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顯示左側選單

[BL] 言鹽(已完結)[PG](12/17更新番外)

[複製連結]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闕隅 發表於 2020-3-7 01:31:47
只看該作者 回文獎勵 |遞減排序 |閱讀模式
原創文板分類
文章分類: 現代都市
連載進度: 短篇完結
  >第一次使用這個平台有點緊張,希望不會出錯(?)好久沒使用論壇之類的平台了XD
  >ABO



    言鹽


  過長的劉海蓋到眉眼,還沒時間剪去梳理。
  他看著他的雙眼,卻讀不出此時對方心中在想些什麼。
  只見他微微啟唇,說了一句:
  「——不是 Omega,就不能爭取相關權益了嗎?


    (一)

  陳彥樺被工作人員拎到後台時,有種恍惚感,他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以什麼身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時間先回到半個小時前。
  「請問是……彥樺哥嗎?」
  陳彥樺戴著黑框眼鏡及黑口罩,一頭順毛站在體育館外,到處充滿著期待演唱會的少女,而他個頭高,顯得些微格格不入。他站在角落一處低頭滑著手機,他想著壓線進場即可,卻沒想到被身旁的女孩們認了出來。
  他在心裡深吸口氣,表面十分鎮定,他輕輕點了頭,換來兩位少女低聲尖叫。
  「可以跟你合照嗎?」
  陳彥樺聞言後略帶驚訝,但還是微蹲了身子,拿下口罩與兩位女孩合照。
  這個行為惹來其他路過的人注目,有些人也認出他是誰,大多數人都知道他為人低調,卻忍不住驚喜,紛紛來到他身邊向他打招呼。
  而這樣越聚越多人,也吸引到工作人員的注意。
  「樺哥!」
  工作人員表情可稱得上是驚恐,趕緊來到他身旁,將他帶離越積越多人的圈子。
  陳彥樺被拉著走,只好回頭,微微一笑,朝所有人比上噤聲的動作。
  所有人頓時心照不宣。
  陳彥樺被帶往後台途中,遭受工作人員無情的碎碎念攻擊。
  ——你好歹算是半個公眾人物、
  ——你有沒有想過你被認出來會怎樣?
  ——別的不說,現在是敏感時期。
  ——想來看演唱會跟我們說一聲就有貴賓席,何必搞成這樣!
  雖然他離開這個圈子也有一段時間……不對,嚴格來說他並沒有踏進來過。但工作人員的顧慮也是正確的,他目前的身分比之前更為敏感,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像這樣被帶進後台反而是保護了他。
  「看看誰來了,樺哥在場外被粉絲認出來,我只好帶他進來囉。」
  工作人員拉開搭台的布簾,將陳彥樺推了進去。
  「嗨,好久不見,最近只能在電視上看到你呢。」
  說出這句話的不是陳彥樺,而是一個小時後即將上台的言新,他沒有轉頭看向門邊,便直接開口。
  陳彥樺一僵,即使言新沒那個意思,他還是覺得這句話充滿酸意。
  「你……現在會看新聞了啊。」
  「會啊,怎麼不會?想見你只能透過螢幕,很難過耶。」言新輕笑,這樣嘆息般的笑容對比巨星身分,可能也值幾百萬吧。
  「我想見你,也只能透過螢幕呀。」陳彥樺也微笑。
  「也是呢。」
  言新依然沒看向他,直接閉上眼假眠。
  陳彥樺一時顯得無所適從,是工作人員朝他招手要他坐到後方的椅子,他才移動腳步。
  「你知道,我不喜歡聊這些。」言新仍然維持閉著眼的姿態,但陳彥樺就是曉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份量肯定不輕。
  「嗯。」他知道他要說什麼,他們年輕時也曾為此爭執過好幾次。
  「你自己也知道,你們處境目前很危險。」
  「嗯。」
  「我到現在為止,還是不認同你進入這個行業,我知道你受到的傷害夠多了。」
  「嗯。」
  「彥樺,我不想看到你繼續受傷。」
  言新睜開眼,透過鏡子望盡位於斜後方的他。
  「星星,」他斟酌字詞,良久,才說出一句:「這些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

  他們其實並沒有阻止過彼此,他們不甚認同對方想走的路,卻都是出自關心出自愛,出自不想讓對方受到傷害的想法,但不曾認真為此鬧過革命進而絕交,頂多冷戰。
  言新,許多人眼中最亮的那顆星,受保護法之保障,他可以不暴露自己分化後的性別,繼續在演藝圈生存,唱他想唱的歌。
  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況。
  國會立法之第二性別保護法並不完全,事實上他必須對外宣稱自己是個 Beta,不能輕易受到他人費洛蒙的影響,而他長期服藥,每每接觸人群便得強制使用抑制針,保障自己也保護他人。
  演藝圈總是不缺乏嗜血八卦的人們。
  即使保護法能保障他的第二性別可以避免在檯面上被公布,但私底下各種對他的猜測並沒有少過,畢竟許多演藝人員大方公開自己性別,然而實際上是如何又不得而知。言新是知道的,知道公開性別只是對外說法,在演藝圈,謊言總是流來竄去,說真話反而奇怪。
  言新都是知曉的。
  在他多年前從號稱 Beta 的女演員身上嗅到一絲甜味的那刻起,他什麼都知道了。

  陳彥樺最終沒有跟著一般入場進去人擠人,他在演唱會開始前十分鐘被帶入貴賓席,即使他強烈要求不想使用特權,言新一聲令下,其他人也不敢不從。
  「樺哥,你就從了他吧。」
  工作人員帶著壯士斷腕的氣魄,兩尊大神都惹不得,他們左右為難,是陳彥樺不願發生更多爭執才決定乖乖入座。
  言新演唱會的貴賓席走低調路線,是以不會被媒體及鏡頭照到的方式安排。
  陳彥樺入座後才驚覺這可能是對方保護他的一種方法,畢竟若是一般入場,也有被其他粉絲認出來的風險,更別提無情媒體拍到後會如何下標題。
  雖坐上貴賓席,但他依然以黑框眼鏡加上黑口罩的姿態看了幾乎整場表演。
  盯著大螢幕投射出言新穿著襯衫及深色長褲的清新模樣回母校的過場影片,他恍惚回憶起一些瑣事。
  他與言新是高中同學,一起玩了兩年熱音社,一年的樂團,當年所有人都當只是玩玩,不過他當時便知道,言新不只想玩玩。
  言新一直都知道該如何為自己未來鋪路,例如認真玩樂團是為了打底,拚了命考上一流大學也是讓自己在走紅前有個話題可說。
  這些,陳彥樺都是看在眼裡的。
  過場影片播畢,言新穿著相同的襯衫及深色長褲登場,高中制服西裝外套穿在身上,儼然回到十七八歲的青澀樣貌,開口第一句清脆的起音,台下一陣轟動,那是言新樂團時期所寫的第一首歌,意義非凡。
  不是錯覺,陳彥樺就是知道,那第一句詞,言新是看著他唱的。

  演唱會陳彥樺沒待完全程,他被一通電話打斷沉浸於回憶裡的思緒,那是他的上司以從未有過的聲調,拼命壓抑著情緒所發出的幾句哽音,讓他不管不顧便急忙回到辦公室。
  一回到辦公室,他看見整個空間只開了一半的燈光,他的上司蹲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把剪刀開闔似是把玩,整個人狼狽不已,手指處全是傷口,眼神卻是空洞的,畫面看起來十分驚悚駭人。
  「阿雯。」陳彥樺小心翼翼地開口,「先放下剪刀,好嗎?」
  「彥樺,」聽到陳彥樺的呼喚,卓雯輕笑了下,並沒有放下剪刀,「我覺得我快不行了。」她聲音全是啞的,「我本來就是時勢造英雄下的產物……」
  陳彥樺放輕腳步靠近她,他看得出來卓雯目前狀況非常不好,平時柔順光亮的頭髮現在亂糟糟,衣服皺摺也顯現剛才可能經歷過什麼糟糕事。他害怕她做出傻事,基於下屬身兼朋友的立場,當她那通視同求救訊號的電話讓他接到時,他認為自己有一定的義務或責任要安撫她。
  卓雯依然瞪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眼尾發紅,陳彥樺總覺得她哭出來會更好些。
  「我根本不該進這行,什麼理想……都是屁。」卓雯勾起唇角,呵呵笑了幾聲,「我只是被神化的劣質品……你懂嗎?彥樺,你比我更適合出來參選,你長得又好看,聲音也好聽,個性比我沉穩,什麼都比我好。」
  陳彥樺抿著唇,他想伸手輕拍對方的背,卻感到為難。他無法確定自己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他想安慰她,她並沒有她口中說得那麼糟,但她遲遲不肯停止玩著剪刀的動作,他怕她再次受傷,他盯著她指節上怵目驚心的傷口,他知道她的心已經夠傷痕累累了。
  陳彥樺只能陪在她身邊,聽她說話,或是陪她沉默。
  他陪了她一整晚沒闔眼,是她先累到眼睛酸澀閉上眼休息靠著他結果睡著,他才有機會將她不願放下的剪刀抽出。最一開始陳彥樺只以為是選舉太過疲累因此卓雯積攢的壓力爆發,但他越想越不對勁,卓雯手上的細碎傷口是滲血的咬痕,若她沒有自殘行為前科,那傷口怎麼來的?
  當然,陳彥樺也無法保證卓雯不會自殘。
  他認識她也好一段時間了,不過前些日子她有另一伴相陪,所以像這樣的情況不曾有過。
  卓雯靠著他昏睡讓他無法起身去拿醫藥箱替她包紮。
  陳彥樺盯著她怵目驚心的指節,他嘆了口氣,拿起手機想查詢一下陪同情緒潰堤的人有什麼該注意的,這時才看到有兩通來自言新的未接來電,以及幾條訊息。
  他掙扎著是否該點開,他不確定自己方才承接了卓雯的情緒,還能用怎樣的心情面對言新。
  ——我不想看到你繼續受傷。
  陳彥樺閉上眼,躍進腦海中的這句話伴隨言新鏡子裡無奈的模樣,他想著,他們跌跌撞撞他們受傷,互相不認同對方,卻依然關注著彼此的一舉一動。
  他突然覺得很想笑。
  他微微彎起唇角,沒有笑意,他點開了言新給他的訊息。
  

    (二)
 
  陳彥樺與團隊其他人在討論接下來三個月該當進行的排程,卓雯又像個沒事人一樣出現在辦公室,熱情外放地向每個夥伴打招呼,塞給每人一杯咖啡。
  「阿雯,你的手受傷了喔?」
  有人注意到她手上的繃帶,擔心的問。
  「沒事啦,前幾天做菜的時候差點把廚房炸掉而已,哈哈。」卓雯笑著帶過,剛好與陳彥樺對到眼,她眨了眨幾下漂亮的大眼,「怎麼啦?彥樺?」
  「沒什麼,我擔心妳家廚房現在還好嗎?」
  「好得很!我盡量收拾得很乾淨了。」卓雯朝他吐舌,「各位,打起精神!倒數百天,加油!」她頗具氣勢的吶喊,試圖喊進每個人內心,包括她自己。

  陳彥樺.已經很久沒抽菸了,卓雯也是。
  她因公眾人物的身分必須小心翼翼,且因為性別關係抽菸的模樣會導致觀感不佳,即使她冷笑過都什麼年代了,但如同她與陳彥樺認識的契機,站過街頭的他們都知道,要想選舉,政治人物好比演藝人員,被世人高度檢視只是最低標準。
  包裝過後的形象夠好,垃圾也能選上民意代表。
  他們也是深知這點才在多年前走上街頭,不單是路過,他們跑到最前線,對抗當時的政府,且投入選戰,進入國會試圖改變體制。
  卓雯躲在陳彥樺家的陽台抽菸,這天行程跑得太晚,陳彥樺原本要送她回家,她頓了頓,說她家養貓無法抽菸,而且陳彥樺看出來了,她並不想回家。
  他看著卓雯夾著菸的手,指節上的傷好了大半,他一直沒機會過問,但他在意得不得了,一邊想著那是人家的隱私不該多問,又怕她繼續傷害自己不願多說,他只能盡量陪在她身邊,撐著,不讓她倒下。
  「你那天去看言新的演唱會吧?」卓雯呼出一口長氣,菸草的味道很快地消散於風中,「怎麼樣?」
  「嗯很……懷念?」
  卓雯哼了聲,「什麼感想。」也不是真的要問,只是隨口開個話題,「那天,我很抱歉打斷你的休假。」
  「不,這沒什麼。」陳彥樺說。我知道妳那天需要我。他想。
  「我是真的很對不起你。」卓雯並沒看向他,她看著遠方某處的大樓,輕輕地笑了,「你都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陳彥樺一愣,「沒……啊,有。」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那、沒有。」
  卓雯望了他一眼,深吸了口菸,呼出長息,「我還是得向你解釋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對吧?」
  「如果會觸及妳的傷痛,那可以不必。」
  「會觸碰啊,只是我覺得我必須正視它。」卓雯低眸,盯著自己夾著菸的指節。
  「那我猜猜,跟妳不想回家有關?」
  「嗯啊。」她捻熄手上的菸,又點燃一根,「記得我男友嗎?噢,他現在是前男友了。總之,他那天被不知道哪位 Omega 影響,觸發了易感期,他回到家後撲到我身上,強硬要標記我。」
  陳彥樺隨著她的視線盯著她手上的菸,感覺得出來卓雯試圖平靜地敘述,但抖著的指尖及語氣出賣了她。
  「你知道的,Beta 無法被 Alpha 永久標記。就生物構造而言,Beta 的腺體比 Omega 深得多,他企圖咬到我的腺體,他根本瘋了,我怕被他咬死,我只能盡全力保護我的後頸。」
  這能解釋很多事情,陳彥樺瞭然。
  「他一直……想要標記我……他說、他……他說……」卓雯顫抖著,好不容易唇才對到濾嘴,她深吸口後,試圖鎮定,陳彥樺等著,等她緩過來。「……他說:如果妳是 Omega 就好了。」卓雯抬頭看向他,眼眶泛著水光,「彥樺,你知道的吧?這句話有多殘忍,你是知道的吧?」
  陳彥樺眨了眨眼,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句話的嚴重性。
  他們一同站上街頭的那年,是國會強行推動心跳法案的那年。
  更正確來說,是因生育率降低,限制 Omega 抑制劑用藥量及懷孕八週後禁止墮胎的細項,一齊列入心跳法案的範疇。
  針對 Omega 立的法,除了將 Omega 當作生育工具的歧視,還有許許多多的爭議,例如現今,不分第二性別為何都能自由戀愛,生育率驟降是必然,已經有許多傳統觀念中的 AO 配及 BB 配以外的伴侶產生及結合,生物構造中撇除 AO 配及 BB 配的伴侶皆懷孕率極低。
  當某個第二性別分化後的獨立個體被他人寄望成為其他性別,無疑是種壓力及歧視嚴重的言論,對其個體是嚴重的傷害。
  那句「如果妳是 Omega 就好了」言下之意能解釋為「如果妳能為我生孩子就好了」,將代表許多古板觀念,用孩子綁定兩人之間的羈絆,怎麼想怎麼令人感到恐懼。
  「身為 Beta,我們無法理解本能驅使的可怕,看他燒掉理智的那刻,我真的覺得被本能支配的 Alpha 或 Omega 好可怕,像他們這樣的人待在國會,真的能寫出中立的法案嗎?」卓雯深深地吸了口氣,「但這樣的想法出現時,我又意識到,人果然無法絕對中立,因為我這樣的想法也有很深的偏見。」
  卓雯擰熄了菸,這時視線才離開了他,飄回遠方的高樓大廈。
  「阿雯,」陳彥樺沉默良久才開口:「卓雯,我覺得妳這樣已經很好很好了。」
  「呵,什麼啊。」卓雯幾不可聞地嘆息。
  「我是指、妳已經夠努力了。」陳彥樺思索著該怎麼表達才好,「這陣子……不,這幾年來,一直都辛苦妳了。」
  卓雯眨著泛紅的眼,霧水奪眶而出,她用盡全力壓下泣聲,卻止不住潰堤。

