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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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火影忍者│斑櫻] 如果這就是你所想的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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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5-14 02:25:33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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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將洗淨所有的一切。
不甘的嘶吼也好、悲哀的反抗也好,時空裂縫在封閉的瞬間吞噬掉所有。
而在那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裡,耳邊只殘存單一的雨聲。
身體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輕盈。
要是有風的話,說不定就會被這樣吹往遠方。
有人朝她走來。
雨勢漸大,更多的雨滴穿過變得透明的身體落到地面上。
與那隱藏在髮之後的眼睛對視。仰視的角度將男人的全部面容納入眼中。
(......啊啊。
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呢?)
明明那麼相像。
專注時會凝成細微黑點的瞳孔、毫不猶豫做出選擇的樣子。
還有那一旦走了下去就將後悔的退路斬斷,與自己截然不同的身影。
「你、」
無數次想像過道別的時刻。
結束與開始同樣倉促,甚至連傷懷的時間也沒有。
有滿腹的疑惑想問,但到了這種時候似乎連真相也不是那麼重要。
為什麼來到這裡、為什麼能夠打開時空隙縫。
為什麼要以如此讓人難過的眼神注視她。
「......已經長得比我更高了啊。」
「櫻。」
那呼喚如此鄭重,彷彿已經為此等候多時。
「你想活下去嗎?」
斑的聲音,與當年雪地中攔著自己的、帶土的聲音重疊。
[「回應我,春野櫻。」
「『再次活著』。」選擇權又一次交到她手上,「我能給你這個資格。」
「夠了...夠了...」
即便仍是誰都沒辦法得到幸福的結果,也該是時候畫下修止符號。
呼吸變得困難,逐漸看不清眼前的風景。
並非正確的死亡,所以連所謂的回憶跑馬燈也沒有嗎?
(這個也是、那個也是、)
果然全都是騙人的吧。
已經無法分清是對誰而憤怒。
那騰起的怒火之下更多的是連自己都想要流淚的可悲。
「為什麼還要對我說出這種話...?!」
「我已經足夠努力了...那麼拼命的不讓不幸延續...」
「明明我只是......」
[「小櫻是爸爸媽媽最愛的女兒。一定會有充滿愛的一生喔!」]
「想要、變得幸福啊......。」
伸出的大手抬起她的下顎。冰冷的觸感讓櫻瞪大眼睛。
放在過去理所當然的事,在此刻卻顯得詭異極了。
「為什麼你能——」
「和我一起走,櫻。」
確鑿的語氣和那真實貼在肌膚上的手,帶來的安全感忍不住讓人想去相信。
「我會創造一個,讓不幸終結的世界。」
少女輕輕的閉上眼睛。
身體虛化到了極致,徹底與空氣不分你我。
直到最後,那臉上的冰冷溫度卻好像還存在著一樣,有著比「消失」的命運更頑強的意志。
不幸終結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從此不再有戰爭,也不再有眼淚嗎?
如果真的有這種地方,她也會在那其中嗎?
望著面前空無一人的瓷磚道路,斑許久不動。
手冷的失去知覺,這才將懷中的物品拿出。
垂掛在皮繩上的藍色結晶在月光下隱隱發光。若是仔細查看,還能看見結晶中似乎懸浮著神秘的符文。
空氣中開始浮現一點又一點的光暈。遠看如同夏日夜中的螢火蟲。被那結晶體所吸引,光暈漸漸集合過來並與結晶結合。
原先藍色結晶體色澤變得更加鮮明,直到空中再也沒有任何的光點,斑將項鍊重新收入懷中。
(該去處理正事了。)
大雨將洗淨所有的一切。
少女的眼淚也好、重複的歷史也好,沒有事物能在黎明來臨後繼續存在。
他會成為唯一的見證者。
紀錄下無法再被人們知曉的、這個雨夜所發生的事。
離開族地,斑來到南賀川上游。
帶土等了有一會時間,坐在河邊拿著樹枝撥弄水流。見到斑後起身將東西拿出。
「卷軸在這。」
接過兩份卷軸並攤開確認。
目前現存記載了時空間術式的卷軸,除檔案室的原宗,就是櫻自行依記憶撰寫出的另一份。
「那,還照原計畫進行?」
最一開始合作時,斑給的要求裡除了扮演他在忍界裡收集尾獸,還有在滅族結束的七年後阻止春野櫻刺殺宇智波佐助。
「不。春野櫻的事情你不用再插手。」
「我自有打算。」
斑不是第一次回到「這裡」。
他要找的既不是這個時代裡仍是孩子的櫻,更不是日後那為了夥伴寧願犧牲自己的少女。
他所尋找、所要的,是那漂泊於時空之中,不斷掙扎前進的春野櫻。
為此幾乎重複了多次的穿梭。
更多時候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注視一切,試圖找出不停重複的歷史軌跡存在的破綻。
手中的藍色結晶封印了櫻的「靈魂」,就差最後一步的「受肉」。
