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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 [夜巡者│伊索夫] 吸血鬼故事集 [PG](故事集中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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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9-15 01:4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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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活動三】
【The Nutcracker】
走下馬車,緩步向前,伊索夫從侍者手中收下胡桃,穿越人群躍動的舞廳,逕自前往高等包廂,等待一場隱密的會面。
是呢!像他們這樣見不得光的人們,也只有在陛下腳下,衛兵林立、眾星雲集,如此輝煌壯闊的場所才有辦法放心的坐下來談。
不屬於任何人的地盤,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場所,就入同教堂皈依於上帝,皇家歌劇院也是陛下的花園,由受人景仰的貝爾福德公爵管理,對他們而言,就像是在自家一樣安全。
老者抱著雙臂,緩慢的等待著,直到開演前十分鐘,與他同包廂的夥伴才姍姍來遲-那是旺塔奇的斐瑟男爵閣下,乃陛下授勳的爵士,傳聞中的污街貴族,與伊索夫同為裡社會的管理者之一,『羅網公』。
那傢伙依舊好整以暇,用他出名的過份謹慎,折磨著侍者的神經,想必,微胖,有著一頭深灰色服貼短髮,蓄著嚴謹八字鬍的男爵大人,今天也一絲不苟的檢查過馬車、酒瓶、座椅、歌劇望遠鏡與撤退路線了吧?
「柯布希耶子爵閣下啊。」
對方一邊推門進來,一邊藉著鞠躬四處張望,在不失禮數的同時,檢查了包廂的狀況。
「很榮幸您能出席今天的公演。」
「也很高興能見到您,老朋友。」
說著,老者自然的張開雙臂,對方則打量了他的雙手指尖,確定沒有毒針指套或暗殺戒指,才給了伊索夫一個強而有力的擁抱。
「旺塔奇男爵啊,別擔心,今晚,淘氣的弗里茲不在此處。」
他以胡桃鉗中,調皮搗蛋,甚至弄壞玩具的小男孩暗喻自己沒帶手下,深具文化素養的斐瑟也露出微笑,點了點頭。
「糖梅仙子親臨此處,想必也沒有人敢放肆吧。」
這句話,指的八成是陛下也到場了,老者略帶不安的觀望四周,不過沒在其他包廂裡見到陛下的身影,大概是在秘密的皇家包廂裡吧?
若他和斐瑟一樣,捨得投資皇室的話,或許有機會進去看看。
但,花個一、兩千磅只為與陛下同席…
這種事情僅有亟欲彰顯自己地位的貴族才出的起。
顯然,陛下很清楚自己的價碼呢!
「所以,今天,我們要討論的是茶、咖啡還是熱可可呢?」
『是哪一國的幫派捅出簍子需要我們這樣操勞?你就直說吧!唐人街?阿拉伯佬?西班牙人?』
伊索夫提的個飲料全都是來自於歌劇中的仙子,分別代表各地的舞者,同時也暗指街上的幫派分布。
「可惜,今晚我要點的飲品不在菜單上呢。」
『不是您提的幫會。』
「我還以為品味高尚如你,早有耳聞呢。」
『您該不會,已經淡出江湖太久了吧?』
偶爾,斐瑟也是會做出如此咄咄逼人的行為,顯然男爵大人相當著急,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光是這個試探就讓伊索夫打啞謎的難度大幅下降。
「既然是歌劇,那麼,老朽也只是即興演出罷了。」
『你也知道我們不能直來直往,若是太早說破,會有點尷尬。』
別人是來看戲的,他們是來演戲的。
在其他的包廂,想必有來自許多幫會的眼線,正盯著他們瞧,若是太早說破,密探們光是觀看臉色,就能猜到他們聊天的內容,如此一來大費周章,繞彎子說話就失去意義了。
「讓老朽來猜猜吧,斐瑟閣下。」
『既然你如此心急,老夫就來縮短這個過程。』
他輕掏大衣口袋,從其中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對方面前。
「這一杯,我請客,要喝不喝悉聽尊便。」
『不知道老夫猜的對不對呢?』
「怎能讓您單方面邀請啊!子爵閣下,身為男爵,我也得有點表示才行。」
『現在,就來核對答案吧。』
兩人緩緩地揭開了小瓶子上的標籤。
『奧康納街威士忌。』
奧康納乃是愛爾蘭都柏林的一條街道,在該處,有個小小的家庭釀酒廠,努力的生產著在高價的稅務法案壓制下,幾乎絕跡的純麥威士忌。
「哈哈,真不巧,帶了同樣的禮物呢!」
『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啊!』
「這樣也省去回禮的麻煩啦!」
『看來,您也知道事態嚴重程度囉?』
對方撇撇嘴,給遠距離觀測的密探製造誤導。
「話說回來,歌劇演到哪裡了?」
這是明知故問,他們所在的包廂擴音效果非常好,幾乎可以向在前台一般聆聽到演員的一舉一動。
「第一幕還沒完呢,只是尾聲而已。」
也就是胡桃鉗活起來,對抗老鼠入侵的時候。
男爵選用的時機非常好,儘管這個暗示有點種族歧視,但也講得夠明白了。
愛爾蘭人打算搞事,而且還是大規模的活動。
實際上,打從愛爾蘭的幫會私下販賣毒品,籌措資金開始,伊索夫就盯上他們了,但未違背緘默法則,他的幫派就無法出手,畢竟老人並非黑街盟主,僅是管理委員會的一員,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愛爾蘭佬才有辦法如此囂張吧?
重大場合,蠢蠢欲動,加上斐瑟選擇的歌劇,已經透漏了端倪。
又打算在聖誕節搞爆炸啦?
破壞孩子們的夢想,簡直罪無可赦。
「又到了驚心動魄的時候啦!卓賽爾麥亞爺爺。」
所謂的卓賽爾麥亞是將胡桃鉗贈與小女孩的老參議員,這個暗示提供了伊索夫在這次黑街自清行動中的定位。
他負責人力和武裝支援。
「老朽是卓賽爾麥亞,難不成…」
伊索夫半開玩笑的望向斐瑟。
張口欲言,又搖了搖頭。
『哪有那麼胖的克拉拉啊?』
「沒錯,朋友,送聖誕禮物給我吧!」
胡桃鉗,英勇對抗鼠群的王子殿下。
啪嚓!
舞台上,克拉拉握持長劍,手刃鼠王,重傷的胡桃鉗變身為王子,伸手邀請女孩,參觀糖果王國,第一景在歌唱聲中結束。
「好好期待吧,男爵閣下,老朽還得花點時間,選購禮品呢!散場時,您就會知道結果。」
『老朽不能現在給你答覆,但並未拒絕您的提案,請稍等片刻。』
到此,他們訂下密約。
歌劇的第二幕盡是些歡樂的場景,在密探的注目下,他們也無法好整以暇的繼續聊天了。
畢竟來看歌劇,卻都在竊竊私語,不但對演員不敬,也太過不自然。
他們交換了威士忌,一飲而盡。
在這段時間裡,伊索夫已經思考過了,也得出答案。
儘管斐瑟的指控相當片面,盟主也尚未出面,但是愛爾蘭人的行動已足夠明確,他亦清楚放置不理,會發生什麼樣的慘劇。
是故,老者別無選擇。
如同旺塔奇男爵家族的座右銘:『千古英雄何其多,唯謹慎者得存活。』
歌劇結束,美夢清醒,人群散去。
老者夾雜在散場的人潮中,緩步走向小賣部,佯裝挑選,心意卻早已下定。
「請給老朽這個。」
「好的,閣下,是禮物嗎?」
「是啊,是聖誕禮物呢!」
從侍者手中接過胡桃鉗玩偶,老者心滿意足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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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9-16 19: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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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活動四】
【Merry Christmas】
「該睡覺了,老爺。」
「不行,柯爾特,我待會還得準備聖誕禮物呢!」
「那麼,您更該睡,睡眠不足,會生病的。」
「還真好意思說啊,不知道之前病得爬不起來的人是誰喔?」
「要是感冒了,沾染到禮物上,讓好不容易挑選的禮物變成病原炸彈,害小朋友感冒也沒關係嗎?」
眼見辯不過伊索夫,柯爾特直接扛出老人最疼愛的孩子們,逼得老者不得不自行退讓。
「好吧,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老朽也不得不替孩子們的健康著想,就勉為其難的小睡一下吧,記得要叫醒老朽喔,柯爾特。」
面對如同孩子般無理取鬧的老人,蒼白的男子推了推眼鏡,薄薄的嘴唇扭出一個微笑:
「就不要做了美夢,被我吵醒,在那邊後悔啊。」
執事再度拿出祖母的好搖椅,移到『馬瑞麥德的故事』那個章節,用手指輕輕滑過書頁,以溫柔的聲音朗誦著:
「在很久很久以前,於北方的國度,有著一對貧窮的老夫妻,他們有兩塊玉米田、三隻乳牛、五隻綿羊和十三個孩子…」
這次不等執事催眠,已經累癱的老者就已經朦朦朧朧的陷入夢鄉,看著逐漸睡著的伊索夫,柯爾特依舊忠誠的執行了每日催眠。
「願久遠的恐懼不再出現、願不堪的過去隨風而逝;願老爺注意身體、願老爺量力而為、願老爺美夢香甜…」
結果,老者還真的做夢了。