  時間大約晚上十一點多,陳彥樺站在母校側牆滑了一下手機瀏覽訊息,他在前幾天讓卓雯留宿自己家後,突然很想回到高中校園,那是他與星星相遇的起點。
  這個時間點即使是晚自習的學生也早已回家,他盯著不高的圍牆,思考憑現在的自己是否能翻進去。
  「——你真的來了。」
  從斜後方傳來悶悶的字句,陳彥樺略感驚訝,他不用回頭也認得對方的聲音。他深吸口氣後才轉身,開口問道:「你怎麼有空?」而不是問:你怎麼來了。
  陳彥樺前幾天與言新簡短通過訊息,他說他想念母校,言新則回答他在南部拍電影,剛開完演唱會的他行程依然緊湊。但陳彥樺知道,言新一定也會找時間回來一趟,沒想到是今天。
  「天亮前要回去,不然我經紀人會殺了我。」
  言新的臉被口罩及鴨舌帽遮去大半,即使如此陳彥樺還是能感覺到對方語氣帶笑,似乎心情不錯。
  「心情很好?」陳彥樺推了下金屬邊框的眼鏡,他在工作時會選擇戴這個款式,給人的印象會相較嚴謹,今天工作結束後他便來這,這模樣的他對言新來說很新鮮,非常少見。
  「不錯啊。能見到你。」言新指了指他身後的圍牆,「要試嗎?」
  陳彥樺掙扎了幾秒,倒不是罪惡感使然,而是他怕言新受傷。
  言新看出了他的顧慮,仔細想想也覺得不該如此衝動,畢竟他還在拍攝期間,要是因任性舉動受傷了肯定有失專業。
  「不然我們走走就好?」
  「嗯,好。」陳彥樺輕應了聲。
  他們並肩繞著學校外牆走,這幾年來他們其實很少聯絡,前些日子演唱會的交集算是意外插曲,不然陳彥樺只打算看完就走,也沒想特地打招呼告知他來過。
  「看了我的演唱會,感覺怎麼樣?」
  「就、」陳彥樺頓了頓,「很懷念吧,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其實啊,我曾經想過你可能會來。我開了這麼多場巡迴,也抓不準你會在哪場出現。」又是帶著笑的語氣,言新繼續說道:「雖然真的見到你時,我說不出什麼好聽話。」
  言新似乎真的心情不錯,他平常不太會如此坦白。
  這讓陳彥樺有些訝異,「你居然有自覺。」
  言新輕笑出聲,他突然停下腳步,令陳彥樺不得不跟著停了下來。陳彥樺正要詢問為什麼要止步,只見言新盯著舊側門,思索片刻後開口:「這好像可以用點技巧打開耶?」
  「嗯?」
  「我是說,像這樣。」
  言新靠近門邊,鐵柵欄飽受風霜且沒在保養,舊門不再使用因此封閉後不太會有人特意檢查,眼看四下無人,他專心研究中間的門鎖,伸手進柵欄內摸索門鎖開關,陳彥樺從這個角度看也瞧不出他究竟想怎麼做,沒用多久時間,言新稍微使力便成功推開了門。
  鏽蝕的鐵門磨擦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刺耳,但陳彥樺與言新止不住喜悅的神色,互看了一眼,偷偷摸摸鑽了進去。
  進到校園,整場無光的樣貌令他們兩位都感到陌生,畢竟他們學生時期不太會這種時間點還待在學校。
  母校位於市區,受到光害的影響,他們抬頭也望不見多少星子。
  「好像在犯罪。」
  「是在犯罪啊。」
  他們同時竊笑,也一段時間了,他們長大後很少一起做些瘋狂事,幾乎不曾有過。
  「被發現就完蛋了呢。」言新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意外地柔和。眼看學校內似乎除了他們以外真的沒其他人,他拿下口罩通風,「一個歌手跟一位受矚目的民代助理撬開門鎖潛入校園,怎麼看都覺得新聞很大條。」
  「一位知名歌手。」陳彥樺加強字句。「我也……沒有受矚目啊。」
  言新笑而不語。誠如之前演唱會後台時他說過,他最近見到陳彥樺的臉是在電視上,作為民代助理知名度通常不會這麼高,但因為他年輕又曾是社運中的意見領袖群之一,再加上他陪卓雯跑行程時意外地被注意到外貌姣好,又曾被挖出跟言新為高中組團時的成員,登時成為媒體喜愛追逐的目標。
  言新的粉絲會知道陳彥樺的存在也是因為學生時期那幾年他們一起組成樂團,直到言新被目前的經紀公司相中出道,陳彥樺才退團。
  且於此同時,陳彥樺開始專注於走上街頭抗爭。
  「星星。」
  「嗯?」
  陳彥樺抬頭望著空中沒幾粒的星子,「你覺得我們這次會勝選嗎?」
  「你的努力,我都有看到。」言新垂下眼,「雖然我希望你回到我身邊,陪我寫歌,但是,這個社會可能還需要你們去替他們爭取權益吧。」
  陳彥樺看向他,露出一個快哭的笑容。
  沒有應諾。



本文最後由 闕隅 於 2020-12-17 21:12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2#
纖纖纖 發表於 2020-3-7 23:16:20
只看該作者
好好看啊,不管是言新、彥樺、卓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很期待後續劇情發展

「雖然我希望你回到我身邊,陪我寫歌,但是,這個社會可能還需要你們去替他們爭取權益吧。」
這句話不知為何打中我了,大概也只有言新可以如此帥氣地說出這句話吧。
雖然感想寫得亂七八糟,也很心疼言新、彥樺、卓雯,但是我對於選舉後續實在心驚膽跳QQQQ

留言

哇哇收到回覆好開心!謝謝你的稱讚,言新真的是帥氣角色呢XD 2020-3-8 01:55

使用禮物 檢舉

3#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3-10 00:18:37
只看該作者
    (三)

  ——就是這樣。彥樺,你有在聽嗎?
  「陳彥樺!」
  「嗯?」
  他猝然被拉回現實,卓雯的聲音似乎一瞬間與當年的言新重疊。
  「你走神了。」卓雯冷靜地陳述事實,「你要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最近發呆的頻率異常的高。」
  「抱歉。」陳彥樺有些羞赧,「下次不會了。」
  卓雯那雙美麗的雙眼直盯著他瞧,陳彥樺被看得些微不自在,才說:「好了啦。」
  「這不像你,你最近很反常。」卓雯喝了口杯裝咖啡,淺粉色的唇膏印上了杯緣,「我無法逼你說出來,但我很想為你分擔。」
  「現在不是時候。」陳彥樺欲言又止,目前還在選舉階段,他自然不希望自己造成她的負擔,尤其她前陣子才發生那樣的事。
  卓雯沒有應聲。她沉默了一會兒,久到陳彥樺以為她已經結束話題而發愣,她才又張口:「你跟言新和好了?」
  「我們沒有吵架。」陳彥樺先是下意識回應,才猛然驚覺卓雯問了什麼。「妳說什麼?」
  「我以為你們之間的氛圍很緊張。」卓雯微微勾起唇角。
  「很多年了,我們總是不諒解對方。」陳彥樺呼出一口氣,「但也不算吵架。」
  「我倒是相信你們最近是和好了。」卓雯又喝了口咖啡。
  「怎麼說?」陳彥樺幾乎不曾主動提起他跟言新之間的關係,他很訝異卓雯其實都看在眼裡。
  「這個嘛。」卓雯朝他眨眨眼,扯開一個狡黠的笑容,「你去問凌吧。」
  「咦?」凌方薰是他們競選團隊的會計,主要負責跟金錢有關的任何事。陳彥樺一開始聽不明白。「啊、」——直到他想到會計工作包含整理捐款項目。
  卓雯將咖啡一飲而盡後,拍了拍他的肩,轉身走進辦公室。

  選戰進入倒數一個月的時候,陳彥樺反而沒有什麼實感。
  只有深深地疲倦,以及趨於平靜的情緒。
  卓雯則越來越焦慮,只是都不太表現出來,她的情緒只會傳到陳彥樺這個貼身助理身上,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因此跟她吵架。他們從街頭運動開始就一直是並肩作戰的關係,擬定打擊對手的策略,也大多是陳彥樺給的方向。
  當初若不是卓雯講話更有條理及天生自帶領袖魅力,說不定被拱出來選的會是陳彥樺,對此,卓雯有些耿耿於懷,陳彥樺總是要她別想太多,當初自己不出來,是因為他深知自己不適合當鎂光燈焦點,他承受不住。
  當然卓雯每次都會回嘴他這番言論,吵到後來都會不了了之。
  他們都心知肚明國會仍須改革,這是他們的理念,即使他們都知道不是憑一己之力就能搏倒守舊派,他們需要更多友軍站到自己身旁,才有可能稍微推動一點好的法案,阻止可怕的法案繼續修正。
  為此,他們才要拼了命的選,讓卓雯留在國會。
  這天他們又跑行程到深夜,陳彥樺的租屋處距離隔天早上的行程地點較近,她決定要去睡他家沙發。
  「我說,床讓妳睡,我去睡沙發就好。」
  「不,我現在很累,沙發就夠了。」
  卓雯那雙漂亮的眼快瞇了起來。她甚至想不洗澡直接睡覺,實在是太睏了,但行程跑了整天,不拉筋直接睡,隔天痛苦的還是自己。
  「那好吧,妳知道東西放哪,妳自己先拿好。」
  選舉期間卓雯幾乎三天兩頭睡他家,儼然成為他半個同居人,她甚至拖了一個行李箱過來擺,裡面放滿換洗衣物,就是為了應付像今天這樣的狀況。
  他車子停好,搖醒卓雯,兩人並肩上樓,電梯開門後卻發現他家門外有人提著宵夜在等他。
  三人同時愣住,卓雯頓時睡意全消。
  「唷,大明星,什麼風把你吹來啦?」卓雯訕笑。
  「你是怎麼上來的?」陳彥樺皺起眉,樓下大門明明就需要磁卡才能進入。
  言新挑眉,「我原本是想在門口等的,不過有位太太進門前順口問我是不是忘了帶鑰匙,就讓我進來跟她一起搭電梯了。」
  陳彥樺無語。
  「言先生,你的『魅力』快發散出來了,我是覺得趕快進房間,該幹嘛就幹嘛去,這個提議如何?」卓雯對著言新開口,爾後對陳彥樺示意。「進去先打一劑,你家有吧?」
  陳彥樺瞭然地開門,三人魚貫而入。
  陳彥樺的租屋處是兩房一廳,卓雯將隨身包扔向沙發後便走向偏向放雜物的房間,拉筋的用具及行李箱都放在那。
  一進屋言新就拿下口罩及裝飾性質大於一切的眼鏡,「她是……卓雯?你們感情好到很常讓她借住你家?」他感到有些訝異,他一直以為他們只是上司下屬的關係。
  「明天一早的行程地點離我家最近,而且是選舉期間才這樣的。」陳彥樺解釋。
  「她對費洛蒙很敏感吧。」言新說道。雖說他抑制劑快失效,但距離完全失效還有兩個小時左右,他沒想到卓雯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你有抑制劑可擋一下嗎?」
  陳彥樺無奈,他對氣味非常不敏感,再說第二性別不同,怎麼可能會有言新可用的抑制劑。
  但上司是那樣的體質,他倒是有別的東西可擋一下。
  「我去拿氣味阻隔劑,你坐到沙發那邊等一下吧。」
  陳彥樺走去雜物間,卓雯在裡頭閉眼拉筋,感受到他走進來,她開口:「明天的行程你不跟沒關係。」
  「為什麼?」
  「言新會來你家找你,應該是有很多話要說。」她睜開眼,轉轉手,踩下拉筋工具,她轉身開啟自己的行李箱,「我先去洗澡,洗完就休息。你們慢慢聊,沒關係的。」
  「阿雯,妳去睡我房間,把門關上隔音應該會好一些。」陳彥樺認同言新會特地來找自己應該是有很多話想說,「妳還是設個鬧鐘,時間到妳還沒醒,我會敲門叫妳。」
  卓雯點頭,她拿好換洗衣服,走出雜物間前輕巧說了一句:「你們可別做什麼會發出太大聲響的事情啊。」
  「才不會呢。」陳彥樺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他終於找到氣味阻絕劑,可惜沒找到噴罐只有貼片。他走出房門,言新已先吃起他自己帶來的宵夜,是巷口的滷味攤,香味四溢。
  「我找不到噴罐,委屈你使用一下貼片了,這應該不會留下痕跡才對。」
  「留下痕跡大概也不明顯,反正我明天沒行程。」言新笑了笑,「幫我貼吧。」
  陳彥樺撕開包裝,手先拂上言新的後頸輕撫他腫脹的腺體處,對費洛蒙不敏感的他即使靠得這麼近,也嗅不到一絲對方的氣味。
  言新低垂著眼眸,不敢動作,等陳彥樺替他把阻絕貼片貼好,對方的手法很輕柔,卻仍讓他敏感地發癢。他有些恍惚的想著,兩人很久沒靠如此近了。
  「對費洛蒙敏銳的人,真的很辛苦呢。」似是嘆息,陳彥樺貼好後說道。
  「真的會很辛苦。」言新情不自禁伸手抱住陳彥樺,對方一僵,卻也沒阻止他的動作。
  陳彥樺伸手輕拍著言新的背,時而輕撫他貼好貼片的位置,他希望這樣能起到一點安慰作用。
  直到浴室的門被打開,言新才像醒來一般,放開手。
  陳彥樺了解他的意思,不想被外人看到。也放了手。
  卓雯擦著頭髮出來,看他們兩人相對無語也沒多說什麼,頭也不回地走向陳彥樺的房間,並老實地關上門。
  言新鬆了口氣。
  「你要吃點嗎?」言新本來就多買了些,依他對陳彥樺的了解,晚餐吃得少甚至沒吃都是很平常的事。
  「好。」陳彥樺接過筷子才發覺對方都夾些蔬菜及熱量低的食物,醬料也放得少,吃得相對健康。他原本才在納悶言新為了維持身材過七點基本上不太進食,原來還是有挑過的。
  他沈默地吃著,言新在這之間也沒做別的事,專心盯著他進食。陳彥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開口:「你來找我,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言新輕笑。
  「也不是這樣講。」陳彥樺略感無奈,「我以為你⋯⋯會想著我們還在選舉、之類的。」
  「我打擾到你們了?」言新伸手摸向自己的後頸,那處貼著阻絕貼片的腺體正隱隱發脹,「彥樺,老實說,我易感期到了。」他又笑了,「我無法克制想見你的衝動,所以我就跑來了,這樣的理由你接受嗎?」
  「你如果能一直都這麼坦率,我們也不會白過這麼多年。」陳彥樺笑出聲。
  「我進的是演藝圈,我可不能坦然過活。」言新理直氣壯,「但我們重修舊好了,對吧?」他指的是溜進高中校園那次,自那次後,他們後來的相處模式又回到高中時期,能夠無話不談。
  「好好好,你說好就好。」
  「那我現在可以吻你嗎?」言新雖是笑著,眼神卻無比真摯。
  陳彥樺笑著搖頭,主動靠過去印了一個輕柔的吻到他的唇上。


