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柯南│景零] 遺願 [普]

第三章　恨‧意
不知不覺，景光已經在零身邊待了四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塵世，只是放心不下零，更不希望零和赤井二人再爭吵下去。說起自己的心境，這些年似乎有一些改變了，原本深切的自責包圍著他。雖然並不後悔扣下板機，畢竟早已無路可退，但懊悔讓兩人間如此勢不兩立，如果有別的局面，那兩人的仇恨是不是可以不存在呢?然而，那天夏目君的話仍深深溫暖他的心，不是任何人的錯，他本就不想責備赤井和竹馬，而現在似乎也能逃出「自我責問」了。
不過，這樣的局面他仍必須中止，也希望能和赤井為他這些年所受的誤會道歉
，但該如何和他們訴說?如何讓他們傾聽?都深切地困擾著自己
「唔…….  景」降谷翻身過去，扭曲的神情中擠出囈語
看著睡得不安穩的髮小，景光不禁回想起這些年他因為自己的失控
<三年前>
「波本，你聽說了嗎？Rye是ＦＢＩ的走狗呢！」貝爾摩德魅惑的聲音傳來，卻有一瞬降谷以為是夢境
「殺了景光的Rye是ＦＢＩ？」疑問浮上心頭更交雜著慍怒
「歐，不過那傢伙似乎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同伴吧」他戲謔地笑著，極力掩蓋他循速竄起的氣憤
「是啊，雖然做了不少貢獻，但他就給人一種正義的感覺」

回到住處的降谷，想到今天貝爾摩德所說的一切，一股股憤怒便似水中的泡沫般浮起、脹大，將自己推向瘋狂的邊界……
「你是ＦＢＩ？赤井秀一你是ＦＢＩ的臥底？」降谷一拳打在堅硬的牆，瞪大的眼睛布滿血絲，如深夜吃人的修羅般
「那你為什麼要殺景？…… 為什麼？……. 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踏著別人的屍體嗎？」他的吶喊在漆黑無盡的夜消散，混入一滴滴止不住的淚水
「吶，零，不是這樣的，都是我的錯……. 不要再搥牆了…… 住手啊，會受傷的!」景光在一旁喊著，卻無人可以聽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零紅腫的雙手滲出血絲
「嗚─嗚嗚，景，對不起…… 」他咬著牙痛哭著，只剩悲傷似霧氣包圍他，感覺不到手心的疼痛，感知不到時間的流動，只剩哀傷而空洞的紫灰色眼眸和一旁自己察覺不到的擔憂眼神

<不久前>
「真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畫面中赤井有些沙啞地說
「我也非常驚訝，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砰ㄧ」一聲槍響和彈殼落地的金屬聲回響在漆黑的萊葉山道…….

「怎麼樣，相信赤真的被殺了吧」琴酒似是高興而玩味的看著身旁的波本
「哼，赤井秀一那傢伙只有我可以殺死而已」他不悅的聲線傳來，怒氣似雪球般越滾越大，擠壓著如細絲般的理智
「怎麼會，赤井他……. 也死了嗎？」拋在一旁的景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螢幕中渾身是血的赤井

「赤井秀一那傢伙絕對沒死」壓抑著怒氣，返回車上的降谷憤恨的說
「他一定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赤井才不會那麼容易死…….」
駕著車的降谷感到憤怒已使自身的理智崩壞，如故障的人偶般一再重複相同的話語
「零？」景光有些擔心的看向明顯有異狀的好友
「不是赤井的錯……. 小心開車，看前…….啊啊」伴隨著無法被聽到的驚叫聲，降谷將油門踩到底，而景光已經無法知道降谷如何在狂怒的高速飆車下平安回家。

「吶，零，我們到了」景光看著不對勁的髮小提醒到，眼前的他又似三年前般眼神裡毫無生氣，空洞的可以吸入一切，正如同行屍走肉般踏進公寓的大門……..
看著眼前的竹馬如此模樣，正沉悶的喝下一杯杯蘇格蘭威士忌，景光感到自責四藤蔓般悄悄地從四肢延伸、綑綁自己，
「如果沒有發那封信息，如果…….，那零就不會這樣失常了，赤井也不會到死都被怨恨」他痛苦地閉上雙眼，感覺自己已不存於世的身體被這龐大的悲傷一次次碾碎。
「零，對不起」他浮上因酒醉而面色微紅的髮小。而此時的降谷正一臉信模的微笑，夢回美好的昔日
「我叫諸伏景光。你叫什麼名字？」映入眼簾的是白皙的手和那雙好奇的鳳眼

「景，我們去騎自行車吧」耳畔響起自己稚嫩的聲音
「高明哥哥，我在東京交到新朋友了，他的綽號是zero，很帥氣吧？」眼前是景光興奮地和哥哥講著電話

「我們比誰釣得多吧，景!」
「我不會輸的，零!」浪花點綴著兩人歡快的笑語

「起床了，零，上課了」景光小小的手拍向降谷睡眼惺忪的臉

「景，我們再玩一次吧，兩人三腳」

「好聽嗎?」
「嗯，很好聽……」
那天景光和零靜靜聽著吉他的弦音

貴方に捧げた心臓
いつか返して　優しくしてね
耳旁是景光有些害臊的嗓音

「零，以後我們就是警校的學生了」眼前的景光興奮地看著自己

「怎麼回事，你那個傷？」
「只是被別人找碴而已」
「先在我房間等一下吧，我去醫務室拿藥箱」
和松田打架之後，滿身是傷的自己贏來的是景光擔心的表情

「吶，零，我幫你買了餅乾歐」回到宿舍的景光微笑著，拿了茶餅給髮小

「零，恭喜畢業」浮現淡紫色的花束和靛藍的眼眸

「之後我們一起努力，把這個組織毀掉吧，零」他們堅定地看向對方

「我先走了…….」眼前的景光向前跑去
「等等啊，景」他伸手想抓住髮小，卻只見和那天同樣的灰藍色外套，迎風飄動著以及景光跑上樓梯的腳步聲咚咚扣向心臟
「停下來啊」他大喊著，伸出手想緊緊的抓住…….
「抱歉，降谷，我公安的身分被識破了……再見了，零」階梯上的自己，耳畔響起幼馴染的訣別，快爬到樓頂時，映入眼簾的是赤井拿著槍對向髮小
「砰ㄧ」胸口噴灑出艷紅，那人緩緩的向一旁倒去
「景光!」他大吼著，猛然睜開了眼
儘管已從夢境脫離，降谷仍驚魂未定的喘著氣，而拳頭已深深地握緊，指甲掐著手心隱隱生疼
「我一定要殺了你，只有我才可以殺了你，赤井秀一！」

