貼近或變成動物就能理解的,更近似於變形師或迷拉混血兒的魅惑能力,本身就是一種血統上的傳承。

那麼為什麼,這個和他共享最親近血緣的雙胞胎弟弟能夠使用,還毫無自覺呢……?要知道,哈利剛剛說出口的話在他耳中聽起來就是一連串的嘶嘶聲而已,但那條蟒蛇顯然完全能夠理解,居然還回應了。

「你是從哪裡來的?」哈利完全沒有發現米歇爾的異狀,好奇地問道。「我是說──你有家鄉嗎?」

蟒蛇用尾巴拍了拍玻璃櫃上的解說告示牌。

『蟒蛇,巴西』

「哇噢。那裡一定很棒吧?」

蟒蛇又用尾巴拍了拍告示牌,這次甚至更加用力。
這下就連米歇爾也感覺得出來這條蛇想要表達的意思──再看!看仔細點!

『此為本園繁殖飼育樣品』

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噢,抱歉。原來你沒去過啊……」
米歇爾突然有些想笑。雖然他完全聽不懂這一連串嘶嘶聲,但哈利和這條蛇對話的過程和表情(主要是哈利的部分,那條蛇負責肢體的部分)實在特別有趣又可愛。米歇爾寵溺地拍了拍哈利的頭。

「我是哈利,這是我哥米契──米歇爾,你有名字……」

當巨蟒正在搖頭回答時,雙胞胎身後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喊叫,讓米歇爾和哈利都嚇了一跳,連蟒蛇都僵硬地朝後面退了一些。
「達利!德思禮先生!快來看這條蛇!你決不會相信它在做什麼!」

達利急急忙忙朝他們撲了過來。
「別擋路!」他說,朝米歇爾用力推了一把。哈利想拉住米歇爾,誰料到這太突然了,兩人只能一起重摔在水泥地上。

哈利坐起來,大口喘氣。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臉一下子陰暗下來的米歇爾。他從來沒有看過米歇爾這麼生氣,那張總是能對著咆哮的威農姨丈或尖叫的佩妮阿姨微笑的臉,此刻一點表情也沒有。
「夠了。」他聽到米歇爾說,話音冷酷到哈利脖子後面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隨後發生的事,因為來得太突然,誰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見皮爾和達力一下子緊貼在玻璃上,馬上又驚恐萬狀,大喊大叫,連蹦帶跳掙扎著往後退去。  

蟒蛇櫃前的玻璃不見了。巨蟒迅速地伸展開盤著的身體,溜到地板上。整個爬蟲館的人都尖叫著,向出口跑去。

巨蟒溜過哈利身旁時,哈利清清楚楚地聽到一個噝噝的聲音輕輕地說:「多謝你們。巴西,我來了……

爬蟲館的管理員深感震驚。
「可這玻璃,」他不停地叨叨,「這玻璃到哪裡去了?」

動物園園長再三道歉,並親自給佩妮阿姨泡了一杯加糖的濃茶。皮爾和達力只在一旁胡言亂語,東拉西扯。

其實就哈利所看到的,除了巨蟒從他們身邊溜過時,跟他們閙著玩,拍打了一下他們的腳後跟,別的什麼也沒有做。可是當他們坐上威農姨丈的汽車後,達利講起他的腿如何如何差點兒被巨蟒咬斷,皮爾則賭咒發誓說這條巨蟒想把他纏死。最糟糕的是,當皮爾鎮靜下來以後,他突然說:「米歇爾和哈利還跟它說話呢,是不是,哈利?米歇爾?」

威農姨丈一直等到皮爾安全離開他們家之後才開始發飆。

米歇爾卻似乎並不在意,他站在威農姨丈的面前。
「是我做的。」米歇爾面無表情地說,「我並不感到抱歉,你們應該感謝我只是讓牠離開那個玻璃櫃,而不是讓牠攻擊達利和波奇斯。」

威農姨丈氣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瞪著米歇爾:「去──碗櫃──待著──關禁閉──不准吃飯。」就倒在扶手椅裡了,佩妮阿姨連忙跑去給他端來一大杯白蘭地。

米歇爾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他給了哈利一個安撫的眼神  ,乾脆俐落地爬進了德思禮家專門關雙胞胎禁閉的狹窄碗櫥。

當米歇爾.波特還是特蘭西.泰奧菲爾的時候,他從未委屈過自己,即使父母親和外公都被敵對的家族給坑殺了,他也選擇了背起泰奧菲爾之名與整個家族,他從來都不滿足於輕鬆愉快的幸福,磨難會讓他更有動力去征服。所以他能支撐家族、領導家族,甚至是利用家族,逼迫對方從陰影中現身,並在十六歲的夏天就和表哥與表妹一起殺死了敵對家族的所有人。
他是個忠誠的家人、忠誠的朋友,但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來到這個世界是一場意外,他願意重新學習,當米歇爾.波特,最起碼他還有哈利在,並不孤單──他願意陪著哈利一起長大,照顧家人是他的興趣,也是泰奧菲爾家刻在每個泰奧菲爾靈魂裡的本能。但要是身為提供物質所需的德思禮家把他們當作是奴僕,他也可以讓波特成為這個世界的泰奧菲爾,他生來就是下一個伯爵,一個擁有良好教育與豐盛領地的貴族,對於統治駕輕就熟。
他並不相信佩妮阿姨說的那場讓他們失去父母的車禍,只是沒有其他證據所以三緘其口,他跟哈利都記得一陣刺眼的綠光,他們從未在麻瓜世界看到過那種光芒,而他總覺得那光芒有魔法的特徵。巫師只要還有正常的心智,或許會當麻瓜是螻蟻,但也不會沒由來的傷害麻瓜,而他跟哈利都是巫師──更可能他們擁有一對巫師父母,因為尋仇或決鬥之類的理由而死,而他們只能被麻瓜養大。

哈利年紀還小的時候經常做夢,他會告訴米歇爾那些在米歇爾看起來純屬幻想的夢。哈利總是希望有位親戚能夠突然來把他們接走,可是這個夢從來沒有實現。
德思禮家是他們唯一的親戚,米歇爾甚至用了一些魔法來測試,確保他們真的有血緣關係。

米歇爾在黑暗的碗櫥中伸出手,輕聲地唸,「路摸思。」
柔和的光芒悄然出現,在他的掌心中滾動,照亮了那張比弟弟稍微柔和一些的臉龐和寶石般的綠眼睛。

「既然假裝乖巧時不被德思禮尊重,那麼我們就放開來玩吧。晚安,哈利。」

當天半夜,二樓樓梯口的臥房裡,哈利坐在床上,捧著剛剛從門外飄進來的光球,聽著裡面傳出自己雙胞胎兄長的聲音,緩緩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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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5 12:2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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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雙胞胎有史以來經歷過最久的一場緊閉。米歇爾直到暑假才被大發慈悲地宣告刑期結束,說得好像他很在乎似的。


這段時間以來,米歇爾徹底放開顧忌,只要他想要,他就能出現在房子的任何角落,原本他有點擔心哈利能不能接受他這樣任意妄為,但他過去十年來的教育還是很有用的——哈利對於他能使用魔力做所有事這點,除了表達過羨慕與一些驚訝以外,幾乎沒有任何心靈上的障礙,哈利甚至更加勤奮積極地練習如何控制體內的魔力與施法訣竅。
米歇爾對此感到十分安慰。哈利不愧是他弟弟。

未成年巫師首要應當學習的其實不是咒語,而是控制。就如同他上一次發育期時家族教授的訣竅一樣,熟練咒語自然是必要的,但影響施法和詛咒威力與作用的,一直都是對自身魔力的控制與瞭解。
也許一開始就使用魔杖來輔助施法能讓未成年巫師更快適應如何使用魔力沒錯,然而無疑地,將魔杖視為能加強自我控制的夥伴,比起將魔杖當成魔力的憑依來得更好許多。他無數次看見原本法力高強的巫師一旦失去魔杖便淪於無能之輩,當初那些仇敵們不也是這樣才被他們四個青少年解決的嗎?

米歇爾.波特不應該懂咒語,自然也不能教哈利咒語,但教一個從一開始就被要求自己控制魔力的未成年巫師不依賴魔杖,比起教一個習慣了魔杖的巫師無杖魔法還要簡單得太多了。

只不過,哈利對於他最喜歡的魔藥從根本上就難以理解。畢竟麻瓜世界沒有足夠的材料,他也沒有大釜,麻瓜的化學能一定程度地滿足他調製藥物的興趣,可哈利不像他以前吃了三十年的魔藥,當然沒有什麼概念。而他總不能默寫《一千種常見魔藥》或最新一期的《瑪所利爾魔藥期刊》給哈利看吧?
令他感到慶幸的是,哈利用不著提醒也能謹慎地對待實驗,未來最起碼也不至於炸掉大釜吧,米歇爾樂觀地想。

對於米歇爾接近放縱地使用魔力這件事,在一次劇烈的爭執之後(「你再不正常一點,就給我滾出這棟屋子——!」「然後呢?讓您面對虐待兒童的司法調查嗎?為了我們彼此好,您還是對我視而不見吧。」),只要米歇爾不跟他們說話,德思禮家除了晚上禁止米歇爾回房睡床之外(「總要給他們一些面子。」米歇爾這樣告訴哈利,換來哈利一個無奈的白眼),寧可表現得完全沒看到米歇爾一樣。

在學校就連達利也遠遠地繞開雙胞胎。

哈利恍惚地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忙碌又平靜地開始了他們的暑假。
為了不過度刺激德思禮家脆弱的神經,雙胞胎大部分白天都會離開水蠟樹街四號,有時候哈利會陪米歇爾去費太太家看貓,其他時間他們都花在練習控制魔法與猜想他們去中學的事上面。

暑假之後他們就要離開達利,這讓哈利十分興奮,就連米歇爾也為此衷心感到安慰。達利和他的親密夥伴波奇斯獲准進入威農姨丈的母校,司梅汀中學,而米歇爾和哈利則被佩妮阿姨安排去當地一所叫做石牆中學的綜合制中學。
而德思禮小王子達利對此充份地表達了鄙視,他在被帶去訂做過那套燕尾服搭配燈籠褲的新制服之後,又重新在「怪胎們」面前找到了優越感。

「聽說他們會把新生的腦袋塞進馬桶,你們誰想試試看?」他飽含惡意地看著雙胞胎。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保證馬桶連你的靈魂都一起吞進去。」米歇爾微笑地看著達利說,「反正你終究要去馬桶下走一遭的。」

在哈利無動於衷的態度和米歇爾譏誚的笑意之下,達利那張大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去。

「我們倒是無所謂,不過我想佩妮阿姨不會希望你那麼早就離開她的。你說是嗎,哈利?」米歇爾輕柔地說,看向身旁的哈利。

哈利聳肩,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巨蟒那件事讓米歇爾對達利是真的生氣了,反正他們只是在言語上嚇嚇達利,他願意配合他這個其實非常記仇的哥哥。畢竟他也很生氣。

他們說完就走了,至於達利有沒有當真,他們不知道也不在乎。

哈利私底下對達利說的嗤之以鼻。
以他對米契手段的瞭解,中學裡不可能真的有人傻得像達利一樣,明明總是佔不到便宜,卻還願意十年如一日地找米契的碴好嗎。

幸虧這次米歇爾的威脅餘威猶存,直到幾天後看到佩妮阿姨在染雙胞胎的「新制服」時,達利除了幸災樂禍之外,都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

「什麼味道?」威農姨丈走進廚房時皺起眉頭問。

已經從佩妮阿姨口中得到過答案的哈利一臉混合了驚恐、沮喪和絕望的表情,木然地將早餐塞進口中;米歇爾則是一臉壓抑著嫌惡不想失禮卻充分表達出鄙視的表情,低聲安慰著哈利(「我們可以把它變得好些,不用擔心,我保證沒事的……」)。

「他們的制服。」佩妮阿姨斜斜地朝雙胞胎撇嘴。

威農姨丈嗯了一聲,顯然也不會為雙胞胎說話,大概也只是這個氣味會影響他的食慾才問了這麼一句,他在他的老位子坐下來,攤開報紙。達利開心地將司梅汀制服裡那根嶄新的漂亮手杖拍在桌上,將染盆中看起來活像是從水溝裡撈起來的象皮襯得更加寒酸。

在這幾近詭異的尷尬氣氛中,他們聽到信箱『喀噠』響了一聲,一些信落在門口的踏腳墊上。

「去撿信,達利。」威農姨丈說。

「叫他們去撿。」

「你們,去撿信。」

米歇爾看了威農姨丈一眼,他們視線沒有交集,威農姨丈一副正看著報紙津津有味的模樣,但脖子和耳朵隱約有脹紅的趨勢。

這是交易。米歇爾在心底默唸了一句,攔住準備起身的哈利,他站起來去門口拿信。

踏腳墊上躺著一封瑪姬姑媽從懷特島寄來的明信片,她大概是世界上除了德思禮家以外最討厭他們兄弟的人,他對瑪姬姑媽的閒言碎語一點興趣也沒有,很快就將明信片翻回去。在明信片下面還有一張傳單、兩封棕色的公文封,大概是帳單之類的。
接著,他愣住了。在這些無聊信件底下還有兩封信,那是一種觸感和重量都對他而言再熟悉不過的——

他撥開那些瑣碎的信件往下看。

兩個羊皮紙信封,配以霍格華茲的封蠟章。

『薩里郡,小惠因區
 水蠟樹街四號,最小的臥室
 哈利.波特先生』

『薩里郡,小惠因區
 水蠟樹街四號,最小的臥室
 米歇爾.波特先生』

「 Marde! 」米歇爾.波特說出了他兩輩子以來第二句髒話。此時此刻他既想用力地擁抱梅林又想扭斷梅林的脖子。

熟悉的盾牌紋章,大寫「H」字母的周圍圈著一頭獅子、一隻鷹、一隻獾和一條蛇。  
整天都熱鬧沸騰的葛來分多、睿智執著的雷文克勞、友善貼心的赫夫帕夫,還有他最熟悉也最喜愛的史萊哲林。他幾乎立刻就回想起黑湖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水面,想起在校園角落拉小提琴的愉快記憶,還有那些充滿茶香與點心甜香的下午茶。

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恢復成那個和辯論社好友比賽誰寫的作業更詳盡、在下午茶勸死黨們少加一些糖,還有在地牢裡和維傑教授討論魔藥的特蘭西.泰奧菲爾,而不是這個被困在異時空的麻瓜世界的米歇爾.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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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

@aura520 ??!!! 2020-6-15 12:47
大大您竟然跑到這裡來了!!!! 2020-6-15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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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5 12:3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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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什麼!拿了信就快點進來!」威農姨丈咆哮聲將米歇爾的心扯回現實,也讓他的指尖微微發冷。

是了,現在這個他不再是深受血緣精鍊咒語所苦的家主。他擁有和弟弟妹妹一樣,健康活潑的膚色和髮色,他早已僵硬無感的指尖如今既靈活又敏捷,早就習慣嚴重弱視的他如今甚至連眼鏡也不需要……米歇爾一手捏著信,另一手摀住自己的臉,用力抹了幾下。
或許真是在麻瓜之中生活了十年讓他堅強的心防多了一條動搖的縫隙,或許他真的在潛意識裡懷疑自己是否正在經歷一場錯覺——一場夢,不過這些可能他明明在幾年前就全都排除了,不是嗎?米歇爾自嘲地在手掌底下笑了一聲。只是這次的挑戰更艱難一些,他從來不缺能力與自信,他能成為一個完美的泰奧菲爾,就能再次成為一個成功的波特。

「就來了。」他朝著屋裡喊了一聲,關上水蠟樹街四號的門。

威農姨丈在廚房裡喊起來,「你在幹什麼,在檢查郵包有沒有炸彈嗎?」  

米歇爾沒有理會威農姨丈的故作幽默,他回到廚房裡,已經恢復冷靜的腦袋正高速運轉著。這裡也有霍格華茲,以年代來看,顯然與他曾經存在的那段時間不同,他可能即將跟大部分的教授同一段時間入學。他只希望可以不要當奧雷斯教授的同學,他一直猜不透他那位學院導師的年紀,聽說是比她丈夫維傑教授年長一些……他實在不太擅長應付奧雷斯教授的氣場,同樣是擅長占卜,他那個善解人意又明理聰明的好友兼前下屬可好說話得多了,最起碼和她說話比和教授說話感覺腳踏實地得多。

他一邊神遊,一邊把賬單和明信片遞給威農姨丈,然後坐下來,把哈利那一份交給哈利,再拆開了自己的入學信(否則還會是什麼呢?指控他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嗎?在英國,就算是未成年巫師施法也只能追責於就學後,他之前的舉措完全可以辯稱為失控)。

威農姨丈拆開有賬單的信封,厭惡地哼了一聲,又把明信片輕輕翻轉過來。「瑪姬病倒了,」他對佩妮阿姨說,「吃了有問題的油螺……」

「老爸!」達利突然說,「老爸,米歇爾和哈利收到什麼東西了!」

哈利和米歇爾剛要開始閱讀他們各自的信,卻被威農姨丈一把從他們手中搶過去了。

「那是寫給我們的!」哈利抗議,他伸出手想把信奪回來。

米歇爾則是再次難得的皺起了眉頭,天曉得他是不是連修養也退回到十一歲,他最近生氣的次數大概是他上輩子總和的數倍之多。

「誰會給你們寫信?」威農姨丈譏諷地說,用一隻手把米歇爾那封信紙抖開(哈利的信封才拆到一半),朝它瞥了一眼。

他的臉一下子由紅轉綠,比紅綠燈變得還快。事情到這裡並沒結束。幾秒鐘之內他的臉就變得像灰色的麥片粥一樣白了。

「佩——佩——佩妮!」他氣喘吁吁地說。

達利想把信搶過來看,可是威農姨丈把信舉得高高的,他搆不著。佩妮阿姨好奇地把信拿過去,剛看第一行,她就好像要暈倒了。她抓住喉嚨不斷地抽噎,活像是一條缺氧的魚。

他們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說話,似乎忘了雙胞胎和達利還在屋裡。

達利是不習慣被人冷落的,他用司梅汀手杖朝他父親的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我要看那封信。」他大聲說。

「那兩封信是寫給我們的。」米歇爾和哈利異口同聲地說,差別只在於哈利是憤慨,而米歇爾的聲音簡直可以用陰森來形容了。

米歇爾從來沒有告訴哈利霍格華茲的事情,他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事情不需要讓他的雙胞胎弟弟知道,況且他們一直生活在麻瓜世界裏頭,若是還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他們兩個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巫師,他才不會給予一個男孩多餘的希望——哈利總是想要離開德思禮家,越快越好那一種,但米歇爾想得更多一些,他懷疑無論巫師或麻瓜的政府不會願意讓兩個十一歲的男孩自己生活,在十七歲以前,他並不期盼政府同意他們獨自生活。所以哈利並不清楚那些信代表的意義,但米歇爾很清楚。
而看起來,他們那好阿姨、好姨丈——同樣一清二楚。

「你們三個——全部都是,統統給我出去。」威農姨丈用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說,把信重新塞到信封裡。

雙胞胎都沒有動。
「我要我們的信!」哈利大叫說,他看出來威農姨丈並不打算把信還他,要不是他練習很久的魔力控制,一定忍不住就出手了。
米歇爾的腦子裡閃過各種不同的惡咒,甚至還有一兩種會傷害靈魂的黑魔法。他花了很大的勁才忍住不發洩自己的不悅。

「讓我看!」達利命令說。

「出去!」威農姨丈吼了起來,用力扯著三個男孩的衣領,把他們扔到了走廊裡,砰地一聲關上廚房門。哈利和達利兩人都火冒三丈,差點直接打起架來。在達利一把扯掉哈利的眼鏡時,米歇爾伸出手朝達利按了一下,把達利不知怎麼摔在地板上,他冷酷地瞪著暴怒、想要彈起身跳起來繼續攻擊雙胞胎的達利。

「達利.德思禮先生。」他用一種輕柔的聲音說道,冰冷的目光直直看進達利的小眼睛中。「趁我對你還有最後一絲耐性的時候,請你保持安靜,坐在這裡。否則我不確定我會不會忍不住把你毀掉。」

達利被米歇爾的目光刺得瑟縮了一下,終於勉強安靜了下來。哈利趁機戴好眼鏡,趴到鑰匙孔上朝裡面窺看。
這時,廚房裡的聲音也隱隱約約傳了出來。

「威農,」佩妮阿姨用顫抖的聲音說,「你看看這地址……他們怎麼會知道那兩個小子睡在什麼地方?他們該不會監視我們這棟房子吧?」

「監視……暗中窺探……說不定還會跟蹤我們呢!」威農姨丈憤恨地抱怨著。

「可我們——我們該怎麼做?威農?我們要不要回封信?告訴他們我們不想讓……」

哈利能看見威農姨丈在廚房裡走來走去,臉上是說不出的焦躁與糾結。
米歇爾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不,」他終於說,「不,我們就給他來個置之不理。如果他們收不到回信……對,這是最好的辦法……我們按兵不動……」

「可是……」

「佩妮,我決不讓那些人進這棟房子。我們當初接受他們的時候,不是發過誓,要制止這種悚人聽聞的荒唐事嗎?」

荒唐事?悚人聽聞?