-----
本篇是選舉前兩個月左右動筆的,本來就想說熬到真的選舉結束再想結局XD
我很高興我們能繼續享有自由民主,下一次更新是 03/18

本文最後由 闕隅 於 2020-3-10 00:20 編輯

投餵

參與人數 1海草 +3 收起 理由
咖給 + 3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4#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3-18 20:53:58
只看該作者
    (四)

  後來言新也沒待到早上便先開車回去了,說穿了氣味阻絕貼片是為了對費洛蒙敏感的卓雯貼的,易感期的他在抑制劑失效後會有生理上的不適,且他可能會有性需求需要解決,這時間點實在是不太適合繼續待下去。
  離開前他抱著陳彥樺許久,兩人都沒說話,靜靜的擁抱著。
  沒有發情期也沒有易感期的 Beta 除非情動時才有少部分人會有費洛蒙的產生,不然大多數人是沒有氣味的。
  陳彥樺有著很淡很淡的香氣,必須很靠近腺體仔細地嗅才會聞到些許薰衣草融合檀香。言新嗅著對方身上好聞的味道,拚命忍著別咬下去,對 Beta 腺體咬下去是無法達到標記效果,而且他也知道,陳彥樺就是陳彥樺,標記了也不會成為誰的附屬品,咬下去,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完蛋了,至少言新深知對方一直以來在社運及國會是為了守護什麼。
  他回憶起那年,他們都剛上大學不到半年,兩人上了不同學校,但還是一起玩了半年樂團。當時的政府正準備強行推動跟抑制劑使用限制的相關法案,為的是增加生育率,許多人走上街頭抗議,包含陳彥樺。
  他還記得有次練團結束後,只剩他們兩人善後,陳彥樺收好吉他,問他能不能借放他家一天,他要趕去開會。
  『開什麼會?』
  『我們接獲消息,這十幾天的靜坐影響到國會運作,政府勢必會做出一些處置行為,我們要討論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好好應對。』
  『彥樺。』他接過吉他,喊了他的名字。
  『怎麼了?』他因為他的呼喚而止步。
  『這個法案直接衝擊的會是 Omega 對吧?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拚命?』言新看著這半個月來,對方課業樂團兩頭燒,這時還抽空走上街頭陳抗,他實在很怕對方的精神層面及身體會撐不住。
  陳彥樺一愣,似乎有千言萬語梗在喉頭,他顫抖著唇,努力壓抑著失控邊緣的情緒,他深呼吸吐氣許多下,紅著眼,只見他微微啟唇:『——不是 Omega,就不能爭取相關權益了嗎?』
  他丟下這句話,言新看出來他不想多說話是因為不想吵架,陳彥樺拿起背包就往門外走,從此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出現裂痕。
  後來,言新才知道自己當時的疑問句,是多麽地既得利益者且充滿 Alpha 霸權的發言。
  但當他意識到這件事時,他與陳彥樺之間的關係已經來到難以修復的程度。

  陳彥樺敲響自己的房門,裡頭的卓雯沒有回應,他嘆口氣,推開門,卓雯的手機鈴聲響了大半天沒按掉,他便知道她又睡昏頭了。
  看她老毛病犯了爬不起來,又想到這段日子她的辛勞,他有一瞬間不忍心叫醒對方起床跑行程。
  「阿雯,醒醒。」他輕輕搖了搖卓雯的肩,試圖喚醒她。
  卓雯哀了兩聲,沒睜眼,翻身繼續賴床。
  陳彥樺不得已,只好在她耳邊輕聲說出:「剛才昇祐回報各里開票結果,林芬勝選了。」
  卓雯顯然是聽見了,立刻張開眼跳起來,「你說什⋯⋯啊、啊。」她起身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那是陳彥樺叫她起床的一種方式,確實有效。「嘖。現在幾點了?」
  「五點半,妳還有十五分鐘梳洗化妝準備出門。」
  陳彥樺沒想到這樣的說法居然這麼有用,不禁勾起唇角。卓雯好就好在勝負慾很強,撇除進國會修惡法是主要目的,另一方面是,卓雯真禁不起輸的感覺。
  尤其是輸給林芬這種曾提出心跳草案的對手。
  卓雯認命起身梳洗,她換好衣服坐下打算簡單上個妝,這時站一旁的陳彥樺開口:「我去幫妳買早餐,然後開車過來?」
  「不是說了早上行程你不用跟嗎,乖,去睡覺。」卓雯飛快按著手機回訊息,「我請昇祐來接我。」
  「來得及嗎?還是我帶妳去吧?」
  「放心吧,我昨晚就傳訊息了。」語音剛落,她已畫好眉毛。「你中午進辦公室跟寂妍開會完再來找我,昇祐傍晚要替我跑其他行程,下午沒辦法接我。」
  「阿雯,早上的行程我可以、」
  「你不行,你感覺根本沒睡。」卓雯抹好唇彩,抿了一下,「彥樺,我不能倒下,你更不能。」她起身,拍拍陳彥樺的肩,「就休息吧,睡不著就想對策,沒事的,我該下樓了。」她揹起隨身包,「我們誰都不能倒下。」
  陳彥樺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他說出口前,卓雯便踏出他家大門,不給他辯駁的機會。
  他沈默望著被關起的大門,雖然說卓雯不止一位隨行助理,他不必時時刻刻跟在她的身邊,但住自己家一晚而沒跟著跑行程倒是第一次。
  他在喚醒卓雯前已先梳洗過也換好衣服做好隨時要出門的準備,這下要他躺回去休息其實不太容易。他想嘆氣,走到房間打開筆電,回想起昨晚言新跟自己的聊天內容。
  言新因易感期的關係依賴心會變重,陳彥樺並不排斥對方透露著想撒嬌的氛圍,言新的職場環境會讓他過得特別壓抑,他是知道的。
  『我想離開演藝圈,但我的公司一定不會允許。』
  陳彥樺不曉得言新是否遇上怎麼樣的狀況了,他感受到對方有些悶悶不樂,被現實磨去稜角⋯⋯嗎?他說不上來,他不認為言新的尖刺會被演藝圈磨平。
  或許是易感期。陳彥樺為他找了藉口。
  但他察覺到可能不止因為如此。
  只是啊。
  現在的自己,實在是無法分神顧及他的情緒。

  陳彥樺看完資料便到辦公室與陸寂妍及其他人開會,討論接下來的對策。
  他們這次的對手林芬是保守派政二代,林芬的父親堅決反對墮胎,心跳法相關事宜在他還是國會議員時就已經提出過類似概念但沒成,林芬曾任立委期間,同樣聯合其他守舊派提出草案。
  林芬也是他們在社運時期,主要攻擊的立委之一。
  卓雯在上次選舉中因 Omega 的大量支持,才會拿下這個席次。
  沒想到這次選舉在同一個區域,保守派依然派出林芬作為立委候選人,看來林芬的基本盤還是不少。
  陸寂妍提到,三個月前的民調以及現在的民調,成長幅度有多少,該從哪裡加強會比較好。
  「這次的空戰打點比第一次選舉時弱,我們將派報的文宣加強到網路上,應該會比較好?」
  「第一次選舉重空戰,是當年我們是街頭起家對抗當時的政府,有許多網路支持者是因為我們對付不同執政黨而聲援我們,媒體又一直燒,轉發速度才快。」陳彥樺頓了一會兒,「這不是三個月前討論過了嗎,如今剩下一個月,我們要著重網路也太晚了吧。」
  「主要是陸戰行程的曝光程度有限,接下來的一個月行程幾乎固定下來了,如果我們無法有效說服中間選民投給我們,若只看基本盤,我們小輸林芬一些。」陸寂妍光是講出這殘酷的現實,就感到一陣作嘔。
  陳彥樺蹙起眉,「派報效果不大?不對呀,選區投票的話,派報是最有效率的。」
  「還是只能先打林芬的立場,這是最有效的。」陸寂妍敲著鍵盤,「說實話,我們目前別無選擇,我的判斷是——」她發送文件給團隊成員,並解釋她在僅剩的一個月內能想到的最好對策。
  陳彥樺點點頭,之後他們又討論其他細項,這場會議直到卓雯傳訊息到群組說她再四十分鐘可離開目前行程才收尾。
  會議結束,團隊成員各自正要去做份內的事,卻被陳彥樺叫住。
  「抱歉,我就耽誤各位一分鐘。」
  陳彥樺深呼吸,露出他自認為最好看的笑容,他起立並朝所有人深深一鞠躬,「其實這些話應該要讓阿雯來說,但你們也知道,選舉剩下一個月,她實在太忙了。」
  他起身,定定望著在場每一個目光:「謝謝你們,辛苦了,再撐一下下,就快結束了。」他勾起唇角:「我們可是要笑著迎接勝選的呀。」
  這一刻,沒人回話,如此靜默十來秒,令陳彥樺僵了好一會兒。
  「陳彥樺。」率先打破沈默的是陸寂妍,她抱著筆電,另一手拿著咖啡正要走回座位,「你好噁心。」她笑得清脆,感染在場所有人。
  「對啊謝什麼,你才辛苦。」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沒有你就沒有國會議員卓雯!」
  「雖然我只是來幫忙競選,但很高興認識你啦。」
  「哇你也好噁心。」
  「妳才噁心,大家都三八!」
  「你最三八啦!」
  在場團隊成員你一言我一句,使得氣氛漸漸歡快起來,不再那麼沈重。
  「橫豎都剩一個月。」陸寂妍走過來,攏了攏自己的酒紅色長髮將之撥到一邊,拍拍陳彥樺的肩,「就別想太多了。」
  陳彥樺聞言,哼笑出聲,「我該去接阿雯了。」
  「好好好,快走快走,你們晚上還有很多場餐會要跑,快去。」
  「寂妍,要來嗎?」
  「不了。」她搖搖頭,走回自己的座位,「我不輕易下凡的,你快去吧。」
  陳彥樺被她這樣的說法逗笑了,他揮揮手,踏出辦公室。


-----
今天是太陽花學運六週年,當年街頭很多領袖級人物如今也進入體制內,希望讓台灣變得更好

民主自由得來不易!下一次更新是 03/24

看完這回的友人表示:妳根本在寫妳的故事吧

我:說什麼傻話,我根本不記得選舉期間我幹了什麼,只記得累到爆,天天想離職

(結果選完爆出疫情,其他人嘻嘻哈哈說選完了輕鬆了齁,一點也不,我現在是天天被買不到口罩的民眾罵爆)

本文最後由 闕隅 於 2020-3-18 20:58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5#
纖纖纖 發表於 2020-3-19 14:39:11
只看該作者
這篇真的好好看啊,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目標掙扎,即便前頭混沌不明也得硬著頭皮走過去,和以往我看過的文不太一樣的是、這篇文真的讓我覺得好緊張(彷彿重回去年選舉前恐慌的心理狀態ry)明明是ABO世界觀XDD但是歧視和霸權果然還是無所不在XDDD

『——不是 Omega,就不能爭取相關權益了嗎?』
這句話讓我想起之前和父母親戚辯論拉票的痛苦回憶(爆) XDDDD
某方面大概是因為太有感觸了,所以這次更新重新閱讀好幾次,期待下次更新

留言

謝謝你的心得,我好感動,我會努力寫完這篇的QQ 2020-3-20 21:03

使用禮物 檢舉

6#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3-24 21:06:58
只看該作者
    (五)

  選舉前十天,娛樂圈出了兩個大新聞,且恰好都跟政治有點關聯。
  一是前陣子剛拿下不少電影大獎的知名導演,形象粗獷兇狠在片場罵哭無數演員而聞名業界、也因面惡心善出了名的他,拿著他的身分證詔告天下,他與交往多年的 omega 伴侶前陣子結婚登記,而他本人也是位 omega,反轉刻板印象,震驚無數觀眾。
  另一個新聞則屬於言新。
  他在官方 instagram 帳號發布九張照片完成一組完整大圖,每一篇的內容都寫一樣的字詞:不論性別,都能相愛,敬自由
  言新作為這世代指標性的創作歌手,一直以來創作的歌曲裡面也不時融合這類的意象,隱晦地、悄悄地,藏在細節裡。因此,單看發表的文字,不足以構成新聞點。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每張照片,都能在一個小角落找到字,九張串起來可連成『這一次,我選擇進步』。
  大多數人都在猜,這是言新透露這次選舉他傾向的黨派。
  也有人直言可能是為新曲做鋪陳。
  但這天他在公開活動面對記者的提問時,他則是回答:「我認為生活即政治,你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在為自己的未來鋪路。」直接證實表態猜測。

  陳彥樺的訊息在選舉前十天這日響個沒完,還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因娛樂圈炸鍋。
  他的訊息夾有蜂擁而至的媒體搶著要訪問他,甚至有記者直接殺來卓雯的辦公室堵他,不過都被早一步得知消息而有所準備的其他同仁給擋了下來。
  陳彥樺是言新出道前的樂團成員的事情再一次炸開,如今他身份不同,是民代選舉團隊的幹部,也曾是社會運動意見領袖之一,即便當初被挖出這層關係已被媒體相爭報導過又沉寂一時,卻因言新這次的發文頓時成為鎂光燈焦點。
  卓雯跑個行程也受到影響,媒體黏在她身邊搶著要問這題,也通通被隨行助理之一的卓昇祐擋掉了。
  陸寂妍則當機立斷,通知媒體聯絡人晚點將有五分鐘聯訪時間,過了便不能再糾纏、妨礙卓雯進行競選活動。
  「我真的很抱歉。」
  言新發文表態是陳彥樺始料未及的事,陸寂妍倒是不太在乎他的道歉,「阿雯應該跟你提過,言新捐款的事情吧?」她挑眉。「事實上我們有查到另外幾筆金援,可能也是言新透過不同方式捐來的,因為個人捐款有上限。他是認真想幫助卓雯選贏吧。」
  陳彥樺一愣,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回什麼。
  「超過一定金額是不能匿名捐款的,選後政治獻金都能公開查閱,無論如何只要有心人想查,都會注意到言新捐款的事情。」
  「⋯⋯所以妳早就猜到言新可能會公開表態的事了嗎?」
  陸寂妍微微一笑,「你們覺得虛無飄渺的、女人的直覺,有時可是很準的。」
  言新的經紀人紀祈在前一天連絡上她,告知希望他們能有所準備。當時陸寂妍就想,總算來了。
  叩叩。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不待兩人回應,團隊的公關媒體聯絡人尹林便直接開了門,「剩沒多少時間,我先來跟你對稿,這些是晚點媒體可能會問的問題,這一張是我擬稿怎麼應對會比較好。」他面無表情塞了一張A4紙過來。「卓雯在趕回來的路上,我已經請方薰先傳稿件給她跟昇祐了,昇祐會替我對稿。」
  「啊、好。」陳彥樺接過稿子,專心聽尹林怎麼說。
  尹林簡略提到什麼能講什麼不該講,可以用怎樣的方式將話題帶掉,反正只有五分鐘。
  陳彥樺身為曾經的社運發言人,也很懂該怎麼應對進退,尹林基本上不擔心他出錯。
  「就這樣。下樓吧,卓雯應該快到了,樓下攝影大哥們已經架好器材了。」
  聯訪時間短,發言應對卓雯及陳彥樺皆很擅長,他們一人一段,以不模糊焦點的方式回答所有記者的問題,也不忘多提兩句下週的選前之夜歡迎大家來參與,支持進步力量就是守護平等自由。
  這次媒體連訪除了政治線,還外插娛樂線記者,場面一度混亂,但尹林都有安撫下來,成功控制住整場。
  人群還未散去,卓雯就以還有事情要處理,跟大家打完招呼後便先上樓,陳彥樺隨後跟上。
  「阿雯,抱歉,我欠妳一次。」
  「呵、哈哈哈,免費的宣傳,沒什麼欠不欠的。」卓雯笑得歡快,「倒是,言新很有種嘛,他不怕這樣表態在演藝圈會被封殺嗎?他的經紀公司不會殺了他嗎?被這樣一搞都快瘋了吧。」
  陳彥樺略感無奈,「我想,以他的個性,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想起言新易感期那晚,他透露著想離開演藝圈的事。
  星星總是這樣,想要什麼就會去達成,沒有所謂的失敗與否,他只知道要怎樣才會成功。陳彥樺從以前到現在,都很佩服他的行動力及實踐能力。
  不管別人怎麼想,他就是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

