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曉他（42）[PG]（ABO，AxB，3/27更，42）

大綱文，ABO(可能有私設)，校園，破鏡重圓
Alpha x Beta，喬之鋒x徐淵

文案：
十六歲的徐淵承載了他所有美好的念想。
可愛的、惹人疼惜的……然而當時他沒能好好珍惜。
十九歲的徐淵沒了那份稚嫩，倒是多了幾分戾氣。
不再是那個只對他笑的小學弟。
卻仍牽動他的心。

這也是文案：
自己丟掉的Beta自己追回來。
什麼？你說當初那個可愛的小Beta去哪了？
拜託，可愛的那個你不要，人家當然也懶得再配合你囉。

+++
你不知曉他的好，不知曉珍惜
不知曉放手以後，未必能再牽起

01

　　喬之鋒是一名優秀的Alpha。
　　他的人生順風順水，一路順遂沒有什麼障礙煩惱，高中校排前三名畢業，輕輕鬆鬆考上了現在這間排名前幾志願的大學。
　　喬之鋒順利的過完了他大一大二的校園生活，得意的拿了兩個學期的書卷獎。他的在校成績一直都維持得不錯，要是之後能繼續保持，畢業以後繼續升學應該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等完成學業、工作穩定了以後，再和可愛的Omega結婚生個孩子，從此走上人生巔峰的康莊大道。
　　喬之鋒把自己的人生規劃都安排得妥妥的，每天過著和同學相處融洽、學弟妹崇拜、Omega暗中示好的校園生活。
　　喬之鋒人長得高、又帥，自然容易吸引對他有好感的Omega主動靠近想和他做朋友；但他也自制，自覺在校以學業為重，和Omega們就真的只維持單純的朋友關係，連一根手指都沒碰。

　　他的交友圈也不乏有其他Alpha和Beta朋友，畢竟課都是一起修的，分組做報告時偶爾會碰上，交換了聯絡方式以後就慢慢有了交集。
　　身為Alpha的喬之鋒當然還是更願意和Alpha們共處的。就像Beta和Beta、Omega和Omega，第二性別相同的人更容易聚在一起，在不涉及費洛蒙的干擾下也比較合得來，就連宿舍都拜託老師給他安排了全Alpha室友。
　　四人房裡四個人都是學校優秀的Alpha，他們理所當然地受到許多關注；起初經歷了一段磨合期，後來都成了不錯的朋友。

　　殊不知，喬之鋒和室友們在升上三年級的這一年全被打散了。
　　他得到了一個Beta室友。
　　住的還是雙人房。
　　「等等，為什麼？」喬之鋒不滿地跑去找室友們問清楚狀況，他們全都表示不清楚。
　　吳念澤甩著住宿通知單道：「我跟宇良住一起，雙人房三一八室，也是學校安排的。」
　　王宇良點頭附和。
　　余慶學低頭滑手機心不在焉地說：「我跟一個不認識的Alpha，天曉得我們會不會打起來。」

　　喬之鋒再跑去住宿輔導組追問安排宿舍的老師。
　　Alpha老師笑咪咪的說：「哎呀，那位Beta是轉學生，你系上大二的學弟呢，我想你還蠻會照顧人的，就多多關照他吧！」
　　喬之鋒被Alpha老師溫和卻不容反抗的笑容堵住了嘴，表面上還得裝作不在意，樂呵呵的答應老師會好好照顧新來的轉學生學弟，轉過頭砸嘴離開，連Beta的名字都忘了問。
　　他只好不甘不願的搬去那間雙人房。
　　三三二室，和吳念澤他們同一棟的三樓；順帶一提，吳念澤和王宇良的三一八室是在一樓。
　　學校的資源不錯，雖說是給兩人住的房型，但空間很足，住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可喬之鋒心有不滿，看什麼都覺得煩；收拾好東西以後沒等到Beta學弟來，就窩到三一八室抱怨去了。

　　於是當晚徐淵好不容易扛著行李找到正確的房間，聽聞老師保證給他安排了很棒的Alpha學長，名字還保密到不行，手裡攥著鑰匙有些忐忑的推開門。
　　他迎來一片黑暗。
　　徐淵愣愣地打開牆邊的燈座開關，環顧四周確認裡面是真的沒有人以後放下行李，輕嘆了口氣。
　　很棒的Alpha學長？
　　徐淵默默整理自己帶來的生活用品，對於Alpha學長的不知去向感到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
　　畢竟儘管天性使他們互相競爭，多數的Alpha還是更願意和Alpha在一起的。
　　Omega就不用說了，普通的Beta就還是乖乖跟Beta一起過普通的生活就好。
　　徐淵甩甩頭拋開那些紛亂的想法，鋪好床墊、洗了個熱水澡以後爬上床；他撥了通電話告訴父母這裡一切都好，然後抱著自己帶來的泰迪熊入睡。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裡只有自己一人，黑漆漆的，不管怎麼喊都只有空蕩的回音傳回來。
　　然後他看見一道光。
　　他循著光芒走去，光卻遠離他，他每往前走一步光就後退一步。
　　這樣一來一往的也不是辦法，他停下腳步忍不住對著光問：「為什麼？」
　　光沒有回答他。光熄滅了。
　　然後徐淵就醒了。
　　帶著眼角流下的淚。

02

　　喬之鋒在三一八室待了整整三天，搶來一條吳念澤的被子寧可在他們寢室打地鋪就是不肯回去。
　　期間也不是沒有回去過，畢竟他還要拿換洗衣物；但就是那麼剛好，他每一次都和Beta學弟錯開。
　　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不過喬之鋒也沒多在意，都是成年人了，屬於學弟的那一側看起來還有點生活氣息，應該是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喬之鋒就這樣快樂的賴在前室友的寢室直到吳念澤受不了把他趕回去。
　　吳念澤無奈地捲起被子居高臨下的指著門口說：「你不是應該要去關照一下新來的學弟嗎？你的室友？」
　　喬之鋒坐在地板上立刻反駁：「為什麼？他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吧！」
　　吳念澤不管不顧的把喬之鋒推出去鎖在門外，碰一聲甩上門。
　　……好一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喬之鋒搔搔頭髮，本想去找余慶學收留自己，但一想到他那邊還有不認識的Alpha又作罷，只好不甘願的回到自己寢室。
　　喬之鋒用鑰匙打開門，推開門的瞬間卻正好迎上要準備出門的徐淵。
　　喬之鋒低頭看見徐淵那張熟悉的臉，頓時愣在原地。
　　徐淵被擋住去路抬起頭看見喬之鋒，原本平靜的面容刷地蒼白一片；他瞪大眼睛，嘴唇顫抖著出聲：「學長……」

　　說真的，房門旁邊的牆壁上就貼著他們倆的名字，上下並排用簽字筆大大的寫在上頭；但就是那麼剛好，他們誰都沒去注意。
　　喬之鋒沒回來住，神經大條的忘了看。
　　徐淵忙著收拾東西和熟悉環境，見隔壁床的學長一連三天不回來，就忽略了這件事。
　　直到現在才真正見到面。

03

　　喬之鋒並不是無欲無求的人。
　　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曾有過一個交往對象。
　　是了，就是徐淵；他的高中學弟，現在是大學學弟了。