米歇爾實在忍不住了。
「走吧。」他對哈利說,伸手握住哈利的肩頭,朝被反鎖的廚房門斜斜傾身,兩人下一秒就閃進了廚房內,只剩下達利呆若木雞地瞪著他們消失的地方,說不出話來。

「威農姨丈、佩妮阿姨。」米歇爾一邊拍著剛被他強行帶著消影的哈利的背脊,舒緩哈利的不適,一邊和哈利在餐桌邊坐了下來,冷冷地注視著他們這對致力於成為麻瓜中的麻瓜的親戚。「我們需要談談。」

「給我出去——」

「我們不會走的。」哈利緩過了那種全身受到擠壓的古怪感受,認真地說。

「所以你們最好給我們一個解釋。」米歇爾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染衣盆,再看了看威農姨丈手上的信。

「信……信寄錯了——對,對,那不是寄給你們的……」

「它上面甚至寫了我們的房間!」哈利喊道。
這個令人厭惡的謊言說得也太拙劣了!他氣憤地瞪著眼前猶如一隻醬紫色蟾蜍的威農姨丈。

「我們說的解釋,是指『完整而真實的說明』,威農姨丈。」米歇爾以一種和鬧脾氣的幼兒解釋1+1=2的語氣說。「我建議你想好再說,畢竟我們會那麼多你們說的『荒唐事』,不是嗎?」

但他們這次把威農姨丈逼得太緊了。米歇爾事後告訴哈利這就是衝動的下場:更多爛攤子。威農姨丈那只比綠豆大一點的腦子顯然無法處理這麼複雜又緊急的事態,他眼看自己無法說服來勢洶洶又會用魔法威脅他的雙胞胎,惱羞成怒又著急恐慌的情況下,他打開瓦斯爐當著他們的面燒掉了那兩封信。

「好了,現在沒有了!」威農姨丈大吼,「現在,回你們的房間去——!」

哈利簡直不敢相信威農姨丈這麼無恥。

「回去!」

既然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他們急也沒用,在相偕離開廚房的時候,米歇爾幽幽地看著德思禮夫婦,但威農姨丈依舊保持著他腎上腺素高漲的狂躁狀態,不停地罵罵咧咧,佩妮阿姨則是看也不敢看他們一眼,好像再被這麼逼迫下去她就要崩潰了似的。

接下來一連三天,都有屬於雙胞胎的信寄到水蠟樹街四號。威農姨丈大概是鐵了心不願意讓他們拿到信,一大清早就守在門口,無論達利怎麼大吵大鬧、雙胞胎怎麼要求,他都固執地在拿到信的時候就將信銷毀殆盡。
第一天、第二天顯然只是擔心他們沒收到,還只是補了兩封,第三天開始,一模一樣的信就跟病毒繁殖似的以幾何倍數增長了起來。最後威農姨丈選擇將信箱釘死。

「你看,」他嘴裡含著一把釘子,對佩妮阿姨解釋,「如果他們沒法投送,他們自然也就放棄了。」

哈利憂慮地看了一眼米歇爾。

「這是不是真能起作用,我不敢說,威農。」

「哦,這些人的頭腦想問題都古古怪怪的,佩妮,跟你我不一樣。」威農姨丈說,一邊用力捶釘子,釘子上還沾有佩妮阿姨剛給他端來的水果蛋糕的殘渣。

米歇爾冷笑著拍了拍自家弟弟的黑髮。
懷特教授教過校史,她告訴過他們入學信是需要回覆的,無視入學信只會讓追蹤魔法更加積極地投遞,就是辛苦那些貓頭鷹了。

這一天寄給雙胞胎的信至少有二十四封。既然不能往信箱裡插,只好往門底下的縫、從門邊的縫往屋裡塞,有幾封信甚至從樓下洗手間的小窗口塞了進來。
威農姨丈把信全部燒光之後,就找來鎚子、釘子,把前門後門的門縫全都用木板釘死,這樣誰也出不去了。他一邊做,一邊哼著《從鬱金香花園中悄悄走過》,只要有一點動靜他就嚇得能蹦高好幾英吋。

米歇爾在樓下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回房後,他好好地安撫越來越焦慮的哈利。「我們就看他能把事情搞砸到什麼地步。」他遞給哈利一片他從德思禮家冰箱摸來的蛋糕,悠閒地翻開了他從費太太那裡借來的貓咪相簿。

星期六,事情開始失控了。共計四十八封寫給雙胞胎的信已設法進入德思禮家中。這些信是捲成小卷藏在兩打鷄蛋下面,由毫不知情而且滿臉驚恐的送奶員從起居室窗口遞給佩妮阿姨的。
威農姨丈怒沖沖地給郵局、奶廠打電話找人說理。佩妮阿姨正好把那些信全都塞到食品粉碎機裡攪得粉碎。

「到底是誰這麼急著要跟你們聯繫?」達利吃驚地看著雙胞胎。

雙胞胎沒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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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5 16: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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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威農姨丈坐下來吃早飯。他顯得很疲憊,氣色也不太好,不過很開心。

「星期天沒有郵差,」他一邊把果醬抹在報紙上,一邊高興地提醒大家,「今天不會有該死的信來了……」他正說著,有東西颼颼地從廚房煙囪裡掉下來,狠狠地砸到他的後腦上。接著三四十封信像子彈一樣從壁爐裡射出來。德思禮家忙著躲避,哈利跟米歇爾倒是伸手抓住了好幾封——
「出去!出去!」威農姨丈伸手捉住他們的領子,又用另一隻手從雙胞胎手裡的信扯出來。
他把雙胞胎扔到了走廊裡。佩妮阿姨和達利也用躲避天災的姿勢抱著頭衝了出來。威農姨丈砰的一聲把廚房的門關上。他們能聽見信件源源不斷地向廚房裡湧,彈到地板上和牆上。

「玩完了!」威農姨丈儘量保持鎮靜說,但一邊又大把大把地從臉上把鬍子揪了下來。「我要你們五分鐘之內回來,準備走。我們要離開這裡。你們趕緊去收拾幾件衣服。沒有商量!」
他揪掉了一半鬍子,看起來很可怕,誰也不敢頂撞他。十分鐘後,他們奮力拆開用木條釘死的大門,衝出門去,坐上汽車朝公路疾馳而去。

他們一個勁往前開。連佩妮阿姨也不敢問他們這是要去哪裡。威農姨丈會不時打個緊急掉頭,往回開一小段路。
「甩掉他們……甩掉他們……」每次他往回開的時候,總這麼叨叨。

「他瘋了……」哈利喃喃低語道。

米歇爾也嘆為觀止地點頭。這個麻瓜姨丈的神經到底是有多脆弱,才能被每個未成年巫師都會收到的信件逼瘋?

他們一整天都沒有停下來吃東西或喝水。
夜幕降臨時,達力利哇哇大哭起來。他平生從未遇到過像今天這麼糟糕的事情。他餓極了;五個他想看的電視節目也錯過了;他還從來沒遇到過今天這種情況,一整天都沒坐到電腦前炸外星人。

汽車來到一座大城市的郊區,威農姨丈終於在一家顯得幽暗陰沉的旅館門口停下。達利和雙胞胎合住一個有兩張床位的房間,顯然是要雙胞胎擠在一張床上睡,陰暗的房間和潮濕的床單都在散發著一股霉味。

米歇爾堅決不肯上床,還讓哈利把達利的外套鋪在床上,然後用自己和哈利的外套再鋪一層,才讓哈利好好休息,他自己則趴在灰撲撲的木頭桌椅上休息。

達利打著呼嚕,哈利卻睡不著,只好躺在床上發呆。

「米契……你覺得是誰寄信給我們?」他輕聲問。

霍格華茲,但我不能告訴你。
米歇爾看了哈利一眼,「我們會拿到信的,那個人很堅持。」他說。

第二天早餐,他們吃的是走味的玉米片和罐頭冷馬鈴薯加烤麵包。他們剛吃完,旅館的老闆娘就過來了。
「對不起,你們當中有兩位波特先生嗎,哈利.波特與米歇爾.波特?前邊服務台大概收到了一百封像這樣的信。」
她舉起一封信好讓他們看清用綠墨水寫的地址:

『科克沃斯
 鐵路風景旅館
 十七號房間
 哈利.波特先生』

哈利伸手去抓信,可是他的手被威農姨丈擋了回去。老闆娘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我去拿信。」威農姨丈說,即刻站起來跟隨老闆娘走出餐廳。

「我們還是回家去比較好吧,親愛的。」幾小時過後,佩妮阿姨膽怯地建議說。

威農姨丈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說話。他開車把他們帶到一處森林中間。他下車四下看了看,搖搖頭,又回到車上,繼續往前開。後來在一片新耕的田地裡、在一座吊橋的中央和立體停車場的頂層又發生了同樣的事。他們誰也不知道 他究竟在尋找什麼 。

「老爸是不是瘋了?」這時天色已經很晚了,連達利也無精打采地問佩妮阿姨。

最後,威農姨丈選擇了一處冷清的海邊,停車以後,他把所有人鎖在車裡就不見了。

開始下雨了,豆大的雨點落到車頂上。達力又抽抽噎噎哭鼻子了。「今天是星期一,」他對母親說,「晚上上演《偉大的亨伯托》,我真想待在有電視可看的地方。」

星期一,雙胞胎互看了一眼。達利對電視節目有種中毒般的狂熱,他要看電視就從來不會算錯日期。

如果今天是星期一,那麼明天,星期二,將是他們十一歲生日。

去年德思禮夫婦送給他們一個掛上衣的掛衣架和威農姨丈的兩雙舊襪子。但是他們每年都會一起慶祝——米歇爾會想辦法弄到一些零食運回他們那個臥室,哈利則會為他們兩個準備賀卡,他們會一起看書或是聊天。雖然沒有達利的生日那麼多禮物,沒有可以請來家裡玩的朋友(佩妮阿姨也絕對不會答應),沒有出去玩,但那是他們獨屬彼此的時刻。

威農姨丈面帶微笑地回來了。他拎著一個細長的包裹,佩妮阿姨問他買的是什麼,他沒有回答。
「我找到了一個特別理想的地方!」他說,「走吧!都下車!」

車外面很冷,哈利拉緊了外套的領口,米歇爾還把圍巾也塞給他圍著。威農姨丈指著海上的一塊巨大的礁石。礁石上有一間你能想象到最破最小、近乎搖搖欲墜的可憐小屋。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小屋裡絶對不會有電視。

「天氣預報說今天夜裡有暴風雨!」威農姨丈高興地拍手說,「而這位先生好心地同意把船借給我們!」
一個牙齒掉光的老漢慢慢吞吞地朝他們走來,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奸笑,指著鐵灰色海面上漂蕩的一隻破舊的划艇。

「我已經給大家弄到了一些吃的!」威農姨丈說,「我們就都上船吧!」
船上寒氣逼人。冰冷的海水掀起的浪花夾著雨水順著他們的脖子往下流淌,刺骨的寒風拍打著他們的面孔。大概過了好幾個小時,他們來到了那塊礁石邊,威農姨丈連滾帶爬地領著他們朝東倒西歪的小屋走去。

屋裡更顯得可怕,一股濃重的海藻腥味,寒風透過木牆縫隙颼颼地往裡灌,壁爐裡濕漉漉的,什麼也沒有。屋裡總共只有兩個房間。威農姨丈所謂的「一些吃的」,也只是每人一包薯片和四根香蕉。他想把火生起來,但薯片的空包裝袋只冒了一股煙,之後就捲縮成一堆灰燼了。

「現在要是有信,可就有用處了,是嗎?」他開心地說。

他的心情很好。看得出他認為這樣暴風雨的天氣,不會有人冒雨來送信的。
哈利心裡當然也同意,但這種想法卻讓他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望向米歇爾,但米歇爾從那天被趕出廚房之後,只要在德思禮家人面前,都是一臉嘲諷的冷笑。

夜幕降臨,意料中的暴風雨果然從四面八方向他們襲來。滔滔翻滾的海浪拍打著小木屋的四壁,他們可以清楚地聽見外面的狂風暴雨不斷打在屋牆上。刺骨的寒風從封得並不密實的牆體縫隙裡不斷灌進來。
佩妮阿姨從另一間屋裡找來幾床發霉的被子,在蟲蛀的沙發上給達利鋪了一張床。她和威農姨丈到隔壁一張坑坑窪窪、高低不平的床上睡了,米歇爾和哈利用外套和圍巾包裹住自己,找到一個相對來說比較不冷的角落蜷縮著。

深夜,雨暴風狂,暴風雨越發肆無忌憚。

哈利不能入眠,他瑟瑟發抖,輾轉反側,總想睡得舒服些,肚子又餓得咕咕直叫。「可惜這裡偷不到蛋糕。」哈利強顏歡笑地對米歇爾說。

「至少我們有這個。」米歇爾從背包的夾層裡掏出巧克力棒遞給哈利,「達利出門前只想到他的電動,我就幫他接收了巧克力。」

哈利的笑容真切了起來,他分了一半給米歇爾,兩人小心翼翼地吃掉了那根珍貴的巧克力。

臨近午夜,一陣沉悶的隆隆雷聲淹沒了達力的鼾聲,整座房子都像在搖晃一樣發出可怕的聲響。達力的一隻胳膊搭拉在沙發邊,胖乎乎的手腕上戴著手錶,夜光的錶盤告訴他們再過兩分鐘他們就滿十一歲了。

哈利靠在米歇爾肩上,回味嘴裡巧克力甜膩的香味,期待著他們的生日在嘀嗒聲中一分一秒地臨近。

「今年很特別。」米歇爾輕輕地說,在黑暗裡,他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輕柔的紗,「你想要什麼禮物,哈利?」

還有一分鐘。哈利聽見屋外不知什麼特別明顯地嘎吱了一聲。
「拿到我們的信?」他笑著說。

「那才不是生日願望。」米歇爾瞪了威農姨丈和佩妮阿姨的房間門一眼。「換一個。」

三十秒……二十九秒……二十八……「那就離開這裡好了。」哈利隨口說。

「哈利,這個願望太過渺小。」米歇爾有些不滿。

……十七……十六……十五……「那你想一個。」

「我想要我們的家——我們的,不是德思禮的。」

……三……二……一……

轟!

整個小屋被震得搖搖晃晃,米歇爾和哈利坐正身子、盯著房門。門外有人敲門要進來。

米歇爾轉過頭看向哈利,那雙和哈利一模一樣的綠眼睛閃閃發光。
「生日快樂,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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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6 10:5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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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又是捶門聲。

達利驚醒了。「什麼聲音?」達利迷迷糊糊地說。「什麼地方在放炮?」
他們背後又是嘩啦一聲響。威農姨丈抱著一支來福槍連滾帶爬地跑進屋,這時他們才明白他那細長的包裹裡原來是什麼東西。

「門外是什麼人?」他喊道,「我警告你……我有槍!」

外面靜了一會兒。然後……咔嚓!門從絞鍊上脫落下來,震耳欲聾的嘩啦一聲,門摔在地板上。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的臉幾乎完全被蓬亂的長髮和糾結的濃密鬍鬚給掩蓋,但他們仍能看見他那對像黑甲蟲似的眼睛在頭髮下面眨眨發光,他穿著一套深褐色的老舊呢子大衣,有些風塵僕僕,但即便是上面的補丁都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巨人好不容易才擠進屋來,他弓著腰,這樣他的頭剛剛擦著天花板。他彎腰拾起門板,輕而易舉地就把門裝回到了門框上。

外面的風暴聲減弱了。他轉身看著大家。

「能給咱來杯熱茶嗎,嘎?這趟旅程可真不容易……」他大步走到沙發跟前,達利坐在那裡嚇傻了。
「喂,讓點兒地方吧,你這個傻大個兒。」巨人說。

達利尖叫著跑過去躲到他母親身後,他母親嚇得蹲在威農姨丈背後。

「所以,這就是米歇爾和哈利了!」巨人說。

雙胞胎抬頭看著他那張凶狠、粗野、面貌不清的臉,他那對甲殼蟲似的眼睛眯起來,露出一絲友善的笑容。
「上次見到你們,你們都還這麼小——」巨人做著一個懷抱嬰兒動作,愉快地說,「你們很像你們的爸爸。不過眼睛都像你們的媽媽。」

威農姨丈發出一聲刺耳的怪叫。「我要你馬上離開,先生!你這是私闖民宅!」

「哦,住嘴,德思禮,你這個大傻瓜。」巨人說。他隔著沙發把槍從德思禮手裡搶過來,輕輕一撅,隨手把槍管打了一個結,就把它扔到屋角去了,彷彿這支槍是用橡皮做的。

威農姨丈又發出一聲怪叫,好像一隻老鼠被人踩到尾巴。

「不管怎麼說……你們兩個,」巨人轉過身來,背對著威農夫婦,「祝你們生日非常快樂。我這裡有一件東西要送給你們……有的地方我可能壓壞了,不過味道還是一樣好。」
他從大衣內袋裏取出一只稍稍有些壓扁的盒子。

米歇爾伸手把它接過來,哈利用顫抖的手指將它打開,只見盒子裡是一個黏糊糊的巧克力蛋糕。上邊用綠色糖汁寫著:祝米歇爾和哈利生日快樂。

「謝謝。」米歇爾真誠地說。
誠然,對他而言這個蛋糕簡直粗糙到了極點,但這畢竟是他們兄弟第一次收到蛋糕,而且他能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半巨人(是的,那個生理特徵不是一般人類能有的,多虧他那個似乎能跟全世界所有物種溝通的表妹,他有幸見過幾個巨人……那不是太好的經歷)對他們非常親切友善。

哈利看著這個巨人。他本來想和米歇爾一樣向巨人致謝,可是話到嘴邊卻不見了,他脫口說:「你是誰?」

巨人咯咯地笑起來,「說真的,我還沒向你們自我介紹呢。魯霸.海格,霍格華茲的鑰匙保管員和狩獵場看守人。」

他伸出巨大的手掌,握了握米歇爾和哈利的胳膊。

迎接麻瓜家庭小孩入學的負責人業務什麼時候拓展到禁忌森林的邊緣去了?米歇爾分心地想著。眼前這位看上去就親善有餘、霸氣不足的海格先生要是在他們那一屆任職,大概禁忌森林會更十倍百倍的名存實亡……葛來分多的人會把禁忌森林當做野營地點,他那個表妹大概還能在裡面跟貓頭鷹和報喪女妖開演唱會。

「哦,茶怎麼樣?」他搓著手說。他的目光落到空空的爐子上,那上邊只有揉成了一團的包裝袋。他哼了一聲,朝壁爐彎下腰,誰也沒看見他做什麼,但是當他隨即退回來的時候,那裡已經燃燒起了溫暖的爐火。

米歇爾的目光悄悄地在他的手和大衣附近繞了一圈。
這是把魔杖藏在雨傘裡?倒是一個挺可愛的方法。他想起自己那根量身打造的夥伴:13又3/4英吋,柔軟的雪松木鳳凰羽魔杖,巴欽貢.威爾普格.艾里森的佳作。也不知道他這輩子使用的魔杖是不是能達到那種如臂使指的契合。

潮濕的木屋裡火光搖曳,雙胞胎被凍得發白的臉色也逐漸好了起來。

巨人又坐到沙發上,沉重的身軀把沙發壓得直往下塌去。他開始從大衣的口袋裏掏出各式各樣的東西:一把銅壺、一包壓扁的香腸、一隻撥火鉗、一把茶壺、幾只缺口的大杯子和一瓶琥珀色的液體(白蘭地,不過是比較劣質的,香氣都不足了。米歇爾暗自感到可惜)。他先喝了一大口,然後開始泡茶。
小屋裡隨即充滿了烤香腸的香味和油水滴到爐火時響起的滋滋聲。

在巨人忙活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話,哈利和米歇爾偶爾隊看一眼,但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再看看」的意思。但是當巨人把第一批烤好的六根粗粗的、油汪汪的、烤得稍稍有點焦的香腸從撥火鉗上拿下來時,達利有些坐不住了。

威農姨丈厲聲說:「達利,不准碰他給你的任何東西。」

巨人拉下臉輕蔑地一笑,「你這個傻兒子用不著再長肉了,德思禮,你放心吧。」他把香腸遞給雙胞胎,米歇爾再次說了聲謝謝,將香腸大部分都給了哈利。

哈利早就餓極了,他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但他始終無法將目光從巨人身上移開。最後,他看出不會有人出來作任何解釋,於是開口問:「對不起,可我真的還是不知道您是誰?」

巨人喝下一大口茶,用手背擦了擦嘴。「就叫我海格吧,」他說,「大夥都這麼叫我。我剛才對你說過,我是霍格華茲的鑰匙保管員……當然,你總該知道霍格華茲吧?」

「唔……不知道。」哈利說。

海格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他看向米歇爾。米歇爾也裝出一臉無辜懵懂的表情,搖搖頭。
他知道,但他不能說。

「我很抱歉。」哈利有些愧疚地說,雖然他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愧疚。他往米歇爾的方向靠近了些,米歇爾拍了拍他的頭。

「抱歉?你很抱歉?」海格吼起來,調過頭瞪著德思禮夫婦,他們倆嚇得躲到暗處去了。
「該說抱歉的應當是他們!我知道你沒有收到那些信,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不知道霍格華茲,我的天哪!難道你從來沒想過你父母是在哪裡學會那一切的嗎?」

看來他們的父母也是巫師,米歇爾心想。他是不是可以這麼猜想——這裡就是他所熟悉的英國魔法界,只不過時間提早了二十年?但他從來沒在學校或是外公家裡聽過「波特」這個姓氏,難道哈利會是最後一代?