<幾天前>
「估計，你是想抓住我回組織，以立下大功，打入組織中心」電話那一頭傳來赤井的聲音
「但我提醒你，不能為眼前所束縛，錯失本該捉捕的獵物，我可不想與你這樣的人為敵」聽到此話，降谷陷入了沉思，然而思緒立刻被下一句話打斷
「對於他，我至今都感到很抱歉」
降谷的瞳孔突然因這句話瞪大，手用力地握住手機，如同要捏碎它一般
雖然不知道兩人的談話內容，但景光看著眼前的竹馬似乎又到暴怒的邊緣，不過這次似乎有甚麼不同？
看著零有條不紊的指揮部下，開車時也沒有如同上次那般似乎要自殺地狂飆，一切似乎過於「正常」。他雖然對此感到高興，但一絲微小的擔心仍壓著胸口
回到家的降谷，如同往常般打開自己的筆電，安靜地打開上了多層鎖的檔案，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臉，略顯生澀，精緻的鳳眼透出溫柔的笑意，伸出的手臂似乎搭著某人……
「你也留著啊，我們倆警校畢業時的合照」景光懷念的看著昔日的兩人，即使生為臥底，留下這樣的照片無異於自掘墳墓，但兩人仍為了紀念過往，小心的掖著、藏著…….
「吶，景……」降谷柔和而憂傷的看向照片
「我今天和赤井通了電話……. 他為了你的事和我道歉了……」講到這得他頓時覺得眼前一團水霧
「雖然他說不想與我為敵……. 雖然我也知道該如此……..但是他殺了你啊…….我沒辦法原諒他……. 我該怎麼辦啊，景…」，在似海的悲痛之中，他哭得像迷路後手足無措的孩子
景光伸出自己透明的手拂上幼馴染的淚珠，有些無奈又寵溺的看著哭泣的不能自已的零
「本來就不是赤井殺的啊，所以你不用煩惱歐，零……..就放心地和他合作吧，　一切都會順利的，不用擔心…….. 別哭了…….」

思緒拉回現在，景光看著零熟睡的側臉，幸福的微笑著。自己會因為這件事徘徊於人間，雖然一方面是對赤井背負殺了自己的黑鍋而感到抱歉，然而也有很大部分是因為憎恨著赤景的零。憎恨就如同在身旁點燃火焰，促使一個人走向對方報復，或許在火光中的人只有一步步復仇成功的喜悅，但是當回過神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已經被傷的遍體鱗傷。而景光知道零此時正是在那仇恨之火中行走、灼傷而不自知的人啊，他必須救零，必須中止這樣的仇恨，只是究竟應該怎麼做？他苦腦的望向遠方的夜色。
而景光不知道的是，這場火勢將因為接下來的事漸漸削弱……

<背叛的舞台事件結束後>〔參考零的日常第五話〕
「怎麼樣，降谷先……. 」受到上司指導而進步的風見回頭興奮的說，卻只見諾大的訓練場和虛掩著的門
「風見，我去買了些水回來。」在他愣神時，降谷從門縫中走出，將水交給了他
「啊，謝謝，降谷先生」風見有些慌亂地接過水瓶
「不多補充水分可是不行的」降谷笑著說
<在兩人休息時>
「明天，還是拜託你了，風見」如囈語般的聲音從降谷口中溜了出來
「嗯，我知道了，降谷先生」風見知道上司是拜託自己為死去的諸伏掃墓，因為明天正是的忌日
「四年了……. 」講到諸伏，兩人間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結果……前幾天我才發覺……..   景是自己開槍自殺的」
「零，你終於知道了啊……」一旁的景光看向髮小，眼裡有著些許放心
[這樣你就不會再誤會赤井了』
「不是那個ＦＢＩ殺的嗎？」風見有些驚訝的問
「不，那時他的右手明明鮮血淋漓，拇指前端和手背卻沒沾上血。也就是說
景他自己用拇指前端扣洞板機，射殺了自己…….」降谷低著頭回憶這殘酷的真相
「零……..」
「但是，把槍遞給他，逼他那麼做的人是赤井秀一」降谷有些憤恨的握緊拳頭
「零，不是…….」景光眼看赤井又被誤會想解釋時
「降谷先生，雖然這樣說有些失禮，但會不會是…….. 諸伏搶了槍自殺呢？」
靛藍和深紫的眼眸不約而同地望向他，眼裡透著驚訝，都想知道他如何得出這樣的結論
「因為我認為諸伏他的個性會為了保護親人和朋友做出這樣的選擇，甚至可能在沒武器的情況下搶了……. 槍」他對上降谷鋒利的眼神，頓時停住話語
「繼續說！」
「然後那個ＦＢＩ可能又阻止他…….. 但中間遇到了什麼，沒有阻止成功」
「不可能的....... 中間遇到的只有我的腳步聲，我才不可能間接害死景」降谷有些失控的吼出聲，才發覺到自己的失常
「對不起，失態了」他低下頭說
「不然明天你替我問問他吧」零漸漸走遠
「是這樣吧？諸伏…….」