　　他們在他高三的時候在一起，大一的時候分手。
　　分手的理由現在想來還覺得有點可笑。因為當時的朋友們慫恿說和Beta在一起太蠢了，Beta有什麼好的？身體僵硬、長得也不漂亮，根本配不上像喬之鋒這樣優質的Alpha。
　　那時同儕的話對喬之鋒影響很深，他本來是想反駁徐淵哪裡不好了？他在床上又甜又可愛，人很聰明、也很優秀，哪裡都好。
　　可朋友們一天天的譏笑他，那些稱讚徐淵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樣都說不出口。
　　結果那段時間他被朋友煩得不行，把氣都出在徐淵身上；久而久之覺得徐淵越看越不順眼，吵架的次數一天比一天多。

　　徐淵雖然喜歡喬之鋒，卻並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一開始他曾試圖和喬之鋒理性溝通，想讓喬之鋒告訴他自己哪裡做得不好，他會盡力改正，只希望喬之鋒不要一見到他就發脾氣。
　　可喬之鋒哪裡說得出來？說到底都只是他在無理取鬧，徐淵根本沒有錯，還是那個美好的Beta學弟。
　　喬之鋒頂著Alpha的傲氣，愛面子又嘴硬。
　　徐淵不認識喬之鋒的那些朋友，心中忐忑卻也不願意就此放棄，還想努力弄懂他的想法。

　　那天他們又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吵架，當然還是喬之鋒無緣無故遷怒；徐淵難受的勾住喬之鋒的小指，難得在外頭放軟了姿態支吾出聲：「學長、我……」
　　「你不是問我覺得你哪裡不好嗎？」可當時喬之鋒正在自我厭惡的氣頭上，聽都聽不進去；他用力甩開徐淵的手，冷冷的丟下一句：「因為你不是Omega吧。」

　　這話一說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言重了。
　　但他甚至都沒膽子回頭看徐淵一眼。
　　他不敢。他逃跑了。
　　自此再沒聯繫。

04

　　回到現在。
　　徐淵驚愕的表情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恢復平靜的面容。他對喬之鋒點點頭說：「我先出門了。」
　　徐淵側身從門邊的縫隙溜了出去，留下喬之鋒一個人站在門口，一句話都沒說。

　　喬之鋒走進寢室反手帶上門，靠在門上扭頭對著徐淵的床位沉思。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喬之鋒有點混亂。
　　不是不知道徐淵考上哪所大學，事實上喬之鋒這兩年一直都有在默默關注徐淵的動態；徐淵很少發公開貼文，但他的朋友們都會標記他，從照片裡看來他過得還不錯。
　　徐淵原本讀的學校也不差，這兩間學校的師資和資源都很好，他根本沒有必要轉過來。
　　要說有什麼理由……
　　等等，停停停。

　　事到如今，擅自以為徐淵是為了自己而來，未免太過自作多情。
　　喬之鋒抹了把臉停止深思。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了，徐淵轉學過來、還成了他的室友，他該做的是思考如何和徐淵好好相處……
　　或申請換宿。

　　嗯？
　　對啊！申請換宿就能避免這種尷尬的局面了啊！
　　喬之鋒再一次佩服起自己的智商。
　　他趕緊到住服組去找和他要好的Alpha女老師，老師正好在位子上，他便和老師提出自己想換宿的要求。
　　「換宿？」老師從文件中抬頭，不解的看著喬之鋒問：「理由呢？」
　　「呃……」喬之鋒突然語塞。
　　理由？發現自己的新室友是前男友可以算理由嗎？
　　「如果沒什麼理由的話就別換了吧，換宿多麻煩啊。」見喬之鋒說不出話，老師推了下眼鏡，低頭埋首於成堆的資料之中。
　　不知道該怎麼撒謊、不敢說出真正理由的喬之鋒只好懨懨的退了出去。

　　換宿失敗，還有其他辦法嗎？
　　喬之鋒心不在焉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裡莫名覺得慌。
　　過往的記憶一下子全部湧上來，愧疚、不安、擔心，複雜的情緒縈繞心頭。
　　那天之後他還好嗎？怎麼回去的？有沒有哭？
　　他在原本的學校過得怎麼樣？為什麼轉來？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正當喬之鋒慢慢陷入自我懷疑的迴圈裡頭，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把他拉回現實：「喬之鋒學長！」
　　喬之鋒愣愣抬頭，發現不遠處喊他的是二年級的學弟陳弘毅；是個Alpha，排球校隊的，跟他還挺好。
　　喬之鋒抬手揮了揮，陳弘毅拿著排球，一身校隊的球衣球褲，看起來像是正準備打球或剛打完一輪。

　　陳弘毅興奮的小跑步到喬之鋒面前，舉起排球說：「我們要打球，學長要打嗎？」
　　喬之鋒指著自己的夾腳拖和休閒服笑問：「穿這樣打？」
　　陳弘毅立刻就回：「那你回去換個衣服再過來！我們在下排！」
　　喬之鋒想想也沒事，便應下：「行吧，我過去。」

　　陳弘毅一蹦一跳的回球場了。
　　喬之鋒回宿舍換上運動服和球鞋，拿了髮圈把自己稍長的頭髮綁起來，盡可能用最快的速度趕去約好的下排球場。

　　喬之鋒原本跑得很快，在跳下階梯以後卻漸漸放緩了腳步。
　　球場上人很多，男生女生都有，大家圍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他卻一眼就看見人群中的徐淵。
　　徐淵還是那麼引人注目，穿著背心短褲，漂亮適中的肌肉盡顯無疑。作為一名Beta，他確實比其他人都要出色；不僅僅是指外貌，就連體能和頭腦都幾乎要能追上Alpha。

　　陳弘毅見喬之鋒站在階梯上發呆，出聲大喊：「學長！快點過來！」
　　徐淵迎著聲音回頭，正好對上了喬之鋒的視線；他朝喬之鋒笑了笑，用力把排球拍在地上高高彈起又伸手接住，然後轉頭和其他人說話。
　　徐淵現在的樣子就像根本不在意似的，哪裡有早前時候的慌亂。
　　「來了！」喬之鋒壓下心裡的奇異，跳下階梯往場上奔去。

05

　　陳弘毅找來了十二個人剛好湊成了六對六，喬之鋒沒和徐淵一隊，他們成了對手。
　　——說起來，他還不知道徐淵排球打得怎麼樣。
　　高中的時候也不是沒打過球，但徐淵總喜歡在場邊看他，偶爾幾次下場也都看得出來是收了力道在打的，根本就沒有發揮實力。
　　喬之鋒知道徐淵體育好，但究竟好到什麼程度，徐淵從沒讓他知道。
　　徐淵在他面前一向是可愛的。雖然在公共場合不敢和他有太多親密互動，但私底下偶爾會向他撒撒嬌，勾著他的脖子稱讚他在球場上有多帥，給他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優越感。

　　喬之鋒愣愣地回想，為什麼呢？
　　為什麼徐淵從不在他面前用盡全力打球呢？
　　砰——！
　　一發有力的扣球擦過他的耳際。
　　喬之鋒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隊友們見狀已經開始哈哈大笑：「欸——學長走神了嗎？你要小心點啊！」
　　「徐淵是我們新來的大砲手欸！很兇的！」
　　「他超強的哦！」