在夢中,他的頭髮仍是傲人的金色,面龐也依舊稚嫩,那戟張的鬍鬚,更是連根毛都沒有。
是的,他回到過去。
回到那年少輕狂的時代。
當時,也是聖誕節前夕。
不比男孩大多少的他,偷偷把槲寄生吊在床頭,輕輕的吻了妮絲的臉龐,躺在床上的少女被他吵醒,緩緩睜開眼睛,怒視著他。
「發什麼蠢啊,小渡鴉。」
他記得這一幕,當時,新婚沒多久的妮絲碰上意外,嚴重失血,差點丟了性命,當醫生搖頭時,伊索夫做了個冒險的舉動:交換血液。
他不想要妮絲死去,他不想要一個人孤單的活著,反正都已經走到最糟的結局了,稍做一點挽回,也是允許的吧?
結果,他成功了,甚至,成功的太過頭了。
本是人類的妮絲被他轉化為混血。
這是他想要的效果,卻讓家人大為震怒。
轉化讓妮絲時而清醒,時而昏睡。
那是血液交換後的第八天。
伊索夫決定試試震撼療法,看看能不能喚醒他可愛的、寬容的、美麗的、嘴巴有點毒的睡美人。
反正就算失敗了,他還是能親到妮絲。
抱持這樣的想法,男孩般的他,做出了有如惡作劇的舉動。
而且還獲得了回應!
當時喜出望外地伊索夫才不理會妮絲微蹙的眉頭,只是開心的指了指上頭的槲寄生,少女隨即會意過來,虛弱地舉起手,彈了下他的額頭。
「你喔,怎麼這麼調皮,都幾歲…」
話說還沒說完,妮絲就愣住了,她就這樣盯著他,出神良久,那表情,就彷彿兩人是第一次見面。
「你變憔悴了,小渡鴉。」
「沒有啊,我很健康,只是在床邊守著你,苦苦等了八天八夜罷了。」
他將雙手托撐在床沿,拖著下巴告訴對方,而女子則搖搖頭。
「不,不是因為你看起來很疲憊,而是,我印象中的你,應該更容光煥發、更強壯、更可靠一點。」
「唉,這些都不是我該有的屬性吧?」
伊索夫歪著頭,思考了好久、好久。
「啊,對了,大概是那個吧!」
「哪個那個啊,小渡鴉,你也知道我不擅長猜謎。」
「因為你受傷很嚴重,就快要死掉了,所以我轉移了血液,把你變成同類以挽回你的性命-呃,嚴格來說,是半個同類。」
「這和你看起來沒以前帥氣有什麼關係啊?」
本來是人類的女子依舊無法理解。
「難道是消耗太多精華什麼的?」
「不是啦,因為你擁有了和我一樣的能力啊!」
小伊索夫孩子氣的笑著,彈了下手指,如同背誦課文般的唸出規則:
「魅惑,持有魅惑的人不會被另外一個人的魅惑影響。」
「你之前一直都在魅惑我?」妮絲有點質疑,有點困惑。
「我關不掉啊!」理所當然的攤開雙手,聳了聳肩。
「那你就不怕我脫離魅惑之後不愛你啦?」
「這個嘛…」
這句話倒是有點超過男孩的邏輯了,他將雙手枕在快要爆炸的腦袋後頭,仰著脖子望向天花板,然後,注意到了自己親手綁的槲寄生。
沒錯,答案就在那裡:
「我對自己的可愛有信心!」
嗯,沒錯,於是被成年的伊索夫視為黑歷史的話又多了一句。
「還真敢說啊,小渡鴉。」
妮絲嘗試伸出雙手,環抱他。
「不行,妮絲!醫生說你還不能起床!」
接下來的事就偏離了記憶,超乎了真實。
印象裡對方一陣癱軟,勾著他的脖子,兩人摔到床上,被他罵了幾句,然後打鬧成一團。
可是現在妮絲卻告訴他。
「哪有的事,我不但好的很,還會跳舞,會飛天呢!」
於是,少女摟著他,跳下了床,踏出了華麗而流暢的步伐,與伊索夫一起進退,在聖誕歌曲中共譜舞蹈,他們越跳越開心,越舞越暢快,最後真的飛上了天,在雲朵間舞踏,來到高聳聖誕樹的頂端,在伯利恆之星上踩著輕快的步伐。
他摟著對方纖細的腰,隔著衣服,感受到肌膚的彈性。
能聞到妮絲慣用的髮粉中,那股玫瑰花香。
也能看見對方眼神中洋溢著愛意。
沒錯,彼此互相喜歡,哪還用的著魅惑呢?
他與妮絲持續的跳著,舞著,拉開距離,又拉回來,撐著對方的腋下,轉著圈,享受夢中無拘無束的步伐,最後相摟,深情一吻。
「妮絲,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什麼是來自魅惑以外的愛,真正的愛。」
「伊索夫,謝謝你,謝謝你轉化我,讓有機會,看到你眼中的世界,那是甜美而殘酷的世界,會讓人,忍不住想愛護你。」
妮絲用手指輕撫著他的面龐,告訴他:
「沒錯,小渡鴉,你說的沒錯,你啊,是個可愛的人。」
緩緩的,少女替他闔上眼睛。
「晚安,然後,再見。」
「晚安,然後,再見。」
是的,妮絲,再見了,妮絲,不久的將來,在夢中,或是在聖彼得旁邊的長椅上,他們會有機會,再度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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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9-19 08:3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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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貧院故事十四】
【Shoemaker to The Tailor】
濟貧院裡面,有些孩童由於負債累累、無家可歸,而長期滯留,有些則是過客,待一陣子就會離開,當然,也會有像遊牧民族的,為了節省家裡的煤炭支出,利用自身的貧窮,來濟貧院蹭溫暖。