「一切……什麼?」哈利問道。
他的心怦怦跳得很快。海格是在說魔法嗎?他早該想到的——米契跟他都會魔法,他們的父母當然也可以會!

「一切什麼?」海格大喝道。「你等等!」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火冒三丈,似乎整個小屋都被他龐大的身軀填滿了。德思禮夫婦嚇得貼著牆瑟瑟發抖。「你們的意思是要告訴我,」他朝德思禮夫婦咆哮道,「這兩個孩子……對……——對什麼都不知道嗎?」

哈利覺得這麼說有點不公平。他們倆畢竟都有上學,而且他的成績一向都不錯(米歇爾的地理、美術和體育成績都沒有他好,科學在實驗課以外更是一竅不通)。「我們在學校成績很好。」哈利說,他沒有看米歇爾,他知道米歇爾現在一定是一臉「你確定這句話可以用『我們』當主格嗎」的表情。

可是海格朝他一擺手,說:「我是說,知道我們的世界。你的世界。我的世界。你父母的世界。」

「什麼世界?」

海格看起來簡直要爆炸了。

「德思禮!」他大吼一聲。

威農姨丈面色煞白,嘴唇無聲地囓嚅,像是試圖在辯解什麼,卻又沒有力氣發出聲音。

海格怒沖沖地瞪著雙胞胎。
「總該知道你們父母的事吧,」他說,「我是說,他們很有名氣,你們倆也很有名氣。」

這次是米歇爾開口問:「什麼意思?」
他跟哈利面面相覷。他們大概猜得到海格是在說他們是巫師、還有一個未知的巫師世界。不打斷海格的怒氣,一來是因為他們想聽海格說完全部,再說德思禮家也的確什麼都沒跟他們說過——他們是自己偷偷練習魔法來著。這也有點私心的意思了,畢竟他們也很樂於看到德思禮家這窘迫卻怒不敢言的模樣。

「哦,你不知道……你們全都不知道……」他用手指攏了攏頭髮,用困惑不解的目光來回看著雙胞胎,「你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嗎?」他終於問。

威農姨丈突然能開口說話了。「住嘴!」他命令說,「不要再說了,先生!我不准你對這兩個孩子講任何事!」

即使比威農姨丈更勇敢的人,在海格暴跳如雷、對他怒目而視的時候也會不寒而慄。海格說話時,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因憤怒而顫抖。
「你就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們?沒有告訴他鄧不利多留給他的那封信的內容?我當時在場!我親眼看見他留下了那封信。德思禮!這麼多年你就一直瞞著他們兩個?」

「從未告訴過我們什麼?」米歇爾皺起眉。
所以除了各種花式的貶低與不尊重、愚蠢的暴力、消耗他耐心與風度的生活態度之外,德思禮家居然還能讓他更加厭惡。
把一個巫師當做麻瓜養、禁止巫師變得優秀,甚至嚴厲地禁止巫師使用魔法?他完全能夠理解海格的怒氣。要是自己不被炸到這個時空,哈利會過著怎樣的日子?

「住嘴!我不准你說!」威農姨丈驚慌失措,大喊大叫起來。佩妮阿姨嚇得上氣不接下氣。

「哦,活該。閉嘴吧,德思禮。」海格說,「米歇爾,還有哈利。你們是巫師。」

沒有人說話。小屋裡鴉雀無聲,只聽見滾滾濤聲和狂風呼號。

「巫師?」哈利深呼吸了兩次。他的心跳聲像是在耳邊迴響。
他知道他跟米契都會魔法,但從別人口中聽到這樣「理所當然」的描述,和停留在他們兄弟倆的猜想上,兩者意義完全不同。

米歇爾看上去也特別僵硬。
不過他不是因為震驚,他當了將近四十年的巫師(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今天告訴他他是個麻瓜才能讓他震驚。他會有這種表現,純粹只是因為——身為一個古老純血的嫡系長子,他周圍從弟妹、表親,乃至世交,甚至所有要好的朋友全都是巫師和女巫,他是真的不明白一個麻瓜小孩在這時候要怎麼表現。

「您確定嗎?巫師?」他生硬地說,盡可能模仿自家弟弟的表現。多虧他出色的演技,海格並沒有識破他。

「一名巫師,當然。」海格說著,坐回到沙發上,沙發又嘎吱嘎吱響得更厲害了,「我相信,只要你們經過一段時間訓練和學習,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巫師的。你們有那樣的父母,怎麼可能不是巫師呢?我想現在該是你們好好看那封信的時候了。」

他把信遞給雙胞胎。

他們接過那隻淡黃色的信封,正面用翠綠色的墨水寫著:

『大海,礁石上的小屋
 地板上
 哈利.波特先生』

『大海,礁石上的小屋
 地板上
 米歇爾.波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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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6 11: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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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爾抽出信讀起來。

  霍格華茲魔法學校
  校長:阿不思.鄧不利多(國際魔法聯合會會長、巫師協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魔法師)
  親愛的波特先生:
  我們在此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准在霍格華茲魔法學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於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將於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你誠摯的,
  副校長 麥米奈娃

「……」果然不是斯托克教授與懷特教授。米歇爾用手指輕輕摩挲羊皮紙上的校徽和那個他只在校史室裡看過的名字。

阿不思.鄧不利多,被稱為當代最偉大的巫師,戰勝了蓋勒.葛林戴華德,祖母口中值得欽佩的兩個巫師。
可惜,葛林戴華德侵犯了泰奧菲爾家的領土與利益,他們不得不宣言與葛林戴華德切割——所以,他有可能在學校裡見到他的親人?更準確地說,父親、舅舅和母親?

陷入沉默的激動的不只是米歇爾,哈利張口閉口好幾次,好不容易才組織好語言,有些結結巴巴地問:「他們靜候我的貓頭鷹是什麼意思? 」

「狂奔的蛇髮女妖!看我,都忘了這件事。」海格用足以推倒一匹壯馬的力量拍了拍他的腦門,又從外衣的另一個內袋裏掏出一隻貓頭鷹——一隻真的、活蹦亂跳、長著毛的貓頭鷹,還有一支長長的羽毛筆和一卷羊皮紙。他用牙齒咬著舌尖匆匆寫了一張字條,哈利倒著看見字條上寫道:

 親愛的鄧不利多先生:
 已將信交給米歇爾和哈利。明天帶他們去購買他要用的東西。天氣糟透了。祝您安好。
 海格

海格將字條捲起來,讓貓頭鷹銜在嘴裡,走到門口,把貓頭鷹放飛到暴風雨裡。隨後他又回來坐下,彷彿這一切像打了一個電話一樣平常。
哈利發現自己一直張著嘴,連忙把嘴閉上,他偷偷看向米歇爾,但米歇爾還低著頭反覆看著那封得來不易的信。

「我說到哪兒了?」海格說。這時威農姨丈突然移到火光照亮的地方,臉色依舊慘自,雙眼瞪得比剛才所有時候都大,顯得很生氣。

「他不會去的。」他說。

海格哼了一聲。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麻瓜——像你這樣的大蠢蛋能用什麼辦法阻攔他。」他說。

「你們……什麼?」哈利問。
他以為麻瓜是米歇爾創造的詞彙,專門稱呼不會魔法的普通人,現在他卻在海格嘴裡聽到這個詞。

「麻瓜,」海格重複了一次,哈利睜圓了雙眼。「這是我們對像他們這類不相信魔法的人的稱呼。不幸的是,你竟然在我看過最麻瓜的家庭裡長大。」

「我們收養他的時候就發過誓,要制止這類荒唐事,」威農姨丈說,「發誓要讓這一切一刀兩斷!什麼巫師,哼!」

「你們早就知道了。」米歇爾終於把眼睛從信紙上抬起來,冷冷地凝視著威農姨丈。「你們早就知道我們會使用魔法,但我不知道……你們竟然也知道我們是……巫師?」
他的口氣像是氣憤過了頭的平靜,哈利注意到他捏緊信紙的力道大到讓他整隻手都不停微微顫抖。

米歇爾的指尖很冰冷。哈利能感覺到他的情緒複雜得很不對勁,他伸手握住了米歇爾捏著信的手,無聲地傳遞他的安慰。

比自己略高的體溫果然有效緩和了米歇爾的情緒,他對哈利歉疚地笑了下,捏了捏弟弟比自己更硬一些的手表達感激。

「我們早就知道,」佩妮阿姨突然尖著嗓子喊起來,「老早就知道!我們當然老早就知道!我那個該死的妹妹既然是,你們怎麼可能不是?哦,她就是收到了同樣的一封信,然後就不見了……進了那所學校……每逢放假回來,口袋裏裝滿了蟾蜍蛋,把茶杯都變成了老鼠。只有我一個人,算是把她看透了——十足一個怪物!可是我的父母卻看不清,整天莉莉長、莉莉短,家裡有個巫婆他們還美滋滋的!」

她停下來喘了一大口氣,接著又喋喋不休地講起來。看來這些話她已經憋在心裡很多年,一直想一吐為快。
「然後她就在學校裡遇到了那個波特,畢業後他們結了婚,有了你們這兩個小鬼。當然,我也知道你們跟他們一樣,一樣古怪,一樣……一樣……不正常……後來,對不起。她走了,自我爆炸了,我們只好收養你們!」

哈利的臉色變得煞白。米歇爾反握住哈利的手掌,輕聲說:「妳之前告訴我們,他們是死於車禍。」

「車禍!」海格咆哮起來,他極端憤怒地大吼大叫嚇得德思禮夫婦又躲到他們的角落裡去了。「車禍怎麼可能傷得著莉莉和詹姆.波特?這是誣衊!是誹謗!我們世界裡的每個孩子都知道你們倆的名字,但你們卻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但……為什麼?他們出了什麼事?」米歇爾蹙著眉頭看向海格。

海格臉上的怒氣消了,他突然顯得焦慮不安。
「我從來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他用低沉而焦慮的聲調說,「鄧不利多對我說過,找你們的時候可能會遇到麻煩,因為有許多事你們並不知道。哦,米歇爾……還有哈利,我不知道由我來告訴你們是不是合適——不過總得有人說的——你們不能一無所知就去霍格華茲上學呀。」
他鄙夷地朝德思禮夫婦掃了一眼。
「好,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不過,我不能說清它的全部,因為很多事情還是一個謎……」

他坐下來,朝爐火看了一會兒,然後說:「我想,我從一個叫……不過你們不知道他的名字,真叫人不能相信,我們的世界裡人人都知道……」

「誰?」

「好,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想提他的名字。沒有人願意提。」

「為什麼不願意提?」

「喔,梅林啊,人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哎呀,難哪。當時有一名巫師,他後來……變壞了,變得壞透了,壞得不能再壞了。他的名字叫……」海格嚥了一口唾沫,可還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或許你能用寫的?」哈利提醒他。

「不行,這個字我不會拼。好吧……他叫佛地魔。」海格打了個寒顫,「別再逼我重複他的名字了,我們都稱呼他『那個人』。總之,這個……這個巫師,大概二十年前吧,他開始為自己找門徒。他也找到了一些人……他們有些是因為怕他,有些是想從他那裡學到些高深的魔法,因為他法力高強。好了,那段日子可真是黑暗啊。我們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也不敢跟陌生的男女巫師交朋友……還發生了許多可怕的事情。他接管了我們這個世界。當然有些人反對他,他就把他們都殺掉了。太可怕了。當時唯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霍格華茲。那個那個人最害怕的就是鄧不利多。橫豎不敢動那所學校,至少當時是這樣。」

「現在來說說你們的父母,莉莉與詹姆.波特夫婦!他們是我知道的最優秀的男女巫師了。他們當年在霍格華茲還分別擔任男女學生會的主席呢!叫人弄不明白的是,當初那個那個人為什麼沒有把他們拉到他那邊去……也許他知道他們和鄧不利多很接近,不想與黑勢力有關係吧。」
「也許他認為他可以說服他們,也許想乾脆把他們幹掉。大家都知道,十年前萬聖節前夕,他來到你們住的村莊,當時你們只有一歲。他來到你們家就……就……」

海格突然掏出一塊污漬斑斑的、髒得要命的手帕擤鼻涕,那聲音響得像在吹號角一樣。

「對不起,」他說,「這是一個不幸的消息。我認識你們的父母,再也找不到比他們再好的人了,不管怎麼說……那個人把他們殺了,可是叫人弄不明白的是他也要殺你們。也許是想斬盡殺絶吧。可他沒有成功。你們就從來沒有想過哈利腦門上那道傷疤是怎麼來的嗎?那可不是一般的疤痕。那是一道很厲害的魔咒,它殺了你們的父母,毀了你們的家,可是在你們身上卻沒有用。於是你們也就因為這出名了。只要他決定要殺的人,沒有一個能躲過劫難,只有你們兩個大難不死。他殺掉了當時一些優秀的男女巫師,比如麥金農夫婦、彭斯夫婦、普成特夫婦。你們兩個是唯二大難不死,活下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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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6 11: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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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綠光和尖叫。米歇爾和哈利互相看了一眼,米歇爾的手環過哈利的肩膀,吻了吻哈利的額頭,讓哈利埋在自己的肩上擦掉差點掉出眼眶的淚水。

——啊哇呾喀呾啦。索命咒。米歇爾在心底說。他們的父母死於索命咒。

所有足夠嚴重的惡咒裡,只有索命咒是那種光。
但這也就是說他們兄弟在索命咒之下生還?這太匪夷所思了,就像海格說的,沒有人可以被索命咒直接擊中還保有性命,雖說有其他更多的魔法能達到殺人的目的,但啊哇呾喀呾啦本身被創造出來的意義就是殺人,是純粹的凶器,除非施術者法術不精,否則不存在規避一說。
所以他們倆是怎麼活下來的?米歇爾把這個疑問放在心底。

哈利的腦海裡出現了一些非常悲慘的景象。
他又想起另外一些事,他生平第一次聽到一陣響亮、陰冷、凶殘的笑聲。他想,米歇爾恐怕一直都記得這些可怕的事,卻因為不想讓他難過所以不肯說,他甚至可以記得更早的事情,不然是誰告訴米歇爾「麻瓜」這個稱呼呢?

海格難過地看著他們倆,「我奉鄧不利多之命,親自把你們從那棟被毀掉的房子裡抱了出來,送到德思禮家……」

「胡說八道。」威農姨丈說。

哈利嚇了一跳,他差點兒忘了德思禮夫婦還在這裡。

威農姨丈顯然恢復了勇氣,他緊握雙拳,對海格怒目而視。
「你們,小子們,現在聽我說,我承認你們身上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他對米歇爾怒目而瞪,想來是對米歇爾最近用魔法頂撞他們的事依舊耿耿於懷,「就是好好揍你們一頓也治不了。至於你們那對父母,我只能說,他們都是怪物,這是不可否認的。我是說,這世界上沒有他們會更好,看看他們都幹了些什麼,整天跟男女巫師混在一起,我早就知道他們遲早要吃苦頭……」

正說話時,海格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從大衣內袋裏掏出一把粉紅色的破傘來。
他像拿著一把劍那樣用傘尖指著威農姨丈的大臉說:「我警告你,德思禮,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再說一個字……」

威農姨丈怕被這個大鬍子巨人的傘頭戳傷,又泄氣了,緊貼著牆不敢再說話了。

「這樣才好。」海格說著,大口喘氣,坐到沙發上,這次沙發再也承受不住,整個塌到地板上。

米歇爾看了看海格,又看了看角落的德思禮家,收回準備發洩在德思禮家身上的詛咒。

他無法接受任何人輕蔑他的父母,以前的父母和現在的父母都一樣。更不要說他上輩子也早早失去了他的父母,「沒有他們會更好」這句話簡直不可原諒。家人永遠是最珍貴的寶藏,尤其是他們都死了,羞辱死人更下流。

哈利整理好情緒,他抬起頭望向海格。
「可是佛地……抱歉,我是說,『那個人』後來怎麼樣了?」

「問得好,哈利。他不見了,失蹤了,就在要殺你們的當天夜裡。這一來就讓你們的名氣更大了。這也是最讓人弄不明白的地方,你想……他的法力越來越強,他為什麼要走掉呢?有人說他死了。我認為這純粹是胡說八道。他恐怕不能完全說是個人了,所以也就不可能死去。有人說他還在這一帶,等待時機,可能吧,但我不相信。原來支持他的人都回到我們這邊來了。有些人已經從噩夢中清醒。如果他還會東山再起,他們是不可能這麼做的。」
「我們大多數人都認為他還在這一帶,不過已經失去了法力,已經虛弱得成不了氣候了。因為你們倆身上具有的某種力量把他毀了。那天晚上肯定發生了一件他沒有預料到的事……我不知道會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不過你們身上的某種力量使他受挫了,就是這樣。」

海格用熱切而崇敬的目光注視著哈利和米歇爾,但哈利並沒有感覺到高興和自豪,米歇爾也沒有。

「我們那時……住在哪個村子裡?」米歇爾問道。「我們的父母也葬在那裡嗎?」

「高錐客洞——他們葬在一起,你知道,他們都在波特家的墓園裡。」

米歇爾點了點頭。
他上輩子也聽過這個地名,是個隱蔽的居地,以高錐客.葛來分多命名,但他從沒有機會去過。他讀過的歷史裡沒有姓波特的家族,但若他們有家族墓園,那起碼可以在一定的限度內保證父母親的安息。

「謝謝你,海格,這件事對哈利跟我來說非常重要。」米歇爾真誠地說道。哈利也對海格報以一笑,發現海格也朝他們露出了笑容。

「明白了吧?」海格說,「你等著瞧吧,你們會在霍格華茲名聲大噪的。」

但威農姨丈也不甘心就此罷休。「難道我沒有對你說過他不去嗎?」他尖著嗓子說,「他們要去上石牆中學,他們會感激我的。我看過那些信,要他準備一大堆無用的東西……像咒語書,還有魔杖什麼的……」

「如果他真想去,像你這樣不相信魔法的大傻瓜是攔不住他的,」海格咆哮說,「阻止莉莉和詹姆.波特的兒子們上霍格華茲!你這是瘋了。他們從生下來,他的名字就已經入了霍格華茲的名冊了。他們要進的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魔法學校。七年之後,他們將會面貌一新。他們會和跟他們一樣的孩子們在一起,換換環境,還要在霍格華茲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校長阿不思鄧不利多的教導下……」

「我決不可能會花錢讓一個瘋老頭子,一個大傻瓜去教他變戲法!」威農姨丈大吼起來。

不過這次他確實太過分了。海格抓起他的傘在頭頂上繞了幾圈,怒喝:「永遠——不准——在——我——面前——侮辱——阿不思——鄧不利多!」

他用傘嗖的一聲在空中猛揮了一下,然後直指達力,忽的一道紫羅蘭色的閃光、一聲鞭炮似的響聲、一聲尖叫,接著達利就用雙手捂著他肥胖的屁股,疼得直蹦,哇哇亂叫。當他把身子轉過去、背朝他們時,哈利看見一根捲曲的豬尾巴從褲子的破洞裡伸了出來。

威農姨丈一邊吼叫,一邊把佩妮阿姨和達力朝另一間屋拖。他最後用恫嚇的目光瞪了海格一眼,砰的一聲把門帶上。

海格低頭看了看傘,捋了捋鬍須。

「我不該發火,」他懊惱地說,「不過,還是沒有成功。我本來想把他變成一隻豬,只是也許他已經太像豬了,所以用不著再去變什麼了。」

他從濃密的眉毛下斜瞟了一臉驚訝的哈利與轉開視線似乎正在忍笑的米歇爾一眼。

「要是你們,呃,對霍格華茲的任何人都不提這件事,我就謝謝你們了。」他說,「我……哦……嚴格地講,我不能施用法術。只有在找你們或給你們送信的時候才准許我用一點兒——這也是我熱心接下這個工作的原因之一。」