當他不再對帶土下達指令,不再插手之後,這個時代裡的孩子以及之後的少女便會依照原本應該的道路所成長、發展。
不幸的輪迴將停止。
全新的「未來」也會因此而生。
斑將兩份卷軸銷毀。
最後朝那戴著面具的帶土說話。
「繼續收集尾獸......『宇智波斑』。」
「不能再拖了,族長大人。族人們已經開始起疑了。」
「要是到了月底還沒有任何進展,我們只能公布少主已經......」
紙門被唰地拉開。
闖入會議室的是田島的次子泉奈。
「父親、父親大人!」
「斑大哥回來了!!!」
耳邊吵雜的聲音讓人皺起眉來。
手抬了起來,往聲音的來源揮過去。
話語自然的就這麼脫口而出。
「別吵啊笨蛋......讓我睡......」
「大哥,該吃藥了。」
睜開眼睛。木質的天花板上留有斑駁的痕跡。
一時之間想不起這是什麼地方,只隱約感覺到熟悉。
意識像是懸浮在海洋中。明明觸碰到了什麼又一無所獲。
「泉奈......。」
在弟弟的幫助下坐起身。斑接過瓷碗,裡頭黑糊的湯汁倒映著他的臉。
就連大人也會忍不住苦起臉的藥卻被少年面不改色的一口吞下。
「今天是幾號?」
「24。」泉奈正看著那空中連成一線的雨滴:「多雨的六月就快要過了呢。」
空氣裡到處潮濕的雨味。
「是嗎。」
距離回到宇智波族內已經有一個半月有餘。
最開始清醒時發現無法視物,連自己也嚇了一跳。田島是騷亂中最為冷靜的人,雖然當時看不見卻仍記得田島吩咐叫來醫生、遣散其他閒雜人的聲音。
檢查的結果是用眼過度。為了更好的痊癒命令斑必須持續服藥。
在那之後醫生似乎和田島在門外談論許久。
「眼睛還好嗎?」
「嗯。」
拆掉紗布的第三天狀況一切良好。都是多虧了泉奈在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
「如果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和我說哦。」
「不去出任務沒關係嗎?」
泉奈搖頭,「大哥不用擔心。」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有什麼關係。我們是兄弟啊。」
泉奈的笑容也感染了斑露出微笑。
「從之前就想問,那上面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抬頭仰望,怎麼看都只是平常的樣子。
每當斑醒來時,都會花一段很長的時間盯著天花板。
那表情讓泉奈感到陌生。
「啊......只是覺得很奇怪啦。」
大概是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難解釋,斑許久才又開口。
「總覺得那裡應該會有什麼在發光。」
「發光?像螢火蟲那樣嗎?」
「也能這麼說吧。圓滾的、會在夜晚發光,照亮房間。」
「夜晚出現的,斑哥說的是月光吧?」泉奈笑。
「不過月亮怎麼可能出現在室內。」
「說的也是。」
(自己睡了太久,連腦子也睡壞了吧。)
在斑離開的這段時間,泉奈似乎成長了許多。
原本總是需要保護在身後的弟弟,也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今天的戰場上死了不少族人」的話。
休養的日子裡幾乎是靠著泉奈的轉述了解目前的局勢。
北方由千手與宇智波成為兩大勢力抗衡,因戰敗而沒落的氏族大多往南方逃竄。短暫的和平打破,弱小者們爭奪彼此的地盤,南方成為比北方更加慘烈的新戰場。
宇智波內部分裂,則由睦和領導的主和派一方的反叛失敗劃下句點。
漸漸的斑能夠恢復簡易的訓練。在雨季到了尾聲時,泉奈只剩下任務結束後的傍晚才能探望斑。
制定不同地形中可採取的不同戰略、談論領導隊伍出征時該如何提振士氣。
宅院裡的日子以緩慢的步調進行中。
兩個月過去,斑仍然沒有想起任何的、關於清醒前的記憶。
同樣的,那明明已經恢復的能正常視物的雙眼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田島大人又找你過去了嗎?」
「嗯。」
火光映照著泉奈疲憊的臉。
沾染血色的鎧甲隨意的脫在一邊,忍不住嘆氣:「說實話,有點想念和大哥一起戰鬥的日子。」
泉奈開始獨自帶領隊伍出征,短時間內收復許多失土,出色的成績有目共睹。
在過去斑的光環遮掩之下,田島幾乎沒有將太多心力放在次子泉奈身上。近期不只開始將大半的管理權交給他,甚至也授予少部分的調兵權。
「我差不多恢復完全了。下一場的戰鬥我和你去。」
接下來要奪取的是現在被千手佔領的領地。
「唉?!但,你的寫輪眼......」
「放心。就算不靠那東西我也能贏。」斑拍了拍泉奈的肩膀,「畢竟我還有你,不是嗎?」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15 22:1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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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5-18 22: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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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上鎧甲的手一頓。
站在長廊中央的人浸泡在晨光之中,五官是模糊的,話語卻清晰。
「斑。」