出身於鞋匠家族的男孩就是屬於這類。
每年秋冬,天氣開始變冷,他就會自己走到濟貧院的門口來報到。
作為獲得短暫溫飽的代價,就是沒辦法和家人一起度元旦,無法一起過聖誕節,但是,這些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別搞錯,不是小男孩憎恨自己的家人,也不是他在這裡碰到了什麼念念不忘的人,而是…
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夠放心地展現自己。
「好棒!是恐龍!可是為什麼是綠色的?」
小蔻寧一臉讚嘆的拎著布偶裝。
「要是能塗上橡膠…痛、痛、痛…就可以變成很好的氣球啦!」
仍在養傷的小埃菈心滿意足的托著帆布球體。
「洋裝超棒的!塔卡一定可以把爺爺迷得神魂顛倒,並實現大家的願望!」
小小的塔卡露出天真的笑容。
沒錯,這些裁縫,這些手工藝,全都是他的傑作。
與專心致志,踏上鞋匠之路的家人不同,小男孩更偏好與布料打交道。
生硬的、散發怪味道、死氣沉沉,而且早就決定好要做成鞋子的皮革。
柔軟的、香噴噴的、易於裁剪,而且可以做成各式各樣東西的紡織品。
雖然都是使用針線與各式工具搭配,但在手感上卻有決定性的差異。
正常來說,只要能安身立命,不偷不搶,都是好工作。
問題在於,他的家人並不承認這個嗜好。
他喜歡幫媽媽的忙,整天窩在母親身邊,陪著對方聊天,一起縫縫補補,弟妹的衣褲、兄長的領巾,甚至姊姊衣服上的荷葉邊,都是出自於他的手筆。
父親對此相當感冒,認為他需要更有男子氣概的興趣。
雖然他們家沒有打小孩的習慣,但是成年人的大聲咆嘯,還是能把小男孩搞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母親會保護他,卻讓情況更糟。
被說是寵壞,被說是溺愛。
男孩發現自己成為家庭風暴的核心。
所以,他才會把濟貧院視作避風港。
家裡的人責罵他,家裡的人嘲笑他。
這裡的人需要他,這裡的人讚賞他。
這份矛盾看似永遠不會消失。
直到有一天,塔卡跑來找他,告訴他:
「謝謝你幫塔卡縫洋裝!雖然爺爺沒有被迷住,但是塔卡找到讓大家都幸福的方法囉!」
「這樣啊,恭喜你!」
「不過塔卡的魔法需要一點時間生效,對於你來說,可能太慢了!」
「哎?」
話題突然跑回自己身上,讓男孩一臉困惑的抓了抓頭。
「和我有什麼關係?」
「塔卡也希望你能幸福啊!」
「那還真多謝你啊。」
小小女孩大大的笑容讓他顯得有點尷尬。
男孩想斥責對方多管閒事,又於心不忍。
「所以,具體來說該怎麼做?」
「去找爺爺!只要去找爺爺就可以了!」
找爺爺?
待在濟貧院的時間有限,男孩也無法多想,他只希望能在冬去春來之前,解決和家人的矛盾與不安。
因此他將信將疑的向大哥哥們報名。
接受飲食管制、身體檢查。
然後出發。
穿過走廊,拎起門環,依照塔卡的叮囑,小心的鬆手放下。
匡、噹。
隨著這一聲響,他的命運就定了。
「請進。」
爺爺的殿堂超寬敞,窗簾敞開,散播月光,巨大穹頂若隱若現,但他卻專注於腳下地毯的織法,細毛紗、金線、銀線、密紋織法、幾何圖案,啊,原來這是從土耳其來的啊?
低著頭,盯著地毯,邁著步伐。
沒過多久,男孩就來到了老者跟前。
「孩子啊,抬起頭來吧,為什麼盯著地板?」
「啊,對不起,爺爺,你的地毯太高級了,讓我無法自拔。」
「你認得來自土耳其的戰利品嗎?真不簡單,這原本是鄂圖曼帝國某個底萬(部長)的行李,在羅馬尼亞大起義期間流出來的喔!」
這玩意出自伊索夫一次成功的偷襲,可惜底萬最後還是逃出生天,起義軍也無法保握戰果,這段歷史對老者而言,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嘿嘿,我是在媽媽的紡織書上面看過描述啦!」
被稱讚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杓。
「總之,謝謝爺爺的讚賞。」
「你來找老朽,想要的應該不只是誇獎吧?」
「嗯!」
「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伊索夫在取得對方同意後,展開了程序。
「孩子,小子們有告訴你規矩了嗎?」
「有的。」男孩吞吞口水,點點頭。
「那麼,請告訴我你的願望,然後獻出鮮血吧!」
「我、我希望能得到父親的認可!修復家庭的裂痕!」
接著,男孩迫不急待地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如何幫媽媽的忙。
如何被爸爸鄙視。
如何在濟貧院中尋找希望。
如何在塔卡的指引下找到爺爺。
「你想滿足你父親,照著他說的做,不就好了。」
「可是,我的興趣,我的嗜好…」
「這才是重點啊,孩子,你要不要細思一下,然後重許一次願望?」
「嗯…」
男孩在老者的指引下,左思右想。
「我希望,可以讓父親認可我的嗜好,並且彌補與家人間的爭執。」
「這樣就對了,孩子啊,這次,換成老朽對你提出請求。」
「哎?」
「蔻寧說你的手很巧,能否用你最擅長的裁縫,以及你最喜歡的綠色,替老朽設計一件西裝呢?」
 