　　喬之鋒猛地回神，面前徐淵一下一下拍著被撿回來的排球；他扭扭脖頸，隔了一層網子盯著喬之鋒輕笑一聲：「發什麼呆呢？學長。」
　　頭頂上陽光炙熱，沒幾分鐘就曬得他們一身汗。
　　喬之鋒卻狠狠打了一記冷顫。

　　徐淵他從來都是可愛的。
　　總是帶著燦爛的笑容，無時無刻都像一顆小太陽，把自己的溫暖和熱情全部給了喬之鋒。
　　不過人都是會變的。
　　就算分別的時間不長，也足夠讓一個人有所改變了。

06

　　徐淵不愧為眾人期待的大砲手，整場下來和舉球員配合得完美無缺，殺傷力十足；不光是開場的那顆跳發球，還有後來的幾個強力殺球，全都令喬之鋒嘆為觀止。
　　喬之鋒不僅接不到徐淵打過來的球，有幾次勉強去接，還被打偏了手。
　　三局只打了兩局都是徐淵那邊贏，喬之鋒這邊理所當然的輸了，而且輸得徹底。

　　結束後大家一起幫忙收球，喬之鋒是學長，學弟妹們就沒讓他動手。
　　他站在一邊偷偷觀察徐淵幫忙大家撿球的模樣，心裡默默地想，高中時看他打球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反差之大讓他一時之間忘了該怎麼反應。
　　這才是他原本的實力嗎？還是後來才……？
　　那麼在他面前的徐淵又是……？

　　沒多久東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喬之鋒把寶特瓶精準投進垃圾桶，走到徐淵面前對他說：「一起走吧。」
　　徐淵愣了愣，喬之鋒這才補充：「你不回宿舍嗎？」
　　「……要。」徐淵略顯僵硬的點點頭。
　　「什麼？」其中一名Beta學妹聽見他們的對話突然好奇的插嘴進來：「學長你們……」
　　「我們現在是室友。」喬之鋒搶在學妹之前回答，眼神則示意徐淵跟上。
　　徐淵對學妹和其他同學們揮了下手，不發一語的跟在喬之鋒後頭幾步遠的距離。

　　一路無話。
　　算一算也有近三年沒有聯絡了，喬之鋒雖然有很多事情想問、很多話想說；可當真剩下他們倆獨處的時候，卻又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太遜了。喬之鋒有些洩氣的想。
　　可徐淵就這麼默默跟在後面，看起來一點也沒有要開口的樣子，要是想聊點什麼，那就還是得由他來起頭。

　　於是喬之鋒在終於快到寢室的時候停下腳步，轉過身子向徐淵開了一個差勁透頂的話題：「你、你變化蠻多的嘛，跟以前都不一樣了，哈哈。」
　　「那是因為你喜歡。」徐淵立刻就答。
　　喬之鋒一愣。「……什麼？」
　　徐淵抬頭，在他們重逢後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地對上喬之鋒的視線；他低下頭舔舔乾澀的嘴唇猶豫了半晌，才又重新抬頭對著喬之鋒說：「我知道你喜歡可愛又會撒嬌的類型，所以盡量配合你的喜好讓自己變成你喜歡的樣子……你會覺得不一樣是正常的，我本來就不是那樣子的人。」
　　徐淵的眼神沒有一點波動，清澈透明，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喬之鋒被徐淵的一席話衝擊得腦袋幾乎當機，脫口而出：「為什……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以後又趕緊掩嘴。

　　還需要問嗎？
　　徐淵牽起嘴角輕哼一聲，像是自嘲，沒有回答。
　　從喬之鋒的反應看起來，應該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他越過喬之鋒率先進了房，只淡淡丟下一句：「請多指教，學長。」

07

　　「學長。」
　　高中二年級的徐淵比較靦腆，儘管已經確認了交往關係，卻還是改不了喊喬之鋒「學長」的習慣。
　　因為年級不同、教室又隔得遠，平時要不是特別過去，就連巧遇都遇不到；為了見面又不被其他人發現，他們只好趁午休時間偷偷跑到通往頂樓的樓梯間，躲在一處無人經過的角落聊天。
　　「你該試著叫我的名字了吧。」喬之鋒不只一次揉著徐淵軟嫩的臉一遍遍糾正他說：「來，之——鋒——跟我唸一次？之鋒？」
　　徐淵捨不得甩開喬之鋒的手，雖然害羞得不行，但還是會紅著臉努力配合他，羞怯的複述一遍：「之、之鋒……學長。」
　　真的很可愛。
　　喬之鋒見徐淵漲紅著臉不敢抬頭，便也不忍心再繼續欺負他，只好給他一個吻作獎勵，不再勉強。

　　徐淵仰著頭讓喬之鋒一下一下親吻他，自己都覺得有點矯情。
　　可他有什麼辦法呢？
　　他仰慕的、優秀的Alpha學長，主動對他說喜歡、說想要和他在一起。那時的喬之鋒於他而言，雖然認識，卻仍是帶了點距離感的存在；他像一道遙不可及的光，卻在某天突然靠近你，還允許你碰一碰他。
　　「我會多練習的，之、鋒……學長。」徐淵不想總讓人失望，在喬之鋒放開他的瞬間抓住他的手腕，主動在他手背印上幾個吻。
　　喬之鋒用拇指抹了下徐淵下唇上的水潤笑道：「不急啊，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喬之鋒最終還是沒有等到徐淵面色如常的喊他的名字，而徐淵練習了很久很久，最後也沒能好好說出來。
　　就這樣散了。

+++

06跟07一起看會比較好，所以一次放兩篇

字有點多所以用回覆的。

現在的劇情進展害我有點想哭，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誤會而分手，徐淵根本沒有錯，對於Beta來說，這種話最傷人了，他這麼好，根本不該受到如此毫無道理的責難，但我想徐淵應該有過痛苦、自責的一段時間吧，不然也不會記得這件事，真想呼呼他。

人總是要失去後才會學會珍惜。喬之鋒你給我皮繃緊一點。

好喜歡這種痛痛的感覺，多來一點刀我都承受得住！

08

　　征愣間徐淵已經拿上換洗衣物和臉盆逕自去洗澡了。
　　喬之鋒回過神來，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後也帶著盥洗用品，虛掩上房門到淋浴間去沖掉一身黏膩。

　　在政府及衛生署針對法令的改革下，多年來不停宣導自主管理及定期檢查，現如今已經很少有Omega突然發情的情況了。偶爾，針對突發事件，也在四處設立緊急應變措施，盡可能地將傷害減到最低。
　　目前學校宿舍除了區分男女宿，裡頭還另外將Omega單獨隔開，Alpha和Beta共用，用以減少彼此干擾的隱憂。

　　傍晚時間，浴室裡除了他們倆也沒有其他人了。
　　喬之鋒刻意進了最裡面的淋浴間，和徐淵中間正好隔一個隔間，還在裡頭待到外面沒有聲音、確認徐淵走後才出來。
　　喬之鋒裸著上身倚在洗手台刷牙，一邊斷斷續續地想徐淵方才說的那些話。徐淵的意思是，那些惹人疼惜的可愛，全是建立在對他的喜歡上；現在不喜歡了，自然不必再假裝，可以不用迎合喬之鋒的喜好做回他自己。
　　——他原本的樣子。