「呼–呼–呼–」降谷不停地跑著，想用速度甩掉積在胸口的自責，想用呼嘯而過的風吹散心中的悲傷
他不停地訓練著，從伏地挺身再到跳繩再到仰臥起坐，似乎想讓越加高升的體溫燒毀憤怒一般，然而終究是徒勞無功。
「啪搭–啪搭–」雨水打在小麥的肌膚上，他茫然地望向灰濛濛的天際
「一定不是這樣的吧，景……. 」
不然我會原諒不了自己的
「零…….」雨滴穿透景光透明的身軀，穿透他的躊躇，穿透他的欲言又止，只剩淅淅瀝瀝的聲代替彼此間的沉默
「嘩啦–嘩啦–」瞬間雨狂肆的灌下，如降谷此時紛亂的心境，他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橋墩上
「一定是赤井逼他自殺的…….  為什麼要見死不救…….」腦中浮現的是髮小柔和的笑容
「像你這種程度的男人，為什麼!!」想到那天的場景，降谷用力地向牆一槌
一旁的景光看向發怒的幼馴染，雖然擔心，雖然不捨，但他知道在零察覺自己是自殺的那一刻起，或許對赤井憎恨的火焰便漸漸的被一滴滴理性的雨水澆熄，直到他夠堅強可以接受一切的那一天

第四章 此岸與彼岸
<隔日>
一如往常，零起床洗漱，而景光輕拍著搖著尾巴的哈囉，一切是那麼普通，以為平和的一天又開始運轉時，景光突然感到全身的力氣被抽乾一般，向床邊倒了過去，哈囉困惑的看著輕撫自己那隻透明的手
「沒事的，最近經常這樣，休息一下就好，乖」景光有些吃力的微笑，安撫著牠。
「啊–」然而事情不容景光所預料般平息，反而胸口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
「怎麼可能…….我都死了，怎麼會…….痛，啊–」他蜷縮著身子，用手捂住胸口，痛的表情猙獰
「汪–汪–汪」察覺到異變的哈囉叫了起來
「沒事的.......」他伸手想平息牠的慌張，卻發現自己的手正一點一點消失
「怎麼會?」一陣驚訝和恐懼朝他襲來，雖然這些年自己的魂魄越來越透明，甚至最近會突然失去力氣，但景光從未遇過這種情況。疼痛仍然持續著，甚至身體也開始消失，令他慌亂不已。
「怎麼了? 哈囉，那裡什麼都沒有」降谷疑惑的看著吠叫的愛犬，似乎想傳遞什麼
「零…….」景光吃力的撐開眼皮，看向髮小
「嗯，哈囉乖。我得先去上班，不能再睡了」降谷彎下腰，笑著撫摸牠柔稅的毛髮，卻完全曲解毛孩的意思
「我走啦」看著自家竹馬的身影在眼前漸漸模糊，景光因為劇痛暈了過去

「讓他喝下去吧，不然要消失了」景光迷濛中聽見一個聲音，接著似乎有液體灌進自己嘴中
他微微睜開了眼，看見自己嚥下如血般鮮紅的汁液
「我死了嗎?」有氣無力地問
「你是昏頭了嗎?你早就死了!」另一個聲音朝他大吼
「嗯，是啊，我四年前就死了」他睜開眼睛想查看聲音的來源，浮現的是身著黑衣和白衣的兩位鬼差，令他猛然嚇的坐了起來，驚恐地看向對方
「你們……..」
「見過面了吧…… 」最開始較沉穩的聲音說
「我們看到你快消失，便讓你喝下這碗曼珠沙華的汁液救了你」
「啊你是在搞什麼啊!雖然看你也沒做什麼壞事便睜隻眼閉隻眼啦，但你不知道待太久是會消失的嗎?消失之前還要再經歷一次死前的痛苦!白癡嗎?」另一個暴躁的聲音響起
景光一臉疑惑地看向對方，「我之前常被你們追著跑，但這件事我不知道」
「瞧你待這麼久的孤魂野鬼竟然不知道。那我們便和你說明一下」
「像你這樣在此岸待著的鬼魂要由我們帶去彼岸。而一般待在人間的鬼能留下來的時間由八字輕重而定」
「也就是說八字越重可以待越久啦，最長有十年，但也有只待半年就走的」
「所以你經歷過了吧，會變得越來越透明，突然失去力氣，最後感受到死前的痛苦，身體崩解消失」
「通常我們會救這些鬼啦!但你們直接去彼岸便不用受罪了，不是比較好嗎?」
他們如同唱雙簧般向景光解釋著
「那現在就由我們把你帶到彼岸吧」黑白鬼差異口同聲的說，將手伸往景光的方向
景光快速的閃躲，跳下零的床鋪，卻又失去力氣而跌坐在地
「你傻嗎?這種剛救回來的鬼怎麼可能有力量和我們對抗啊」黑衣鬼差伸出武器抵住他的後背，戲謔的說
「現在和我們走吧」白衣鬼差用另一隻武器抵住他的頸部，面無表情地說
感受到武器的冰涼觸感和兩位鬼差的逼迫，景光只得跟上他們的腳步
離開前，他輕拍哈囉的毛
「哈囉，我要走了，替我照顧好零好嗎?」
「嗚」牠湊近透明的手，似是回應般低鳴
看向空無一人又整潔溫馨的髮小家中
「零，一個人也要加油啊」他的話語迴盪著，卻無法讓意中人聽見