後來,伊索夫穿著那件全大城市獨一無二的西裝,來到男孩家的製鞋鋪,訂做皮鞋,在老鞋匠的好奇詢問下,說出了男孩的名字,讓對方目瞪口呆、啞口無言,這件事情徹底改變了老鞋匠對兒子的態度,據說,那傢伙用粗壯的手拍了拍男孩的背,告訴對方:『好吧,好吧,我就承認你的興趣,反正,總是要有西裝,才會需要皮鞋啊!』

【品血紀錄】
姓名:詹特‧休斯馬克
年齡:14歲07個月11天(現年23歲)-
性別:男
產地:原濟貧院,現大城市裁縫街
特徵: AB型,黑髮,黑眼,頭髮柔順,中等身高,外貌斯文
氣味:染劑般揮發性的氣息,透過飲食控制,以此引出覆盆子的野莓香
口感:屬於濃度偏淡的男性血,這是刻意在取血前兩小時讓對象飲水一公升的結果,由於長時間接觸布料以及染劑,詹特的血液中本來會有些微刺激的有機溶劑味,但飲食添加了相當比例的野莓與覆盆子一類的水果,淡化了刺鼻感,野莓的升糖素造成緩慢上升的甜味,加上製作服裝累積的微量乳酸,與少量的睪固酮一起被揮發性物質引導出來,形成一種莓酒般的質感。
建議:本款血液推薦生飲,或與各類莓果酒共飲,若是注重身體健康,或是狀態較差的客戶,則建議在飲用前先行加熱,趕走成分複雜的揮發性物質,再快速冰鎮,保存芬芳,本款血液在加熱後約一個小時口感就會開始衰敗,因此必須盡快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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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9-24 12: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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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街故事十四】
【Adventure's End】
「朋友(供品)啊,請聽老朽一言,你病了。」
「病了?」
眼前一頭紅髮的女子露出饒富興趣的笑容,還半開玩笑地對著老者展示了一下肌肉,只見她鼓起腮幫子,拱起二頭肌,然後看著那若有似無的小小突起,啞然失笑。
「我可是壯的跟鬥牛犬…噗哧,好吧,沒有很壯。」
「病的不是你的身體,是你的心啊。」
伊索夫從櫃子裡拿出幾本繪本,放在桌上,凝望著女子藍色的眼睛。
「要不要拿幾本回去看看,放自己幾天假,然後忘記六松林的沼澤?」
「嘿,等等,所以我到底是病在哪裡?」
對方拍了一下桌子,佯作生氣的站起身。
「冒險慾啊,求知慾啊,明知不可而為之的慾望啊。」
老者伸手輕敲桌面,要對方坐下。
「這些,都是不治之症哪。」
「既然您都這樣說了…」
女子語帶猶豫,讓伊索夫產生了一線希望。
「你願意留下來?」
「不。」
對方伸出左手食指,搖了搖。
「我懂了。」
「什麼?」
「我這是打從出娘胎那一刻開始,就無藥可救!」
那爽朗的笑容,讓伊索夫忍不住伸手掩面。
唉,他就是拿這種人沒輒!
「好吧,你說的沒錯,要去就去吧,老朽也無力阻止你。」
「那麼,在出發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教您。」
「請說。」
「老先生,您對六松林的秘密知道多少?」
「這個嘛…」
思考了數秒,伊索夫給出答案。
「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
「是的,一無所知。」
點點頭,伊索夫收拾桌上的繪本。
「老朽知道那是古代凱爾特人的祭儀場所,擁有許多古老的遺址,但也就僅此而已,剩下關於森林會吃人、沼澤有怪物、遺跡藏妖術,這些鄉野傳說,你去當地和老鄉訪談就會聽說了,除了在那邊肆虐已久的狼群之外,沒什麼特別的東西。」
緩緩的,老者的嘴角露出笑容。
「別對危險的東西過度好奇,或許,這才是老朽長命百歲的秘訣啊。」
「感謝您的忠告,不過啊…」
紅髮女子起身,走向屋外,留下一句話在伊索夫的耳邊久久迴盪。
「不探險,毋寧死。」
抱持著這個信念,她出發了。
國家地理協會、考古與探險期刊,持續報導著女子的探索之路:

【初步報告】
在六松林的沼澤裡,存在著數量難以估計,肢體扭曲、不成人形、帶著絞索、受過殘暴對待的遺骨,這些屍骸,根據沉積物的年代推斷,早在上千年前就已經存在,甚至早於救世主降生的年代,這群人的身分成謎,但均遭到殘忍的殺害,是沼澤地的不解之謎。
首批發現沼澤死屍的考古學家們,認為這些人是罪犯和逃兵,懷疑他們是出於罪刑而被沉入泥沼。

【後續分析】
根據祭壇與巨石的設計,以及對當地長老們訪談的結果,泥沼對於過去的住民來說,是個極度神聖的地方,提供古代居住於此處的文明至關重要的沼鐵礦和泥煤,也就是鐵與火,象徵著文明不可或缺的力量,那麼,關於前述的,懲罰罪人的觀點就有必要做出改變。
根據屍骸胃部的殘渣分析,沼澤死屍在死前曾經吃過相當豐盛的食物,被人盛情款待,他們的髮色均為赤紅色,體型健壯且攜帶大量陪葬品,很可能是當地的權力階層。

【異議觀點】
元素分析顯示沼澤死屍的體內有著許多來自外地的稀有元素,表示他們最遠可能走到阿爾卑斯山南段,橫越了數千公里的道路,這些人攜帶的紡織品,則是來自於庇里牛斯山,甚至可以找到來自烏拉爾山的玉石,死者的足跡幾乎踏騙了目前已知的歐洲地區,他們應該是旅人,而非住戶。
難道說本地的權力階層掠奪並殺害商旅,並將他們沉入沼澤,毀屍滅跡嗎?
或者是擄掠來自外地的旅行者,進行儀式,作為獻祭呢?

【人種判別】
根據顱骨與髮色和體型狀態,沼澤內的死屍比起外來者,更接近當地人,這點是無庸置疑,也難以做假的,他們的髮色就是證明-紅髮在人類中非常罕見,古代僅有尼爾德蘭、丹麥、挪威與本地方有分布,此乃無法推翻之考古證據,由此可證,異議觀點並未全盤考量髮色與體格之缺稀性。
再者,由於屍體長年沉積於泥沼內,故就算是本地人,其元素組成特性,亦會被視作汙染而被排除,反向放大了外來者的可能…

許許多多的紀錄,記載著一次又一次探勘的結果。
矛盾的辯論,引發學界的論戰。
直到有一天,那位紅頭髮藍眼睛的女士再度蒞臨伊索夫的藥局。
「老…老先生,我、我想通了、我理解了。」
對方披頭散髮,蓬頭垢面,眼神卻堅定異常。
「兩邊…兩邊,都是對的。」
「老朽的朋友(供品)啊,出了什麼事啦?」
「沼澤的真相其實…出乎意料的…單純。」
女子狂熱的訴說著。

【沼的真相】
死者體內含有來自遠方的稀有元素,是千真萬確,死者一頭紅髮,擁有在地血統亦是如此,因為,這兩者之間並沒有衝突,沼澤是鐵與火,乃力量的泉源也是門扉,這種看似取之不盡,用之不歇的力量,讓先民深深著迷,形成了一個自成一格的循環體系,他們從中獲取珍寶,也予以泥沼報償,為了讓鐵與火源源不絕,為了讓文明永續存在,這些人做出了最重要也是最重大的犧牲。
他們自願離開家園,遠走他方,學習各式各樣的技術與文化,將貿易品掛在自己身上,吃著陌生的食物,讓遙遠的力量深入骨髓,然後…
回到原點,自願受害,殘忍的、扭曲的、無憐憫的,死去。
成為沼澤的獻祭。
那是根深蒂固的想法,那是堅持不懈的夢想。
那是繁榮、那是永恆,那是未來、那是力量。
位於英格蘭與蘇格蘭交界的六松林,是這個國家的『肚臍』,是整個不列顛群島的核心,是開啟門扉的鎖孔。

「夠了,年輕人。」
伊索夫以緩慢的語調,打斷了滔滔不絕的論述。
「這是最後的忠告了,快回頭。」
「那是…」
最後一次女子對他露出笑容。
「…不可能的事情。」
對方將探索的筆記放在老者桌上。
「畢竟,我打從出娘胎的那一刻開始,就無藥可救了啊。」
跟在那句話之後,她就轉身離去。
只剩下伊索夫以及那本考古筆記。

【考古目標】
沼澤中央,有個無法突破,難以抽乾的『深井』。
『井』的周邊有石塊與頹傾的石板環繞。
發現時,井口被數噸重的立石封堵。
彷彿…是想要封印裡面的東西。
鉛錘…丟下去之後就消失了。
像是…被什麼東西吞掉一樣。
我將…使用最先進的潛水設備,一口氣下潛。
靠著…意志力,突破極限。
這些...發現,應該會對這座島嶼的未來與過去,造成驚天動地的改變吧?
你們…要等我喔。
儘管,文件上寫滿了雄心壯志。
可惜,女子最終是沒有回來。
總之,她不見了,她消失了,連著探險設備與器材,一起人間蒸發了。
或許,就有如許許多多的,一頭赤紅頭髮的祖先一樣,成為沼澤的食糧了吧?