　　砰。
　　一聲物體撞擊的悶響將喬之鋒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循聲撇頭一看，居然是徐淵。他捂著自己的前額低頭小聲哼哼，隨後又像沒事一樣扭過頭說：「我忘了拿東西。」
　　喬之鋒還來不及說什麼，徐淵便快步走進他剛剛用的那個淋浴間，出來時手上多了一罐洗面乳。喬之鋒只好拿起衣服披在肩上說：「噢、嗯……我也要回去了。」
　　徐淵搓揉著額頭上剛剛撞出來的紅痕，眼神不自在的轉了轉，很小很小的應了聲：「嗯。」

09

　　那天晚上他們頭一次同時在這間寢室睡覺。
　　雙人房的格局是一人佔據一個半邊，門一進去是衣櫃、接著床鋪、最裡面靠窗的才是書桌，書桌和書櫃一體成形；一般來說這種房型其實是給研究生住的，就是不知道住輔組這次怎麼安排的，居然把大學生也排到這裡。
　　不管怎麼樣，至少這學期就得這麼過了。

　　午夜，喬之鋒忽然被一道細碎的人聲吵醒。
　　「唔……」微弱的呻吟從另一頭傳來。
　　喬之鋒淺眠，稍有一點聲響都很影響他的睡眠品質；他睜開眼睛四處張望，用氣音喊了一聲：「徐淵？」
　　回應他的是一聲低吟：「唔嗯……」
　　喬之鋒起身一看，這才發現對床的徐淵抱著被子蜷縮著身體顫顫發抖。
　　他這是……作惡夢了嗎？喬之鋒有點慌亂，雖然黑暗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徐淵的聲音聽起來很難受的樣子，左右翻了好幾下都沒有和緩的跡象。

　　徐淵這副樣子讓喬之鋒很難再入睡，但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把人叫醒；不管他，好像又太冷情了。
　　喬之鋒坐在床上思索了片刻，還拿起手機上網搜尋關鍵字，但實在找不到什麼好方法。
　　——最後他釋放了自己的費洛蒙。
　　喬之鋒的費洛蒙是淡淡的鳶尾花味，依稀記得徐淵總是挨著他的肩膀說喜歡這個味道，就想嘗試看看能不能讓他好受一點。

　　Beta的嗅覺不靈敏，喬之鋒抓不準能讓他剛好舒緩下來的量，見徐淵仍皺眉囈語，便又多放了些出來。
　　沒想到徐淵忽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他面色潮紅，抬手抹去前額的汗用不大的音量說：「不要用費洛蒙。」
　　喬之鋒嚇了一跳，連忙解釋：「不是、我是看你很難受的樣子……」
　　徐淵揉揉鼻子，雙手抱膝靠著牆把自己縮成一團，嘆了口氣小聲道：「對不起，不用了。」
　　喬之鋒頓了一頓，下意識就想再多說些什麼：「你……」
　　「學長。」徐淵打斷他說：「真的不用了，我不是Omega，就算聞了你的費洛蒙也不會比較好的。」

　　喬之鋒聞言半張著嘴渾身一僵，胸口像是被針輕輕戳了一下，不疼、但很痠，脹痛感一點一點的逐漸在身體裡蔓延開來；喬之鋒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徐淵的語氣並不強烈，或可以說是十分平靜了。喬之鋒無法從那句話裡抓到徐淵的情緒，他根本沒有想到徐淵會用這種話來拒絕他，讓他猝不及防的又想起自己曾說過的重話。
　　喬之鋒嚥下唾沫，躊躇了好半晌之後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支支吾吾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徐淵將臉埋進手臂把自己抱得更緊，沒有接話。他安靜了很久，久到喬之鋒還以為他正在醞釀要說些什麼，耐著性子坐在床沿等著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然而他們沉默了很久，指針一分一秒的走，等到最後卻只等來徐淵一聲：「嗯。」

　　對話到這裡是進行不下去了，喬之鋒怕自己怎麼說都不對，輕嘆口氣躺下來重新鑽進被窩。
　　徐淵挨著牆偷偷觀察對床的情況，在確認那頭沒有動靜後才終於鬆了口氣；他拉起棉被把藏在裡頭的泰迪熊拿出來，小心翼翼的在外面晃了幾下之後又塞回去，之後躺下來拉高棉被罩住全身。
　　在他製造出來的密閉空間裡，飄著淡淡的鳶尾花香；徐淵閉上眼睛把沾染上氣味的泰迪熊湊到鼻間，濃郁的香氣便衝進鼻腔裡流竄全身。
　　熟悉而懷念的味道令緊繃的情緒得以放鬆，徐淵強忍住隨之而來的一點點鼻酸，肩膀沉下逐漸感受到睡意襲來，沒多久就睡著了。

　　他久違的睡了個好覺。
　　而喬之鋒反覆回想他們過去相處的種種，直到天濛濛亮才輾轉睡去。

10

　　隔天徐淵早八的課，因此喬之鋒十點多醒來時房間裡早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徐淵倒是體貼的沒拉開窗簾，把刺眼的陽光結結實實的擋在外頭，只不過開了個小縫吹散僅存的鳶尾花香。
　　對面的棉被疊得整齊，被脫下來的睡衣隨意的鋪在床上，就好像昨晚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喬之鋒揉揉酸澀的眼睛，下床套上外出的T恤和短褲，帶著盥洗用具到浴室洗臉刷牙。

　　他在那裡遇到明顯也是剛起床正在刷牙的吳念澤。
　　喬之鋒愣了下，站定在吳念澤旁邊轉開水龍頭問：「你怎麼在這裡？」
　　「樓下在打掃。」吳念澤含糊地說。
　　哦，這樣啊。喬之鋒想起自己大一時也曾經在早上被分派到學校的某個角落打掃校園，了然的點點頭。
　　喬之鋒又問：「吃早餐嗎？」他擠出牙膏補充：「早午餐。」
　　吳念澤瞥了他一眼，把嘴裡的泡沫吐乾淨之後才回答：「行啊，宇良剛醒，他也要吃。」
　　「嗯哼。」

　　他們都是下午的課，喬之鋒和吳念澤約在宿舍門口碰面，先回了趟房間收好東西拿上錢包，和另外兩人碰頭之後有默契的決定到學校餐廳解決早午餐。
　　十一點多，餐廳裡還沒有什麼人；他們沒急著佔位子，分頭買好自己的份之後才一起找了一張乾淨的四人桌落座。

　　吃著吃著吳念澤忽然開口問：「……怎麼樣？」
　　喬之鋒正在恍神根本沒聽進去，愣愣地反問：「什麼怎麼樣？」
　　吳念澤翻了個白眼，只好重複一遍：「你和你的新室友、那個Beta學弟，相處得怎麼樣？」
　　喬之鋒頓了一頓，想到徐淵昨晚作惡夢的事就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手上筷子滑了一下，原本夾起的滷肉又掉回盤子裡；他笨拙地想要再夾起來，無奈被吳念澤的問題問得腦子一團亂，試了幾次居然又滑回去，最後煩躁的將筷子直直戳進肉裡咬牙說：「很好啊，不錯。」
　　一旁王宇良聞聲抬頭，見喬之鋒少見的露出不耐煩的樣子，嘴裡嚼著青菜含糊問：「怎麼了？」
　　喬之鋒粗魯的提起筷子咬下一口肥肉，故作鎮定地回：「沒有，沒事。」
　　吳念澤用筷子指著喬之鋒比劃幾下，嗤笑一聲：「你他媽騙誰？當我們兩年室友當假的？」
　　「那個Beta。」王宇良也察覺到不對勁，他放下筷子雙臂環胸，似笑非笑的看著明顯慌亂的喬之鋒說：「聽說蠻優秀的啊，加了系排，跟大家處得也不錯。」
　　喬之鋒一愣：「你們知道他？」
　　吳念澤聳聳肩道：「這有什麼難的？你房間門旁邊就貼了名字啊！」