  選舉前一天,是進步派的選前之夜。
  雖然卓雯始終是以無黨籍參選,單就理念上,屬於進步派系思維的人還是會選擇她,且之後加入進步派系也不無可能。
  這次她的民調,他們對外都宣稱五五波,頂多小贏一點點,但投票入匭才是真的,在此之前所做的調查都只能當參考用。
  選前之夜進入事前準備階段,尹林開玩笑問陳彥樺要不要邀言新上台,被他皺著眉嚴正拒絕了。
  「真可惜啊,上週的媒體聯訪可精彩了,娛樂線尬進政治線,很有趣耶。」
  很顯然尹林是玩笑話,先不提言新是否會答應,就這場合而言,讓言新上台也很不適合,更別提這不是卓雯團隊能決定的場面。即使知道是隨口講講,陳彥樺還是忍不住蹙起眉。

  他在上週聯繫言新,原本打算質問他為何要那麼做,只是當電話被接起,聽到對方聲音的那刻,他就怎樣也罵不出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們見面再談,好嗎?』
  對方低低笑了,輕聲哄著,令陳彥樺一時無語。
  他將思緒拉回選前之夜的舞台。
  由於不是自己的場子,卓雯在台上顯得有些拘謹,她揹著淺粉色的值星帶,聽從主持人的指示站定位,光是如此便讓陳彥樺在這麼一刻,突然覺得無比替她驕傲。
  要說卓雯是從幾年前那場社運竄起,並非完全正確。
  卓雯在高中時便一直有著平權意識,考上一流大學後也主動到各種幫助 Omega 爭取權益的公民團體當志工或實習,累積許多經驗,在當時圈內有一定知名度,直到幾年前的心跳法案才讓她一舉成名,讓圈外、也就是大眾都看見她。
  但讓大眾看見便表示她將受到更多的攻擊抹黑惡意留言,尤其她跳出來選舉,年紀輕輕就當上國會議員,這使她背負更沈重的壓力。
  陳彥樺在台下看著卓雯台風穩健,握著麥克風用堅定的語氣承諾絕不辜負選民。而陸寂妍在後台忙著應付各種雜事,這次的選前之夜是由她負責牽線及聯繫,他想著此刻如果陸寂妍在他旁邊,也一定會感慨終於快結束了。
  選舉結束是另一種開始,不論結果是好是壞。

  選前之夜正準備進入尾聲,陳彥樺便先離開現場,一來是晚點散場人潮必定擁擠可怕,另一方面是他想讓自己平復情緒。
  他經過超商還想著該不該買個酒使自己今晚好睡點,後來怕自己鬧事⋯⋯雖然機率不高,但能避盡量避,他直接回到卓雯的競選總部,空間不大,他一邊摸著牆面一邊往內走,一下就走到底了,他仔細看著壁紙細節,感受這一刻的寧靜。
  卓雯的理念以及政績都印在牆上。
  於公民團體實習後來成為幹部,退出團隊開始跑社運活動,憑著社運聲量出來選舉並成功選上。
  陳彥樺覺得卓雯跟言新很像,知道自己的目標並執著努力,好勝心皆極強,厭惡輸的感覺,不做會失敗的事,要就得成功。
  而且必須成功。
  然而事情沒有絕對。
  陳彥樺非常佩服這兩個人的決心,目的達成前絕不退讓。他想著想著便笑了,他的手還擺在牆面上,位置剛好寫著『實踐平權』。
  ——彥樺,來我這邊工作。
  那年陳彥樺還未大學畢業,原本準備考研究所的他接到卓雯的電話,尚未開口詢問,對方便說:『我要參與這次的選舉,需要幕僚,你來我這工作。』
  陳彥樺當時絕對不會想到,一鬆口答應,便是這麼多年。
  他們一起擬定計畫一起到處找尋資源,進步派曾來找過她說入黨就讓她排不分區,並保證將會給她得力助理協助她,但都被她拒絕了。
  『我會靠自己進入體制內,而且我可以,我辦得到。』
  她的自信,總是閃閃發亮。
  陳彥樺手指抵著牆面描繪實踐兩個字,頓了一下,在同樣兩個字的位置憑空寫下——『會贏』。
  

-----
友人曰『本篇最大受害者:經紀公司』

沒存稿了,下次更新不押日期惹(畢竟我故意想在0318&0324發),反正ICE7取消,我也就不急著寫完了XD

本文最後由 闕隅 於 2020-3-30 23:47 編輯

投餵

參與人數 1海草 +10 收起 理由
alice199353 + 10 吃我的海草!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7#
alice199353 發表於 2020-3-30 23:33:23
只看該作者
把我第一個在水裡寫字正式的心得獻給闕隅!
心得的順序可能會有點亂,希望看得懂XDD
因為很貼近現實,看得尤其讓人心理酸澀;心跳法案、社運起家的民意代表、反墮胎、政二代,什麼都沒有指道姓但正因為讓大家有一點想像空間,更能讓我把自己帶入那個情境中,再加入ABO元素就更複雜了
其實一開始猜不出主角們的分化後的性別,意外地滿喜歡這樣的!在後面揭露時跟前面的劇情串起來感觸更多,也喜歡主角們彼此之間感情的處理,雖然分開了但其實都關注著彼此,然後同意卓雯,感覺像是和好了!想自己加一句說和好不代表一開始有吵架,或許是漸行漸遠,或許是理念產生分歧,為了保有彼此之間的感情而不去對話,而這又可能是因為當時不夠成熟,或無法同理[如同星星意識到自己大學時的言論是多麽地既得利益者且充滿 Alpha 霸權的發言(直接複製貼上闕隅的原文)]
劇情安排上我也很喜歡,除了巡演和競選中間穿插關於陳彥樺跟言新的過去讓人能更加瞭解他們不重要的點,最近好少看ABO,看到易感期完全不知道是什麼的我,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我一開始判斷不出來言新分化的性別ww我自己的錯
闕隅加油!希望這個心得讓人看得懂XD
==
希望闕隅沒有太早看到這個心得,我一直忘記自己本來要說什麼然後進來修改ww我要說的是,比起之前看闕隅的文章,我覺得可以感覺到進步中間(現在想不起來哪段)稍微有點紅眼眶,我覺得沒有刻意肉麻或過度煽情但仍能觸動人是很棒的
本文最後由 alice199353 於 2020-3-30 23:42 編輯

留言

愛阿米!我之後再細細回覆你 <3 2020-3-31 15:43

使用禮物 檢舉

8#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4-1 00:14:55
只看該作者
日安,愚人節快樂,寫了歡樂小番外,不影響正篇閱讀,還請笑納


    言鹽搞事小番外(正篇太嚴肅?來點歡樂的吧)

  陳彥樺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言新穿著一席澎澎裙,淺色的捲髮軟軟地披在後背,妝點過後的容貌甚美,抿了下唇,直接跪倒在他身旁,「奧羅拉!你終於醒了!」
  陳彥樺這下有點分不清究竟是物理頭痛還是因眼前的奇異現象感到頭疼了。
  他張唇好半晌,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言新那張過份美麗的臉龐離他極近,幾乎是要接吻的程度,他還處於混亂不堪的狀態,「奧羅拉是⋯⋯?」



GUEST,如果您要查看本文隱藏內容請回覆



-----
請留言『五十字以上心得』或『你最喜歡哪個角色?原因?』即可!
沒人陪我玩的話就限時24H刪文Q3Q

本文最後由 闕隅 於 2020-4-1 00:26 編輯

留言

忘記說我目前最喜歡陳彥樺!但卓雯我也喜 2020-4-1 00:28
不要裝可愛!啊!(捧心 2020-4-1 00:27

投餵

參與人數 1海草 +10 收起 理由
alice199353 + 10 ㄘ我的海草!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9#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4-1 21:25:00
只看該作者
整理租屋處太痛苦了⋯⋯決定來好好回覆有留言的兩位同學逃避一下現實(嗯?)

>纖纖纖

謝謝你期待後續發展,這對於剛使用這個平台的我而言,有人願意留言我真的非常高興
有種自己的作品被人看見的感覺(?)

當然觀看人數也能知道作品有無被看見,但有留言就表示有互動,所以我是真的很開心XD
當初會選擇ABO形式來寫這篇文章,除了我自己沒寫過ABO所以想挑戰看看,

再來就是我認為ABO本身也是很歧視的觀念(不過我很膚淺,我也承認ABO寫得好很萌⋯⋯)
希望結局不會讓你失望,我會努力寫的


>阿米
阿米認真又用心的回覆我感想我真的很感動,明明只是噗浪擲骰我任性的要求而已QQ
我寫的也都是我現實有在關注的議題,不得不承認我做民代助理這個職業一段時間後,
看事情的觀點也變得不同(民代助理VS社運團體其實是有趣的,待我之後有時間再來細細解說)
太好了呢!我是故意一開始不公佈第二性別,因為我不希望讀者被刻板印象框架住!
我寫到目前為止有刻意穿插以及埋梗破梗,希望正篇結束後讀者能重看一遍,
如果能抓到我刻意埋的梗就太好了(就是那種『啊原來是這樣呀』的梗?)

沒猜到第二性別沒關係的!畢竟我是故意不確實公布第二性別!
謝謝你喜歡彥樺跟卓雯,我喜歡我筆下所有角色(欸)
有機會的話會寫成系列作,角色之間每個都會有自己的故事(如果可以的話⋯⋯)
再次感謝阿米被我要求而給出的認真心得,明明可以不用寫這麼多的嗚嗚好感人QQ





言鹽目前字數破兩萬多,始料未及,初衷是寫一萬字短篇的,腫摸會這樣(哭)
寫到第五回時還想說八回可以結束,目前正在寫第八回,大概要十個章節才能完結了(哭倒)

使用禮物 檢舉

10#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4-2 21:05:20
只看該作者
    (六)

  『你寫的歌詞我很喜歡,下次可以直接用這首歌表演⋯⋯就是這樣。彥樺,你有在聽嗎?』
  『啊?噢,當然好、』
  『⋯⋯你剛剛沒在聽吧?』
  空氣不流通的練團室,只剩一陣冷氣運轉的聲響。
  『星星,抱歉。』
  ——抱歉。
  可是最不想從你口中聽到的話啊。

  言新第二性別分化那年,幾乎沒有任何徵兆。
  只是剛升上初中沒多久,某一天突然能聞到別人費洛蒙的味道,僅此而已。
  『老師,妳剛剛吃了水蜜桃嗎?妳身上有桃子的味道,聞起來很甜。』
  他感到口乾舌燥,身體有股熱能迫使他接近她,他沁出汗,忍不住伸手抓住自己的班導師。
  『你——』她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反抓住他的手,將他帶去保健室讓保健老師給他打了一針,並立刻聯絡家長,請他們帶他去就醫檢查。
  萬幸沒釀成什麼大錯,也多虧發現得早,以及他的中學老師很了解該怎麼應對。
  檢驗結果出來,他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他自小感受到的個體差異並沒影響到他的成長歷程,他能相對輕鬆完成許多事情,例如成績、例如體能,那是父母賦予他的先天條件,他自認為與第二性別無關,即使血淋淋地,在他分化後,許多知情的人對他更恭維了。
  平均十人才有一到兩位 Alpha,比例上也不能說特別罕見,但他還是能感受到別人對他的目光不一樣了。
  他的優秀他的才能他的一切一夕之間被視為理所當然。
  言新去完保健室的那日後,班上已有許多人知道他分化了,只是學校有教導第二性別保密之重要性,所以其他人再好奇,他都有權保持沈默不回應。
  通常優越感極高的 Alpha 不太會隱瞞自身性別,不過他不認為自己必須承認才能得到尊重,他一樣成績優異,表現優良無可挑惕。
  他早上出門前會含一片抑制錠,他沒打算刻意偽裝成 Beta,單純認為如果失控一切可能會變得很可怕,未知的事物總是令人帶著戒備,本能是一回事,人性是另一回事,而他的預想是對的。
  適逢大多數人分化的年紀,賀爾蒙紊亂再平常不過,學校總不可能為此停課,只能盡量讓老師待在學生身邊,遇到狀況要立刻通報應對。
  雖然總是含著抑制片上學,但不是所有人都這麼乖巧,言新還是能感覺得到誰已經分化出第二性別,尤其是某兩位氣息較強勢的同學,時不時散著壓迫人的費洛蒙,非得等到老師責罵拎著他們去打抑制針才會乖乖收斂。尚未分化的同學感受不到,但言新咬著抑制片可不是被抹去五感,他受到同類的挑釁,與生俱來的天性叫囂著要他反擊,他都靠意志力壓下來了。

  直到某一日,美術課結束的下一堂節是體育課,班上同學三三兩兩正準備移動至體育館,坐在言新隔壁的同學突然呼吸急促面色潮紅,粗喘著氣息,一陣玫瑰花的香氣從他身上炸開,言新只意識到:完蛋了。
  那股香氣彷彿一大把氣味濃郁的玫瑰花砸到他臉上,言新咬緊牙,正想遠離他,班上那兩位總散著威壓的 Alpha 這時撲了過來,撞倒一片桌椅,筆袋水壺課本四散一地,筆刀尖甚至劃傷了鄰座同學的皮膚,滲出鮮血滴落。
  言新看見渲成紅花的血色,後退幾步,倒抽一口氣,啞著聲大吼:「快去找老師啊愣著幹嘛!」
  尚未分化及嗅覺不靈敏的同學們被眼前的場面嚇傻,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被這麼一吼才像大夢初醒般跑去叫老師過來。
  沒使用抑制劑的 Alpha 同學狠狠壓著剛分化的 Omega 同學,被抵著四肢的Omega 呼吸不順地抽泣著,雙手被抓紅,被傷出更多觸目驚心的血痕。其他同學衝過來想將三人分開,卻敵不過 Alpha 的力氣,雙方僵持不下。
  而一旁的言新只能使勁保持自己的理智,用力咬著牙,做不出其他行動,濃烈的玫瑰花香縈繞鼻尖,他的本性在拉扯,吼叫著幹死那個 Omega,支配他,標記他,讓他永遠只屬於自己。
  言新壓抑著本能,他紅了雙眼,他猝然感受到其中一位 Alpha 的視線,他朝他惡劣地笑,不顧 Omega 的哭叫及反抗,拉了對方的後領。
  喂——!
  他知道他打算做什麼,Alpha 的本性正叫囂著一樣的衝動。言新一個箭步向前,用手背擋去正要咬下 Omega 後頸、目光仍帶著挑釁的 Alpha。
  那位同學是發狠著咬,言新的手背頓時血肉模糊,很痛,非常痛,但這血淋淋的傷口讓他清醒不少。
  同學們終於帶了幾位老師過來,制止這場意外。
  言新這輩子絕對忘不了那位坐他隔壁的同學這一刻臥倒在地哭腫雙眼,衣服凌亂不堪,露出的皮膚被抓出種種血痕狼狽不已的模樣。
  這位 Omega 同學後來轉學了。
  兩位 Alpha 同學僅被記過及在家反省兩週作為懲罰,對他們而言根本不痛不癢。
  直到言新考上縣內排名極好的高中,他偶爾還是會想起他曾經的鄰座同學。