【檢討報告】
嘉斯特小姐...老朽對不起你。
搶奪供品的戰爭,輸了。
下次再有誰和老朽說要去六松林探險,老朽一定用私人領地謝絕探訪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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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9-27 08: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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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前】
【Ireland's Call】
「兩萬三千四百一十七人,有沒有搞錯!」
在聽完柯爾特的簡報之後,法國佬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黑街的愛爾蘭人數量遠遠超過預期,使得暴力解決方案直接被排除。
「作為一個算術只能算到二十的民族,你這表情老朽倒不意外。」
「不是啦,臭老頭,這根本殺不完好嗎?」
尚誇張的攤開雙手,抱怨般的說著。
「真的打起來我們一個組要對付六千個人耶!」
「是八千。」
一旁的柯爾特毫不留情的更正。
「法文千位數沒有那麼麻煩吧?」
「那是因為我有算沃爾夫!」
「沃爾夫有小組?」
「他自己的戰力就夠一個組了,不然你去找他單挑看看。」
「原來是和那孩子決鬥失敗,有陰影嗎?」
「你說什麼!」
「我還記得你被壓在地上舔的事情喔。」
「混帳,給我忘記,他媽的給我忘記啊啊啊啊!」
「好啦,好啦,挑起這話題是老朽的錯,我們別吵了。」
儘管自己就是那個帶頭調侃的人,但是當氣氛變僵的時候伊索夫也只能舉起雙手,阻止那兩人繼續離題。
「總之,因為同鄉夥團的牽線,愛爾蘭佬在黑街增長的速度快的難以置信,真的打起來,就算能贏,結果也不會比他們在聖誕節引爆炸彈來的好,破壞範圍可能還更大,這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我們是後勤組,所以還是得看行動組怎麼說。」
柯爾特的意見也反映了他的個性,他是士兵,不是將領,面對工作的事情,別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旺塔奇男爵有聯絡嗎?」
「他啊,去請示犯罪界的拿破崙了。」
「等等,那位…」
將身家壓在拿破崙三世頭上,然後輸到脫褲的尚,顯然對這個名字相當感冒。
「…不太好吧?」
「在不打破Omertà的情況下,我們的選擇非常有限,偶爾會需要一些陰謀詭計,好讓事情可以順利成功。」
伊索夫十指輕觸,做出塔的手勢。
「具體來說…」
「具體來說?」
「就是讓步。」
「就是讓步?」
「對,讓步。」
老者點了點頭:
「利益讓來自三教九流的愛爾蘭人集合在一起,組織這次行動,計畫展開打從『革命年』以來最大一波的武裝暴動,而且,攻擊是英格蘭本土,讓原本僅在議會攻防的土地戰爭,變成熱戰,造成永生難忘的創傷…但是,既然他們的訴求是利益,也就能用利益分化。」
他緩緩的從旁邊的西洋棋盒中拿出棋子。
「愛爾蘭人在黑街的勢力分成五塊。」

【城堡】
「其一、是被酒精稅法案壓得喘不過氣的製酒商,這些人具備化工知識,在製作爆裂物和燃燒瓶上可是行家,他們是首要解決的對象,但又不能用武力排除,因為失去酒精對於那些移民來說,就是失去娛樂,只會讓他們更加暴怒,進而讓情況一發不可收拾,這次愛爾蘭佬刻意把酒商暴露在前線,就是希望我們對他動手,成為革命的催化劑。」

【士兵】
「其二、是缺乏收入,無牽無掛,願意放手一搏的佃農,這些人來倫敦找工作,卻不見得受到良好對待,他們有的只剩滿腔熱血和一雙拳頭,一旦被武裝起來,就會形成毀天滅地的力量,目前在黑街從事各行各業的愛爾蘭佃農總計有三萬人,據柯爾特的評估,有超過一萬九千人受到動員,在不使用公權力介入的情況下,我們無法靠武力解決。」

【騎士】
「其三、在農民背後督陣的『騎士』,也就是那些主導土地改革的穀物商人,這些傢伙在大饑荒之後崛起,靠著鄉野的重建、整合和再投資,形成一股難以忽視的勢力,他們積極運作,打算把土地所有權從盎格魯-薩克遜系的地主手中奪回來,穀物商人在這次的起義中,扮演著『錢袋』的作用,問題是他們多數有頭有臉,在議會也有盟友、有席位,甚至有些,被視為民族英雄,打殺他們,可能會加劇暴動。」

【主教】
「其四、是主導宣傳的『主教』,主要成分是大學生,提供革命的養分、暴動的伙食,這群人沒有戰鬥力,但是不怕死,光是這點就非常危險,雖然我們已經對他們進行列管和監控,要一口氣將其全部逮捕也有點難度,這批人的目標是將對於土地所有權的爭議轉化並昇華成『國土爭議』,激發民族情緒,所以不能讓他們得逞。」

【皇后】
「其五、負責組織整個行動的兄弟會,這群人是IRB的分支,根據其組織結構推估,兄弟會由一位階級為『上校』的活動家主導,底下有九個『上尉』和八十一個『中士』,中士底下還有七百二十九個『步兵』,這些人沒有橫向連結,各自對自己的直屬長官負責,平日以假名相稱,且以手寫暗號傳遞訊息,由於其活動結構嚴謹,難以直接瓦解,最簡單的方式是孤立他們,然後再設法用暴力解決,當然,即便要動用暴力,如此龐大的人數仍會造成困擾,現階段只能設法壓制,接著細部調查。」