<來到一間雄偉的建築之前>
「我們到了，等下見到大人千萬不可亂說會受罰的」白衣鬼差嚴厲的警告景光
「你叫什麼名字？」一股很有威嚴的聲音響起
「諸伏景光」
「嗯，家中有父親諸伏清，母親諸伏奈津美。還有一個兄長諸伏高明，是長野縣警，對嗎？」
「是的，不過您怎麼知道？」
「呵呵，我是神明，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死因是？」神明又問
「手槍自殺，進入烏丸集團臥底後，因為曝光怕連累親友便自殺了」
「嗯，你在人間徘徊四年的理由是什麼？」即使知道已經走過既定程序，祂仍好奇的詢問了
「我的死造成法想降谷零和當時也在臥底的ＦＢＩ探員赤井秀一產生矛盾，所以想化解它卻苦無方法，而且……我想陪伴零到組織毀滅」
講到這，景光溫柔的笑著，其中卻交雜著苦澀
或許是被兩人之間的情感所感動，也可能是那份矛盾本不該存在，神明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
「你雖然為了臥底任務殺過人，而且又有自殺的罪，但似乎救了不少人，功過相抵仍有去天堂的機會，但如果現在送你回去陽間有違天理，回來後只能進入輪迴轉世成人了。這樣你願意嗎，回去完成你的遺願?」
「可以嗎?」景光有些驚訝的問
「雖然可能不能待到組織滅亡，但陪在髮小身邊化解矛盾是可以的」
「我願意!」他義無反顧地說，願意錯過美好的風景，只為等待唯一的愛人
「那給他喝茶吧」語畢，旁邊的黑白鬼差端上一碗艷紅的茶
景光毫不猶豫地端起碗喝了下去
「你如果要解釋的話需要一些方法，大人剛才要我教你了。聽好，想在人前現身、觸碰東西就說『顯其形』，想使人聽到你說的話就說『昭其聲』
但記住，不要妄想改變人的生死，那是沒有用的」
「那回去吧，離開彼岸，回到此岸」沉厚的聲音響起，結束時景光回到的是自己的墳前
附註: 「不要妄想改變人的生死」這段話補充設定是即使可以碰到物也不可以用它傷人或擋住它的傷害，還有救活的人如果命中該逝去，也會以別的方式死去

第五章　語
［一］拜託你
「吶，諸伏，我代替降谷先生來替你掃墓了，他現在還在…….以後就會來的」
「沒關係的，因為零一直都很努力」念過咒語後的景光回答
「是啊，降谷先生…… 嗯？」風見疑惑的看向聲音來源，映入眼簾的是遺照上那張熟悉的臉
「好久不見」景光在上方揮手，微笑的說
「咚–」風見跌坐在地上，臉上浮現出驚恐
「諸伏？」他慢慢的退後幾步，冷汗佈滿全身
「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別害怕」景光向前飄了幾步，溫和的說，但風見早已因看到幽靈而失去理智
「啊啊啊–」他嚇得跑了起來
「等一下啊」景光追了上去，飄到風見面前
「別過來啊」風見揮出了一拳，卻只見它逕直的穿透過去
「冷靜點，我有話和你說」景光搭住他的肩，認真地看向他
風見雖然心中仍十分畏怖，卻也停下動作聽諸伏說
「昨天我聽到你和零說的了」
「什麼？怎麼會？」
「因為事實上我從死掉之後就一直待在零身邊，雖然剛剛才從彼岸被丟回來」他靦腆的笑了笑，看向前輩驚訝的表情
「零他似乎很生氣」
「是啊，你的死是降谷先生最跨不過去的坎。那時候的他就像只有肉體還在人世，靈魂卻死了」風見有些難過的回憶起來
「嗯，我知道。不過那時零他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的聲音，所以什麼忙都幫不上」苦澀的微笑著
「不過，前輩昨天的推論是正確的，我確實搶了赤井的槍打算自殺，他中途也阻止過我，雖然也對他的身分半信半疑，但聽到腳步聲以為是追兵便開槍了，
結果上來的是零…….」
風見有些驚訝又帶著歉意的看向半透明的景光，
「對不起，你死的這麼冤枉」
「沒關係的，那時組織的高層早就知道了，已經逃不掉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會怪任何人」景光釋然的看向前輩露出溫暖的笑容
「但是零他會吧，會很自責的，所以有件事想拜託你，可以聽我說嗎？」
風見認真地看向景光
「……. 」悄悄的請託的話語傳入風見的耳膜
「交給我吧，諸伏」
「真的很謝謝你，前輩」景光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之中，只留下風見一人看著遠方蒼穹下隨風而飄的櫻花

〔二〕抱歉
<幾天後>
「赤井……..」正待在工藤家，如今化名為沖矢昴的赤井秀一向空無一人的背後看去，卻只見已不存於是的他，瞳孔不禁一震
「scotch……..」
「好久不見，別再用代號稱呼我了吧。我的名字是諸伏景光」他笑著向赤井的方向飄了過去
「諸伏……. 你是鬼嗎?」赤井有些緊張的問，不相信大白天的竟然會撞鬼，不覺後退了一步
「是啊，但我不會傷害你的，別擔心。是有話和你說才來的」他安慰著似是被嚇到的赤井
「那我們到客廳說吧」恢復鎮靜的赤井對景光說
<客廳>
「其實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你背負殺掉我的黑鍋一直被零針對，真的很抱歉啊」
「嗯，但是，這些年他一直有恨著的目標才能活下去吧，而且....... 那時候我也沒有握好手槍的氣缸，該道歉的……..是我」赤井低著頭，緩緩地說
「沒關係，之前有個孩子告訴我這件事其實只是命運的捉弄而已，所以不論是赤井或零都已經盡力了，不要自責」景光輕拍著赤井的背，釋然的笑著
「不過，如果要怪的話就怪組織吧，所以拜託你一定要毀滅它」
「一定會的，景光」赤井自信的看向身邊的亡魂說
「謝謝你」他柔和的笑了，如冬日中的暖陽