  考上一流高中將代表言新不再是眾星拱月的對象,以前相對輕鬆能做到的事,在這間學校的其他人也能。競爭心態開始佔據他的腦袋,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他在這所學校與陳彥樺相遇了。
  柔順的黑髮軟軟地稍微遮蓋住黑框眼鏡,鏡片下的烏黑眼眸總是透著溫柔的目光。陳彥樺是在這樣競爭激烈的環境下,仍散發溫暖無害的氣質,令言新不自覺想接近他,希望對方能待在自己身邊。
  這所高中五育並重,強制高中三年都必須參加社團,他加入了熱音社,高二那年和其中幾位志同道合的同學又組成樂團,包含陳彥樺在內。
  一年級的社團成發他只能站在學長姊身後,二年級的成發他站在舞台正中央,燈光集中打在他身上,甩了一回麥克風電線開場,起的第一句音便鎮住全場。
  至此以後,言新的演唱通通被剪成短影片在各個網路平台流竄,姣好的外貌修長的身形富有磁性的嗓音,以無人能比的舞台魅力攏絡不少女孩男孩,甚至有網路行銷工作室找他去當接案模特兒,也演了幾支廣告。
  言新好勝心極強,不只在演藝相關事物上專注,他依然對自己的課業盡心盡力,讓原本想囉嗦幾句的老師們無從唸起,學年成績總是保持在校排名前五的好成績。
  熱音社內有些人眼紅他的才能及關注度,也有決定專心於課業的同學退出他的樂團,但他不太在乎,因為陳彥樺一直都在。
  『讓我填詞真的好嗎?』
  『彥樺,你可以的。』
  陳彥樺的音樂才能不及言新,不過他的文學造詣很好,他喜歡閱讀,他接收很多不同方面的訊息,想法也相較同齡人成熟,言新相信他絕對能做得很好。
  言新看著對方略感困惑卻不是要拒絕的模樣,一個沒忍住,他靠近他的面顏,近乎是要接吻的距離,呼吸全渡到彼此面頰上,陳彥樺眨了眨眼,向前吻了他。
  這一刻,言新終於嗅到對方身上薰衣草混著檀香的氣味。
  他有聽說過,對嗅覺不敏感的 Beta 而言,只有情動時才會發散費洛蒙。
  於是他加深了這個吻。

  言新升上大學那年,陸續有幾間經紀公司來找他談合作簽約,此時的樂團還未完全成形,樂團資歷僅參加過幾場音樂祭及熱音大賽,且經紀公司只打算簽言新及陳彥樺,讓他們組成雙人搭擋,一人專心唱歌,一人吉他伴奏,畫面必定賞心悅目。
  言新本身還是喜歡樂團的演出形式,但雙人組合出道也並非無可行性,陳彥樺認真思考了很久,拒絕了這項提議,而言新隱約知道對方上大學這半年,重心早已沒放在樂團上。
  『星星,抱歉,我不想綁手綁腳。』他說得決絕。
  說不失落是騙人的。言新笑得淒涼,他不想束縛陳彥樺,他當然希望他陪在自己身邊寫歌,可事實總事與願違。
  陳彥樺依然會來練團,但這陣子的練團比起練唱更像是義務,好似大學上課出缺席點名的義務,使言新有些煩悶,卻又無可奈何。
  關於陳彥樺時常往外跑的行為,言新也是一知半解,隱隱約約知道對方走上街頭是為了爭取某些族群的權益,不過他畢竟不屬於那些群體,甚至陳彥樺也不是,這令他十分不解對方的所作所為。
  某一次爭論中——那算是口角?似乎也不是,他感覺得出來陳彥樺動怒了,又帶有失落及難受,但對方選擇不爭執,轉身就走,不願吵架。
  從那次之後陳彥樺的態度變了,還是那股溫暖和煦乾淨的氣質,只是那淺淺的微笑多了些疏遠感,他才感受到對方的刻意疏離有多傷人。雖然是他傷他在先。
  他們漸行漸遠,直到再無交集。
  言新拚著一股倔強也不願主動聯絡。
  在這途中他從眾多經紀公司裡面挑了一間中小型規模的公司簽約,相較其他大公司,這間公司自由度更高,他比較能做他想做的事情。他的出道很成功,本來扎穩的粉絲基本盤便不容小覷,再加上他外貌及實力相當,一出道就以主打曲爆紅,瞬間成為各大小街道商場都會播放他歌曲的知名程度。
  幾年過去了,他仍惦記著情動時會散發薰衣草混檀香氣味的那個人。

本文最後由 闕隅 於 2020-4-2 21:06 編輯

投餵

參與人數 1海草 +10 收起 理由
alice199353 + 10 ㄘ我的海草!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11#
alice199353 發表於 2020-4-3 10:44:28
只看該作者
可以理解言新說的第二性別分化後所有成就都變得理所當然,在現實中也是如此呢,然後不控制自己的費洛蒙賀爾蒙隨意攻擊人還沒受什麼逞罰的人ㄘ大便啦(偏激
受害人沒有真的受到強烈傷害之前,一切都從輕處理;而即便受到強烈傷害,也仍會有人護著加害者說「他是好孩子,是受害人沒有保護好自己/勾引加害人」,真的是ㄘ大便(夠囉
一邊覺得上大學後其實言新的想法還是很能理解的;因為沒有關心過,可能身邊也沒有其他(除了陳彥樺)人關注相關議題,因此沒有受到刺激,言新自然也不會想到或感同身受;同理似乎還是需要經過後天訓練的事情,在這裡尤其明顯
忍不住想到最近燒很大的劉與駱的事件,雖然也可以扯到性別,不過以駱的問題來說,我偏向認為因為過去沒有人質疑過他(或他不願接受他人的質疑,從許多來源可見他不是能寬容接受他人評判的人XD)而在過去這種事的模糊空間更大,因此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當今他碰到的問題是什麼,公眾的反應又為什麼激烈(當然不乏趁機黑他的人啦但這就另談了)
不小心歪題了,不過也是政治!
兩個人漸行漸遠在都還不夠成熟的時候似乎是無法避免的,但在這方面陳彥樺還是很成熟,他沒有選擇跟言新大吵一架,而是遠離,其實不管哪一個都會造成傷害和鴻溝,不過我傾向相信大吵一架面紅耳赤的當下會說出的話語傷到彼此的可能性更高

留言

你是最優秀的阿米,感謝你的心得,愛你 <3 2020-4-3 13:05

使用禮物 檢舉

12#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4-6 23:19:32
只看該作者
alice199353 發表於 2020-4-3 10:44
可以理解言新說的第二性別分化後所有成就都變得理所當然,在現實中也是如此呢,然後不控制自己的費洛蒙賀爾 ...

給用心的阿米兩萬個讚(捧心)
能讓人感到憤怒真是太好惹,我加強這樣的內容主要表示現實中就是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看到阿米強調兩次「ㄘ大便」害我笑得好開心XDDDD
同理真的是需要後天訓練,我在318學運以前我也覺得政治好骯髒(看到書上寫野百合呀美麗島呀也只單純認為是歷史而已,但那群人目前在台灣政壇上確實存在的呀)

你舉例的駱我滿認同你說的『他以前沒遭受質疑』
這讓我想到最近也燒很大的讚養女權(女性)主義說,不過噗浪你也有參與到我就不多提了~

彥樺比起成熟,比較像是懶得跟不同類人吵架⋯⋯?但要說成熟也是,畢竟真的爭執起來,後面的故事也不用演了(欸)以及,如果吵架的話,他會來不及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在那個時間點當下,他的首要任務是走上街頭抗爭
我在上『台灣社會運動』這門課的時候,老師也有提到所謂的學生運動,會讓學生暫離課業而專注於訴求,所以導致不少發起運動的人荒廢課業被當(只記得這種五四三)這階段的彥樺也屬於這類人(當然也有順利完成學業的XD)
(但彥樺成績還是不錯的,至少他沒被當,他有準時畢業(小彩蛋?)
本文最後由 闕隅 於 2020-4-6 23:47 編輯

投餵

參與人數 1海草 +10 收起 理由
alice199353 + 10 補餵!ㄘ我的海草!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13#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4-7 00:05:19
只看該作者
    (七)

  當陳彥樺被工作人員帶進休息室時,言新是有些訝異的。
  他確實抱有某種期待彥樺會來看他的演唱會,但這麼多年來,陳彥樺不曾出現,使他認為這次應該也期望落空,畢竟目前是選舉期間,理應是陳彥樺最忙碌的時期。
  即使言新有再多的思念,這一刻也說不出什麼好聽話。
  一個小時後他將要上台,他招了招手,告訴旁邊的助理立刻安插貴賓席給陳彥樺,對方有些為難,那位助理也大致了解陳彥樺的個性,他們曾經是社團同學,但在這個場域內言新最大,就算有可能會得罪陳彥樺也必須押著他坐進貴賓區。
  原本曲目上就有安排他高中時期寫的歌,只是陳彥樺的出現,他決定臨時更動歌詞。他穿著校服,登上舞台,和煦的聚光燈打在他身上,背後的大型螢幕顯示校景,走過四季,花開翠綠泛黃轉枯,甫一開口,唱了當年陳彥樺給他填詞的版本。
  舞台上的他其實看不清台下的貴賓席,但他知道,陳彥樺絕不可能沒有動搖。
  這首歌原名——星星與花。
  寫的是他們的故事。
  當時的少年情懷總是詩,相遇相識相知相惜。
  言新懷抱著私心,出專輯時同個曲子刻意自己再填詞一遍,他希望星星與花就只唱給陳彥樺聽,這是屬於他們兩位的心血,他不想讓太多人窺探。
  『你寫的歌詞我很喜歡,下次可以直接用這首歌表演⋯⋯就是這樣。彥樺,你有在聽嗎?』
  於此之後,言新從未表演過這首歌,直至今日。

  巡演結束後,言新便馬不停蹄地代言品牌拍攝新廣告及準備南下拍電影,這時竟獲得了一個大麻煩。
  經紀公司最近簽了一個網紅小模,也會參與接下來的電影演出,為了炒作話題,高層找了他們兩位來開會,說是希望言新拍電影期間可以假裝成情侶,表現出曖昧的模樣令媒體挖八卦,帶起一波話題。
  演藝圈對女性的批評險惡更甚於男性許多,他原本打算勸退高層的想法,但那位小模卻說不要緊,經紀公司說的她都照辦,這令言新感到不解。
  『黑紅,也是紅。』她笑起來很漂亮,非常地美麗,不過言新就是知道那是一層假面具,因為他也一樣。
  這傢伙,背景肯定不一般。
  只是言新拒絕了。
  這間經紀公司可說是言新帶起來的,即使股份權力佔數不到能影響公司運作,但言新說一不二的程度,目前也沒人撼動得了他。
  那位網紅小模——江茵依跟著言新下南部拍戲,事實上她的戲份不多,比起主要角色的言新,江茵依的角色頂多兩天就能拍完,但她硬黏著言新,硬是在劇組待了半個月。
  這讓言新感到些許困擾,江茵依似乎非常遵從公司指示,盡她所能貼在言新身邊,就連劇組訂房沒多訂她的房間也無所謂,她自己住到民宿附近的飯店。
  別說曖昧氛圍了,言新雖無法做到完全不管她,對方好歹是自己的師妹,但如此跟前跟後,記者也懶得挖八卦,因為很顯然地是她單方面在倒貼他。且劇組拿她沒轍,她也只有在關鍵時間點才會出現在言新身邊,想趕也沒立場趕,畢竟對方並沒有妨礙到劇組進行拍攝。
  多希望此刻如此黏自己的是那位情動時有著淡淡薰衣草香混檀木的彥樺。
  只是陳彥樺目前在忙選舉,對方也只透露自己想回母校一趟,言新即使回去了也不一定見得了面。
  「言新前輩,要不要喝水?」
  江茵依紮起淺褐色的捲髮,走路時馬尾一晃一晃地,十分勾人,她笑得甜美,言新嗅到她身上有著不自然的茉莉花香,一瞬間感到厭惡,但他沒表現出來,僅是笑著說了謝謝,並沒有接手她遞過來的水瓶。

  言新拍電影的這個月,終於來到戲份最重的一場。
  這天江茵依在北部有節目必須回去錄製,言新總算不必在意有人跟前跟後還到處惹人注目的師妹。
  這場戲他將被女主角砸一束玫瑰花,在女主角氣憤離開現場後,他要表現出一副想追出去又遲疑的模樣,是需要細膩演技的一幕。
  那束玫瑰砸過來的一刻,花瓣炸開四散,言新恍惚想起某件事,但稍縱即逝,他很快地投入演技,嘶啞著磁性的悶哼,無聲掉淚。
  在場的劇組人員皆受到他的情緒感染,陷入壓抑地沈默。
  是啊,他怎麼就忘了。
  縈繞鼻尖的玫瑰香氣,他腦中閃過了曾經的鄰座同學,嫣紅血花的身軀及哭腫的雙眼盯著他血肉模糊的手背瞧。
  是呀,他怎麼就想不起來呢。
  明明他出手幫過剛分化便引起發情期的 Omega,怎麼就不能諒解走上街頭的陳彥樺呢?
  當天晚上他請跟在他身邊最久的紀祈把車開來,他想回北部一趟。
  紀祈是他最信任的經紀人,另外兩位經紀人是公司指派,他信不過,他只能拜託紀祈幫他這個忙。
  『早點回來,最好別被發現,不然艾倫跟蕾蕾會殺了你。』紀祈嘆了口氣,如此說道。她必須留下來替言新把風,如果被另外兩位經紀人發現便糟了。
  『謝啦。』
  這個時節夜間北上的車不多,言新開夜車不到三小時便到達高中母校附近。
  很幸運地,他真的遇見了陳彥樺。
  ——心情很好?
  ——不錯啊,能見到你。
  這晚他們天南地北的聊著,像是試圖將過去空白的那幾年全部補回來。