「嘿,等等,這聯盟根本堅不可摧嘛,你打算怎麼破解?」
最後那一大段,九的N次方計算顯然讓法國佬頭暈目眩。
「後面那個兄弟會是啥鬼?組織嚴謹過頭了吧?巴黎公社都沒那麼誇張!」
「那個最後再處理。」
伊索夫舉起手阻止法國佬繼續搗亂。
「首先,給予釀酒商銷售私酒的管道,緩和他們的經濟壓力,換取這些人從起義中退出,是必要條件,如此一來,他們才不會不斷的製造炸彈,將整個大城市化為火海,他們的組織樞軸是同業公會,所以就算有民族主義者混在裡面,公會退出了,這些人也不得不退,另外一點,就是藉由買賣過程,收集私酒廠的位置,和準確的名單,把這些片尋不著的地下工廠『地上化』。」
如此一來,『城堡』就無法活動了。
「好主意,可是我們還得面對拿著鐮刀的農民和提供軍火的穀物商。」
柯爾特點點頭,開放一些走私管道對於早就習於在各國間轉運軍火的血誓盟來說是小菜一碟,而且也不會損及幫會利益,這倒沒什麼問題。
「再來,我們要釋出利益,也就是透過農業合作社等慈善體系,發送一些廉價的種子,利用『限量供應』,激化穀物商與農民之間的矛盾,畢竟這種事情對於穀物商來說並不樂見,但是佃農卻會歡天喜地,打算加強控制權的商人,與計畫經濟獨立的農民之間,就必然會發生『爭利』,進而互相猜忌,那個鄉土作家,馬科這幾年寫的書剛好派上用場,老朽會把他剪輯、印成小冊子,在聖誕前夕免費發送。」
說著,老者從棋盤上移除了代表愛爾蘭人的黑色『士兵』,換成白色的棋子,放在『騎士』的正對面,表示內鬨。
「憤怒的大學生呢?」
「沒有打手的情況下,你覺得他們有多少影響力?這群人厲害的地方只有那張嘴,一旦沒有群眾,他們就不可怕,況且,在佃農離心的情況下,這群人就缺乏能夠隱藏身分的『潮水』了,退潮之後,他們還能不能為所欲為…老朽認為是不可能。」
在士兵與騎士無所作為的情況下,主教也被順便排除了。
「最後,就剩『那個』了吧?」
IRB的分支,棋盤上的『皇后』。
「那個啊,是斐瑟男爵閣下的工作範圍,但是,近千個人暴動起來也是會要命的,所以老朽打算略施小技。」
「略施小技?」
柯爾特一臉問號。
「通風報信。」
「通風報信?」
「刻意洩漏。」
「刻意洩漏?」
「對,偽造他們可能會被逮捕的情報,依照IRB的習慣,大概會讓上校先行撤離,並分散士兵,以免被追捕吧?如此一來,兵力就減弱了。」
「但,這樣,好嗎?」
「我們本來就沒有掌握到對方具體的情報,只能根據IRB的組織階層推估人數,所以洩漏消息對我方來說根本沒有損失…況且,法國佬。」
「在!」
「去盯緊移民社區,若這段期間有任何人出現反常遷出的舉動,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要是被發現、或察覺到對方打算在聖誕節動手,老朽允許你交火。」
「很好,我這就去。」
「記得帶上沃爾夫,小心來自愛爾蘭的同族。」
「沒問題!」
好不容易得到動手許可,法國佬當然是樂此不疲。
「柯爾特。」
「是。」
「走私通路的協調就交給你了,記住,交涉時,必須強調『和平的紅利』以及『下議院的努力』這兩件事情,讓他們知道,酒精稅這件事,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絕望。」
「沒問題,那您呢?」
「老朽要加班啦!得趕在情況惡化之前,把小冊子準備好,也要動用一些巴斯勛爵的遺產,把吸引烏鴉的穀物弄出來,只希望陛下到時候別再推掉請款單,否則老朽可要傷心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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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9-29 19: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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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貧院故事十五】
【Face the Music】
「你的音樂很好聽啊!為什麼不在大家面前表演呢?」
這樣的誇獎,他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次。
確實,他才華洋溢,他天賦異稟,只要聽過一次的譜子就能夠寫下來,而且還有辦法擅自演繹,就跟傳說中的莫札特一樣。
不論鋼琴、小提琴、手風琴、長笛,各式各樣的樂器,幾乎一摸就上手,套句音樂頻論家的話,這孩子有著『樂魔的手指』。
不過啊,擋在男孩面前的,卻是一堵難以跨越,難以穿透的高牆。
該怎麼說呢?
他彷彿既受到樂魔的祝福,也被樂魔詛咒一樣,有個致命的缺陷-怯場。
只要演出現場一超過三個人,原本有如天籟的音樂就會變成荒腔走板的毀滅性表演,這件事情千真萬確、屢試不爽。
過去,男孩的父親曾經想要利用這孩子的天賦,賺點錢,補貼家用,順便養活他嗷嗷待哺的弟妹,但卻以災難收尾。
而他則在莫可奈何的情況下,來到濟貧院。
遠離觀眾、遠離表演、遠離樂器。
雖然,在濟貧院裡,男孩偶爾會偷偷的一個人拿鋼琴練習,但是從來沒把這些秘密說出去。
直到有天,他察覺到自己成的濟貧院的都市傳說。
「聽說音樂教室的鋼琴會自己動起來耶!」
「哎哎?真的嗎?」
「會發出非常美妙的音樂,但是,若是朝著源頭走過去…」
「走過去會怎麼樣?」
「打開門的瞬間,音樂就走調變成亂七八糟的音符喔!然後還會看到有一個黑頭髮的男孩子,努力但笨拙的談著鋼琴…」
「好可怕喔!該不會是被附身了吧?」
「搞不好喔!面容醜惡,精通音律的幽靈,想要訓練超級男主角什麼的…」
「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故事…不對,如果幽靈想這樣做的話,那也太失敗了吧!」
確實,很失敗。
當這些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小男孩下定了決心。
不能再繼續給大家帶來困擾了!
他還想要玩音樂,但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畢竟啊,再美妙的聲音,無法被人聽到,也就等於不存在,不是嗎?
他想要賦予自己的天賦意義。
他想要讓樂能夠受到聆聽。
他想要自由演奏的幸福。
這些想法,把他帶到了爺爺的跟前。
匡、噹
隨著這一聲響,他的命運就定了。
音色好美啊!
門環的材質不錯呢!
要不是裡頭傳來一聲:
「請進。」
這孩子大概會擺弄那個門環,敲打節奏、弄出節拍,玩得渾然忘我吧?
爺爺的殿堂很龐大,他一邊走,一邊看著,窗台設計過,拱頂有吸收回音的結構,每根石柱的雕刻,都很講究,能有效散射音源,若是在這裡舉辦音樂會,音響效果想必很不錯!
可惜啊,音樂會什麼的並不屬於他。
他只想要能好好的在觀眾前面彈奏一曲。
哪怕是平庸的曲調。
哪怕是平凡的演出。
都比這樣躲躲藏藏,只能在四下無人的環境自娛來的好太多了。
想著、想著,他也來到了寶座下,老者的面容潛藏在陰影中,只有那個令人感到安定的聲音,詢問他:
「孩子啊,小子們有告訴你規矩嗎?」
「有的,爺爺。」男孩有些害羞地回應著。
「啊,是個靦腆的孩子呢。」
老人柔聲誇讚。
「那麼,請告訴我你的願望,然後獻出鮮血吧!」
「我、我、我想要讓大、大、大家可以聆聽我的音樂,我、我、我,我想要自由自在的彈奏樂曲,我、我、我想要…」
「好啦,好啦,這樣都不只一個願望了呢。」
伊索夫面帶微笑,走下台階,輕輕拍的男孩的腦袋。
「仔細把前因後果告訴老朽吧!老朽會想辦法幫你的!」
於是,他就說了。
自己那奇妙的,只要超過三人旁觀就會失靈的天賦。
對於彈奏樂器的奇妙渴望。
以及如何成為濟貧院裡的都市傳說。
怯生生的男孩在老者的誘導下,滔滔不絕,講了好多,講了好久。