〔三〕留下你一個人了，對不起
<三個月後，長野縣>
「喂，高明，你今天也要這麼早回去嗎？」大和向髮小喊道
「是啊，抱歉了，敢助」夕陽映著他削瘦的背影，顯得淒涼，漸漸走遠
「諸伏警官從之前去東京取那個小包裹之後就很沮喪的感覺，怎麼回事啊？小敢」上原偷偷問了問竹馬
「他這陣子的表情和雙親去世時一樣。雖然不告訴我們，但大概是收到弟弟死去的消息了吧」
「希望諸伏警官能早日走出來」上原看向門口，擔憂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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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高明有些失神的看向家中的各種物品，景光小時候玩過的小汽車、看過的故事書和以前回家時遺留的食譜........一切都是景光生活過的足跡，他坐在茶几旁看向被打碎的手機，閉上了眼卻止不住淚水的滑落
「景光…….」
「我在呢，高明哥哥」
「這是騙人的吧，竟然聽到景光的聲音。」他搖著頭，自嘲著自己的脆弱
「哥哥，睜開眼睛吧，我在這裡」
高明緩緩的睜開眼睛，對上的是和他一般靛藍的眼眸
「你回來了啊…….」諸伏高明是一個沉著冷靜的人，然而此時在自家弟弟面前，他的淚狂肆地奔流著
「別哭了，哥哥」景光身出透明的手拂向兄長的臉龐，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滾動下來。
「留下你一個人了，對不起。一定會很寂寞吧，對不起…….. 對不起啊……哥哥」他緊緊的抱著心愛的家人，懊悔的話語傾瀉而出
兩兄弟擁抱著，享受重逢的喜悅，只是奔肆的悲傷似乎證明著已陰陽兩隔的遺憾。
<一會之後>
「景光，雖然似乎不能多問，但你在烏丸集團臥底時是誰殺了你？」高明看向渾身透明的弟弟，既不捨又不甘的問
「哥哥已經知道那個集團了？不可以再查下去了，很危險的」一陣驚慌自景光的胸中湧出，深怕兄長也捲入那無邊的黑暗之中，他連忙阻止
「好好，不會再查下去了」他寵溺的看向景光，無奈地用謊言搪塞了他
「不過至少我要知道你為什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沒有人殺我，真的。我是因為身分暴露，再被抓前自殺的」
景光講述著自己如何暴露、天台上的那晚和最後的終點
「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哥哥不要責怪赤井或零歐」
「嗯，我知道了。你是為了貫徹正義才做出這樣的選擇吧。做的很好，景光」
高明溫柔的撫摸著景光的頭
「不過還是留下你一個人了，對不起」景光的眼角泛出淚水，身影變的更加透明
「我該走了，再見了，哥哥」和景光相對的那雙鳳眼也不受控制般流流下淚水
「等等，景光！」
「哥哥，對不起，一個人也要堅強的活下去啊。我會……. 永遠愛你」景光溫和的聲音就這樣迴盪在曾充滿童年笑語的家中

第六章　總有一天會……..
就這樣，景光依然待在零身邊，即使知道時間有限，也明白該如何述說，但深怕自己這樣嚇到零、再次分別又過於殘酷，甚至知道真相後的零可能會崩潰……. 種種的考量到至今依舊沒說出口
「喂，你就快告訴他吧。時間有天會到的，好自為之」來探訪他的黑衣鬼差不耐煩的丟下這句話
「嗯，總有一天我會說的，不過我到底可以待多久？」
「我怎麼知道，每個人都不一樣啊」
一天一天的過去，在景光猶豫的時光內江戶川柯南變回工藤新一，接著FBI、CIA、日本公安等情報單位展開合作，與組織的決戰終於打響
──────────────────────────────────
「哼，burbon，現在該降你降谷零君了吧，小老鼠」
「多謝誇獎啊，這老鼠可是和你共事多年呢」降谷戲謔的反嗆琴酒，乘著空隙開了一槍
「大哥!」伏特加衝了出來為琴酒擋下卻當場喪命
「砰–」琴酒憤怒地開了一槍 ，擦過降谷的手臂
「我這個人最討厭老鼠了，尤其是待在我們之中許久的那種，所以呢，要好好虐待到死才行，對吧，零君?」
躲在暗處的降谷用力的捂住手臂上淌著鮮血的傷口，向另一個陰暗處跑去
「砰–砰」、「砰–砰–砰」兩人互相向對方開槍，降谷雖躲的快，子彈仍不偏不倚地飛向腹部
「零!」念了咒語的景光衝向前，希望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但終究是徒勞
「景?........  唔」降谷瞪大眼睛看向髮小憑空出現的身影，子彈穿透肉體的痛感立刻襲來
「砰–」琴酒乘著降谷楞神的空間再補一槍
恢復隱身的景光憤怒的看向對方，「琴酒你這傢伙!」
「唔」降谷迅速的撐起身子，向後退，順勢射出子彈。兩人便在縱橫飛越的槍彈中交戰著，直到長廊的盡頭
「哼，看你狼狽的樣子。鼠輩」琴酒嘲諷的看向降谷
「你也不遑多讓啊，琴酒」看著對方身上被自己打出的傷口正汩汩地流出鮮血，他睥睨的望向那身著黑衣的男子
「哼，那沒甚麼。這裡可是22樓，你逃不了的」他頂住降谷的額頭，如長久慣行的儀式一般，正要扣下板機時
「那可未必!」降谷揪住琴酒的領子朝身後的窗一躍而下
「砰–」降谷閃過子彈，將槍踢了出去
「你也會摔成死老鼠的!」琴酒狂妄地笑了起來
「如果可以讓你毀滅，我很樂意迎接死亡。
  但抱著你死太噁心了，所以請你先下地獄吧」語畢他放開揪著衣領的手，同時也閉上了眼睛
「零！顯其形！」儘管被告誡不可以干預生死，但看著快速下墜的髮小，仍伸手抱著了他並用背靠向牆想減緩速度
「下降速度怎麼慢下來了？是錯覺吧…….我很快會去找你了，景」
「我一定會救你的！…….欸？」原本緊抱著的手再次抓不住
「不要啊！」景光就這樣看著竹馬從高處落下
「不是說不要干預生死嗎？就算救活了也會以別的方式死去」白衣鬼差冷冷地說
「零他會死嗎？」景光驚恐的看向對方
「那是說註定死的人啦，……」黑衣鬼差看向白衣鬼差嫌他多管閒事的眼神，趕忙閉上了嘴
「你的時間快到了，法術才會突然失效，快說一說吧」白衣鬼差冷冷地說
因此景光跟著被送去醫院的降谷來到手術房
「嗶–」心電圖上走出一條水平線
「零，不可以，別死啊」景光在一旁看著幾乎沒有血色的髮小哭喊著，但更難過的事發生了，他看到渾身透明的竹馬從原本的身體裡飄了出來
「零……..」景光哽咽地輕喚熟悉的名字