「我們什麼都沒看到。」米歇爾誠摯地說。

「可是……為什麼不准許您施用魔法呢?」哈利問。

「哦,是這樣的,我自己也在霍格華茲上過學,但是,實話對你說,我……呃……被開除了。我當時三年級。他們折斷了我的魔杖,其他東西都沒收了。可鄧不利多讓我留下看管狩獵場。他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啊。」

還會被開除?哈利頓了一下以後又問。「我能不能問……您為什麼被開除?」

「時間太晚了,明天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海格大聲說,「明天一早還要進城給你們買書什麼的。」

他脫下褐色的大衣,扔給米歇爾。

「你們就蓋著這個睡吧。」他說,「要是有什麼東西亂動,沒關係,我想,有個衣袋裏好像還裝著兩隻睡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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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7 13:2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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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格的大衣保證了溫暖以後,浪潮聲讓米歇爾和哈利緩和了衝擊了一晚上的心靈,逐漸陷入沉睡之中。

而距離海上小屋非常遙遠的一處大宅中,路柏斯.馬爾福在黑暗中睜開雙眼。他沒有打擾睡在房間另一側的弟弟,伸出手將家庭小精靈預備好在床頭的水壺與水杯召喚到手中,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在剛才的夢裡,他又回到上輩子的那個午後。

他和戀人在午後的溫室裡接待來自母校Uagadou那個瘋瘋癲癲的年輕女馴獸師。好像每個天賦異稟到一定程度的人都會有瘋狂的特質,那個剛生了個小孩的少婦還有著少女般的爛漫與狡黠,她不斷調侃著自己,問自己一隻胡狼怎麼會想和蛇交往。

偉大的拉美西斯在上,他從沒興趣嘗試獸交!
年輕女馴獸師在他們吃過了相當於下午茶的午餐後,拿出了一塊似乎是從她父親和養父那兒弄來的石片,然後——

——然後他就在這裡了。

他在1980年的馬爾福莊園醒來,悲慘地發現自己成為了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一個擁有完美的白金色頭髮、淺灰色眼珠的嬰兒,出生自一個英格蘭的「古老純血」家族,還有一對比自己年紀還小的父母……

不同的國家、語言與人種讓他花了好一陣子才能接受自己從另一個時空出生的事實。這些只要看久了都還好,最可怕的事情在於觀念的不同。
他始終弄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都好像崇拜著什麼邪教似的尊崇一位「黑暗領主(The Dark Lord)」。他上次看到這個稱呼還是在2027年那場堪稱災難的50周年懷舊電影節,巫師界跟麻瓜界的娛樂業全方位地向每一個人類播送《星際大戰》的時侯。

托托神絕對是忘了把智慧賜給這隻把中學生網名當自己稱號的老笨鵝。

他無法想像,為什麼他們馬爾福家會對這種怪人感到敬畏?或者說其實只是利用?要真的只是藉由黑暗領主的名號牟利,反而更接近他對這類人的理解呢……但很可惜的,似乎不是這麼可愛的情況,而是真心實意的感到恐懼和服從——說起來,英格蘭對魔法的定義本來就不太一樣,在非洲,他們哪會刻意區分黑魔法或白魔法,只是使用的方法和施展的手法不同的魔法而已……

更痛苦的事情還在後面。路柏斯上輩子(他不想承認自己死了,但這個身體和他的靈魂完全契合,所以大概也不是靈魂發生了分裂性質的意外,再說,比起死亡後重生,他更抗拒自己被一分為二)因為工作的關係經常在歐洲滯留,但他從來沒有在歐洲這裡弄到一根魔杖,生於沙漠的他跟木頭壓根就不熟,就算是拿一截人類指骨、兔子的左後腿或貓的鬍鬚束來施法都比用一根不聽話的魔杖還順手。更別提這個年代的巫師娛樂更是悲慘得無與倫比。

美麗聰慧的貝斯特在上,他到底要怎麼在這個只能下棋(巫師棋)和射彈珠(多多石)的世界活下來!這個時代連雙面鏡都少得離譜!

這就是十一年來,路柏斯只要夢見上輩子的事,都會因此陷入沮喪與憂鬱之中最大的原因。

路柏斯將手中的水一飲而盡,看著窗外那掛在天空中的美麗下弦月,有些哀傷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讓自己恢復睡眠。

明天就要上戰場了。
他那個天真單純的傻弟弟期待了一整個夏天的斜角巷之旅。該死的英國傳統。

果然,太陽還沒完全從地平線上冒出頭,睡在房間另一頭的德拉科.馬爾福就滑下床鋪。
「路柏斯,你再賴床的話,父親一定會扔下你。」他一邊掀開罩住路柏斯腦袋的軟被,一邊用強忍住激動的口吻居高臨下地說。

「我倒是很期待他這麼做。」路柏斯翻了個身,改用枕頭蓋住自己的臉。
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他那位好父親只會站在門口用拐杖敲擊地板,命令那個煩人的家庭小精靈過來把他吵醒。

「你不能總賴床!我們老早就說好的——」德拉科皺著眉頭瞪向路柏斯,義正嚴詞地說。

路柏斯從枕頭間的縫隙裡看出去,不知怎麼地,他居然從德拉科的聲音裡聽出一絲委屈。他只好在心底默默嘆口氣,從柔軟的床上坐了起來。
「我們沒有說好任何事。」他無奈地重申道,「一切都是父親、母親和你擅自決定的。」

「但你也沒有反駁!」

「那是我知道反駁沒用,父親和母親明明可以只帶你去。我們是雙胞胎,只要全部買兩份不就行了?」

或者是像他那個同為「古老純血」的巫師的戀人一樣,全部請專人到府服務。馬爾福又不是消費不起。
路柏斯完全無法說服自己在暑熱的豔陽天之下去擠滿了興奮的未成年巫師的購物街,如果不是他勉強還算對這個年代的玩具有點興趣,他真的會寧可對自己施展一個昏睡的咒語,直接睡到開學日有人解咒為止。

「這是傳統——難道你就不期待嗎?」

從來不期待。他早就學過魔法,而且早就畢業出社會了!難道霍格華茲會比Uagadou更適合他嗎?
「隨便。」路柏斯慢吞吞地從床上下來,逕自走進浴室沖澡去了,只留下德拉科一個人在床邊意氣難平。

接下來一整個早上,德拉科全身心都表現出一種對「舉家前往斜角巷添購一年級用品」這個活動的高昂興致,就像是過去幾天的興奮全都在今天翻倍了似的。

在德拉科第三……或者第十三次在飯桌上有意無意地提及斜角巷,並發表他對霍格華茲一年級不能帶掃帚的抗議之後,他們的父親魯休斯.馬爾福不得不開口要求德拉科恢復冷靜;但路柏斯卻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那對父母對德拉科這種幼稚行為過剩的寵溺與縱容。

而他自己呢?路柏斯看著這個孿生弟弟為了風度,努力壓抑躁動而變成粉紅色的臉頰與閃亮的灰眼睛,也再次選擇了妥協——反正這十年來他都在對父母和弟弟妥協,早被訓練得駕輕就熟。

馬爾福一家在早餐後用呼嚕粉旅行到了斜角巷。
由於他們兄弟截至目前為止大部分的人生都待在馬爾福莊園中,德拉科在從壁爐中爬出來的時候還被腳邊的爐框絆了一跤,要不是路柏斯和他們的母親娜西莎伸手拉住德拉科,他就要撞到盧休斯身上去了。

「小心點,德拉科。」盧休斯轉身,替小兒子施了一個清潔咒。

這讓年輕的馬爾福小朋友脹紅了雙頰,他喏喏地站挺,任由娜西莎替他整理幾乎一絲未亂的頭髮。

「路柏斯,把衣服穿好。」盧休斯將矛頭轉向長子,「你總不會想讓外人覺得馬爾福家的儀態如此鬆散。」

「父親,冷靜點。我們才剛離開家裡。」路柏斯從娜西莎給他的小袋子裡掏出一塊糖漿餡餅放入口中,「而且他們才不會覺得,一顆鈕扣就能代表馬爾福家的儀態。」

「別跟你父親頂嘴,小狼。」

「是的,媽。好的,媽。」

「母親——我真的不能買一支掃帚?不帶去霍格華茲,就是放在我房間——我聖誕節回來的時候可以騎。」

「噢,小龍,恐怕不行。」

「可是,母親——」德拉科還想再掙扎一下。萬一……萬一母親答應了呢?

「德拉科,拜託放過我們所有人的耳朵,明年明明就還會有新的型號。」路柏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我沒有問你!」

令路柏斯意外的是,最後領著他們走進優質魁地奇用品商店的居然不是他們那個過度溺愛小兒子的母親,而是不苟言笑又高傲冷漠的父親。

「父親,您真的要買一枝掃帚給德拉科?信上說我們不能帶的,再說,德拉科也不會飛,他上次偷騎掃帚還悄悄發抖來著。」他落在最後,有些好奇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順便坑了弟弟一把。

盧休斯只是優雅傲慢地撣了撣自己長袍袖口不存在的灰塵,用漫不經心的語調說:「放心,你也會有。」

「……」不,他沒有想要夾一根棍子在胯下自虐,他們在非洲用變形就能解決這一切。

與此同時,有一行人踏入了海邊的小城車站。一個身材至少超過兩米的巨大男人,還有一對視覺對比下十分瘦小的雙胞胎兄弟,這樣的組合自然吸引了許多路人的注意。

「聽我說——我搞不懂這些,」海格從口袋裡捏出一把混雜了奇怪硬幣的英鎊,塞給米歇爾和哈利,「你們能幫我們買到倫敦的票,對吧?」

這個任務被分派給了米歇爾。

哈利撥弄那些被米歇爾留下來的古怪硬幣,想了一下,開口問道:「唔,海格?」

「怎麼啦?」海格說。

「我們——我是說米契和我——我們什麼錢也沒有,昨晚你也聽到威農姨丈說了,他不會花錢讓我們去霍格華茲學習的。」

「這你不用擔心,」海格說,站起來搔了搔頭,「你以為你們父母什麼也沒有為你們留下嗎?」

「但如果連他們的房子全都毀了……」

「人們是不會把黃金放在家裡的,孩子!我們第一站去古靈閣。巫師銀行。」

「巫師還有銀行?」

「只有一家。古靈閣。是妖精們開的。」

哈利呆住了,「妖精?」

「是的,所以,聽我說,你要是想搶銀行,那你就是瘋了。絶對不能把妖精們惹惱了,哈利。如果你想找一個安全可靠的地方存放東西,那麼,我想除了霍格華茲之外就是古靈閣了。其實,不管怎樣我都要去一趟古靈閣,去替鄧不利多辦一件霍格華茲的公事。」海格很得意地挺起胸來,「重要的事情他總是要我去辦,比如說去接你們兩個、去古靈閣取東西,都要我去,他知道他可以信任我,明白嗎?」米歇爾拿著票在閘口跟他們招手。海格拍了拍哈利的背,跨著大步朝米歇爾走過去。

「您為什麼說瘋子才會去搶古靈閣呢?」哈利連忙跟上去,忍不住又問。

「因為他們會詛咒入侵者。妖精的魔法可比巫師兇惡多了。」海格說,「他們說那些防範最嚴密的金庫都由龍把守。要到那裡還得先找到路——古靈閣在倫敦地下好幾百英里的地方呢,明白嗎?比地鐵還要深。如果你真有辦法偷到了一點東西,在沒有找到出來的路之前,你早就餓死了。」

「海格,」哈利說,一邊說話一邊追趕海格的腳步,他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您是說古靈閣裡面有龍嗎?」

「是的,他們這麼說。」海格說,「哎呀,我也想要一條龍呢。」

「您也想要……一條龍?」
哈利的腦海裡浮現海格擁抱一顆巨大醜陋的龍腦袋的畫面。

「我從小就想要了,龍很可愛的……美麗又可愛。」

大概是麻瓜的童話書寫的不對吧?哈利想。或許真正的龍沒有那麼邪惡,不會到處噴火,也不會搶走人類的金幣與公主。
他們穿過閘門,再過五分鐘有一趟開往倫敦的列車。

「你們的信都帶著嗎? 裡面有一張必備用品的單子。  」海格問。


= 本文最後由 rheretical13 於 2020-6-17 16: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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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7 13:4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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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點點頭,米歇爾從口袋裏掏出信封,和哈利一起讀起了第二張信紙。


  霍格華茲魔法學校所需物品清單

  (制服)
  一年級新生需要:
  1.三套素面工作袍(黑色)
  2.一頂白天戴的素色尖帽(黑色)
  3.一雙防曬用手套(龍皮或類似材質)
  4.一件冬天穿的斗篷(黑色,銀釦銀帶)
  請注意:學生全部服裝都應縫上名牌

  (課本)
  全部學生均需準備下列圖書:
  《標準咒語 (初級) 》 米蘭達.郭汐客著
  《魔法史》 芭蒂達.巴沙特著
  《初學者的變形指南》 愛莫瑞.思為奇著
  《一千種神奇藥草與蕨類》 費麗.斯波兒著
  《魔法藥劑與藥水》 雅森尼.吉格蘭著
  《怪獸與他們的產地》 扭特.卡曼德著
  《黑暗力量:自衛指南》 昆丁.特林保著

  (其他裝備)
  一支魔杖
  一隻大釜(白蠟制,標準尺寸二)
  一套玻璃或水晶小藥瓶
  一架望遠鏡
  一台黃銅天平

  學生可攜帶一隻貓頭鷹或一隻貓或一隻蟾蜍
  在此特別提請家長注意,一年級新生不准自帶飛天掃帚


看到這裡,米歇爾偷偷地鬆了口氣。
和他當初入學時幾乎一致,這意味著變數少了許多,他也能更游刃有餘地假裝自己的水平落在一年級生的知識範圍之內。

而哈利則是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這張信紙上的每個單詞他都看得懂,卻完全搞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這些東西我們在倫敦都能買到嗎?」哈利問。

「只要你知道怎麼買就行。」海格告訴他們。

哈利以前從未來過倫敦,米歇爾對倫敦的印象則來自於數十年後。
海格儘管知道路,但他過去顯然不是以常人的方法來的。他在地鐵驗票的閘口被卡住了,接著又大聲抱怨座位太窄,車速太慢。


「我真不知道這些麻瓜們不懂法術怎麼辦事。」當他們順著出了故障的自動扶梯爬到店舖林立、熙熙攘攘的大街時,海格又說。
海格人高馬大,毫不費事就從人群中擠了過去,米歇爾和哈利只消緊跟在他背後就可以了。他們經過書店、唱片店、漢堡專賣店、電影院,就是找不到一家賣魔杖的商店。這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街道,擠滿了普通人。

真的會有成堆的巫師的金幣埋藏在他們腳下嗎?真的會有出售咒語書和飛天掃帚的商店嗎?這一切有沒有可能是德思禮夫婦開的一個大玩笑呢?
要不是哈利知道德思禮夫婦毫無幽默感,他也許會這麼想。

「米契,你有看到什麼……什麼商店嗎?」哈利悄聲問。

「沒有。」米歇爾看了看四周,感受著這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時代感,他同樣小聲地回答哈利。「但海格還在走。」

哈利點了點頭。他明白米歇爾的意思:跟著海格走就對了。

「就是這裡,」海格停下來說,「破釜酒吧。這是一個很有名的地方。」

以一個「很有名的地方」來說,這間骯髒狹小的酒吧實在太不起眼了。
要不是海格指給他們看,哈利很可能不會注意到它。匆忙過往的行人同樣也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間店。他們的目光只落在一邊的一家大書店和另一邊的一家唱片店上,他們好像根本看不見破釜酒吧。哈利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只有海格跟他們能夠看見這家酒吧。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海格就已經把他們倆推到店裡去了。


這裡實在是太黑太髒了。哈利看了一眼米歇爾,別人大概不會發現,但米歇爾顯然抽動了一下嘴角,微笑的角度又變得比平時更深、更假,哈利偷偷笑了起來。
幾個老太婆坐在屋角裡拿著小杯喝雪利酒,其中一個正在抽一桿長煙斗。一個戴大禮帽的小男人正在跟一個頭髮幾乎脫光、長得像癟胡桃似的酒吧老闆聊天。他們剛一進門,嘁嘁喳喳的說話聲就突然停了下來。這裡好像人人都認識海格,他們向他微笑、招手。酒吧老闆拿起一隻杯子說:「老樣子嗎,海格?」

「不了,湯姆,我正在給霍格華茲辦事呢。」海格用他的巨掌拍了拍酒吧老闆的肩膀,差點兒沒把他壓趴下。

「我的天哪,」酒吧老闆仔細端詳著哈利,說道,「這兩位是……他們莫非是……」

破釜酒吧裡頓時悄然無聲。

「哎呀!」酒吧老闆小聲說,「米歇爾與哈利.波特……榮幸之至。」他連忙從吧檯後邊出來,朝哈利跑過去,抓起他的手,熱淚盈眶。「歡迎回來,兩位,歡迎。」

哈利不知說什麼好,米歇爾剛才完全閃躲到旁邊,顯然是一點都不想要被酒吧老闆碰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過來。那個抽長煙斗的老太婆一個勁地猛抽,根本沒發現煙斗已經熄滅了。海格一直在笑。
米歇爾悲傷地想起他原本極重的菸癮似乎已經戒掉了。

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走過來,神情顯得非常緊張,他的一隻眼睛正在不斷地抽動。

「奎若教授!」海格說道,「米歇爾、哈利,奎若教授是即將在霍格華茲教你們的老師之一呢。」

「波——波——波特,」奎若教授結結巴巴地說,這次被抓住的是米歇爾的手,這讓米歇爾反射性地露出了得體又溫和的微笑,「見到你們,我說——說不出的——高——高興。」

米歇爾不動聲色地從奎若冰冷的手中掙脫,拯救自己被捉得死緊的手指,他有禮貌地點了點頭:「我也很榮幸見到您,不曉得能不能請教您教哪一類魔法,奎若教授?」

「對付黑——黑——黑魔法的防——防禦術。」奎若教授含糊不清地說,似乎他覺得還是不提為好。「這你們已經用——用不——不著學了,是吧,波——波——波特先生?」他神經質地哈哈大笑起來。「你們這是準——準備去買你需要的東西吧?我也要——要去買——買一本關於吸血鬼的新——新書。」

所以這有什麼好告訴我的嗎?我對您的閱讀習慣一點興趣都沒有……米歇爾保持著禮貌的笑容默默點頭。

由於奎若教授身先士卒地衝上前來,接下來就是眾人們此起彼落的問候,還有人要跟他們握手。自從被奎若教授捉住過以後,米歇爾已經放棄掙扎,乾脆把這當作是一次領袖高峰會的會面,用一種教宗會面式的態度面對每一個人,力求讓人激動地來、愉快地走,順便也觀察觀察這個年代的巫師都是什麼模樣;哈利則是在旁邊一邊回答別人對自己疤痕的問候(「謝謝,它現在已經不痛了」),一邊看著米歇爾幾近自我放棄式的假笑(或許只有他看得出來?因為那些跟米契握過手的人看上去都快感動得哭出來了)暗自偷笑。米歇爾那種欲哭無淚還堅持要維持風度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玩了。

米歇爾和哈利花了大概十來分鐘的時間才把他們擺脫掉。在一片喋喋不休的說話聲中,海格提高嗓門喊道:「該走了,還有好多東西要買呢。走吧。」

海格帶著他們穿過吧檯,來到四面有圍牆的小天井。這裡除了一隻垃圾桶和一些雜草之外,什麼也沒有。

海格朝哈利咧嘴一笑,「我不是說過了嗎,是不是?你們很有名氣。連奎若教授在你面前都要發抖——不過,我要提醒你們啊,他經常發抖。」

「他總是這麼緊張嗎?」米歇爾有些好奇地問。

「哦,是的。倒霉的傢伙。頭腦聰明極了,上學的時候書也讀得很好。可後來他休學了一年,為了要獲得一些實踐經驗……據說,他在黑森林裡遇到了吸血鬼,一個老巫婆又使他遭到了很大麻煩,從那以後,他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害怕學生,害怕自己教的科目……哦,我的傘呢?」

什麼跟什麼?這種突如其來的大量資訊搞得哈利都暈頭轉向了。

米歇爾則是抬了抬眉毛,默默思考著。黑森林……有吸血鬼嗎?或許吧,或許在這個年代……

這時海格正在數垃圾箱上邊的牆磚。


「往上數三塊……再往橫裡數兩塊……」他小聲念叨,「好了,往後站,米契,哈利。」他用傘頭在牆上輕輕敲了三下。他敲過的那塊磚抖動起來,開始移動,中間的地方出現一個小洞,洞口越變越大,很快地,他們面前就出現了一條足以讓海格通過的寬闊的拱門,通向一條蜿蜒曲折、看不見盡頭的鵝卵石鋪砌的街道。