怯場。
問題雖小,卻有難度。
這下,換成伊索夫一個頭兩個大啦!
該怎麼做呢?
老者輕拍男孩的腦袋,自己腦內轉的飛快。
嗯,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只能透過練習,或其他方式慢慢習慣吧?
雖然伊索夫有想過,把這孩子的眼睛遮起來,會不會就能破除那個『聽眾不能超過三人』詛咒了。
再不行,還能把耳朵塞住。
或者是給他來一劑不會怯場的藥?
但是這些方法就算奏效,也只不過是逃避而已,對現況完全沒有幫助。
還有個辦法,是讓他去當貴族的私人樂師,但這樣也不保險。
萬一對方強求,讓這孩子在超過三人的場合表演,那不就毀了?
這樣一來,有什麼比較保險的練習方式嗎?
還好,時代在改變,科技也在進步,老者沉吟良久,總算是想到一個可能派上用場的玩意。
蠟質留聲筒。
「雖然到最後,還是脫不了設法調適這條路,不過啊,老朽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好好適應了。」
「真、真的嗎?」
「真的、真的,你就先用這些留聲筒,紀錄音樂吧!」

男孩後來成了留聲筒的聲學大師,以他的演奏為基礎,製作的蠟筒,音質既溫柔又美妙,夢幻般的,獨具一格的曲調,讓市場上供不應求,而他自己,也慢慢地透過練習,學會了怎麼樣不在他人面前手忙腳亂,雖說還沒辦法舉行音樂會,但是,他能接受的聽眾人數,也從三人上升到二十一人了呢!或許,只要這樣持續努力下去,再過十來年,他就能公開演奏自己的樂曲了吧?

【品血紀錄】
姓名:約頓‧卡諾瓦
年齡:14歲10個月11天(現年21歲)-
性別:男
產地:濟貧院
特徵:O型,有點害羞,靦腆,瘦小,偏矮
氣味:微弱的柚木香味,以蜂蠟燃燒般,若有似無的甜味。
口感:這是款層次很多的血液,剛入口樸實無華,沒有太多可供辨認的特徵,直到在嘴裡來回涮過一、兩次之後,才會展現入節奏優美的甜味,那是一種輕盈而飄渺的食感,淡淡的暈開,接著節奏慢慢加快,血性加劇,如同震耳欲聾的交響樂般在口中翻騰,吞入腹中,還會留下帶著蜜蠟香味的餘韻,繚繞許久,配合酒精,可以讓約頓的血液層次更加分明,甚至加入少許的水,都能引發變奏,讓個性更加凸顯,適合初學者飲用。
建議:這款血液不建議生飲,若使用伏特加等較不會喧賓奪主的酒類共兌,可達到令人滿意的成果,就算不喝酒,也能用檸檬水、薄荷水等水性飲料,誘出他豐沛的節奏與層次,讓人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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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10-3 23: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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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事件七】
【In The Dream】
眨眨眼,伸懶腰,坐起身,習慣性的摸摸鬍子,確保沒有口水沾到上頭…
沒有。
不是沒有口水,是沒有鬍子。
面頰光滑,體型稚嫩的小渡鴉在老伊索夫的家中醒來。
「到底是老朽變年輕了,還是垂垂老矣的我只不過是場夢呢?」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對,無論如何,都太沒邏輯了。
畢竟床頭櫃上還放著來自辛西婭的畫呢!
那玩意的噁心,即便過了好一段時日,仍能讓他印象深刻。
『靜物畫中,扭曲的屠體堆積於桌面之上,被小刀挑出,抽離的骨頭七零八落的置於一旁,一些生物的細節仍可辨識,巨大的托盤上有著被切開的魟魚、牛的頭、貓的下半身,人的手和狗的前腳,其他的東西則難以識別,鮮紅的內臟、灰綠的器官、粉紅的腦,還有糊成一團的血肉糢糊,幾乎要跳出畫框,沿著桌腳躺流而下。』
小伊索夫上下端詳這幅作品。
「醜的挺有藝術感啊!該說不愧是藝術家嘔心瀝血之作嗎?就算有副作用也可以去坑人,所以,到底誰把它燒掉的…」
『啊,是我。』
沒錯,燒掉這玩意的,正是年老的伊索夫。
「什麼嘛!好歹是別人用心畫的!真是暴殄天物。」
嘴上這樣說,男孩般的他卻將畫收進了床頭櫃裡。
或許是想留起來,等萬聖節拿來嚇人吧!
小伊索夫爬下了床,穿上顯然過大的熊拖鞋,走向鏡子,整理桀驁不馴頭髮,心中滿懷期待。
是妮絲吧?
一定是妮絲吧?
上次他被用這個狀態拖進夢裡,就是和心愛的妮絲一起舉辦聖誕舞會,所以這次鐵定也是妮絲的傑作!
於是,他決定在房間裡耐心等待。
用漂浮坐在離地30公分的地方,輕輕推了下牆壁,讓自己在房間內無摩擦的彈性碰撞,消磨時間。
畢竟由老婆親自將早餐送到房裡,可是無上的幸福。
小伊索夫可不想打斷這個美好時刻。
趴答答答答。
來了,來了,要來了嗎?
興奮雀躍的男孩盯著門口,不過,出現在眼前的卻是…
「狗?」
一隻巨大的黑色野獸晃了進來。
「是長大的沃爾夫嗎?不過這顏色也太髒了吧?是掉進煙囪裡還是…」
口中喃喃自語,心中慘叫哀號。
『難得和妮絲見面的機會被用掉了啊啊啊!要看狗狗的話,看我們家沃爾夫就夠了,夢裡還跑出來做什麼!』
此時,那隻野獸卻開口了。
「這是個警告,那一切將付諸流水,守密人。」
伴隨著一聲狼嚎,對方在他的眼前化為人形,然後帶來更多的失望。
「不是沃爾夫啊?」
看著男子頭上的獸耳,小伊索夫歪了歪頭。
接著,他利用漂浮,墊高身軀,身長雙臂,嘗試抓對方的耳朵。
此舉毫不意外的讓男子當場炸毛。
「你、你、你想做什麼啊?太沒常識了!我是很認真的在警告你耶!子爵。」
「我也是很認真的在研究你啊!所以我們扯平了!」
無理取鬧似的打斷對方。
男孩利用小孩子的特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裡面到底是什麼結構呢?還是說?你有兩組耳朵?」
「請專心好嗎?」
「想要人專心就別變成這樣嘛!這樣不是超令人在意嗎!」
對方一臉尷尬,臉色鐵青地盯著他。
過了好久才勉強擠出一個問題:
「您真的柯布希耶子爵嗎?」
「當然是囉!」
遭受質疑的小伊索夫挺起胸膛:
「貨真價實、百分之百、精粹純釀的伊索夫‧柯布希耶子爵,今年十月剛滿203歲喔!」
「我怎麼看不出來。」
「什麼啊!太過分了。」
男孩鼓起腮幫子佯裝生氣,可惜有點失敗。
「人不可貌相沒聽說過嗎?看人是要看內在的啊!內在!」
「只看內在的話好像更幼稚了。」
「好壞!」
那傢伙看來是死了心,斷了意,只好嘆了口氣:
「好吧,時間有限,我講重點。」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講啊!」
「我剛進門的時候,不是說了嗎?」
「如果是守密人的那個,也太晦暗不明了!這老頭的秘密這麼多!不講清楚誰知道啊!」
「好啦,好啦,看來這個年紀的你是無法體會了,那麼。」
男子打了個響指,拍了下手。
此時一個唱著奇怪歌謠的東方男孩揹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かごめかごめ 籠の中の鳥は いついつ出やる
夜明けの晩に 鶴と亀と滑った 後ろの正面だあれ?」
「什麼?什麼?什麼東西?」
不懂日文的小伊索夫被搞得一頭霧水。
直到對方遞出一張詩籤:
『祕密被老鼠叼在口中,屋簷、水溝、長廊、街道,哈梅的吹笛人。』
「這是要給我的!是禮物、是供品嗎?」
伊索夫誇張的擁抱那個男孩,用幾乎能把人擠扁的力道蹭著對方。
「謝謝你!」
懷中的小男孩被他摟著,發出不成聲的慘叫。
看不過去的狼耳男子只好介入:
「喂喂,那只是給你看的,別太興奮啦!」
「這是我的夢耶!本來要夢到妮絲的夢耶!」
討了個沒趣的小伊索夫鬆開手,噘著嘴:
「就連夢裡也要被說三道四,乾脆醒來好啦!」
「等、等一下啊!」
 