　　……靠。喬之鋒無語，還真的是。
　　「讓我猜。」王宇良看著喬之鋒的表情變了又變，臉上笑意更深，「說到那個學弟就讓你這麼反常，有幾種可能性。我肯定你們以前就認識，當時可能關係不錯但後來散了，根據我對你的了解，如果是朋友、同學或家人應該不至於讓你這麼煩……那就只剩下一種了。」他彈了個響指道：「Ex關係，這個推理怎麼樣？」
　　哦，哇哦，還真準。喬之鋒撐著頭沒好氣的說：「名偵探王宇良，謝了。」
　　「不客氣。」王宇良和旁邊的吳念澤擊了個掌說：「Beta前男友，難怪你對那些喜歡你的Omega不理不睬。」
　　喬之鋒愣了愣，覺得這話說起來不太對，立刻皺眉反駁，「跟那沒關係。」他垂下眼眸，忽然想到他們剛認識那時候的事，低聲說：「跟他是Beta還是Omega……一點關係也沒有。」

11

　　最一開始是在導師辦公室。
　　徐淵是很認真的學生，從國中開始就是如此，成績一直都維持得很不錯；可不知道為什麼，唯獨英文就是怎麼念都念不起來，國中是這樣，到了高中還是一樣。
　　於是，升上高中的第一次段考，徐淵理所當然地把英文考砸了，還被父母下了最後通牒，要是接下來英文成績都沒有提升就得被送去補習班。
　　徐淵不太喜歡補習班裡頭的氛圍，也不想請家教，左思右想之下只好在午休時間到辦公室拜託老師替他惡補——他的英文老師就是喬之鋒的班導師余歆慧。
　　那年喬之鋒高二、徐淵高一。喬之鋒從高一就被推出來當班長，和老師們都相處得很不錯，有事沒事就會和英文小老師一起被余歆惠叫到辦公室裡幫忙她拿考卷、拿作業、做做雜事或閒聊。
　　他就是在那時候見到徐淵的。

　　余歆惠小小的辦公桌除了她的辦公椅之外又塞了一張高腳凳，徐淵坐在那裡，整張臉都快埋進考卷裡彎著腰拼命點頭，聽余歆惠指著他滿江紅的小考考卷滔滔不絕的訂正答案。
　　徐淵人高，但不瘦，和余歆惠兩個人擠在一起顯得有些彆扭；喬之鋒覺得那個畫面有點好笑，便走過去主動向他搭話：「學弟英文不太行啊？」
　　徐淵愣了愣，抬眼看了一眼喬之鋒，又撇開視線微紅著臉點頭應聲：「嗯。」
　　「我英文還蠻好的，幫你看看？」也不等徐淵回答，喬之鋒抽起他的考卷順手揉了把他的髮頂道：「你看小惠姊都快忙不過來了，我來幫你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解決問題。」
　　「你什麼時候這麼善解人意了喬之鋒？」余歆惠笑著調侃，卻是真的有其他事情要先忙；她起身對喬之鋒使了眼色讓他補上自己的位子，拿起資料拍拍喬之鋒的肩膀就先行離開了。

　　喬之鋒順勢坐了下來，從面前的筆筒中抽出一支紅筆在手上轉了轉，對徐淵說：「開始吧？」
　　徐淵都還沒反應過來身邊就換了個人，他眨眨眼睛僵硬的點點頭，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
　　好在喬之鋒也不講究，低頭大致瀏覽整份考卷之後就開始講解了；他的口音雖然不算標準但說明都很清楚，還會先念過一遍英文讓徐淵試著解釋，真的有不懂的地方才會幫忙翻譯。
　　一題一題極有耐心的帶著他把錯誤的地方改正。

　　徐淵在喬之鋒低頭唸閱讀題的時候偏頭偷偷看他的側臉，忽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個長相帥氣、看起來有點吊兒郎當的學長，居然真的坐在他旁邊整整三十分鐘就為了幫他解決一張英文考卷。
　　喬之鋒的睫毛很長，低垂眼眸的時候一眨一眨的，好像都快蓋住眼睛似的又捲又翹；徐淵沒有接觸過像喬之鋒這樣好看的人，忍不住又多看了好幾眼，一不小心就看得失神了。

　　喬之鋒沒多久就發現徐淵恍神了，死死盯著他神智都不曉得飄到哪裡去，反正肯定沒有在認真聽講。喬之鋒於是壞心的突然出聲，「你看我做什麼？」他斜睨著徐淵挑起嘴角笑道：「我臉上有題目嗎？」
　　被一眼識破的徐淵猛然回神，「沒沒沒沒有。」他倏地滿臉通紅，連耳朵尖都藏不住羞愧的粉紅色，趕緊提筆假裝要寫下筆記。
　　不過徐淵根本沒把喬之鋒說的話聽進去，筆尖晃動楞是一個字都寫不出來；他憋著一口氣連脖子都紅了，看都不敢看喬之鋒一眼。
　　喬之鋒撐著頭推開徐淵捏著筆桿的右手，替他在紙上寫下自己剛剛說的幾項重點。
　　「好了，都訂正完了。」喬之鋒用筆尾點了點徐淵通紅的鼻尖，起身笑著說：「恍神的部分你自己回去看，我要先回教室了。」
　　徐淵點點頭，沒有出聲。
　　喬之鋒瞥了眼傻愣愣的徐淵，覺得小學弟還挺可愛的，輕笑一聲：「怎麼不說話？」
　　徐淵這才困窘的揉揉鼻子，盡量表現誠懇的道謝：「謝謝學長。」

　　離開前喬之鋒揉揉他的頭說：「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喬之鋒。」
　　徐淵按著被喬之鋒揉亂的頭頂，怔怔的抬頭望著喬之鋒的笑臉；天花板的日光燈打在他頭頂上映出一圈光暈，亮得讓人暈眩。
　　「徐淵。」

12

　　那天之後又在辦公室進行了幾次英文教學，喬之鋒覺得辦公室的椅子坐起來實在不太舒服，便和徐淵重新約定好每天午休時間到通往頂樓的那個樓梯間集合，改成在那裡替徐淵解答他不懂的英文問題。
　　喬之鋒還強調要徐淵吃飽飯再過去，交換了聯絡方式以免臨時有事情的時候等不到人。徐淵乖乖照著他的話做了，才發現每一次他到的時候喬之鋒都已經坐在階梯上等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有沒有好好吃飯；他覺得這樣挺不好意思的，每天都暗自想著必須再來得早一些，卻總還是被學長搶先一步。