【偽】結局
「景……..」降谷看向眼前那一張熟悉的臉，眼眶不禁一酸
「你來接我了嗎?」
景光用手拂去竹馬臉上滑落的淚水，目光複雜地看向黑白鬼差，似乎想得到生存的希望，卻倏地摔碎
「他已經……. 」聽到這話，景光心下了然，徒留許多遺憾般看向髮小
「你應該再活久一些啊，零………但是，這些年辛苦你了，做得很好歐」他輕輕地抱住無比熟悉的幼馴染，也不自覺得流下眼淚
「嗯，終於替你報了仇，毀掉組織了」
「零………」
「吶，景…….. 這一次不會再丟下我了嗎？」零看向摯友，眼裡有著期盼，更混雜著那夜獨留一人的無助……..
「嗯，一定不會。不會再丟下你了，ZERO」景光緊緊地擁住愛人，輕輕地說
「我會…….牽著你的手……. 永永遠遠」

正劇
然而，眼前的靈魂只是東張西望，似乎看不到自己一般
「喂，他沒死好嗎?」黑衣鬼差不耐煩地吼道
「只是靈魂出竅而已，所以看不到已死的你」白衣鬼差補充著
「快說吧!說完我們就要帶你走了」
「昭其聲，顯其形」
「零，好久不見」景光溫柔的叫喚髮小
「景……..」降谷看向眼前那一張熟悉的臉，眼眶不禁一酸
「你來接我了嗎?」
景光搖搖頭，用手拂去竹馬臉上滑落的淚水
「我一直在你身邊啊，這些年辛苦你了，做得很好歐」他輕輕地抱住無比熟悉的幼馴染，也不自覺得流下眼淚
「嗯，終於…….. 替你報了仇，毀掉組織了。還剩赤井，你等著啊，景」
「零，你聽我說，我是自己決定自殺的，赤井他沒有逼我。」他扶著零的臉，認真地說
「所以不要再責怪他了，要好好相處」而眼前的零緩緩低下了頭
「果然是…….. 因為我吧……..」
「不是………」
「什麼不是?景你是因為聽到我的腳步聲以為是追兵所以才開槍的!
為什麼……..決定保護好你…….. 卻害死了你……..」零握著拳，低著頭指責自己的無能
「零，這件事不任何人的錯，所以根本不是你害死了我，不要這樣怪罪自己好嗎?」景光又再次緊緊抱著竹馬，如哄孩子般輕拍他的頭
「一切……..  都已經過去了，要好好向前才行啊，zero」
「嗯，我知道了」即使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放下，卻希望髮小放心般，他自負的欺騙了他，附帶一個柔和的笑容
「吶，景，我和你走吧」他看向下方搶救自己身體的人們
「…不想回去了」
「不行歐，零一個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還有很多事要等你去完成啊」景光寵溺又無奈地看向髮小的臉，想將它深深的刻在即使百轉千迴也不會忘記的地方
「來世再見吧，零」他扶住竹馬的肩，笑著推了出去
手術台上，深紫色的眼眸突然睜開，伴著淚水
「景…….」

跟著黑白鬼差前往彼岸的景光，即使知道零似乎不能放過自己，明白那句善意的謊言，但他相信髮小能堅強地走下去，只是需要有人陪伴
那風見前輩，就拜託你了

<數個月後>
那天被推回人間的降谷此時穿著病號服無神的望向窗外，淺藍色的天際下是漫天飛舞的銀杏葉，一片片如吸收太陽的顏色那般燦爛的金黃
「你的髮色向太陽一樣給人溫暖的感覺」他想起初相識時景光的笑容。他想起中學時那天，景光在飛舞的葉片下彈著吉他的側臉
吶，銀杏是長壽的象徵吧
那為‧什．麼．你．就．被．我．殺．死．了．呢．？
內疚像細小的蟲子一般無時無刻嚙咬他的身軀﹔懊悔似藤蔓一般無無時無刻攀附著他的內心；自責如黑霧般無時無刻壟罩著他。
此刻他靠向窗邊，蟲已咬破他的心臟，藤蔓已緊緊勒住他的頸子，黑霧已入侵他的大腦
抬著頭，對向如他的眼睛般澄澈而柔和的靛藍
踩在窗框上的零伸手想．抓．住
「降谷先生，今天………  ，不可以!」打開門的風見飛快地衝向前，抱住上司
「放開我，我要去找景。你不要阻止我啊!」降谷零，平時冷靜的他此刻如孩子般大力掙扎著
「如果你死了，諸伏他不會原諒你的」
「他本來就不應該原諒我，是我害死他的!」被拉回地面的他大聲地哭喊著
一陣騷動之後，風見狼狽地退出病房。或許是因為降谷先生之前骨折打著石膏，即使知道他得知真相也疏於防備。
「諸伏，還真跟你預料的一樣阿」他輕輕地說，看向房內打了鎮靜劑而睡著的上司，回想起那天的囑託
「如果零知道真相後仍走不出來的話，請前輩多陪伴他。而如果零想來找我的話，請前輩一定要阻止他」
––––––––––––––––––––––––––––––––––
「我還活著啊………對不起，景」甦醒後的零看向潔白的屋頂，淚水不受控制的滾落，卻對上一雙翠綠的眼睛
「赤井！你，來做什麼？」他怒氣沖沖地吼道
「我是來說他的事的」
「………」對上的仍是那雙鋒利的眼神，充滿怒火
赤井轉過身去
「這樣尋死你覺得他會高興嗎?」
背後的空氣明顯地動搖，而他無聲地走了出去
「零一個人也要好好活下去」降谷想起景光溫柔的笑臉。那句話或許才是他的願望吧
「景……..」
對不起，是我太懦弱了，害死了你還想一了百了，對不起……..
無聲的嗚咽回盪在病房內