年老的伊索夫滿身大汗的醒來。
注意到手中握著的詩籤。
啊,老朽忘記還回去了!
對不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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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10-10 19:5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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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之後】
【The Report】
「狀況有點複雜。」
在夢中收到詩籤的隔天下午,伊索夫招開了臨時會議,並不是因為他相信虛無縹緲的預兆,而是因為情況真的有些古怪。
「地下酒廠在威脅利誘下浮上檯面,針對農民與穀物商人的離間計順利執行,鬧事的學生遭到拘留,上校的行動遭到全面封鎖,表面上看起來,是我們全面勝利了。」
柯爾特一如以往的作著簡報。
「不過…問題不止於此。」
緩緩的,帶著眼鏡的男子推出一張黑板,上頭粗略的畫著城區的地圖,並以紅色粉筆標出近期的暴動與襲擊事件。
「衝撞資方代表兩起,襲擊議員一起,小規模抗議五起,四次暗殺未遂,警方另外破獲兩場無差別攻擊行動。」
危險的大規模抗議消失了,這是好事,至少他們無法再仗著人多勢眾,於聖誕節搞爆破,但整體情勢也變得晦暗不明。
「兄弟會被箝制之後反而化整為零了嗎?」
法國佬摸著下巴,似乎是打算大幹一場。
「也好,乾脆趁這個機會…」
「不,尚,事情沒那麼簡單。」
伊索夫搖了搖頭,不只是對法國佬的推論,也替對方的智商發愁。
「哎?」
「缺乏理念、沒有指導、資金短缺、武器匱乏,又和上級鬧不合,理論上暴動應該是到此為止了。」
他那近乎完美的執事略帶困惑的說出疑點。
「確實,兩萬多人裡面,有那個膽子持續鬧事的,不到七百人,裡面還包括沒有逃離的兄弟會成員,但是...他們活躍的程度太過奇怪了,感覺好像有甚麼東西在無形中支持著,硬生生地讓奄奄一息的反抗運動借屍還魂。」
「啊,所以還有一個幕後黑手?」
「是的,尚,只怕是有棋子『升變』了。」
小兵走到底線,獲得力量,變成皇后,伊索夫指的就是這種狀況。
「升變嗎?」
梳著油頭的法國人拖著滿是鬍渣的下巴,努力攪動他那貧脊的腦漿。
然後,不出三秒,那傢伙就放棄了。
「那群傢伙若只是單純的找到資金來源,你們想必不會如此神秘兮兮,所以,還有什麼情報瞞著我對吧?」
「因為那不過是頭腦體操的等級。」
柯爾特望著黑板,略帶困惑-怎麼都說到這個程度了,還有人看不出來?
「我們沒必要瞞著你,尚,情報都在黑板上了。」
「那麼,難道是…」
老實說,抗議、攻擊、衝撞、襲擊行動,幾乎都是愛爾蘭抗議份子與兄弟會照三餐在做的事情,真要說有哪裡特別不對勁,只怕就是那個了。
「暗殺『未遂』?」
「不愧是法國佬。」
伊索夫拍了拍手,然後讚美就被柯爾特轉為嘲諷。
「花了這麼久才想到。」
「嘿,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一點就通的喔!」
「沒辦法,誰叫你是組長裡最笨蛋的那個。」
執事兩手一攤,開啟嘲諷。
「明明還有沃爾夫!」
「那孩子借給斐瑟閣下了,不在這裡。」
他們是後勤組,沒必要保留如此過量的戰力,而且沃爾夫的鼻子,可以在特定場合派上用場-至少表面上,伊索夫是這樣說的。
而柯爾特則在旁邊偷戳尚的痛腳。
「所以你就乖乖承認吧,笨蛋。」
「說人笨蛋的人自己才是笨蛋啦!」
「好啦,好啦,別吵了,我們來談談暗殺未遂吧。」
伊索夫拍拍兩人的肩膀,露出無奈的笑容。
「不論是次數還是未遂本身都相當詭異。」
若是同一組人策劃的,那麼失敗一次就該停手了,若非同一組人策劃的,在短短兩週內連續四起失敗的暗殺事件則加倍可疑。
「對方的組織狀態為何?」
「四組人馬,並非互相從屬,也沒有聯絡,平均準備時間小於四天,手法粗糙、工具簡陋,根據推定,為臨時起意式暗殺事件。」
「攻擊目標呢?」
「本質上相當傳統,針對主導愛爾蘭事務的政務官以及代議士發動攻擊,分析結果顯示顯示,攻擊者的行動具有高度隨機性。」
「失敗原因呢?」
「分別為:走錯路、走漏風聲、為保鑣察覺和炸藥引爆失敗。」
當柯爾特與尚一問一答時,伊索夫則陷入沉思。
隨機、沒有橫向聯繫、情報調查不足、襲擊地點遍佈整個黑街,而不限於愛爾蘭區,缺乏針對性,攻擊性卻非常強。
「完全的隨心所欲,徹底的放縱攻擊,以及相對龐大的資金和煽動力…」
這股微妙的不安,是什麼呢?
早在發現愛爾蘭人持續活動時,他就有了不太妙的預感,也為此作出防範。
「不靠情報而是利用次數發動賭博般的作戰嗎?」
這樣做,是為了避免身分外洩吧?
若是暗殺成功了,那麼流出資料的管道就會被察覺,黑街的管理委員會也會起疑,在黑街鋪天蓋地的情報網下,藏不住秘密,如此一來,支助者的身分就會暴露。
「如此小心謹慎,又如此防範黑街,只怕…」
這可能性太可怕了,伊索夫沒把話說完。
「只怕是自己人,對吧?」
柯爾特在一旁補充。
「別跟我說什麼兇手就在我們之中啊!」
尚還沒進入狀況。
「不,老朽說的自己人不是指血誓盟。」
「那是指啥?」
這個問題讓柯爾特露出『這傢伙沒救了啦!』的表情,盯著對方良久,才說出他們早先得到的推測:
「尚,事情沒那麼簡單,老爺說的…是黑街管理委員會的『自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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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r|手機版|在水裡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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