  畢竟電影拍攝還沒接束,與陳彥樺分別後他獨自開車南下回劇組,時間已將近凌晨,他一夜無眠,精神狀況卻很不錯,只是這天上妝時被彩妝師發現他皮膚狀況變糟而小唸了一頓。
  這一幕拍完後他暫時獲得休息時間,不料天氣驟變,以及一些外因使得劇組拍攝排程不得不先喊停。
  言新檔次難喬,這次為了電影他好不容易才排空一個月,此時卻因林林總總的雜事停止拍攝,他從紀祈那聽到消息後感到困惑,也帶有不少難以排解的情緒。
  「最後是吳導下的決定。」
  既然是吳導那也沒辦法了,畢竟人家是業界有名的大師,他的判斷基本上不會錯。言新嘆氣,三位經紀人開始忙碌地重排行程,與劇組相互配合才好不容易能在一個多月後再次展開拍攝。
  言新開始南北往返,再次排程後他已經無法直接住在南部一段時間,他頂多待個兩天確定沒自己的戲份就得走,原本同個劇組要待一起培養默契的事也因延後拍攝而辦不到,其他演員並非閒著,演員們聚少離多,幾乎是拍戲前一刻才能對戲。
  江茵依憑著亮麗的外貌及良好的口才獲得更多節目的邀約,漸漸減少出現在言新身邊的次數,經紀公司一開始提出的假情侶提議早被言新遺忘,所以當她在言新拍完最後一場戲,準備今晚休息完就回北部的這時刻出現,令他感到訝異。
  「妳⋯⋯怎麼知道我的房間號碼?」言新心知可不能擺臉色給她看,好歹是同公司的職員,沒有情分也該有點同事愛。
  「想說前輩你今天殺青,辛苦了,我帶了點心給你。」江茵依甜膩地笑,那陣不自然的茉莉花香又出現了。
  「妳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七點過後不進食的。」言新微笑。他大概知道是誰讓她來的了,一定是艾倫,他公司新派給他打算監視他的經紀人。「茵依,早點休息,晚安。」語畢,他正準備關上門,不料這時她卻卡一隻長腿抵著門。
  「前輩,你不讓我參觀一下民宿房間長怎樣嗎?延後拍攝換民宿了,我很好奇呢。」
  言新要關門也不是,不關門也尷尬,他默默嘆口氣,只好讓她進門。
  甫一關上門,她突然伸手抓住言新的領子,仰頭湊上去親吻他的嘴,言新雖以飛快的速度推開她,卻仍然感受到冰涼的液體渡到他的唇上還不小心嚥下了一些,他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雙唇,「妳在幹嘛!」言新覺得不妙,江茵依身上過於濃郁的茉莉花香此刻傾瀉而出,充滿他的感官,令他感到作嘔。
  「前輩,你抑制劑都用挺兇的對吧?」江茵依被推開不但沒生氣,依然嬌滴滴地靠近他,「也該失效了吧?」
  「這是⋯⋯」言新感到燥熱,有某種慾望蠢動燃燒著。不對啊,抑制劑時效至少還要一個小時才會完全失效⋯⋯
  「前輩,你總是太過小心了,我給的水你都不喝,非得要我用這種方式才行。」江茵依加了強制失效錠,通常是醫療用,給那些過度使用抑制劑而造成副作用的人使用,需要拿處方籤才能獲得。她每次遞給言新的水裡都有加,言新卻防得緊,從來沒喝過。「前輩,你沒有伴侶可以排解慾望好可憐,何不選擇我呢?」
  江茵依前進一步,言新便後退兩步,他咬緊牙根,忍著全身燥熱,「⋯⋯妳的演藝事業不是挺順利的嗎?妳幹這事對妳有什麼好處?」
  「為什麼不讓我成為你的伴侶?」濃郁到甚至能以濃稠來表示的茉莉花香氣侵擾言新的嗅覺,他最後退無可退,貼著牆,極力壓下推倒對方的慾望。
  好噁心。這味道太噁心了。
  言新撇頭,不去正視江茵依貼上來的身子。
  江茵依眼角帶淚,精緻的面容吐息著誘惑:「言新前輩,我可以排解你的痛苦。」
  「不、需、要!」言新嘶啞著開口。
  「為什麼?你不喜歡茉莉花香嗎?我可以改。」
  「妳⋯⋯」
  言新總算懂對方那股不自然的花香是怎麼回事。Beta 的費洛蒙不可能如此濃郁,而 Omega 在散發如此大量的費洛蒙時也不可能這麼冷靜且站得穩妥,所以只可能是江茵依身為 Beta 刻意使用費洛蒙香水造成類發情,誘使言新進入易感期。
  言新曾看過網路新聞是 Alpha 站出來表示自己被 Omega 強暴了,卻因性別關係不了了之,連報案都沒有成立。
  他曾經嗤之以鼻,現在他懂了。



留言

天啊這種alpha被強暴的困境好真實啊,希望未來男性受害的性暴力能更被重視 2020-5-15 00:47

投餵

參與人數 1海草 +10 收起 理由
alice199353 + 10 ㄘ我的海草!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14#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4-20 00:06:13
只看該作者
    (八)

  言新後來是被來找他的紀祈所救。
  紀祈今天開車的時候發現言新的鋼筆落在車上,原本是想隔天直接拿給他即可,但她看到江茵依不知為何今天也在劇組出沒,便直覺不對勁。
  她來到言新房門前敲響幾聲,就聽到裡頭出現撞倒物品的聲響,再來是小跑步的蹭地聲,門突然被打開,她嚇了一跳。
  「妳身上有抑制劑嗎!」言新嘶喊著,一頭亂髮一身狼狽,紀祈從沒看他如此失態過。
  她當機立斷從口袋拿出抑制針,「手給我!」身為 Alpha 的經紀人,隨身帶抑制錠或抑制針已是基本常識,她立刻給他打了一劑,才注意到言新身後的江茵依氣憤地跺腳。
  只消這麼一眼,紀祈便掌握大致情況。
  「我先帶你離開這裡。」
  言新面色難看的點頭,注射抑制劑後他感覺到身體燥熱的情況趨於和緩,但依然很不舒服,紀祈脫下大衣罩在他身上,雖然身形比例有些差距,只是以現在的情形聊勝於無,她扶著他的背,將他帶離這個房間。
  言新這麼狼狽的模樣可不能讓太多人看見,恰好車就停在民宿的停車場,他們兩人坐進車內,他還在喘息難耐,紀祈別無他法,只好先離開,讓言新獨自處理。
  紀祈略感焦慮地點了菸,通常工作期間她是不抽的,身上帶著菸味總是有些不禮貌,不過今晚她暫時不想管了。
  她知道艾倫是經紀公司新派來盯著言新的經紀人,卻沒想到公司會讓江茵依做到這種程度。從公司提議假扮情侶那刻起,她隱約察覺到這間公司變了,不能再待了,問題是合約還沒到期,雖然言新不是付不出違約金,只是經紀公司怎麼可能放這棵搖錢樹走,絕對會用盡各種方式迫使他留下。
  除非⋯⋯
  她吐出最後一口菸,捻熄。

  反覆施打抑制針的後果便是易感期紊亂及其他可能的併發後遺症。
  首先是超出劑量的用藥,雖然是逼不得已,但副作用依然會反彈到自己身上。言新隔天晚上去醫院接受檢查結果時,原本情緒該當感到氣憤或難受,只是他最終表現出來的模樣卻與常人無異。
  紀祈不是 Alpha,她無法同感言新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壓抑各種本能,不過她跟在他身邊最久,她一直都知道言新的自制是需要多少的毅力才能完成。
  「這可以提告。」
  「然後?有人信嗎?會有人相信堂堂 Alpha 居然被強暴嗎?」
  言新扯了下嘴角,平靜地說出令人難受的話。
  紀祈蹙眉,她當然希望言新能討個公道,但她也清楚知道民宿房間內沒有監視器,即使有,也構不成犯罪證據,畢竟監視器無法具象費洛蒙氣息,只有拍到江茵依強吻言新,再來的畫面也無法證明什麼,畢竟江茵依只能算未遂。
  「彥樺那位老闆,政見是落實平權對吧?」
  「啊,是的。」
  紀祈找來的資料他有看過,卓雯有一次的演說非常動聽:『實踐平權不只是為了刻板印象上相對弱勢的 Omega 群體,真正落實平權,同時也消弭針對 Alpha 的刻板印象。誰說 Alpha 不能在家當個家庭主婦主夫而必須出來工作呢?Alpha 也可以有育嬰假,Alpha 是生育率極低的數值群,但不代表他們不需要育嬰假;同理,不只 Omega 需要發情假,我認為 Alpha 的易感期同樣會影響到生活,也該有相對應的政策、』
  天身素有優越感的 Alpha 族群當時對於這樣的演說並非抱著全面支持的態度,當下有許多人認為卓雯的觀點是在貶低 Alpha 意志力不夠,是弱者才會克服不了易感期。當然也有許多平權主義的公民團體跳出來緩頰易感假之說。
  關於易感假,當時吵得非常激烈。
  言新看過一些正反兩方的論點,他自己倒是沒特別偏袒哪方。
  「剛好你明天也沒什麼行程了,你就直接回家休息一天吧。」紀祈發動車子,準備送言新回家。
  「等等,我報一串地址給妳,妳送我過去。」
  紀祈挑眉,似乎在等他主動告知這是哪。
  「⋯⋯我想見彥樺。」
  「好吧,准了。難得你這麼示弱。」紀祈微笑。
  「對了,帳戶的事情妳處理了嗎?」
  「早就搞定了。」
  「剩一個月了啊⋯⋯」言新呼出一口氣,突然感慨起來。

  言新這晚是第一次當面見到卓雯,直覺這女人深不可測。
  但想想也是,能如此有條不紊的講出那些政見,以及之前能站在街頭第一線,絕對不是平凡人物。
  陳彥樺似乎有些訝異他今晚的到來,畢竟他也沒事先約好,他已做好撲空的心理準備,好在對方有回家。
  他有許多話想說,都忍了下來。
  直到陳彥樺的靠近,替他貼上阻絕貼片,他才忍不住說了一句:對費洛蒙敏銳的人,真的很辛苦呢。
  他想到了卓雯曾提出的易感假之說,又想到昨晚的遭遇,他不想將這樣的經歷告訴對方,就算要說,也不該是這個時間點。
  落實平權可不是喊喊口號那麼簡單,言新很清楚,人的觀念沒這麼容易改變。
  他忍著身體不適,笑了。
  後來他們擁抱了一會兒,言新才獨自開車回家休息。
  他想到一個方法可以來對付經紀公司了。
  言新到家後立刻傳訊息給紀祈告訴她自己的想法,他抓不穩這麼做對卓雯及彥樺是否為加分行為,但他也清楚知道自己的粉絲年齡層大多已成年且有判斷能力,如果能拉攏中間選民出門投票,也是美事一樁。
  至於他跟彥樺曾經的樂團關係,一定又會被媒體翻出來,紀祈回覆她會打點好,無需擔心。
  紀祈不會質疑言新的判斷,通常言新的提議都會導向他所想的結果,她只要做好言新交辦的事,一切都等結果成型即可。
  『給妳兩週,夠嗎?』
  『正好,我們能搭上吳導的新聞一起。』
  言新早有耳聞吳導已登記結婚的消息,只是他還不曉得確切的公佈時間。
  『那天的娛樂線記者一定爆炸。』
  言新回覆這句話時,表情是帶著笑容的。

  言新的官方 instagram 在發文後炸了鍋,一時之間娛樂線記者紛紛想辦法要找到他本人,經紀公司也炸鍋,還未質問他為何要那麼做,就被他清淡一句話『先讓我跑行程,今天是代言的最後一次公開出席活動』帶過,爾後關了手機鈴聲。
  經紀公司第一時間滅火,放風聲說是下一張專輯的預告及彩蛋,經紀人艾倫及紀祈負責接送和接洽這次活動,艾倫也有 instagram 後台的登入權限,他知道是誰發的文,他趁言新上台活動的空檔,抓住紀祈。
  「你們這什麼意思?」艾倫快抓狂了,藝人表態政治立場並不容易,更別提經紀公司一直極力重新塑造言新的不碰世俗的男神形象,搞得言新後期只能將議題包裝在歌曲裡,還不一定審得過。「你們在玩火。」選舉快到了,鬧這麼一齣是想毀了經紀公司一手建立的官方形象嗎?
  「反正公關在滅火了不是嗎,找人去蓋留言,猜測是新曲鋪梗。」紀祈笑得輕巧,看著準備走下舞台的言新,後台已經有許多記者媒體在堵他了。
  言新踩著階梯下來,艾倫立刻迎了上去,告訴他等一下記者採訪他可以怎麼應付媒體。而他只是望著他,勾起一抹迷死人的微笑。
  『我認為生活即政治,你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在為自己的未來鋪路。
  言新如此的回應,換來經紀公司的強制招回。
  這間公司在言新選擇時還是中小型規模而已,因言新的大紅且躍上一線,已然成為快速發展的公司中最有知名度的一間,這棟新大樓可說是言新建立的也不為過。公司有名氣後,想擠進來的人數變多了,能挑選的、有潛力的孩子基數也變多,也有辦法簽到還不錯的網紅,更為公司的收入增添不少可觀的數目,這幾年儼然成為演藝界前景看好的公司之一。
  作為旗下最紅的一線歌手,言新在這間公司的話語權可不小,只是他沒想到,公司有名氣後,居然會對他做出此等不入流的骯髒事。
  「你們不先問問你們自己做了什麼嗎?」言新進入會議室後直接挑大位坐下,他環視一遭公司高層,微笑著問。
  「我們只是麻煩你帶一下茵依。」
  「喔?那你們應該知道她在民宿做了什麼吧。」言新還是笑著,眼神卻冷了。
  「那是她的個人行為,我們已經做出處分了。」
  「強制失效錠是需要處方籤的,我不認為她一個人搞得到這種東西。」言新舒出一口氣,「艾倫在作為我的經紀人以前,是藥廠出身對吧。」
  「那、那也不表示——」
  「電影拍攝延期,民宿換過後,我因為原本那間房的盥洗設備有問題所以換過房間,只有經紀人才知道我新的房間號碼,劇組人員並不曉得我換房間了。」言新眼神沒了笑意,「如果我那天強上了茵依,再將這件意外發給媒體,你們更有理由為了蓋醜聞而公開我們的假戀情,炒作茵依的知名度,同時我也會被你們綁住,對吧?」
  「言新,等等、你先聽我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了,我不想跟低級的公司來往。」
  言新笑咪咪地說著,「晚點紀祈會負責將違約金匯給財務。給你們一個月調整行程,除非你們還能提出其他更好的條件。」

  陳彥樺終於聯繫了他,他感覺得出來對方有千言萬語想開口,只是被他一句輕笑哄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們見面再談,好嗎?』
  下次見面,應該要選舉結束了。
  到時候,陳彥樺也會比較有餘裕接受他的說法。



-----
第九回快寫完惹,終於可以貼第八回了~順利的話五月前能完結!!(立FLAG?)