「歡迎,」海格說,「歡迎來到斜角巷。」見到哈利驚訝不已的表情和米歇爾瞪大的眼睛(裝的),海格朝他們咧嘴一笑。

他們沿拱道走去,哈利還轉身回頭去看,只見拱門一下子縮了回去,然後又變成了原來堅實的牆壁。

耀眼的陽光投射在最近一家商店門外的一摞鍋上。
鍋的上方懸掛著一塊牌:『銅製、黃銅製、白蠟製、銀製大釜,型號齊全,自動攪拌,可摺疊。』

「哦,你需要買一隻,」海格說,「不過我們先得去取錢。」

哈利不停張望,發出各種驚嘆聲,恨不得再多長八隻眼睛。米歇爾則是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感受巫師界睽違了十年以上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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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rheretical13 於 2020-6-17 16: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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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7 14:4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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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在街上,哈利一路東張西望,希望把一切都收進眼底:所有的店舖、店舖前的物件、購物的人們。米歇爾不得不伸手牽住自家這個出籠鳥兒一般的弟弟,他們才沒有走散。

一個胖女人站在藥店外邊,當他們經過時,她搖著頭說:「龍肝,一盎司就要十七西可,他們瘋了……」

從一家晦暗的商店裡傳出一陣低沉輕柔的嗚嗚聲,門前的招牌上寫著:『咿啦貓頭鷹商場——灰林梟、鳴角梟、草梟、褐梟、雪梟。』

幾個與他們年齡相仿的男孩鼻尖緊貼著櫥窗玻璃,櫥窗裡擺著好幾隻飛天掃帚。
「看哪,」哈利聽見一個男孩用如夢似幻的口氣說,「那是新型的光輪2000……最高速……」

有的商店出售各種各樣的巫師長袍,有的出售整組望遠鏡和哈利從來見過的稀奇古怪的銀器。還有的櫥窗裡擺滿了一簍簍的古怪藥草、蝙蝠脾臟和鰻魚眼珠,或是堆滿了符咒書、羽毛筆、一卷卷羊皮紙、藥瓶、月球儀……

「古靈閣到了。」海格說。
他們來到一幢高高聳立在周圍店舖之上的雪白的樓房前,一扇被擦得油亮的青銅大門大大敞開,一旁還站著穿一身猩紅鑲金制服的矮小身影。

「那就是……」哈利用比嘆氣聲再大那麼一丁點的聲音,敬畏地說。

「不錯,那就是妖精。」當他們沿著白色石階朝那個妖精走去時,海格鎮定地小聲應道。

這個妖精大約比雙胞胎再矮一個頭,生著一張透著精明的黝黑面孔,尖尖翹翹的鬍子,哈利發現他的手和腳都特別長。
他們進門時,那妖精向他們鞠躬行禮。之後他們面前出現了第二道門,是銀色的,兩扇門上鐫刻形狀優美的文字──

  請進,陌生人,不過你要當心
  貪得無厭會是什麼下場,
  一味索取,不勞而獲,
  必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因此如果你想從我們的地下金庫取走,
  一份從來不屬於你的財富,
  竊賊啊,你已經受到警告,
  當心招來的不是寶藏,而是惡報。

「就像我說的,瘋了才會想搶劫妖精。」海格說。
米歇爾再同意不過了,妖精是很棒的合作對象,但他從未想過要和妖精當朋友,也絕不願意招惹妖精當敵人。撇開妖精跟人類的價值觀差異不提,妖精有仇必報而且報仇不顧一切這點,實在令他很難做好風險管理。

兩個妖精向他們鞠躬,把他們引進了一間高大的大理石廳堂。
上百個妖精坐在一排長櫃檯後邊的高凳上,有的正在用黃銅天平稱各種各樣的錢幣,有的用放大鏡在檢驗寶石,一邊往身旁巨大的賬本上草草地登記。大廳裡有數不清的門,看起來都分別通往不同的地方,許多妖精指引來人出入這些門。海格帶著他們兩個朝櫃檯走去。

「早,」海格對一個閒著的妖精說,「我們要從米歇爾和哈利.波特先生的保險庫裡取一些錢。」

「您有他們的鑰匙嗎,先生?」

「帶來了。」海格說著,把口袋裏所有的東西都掏出來放到櫃檯上,不小心將一把發霉的狗餅乾撒在了妖精的賬本上。妖精皺了皺鼻子。哈利看著右邊那個妖精正在稱一堆跟燒紅的煤塊一般大小的紅寶石。

「找到了。」海格終於說,舉起一把小金鑰匙。

妖精認真仔細地查看了一番,趴在櫃台邊上的哈利看到他把鑰匙放在燈下翻轉,還用奇特的鏡片反覆檢查。「看來是沒問題。」

「我這裡還有一封鄧不利多教授寫的信,」他鄭重其事地說著,挺起胸來,「是關於713號地下金庫裡的『那件東西』的。」

妖精仔細看了信。
「很好,」他說著,把信交還給海格,「我找人帶你們去這兩個地下金庫。拉環!」拉環是另外一個妖精。

海格把狗餅乾全裝回口袋之後,就和他們跟隨拉環從其中一扇門走出了大廳。
拉環為他們倆打開門。哈利本以為又會看到許多大理石,但他吃了一驚。眼前是一道狹窄的石廊,燃燒的火把將它照得燈火通明。石廊是一道陡峭的下坡,下面有一條細細小小的鐵軌。拉環吹了一聲口哨,一輛小推車沿著鐵道朝他們猛衝過來。他們爬上車——海格可費了不少勁——就出發了。

起初,他們沿著迷宮似的蜿蜒曲折的甬道向前疾馳,哈利想記住走過的路,左拐,右拐,右拐,左拐,中間的岔路口,再右拐,左拐——他很快就發現這所謂的路線根本記不住,他轉頭去看米歇爾,只見米歇爾饒有興致的看著洞壁上的紋路和別條鐵軌交錯而過的路線,綠色的眼珠子在火把閃過時發出驚人明亮的光芒。
冰冷空氣呼嘯而過,把哈利的眼睛都吹痛了,但是他還是竭力睜大眼睛。有一次,他似乎看到甬道盡頭有一團火,便轉過身去,想看看那裡是不是有一條龍。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們立刻就衝進地底下更深的地方,經過一片地下湖,上邊掛滿了巨大的鐘乳石和石筍,一直垂到地上。

當小推車終於在甬道的一扇小門前停下來時,海格爬下車之後就緊靠在甬道牆上,這樣才使雙膝不至於發抖。他看起來快吐了。

拉環用那把小金鑰匙打開金庫的門鎖。
一股濃濃的綠煙從門裡冒出來,濃煙散盡之後,哈利倒抽了一口氣,米歇爾也伸手用力握住了哈利的手臂。

裡面是大堆大堆的金幣、更多的銀條和堆積如山的青銅納特。

「這全都是你們的。」海格笑著說。

真令人難以置信。德思禮夫婦對此肯定一無所知,否則用不了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就會把這一切全部據為己有。哈利恍惚地想著。

而米歇爾則是微微瞇起了眼睛——波特家族的情況比他想像得要好。有這些資金他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米歇爾腦內閃過無數的投資計劃。

海格幫米歇爾和哈利把錢裝進袋子裡。「金幣是加隆,」他解釋說,「十七個銀西等於一個加隆,二十九個納特可以換一個西可,夠簡單了吧。好了,足夠兩學期用的了。」他轉身對拉環說:「現在帶我們去713號地下金庫吧,不過能不能麻煩你讓車開得慢一些?」


「車速只有一個。」拉環說。

他們下到越來越深的地方,隨著軌道傾斜的幅度變大,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轉彎處的空氣也更加寒冷刺骨。小推車咔噠咔噠響著來到一處山澗之上。最後停在那間「713號地下金庫」門前。

713號地下金庫沒有鑰匙孔。

「往後站。」拉環鄭重其事地說。他伸出一個長長的手指輕輕敲門,那門竟輕輕地一點一點地消失了。「除了古靈閣的妖精之外,其他任何人要這麼做,都會被門吸進去,陷在門裡出不來。」拉環說。

哈利原本以為這麼嚴密保護的金庫會有大把的金銀財寶,但那個門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地上一個用棕色紙包著的骯髒小包裹,可憐兮兮地躺在那裏。海格把它撿了起來,深深地塞到大衣的口袋深處。哈利很想知道那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但他明白問了也沒用,海格顯然並不打算談論它。

「走,回去那輛該死的車上吧。」海格說。

又乘小車狂奔了一通之後,他們終於站在了吉靈閣外陽光耀眼的街上了。米歇爾提著滿滿一袋加隆,深刻覺得自己果然應該先帶哈利去買有空間延伸咒的書包。

「我們還是先去買你們的制服吧。」海格用頭指著摩金夫人的各式長袍說道,「米契,我想去破釜酒吧喝上一杯提神飲料,你們不介意吧?古靈閣那小推車太可恨了。」他看上去臉色確實還不好,所以米歇爾同意了海格自行採買的提議,帶著哈利踏進了摩金夫人的長袍店。

這是他第一次在斜角巷訂做長袍。(他上輩子一向都是讓人來家中量身訂製的,此時不如彼時,大概他未來七年都得來這裡報到了)和哈利一樣,米歇爾也露出了好奇的神情,目光在屋子裡來回掃描。

摩金夫人是一個矮矮胖胖的女巫,笑容可掬,穿著一身紫衣。
「是要買霍格華茲學校的制服嗎,親愛的?」不等他們回話,她繼續說。「我們這裡多得很,說實在的,現在也有一對雙胞胎在裡面試衣服呢。」

在店堂後邊有一個面色蒼白、瘦削的男孩站在腳凳上,一個女巫正用別針別起他的黑袍,他的身邊坐著另一個除了神情以外,和他一模一樣的男孩。

摩金夫人讓哈利站到男孩旁邊的另一張腳凳上,給他套上一件長袍,用別針別出適合他的身長。米歇爾則是在另一個一臉無聊放空的男孩身邊坐了下來。

「嗨,」跟哈利一樣站在凳子上的男孩說,「你們也是去上霍格華茲嗎?」

「是啊。」哈利說。

「我們剛來……我爸在隔壁幫我們買書,我媽到街上找魔杖去了。」他說話拖著長長的尾音,「我爸剛幫我買了一隻飛天掃帚。你有自己的飛天掃帚嗎?」男孩繼續說。

「沒有。」哈利說。

「打過魁地奇嗎?」

「呃……沒有。」魁地奇是什麼?哈利的眉頭微微蹙起。

「我打過。我爸說,要是我沒有被選入我們學院的代表隊,那就太丟臉了。」

「不,你沒有,你連飛離地面五公分都會被自己嚇哭。」那個坐在旁邊發呆的男孩突然說,「德拉科,你饒了他吧,我們可不是來做背景調查的。而且剛才父親只是說,他會看你今天的表現,決定要不要買給你一支掃帚,好讓你掛在房間的牆上景仰讚頌,他可沒有真的答應你一年級就衝去自告奮勇當那什麼代表隊。」

噗嗤!米歇爾轉過腦袋忍住差點潰堤的笑意。就連哈利也鬆了口氣,心情好上許多。

「路柏斯,」想在同屆生面前找找優越感,進而搭訕交際的德拉科氣得臉都紅了,「你不要打擾我交朋友!」

「相信我,德拉科,你是在毀掉你們之間那還不存在的友誼橋樑。而我正在拯救你。」路柏斯懶洋洋地說,他轉過來面對哈利和米歇爾,「我是路柏斯.馬爾福,他是我弟弟德拉科,顯而易見,我們是雙胞胎。」

看出路柏斯是在為德拉科剛才失禮的言論收拾殘局,米歇爾也朝人眨眨眼睛,友善地笑了笑,說道:「我們是波特,米歇爾與哈利.波特。顯而易見,我們也是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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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8 16:4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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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們沒有一個很好的開始,但等到輪到路柏斯和米歇爾站上檯子去量身的時候,四個男孩之間的氣氛已經融洽得多了。

這大部分歸功於哈利的大方與米歇爾的圓滑。德拉科在路柏斯的拆臺之後也矜持地表達了歉意(「我不是那個意思。」德拉科那句話在米歇爾對哈利的解說中似乎是一句很有誠意卻不善表達的道歉,哈利大度地接受了),加上路柏斯時不時用慵懶刁鑽的態度替德拉科的傲慢打圓場,哈利也開始對這兩個除了米歇爾之外首次認識的未成年巫師提出充滿好奇的疑問,而在這之中,他驚訝地發現,其實對方懂得不比自己多多少。

這一點也讓年輕的小馬爾福暗自吃驚。

「你是說,霍格華茲有很多不同……學院?」哈利問。

「是啊。當然,在沒有到校之前沒有人真正知道會被分到哪個學院。不過,我知道我會被分到史萊哲林,因為我們全家都是從那裡畢業的。如果我淪落到要去赫夫帕夫,我想我寧可退學。」

「那他們是怎麼決定我們要去哪個學院呢?」哈利問,「考試?」
他猜想「赫夫帕夫」或許是成績不佳,所以來自巫師家庭的德拉科拒絕「淪落」去那裡。這讓他又有些緊張,他不確定自己的魔法施展得夠不夠好,米歇爾說他們拿到魔杖之前都不該再在外人面前施法了,米歇爾在這方面比他聰明多了,他最好聽他的。

「不知道,我父母不肯告訴我們。」

路柏斯不屑地輕哼了一聲。「還說是傳統。」

哈利看向米歇爾,「米契,你說呢?」

米歇爾並不意外哈利的問題,每個入學前的小巫師都有各種各樣的猜測,他當初甚至還糾集了童年玩伴一起為此召開了一個貓頭鷹會議。
他表姐還夥同表哥騙他們說是要跟山怪戰鬥,讓他們緊張得跑去伊珀爾別墅的圖書館查了好幾天的書。這似乎是全魔法界聯合起來逗弄未成年巫師的例行活動,一場約定成俗的惡作劇。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至少不會是考試,不然信上最少會提醒我們要準備什麼,再說入學前我們不會有自己的魔杖,要是有人施法不當弄出意外,校方也會很困擾的。」想到自己以前把所有人拖去伊珀爾的那場鬧劇,就忍不住感嘆自己曾經的天真也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米歇爾微笑著說,「畢竟像我們這樣,入學前才知道霍格華茲的人也不是沒有。」

路柏斯心有戚戚焉。他收到入學通知之前,本來還有那麼點希望自己迎來的是一位威嚴的夢境使,而不是一隻貓頭鷹。

「沒有人告訴過你們嗎?」德拉科挑起了眉毛,看上去這就是他感到很驚訝的表情了。(哈利突然想起米歇爾也是這樣表達情緒,好像張大嘴巴對他們來說特別困難似的)。
他雖然聽過不少波特雙胞胎的「事蹟」,但卻從沒有實感。馬爾福家族是榮耀古老的純血,原本還是黑魔王的遵從者呢,就算知道「活下來的雙胞胎」已經是兩個孤兒,也想不到他們的父母不在了以後,他們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

「你總不能期待麻瓜對巫師學校一清二楚,尤其不能期待德思禮家。」哈利嚴肅地說。

「誰?」

「養大我們的親戚,」米歇爾笑著說,「你不會想認識他們的,德拉科,他們是麻瓜。」

「你們怎麼會有麻瓜親戚?波特明明是——」

路柏斯翻了個白眼,「噢,德拉科,閉嘴。」
如果他有幸能回到神殿,他會懇求托特神大發慈悲,賜予他這個弟弟那麼一丁點接近水平的智慧。德拉科有時候真的很傻。他看不出來米歇爾和哈利不打算談論他們的麻瓜親戚嗎?

等到他們一起試完了長袍,哈利已經從德拉科嘴裡已經套出了不少資訊。

霍格華茲有四個學院:赫夫帕夫、史萊哲林、雷文克勞和葛來分多。他們根據某種未知的方法將學生分到四個學院裡,而學院是他們在霍格華茲就讀時的家,而作為該學院的學生,要對學院的榮譽和團結負責。他們會坐火車前往霍格華茲上學,並在那完成七年的學業。

德拉科對於注重血統的史萊哲林情有獨鍾,講了很多他從家人那邊聽來的細節——水底下的單人寢室、水晶和純銀打磨而成的水杯、銀綠色的絲質軟被,還有交誼廳裡的柔軟沙發。

「聽起來真的挺不錯的。」哈利說,換來德拉科一個高高在上的讚許眼神。

路柏斯則是對這個滲透進他生活每一處的學院沒什麼好感,「反正不是我們自己選的。」
他對於去哪個學院都沒有感覺,之所以對史萊哲林還沒排斥到討厭的地步,也不過是因為他上輩子就是跟一個史萊哲林出身的巫師談戀愛。

但也因為如此,他實在不覺得自己會去那個學院,他可沒有戀人和戀人的幾個同學那種企圖心和決心。他可是個享樂主義者。

「不管怎樣,只要不是赫夫帕夫。」德拉科堅定地重申自己的立場。

「但這是為什麼呢?」米歇爾笑著問。
德拉科總讓他想起以前剛進入史萊哲林的時光:天真、驕傲、被家族照顧得太好以至於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才能真正被人欽佩。這讓他不知不覺中,也用了更寬容的態度對待這個單純得不像純血世家出來的男孩。

他一直知道許多人對於海加的傳人們有誤解,但他最親近的童年好友之一就是赫夫帕夫的學生,許多時候連他都不得不佩服對方強大的心理素質、樂觀的上進心與靈活的施術手法。

德拉科撇了撇嘴,「只有最沒用的巫師才去赫夫帕夫。」
事實上他也是聽家裡的人這麼說,他周遭認識的大人,絕大部分都是史萊哲林出身的巫師與女巫,他也沒什麼參考對象。不過大人們這麼說,那大概就真是如這樣吧。

「克拉和高爾也想上史萊哲林,他們家裡也是史萊哲林。」路柏斯提醒德拉科,「看他們那種蠢樣,史萊哲林是不是最優秀的學院還很難說。」

米歇爾只是挑了挑眉,沒有說話。他們的話題很快又回到入學和分類儀式的猜測上去。(主要是德拉科和哈利在聊,路柏斯喜歡見縫插針的譏諷,而米歇爾則是負責打圓場)

「那我們就在火車上再見了。你們可以寫信給我……我們。」當馬爾福雙胞胎被他們那對與他們極為相似的父母接走時,德拉科轉過頭,朝波特雙胞胎叮囑似的說道。

路柏斯在德拉科背後露出一副「真受不了他,你們可不要計較啊」的表情,攤著手向他們聳肩,才又懶洋洋地轉身跟上馬爾福夫婦。

哈利咯咯笑著點頭,他跟馬爾福雙胞胎揮揮手,他很開心能在開學前與就認識同年齡的小巫師。

米歇爾則是對著德拉科與路柏斯那對神態相近的父母露出禮貌矜持的笑容輕輕頷首。釋放出標準的儀態和優雅的氣場,力求不讓活潑的哈利被看扁。
或許聽起來很傻,但對上原本圈子裡那一群所謂「驕傲的純血世家」,米歇爾本就不打算被對方的氣勢壓制,他擁有來自英國巫師至上派的母族,以及在傳承千年、身負貴族授勳與純血巫師世家雙重身份的父族,早已被訓練出一套專屬的衿傲姿態。

只不過這樣的模樣不會出現在哈利面前,在哈利轉過頭來的時候,米歇爾臉上那種完美無缺的笑容早已褪下,恢復成正常的模樣。

「米契,你覺得我們會去哪個學院?」哈利藏在眼鏡後的綠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像極了米歇爾上輩子養的一隻叫做龍捲風的貓。

米歇爾寵溺地拍了拍哈利毛茸茸的腦袋。
「不管哪個學院,總是比德思禮家好得多。」

「你還在生威農姨丈他們的氣?」

「你會這麼輕易就會原諒他們?任由他們欺騙我們有關爸媽的事?」米歇爾的眉毛揚起一邊。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生起氣來了……」哈利搖頭,口氣裡同樣隱含著怒意,卻也有著不可忽視的憂慮。「可是他們說我們在校外不能使用魔法。」

米歇爾微微一笑,「沒關係。我們總有機會跟他們好好算帳。」他指了指櫥窗外拿著兩隻冰淇淋、一臉友善笑容的獵場看守人,「海格來接我們了。」

他們暫且把這些考慮拋諸腦後,購物為先——雙胞胎和海格在一家名叫華麗與污垢的書店裡買了上學要用的課本。
這裡的書架上擺滿了書,一直到天花板上:有大到像鋪路石板的皮面精裝書,也有郵票大小的絹面書,有的書裡寫滿了各種奇特的符號,還有少數則是無字天書。即使從來不讀書的達利要是有幸能得到其中的一兩本,也一定會欣喜若狂的。