<幾天後>
赤井走進酒吧，看見一頭金色頭髮，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是降谷君，那個似乎看見他便如火山爆發的男人。
然而，此時赤井覺得，這座火山的岩漿已消失殆盡……..
「降谷君，我今天是來為諸伏的事道歉的」他坐在降谷的對面，認真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我……..沒能阻止他自殺真的………很對不起」赤井站起身，向那人的親友深深鞠躬，期望傳達他深沉的歉意
然而，眼前的降谷只是低著頭，而四周充斥笑語、喧嘩、酒杯碰撞的聲音如一條河流，在兩人間的沉默流淌
赤井希望這不過是暴雨前的寧靜，希望眼前人內心的火山又再次冒出滾滾岩漿，促使他狠狠揮向自己一拳，權當對自己的懲罰，抑或是降谷君仍堅強活著的證明……..
「你那時……..和景都說了些什麼」良久，過分沙啞的話語才從金髮少年的喉頭滑出。
恍然間，赤井只感覺降谷溪中的那座火山早已凝結成冰，不再關心這個世界的鳥語花香，不再看見人們的側顏，只在乎著無法歸來的他
下一瞬，赤井意識到他的提問，目光複雜地看向眼前人，在心中糾結是否告訴他?那一夜對降谷君殘忍的難以承受，但已知曉真相的他，再隱瞞那些細節又有什麼意義呢?於是，伴著那夜的話語在腦海中浮現，赤井緩緩開口
「諸伏……….他搶走了我的槍，對準自己的胸口……….」
<我不是為了殺你才偷槍的，而是為了………這麼做>
「我抓住了那把把槍的氣缸………」
<沒用的.......左輪手槍的氣缸被抓住的話……..憑人類的力量是扣動不了板機的…>
「想阻止他自殺，而表明了臥底身分」
<放棄自殺吧………你不是該死在這裡的男人>
「但是，那時候聽見我的腳步聲..........你們都以為是追兵..........你鬆開了手……….景他………..」
赤井看向降谷，他凝固成冰的心似乎溢出陣陣冷冽的氣息，交雜著悲傷、自責、後悔和死亡的味道……….
「所以……..仍然是我的錯吧………」零輕輕地吐出話語

「降谷君」赤井緊緊地握住降谷的肩，看向他毫無生氣的雙眸
「你聽我說，我之前見到諸伏了，他說我們都盡力了，不要自責……..
不是想說這些話脫罪，但你只是想救他而已，那絕對不是你的錯!」
「你……..少在這邊自以為是了!」降谷大吼著，抬起頭，淡紫色的眼透著憤怒，接著一個略帶虛弱的拳頭朝赤井的臉龐招呼而出，並重重的揪住衣領
「想救有什麼用?景……..還是死了阿，因為我」眼前赤井那雙可笑的眉眼和那頂厚重的針織帽已經模糊不清
「所以….你這個FBI別在這裡說這些……..快點……..從我的日本離開!快點啊……」他帶著怒火而吼出，卻混雜哭腔，最後的最後成為了哀鳴的氣音
赤井緩緩鬆開降谷的手，
「很快會離開的……..你也不要太過傷心啊…….」他悄無聲息地走遠

零靜靜地任悲傷佈滿臉龐，一滴滴落在自己的手臂………，在一片霧茫中，彷彿看見昔日的三人………
「明天，有個任務」景光笑咪咪地看向二人
「是負責暗殺，上頭的計畫是由波本引誘，在由萊伊負責狙擊....欸?所以沒有我的事嗎?」景光看向一份資料，語氣由沉穩轉為輕鬆
「哼，RYE可別射偏了啊」降谷戲謔地看向披著長髮的男人
「你才是，別先被目標識破了」赤井不甘示弱的反嗆
眼看兩人之間的煙硝味越發濃厚，景光趕忙擋在中間
「你們兩個別吵了……..只要盡力去完成，這樣就夠了啊」景光溫和地看向二人
「景…….你真的太溫柔了啊」零眼角噙的淚溫和地看向鄰座，昔日景光所在的位置
「你希望我和赤井好好相處吧……..抱歉啊，剛才還是和他吵起來了.........但是啊，我知道的，那時他也盡力去救你了吧……….之後會再好好和他說的，別擔心了，景……..」
「零………不要這樣怪罪自己……..」瞬間，零似乎又看見那天景光寵溺的神情以及輕拍自己的手……
「不，景…….唯獨這件事………我真的辦不到啊」眼眶盛裝滿溢而出的悲傷，悄悄滑落