本文最後由 闕隅 於 2020-4-20 00:08 編輯

留言

我等你五月前完結ㄛ(眼看著已經25號 2020-4-25 12:15

投餵

參與人數 1海草 +10 收起 理由
alice199353 + 10 ㄘ我的海草!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15#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5-10 23:10:39
只看該作者
    (九)

  選舉當天,陳彥樺起了個大早,速速完成投票,蓋完章後便來到卓雯的競選總部,準備下午開票時可能需要的事務。
  他以為自己會是最早到的,殊不知鐵門已經開好,走進一看才發現尹林也到了,正在講電話,聽內容應該是跟聯絡媒體相關。
  「對對,不是第一次選,不用媒體跟拍⋯⋯會妨礙到民眾反而觀感不佳,是、是,我瞭解了,這邊門已經開了可以直接過來、」尹林一轉頭就看到陳彥樺走進來,他朝他擺了擺手,又繼續專注講電話。
  陳彥樺向他點點頭,便開始張羅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待尹林講完電話,他才移動桌椅,打算佈置投影幕播放開票事宜。
  時間過了中午,已經有些選民聚集,競選總部是半開放式空間,架好投影幕擺好椅子後便讓早到的民眾自行入座,他轉好新聞台播放,等待開票。
  怕當事人卓雯在現場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混亂,所以她人在辦公室等候,等著開票接近結果後才會驅車前來競選總部。由於大部分人都判斷這次卓雯與林芬的選戰會很拉鋸,所以守在這邊的媒體人數不少,好幾家新聞台已早早卡位,場面一度有些擁擠。
  開票前一刻,陳彥樺原本是打算不接任何友人的訊息,但看到是言新打來,還是不爭氣地走到茶水間接了。
  『緊張嗎?』對方依然是輕鬆帶笑的語氣。
  「說什麼廢話。」陳彥樺壓低聲量。他想了一下,說:「你千萬別過來,這邊會被模糊焦點,對你也影響很大。」
  『那如果我說,我已經在路上了呢?』
  「⋯⋯你在開玩笑,對吧。」
  『你說呢?』
  「你是開玩笑的。」陳彥樺篤定地道。雖然他剛才有那麼一刻慌張了一下,但冷靜下來便知道對方不會做出真的讓他感到困擾的事情。
  『我想讓你放鬆一點。』
  「好吧,你達到目的了。」陳彥樺舒出一口氣,「快開票了,我不能講太久。」
  『祝你順利。』對方頓了一下,『成功連任的話,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憑什麼?」陳彥樺笑了。
  『就憑我冒著被公司解約的危險發了那篇文?』言新也笑出聲。
  「⋯⋯唉,星星,這不好笑。」陳彥樺嘆息。
  『好嘛,我又不會害你,你就先答應我嘛。』
  陳彥樺瞄了眼錶,時間快到了,他必須趕快結束通話,「好吧。先掛電話,我要出去了。」
  『我就當你答應了。』對方又笑了,『好,你去吧。再見。』

  開票那一刻,其他同仁早已進入備戰狀態,事先有請一批志工或友人到各個選區內的投開票所去統計票數並回報,競選總部電話響個不停,焦慮的民眾來電加油打氣或焦急謾罵,都要在十幾秒內盡快安撫好掛斷電話,以應付下通電話。
  開票至結果將近的那刻都忙得要死,每個同仁都飛快填上數值以計算票數,必須比電視開票數字還快,電視票數一開始是落後的,後來居上時,外頭支持者叫好聲一片,票數咬得很緊,而總部內的同仁們填上數值時發現票數從未掉下來過,電視新聞台需要一些緊張刺激,才會落差這麼大。
  謝票車輛已先開來總部外頭停好,陸寂妍走進茶水間聯絡卓雯,表示時間差不多了,先準備準備。
  「好了?」陳彥樺看了眼錶。
  「嗯。」陸寂妍簡短回應。
  選區內的各個投開票所幾乎回報完畢,表格顯示的數字大致可以定論這次的選舉結果。陳彥樺鬆了口氣,有種虛脫感,陸寂妍還在忙晚點謝票可能需要的前置作業,她一邊回著訊息,突然開口:「選舉這事,沒有所謂贏得難看,輸得漂亮,選上就是選上,第一名就是第一名。」
  陳彥樺一愣,目光從同仁們轉移到陸寂妍身上。
  「競爭從來沒有輸贏不重要,比賽過程比較珍貴這種事,那都是輸家的自我安慰。」她敲下最後一行文字發送,落下這段話便逕自走到茶水間接電話去了。
  陳彥樺目送她走到茶水間,又將目光放回一顆心仍懸在那的支持者們身上。
  萬一沒選上,那阿雯也會說:『與大家一起打拼的時光很珍貴』;還是直接一句『敗選就是敗選,快檢討』呢?
  時間來到晚上七點半,區域民意代表的開票差不多告一個段落,卓雯來到競選總部現場,先跟同仁及陳彥樺打聲招呼,在外頭的尹林出面維持媒體秩序,她來到鏡頭前的中央位置,站好定點後,在接近八點時自行宣布當選,票數與對手很接近,才贏三千多票,不多。
  陳彥樺看著財務凌方薰匆忙跑進茶水間處理與金主相關的事務,選舉結束還不是完全結束,有另一波要忙。
  「——我一定會更加努力,不負眾望,全力在國會為大家爭取必須落實的權益,謝謝大家。」語畢,深深一鞠躬。卓雯抬頭後沒多久就被陸寂妍護送到謝票的車上,她站上去定位,接受媒體的拍照錄影,原本陳彥樺也需要跟著上車,但陸寂妍主動坦下這晚的謝票行程。
  『我認為你還會有別的事情要處理。』陸寂妍先前隨口說了這句話。
  陳彥樺看著支持者們有的流淚有的歡呼有的替其他區域落選人感到可惜,他依然沒有結束了的實體感,有些恍惚地,他走回進選總部內,思索接下來該做的事。
  明天競選總部還得來開門,要接收各方人士送來的花籃、謝票路線早就規劃好了,他從明天開始也會跟車⋯⋯他腦袋亂著,甫一抬頭便看到有一位同仁紅著眼眶朝他走來,顫抖地問了一句:「彥樺,我們⋯⋯贏了嗎?」
  陳彥樺沒比她清醒多少,下意識回道:「嗯,贏了。」
  她看著他清清淡淡地這麼一應,眼淚直接滾了下來。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這場選舉⋯⋯」她壓抑著聲音,聽得他心頭一顫。
  是啊,贏了啊,我們贏了。
  陳彥樺瞄向牆面那句『實踐平權』。
  才贏三千多票又如何,贏了才是真的。

  陳彥樺在競選總部多待了一些時間,待民眾散得差不多,才被帶酒帶食物回來慶祝的同仁跟友人拉進去關上鐵門慶祝,有些單位已經迅速送了祝賀花籃或鏡屏過來,他別無他法只好都先收進室內。
  選舉團隊在選完後其實都各自有事情得忙,今晚好好慶祝,明早部分同仁還要上工,陳彥樺只能交代別鬧得太晚,明天起不來會很苦,自己要先走了。
  當他回到租屋的大樓大門前,時間已過十一點,開心歸開心只是沒什麼實感,他注意到旁邊有台汽車大燈亮了兩下,但他不以為意,正準備拿出磁扣上樓,手機鈴聲便響了。
  『彥樺,你往後看。』
  陳彥樺聽到電話那頭的言新如此開口後一愣,疑惑地轉頭,看到那台車又閃了兩下大燈。
  言新掛了電話,那台車駕駛座的人開了車門走了出來,陳彥樺感到心情複雜。
  言新朝他微笑,走到他身邊向他張開手。
  陳彥樺從善如流地抱了上去。
  「恭喜你們勝選。」言新收緊這個擁抱。
  陳彥樺呼吸一窒,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是多麽渴望星星的肯定。
  「嗯⋯⋯」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你要⋯⋯上樓嗎?」
  「你在邀請我嗎?」言新語句帶笑。
  「⋯⋯你不方便就算了。」陳彥樺掙扎著想掙脫這個懷抱,言新只好將手收得更緊。
  「我很方便啊,這也是我來的目的。」言新故意在他耳邊低語。
  陳彥樺無言以對。
  他們兩人上樓進了房間,言新率先開口:「今天有說,成功連任的話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對吧?」
  陳彥樺挑眉,「這要看你想做什麼。」
  「我先解釋一下,我跟目前公司的合約還剩兩年,因為 IG 發文的關係,我跟他們談了條件是讓我休息一整年,前提是必須做告別演唱會,時間地點都安排好了,場地不大,也就巡中南北三場。」
  陳彥樺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彥樺,我希望你在其中一首歌跟我一起演奏,北部場就好。」言新勾了唇角,陳彥樺聞言愣住。
  「不可能的,我上台很奇怪吧,你的歌迷怎麼會接受?何況我好久沒碰吉他了。」
  「你確定?」言新拉過對方的手,「那你手上的繭是怎麼回事。」
  「你、」
  「心情不好還是會彈的吧,不是嗎?」言新輕撫他的指腹。「高中三年社團都是熱音社,後來還跟我組團。沒碰電吉他的日子會摸個木吉他,我可沒忘你說過你心情不好喜歡彈吉他抒發一下。」
  陳彥樺被堵得難以辯駁。「⋯⋯你的歌迷不會接受的。」他並不想這麼輕易接受對方的任性提議。
  「我都要辦告別演唱會了,他們還有什麼接受不能的?」言新輕笑,「而且他們喜歡驚喜,你曾經跟我組團的事情大多粉絲也知道,他們會很高興的。」見他還在猶豫,言新放輕語調:「好嘛,答應我嘛,就這一次,跟我一起上台。」
  陳彥樺沈默,他望著對方的眼,言新似乎很篤定他不會拒絕的模樣難得讓他想反抗一回。
  「⋯⋯我再考慮。」
  「說好的,你不是該答應我一件事嗎?」
  「我並沒有承諾。」
  「你說了『好』。」言新面露委屈,「彥樺,你不認帳。」
  陳彥樺帶點無奈地看著他這樣的表情,一時忍不住勾起微笑。
  「你笑了,你要答應我了嗎?」言新執起他的手,輕吻著指尖的薄繭。陳彥樺被親得有些發癢,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抓得死緊。
  「⋯⋯給我個期限,我在那之前回覆你。」
  「那就今晚十二點前。」
  「剩不到二十分鐘,太短了。」
  「我怕你拖到我離開你房間,這樣你就能用訊息打發我。」言新笑著,吐息的熱度全渡到他的手上,「沒看到我的臉比較不會心軟,對吧?」
  心思被說中的陳彥樺感到有些惱怒,「星星!」
  「你其實沒有那麼抗拒的,不然你當年也不會跟我組團。」言新鬆開手,而陳彥樺的手僵在原位,握了拳,才緩緩收回。他接著開口:「我很肯定你也喜歡舞台的氛圍,只是你後來找到了更大的舞台。」
  陳彥樺嘆了口氣,「你先告訴我,台北場地點及何時演出,我才能回答你這個請求可不可行。」
  言新揚起得逞的笑容,陳彥樺見狀,忍不住多說一句:「你再這樣笑,我就收回剛剛的話。」
  「不行喔,你已經說出口了,一言九鼎,實踐承諾很重要。」
  「我只有問你時間地點,這不表示什麼。」陳彥樺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我很高興你動搖了。」言新又笑了,他朝他靠近,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
下一回完結辣!!人真的不能立FLAG欸,五月前還真沒寫完⋯⋯

本文最後由 闕隅 於 2020-5-10 23:13 編輯

投餵

參與人數 2海草 +20 收起 理由
Onka + 10 太好看了&gt;///&lt;
alice199353 + 10 ㄘ我的海草!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16#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6-4 12:14:11
只看該作者
    (十)

  隔天陳彥樺按照行程跟車謝票,空閒時間隨口一提某個日期是否會增加行程,好讓他有理由可以婉拒言新的邀約,可惜的是被一旁的陸寂妍聽見,只是笑笑地說紀祈告訴她事情的經過了,有行程也不會讓你跑,認命吧。
  一時跟不上話題的卓雯眼神示意陸寂妍解釋,她只好將來龍去脈如實回答。
  「就去啊,你在我這邊工作前不也跟他組過團?不懷念上台的滋味嗎?」卓雯笑了笑,惹得陳彥樺一陣難為情。她又開口:「我去跟大明星要個公關票他會給嗎?我也想看你表演。」
  「拜託妳千萬別來。」陳彥樺雙手合十,誠摯回應。
  「我去跟紀祈要,她搞不好會給。」陸寂妍做思考貌,決定問問看。
  「妳們是什麼看孩子成發的家長嗎!別鬧了!」

  言新的各種官方帳號發表了將要休息一年的公告,娛樂新聞又炸鍋一次,但很快便將告別演唱會的時間地點及售票日期公布,一時之間所有的帳號都湧入大量的不捨留言。
  這次言新並沒有接受像上次政治宣言這種浩大的記者聯訪排場,只有透過幾家友好的媒體幫忙撰寫新聞稿。
  言新只有在閒暇時間才會稍微刷個留言,這天他看到其中一個帳號回文:『這次也能在場外見到彥樺哥嗎><』,他微微勾起唇角,回覆:『你猜^^』。
  頓時粉絲討論熱度飆升。
  時間越來越接近演唱會日期,陳彥樺也因卓雯選完舉相對不忙碌且得知他有上台需求,所以特別在演出前夕讓他有休閒時間能練練吉他,對於上司這樣的貼心,陳彥樺雖然抱著感激,但也知道他同事來看表演是無可避免之事了。
  言新的告別演唱會日程訂在五六日,分別從中部至南部,最後一天回到北部,各地區僅一場,唱完也差不多能準備進入跟公司談好的長假階段。
  日期終於來到中部場當天,言新心情極好,他很久沒有開演唱會這麼開心了。
  做為歌手的他依然享受創作及演出,但在這間公司的時間一拉長,越來越多的限制與條件壓在他身上,而他也不再是獨自一人,他的一舉一動帶給公司效益也連帶影響身旁工作夥伴,他無法再像以前一樣任性妄為,只得失去一部分的自我,令他演出時都帶著一定程度的小心翼翼,比起未出道前的樂團時期,後來的演唱會更像是一種履行義務的表現。
  中部及南部場的演出可說是相當成功,邀請的嘉賓不是公司後輩,中部場找來了出道前便相識的同期樂團串場,而另一場則找了號稱史上最難談合作的靈魂歌姬作為來賓一同演出。原本這次演唱會的企劃團隊還有些擔心言新提議的對象會因風格差太多而無法引起台下共鳴,但事實證明一切多慮了,只要是言新所選擇的對象基本上不會有實力差距問題,合作演出有熱情,台下熱度也不可能低,粉絲幾乎是照單全收。
  難得地,開演唱會已不全然是商業考量取向。
  演唱會開場時間是晚上,不過言新告知說希望陳彥樺中午先到,要拜拜祈求活動一切順利。由執行長及言新帶頭站在最前方,這樣的儀式讓陳彥樺感到非常新鮮。
  「立鈞會負責你的一切,你叫他三分鐘內拿出滿漢全席他也得生出來給你,總之你可以盡情使喚他。」
  儀式結束後,言新拍著一位同仁的肩,如此介紹給陳彥樺。
  「言新,饒了我吧。」邱立鈞苦笑,「樺哥,先去休息室嗎?」
  陳彥樺點頭,「我去哪對你們比較方便就去哪。」
  邱立鈞領著陳彥樺到休息室,指點了一下想去哪裡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告訴他,「雖然樺哥對我可能沒什麼印象,但我很高興你答應言新的邀請願意上台表演。」他笑著說:「我是燁鈞的弟弟,也是上次帶你進後台的那個工作人員。」
  陳彥樺一愣,才後知後覺想起似乎有這麼回事。
  「你長得跟燁鈞不太像。」陳彥樺瞇起眼,下了這樣的評語。「燁鈞前兩天問我人在哪裡,他作為中部嘉賓表演完畢,問我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我很驚訝,我以為我脫離樂團圈這麼久他早就忘了我,畢竟我們很久沒聊天了。」他微笑,「可能是作為言新演唱會的嘉賓,他才想起有我這個人?」
  「大家都說我們長得不像。」邱立鈞哈哈笑了兩聲。「至於跟你聯絡這件事⋯⋯那傢伙以前只是不想打擾你工作。」他聳聳肩,「他很關注你,好歹他也⋯⋯抗爭過。」
  「嗯?」
  「心跳法案那年,他沒上街頭他很後悔,後來他很常寫一些批判性的歌,可能也因此遲遲無法走進商業市場⋯⋯說太多了。總之他很高興身邊有人進入體制內。」
  「⋯⋯他不曾對我說這些。啊,不過我後來也很少跟樂團圈接觸了,這也沒辦法。」
  「放心吧,本來就喜歡你的,後來也沒討厭你。大家只是⋯⋯不想打擾你,不想被說蹭熱度、之類的。」邱立鈞輕笑,「被派來樺哥這邊好好喔,都不用做事。」
  「你真不怕我叫你拿出滿漢全席?」
  「你才不會呢。」邱立鈞吐舌。
  陳彥樺稍作休息沒多久,邱立鈞便帶著他上台定位彩排,為晚上的演出作準備。