　　喬之鋒對徐淵招招手讓他坐到自己旁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成四方形的小便條遞給他說：「我幫你畫了現在完成式和過去完成式的時間線，你這兩個比較弱，回去要多看看。」
　　徐淵攤開便條紙，上頭畫了兩條筆直的線，又用黑筆和紅筆做了註記讓兩個完成式所涵蓋的時間點一目了然。
　　徐淵小心翼翼地按著摺痕把便條折回小四方形收進口袋裡說：「謝謝學長。」
　　「客氣什麼。」
　　徐淵搖搖頭，隔著褲子捏了捏那張小紙片確認它還好好地躺在那裡。
　　他其實很想知道為什麼喬之鋒願意犧牲自己寶貴的午休時間來替他補習。他很想問，他們素昧平生的，為什麼喬之鋒從不向他要求回報，這樣一天天極有耐心的帶著他訂正題目，對他根本就沒有好處才是。

　　但他不敢問。
　　三十分鐘說長不長，說短，是真的短。
　　徐淵很珍惜這段午休時間，他們並肩坐在不算寬闊的階梯上對著一張考卷比劃，有時候靠得太近還會不小心撞到對方的膝蓋；他們距離很近，感覺一撇頭就會碰到鼻尖，讓徐淵每次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深怕自己一不小心犯蠢做了什麼傻事。
　　喬之鋒渾然不覺徐淵的僵硬，揮著考卷大力讚賞：「你不覺得紅字越來越少了嗎？還不到一個月就有這種效果，你真的很認真耶。」
　　徐淵被誇的臉一紅，緊張的手掌覆在膝蓋上來回搓揉，結結巴巴的說：「那是、要謝謝學長……還幫我整理筆記、什麼的……」
　　喬之鋒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徐淵通紅的耳朵笑道：「別害羞啊。」
　　徐淵低下頭不敢看他：「我、我我我沒辦法……」
　　「你怎麼那麼可愛啊。」喬之鋒最後用一種近乎無奈的語氣溫柔的說。

　　可愛。
　　徐淵頭低得都要埋進雙腿之間，頭一次被人用「可愛」來形容自己。
　　他覺得心臟好像快要爆炸了，感覺跳動的速度正在瀕臨極限，但還是小聲反駁：「哪有人說Beta可愛的。」
　　喬之鋒輕笑：「那就由我來說吧。」
　　徐淵一聽，分不清喬之鋒那句究竟是真話還是玩笑話，只知道自己更加冷靜不下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了。

13

　　喬之鋒純粹就是閒著沒事。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和想法，也不帶太複雜的情緒或思維；他只是偶然在辦公室看見英文成績不太理想的學弟，剛好自己英文還不錯就順手教一下想說能讓班導師喘口氣。
　　畢竟余歆惠最近接了學校高二升高三英文講義的主編老師，平時可是忙得不得了。

　　一開始雖然是這麼想，不過實際和徐淵有了更深的接觸後喬之鋒的心境其實也跟著慢慢有些改變。本來看著小學弟人高馬大的還以為是個活潑開朗型的人，沒想到卻是個一調戲就臉紅小朋友，說沒幾句就連耳朵都紅透了，可愛得不得了。
　　喬之鋒覺得徐淵的反差很有趣，便對他萌生了更多好奇。
　　於是，本來只有在確認午休時間能不能碰面才會開啟的對話框，不知不覺間多了很多在那之外的閒聊。

　　徐淵是個Beta，上頭還有一個姊姊，和父母四個人住在離學校不遠的公寓；平時都是走路上學，只有下雨會搭公車。喜歡蘋果、討厭青椒，最擅長的科目是數學，最不擅長的則是英文；偶爾會看少年漫畫，假日喜歡出去爬山或游泳，電影只看動作和奇幻片。
　　從比較廣泛的興趣到細微的嗜好，他們斷斷續續的聊著彼此之間諸如此類的細碎瑣事；同時，午休時間的英文教學也繼續順利進行，一天一點、一點一點的……

　　又過了一個多禮拜，週二的時候徐淵難得興致高昂的捏著考卷早早就等在樓梯間，第一次比喬之鋒還要早到，一看見人就揚著嘴角開心的說：「學長，今天的英文小考我考九十分。」
　　喬之鋒停下步伐抬頭看向站在最高處的徐淵，難得見到他那麼興奮的樣子，「真的？太厲害了，這是你考最好的一次吧？」對他招招手示意他把考卷遞過來。
　　徐淵一蹦一蹦的跳下階梯，站到喬之鋒面前攤開考卷喊了一聲：「你看！」
　　喬之鋒配合的拍拍手，捏捏徐淵的臉頰稱讚：「哦哦——是貨真價實的九十分耶！」
　　「嗯！」徐淵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耳廓迅速染上一層淺淡的粉紅色，卻沒有像平時一樣害羞地躲開。
　　他只是乖乖的站著，任喬之鋒對他的臉又捏又揉。

　　十月底的正中午還是有些炎熱，沒幾分鐘就被蒸出一層薄汗。
　　暖黃色的陽光從走廊外側放肆的照進來，撒在他們身上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光影；徐淵的臉頰微紅，蹭了幾下貼在臉上的掌心，對上喬之鋒的一雙眼睛裡盛滿了笑意。
　　那是喬之鋒不曾見過的模樣。
　　他緩緩收回了手，心臟鼓動，五指收緊又張開，突然有種耳鳴的既視感，好像聽不見周圍任何響動似的，奇異感油然而生。
　　不過那種感覺只維持了幾秒，下一刻又全都恢復原狀。

　　喬之鋒覺得很熱。
　　他明明不怕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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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WT終於順利結束了，又累又滿足(›´ω`‹ )

14

　　自從那股詭異的熱度無預警騰升又迅速消退以後，喬之鋒開始意識到他對徐淵的肢體接觸似乎是有點多過了頭。
　　他對其他人可不曾有過這麼多親密接觸，甚至自己都不太喜歡被捏臉摸頭，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徐淵就忍不住想弄一弄他；喬之鋒回想起徐淵順從的模樣沒來由的又是一陣燥熱，實在沒有辦法安穩地坐在教室裡和朋友們聊天，便找了個藉口在午餐時間到外頭吹風冷靜冷靜。

　　喬之鋒漫無目的地在學校裡的兩棟教學樓之間來回轉，不知不覺竟晃到一年級所在的前棟一樓。
　　接著就在他還對著頭頂上的班牌恍神的那一剎那，身體突然無預警失去平衡，手腕被扣住猛地往後扯。
　　喬之鋒勉強穩住身體讓自己站直，都還來不及回頭看，熟悉又帶著詫異的聲音倒是先一步傳來：「學、學學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
　　啊——是徐淵呢。
　　喬之鋒笑了笑，認出聲音以後就不急著甩開手頭也不回地說：「怎麼，我不能來這裡嗎？」
　　徐淵聞言放鬆了力道支支吾吾地回答：「也不是、就是、我……沒有、那什麼、第一次看到你過來……有點驚訝。」
　　喬之鋒這才終於能回過身子好好看著徐淵說話。面前的徐淵一身短袖短褲的運動服，臉頰紅通通的上頭佈滿汗水，就連髮尾都滴著小水珠。
　　他伸手捻去一顆匯聚在髮梢的汗珠問：「剛上完體育課？」
　　徐淵抬頭愣了愣：「啊、嗯……」
　　「趕快把汗擦一擦吧，教室涼，小心感冒。」
　　「好，謝謝學長。」
　　「謝什麼？」
　　「也、也沒什麼。」