米歇爾和店員搭話,替他們倆買了好幾本「合適的課外讀物」,其中包括了一本跟超大圖鑑一樣的《一百種常見魔藥》、一本封面摸上去特別古怪的《物質變化形態》、兩本古拉丁語字典、一套可以拉開排成一張超大地圖的《世界七大魔法體系》,還替他們訂了一系列的變形雜誌跟魔藥雜誌,並且宣稱這是絕對必要的。哈利毫不意外,米歇爾一直都對儲備知識有種異樣的熱情,還常常找他一起讀一些很艱澀的書籍。

哈利拿起一本莫敵克著的《詛咒與反詛咒》(用最新的復仇術捉弄你的朋友,蠱惑你的敵人:脫髮、果醬腿、綁舌頭及其他許許多多手法),津津有味地看著標籤上的簡介,海格好不容易才把哈利從這本書前面拉開。

「我想詛咒達利。」哈利可惜地嘆了口氣,說道。

「這主意不錯,但你不能在麻瓜世界使用魔法,除非在很特殊的情況下。」海格說。

「我更傾向詛咒威農姨丈,」米歇爾說,「不過我們還沒能力施展這些,對吧,海格?」

「對,你們得先學習。」海格說。
他也不讓他們買下一隻純金製的大釜鍋(購物單上開的是白蠟製的),不過他們買了兩台計量藥品的質量很好的黃銅天平和一架可摺疊的黃銅望遠鏡。在米歇爾強烈要求下,他們還買了兩套銀製的漂亮工具。

「你們不覺得它們的線條很美嗎?再說這也不是用不到。」米歇爾幾乎是用一種讚歎與著迷的口吻說。

在這之後他們光顧了一家藥店,那裡散發出一股臭鷄蛋和爛捲心菜葉的刺鼻氣味。但裡面的陳列卻十分神奇,地上放著一桶桶黏糊糊的東西,牆上擺著一罐罐藥草、乾草根和顏色鮮亮的各種粉末,天花板上掛著成捆的羽毛、成串的尖牙和毛茸茸的爪子。當海格向櫃檯後邊的營業員買一份標準劑量的各種藥粉時,哈利正在細看一個用犀牛角製成的號角,每個價值二十一加隆,以及五納特一勺的甲蟲小眼珠。

米歇爾對這間店展現了極高程度的熱情,不斷擺弄那些稀奇古怪的藥材,恨不得之後就住在這裡似的。

他們走出藥店後,海格又核對了一遍購物清單。

「就剩下你們的魔杖了……哦,對了,我還沒給你們買生日禮物呢。」

哈利覺得自己臉紅了。米歇爾倒是挺坦然,只是稍稍低下視線。
「您不必……」

「我知道不用。是這樣,我要送你們一隻寵物,不是蟾蜍,蟾蜍好多年前就不流行了,人家會笑你的。我也不喜歡貓,貓總惹我打噴嚏。我要送你一隻貓頭鷹喲。大家都喜歡貓頭鷹,牠能替你們送信、送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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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19 23:4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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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他們離開了黑漆漆的咿啦貓頭鷹商場,離開了噗噗的拍翅聲和寶石般閃光的眼睛。
米歇爾手裡提著一隻大鳥籠,裡面窩著一隻漂亮的雪梟,牠把頭埋在羽毛裡,似乎正在睡覺。

這是哈利選的,雙胞胎一致認為他們只需要一份禮物,米歇爾倒是想要養隻貓,但他哈利提醒了他,如果他們暑假還要回到德思禮家,那隻貓很有可能會遭到達利的毒手——貓頭鷹畢竟還會飛,可以遠離那個粗魯無禮的表哥。

哈利在出來的時候還結結巴巴地向海格一再道謝,聽上去跟奎若教授說話沒什麼兩樣。

「不用謝,」海格聲音沙啞地說,「德思禮夫婦是不會送你們像樣的禮物的。現在就剩下奧利凡德沒去了,只有奧利凡德一家賣魔杖,到那裡你一定能買到一根最好的魔杖。」

一根魔杖——這正是米歇爾與哈利夢寐以求的。

最後一家商店又小又破,門上招牌的金漆已經差不多剝落光了,上面寫著——奧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製作精良魔杖。
灰塵滿佈的櫥窗裡,一塊褪色的紫色軟墊上孤零零地躺著一根魔杖。

他們進店時,店後面的什麼地方傳來了陣陣叮叮噹當的鈴聲。這間店的招待區很非常小,除了一張長椅之外,別的什麼也沒有。海格坐到長椅上等候,哈利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來到了一家管理嚴格的圖書館。他強壓住腦海裡剛剛產生的無數幻想和疑問,開始看起那些幾乎堆到天花板的幾千個狹長的紙盒。

而米歇爾則是兩眼空洞地待在進門處的玄關,盡可能不靠近那些搖搖欲墜的小盒子。

為什麼奧利凡德和他印象中的模樣可以相差這麼多?不曉得被魔杖物理意義上地砸死會是什麼感受?
他會死於一千根魔杖集體走火,還是被魔杖外盒上的灰塵活生生淹死呢?他
們是怎麼做到能在這麼雜亂的地方生活的?難道沒有魔杖被自己的同類壓垮嗎?


米歇爾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潔癖。

「下午好。」一個輕柔的聲音說,把哈利嚇了一跳,米歇爾木然地抬起目光。海格也嚇得不輕,他連忙從長椅上站起來。
一個老頭子站在他們面前,他那對顏色很淺的大眼睛在暗淡的店舖裡像兩輪明亮的月亮。

「下午好。」「你好。」米歇爾和哈利拘謹地說。

「哦,是的,」老頭說,他走到米歇爾面前,看著米歇爾相對柔和、中性的五官與綠眼珠,「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很快就會見到你們倆,著名的米歇爾與哈利.波特,這不成問題。你們擁有和你們母親一樣的眼睛。當年她到這裡來買走她的第一根魔杖,噢,簡直是昨天的事。十又四分之一英吋長,柳條做的,揮起來颼颼響,是一根施魔法的好魔杖。」

奧利凡德先生又走到哈利面前,哈利希望他能眨眨眼,他那對銀白色的眼睛使哈利汗毛直豎。

「你們的父親就不一樣了,他喜歡桃花心木魔杖。十一英吋長,柔韌,力量更強一些,用於變形術是最好不過了。我說你父親喜歡它——實際上,是魔杖在選擇它的巫師。」

奧利凡德先生湊得離哈利越來越近,鼻子都要貼到哈利臉上了。哈利已經看到老頭混濁的眼睛裡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哦,這就是……」奧利凡德先生用蒼白的長手指撫摸著哈利額上那道閃電形的傷疤。哈利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很抱歉,這是我賣出的一根魔杖幹的。」他輕聲細語地說,「十三英吋半長,紫杉木的。力量很強,強極了,卻落到了……壞人手裡。要是早知道這根魔杖做成後,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搖搖頭,接著一眼認出了海格,這使哈利鬆了一口氣。

「魯霸!魯霸.海格!又見到您了,真是太高興啦……橡木的,十六英吋長,有點兒彎曲,對吧?」

「沒錯,先生。」海格說。

「那可是一根很好的魔杖啊。他們在開除你的時候,將它折斷了吧?」奧利凡德先生說,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啊,對,是被他們折斷了,是的。」海格不安地挪動腳步。「不過,我還將碎片留著呢。」他又高興地說。

「你該不會還在用它吧?」奧利凡德先生嚴厲地問。

「哦,不用了,先生。」海格忙回答。

哈利注意到海格在回答時緊緊抓住了那柄粉紅色的傘,他用眼神跟米歇爾示意,米歇爾輕輕點頭。

「唔……」奧利凡德先生應了聲,用鋭利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好了,兩位波特先生,來吧。讓我看看。」他從衣袋裏掏出一長條印有銀色刻度的捲尺,首先望向米歇爾。「哪隻是你的魔杖手,米歇爾.波特先生?」

「右手。先生。」米歇爾一邊說,一邊朝奧利凡德先生伸出右手。

「把胳膊抬起來。好。」他為米歇爾量尺寸,先從肩頭到指尖,之後,又從腕到肘,肩到地板,膝到腋下,最後量頭圍。

他一邊量,一邊說:「每一根魔杖都具有超強的魔法物質,這也就是它的精髓所在了。我們用的是獨角獸毛、鳳凰尾羽和龍的心弦。每一根奧利凡德魔杖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為沒有兩隻獨角獸、龍或鳳凰是完全相同的。當然了,你如果用了本應屬於其他巫師的魔杖,就絶不會有達到它本應達到的效果了。」

當量到兩鼻孔間的距離時,他讓捲尺自動操作,自己則正在貨架間穿梭,忙著選出一些長匣子往下搬。
「好了。」他說,捲尺滑落到地上捲成一團。「那麼,米歇爾.波特先生,試試這一根。山毛櫸木和龍的心弦做的,十二英吋長。不錯,很柔韌。你揮一下試試。」

米歇爾拿起那根山毛櫸魔杖揮了一下,毫無反應。
他並不是太意外,龍與龍之間的相性一向不太好……他曾經試著用過表妹的魔杖,脾氣特別執拗,他實在不耐煩應付這些臭脾氣的生物……

奧利凡德先生立刻把魔杖從他手裡奪了回去。

「楓木的,鳳凰羽毛,十又四分之一英吋長,彈性不錯,試試看……」這次米歇爾沒來得及把手舉起來,魔杖就又被奧利凡德先生奪走了。「不,不……試試這根,黑檀木和獨角獸角,十一英吋半長,彈性很強。來吧,來吧,試試這根。」

哈利看著米歇爾試了一根又一根。他一點也不明白奧利凡德先生認為什麼樣的才合適,他很擔心米歇爾會找不到任何一根適合的魔杖,當然,他也擔心自己也找不到。

但米歇爾好像不是很在意自己沒有適合的魔杖,他甚至還跟奧利凡德先生閒聊起了魔杖的造型與鑲嵌與魔杖本身的魔力有沒有關聯,看得哈利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他明白自己這位雙胞胎哥哥對任何有興趣的事都很積極,但這是在選魔杖啊!要是找不到,你就沒有魔杖了!哈利想要衝上去這樣告訴米歇爾。

然而轉念一想,哈利又放棄了。米歇爾不用魔杖也能隨心所欲地使用魔法,這他早就知道了,所以這對米歇爾來說,沒準還真是一場遊戲和討論會來著……
有個天才一樣的雙胞胎哥哥真是打擊自信啊。哈利無奈地想著,但看到米歇爾在空閒時對他偷偷眨眼,還用嘴型跟他說「再等一下就好」的模樣,他好像又沒有那麼鬱悶了。

「看來你更適合這個組合。」奧利凡德先生也注意到了米歇爾和哈利之間的小動作,爬到了櫥窗上方的一個邊櫃前面,拿出了一個刷著金漆描邊的細長木盒。「十三又四分之三英吋,鳳凰羽毛和雪松木,柔軟的……來,試試。」

米歇爾嘴角的微笑幾不可察地頓住。
這個感覺太過熟悉,上面每一個紋路、每一個雕刻的象徵、每一個痕跡……他甚至叫得出那隻提供羽毛給他的鳳凰的名字:洛維薩,與他同用路易之名的驕傲鳳凰,總是威風凜凜地佔據最高的棲架。

米歇爾輕柔地握住他上輩子的夥伴,用他上輩子就特別習慣的手勢抬起手腕,旋轉著向頭頂上方一點。一串青綠色並燦金色的煙火從魔杖的頂端噴濺出來,在他周遭折射出類似水晶或玻璃的稜光,輕快地圍繞在米歇爾身邊打轉,米歇爾的耳邊似乎還聽到了那隻驕傲鳳凰的鳴叫。

「我想,就是它了吧?」他在哈利的讚歎與海格的讚賞中對奧利凡德先生說,笑得特別燦爛。

他沒興趣猜測為何上輩子是由艾里森家做出來的魔杖這輩子會出現在奧利凡德的商店中。他更願意相信這是某種命運的必然,或者是魔杖自己跟過來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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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20 00: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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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哈利的試魔杖過程更是十倍的拖沓與艱辛,他似乎比米歇爾又多試了幾十根,或者幾百根……,到最後,他都已經開始發呆,機械式地握住奧利凡德先生拿出來的魔杖,然後再毫無反抗地任由魔杖們被奧利凡德先生奪走。

試過的魔杖都堆放在長椅上,越堆越高。但奧利凡德先生從貨架上抽出的魔杖越多,他的心情似乎顯得越高興。

「不用擔心,哈利,奧利凡德先生不會是第一次接待我們這麼麻煩的客人。」米歇爾安慰哈利。

「是的,是的,你們來之前我還接待過一對雙胞胎。」奧利凡德先生輕聲說,「其中一個很快就找到了他的魔杖,但他的哥哥……噢,梅林祝福他……他幾乎試過了我們店裡所有的魔杖……」他搖著頭又去店深處搬出更多長匣子。

哈利猜想或許是馬爾福雙胞胎,他看向米歇爾,想尋找一些認同,剛好看到米歇爾用嘴型比劃說『路柏斯』,他腦中閃過路柏斯那張懶洋洋又對各種東西嫌棄毒舌的模樣。哈利咯咯地笑了起來。

「一位挑剔的顧客,是吧?不要緊,我這裡總能找到一款最理想,最完美,最適合你的……」奧利凡德先生走回來,看到哈利的笑容,也跟著露出笑意,「讓我想想看……哦,有了,怎麼會沒有呢……非凡的組合,冬青木,鳳凰羽毛,十一英吋長。不錯,也柔韌。」

哈利接過魔杖,感到指尖突然一熱。他把魔杖高舉過頭頂,颼的一聲向下一揮,划過塵土飛揚的空氣,只見一道紅光,魔杖頭上像煙花一樣噴出一堆閃爍的火花,跳動的光斑投到四壁上,照亮了整間魔杖店。

海格拍手喝彩,米歇爾伸出手去撈了一點火花殘留的餘塵,奧利凡德先生大聲喊起來:「哦,好極了,哦,真的,太好了。哎呀,哎呀,哎呀……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
他把米歇爾和哈利的魔杖分別裝到它們原本的匣子裡,再用棕色紙將匣子包好,嘴裡還不停地說:「奇妙……奇妙……」

「對不起,」哈利跟米歇爾好奇地對看一眼,說,「什麼地方讓您覺得奇妙?」

奧利凡德先生用蒼白無色的眼睛注視著哈利,了無生氣的目光在這一瞬間讓人無由來地感到十分不舒服。

「我賣出的每根魔杖我都記得,哈利.波特先生。每根魔杖我都記得。是這樣的,這一隻鳳凰的尾羽我得到了兩根,當然……一根給了這根魔杖,另一根尾羽卻給了另外一根魔杖。魔杖選擇主人……你注定要用這根魔杖,而它的兄弟……咳,正是它的兄弟給你落下了額前那道傷疤。」

哈利倒抽了一口氣。米歇爾則是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看向哈利的魔杖包裹。

「不錯,十三英吋半長,紫杉木的。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真是太奇妙了。記住,是魔杖選擇巫師……我想,你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哈利.波特先生……不管怎麼說,我不能提名的『那個人』也成就了大事……儘管可怕,但還是大事。」

哈利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捉住了米歇爾的手臂。米歇爾不著痕跡地將哈利護在身後,掩蓋住自家弟弟濃濃的不安。

他們總共付給奧利凡德先生十九個加隆買下這兩根魔杖,奧利凡德先生鞠躬把他們送出店門。

傍晚,哈利和海格踏上回程的路時,太陽已快下山了。斜角巷的人們也越來越少,他們穿過牆,經過已空無一人的破釜酒吧,走上大路。

「海格,佛地……抱歉,我是說『那個人』,他也就讀過霍格華茲嗎?」米歇爾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抬頭看向海格。「他就讀哪個學院?」

「史萊哲林。沒有一個後來變壞的男女巫師不是從史萊哲林出來的,『那個人』就是其中的一個。 」海格說。

但是他從沒聽過這個「佛地魔」,能讓每個人都畏懼的黑巫師肯定能留下一些紀錄。他上輩子就讀霍格華茲的時候卻從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

米歇爾向海格扯出了一個「了解」的笑容,撫摸著裝有自己魔杖的包裹。

這時代這裡多半不是自己那個曾經的過去,而是另一個也有霍格華茲的新世界。
這時代──這裡沒有泰奧菲爾家族,沒有他睿智的祖母,沒有風趣的祖父畫像,沒有他的表親和弟妹們,沒有他的好友,沒有他的戀人,當然,也沒有亞森和芙蘭,他曾經的父母。

只有一個愚蠢的黑魔王,對著比自己弱小的人耀武揚威,四處攻擊反對他的人──然後可笑地被兩個嬰兒反彈惡咒(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可能,否則嬰兒要怎麼將對方殺敗?用口水嗎?)。這真是可笑極了。

米歇爾從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渴望來根菸,或是把他在酒窖裡的酒全都糟蹋性地灌進嘴裡。

一路上,哈利一言不發,在地鐵上他甚至沒有留意他們的模樣有多引人注目,尤其是他懷裡還抱著一隻熟睡的雪梟,這可不是英國土產的鳥兒。他們乘另一部自動扶梯,來到帕丁頓車站。直到米歇爾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哈利這才猛地意識到他們在什麼地方了。

「開車前,我們還有時間吃點兒東西。」海格說。

他給米歇爾和哈利買了漢堡,他們坐在塑料椅上吃起來。

哈利一直在東張西望,他總覺得心底的不安被奧利凡德先生激發起來了。

「你沒事吧,哈利?你一句話都沒說。」海格說。

哈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講清楚。他剛剛過了一個生平最好的生日,可是……他嚼著漢堡,然後看了看米歇爾。

「人人都覺得我們兩個很特別,」哈利終於組織好語言,輕聲說道,「破釜酒吧的那些人、奎若教授,還有奧利凡德先生也這麼說……可是那些讓我們出名的事,我甚至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在我們父母去世的那天,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可能根本就做不到……做不到他們期望我們做的事。」
不像米歇爾,米歇爾一直都表現出很棒的魔法天賦,而且還有膽量在威農姨丈面前發飆。哈利暗暗心想。

海格隔著桌子探過身來。他那蓬亂的鬍鬚和眉毛下邊露出慈祥的微笑。

「別擔心,哈利。你很快就會學會的。在霍格華茲,人人都是從基礎開始學的。你會很好的,你們兩個都是。打起精神來。我知道這對於你很難,但你跟米契還有彼此可以依靠,對吧。你在霍格華茲一定會很愉快,像我……說實話……過去和現在都很愉快。」

海格把波特雙胞胎送上可以回德思禮家的火車,然後遞給他們一紙信封。

「這是你們去霍格華茲的車票。」他說,「九月一日在王十字車站搭車,這些票上都有。德思禮要是欺負你,就寫封信讓貓頭鷹給我送來,它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找我……下次再見了,米契、哈利。」

他們目送海格在人群中消失,哈利坐在米歇爾身旁,看著米歇爾翻開他們今天買的其中一本書。

「我不知道我們居然這麼有名。」哈利嘟嚷著說。

米歇爾的目光從書上移到哈利臉上,「噢,哈利。」他的微笑點亮了兩人一模一樣的眼珠,「告訴我,你不是因為奧利凡德先生說你跟佛地魔一樣會成就大事業而不開心吧?我還以為不開心的只有我,他可沒預言我將來也有一番成就呢。」

哈利縮了縮脖子,「我……好吧,我是有點兒忌妒你……」

「你不需要,哈利,我是哥哥,我本來就必須當你的表率。」米歇爾說,「況且我也有很多不如你的地方,比如科學,還有美術和體育。」

其實憑著他殘存不多的良心說,哈利做得比許多巫師家族出身的孩子都要好,就算是在泰奧菲爾的學前教育裡,哈利對自身魔法的掌控也超過他弟弟跟表弟許多,幾乎和他那個在里昂魔法療養院當首席療養師的表姊還要好。而眾所周知,療養師所需要的能力其實遠超其他人許多。

「我不是霍格華茲的教授,所以我沒辦法評斷我們的水準如何,」他溫柔地按住哈利的翹髮輕拍,「不過你一直做得很好,身為哥哥,我也有被你超越的壓力喔。」

「好吧……」哈利遲疑了一下,「但你總是輕輕鬆鬆就能施展那些魔法,而我卻……」

──卻在幾次練習之後就能做到一樣的事?」米歇爾挑起了眉毛說道,「哈利,我也是練習過無數次才做得到。」

「真的嗎?」

「為什麼不是?我們是雙胞胎,你要說我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

「雙胞胎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米歇爾笑了起來,「噢,相信我,哈利,所有人都不一樣,但那不是我的意思。」

「我們,」他指了指兩人彼此,「我們都是巫師、都是男生,也都是波特。我們該以自己為傲,而不是跟彼此比較。我相信我們成為雙胞胎是注定的,必然有什麼事只有我們能一起完成,在這之前,我們要因為一個人跟壞人用一樣的用具,或是另一個人特別擅長某個科目而生彼此的氣嗎?我們是兄弟,哈利。」