「......」
揉了揉眼睛後過度曝光的畫面回歸正常。
用手指按壓住不斷跳著的眼皮,仍能感受到隱約的顫動。
幾個月以來,奇怪的幻覺越來越多了。
能站在那裡如此呼喚他的人,除了泉奈外還會是誰?
「如果遇到了柱間和扉間不要戀戰。」
「知道了。」
肩上一沉,是斑拍上泉奈的肩膀。
未被說出口的信任藉由手心的重量交付到手足身上。
「走吧。」


臨行前田島找了斑過去。
田島的身體越來越差,一年前被千手佛間重創的傷口直到現在仍帶來痛苦。除非是領導重要的戰役,其餘都交給兩個兒子處理。
「什麼也沒有想起嗎?」
「是。」
空間一陣靜默。
隨後,淺色的布簾後再次傳來沙啞的聲音。
「這次的戰役你們要贏。」伸出手抓住布簾,將之抓出不規則的褶皺,「為了那些被千手殺死的族人能闔目,明白嗎?
「明白。」
「你走吧......」
腳步聲逐漸遠離,空間裡另一者的氣息完全消失。
田島閉上眼睛。在這樣的死寂中,似乎連本身的存在也會被吞噬。


[
「田島大人,少主的眼睛沒問題。」]
[
「那為何斑看不見?!」]
[
「眼睛的細胞沒有檢到受損。但是,接往眼球的克拉通路似乎出了問題。」]
由於克拉無法通過而造成假失明,這並不是不無可能
卻不會使寫輪眼無法開:寫輪眼的激發獨自擁有另外的通路
斑的狀態更像是中了某種封印。
但,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以封印為名的漩渦氏,至今也沒有能封印住寫輪眼力量的術式。
[
「又或者是......在經歷了重大創傷後,身體自動採取的保衛機制。」]
醫忍的話語讓田島想起了族內部分的忍者。
在經歷至親死亡後並沒有進化寫輪眼,反而是從此無法看見光明。



斑是田島最驕傲的子嗣。
繼承了殘酷的意志,也繼承了強大的能力。
既使暫且喪失瞳力,這也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佛間啊。」
「斑和泉奈,可不會像你的兒子們一樣心慈手軟......」





「呼......呼......」

雨水讓腳下的土地變得濕滑。
明明出行時還是大晴天,此刻卻下起了暴雨。
視線模糊,難以鎖定正和自己搏鬥的人影。在思考之前雙手先做出了揮砍的動作。

「大哥等等!」
「泉奈,不能心軟。」
「不,這個孩子、」
被泉奈擋在身後的孩子壓抑著哭聲,在這時認出了救了自己的人:「大哥哥......?」
,砂,我是泉奈!」泉奈察覺砂沒有力氣再站立,緊抓著孩子的肩膀不讓他徹底跌坐在地:「你怎麼跑來這裡?!
「大家都、都因為戰爭逃離藤平了。我......我和姊姊走散......」

「泉奈,到底是怎麼回事?」
背後的斑雙手環著胸,語氣不滿。
這裡不是適合談話的地方。空曠的草地沒有任何遮掩物,只要被敵人上很難甩開
泉奈權衡再三,還是在看見孩子蒼白的臉後開口。
「這是砂。來自藤平。在我受傷時幫忙照顧了我一段時間。」
「你落難到南方?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斑仍然繃著臉。
已經習慣一片空白的記憶,所以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合理。
直到察覺泉奈臉上的詫異,斑的心頭隱約感到不安。
「......欸、大哥連這件事也忘了嗎?」