　　話題到這邊忽然就停了，喬之鋒一時想不到該怎麼接話正琢磨著是不是該離開，就見徐淵吸了吸鼻子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在他開口前問：「學長吃飯了嗎？今天要不要一起吃？」
　　「我沒有帶便當。」
　　「那你可以跟我分著吃？」
　　「好啊。」
　　徐淵讓喬之鋒在走廊上等他領回熱好的便當，喬之鋒才知道原來他停留的班級正是徐淵的教室；他看著徐淵在教室裡和同學不知道比劃了什麼，好像還指了指窗外，結果引來一陣高聲讚嘆。
　　徐淵把燙手的便當盒裝進一個藍色的小袋子順手帶上英文課本，又被幾個男生攬住說了幾句話才順利走出教室。

　　「好久啊。」喬之鋒邊走邊假意抱怨。
　　「對不起，他們有點好奇你是誰。」
　　「那你怎麼說？」
　　「就一個學長。」徐淵走在前面，聲音帶著笑輕聲說：「不想說太多，免得他們都想認識你。」
　　徐淵的頭髮很短，遮擋不住的後頸處和兩隻耳朵有那麼一點點紅。
　　喬之鋒走在後頭偷偷揉了幾下耳垂，在心裡說服自己只是因為天氣太熱了才會有點反常。
　　包括壓在心底深處那揮之不去的騷動。
　　全部都怪罪給這過於炎熱的十月。

15

　　喬之鋒不是因為徐淵是個Beta而和他走到一起，而是先認識了徐淵這個人，彼此熟悉了以後才知道他是Beta，最後敵不過那種想要碰觸對方的心情而慢慢走到一起。
　　第二性別並不是干預他們彼此吸引的主要原因，個性才是。徐淵他可愛、認真而且努力，喬之鋒喜歡他的暗自拼命。
　　——「喜歡」。

　　喬之鋒已經忘記他確切是什麼時候為這份感情寫下註記。高二到高三這一年他和徐淵的接觸有增無減，他們從只在午休時間見面到偶爾會在假日約出來；可能去看電影，也有的時候是去圖書館念書。
　　徐淵在他面前總是比較害羞，和在朋友之間嘻笑打鬧的樣子很不一樣；喬之鋒曾經見過兩者之間的差異，原本沒覺得有什麼，直到他逐漸意識到自己某方面的情感正在慢慢失控才頓悟——會不會其實徐淵也有那麼一點點……在意他？
　　就一點點。

　　在這個容易胡思亂想的年紀，一旦認知到自身對某個人的特別重視，就會不自覺地去想對方的舉動是不是同時也在暗示些什麼。
　　像是不經意地對上視線、有默契的叫了對方的名字或同時想到要傳訊息，其實就是很稀鬆平常的巧合，卻還是忍不住希望自己有點特別。
　　簡稱「自作多情」。
　　對於剛分化不久的高中生來說，費洛蒙的影響可大可小，更多的則是還處在互相探索的階段。喬之鋒是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對象還是一個Beta；這讓他Alpha的氣勢完全派不上用場，笨拙的都不知道該怎麼整理這份心情。
　　想要確認，又不曉得該如何跨出最重要的那一步。

　　進退不明的情況持續有一段時間，英文教學沒有間斷，徐淵終於順利拿到不錯的學期成績，而且出乎意料的比預期要高很多很多。徐淵一拿到成績單就趕緊翻拍傳給喬之鋒，從簡短的文字訊息中都能察覺到他的興奮。
　　徐淵問喬之鋒有沒有什麼是他能夠做的。
　　喬之鋒想了想說，不然你陪我去看一場電影吧。

　　寒假的電影院無時無刻都擠滿人，他們轉而去二輪戲院看了午場電影。是很老舊的一個片子，講的就是一些種族和家庭之間的議題，節奏很慢、色調很暗、內容實在也稱不上有趣。
　　標準的時代電影。
　　但還是看完了。散場後徐淵買了一支霜淇淋和他並肩靠在人行道的欄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電影中的幾個場景。
　　徐淵仰頭看著天空咬下霜淇淋的尖端，喬之鋒微低頭偷偷看他撐著欄杆的那隻手，就聽他忽然問：「學長你今天怎麼老是盯著我看？」
　　喬之鋒心虛的下意識扭頭迴避：「啊、沒……沒有什麼。」

　　他還以為不會被發現。畢竟徐淵這一整天下來都沒怎麼把視線移到他身上，就連說話的時候都直視著前方，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喬之鋒自己倒是緊張得不得了，第一次看徐淵穿便服讓他忍不住想多看幾眼；他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要是徐淵沒在注意他就根本不會發現的那種……
　　思及此，喬之鋒猛然抬頭，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徐淵看向喬之鋒忽地一愣，一張臉倏地通紅，就連脖子都染上一層薄粉色；他嘴巴開了又闔，手掌不知所措的覆在後頸處來回搓揉，咬住下唇低頭不語。
　　喬之鋒愣愣的看著徐淵這一連串的反應，緊張的吞下一大口唾液；他瞥見他們輕觸在一起的指尖，悄悄挪了一下勾上徐淵的食指。
　　喬之鋒只是突然很想試著碰一碰他。
　　而徐淵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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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了一趟
想快點擺脫什麼都寫不出來的瓶頸qq

16

　　搭著回憶吃起來的午飯有些索然無味。喬之鋒回想他們從認識到正式開始交往前的片段沉默了很久，最終卻沒有開口向王宇良解釋他那句「跟他是Beta還是Omega一點關係也沒有」的含意。
　　不是不想說，也不是覺得解釋了沒有用，而是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把這些情感準確的用言語表達出來。
　　當時的喜歡是真的喜歡，後來……難道後來就不喜歡了嗎？喬之鋒現在想想，大概不是的。
　　就算是到了現在，他想自己大概還是對徐淵存有一些感情的，只是當時急躁了說錯話了以後不敢再面對，也不知道該如何化解；如今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要他再去提起，想想又覺得不太恰當。
　　也許人家根本不在意又或者忘記了也說不定，也許這中間又有了新的對象也說不定……想歸想，喬之鋒心裡明白得很，他只是在不斷為自己的懦弱和自尊找藉口罷了。
　　明明都很清楚，為什麼就是沒辦法好好表達出來呢？
　　如果他能知道答案，也許就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了吧。

　　王宇良和吳念澤見喬之鋒忽然安靜下來，相互對視一眼後一個看手機一個低頭扒飯，倒也沒想再去追問他。
　　那個新來的學弟和喬之鋒之間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從喬之鋒略顯嚴肅的表情看起來，似乎不太適合他們繼續深入追究。
　　喬之鋒很少、或幾乎不曾談及自己感情方面的事情，雖然會和大家出去玩、聯誼、吃飯，但從來沒看他和誰走得比較近，就算問了也只會被敷衍說沒有興趣。
　　王宇良偷偷傳訊息給吳念澤。
　　──原來不是沒有興趣，而是心裡還有人，根本沒放下。