哈利看著眼前的米歇爾,為了隱藏他心底不安被撫慰的酸脹感,他誇張地嘆了一口氣,「我的天啊,米契,你總是可以找到一個說服我的方法。老實說,你是不是偷用魔法了?」

見到哈利的心情恢復了,米歇爾笑了笑,再次翻開了書。

──不,哈利,我永遠都不會對你施展控制心靈的魔法。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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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20 19:2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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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雙胞胎在德思禮家的最後一個月過得意外地愉快。

首先是德思禮家似乎終於把恐懼和惱怒堆到了最高點,現在達利已經完全不敢和雙胞胎有視線交集了,只要雙胞胎出現在他面前任何地方,他都會一邊尖叫一邊捧著屁股逃回自己的房間。
原本在米歇爾時不時的使用魔法時還會喝斥、發出厭惡聲響的威農姨丈和佩妮阿姨,也乾脆當作家裡完全沒有他們這兩個活生生的人類,事實上,他們拒絕跟他們有任何對話,飯不叫他們做,就連打掃也不用了。

「真可惜,我原本還想用清潔咒幫他們減輕負擔呢。」米歇爾笑著說。

「喔,是喔。」哈利扮了個鬼臉,模仿路柏斯的口氣說話。
他才不相信米歇爾真的會幫忙德思禮家,他唯一可能這麼做的原因就是想看威農姨丈和佩妮阿姨被魔法嚇到哆嗦或尖叫的樣子。哈利不得不承認,米歇爾要是真的這麼做了,他一定會坐在第一排喝采。

這個月,他們兩個多半把時間花在房間裡,主要是在讀書和實驗書上的咒語。

哈利發現他們的課本都很有趣,他用在《魔法史》裡找到的名字,替他們的貓頭鷹命名為「海德薇」。相較於哈利對書本內容全方位的吸收,米歇爾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做出一份又一份的心得筆記上,他宣稱這能讓知識更加融會貫通,哈利對此表示質疑,不過不同書本的比對還是給哈利帶來了驚喜。比如說:將《標準咒語》裡的咒語解析對照字典讀起來就好懂很多。

「但你是怎麼預先知道我們要用字典呢?」哈利皺著眉頭,努力用魔杖控制羽毛筆,試圖讓羽毛筆在米歇爾控制浮空的紙上寫出字。

「我親愛的弟弟,這裡是歐洲。」米歇爾說,「我不知道它的用處這麼大,只是猜測我們會有許多字眼讀不懂。而字典放在書架上總是有它的原因。」

哈利對於米歇爾賣弄自己聰明的言行已經習以慣常——只要接受了米歇爾對什麼事都胸有成竹,其實也不會特別驚訝。而且,當他有了魔杖,他在學習如何施法的時候就沒怎麼落後於米歇爾過,這讓他感到很興奮。

「用魔杖施法跟自己施法的感覺好不一樣,好像想什麼就能做到什麼一樣。」

「或許是因為我們已經習慣施法了?」米歇爾把裝著幾個三明治的大盤子放到床上。

「或許吧——燕麥麵包?你怎麼讓佩妮阿姨買到這種健康食材的?」

米歇爾會在三餐的時間去廚房料理他們的餐點,和之前一樣,佩妮阿姨就像是失憶了一樣,完全不記得這回事。不過米歇爾倒是承認他對佩妮阿姨施了咒。

「我不確定我是混淆了她的認知還是讓她在短時間內變得迷糊。」米歇爾滿不在乎地說道,「總之這東西少了多少他們也不會發現。再說,我們是成長期,需要營養。」
他把三明治塞給哈利,翻開了最新一期的魔藥期刊。

哈利咬了一口三明治,清爽的萵苣、蒔蘿和火腿味充滿他的嘴巴,他滿足地嘆了口氣,「真不知道你怎麼會這麼多事。」

「謝謝。我就當做這是你願意做下一餐的宣告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不是在體諒你親愛的哥哥沒空多讀兩本書嗎?」

「……米契,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才會這樣想?」

「聰明才智吧,我想。」米歇爾謙虛地說,「還有洞察力、專注力與勤奮?」

哈利拒絕回答這個自大的哥哥。



此時此刻,與哈利同樣對自己的雙胞胎哥哥感到無可救藥的還有德拉科.馬爾福。
德拉科看著把躺椅佈置得堪稱美輪美奐、抱著他們從斜角巷帶回來的貓,並且從父親出門後就沒從那上面下來過的路柏斯,覺得自己想把書上的惡咒每個來一打,狠狠地砸在路柏斯的腦袋上。

「……我正在練習。」德拉科握著自己魔杖的手柄,居高臨下的站在那個用魔法讓扇子自動替貓搧風的哥哥面前。

樹下的陽光被枝葉隔離開來,再加上有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大型流蘇陽傘遮擋,光線柔和地灑在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

路柏斯享受地吃著剛剛才叫家庭小精靈送來庭院的甜點和水果,斜躺在躺椅上的動作自然到令德拉科氣憤難耐。「看得出來。加油,你可以的。」他用那種懶洋洋的語氣說,本來是一句鼓勵,從他嘴裡就聽出十二分的諷刺。「揮舞你的小木棍,小龍龍,爸媽會為你感到驕傲。」

你也應該要練習,我們去了霍格華茲也不能落後。馬爾福家族的榮譽需要我們兩個一起維護。」德拉科選擇性地忽略了路柏斯一部分嘲弄,轉而針對兄長的偷懶表達強烈的控訴。

「是啊是啊,所以我不是正在練習嗎?」路柏斯才不可能放棄享受家裡難得沒有大人的悠閒時光,他又拿了一塊水果派放進嘴裡,心滿意足地撫摸和他共享同一張躺椅的無毛貓。

德拉科更加不滿了。「你這是偷懶,不是練習!我知道你可以徒手控制魔法,」他看了一眼那些扇子,不明白為何路柏斯總是只在他面前這麼放縱地使用無杖魔法──還不准他跟父親和母親說!「但我們是高貴的巫師,不是愚蠢的家庭小精靈或奸詐的妖精──你不能總是用這種方法逃避練習用魔杖施法!」

「並不是每個巫師都需要魔杖,」路柏斯看到德拉科又要憤慨地打斷自己,豎起了一根手指制止德拉科,在德拉科狐疑的目光底下坐正身體,一改平時懶散的模樣,用相對嚴肅的口吻說道。「聽好,這種事我只會告訴你,天真到有些愚蠢的弟弟。如果你只把眼界放在一間擠滿了未成年男孩或女孩的學校,或是一群自以為了不起的笨蛋之中,就像我們的爸媽那樣──我也無話可說,但我不想跟你們一樣,把自己困在這個狹窄的英國。」

他看到德拉科露出充滿了驚訝和迷惘的眼神,嘴角彎起一個神祕的微笑,「我為自己的巫師身分為榮,但我們的目光要放在未來,還有整個世界。」

「所以,我不需要為了在學校發光發熱而委屈自己。」路柏斯倒回躺椅上,替自己跟貓找了一個更舒適的角度,拍了拍旁邊小茶几上面被他裝飾得很不英國的魔杖,「這根小木棍是很方便,但目前……我倆還在曖昧階段,不適合進入更親密的關係。」

德拉科在哥哥很厲害和哥哥在唬爛這兩個選項中猶豫不決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秉持一開始的決定,繼續鄙視他哥哥冠冕堂皇的偷懶舉動。

畢竟他完全不明白「跟魔杖還在曖昧階段」是什麼見鬼的意思。

他決定寫信給那對波特雙胞胎。
他是不行了,但最起碼米歇爾和哈利.波特還能和他哥哥正常對話。

隔天下午,波特雙胞胎收到了他們有史以來第一封來自於朋友的貓頭鷹信件,在一陣沉默之後,兩個男孩爆出的笑聲嚇得馬爾福家那隻威嚴的雕鴞拍翅亂叫。而樓下的佩妮阿姨也終於打破沉默,對他們吼出了這個月以來的第一句話──「別吵!」

從那之後,暑假的後半段空閒時間流逝得飛快。

一方面是哈利開始學會了新的聯絡方式:貓頭鷹。
這讓他們花了不少時間和馬爾福雙胞胎交流,哈利想要多知道一些魔法世界的事情,而米歇爾更多的是在逗弄他們的新朋友(在他看來,德拉科就像是個來自遠親的小弟弟,特別好玩,路柏斯則是可以一起戲弄德拉科的共犯)。

另一方面則是米歇爾終於從馬爾福雙胞胎那裏弄到了貓頭鷹郵購的訂購本。
從此之後,他們那間臥室就被分了一塊地方,專門讓米歇爾擺弄他的大釜,而哈利也不可避免地,開始了比之前更加複雜的預習課程。

他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把《魔法藥劑與藥水》和《一千種神奇藥草與蕨類》裡的相關資料完成了交叉比對,在陪著米歇爾弄出了三本厚厚的筆記之後,哈利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過程其實比想像中有趣得多,尤其是發現完成的藥水和書本上的描述一模一樣時,一種與成功施展魔咒不大一樣的成就感在哈利心底油然而生。

這天,當他與米歇爾成功調製出基本解毒劑的時候,米歇爾的心情好到連哈利都覺得奇怪。

「藥水能成功我也很開心,可是你看起來簡直樂壞了。」哈利說。

米歇爾微笑地指著他們掛在牆上的月曆,上面畫滿了倒數的叉叉,只剩最後一格就是九月一日。

「還剩一天!」哈利歡呼起來。

米歇爾愉快地拿起他的魔杖,輕快地說,「過了一個月,也是時候和威農姨丈好好談一談有關火車的事了。」

他們下樓去找他們的阿姨與姨丈,德思禮一家現在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節目,米歇爾示意哈利去泡一壺濃茶,自己走到了沙發旁坐下。

「晚上好,威農姨丈、佩妮阿姨。」他溫和地說,達利發出一聲卡到喉嚨一般的難聽慘叫,拼命把自己往沙發裡面縮。「喔,嗨,達利,你也是,晚上好呀。」

哈利在廚房聽著,努力憋住笑意。他可以想像得到,米歇爾一定是擋在某個達利難以逃脫的位置上,達利現在可能已經嚇得快要哭出來了。

威農姨丈目不斜視地看著電視,哼了一聲,似乎在說他正在聽。

米歇爾面對威農姨丈的無禮,只是露出了一種包容的笑意。
「是這樣的,哈利跟我明天要從王十字火車站搭車前往霍格華茲,」佩妮阿姨聽到霍格華茲的時候發出了一種類似哭叫的怪聲,「請問能拜託您載我們過去嗎?」

威農姨丈又哼了一聲。

哈利剛把濃茶端進客廳,威農姨丈卻真的開口說話了:「坐火車去巫師學校未免太可笑了。他們的魔毯全都破光了嗎?」

米歇爾微微挑眉,沒有說話。

「這所學校到底在什麼地方?」威農姨丈問。

「英國的某處,那裡可沒有麻瓜明白的地標。」米歇爾笑瞇瞇地回答他,「我們會坐十一點鐘從九又四分之三號月台開出的火車前往。」

「等等,第幾站台?」

「九又四分之三號月台。請放心,你們沒有聽錯。」

「別胡說八道了,」威農姨丈說,「哪有什麼九又──九又四分之三號月台。」

「火車票上就是這麼寫的。」

「胡說,」威農姨丈說,「他們好多人都瘋了,到處亂嚷嚷。你會明白的。你們等著瞧吧。好──我可以載你們去,就為了擺脫你們這兩個該死的小怪胎……」

「那就謝謝了。」米歇爾打斷他的咒罵,接過哈利端出來的濃茶,輕輕地放到德思禮一家面前的小茶几上。

「為表謝意,」他拿出魔杖,輕輕地朝驚恐萬分的達利彈了一下,在威農姨丈和佩妮阿姨的驚呼聲與達利的哭喊中笑著說道,「好了,達利現在沒有『那條尾巴』了。」

「你──你們──」

不客氣,那就明天早上見囉,威農姨丈。」哈利愉快地說。

「放心,不會有後遺症的。還有,茶裡沒有下藥,請安心地享用。」米歇爾微笑著向他們點頭,和哈利一起回到他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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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21 21:4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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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哈利首次不用米歇爾開口叫醒他,剛過六點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他們的行李昨晚已經整理完畢,米歇爾和哈利各自篩選過一次,最後還是由他們共同為自己的行李箱施展了延伸空間的魔法,才能夠把所有行李塞進兩個大箱子和背包裡面。他們昨晚沒有將海德薇放出窗外狩獵,而是讓她窩在大鳥籠裡,吃他們倆從廚房裡拿來的火腿,這隻雪白的鳥兒此刻正半夢半醒地縮在自己的羽毛裡,看著其中一位主人在房裡興奮地到處踱步。

「米契,今天是九月一日!」哈利一邊套上他的牛仔褲,一邊核對他們的備品清單和空蕩蕩的櫃子,檢查是不是有所遺漏。

「是的,親愛的弟弟,但如果我們能再睡三十分鐘……」米歇爾的聲音從被子裡模糊地傳了出來。

「米契──米歇爾──!」

「好的,好的……我起來了,在我興奮的親弟弟把我推下床鋪之前。」

哈利不好意思地咳了兩聲。

雙胞胎用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盥洗完畢,米歇爾在廚房裡替他們倆分別做了一份早餐(培根蛋鬆餅、蜂蜜蛋汁與蔬菜沙拉),還替他們做了兩大盒三明治作為午餐,一起打包到行李裡面去。終於,在哈利快要忍不住自己開車前往王十字車站以前,威農姨丈下樓來,不耐地咆哮著要他們把行李送上後車廂。

他們在十點半的時候來到了王十字車站。威農姨丈一言不發地把雙胞胎的皮箱放到手椎車上,甚至還幫他們推進站。

「米契,你覺不覺得威農姨丈怪怪的?」正當哈利轉頭和米歇爾琢磨威農姨丈為什麼一下子變得出奇地好,威農姨丈突然面對站台停下來不走了,心懷鬼胎地咧嘴一笑。

「好了,到了。九號月台──十號月台。你們的月台應該是在這兩個月台之間吧,可看起來他們好像還沒來得及建好呢,是吧?」

威農姨丈說得沒錯。面前這兩個月台邊上,一面掛著一塊大大的九號塑膠告示牌,另一面則掛著大大的十號塑膠告示牌,而兩者中間什麼也沒有。

「祝你們學期順利。」威農姨丈說著又咧嘴一笑,顯得更沒安好心眼。他哈哈大笑著走開了,留下米歇爾和哈利推著一輛塞得滿滿的行李推車和一隻貓頭鷹在兩個月台中間,孤零零地站著。

米歇爾冷笑了一聲,看著威農姨丈離開的背影。「是啊,看來他很期待我們灰頭土臉地回去,好讓他得到一場僅存於個人淺見上的勝利。」

「所以我們該怎麼做?」哈利的興奮被澆熄了,他四顧周遭,旁邊的旅客們對他們的模樣都很好奇,畢竟他們帶著一隻貓頭鷹。「去問警衛?」

米歇爾從外套口袋裡拿出裝著車票的信封揚了揚,「裡面說朝著第九月台和第十月台中間的驗票口衝過去就行了,那個魔法屏障是容許巫師過去的。 」
事實上沒有,想來應該是作為引導員的海格疏漏了這點。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上輩子就學期間他很少通過這個出入口進出王十字車站,但這不妨礙他在這裡接送混血出身的朋友,作為距離霍格華茲特快車最近的出入口,所有人都知道從這裡怎麼前往巫師用的月台。這大概也是海格忘記告訴他們的原因。

「真的嗎?那看起來撞上去會超級痛。」哈利盯著驗票口處的欄杆,憂慮地說。

「或者我先過去?這樣你就不會緊張了。」米歇爾調侃哈利道。

「好啊,你是哥哥嘛。」哈利大方地接受米歇爾的提議。

米歇爾好笑地搖了搖頭。他拉著行李推車後退幾步,朝驗票口大步快走過去。

哈利瞪大了眼睛不敢眨眼,接著,他看見米歇爾和推車朝驗票口那麼一歪,消失在他眼前。
「居然真的是啊……」哈利感嘆道。隨即他就小跑著跟了上去。他看著驗票口的欄杆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閉上眼睛繼續向前跑……

一陣汽笛聲響起,旁邊有人拉住他的手臂。
「可以停下了,哈利,你閉著眼睛想跑去哪裡?」米歇爾帶笑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哈利鬆了口氣,睜開眼。

一輛深紅色蒸汽火車停靠在擠滿旅客的站台旁。列車上掛的標牌寫著:霍格華茲特快車,十一點發車。
他回頭一看,剛才還是驗票口的位置現在竟成了一條拱道,上面掛著黃銅色的告示牌,清晰無比地寫著:九又四分之三號月台。他們成功了。

「米契,這真是太酷了──」哈利讓過身後跟著一群貓咪的女巫,雙眼閃亮地看向米歇爾。
蒸汽火車的濃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上空繚繞,各種花色的貓咪在人們腳下穿來穿去。在人們嗡嗡的說話聲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雜聲中,貓頭鷹也此起彼落地發出刺耳的鳴叫聲,熱鬧非常。最前面那幾節車廂已經擠滿了學生,他們有的從車窗探出身來和家人說話,有的在座位上打閙。

他聽見不遠處還有一個男孩說:「奶奶,我又把蟾蜍弄丟了。」
「唉,奈威呀。」一個老太太嘆著氣回應男孩。

一個綁著雷鬼頭的男孩被一些學生圍著。「讓我們也見識見識,李,快點。」那個男孩把懷裡抱著的盒子打開,裡面探出一隻毛茸茸的長腿,嚇得周圍的孩子們興奮地亂叫,直往後退。

米歇爾和哈利在月台上推著行李推車,一直往前走,準備找一個空一些的包廂。其實哈利並不介意跟別人一起坐,不過想到米歇爾的潔癖還有他們的大行李箱,他覺得還是不要折磨同學比較好。而米歇爾一邊注意著海德薇的籠子,一邊享受月台上熱鬧又熟悉的氛圍,看上去心情特別好。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的包廂,兩個人合力施法,把行李箱和海德薇的籠子給「飄」進包廂裡去,這花了他們不少精力,雖然他們練習得很多,但飄浮重物所需的專注力顯然比羽毛筆或羊皮紙更多,控制的準頭也必須更加精準,這時候哈利才明白米歇爾所說的「大量而精準的練習」是多麼必要。

「真不敢相信我們做到了,它們那麼重。」等到哈利和米歇爾終於把行李箱堆到一旁的架子上,坐在座位時,哈利忍不住感嘆道,仰著頭一副很累的模樣。

「需不需要我去弄條濕毛巾給你敷在臉上?」米歇爾朝哈利有些調皮地眨眨眼。「這樣你或許可以演得更盡興。」

火車啟動,哈利往車窗看了一眼。玻璃外映著車站隧道的景色逐漸向後移動,他們選的包廂比較接近車尾,轉彎的時候還會被濃濃的白煙遮蔽視線,即便能清楚地感覺到它正在加速前進,火車行進依舊異常地穩。

「我只需要提早吃午餐──」哈利咧出一個期待的笑容。
包廂的拉門開了,一隻無毛貓走了進來,牠高貴優雅地環顧了四周,然後,從容自在地選擇了米歇爾的大腿窩了上去。

「噢……」哈利嘆為觀止,「牠知道你喜歡貓?」

米歇爾也是一頭霧水,但他十分愉快地看著這隻來路不明的無毛貓,甚至伸手去搔了搔牠的鼻尖。「不一定,貓的智慧遠超過人類太多了。」米歇爾開心地說。

「可能只有超過你,你在貓面前會自動變笨。」哈利嚴肅地說。

包廂門再次被打開。
這次是一個有著一頭褐色捲髮的女孩探頭進來。

「我不想要打擾,但外面的包廂都坐滿了人,而火車就要發動了——我可以坐這裡嗎?」她語速非常快,一臉謹慎地問。

米歇爾抱著貓咪,和哈利一起朝窗邊挪動了些,讓出更大的空間給女孩。「請坐。」米歇爾笑著說。

女孩拖著她的行李進了車廂,哈利從位置上跳下來,和米歇爾一起幫女孩把行李箱堆到架上(在這之前,米歇爾這個喪心病狂的貓奴還先將無毛貓小心地放在他用外套鋪出來的位置上,哈利無言以對地翻了個白眼)。

她的行李簡直重到令人髮指,加上火車正在不斷加速,最後雙胞胎不得不掏出魔杖施展飄浮咒才成功。這下哈利可是真的覺得有些費勁了,他吁了一口氣。

「哦,哇!」女孩讚歎道,「這個咒語我在《標準咒語:第一級》裡看過,但還不夠熟悉——我在家裡試過幾道簡單的咒語,只是為了練習,不過我想結果還是不錯的。我家沒有一個人懂魔法,所以當我收到入學通知書時,我超級驚訝的,但我又特別高興,因為,我的意思是說,據我所知,這是一所最優秀的魔法學校——所有的課本我都背起來了,當然,我只希望這些還算夠用——我是妙麗.格蘭傑,順便問一句,你們叫什麼名字?」