  「彥樺,緊張嗎?」
  言新上台前,帶著笑意向他詢問。
  陳彥樺眨眨眼,「說實話,沒比選舉緊張。」
  「那就好。」言新一手扯過對方,在他的右臉頰落下一吻,於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言新揮揮手,跑向舞台。「晚點見!」滿是得逞的模樣,笑容燦爛無比。
  陳彥樺瞪著言新那好看到不行的笑臉,無奈地搖頭,想氣也氣不起來。
  待言新唱到一個段落,邱立鈞將陳彥樺帶到側台做準備。
  此刻言新站在延伸舞台,微笑地開口:「今天是告別演唱會的最後一場,應該很多人很好奇今天的來賓吧。追蹤我很久的粉絲也許會知道,我在這間公司出道前,有組過一陣子的樂團,換過貝斯手、換過鼓手,就是沒換過吉他手。」
  說及此,台下一陣譁然。
  「他已經很久沒在這種場合出現了,有些人會知道他,可能也是別種原因。」言新意有所指。「他很久沒登台了,萬一他彈得很爛,大家也不要說破,好嗎?」他走在回主舞台的延伸走道,待站定位後,他朝陳彥樺所在的側台方向伸出手,輕聲開口:「讓我們歡迎今天的特別來賓——《星星與花》的原填詞人,陳彥樺。」
  邱立鈞輕推陳彥樺一把,提醒他該上台了。
  他走向舞台中央,伴隨著台下的尖叫聲,有一瞬間他似乎被拉回多年前的音樂祭,還沒那麼有名氣時,小小的舞台與觀眾的距離好近,所有反應盡收眼裡。如今,他因言新的邀約站上這樣的舞台,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但他帶有更多的情緒是興奮,他依然渴望著這樣的熱度。
  不得不承認言新說得沒錯,他並不抗拒上台,他抗拒的是他⋯⋯對音樂的半途而廢。他隱隱認為自己團練沒練好就走上街頭是對音樂的放棄,繞了一大圈,他回到了這樣的場合。
  「如果我彈得很爛,那也是你的曲編得太難。」
  陳彥樺身穿與言新同款的襯衫,戴著黑框眼鏡,乾淨氣質顯得他更像學生。沒有多餘的話語,他耳麥聽著控台給的指令,刷下和弦。
  當年他填詞的星星與花,寫的是他們的故事,用小王子與他的玫瑰花的概念去包裝當時的少年情懷總是詩。
  那年的他們絕對沒想過至今一起演出這首曲子,竟這麽深刻。
  陳彥樺看向言新,原以為對方會專心唱歌,沒想到他直望著自己的方向,勾起滿星子的笑意。
  啊,果然。這個人就是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

  陳彥樺其實記不太清楚最後他是怎麼離開舞台的。
  他依稀記得自己盡可能沒出錯地彈完整首曲子,接收觀眾們的尖叫與掌聲,以及被言新調笑幾句,再來他被言新擁抱住,恍惚間被親了左臉,震天巨響的尖叫聲如浪潮淹沒他的五感,他甚至沒能拒絕或說出什麼話去斥責對方的行為。
  他感受得出來言新是真的很高興他與他一同站在這個舞台上。
  觀眾傳遞的熱度、刺眼的燈光、起了霧的鏡片及言新的氣息。
  嗅覺不敏感的他,似乎聞到一絲杏花與雪松揉和的甜。
  ——那是情動的味道。
  他記不得自己說了些什麼才走回側台,只是當他看到邱立鈞淚眼婆娑迎接他時,突然間清醒了。
  「你怎麼哭了⋯⋯?」
  陳彥樺笑了,他想到選舉剛結束時也是這麼沒實感,彷彿一切還進行著,他並未完全脫身。
  「就、就突然很感動。」邱立鈞胡亂抹了抹臉,「真是感慨啊⋯⋯竟然能親眼再看你上台表演。」
  陳彥樺帶著無奈,又帶點寵溺,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
  「是呀,我也很感慨。」
  他勾起唇角,望向依然在舞台上散發巨星魅力的那人。
  整個演唱會結束後,工作人員引導著散場,陳彥樺看著下舞台呈現疲憊狀態的言新,正想著是否該說些什麼,言新便率先開口:「好玩嗎?」他微笑,那張笑臉還是那麼完美。
  陳彥樺鄭重地點頭,「好玩。」
  「跟選舉比,哪個比較好玩?」
  陳彥樺一愣,「選舉不好玩。」
  「也是,不能這樣比。」言新呼出一口氣。他朝他招了招手,讓他走來他身邊,他一把抱住陳彥樺,便沒再開口說話。
  陳彥樺回擁著言新,輕撫著他的後頸,什麼話也沒說。
  此刻安靜得一根針落下都嫌刺耳,只剩彼此的呼吸聲。
  薰衣草混著檀香融合了杏花與雪松的甜香,他們沈默地汲取彼此身上的氣息。
  他們不約而同想到了一件事。
  他們從未對彼此說出愛呀情的這種誓言字詞,他們在一起的理所當然,分開也很平淡,重修舊好也沒特意說開,一切如此自然。
  「星星、」「彥樺、」
  他們同時開口,陳彥樺主動拉出一段距離,不再是緊擁的姿態,他們相視而笑。
  「你想說什麼?」
  「你先說?」
  「我只是好奇——你會想聽我說『我愛你』這種話嗎?」言新帶著嘆息般的低笑。
  「這個嘛⋯⋯」陳彥樺眨眨眼,他捧著言新的雙頰,望著他的雙眼,總覺得他眼裡有漫天星子在閃耀。他湊上自己的吻,印上對方的唇之前,用嘴型描繪了三個字。
  言新瞪大眼,他看出來了——並加深這個吻。

  隔幾天是演唱會的慶功宴,自選舉完相較沒那麼忙碌,陳彥樺也撥空⋯⋯基本上也是被言新用半拐的方式,派經紀人紀祈直接殺來辦公室接送,把人帶來慶功宴會場。
  陳彥樺到會場時已經是開飯一陣子的時間,他被紀祈帶往主桌方向,卻在中途被邱燁鈞攔截。
  「反正言新不差這點跟你相處的時間,你就來我們這桌陪我聊天啦。」邱燁鈞笑了笑,強押著他坐下。「好久不見,你沒來台中場看我演出,我很失落耶。」他拿來空的玻璃杯,倒了啤酒給他。
  陳彥樺聽得出來這只是玩笑,他接過酒杯,敲了下對方的杯子。「立鈞說你過得很好,應該不差我關心你。」
  邱燁鈞瞥了眼坐別桌正在大笑的弟弟,嘖了聲,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他是不是有亂講話?」
  「我不太清楚你亂講話的定義為何。」陳彥樺語帶保留,「他說你不想打擾我工作所以才這麼久沒聯繫⋯⋯」他微笑,抿了一口酒。邱燁鈞聞言臉一僵,乾笑了兩聲。他繼續說:「其實不用這麼見外,你有事或沒事都能找我聊天的。」
  「真的?我找你聊時事你也可以?不覺得像在工作很累?」
  「當然可以,你有任何事情想找我交流都可以。」陳彥樺思索了一會兒,「政治圈跟音樂圈不是一刀劃開兩個世界,不然政治人物也太孤獨了吧?我還是喜歡音樂,才會答應上台。」
  「我還以為你是被言新那傢伙威脅了。」邱燁鈞瞄了眼主桌方向,就看到話語中提到的人朝他們走了過來。「喔?怎麼了?不能跟彥樺說話膩?」
  「我只是來聽聽你是不是在說我壞話。」言新揚起完美的笑顏,惹得邱燁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在說你壞話呀。」陳彥樺笑瞇眼。
  「嗯?說了什麼?」
  「說你都欺負立鈞,我在跟燁鈞告狀。」
  「我以為燁鈞一直都知道這件事。」言新挑眉。「對了,我有東西要給你,你先跟我來一下。」
  陳彥樺一愣,瞟了眼邱燁鈞,對方只是一臉受不了的模樣,「看吧,我就說他不想讓我跟你說話,去吧去吧。」
  言新帶著陳彥樺走到會場外,挑了個沒人的角落,要他伸出手,而陳彥樺照做了。
  一顆磁扣落到了他手中。
  「這是?」
  「我家大門的鑰匙。」
  「咦?」陳彥樺感到驚訝,「為什麼?」
  「我希望你有自由進出我家的權利⋯⋯以及意願。」言新輕笑,「我家還有空房間,如果你願意搬過來我會很高興。」
  「怎麼這麼突然?」
  「我一直在想我應該要好好整理我們之間的感情,尤其是經歷了後台那晚。」言新眨眨眼,眼裡充滿笑意。
  「所以這是你想到的表達方式?」陳彥樺也笑了,他覺得有點傻,又有點可愛,給鑰匙確實是個滿直觀的行動。
  「不行嗎?」言新又故意擺出委屈的表情,就是要逼他就範。
  「行,當然行,怎麼不行。」
  陳彥樺握緊手中的磁扣,抱了上去。
  「我以為這個時候你該親我。」言新收緊這個擁抱,嗅著對方身上一絲絲的薰衣草混檀香,令人心醉的氣息。「你還沒回答我⋯⋯你要不要搬過來?」他低聲說道,吐息全渡到對方耳邊,惹得陳彥樺一陣心癢。
  「這個嘛⋯⋯」他撫摸了一會兒言新的後頸,用同樣的低沈嗓音回道:「我考慮一下。」
  「那你別考慮太久。」
  言新笑著捧起陳彥樺的臉,給了彼此一個綿長的吻。



(正文完)

本文最後由 闕隅 於 2020-6-4 12:52 編輯

投餵

參與人數 3海草 +22 收起 理由
纖纖纖 + 10 寫得太好了!
alice199353 + 10 ㄘ我的海草!
七星凌雅 + 2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17#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6-4 12:31:55
只看該作者
>Onka
謝謝你的喜歡~你的留言讓我有動力盡快完成這個作品,我也希望無論哪種性別受到不公平對待都能受到世人重視!

>阿米
我正文寫完ㄌ我好棒!!(大聲)(欸)



    (後記)

  言鹽是選舉前苦悶寫的作品,原本就打算等選舉結束才決定卓雯是否會選上立委(一開始是我現實押的對象選上就讓阿雯敗選)但後來果然還是捨不得這麼努力的腳色敗選 XD
  也因為好幾年沒出原創本(以及好久沒好好寫完一個原創作品)祭品之一才會是這篇作品!
  寫的途中很糾結是我怕現實中有許多朋友會把我跟彥樺做連結,但實際上工作內容完全不同喔!團隊分工合作不同!就不要再吐槽我寫的是我的人生了(雖然偷渡的一些概念跟片段是真的沒錯)
  先謝謝看到這邊的各位,出本的話目前估算會有三篇番外,我應該會擇一發表,另外兩篇就當本子限定吧,我終於能好好寫星花談戀愛了,正文能著墨的點實在不多 XD
  如果喜歡這個作品,有一點小小的感想,都歡迎留言回覆或評論投餵(?),你們的回饋是我創作的動力~!



使用禮物 檢舉

18#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6-23 22:53:29
只看該作者
  來個本本印調~


                               
登入/註冊後可看大圖


  【刊名】言鹽
  【性質】原創小說 ABO 耽美向
  【內容】正篇十回 + 未公開番外三回 + 後記
  【場次】2020 純網路販售 / 2021 ICE7 前考慮再開印調
  【攤位名】(目前無)
  【本子相關】A5直式右翻/膠裝/頁數 180P-200P(吧)/字數五萬五左右/NT 280
  【印調連結】
言鹽印調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幫我填個表單~走過路過千萬⋯⋯咦?其實錯過也沒關係啦,反正我也只是想讓祭品有個交代 XD
  就醬,掰逼!

投餵

參與人數 1海草 +10 收起 理由
alice199353 + 10 再次造訪,ㄘ我的海草!

查看全部投餵紀錄

使用禮物 檢舉

19#
alice199353 發表於 2020-6-28 16:48:42
只看該作者
終於很遲地看完了最終篇!(大聲
不知道為什麼讀到這句「我在這間公司出道前,有組過一陣子的樂團,換過貝斯手、換過鼓手,就是沒換過吉他手」覺得有點被打動,偷偷紅了眼眶一下QQ
雖然不是說每個故事結局都非得談戀愛不可,但我喜歡他們這種漸行漸遠的散場,長大後又漸漸走回來的感覺
年輕時很多事情都感覺更加銳利,不管是理想或是感情似乎都不可能做出妥協,但等長大後就像言新說的,有時你不得不失去一部份的自我,儘管可能是難過或傷心的過程,但有時像他們這樣回頭再見彼此,卻能因為在自我中釋放了一點空間,而更能容得下別人......不知道這樣說到底合不合理XD或者說因為變得圓融,一些邊邊角角不再隨意刺傷靠得太近的人,讓他們能更加靠近
也很喜歡「告白」的那裡,一開始就是悄無聲息地在一起又分開、然後又走到一塊,雖然似乎不需要特意把那三個字或更多說出來,但這種有點隱密卻又帶著篤定的方式也讓人很喜歡!
到豆子寫到一半時才開始看,也恭喜豆子最後寫完了!等你出本喔!ㄘ我的海草!

留言

我愛阿米!!(大聲)晚點回覆你的心得~ 2020-6-28 22:44

使用禮物 檢舉

20#
原作者| 闕隅 發表於 2020-7-15 23:25:59
只看該作者
alice199353 發表於 2020-6-28 16:48
終於很遲地看完了最終篇!(大聲
不知道為什麼讀到這句「我在這間公司出道前,有組過一陣子的樂團,換過貝斯 ...

我愛阿米!!!!!(大聲嚷嚷)


先感謝阿米一路走來的陪伴~對於能寫完言鹽我自己也好感動(喔)
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一直拿捏兩人戀愛的力度(?)跟選舉還有言新在演藝圈心境的比例,什麼都想寫的情況下就什麼都只能輕輕帶過,是你不嫌棄 ><
兩人也確實『成長』了,我自己在寫的時候最喜歡言新的心境變化的部分,從毫不關心政治到因為重視的人在圈內所以試圖理解,當然安排設身處地也是刻意為之,我覺得人就是這樣,需要某個契機點才會轉變~

言新給彥樺家裡鑰匙的橋段非常老套(自己知道)但我就是想要偷偷表示言新希望彥樺走進他的心
這整篇撇除 ABO 元素也是能成立的,只是 ABO 是個性別議題上很值得討論的題材,例如女性在 ABO 世界觀裡變得很單薄之類的。


總之謝謝阿米ㄉ心得,愛您(重申好幾萬遍)

使用禮物 檢舉

Archiver|手機版|在水裡寫字

GMT+8, 2024-5-21 06:56 , Processed in 0.135112 second(s), 15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覆 TOP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