　　吃完飯後三個人下午都課，一起走到半途就各自分開了。
　　喬之鋒用單肩背著背包，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到系館門口。
　　忽然間背後有道熟悉的聲音叫住他：「學長，你書包拉鍊沒拉。」
　　喬之鋒抬腳正準備走上階梯的動作一頓，趕緊把書包往前甩低頭查看，最前面放雜物的小格還真的忘記拉起來；他愣了愣，趕緊把拉鍊重新拉上，同時也認出後面那是徐淵的聲音。
　　「謝……」他剛想道謝，一回頭卻看見徐淵身邊還站了個人。
　　男的，比他高也比他壯，渾身同類的氣息，長相卻很陌生。學校裡的Alpha不多，彼此也都認識，顯然這個人不是轉學生就是其他學校的學生。
　　喬之鋒在心中迅速推敲，匆匆一瞥便移開視線對徐淵道謝：「謝謝。」
　　「沒事。」徐淵淡淡的這麼說了聲，就扭頭對他旁邊的人說：「那我去上課了。」
　　「晚上要一起吃飯嗎？」那人在徐淵走之前突然這麼問。
　　徐淵愣了愣，悄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喬之鋒，嘴巴張了又闔，思索了半晌後才蹙著眉回頭答了一聲：「好。」

17

　　喬之鋒沒注意到徐淵一瞬的遲疑，但聽見了他的回答；他緊捏著背包肩帶把書包往上提了提，走進系館後朝著和徐淵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倒是徐淵往前走沒幾步，餘光瞥見喬之鋒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樓梯間以後又調頭衝出系館，追上還沒有走遠的吳彥楨，對準他的屁股抬腳就是一個飛踢。

　　「靠！」方才還站在徐淵旁邊的Alpha，也就是吳彥禎，捂著自己被踢中的屁股回頭大罵：「幹嘛！」
　　徐淵心裡頭煩悶，跟著就大聲起來喊道：「我才要問你在幹嘛！」
　　吳彥楨一臉莫名其妙，手指指著自己又指向徐淵說：「你才在幹嘛好嗎！那個學長？什麼學長！」
　　「就一個學長而已！」
　　「哦這樣啊，那在學長面前被約吃飯你在尷尬什麼？你在意什麼？」
　　徐淵愣了愣，沒想到吳彥楨會觀察得這麼仔細，連他那一點動搖都敏感的察覺出來，只好咬牙道：「我沒有尷尬，也沒有在意。」
　　吳彥楨一聽立刻挑起眉毛看他，眼神透露出來的情緒滿是不屑；徐淵只和他對視一秒就敗下陣來，眼珠子左右轉了轉，無奈地改口：「好……對，我有點在意，那是我學長兼室友，我能不在意嗎？」
　　他本以為這麼解釋這件事就算過了，沒想到吳彥楨根本沒打算住口，他瞪大眼睛上前一步掐住徐淵的臉頰，把他的頰邊肉往上堆得鼓鼓的，假意驚訝的說：「啊，真的？我還以為是你前男友呢，原來是我記錯了嗎？」
　　「……」討人厭的傢伙。徐淵深吸一口氣，又輕輕吐了出來；他拼命告訴自己要冷靜，這裡還是外面，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大吼大叫有失分寸。
　　他還不想被當作瘋子看待。

　　徐淵和吳彥楨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垂下肩膀嘆了口氣道：「沒有，你沒記錯。」
　　吳彥楨這才點點頭放過他的臉頰，鬆手前又揉了一下，雙手環胸問：「我們需要談談對嗎？」
　　「沒什麼好談的。」徐淵撇開頭，「你也說了，前男友，都是過去式。」緊接著轉身邁開步伐說：「我要去上課了。」
　　「你這節沒課吧？」吳彥楨突然冒出一句：「我看過你的課表，你這節沒課，有課的根本是那個學長。」
　　謊言被戳破的徐淵咬咬牙，低下頭不再搭理他，迅速跑回系館。

18

　　徐淵下午第一節確實沒課，是第二節才有課，會提早到系館主要是想先到教室裡佔位子，而喬之鋒……他承認，他確實知道喬之鋒有課，畢竟房間裡頭的牆壁上就貼了他們倆的課表，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多看了一眼，就記起來了。
　　想找位子是真的，知道他第一節有課是真的，就連巧遇也是真的；畢竟徐淵不可能知道喬之鋒什麼時候會經過系館，他真的沒想那麼多。
　　思及此，徐淵搓搓臉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裡頭糾結這些，究竟是在對誰辯解些什麼。
　　徐淵走進空無一人的教室把書包甩到地上，趴下來將整張臉埋進手臂圈出的空隙裡，腦中斷斷續續回憶起昨晚的情況，總感覺那股熟悉的鳶尾花香還縈繞在身邊，消散不去。

　　為什麼要用費洛蒙安撫他？
　　Beta不會受到費洛蒙影響，沒有發情期、沒有鎮定作用、不能標記；誰都不會想到在Beta不舒服的時候用費洛蒙幫助對方舒緩情緒，這幾乎等於是在浪費自己的體力。
　　然而喬之鋒卻這麼做了。
　　徐淵心亂如麻，不僅意識到對方也許並沒有忘記自己曾說過的喜歡，同時也發現，費洛蒙在他身上確實起到了很好的安眠效果。
　　這不是什麼好現象。徐淵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睡不好了，起初只是不太有睡意，以為是上了大學還沒有調適過來；不過漸漸地發現就算躺到床上也沒有辦法進入深沉睡眠，常常都是逼迫自己閉上眼睛，沒多久就天亮了。
　　徐淵有點慌。
　　對喬之鋒的費洛蒙有依賴性對他來說還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徐淵趴在桌上調整情緒，教室裡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佔位子，起初還是幾個人用氣音講話，漸漸的人多了以後音量就開始大了起來。
　　大概是注意到徐淵始終趴在桌上，突然有人點了點他的肩膀，用很小很小的聲音溫柔地問：「你還好嗎？」
　　「嗯？」徐淵聞聲抬起頭，發現那是系排的一個經理，叫李巧蘋。
　　李巧蘋把落在肩上的頭髮往耳後一勾，坐在徐淵前面的位子側身和他說話，笑了笑說：「畢竟你剛轉學過來，宿舍還跟學長分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不太習慣。」
　　「不會，沒有不習慣。」徐淵揉揉鼻子坐好，看了一眼李巧蘋又撇開視線說：「大家都滿好相處的。」
　　李巧蘋正要回話，還沒開口就又有一個女生插進來，勾著李巧蘋的脖子對徐淵說：「那你要不要跟我們去看電影？」
　　「嗯？」徐淵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那女生繼續說：「就這禮拜六，我跟李巧蘋、謝佳涵，男生有陳弘毅跟其他系排的，我們要去看電影，一起去吧？」
　　聽到比較熟悉的名字和組合，徐淵想想也沒事，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李巧蘋撞了下那個女生的肩膀，笑得更開心了，拿出手機在徐淵面前晃了下問：「那我晚點再把詳細傳給你，你有我的帳號嗎？」
　　「有，之前加過了。」
　　「那、那就這樣？」
　　「啊，好。」徐淵愣愣地應下，看著李巧蘋抓著那個女生跑出教室，始終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兩個女生這麼開心。
　　不過思緒被打斷也好，至少他到下課前都沒再想到喬之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