她坐在哈利旁邊,興奮似乎還沒退去,兩隻褐色的眼珠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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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21 21:4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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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爾和哈利.波特。」即使面對女孩的連珠炮,米歇爾依舊保持著他那十年如一日的溫和微笑,「我們也是一年級新生。」

「嗨。」哈利也露出友善的笑容,「很高興認識妳。」

「噢、噢,我知道你們!英國巫師界最有名的雙胞胎,傳說就是你們打敗了『那個人』!你們的事我都知道。當然……我額外多買了幾本參考書,《現代魔法史》、《黑魔法的興衰》、《二十世紀重要魔法事件》,這幾本書裡都提到了你們兩個。」

「不會吧……」哈利低低地哀嚎著,「他們難道沒有別的人可以寫了嗎?」

「說不定還真的沒有。不過我很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描寫我們的『勝利』,揮舞我們的嬰兒奶嘴嗎?」米歇爾冷笑著嘲弄,他拿出一個熱水壺,開始替三人泡茶。「『由於兩個周歲嬰兒的努力,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失敗了,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真是可喜可賀。』」

「沒有人會想被這樣載入史冊,所以他們對嬰兒下筆,因為我們沒辦法反駁。」哈利憤慨地說。
看到米歇爾的動作,哈利也習慣性地把他們的午餐拿出來配茶。他哀怨地看向妙麗,「拜託,格蘭傑,告訴我書上沒有歌頌我們。」

「叫我妙麗就好。」妙麗快速地眨了眨她瞪大的雙眼,「但那不是很棒嗎?要是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把所有提到我的書都找來看。」

「好吧,妙麗。妳或許不覺得這很丟臉,但如果妳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一件大家都很佩服你的事,而且期待你能做到一切類似的事,感覺可能就不一樣了。」哈利說。

「噢。」妙麗恍然。

「在我們面對可怕的輿論之前,幸好有妳先告訴我們情況有多險峻。」米歇爾將泡好的茶遞給哈利和妙麗,故意露出一個苦笑。

「沒事的,米契,」哈利笑了起來,「至少你頭上沒有一個這麼明顯的疤痕。」

米歇爾輕輕啜了一口茶。「很高興你願意安慰你親愛的哥哥,不過,我們還是先吃午餐吧。」

米歇爾知道哈利這是寧可將自己那道「勳章」主動曝露出來,也不想被詢問能不能看疤,或是接受任何類似於憐憫或同情的情緒,當然也很願意配合演出。
顯然妙麗也不是看不懂眼色到那種程度的傻瓜,她很快便轉移了話題,轉而去聊他們即將進入的霍格華茲,而不是揪著雙胞胎的「事蹟」問個不停。

妙麗.格蘭傑無疑是米歇爾見過數一數二熱愛知識並且積極實踐的女巫。

她甚至不輸給米歇爾上輩子在辯論社認識的幾個朋友,然而,妙麗與那些堅持鑽研自己感興趣的知識的友人們不同,妙麗更加活潑奔放得多,她有種天生的正義感,覺得公平正義將會經由知識的進步而獲得更加完美的體現,並且致力於把這樣的思想推廣給所有人,希望大家一起求進步。
而當她發現她提出的問題絕大部分都能被波特雙胞胎其中之一回答的時候,她鄭重地宣布他們在開學後應該要時常開讀書會。

「雖然我們還沒向教授驗證,但我感覺你們的思路很可能是正確的!」妙麗在查詢了好幾本書之後,興奮地告訴雙胞胎。「這真是太棒了,我們以後也可以一起讀書!」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列車已駛出了倫敦。
這時他們正沿著遍地牛羊的田野飛馳。他們握著茶杯,望著田野和草場從眼前掠過,這已經是米歇爾泡的第三壺茶了,哈利懷疑他一定在德思禮家時又偷用了魔法──不然那些熱水怎麼老是源源不絕,還總是保持著足夠的熱度?

大約十二時半左右,走道上咔嚓咔嚓傳來了一陣規律的響亮的嘈雜聲,一個笑容可掬、面帶酒窩的女人推開包廂門問道:「親愛的,你們需不需要來點兒推車上的零食?」

哈利探頭去走道上看,他很好奇魔法界的零食。


在德思禮家時,他從來沒有一分零用錢可以買糖吃,再說米歇爾做的飯也比學校的好吃太多,可是現在,他口袋裡裝滿了巫師錢幣。只要他願意,他可以一路吃到霍格華茲!但推車上沒有看到任何他記憶中的零食,只有柏蒂全多味豆、吹寶超級泡泡糖、巧克力蛙、南瓜餡餅、大釜蛋糕、甘草魔杖,還有一些哈利從未見過的稀奇古怪的食品。

「米契,你想吃什麼?」哈利回頭問,還讓開了一點距離,好讓他那個有了貓在腿上就像從人類變成石雕的哥哥能看到推車上的零食和招牌。

「一些蠑螈薑汁餅乾,還有巧克力蛙。」米歇爾說。

哈利點點頭。
除了替米歇爾多買了些之外,他每種都替自己買了一點,總共付給那個女售貨員十四個銀西可和八枚青銅納特。

「這太多了,你們會蛀牙的。」當哈利一股腦將所有零食堆到空位上的時候,妙麗有些不贊同地勸說。

「不會啦,只是這麼一次。」哈利拆開一個南瓜餡餅咬了起來,「我就想試試味道,以前從來沒吃過呢。」

「而且薑汁餅乾和巧克力聽起來很安全。」米歇爾饒富興味地拿起一塊不斷扭動的蠑螈薑汁餅乾,仔細端詳,放進嘴裡,回味這睽違了十一年的味道。他愉快地說,「喔,妙麗,我們總不能對未知的事物有先入為主的觀念,那很不利於我們創新和學習,對吧?」

「嗯……好吧。」  妙麗倒是沒有再勸說,顯然也對那些前所未見的零食有好奇心,她接過哈利遞給她的一根甘草魔杖咬了一口。「嘗起來倒是還不錯……」

「這是什麼?」哈利拿起一包巧克力蛙,「它們該不會是真的青蛙吧?」

「然後用巧克力醃漬嗎?」米歇爾實事求是地說,「那這玩意兒應該要叫菜餚,而不是零食。」

哈利翻來覆去地看著包裝猜測,「這形狀很立體,或許有可能是……用巧克力包住一整隻青蛙……」

「什麼?」

「我的天,你們正在吃東西!」妙麗有些受不了。

米歇爾輕聲笑了起來,他一邊摸著腿上已經開始打盹的無毛貓,一邊說,「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哈利打開其中一隻巧克力蛙的包裝,裡面迸出一隻──青蛙造型,並且像青蛙一樣會跳動的──巧克力糖。「好吧,名符其實的『巧克力蛙』嘛。」他從盒蓋的內側拿出一張卡片。卡片上是一張男人的臉,戴著一副半月形眼鏡,長著一個歪扭的長鼻子,銀髮和鬍鬚披垂著。卡片的下方寫著男人的名字:阿不思.鄧不利多。

「哦,這裡還有張卡片,是鄧不利多。」哈利說。

「霍格華茲的校長!」妙麗喊道,「當代最偉大的巫師!」

哈利把卡片翻到背面去看上面的文字:

  阿不思.鄧不利多現任霍格華茲校長
  被公認為當代最偉大的巫師
  鄧不利多廣為人知的貢獻包括:
  一九四五年擊敗黑巫師葛林戴華德,
  發現龍血的十二種用途,
  與合作夥伴尼可勒梅在煉金術方面
  卓有成效,鄧不利多教授愛好室內樂
  及十柱球戲。

哈利重新把卡片翻回正面,吃驚地發現鄧不利多的臉竟然不見了。「他不見了!」

「難道你期待他像麻瓜照片一樣在卡片上發呆嗎?」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包廂門口傳來,路柏斯用肩膀撐在門框上,「哈囉,哈利、米歇爾。我在走廊上聽到你們的聲音。」白金色頭髮的少年穿著已經換上的霍格華茲校袍,指了指和自己帶著同樣特殊的埃及項鍊的無毛貓,慢吞吞地說,「正好,我來找我的貓。」

米歇爾腿上的無毛貓「喵~」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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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原作者| rheretical13 發表於 2020-6-23 12:5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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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飛馳而過的田野分布得越來越散落,看起來也更加荒蕪。整齊的農田已經消逝,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樹林、彎彎曲曲的河流和暗綠色的山丘。

路柏斯率先走進車廂,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慵懶隨性的氣質,但他從米歇爾手中接過那隻無毛貓的動作卻相當輕柔,若是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其實是個細心的人。被哥哥帶離開自己原本包廂的德拉科看起來就比哥哥更傲慢一些,他看了看空位上的零食,輕聲哼了一下,才撥開那些糖果蛋糕坐了下來。
對比波特雙胞胎還穿著夾克和牛仔褲與妙麗的T恤和裙子,兩個蒼白的男孩都已經換上了霍格華茲的黑色校服長袍,德拉科還不停地調整自己胸前的銀扣,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優雅、更尊貴不凡一些。

「你最好抱好自己的貓,」他把雙手擱在自己膝頭上,端著姿態跟自己的哥哥說。「貓在家裡亂跑沒關係,但這裡是火車上。」

「貝斯特才不會亂跑,她是去她想去的地方。」路柏斯透過手工製的埃及風貓咪斗篷,懶洋洋地撫摸著他那隻無毛貓。那隻無毛貓享受地蜷坐在路柏斯腿上,看上去和路柏斯的表情一模一樣。

「一隻貓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你知道自己等等要去哪裡嗎?」

「廢話,當然是霍格華茲啊。你當我是笨蛋嗎?」

「是啊。你這個笨蛋都知道自己要去霍格華茲,我們可愛大方又高貴美麗的貝斯特當然也可以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啊。」

「你……」

「嗨,路柏斯,嗨,德拉科。」哈利忽略了馬爾福雙胞胎的針鋒相對,對著很自然就坐下來然後鬥嘴的路柏斯與德拉科露出燦爛的笑容。雖然他們以後就要一起在霍格華茲學習,但能先在火車上遇到朋友,總是開心的事情。

「謝謝你們照顧貝斯特。」看出米歇爾對自家貓咪的不捨,路柏斯乾脆把自己塞進米歇爾和德拉科之間,好讓米歇爾能離貝斯特近一點。
他那個戀人也特別愛貓,身為一個(前)成年人,他也可以大方地分享自己的貓的愛──何況他會替一隻貓取名貝斯特,本來也有紀念他偉大美麗的貝斯特女神的意思,現在多一個信徒膜拜他家的貓女神,他可以接受。

米歇爾有貓萬事足,愛不釋手地繼續撫摸別人的貓,一邊還不忘秉持著他一貫的溫和笑容,以及以旁人眼光來看也完美得有些過度的禮儀,替他們彼此不相識的朋友,互相介紹對方。
「妙麗,這是路柏斯和德拉科.馬爾福。兩位,這位是妙麗.格蘭傑。」

由於車廂裡的男女比例突然變得很懸殊,加上幾個男孩顯然彼此已經認識了,妙麗也有點小小的緊張與尷尬。「噢,哈囉,你們好。你們也是一年級新生嗎?」

「午安,這位小姐。」面對女孩總比男孩要多幾分友善的路柏斯朝著妙麗眨眨灰色的眼睛。德拉科則是矜持地點點頭,應了一聲,算是承認他們與她也是同齡人。

「你們用過午餐了嗎?」米歇爾似乎看出了妙麗的不自在,主動接棒說話,他看到路柏斯和德拉科用不約而同的節奏,同時點了點頭,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那麼,要來一杯飯後茶嗎?」
他不知從哪裡又摸出兩個杯子(哈利可以用米歇爾從費太太那裡騙來的貓咪相本發誓,他之前從沒看過那兩個杯子!),替馬爾福雙胞胎各泡了一杯茶。

德拉科握著茶杯,突然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打量了波特雙胞胎的行李一眼(太明顯了,米歇爾甚至把上面的鉚釘擦得發亮!),有些恍惚地想著米歇爾該不會偷偷夾帶家庭小精靈上車吧?阿努比斯……不對不對,那是路柏斯的口頭禪,梅林在上……究竟哪個一年級新生會在前往霍格華茲的火車上開飯後茶會啊!

「然後配上點心?那再好不過了。」路柏斯倒是豪不客氣,他從零食堆上拿起一塊南瓜餡餅送進嘴裡。
讚美豐饒美麗的哈索爾,在這個包廂裡享受下午,總比待在那個塞滿了跟班的包廂裡發呆來得有意義多了,他把貓放出來透氣,然後再去找貓的決定真是無比英明且具有前瞻性,他真是太佩服自己的智慧了,感謝托特神!「看吧,德拉科,跟克拉高爾身邊相比,果然還是這裡更舒服一百倍以上吧?」

「……是不差啦。」德拉科不得不承認,跟波特雙胞胎一起吃點心比跟克拉和高爾一起的確舒服多了。即便這表示他必須忍受路柏斯更張狂的毒舌……至少米歇爾泡的茶很好喝。要是波特雙胞胎也能去史萊哲林就好了。

「那就多來一些吧。」看出德拉科緊繃表情下對茶與點心同樣的興致高昂,米歇爾忍住逗弄小孩子的興致,笑著將手裡的薑汁蠑螈餅乾多分了一些給妙麗和德拉科。

和米歇爾相處了超過十年的哈利早就習慣了米歇爾這種會隨時隨地弄出東西餵食人的習性(就算是在德思禮家,他們也從沒餓過肚子),倒是不像其他三人一樣把注意力放在點心上,他捉住那隻試圖從包裝中逃離的巧克力蛙,視線又回到手中那張空蕩蕩的卡片上。「所有巫師卡片上的人會不見嗎?」

「難道麻瓜卡片上的人不會動嗎?」德拉科挑起一邊眉毛,哼了一聲,「麻瓜產物就是麻瓜產物,無聊。」

「說得你好像會一直盯著巧克力蛙卡片上的人看一樣。」路柏斯用一模一樣的表情對德拉科反唇相譏。

他咬掉一隻巧克力蛙的頭,才看著對面的哈利說,「巫師的照片跟畫像都是會動的,他們有些時候會離開他們的畫框……別問我為什麼,」看到小女巫雙眼一亮就要提問,他趕緊舉起一隻手,在好奇的小孩子們面前擺了擺,「也別問我他們去了哪裡,我不知道,大概畫裡的世界也是互通的……嗯,這麼說好了,他們會互相串門子。」

「哦──」哈利和妙麗同時發出一聲參雜著驚訝和讚嘆的聲音。

「真特別。」一旁的米歇爾不得不合群地裝成一個在麻瓜親戚家長大的十一歲年幼巫師,露出一臉覺得巫師世界十分奇特的表情。梅林的鬍子套與髮油啊……原諒他總是慢半拍,要表演示弱的話,他不介意,但裝嫩真的不是他的強項。

德拉科咕噥了一句,米歇爾彷彿可以聽到他含在嘴裡沒說出來的那句「一群南瓜頭土包子」。

「妳是麻瓜出身?」看到妙麗的反應,路柏斯問道。

「噢,是的,對——很明顯吧!我父母都是牙醫,家裡只有我一個女巫,收到信的時候我們家都很驚訝——」

德拉科扭著嘴唇發出了某種介於不屑和嗤笑之間的聲響,卻被路柏斯狠狠的一瞪給打斷,才好不容易憋住衝動,只能不甘地抿住下顎,別開視線。

「拜託,馬爾福家未斷奶的龍龍小寶貝,」路柏斯不耐煩地拿起一塊大釜蛋糕,塞住德拉科的嘴巴,「算我求你行嗎?好不容易出來外面,我不想又聽到家裡那一套垃……咳,我是說,廢話。尤其還是在格蘭傑小姐面前。這不但失禮還很,我也沒見人魚鄙視你不能在水裡呼吸啊。」

哈利注意到米歇爾掩藏在茶杯後面的神情,他似乎不太認同德拉科的輕蔑,哈利想起德拉科對「麻瓜」的鄙夷,以及路柏斯的無所謂,好像稍微明白了米歇爾的想法。

倒不是說米歇爾平時就多麼喜愛麻瓜(哈利覺得,有德思禮那一家人做為負面標籤中的佼佼者,他們兩兄弟沒有也因此厭惡麻瓜,真的已經挺不錯了),只不過,就像米歇爾老是掛在嘴邊說的一樣──總是得先觀察再下結論,還說過只要是人就有優劣之分,把人類強行依照「會不會魔法」分類成兩種族群,只會阻撓人類整體的進步……
哈利自己的感覺呢?他覺得米歇爾說的雖然有道理,但哈利自己卻從不認為他跟整體人類的進步有什麼關聯就是了。他只是不喜歡看到有人激動地朝別人吼叫,那樣看起來不但很傻,還有點瘋狂──有鑑於德思禮家常常叫他們小怪胎、小瘋子,這些話帶給他不舒服的感覺,所以他也不想當個瘋子。哈利認真地想。

在德拉科還沒來得及把大釜蛋糕吞下去,做出更失禮的發言之前,火車的包廂門被輕輕地扣響了。

「我們今天真是訪客不少。」米歇爾輕快地說,好像現在包廂裡的氣氛完全不尷尬一樣,有些時候哈利真的很佩服他親哥哥的臉皮厚度。「好了,德拉科,別愁眉苦臉了,現在可是有客人呢。」

哈利忍不住想笑。

我不是愁眉苦臉!我這是不屑!德拉科含著蛋糕,怒目瞪著米歇爾。

米歇爾卻並沒有顧及德拉科的悲憤,而是自顧自放下茶杯,起身去替包廂開門。
門外是一個曾在月台上和波特雙胞胎擦肩而過的男孩,當時他正和他奶奶說弄丟了蟾蜍的事。男孩有著一張圓臉,侷促不安地從深色蓬鬆的瀏海間偷覷來開門的米歇爾。

「嗨,有什麼事嗎?」一眼看出男孩的緊張與不安,米歇爾比平時的嗓音更加溫和,笑容裡充滿的友善親切的氣質。

哈利抖了抖肩膀,試圖壓下滿身的雞皮疙瘩。路柏斯則是把頭轉向窗外,看起來好像在憋笑。而德拉科則是忿忿地咬著嘴裡的蛋糕,繼續用憤慨的眼神注視著米歇爾和那個圓臉男孩。

只有妙麗跟米歇爾一樣,試著放柔表情,鼓勵圓臉男孩說話。

「呃……那個,我的蟾蜍……我——我是說——你們有沒有看到一隻走丟的蟾蜍?牠是黃褐色的,大概這麼大……」圓臉男孩支支吾吾地比劃著,好像在包廂外敲門已經耗盡了他畢生的勇氣似的。

「很抱歉……」

「我陪你去找吧。」妙麗站起來說,她看向哈利跟米歇爾,「幫我顧著行李箱,好嗎?我跟這位——」

「我、我是奈威.隆巴頓。」圓臉男孩說。

「我跟奈威去其他車廂看看,找到他的蟾蜍就回來。」妙麗說。

哈利本來還想說什麼,米歇爾卻好像恍然知道了什麼,微笑著對妙麗點點頭,行了一個有些花俏的騎士禮,「那麼,我們保證將會誓死保護女士的行李與書。」

「尤其是書。妳放一百二十個心吧,米契超愛書的。」哈利會意過來,米歇爾是正在替對德拉科有些不悅的妙麗緩頰,幫腔補充道。

「也別忘了顧好我其他的行李哦。」妙麗忍不住笑了出來,和奈威一起離開了包廂。

等到妙麗跟奈威去了其他節車廂,德拉科便靠在車廂座椅的上,不屑地瞇眼瞪著妙麗的行李箱。「我真搞不懂,你們為什麼和麻種混在一起。」

麻種?那是什麼?」哈利問。

「……有些巫師會用這個詞來罵人,意思是骯髒的血統,專門針對那些父母都是麻瓜的巫師和女巫。」路柏斯對哈利解釋了一句,然後嫌棄地看著德拉科,像是他剛剛弄髒了整個晚宴餐桌。「但這種說法不僅無禮,還非常粗魯──一個真正優雅有風範的巫師不需要靠歧視別人的血統來證明自己。」

「不然要怎麼叫他們?麻瓜巫師?麻瓜女巫?哈!」德拉科嘲笑道。

米歇爾溫和地提醒德拉科,「可是,德拉科,即便血統不一樣,我們不依舊是巫師和女巫嗎?現在都要進同一所學校就讀了,還刻意用血統區分身份,不是反而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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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rheretical13 於 2020-6-23 14: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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