註:本段有秀明和赤井的獨白
<數日後，機場>
赤井坐在候機室，看著人群熙來攘往，那或許是一再複製的日常，對他而言卻是新的起點，望向手機中的照片，父親摟著母親，真純露出虎牙自信地笑著以及溫和微笑的秀吉和自己，如普通的家庭般幸福，彷彿那些年父親的失蹤、母親的縮小、分崩離析的家人都只是暗夜裡的一場惡夢，大夢初醒，黑暗似乎不曾存在
……..
不，還是有些人被黑暗吞噬。他望向她最後留下的信息
｢大君:如果我能就此脫離組織的話，你願意真心和我交往嗎?｣
明美，其實我早就…真心的…….
對不起，最後都沒告訴你我的名字
對不起，利用了你…….
對不起，在那之後…愛上了你…….
抬頭看向遠方，揹著貝斯的男人在人群中閃現，灰藍色的外套迎風飄盪，如同那人，諸伏君
赤井還記得他那天教真純彈琴的溫柔神情，也記得三人同住時，他煮的可口飯菜或者是自己和降谷打鬧時，他勸架的話語……..是一個徹底溫柔的人，如同他的名字，也是自己在那暗無天日的潛伏中少有的光芒…….。赤井閉上眼，默想著
諸伏君，能進入公安並臥底的你，想必十分優秀吧
聽說你和降谷君一起長大，成了戀人
聽說那時你才25歲
如果還活著，可以再和降谷相依相守
可以再和警校的朋友談天說笑
可以再和哥哥分享生活……..
但最後仍然因為我，成為了「如果」
還是很抱歉啊，那時沒能救下你
「….!秀!」
「怎麼了嗎?茱蒂」赤井看著眼前的同事指向不遠處，映入眼簾的是小麥色的肌膚

「降谷君?」看向眼前人，不似那天陰沉，彷彿回到昔日那般開朗
「快滾吧，FBI」降谷將一束花塞入赤井懷中
「我接受你那天的道歉了，所以……..」零低下頭，表情晦暗不明
「你別太責怪自己」赤井恍然地聽著這句話，似乎多年的愧疚可以放下一般。他微微地笑，翠綠的眼眸裡有真誠的盼望
「你也是啊，降谷君」
「我就免了吧」苦澀點綴微笑的嘴角
「那再見啦，赤井」他背過身走遠，揮了揮手
「再見，降谷」
他們已把那天該說的話好好說，為不值得留戀的過去冰釋前嫌
後記:這段的獨白算是新的嘗試，用比較口語的方式表達出角色的想法。酒吧的靈感取自文豪野犬第二季，畢竟威士忌組和裡面的3個人有太多的相似了。
而最後那一句話引用了兩段歌詞，其一為林俊傑的〈可惜沒如果〉「倘若那天把該說的話好好說」，這裡的那天是降谷和赤井在酒吧的那一天，因為當時似乎沒有好好說
另一句引用的歌詞是王菲的〈匆匆那年〉「如果過去還值得眷戀 別太快冰釋前嫌」
但對於降谷和赤井而言，景光逝去的那夜或潛伏的黑暗都不再值得眷戀，而在
此冰釋前嫌，能好好地向前吧
雖然引用的都是情歌，主角仍是景光和零，本段另有秀明，也可以用〈匆匆那年〉的歌詞
「我們要互相虧欠　要不然憑何懷緬」

<長野縣‧諸伏家>

高明凝視著茶几上穿有血洞的手機，思緒飄回決戰前日

「請問是諸伏高明先生嗎？」

「是的」

「我是ＦＢＩ的探員赤井秀一」

「幸會」高明看向眼前的青年，表面平靜的毫無變化，只徒留緊握而泛白的指節

………

「我曾經和您的弟弟一起潛伏在那個組織……..那時沒能救下他………真的很對不起」高明看著那位探員深深鞠躬，翠綠的眼眸閃著後悔的碎片，卻沒來由的令他憤怒

我的弟弟回不來了。這是那時高明唯一的想法

轉瞬間，自責似浪潮淹沒以往的從容，憤怒如火焰焚燒昔日的有禮，他希望任那些責問的、悲痛的話語噴洩而出，最後卻梗在喉頭，只剩下秒針滴答的沉沒在兩人之間橫亙………

高明看向窗外枝葉隨風搖曳的光影，正似弟弟的名，景光……..

他想起弟弟孩提時柔軟的手、學步時的步伐…… 一幕幕的在腦中跳轉，

最後停格在弟弟透明的身影和柔和的笑容

「哥哥不要責怪赤井和零歐」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景光。

高明看向仍彎折的身形，他知道這孩子在那樣危險的境地也拚盡了全力，卻仍深深的將自己關進名為自責的黑暗之中，或許也是怕此戰凶多吉少才提前訴說的，

那又該去責怪什麼呢？

高明伸出手似是寬慰般輕拍青年，換來他不知所措的抬眸

「請你替他，我的弟弟景光，平安的完成任務吧」…….

「叮–咚–」門鈴聲將高明從昔日拉回，他再次看向手足的遺物，

「零他來了歐，景光」

<和室哩，兩人相對而坐>

「高明先生，我……..沒能保護好景，真的非常抱歉」降谷向愛人唯一的親屬深深的磕頭。高明看向他的眼和那雙翠綠的眸重合，佈滿後悔的碎片，卻又抹上一層水霧………

「零【rei】，你只是想救他而已….也盡力的嘗試過，這樣就夠了啊….」高明平靜的說著。然而太過溫柔的話語如催化劑般刺激降谷的淚腺，或許要指責自己的無能，抑或要宣洩自己的不甘，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喊著

「可是景他還是因為我死掉了啊」而顆顆晶瑩早已佈滿臉龐

高明看向淚流滿面的青年，只能用更多的言語安慰

「但是，零，…….之前我見到景光的時候，他告訴我其實組織高層早就得知他的真實身分…所以你或許……因為景光他早就逃不掉了…….」帶著哽咽的聲線，高明同時輕輕摟住青年。

柔軟如棉花的話語，溫暖似搖籃的懷抱，他有什麼資格去接受這樣的寬慰？

降谷思及此，壓抑的情緒如琴弦般倏地斷裂，更多的淚水自眼眶傾洩而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嗚…對不起…」

對不起，沒能保護你，景

對不起，留下你一個人，高明先生.

對不起，我仍然沒辦法原諒自己

無聲的、懊悔的、痛苦的悲鳴迴盪在摯友昔日的家，彷彿終於能為他的逝去嚎啕地哀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