「當時遭到偷襲和大哥分開後,昏迷的我一路沿著河來到了南方。救起我時還有照顧我的時候,小砂都盡了一份力。」
「『都』?」
。救回我這條命的,是另一個女人。」

起風了。
在滂沱大雨中,一切都蒙上不真切的色彩。



「——大哥小心!!!」
比提醒更早抵達的是尖銳的刀尖。
猛然偏頭過,幾根頭髮只是擦過便被削去
藉由那向後倒的力,抓住發動攻擊的敵人往遠方用力一甩!
手上觸感不對。
(......被逃掉了。)
另一邊泉奈的聲音卻在這時傳來。
「砂!!」

進入備戰狀態。警戒著草地另一側出現的兩個人影。
「柱間......」
「斑,等等。我不想和你戰鬥。」
「多說無益。」扉間冷笑,「我這就取下你們的頭顱!」
「你們想對小砂怎樣?!」
三勾玉因憤怒而開著將孩子奪走的千手兄弟
「這孩子不是千手也不是宇智波。沒必要讓無辜者犧牲!」
兩方一時間僵持不下。
沒有柱間的下令,扉間雖然躁動也沒有直接衝上前廝殺。
砂捉住柱間的衣角:「不、不是這樣的。」

......

黑色族騰印在白色的布帶上並綁在額前。
仍然記得在離開藤平的時候,姊姊結衣和他說了這樣的話。
「小砂,看著我。如果我們不小心走散了,不要在原地等我。你要按照我們的計畫,到北方投靠千手一族。」
「姊姊!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分開!」
「你要活下去。」
有什麼被塞進手心,結衣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
「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東西交給千手的忍者。」

......

「小鬼,搞清楚狀況。」
扉間面無表情。
「我們可沒有義務救你——」
柱間蹲下身,「不用擔心,我們會帶你平安離開的。」
「喂,大哥!不要隨便承諾不一定能做到的事。」
「請、帶我到千手一族那裡!」
孩子的一席話讓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泉奈捏緊拳頭,不發一語。卻也只是遠遠的看著。
「這是姊姊交代我給『千手柱間』的東西。」
躺在砂的手心裡的是一封信紙。
見到那信封上的署名後,柱間不禁一
「櫻小姐?」


起初只是針一樣的鈍痛,細密的像一張網包覆並麻木整個頭顱。
等到延伸到臉部才警覺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細小的針刺轉變成了蹂躪著神經尖端的撕咬。
眼球灼痛了起來。
[
櫻]
斑試圖忽視在聽見那名字時所感受到的不適。
在清醒後的數個月以來總是有種模糊的感覺。讓人懷疑起究竟哪些是真實而哪些只是臆想。
(不要在想了。)

「柱間!」
「唔、」
刀劍交鋒。不得已放下手中的信件擋下攻擊。
眼前被刀身切割成一半的、斑的表情,似乎壓抑著厚重的痛苦與困惑。
「大哥,宇智波斑沒辦法用寫輪眼!」
發現這個事實的扉間戰意激昂:「我們可以在這裡把他殺掉!」
聽聞的柱間沒有回應,向斑投來目光。
夾雜著擔憂的視線只是令疼痛加劇。
而泉奈在這時站到斑的身前。
「千手扉間,你的對手是我!」



再次開眼失敗,一陣暈眩過後只看見一片濘色的土地。
脫力感充斥四肢,揮向敵方的刀成為支撐身體、使其不至於徹底往下摔的支點。
鹹味的汗液流進眼中,在盛大刺痛感的掩蓋下眼球已經感受不到異物進入。
——這具身體仍然抗拒打開寫輪眼。
在先前休養的日子裡也曾嘗試開眼,無一例外都得到了令人挫折的結果。每日放在桌上的藥物只不過是安神用的配方。
對內的交代是使用過度、多加療養,對外的說辭則絕口不提他無法使用瞳術的事。
斑對此相當清楚。
失去的記憶是關鍵。

「泉奈!」將後背緊貼彼此,趁著空檔詢問:「那個女人...那個救你的女人,叫什麼?」
「欸、」
開扉間的突刺,一邊格擋一邊往有樹林的地方去,「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回答我就對了。」
「她、她叫春野櫻!」
心臟被撕扯的痛楚應證了直覺。
所遺失的記憶裡,「春野櫻」是最重要的鎖匙。
(很好......)

多年的戰鬥下已經對彼此的出招相當熟悉。幾步之內就逼近到柱間跟前。
襲向門面的拳頭卻只是虛晃一招,察覺到時刀刃已經距離身體不到幾寸。
(斑又進步了!)
柱間放棄進攻,打算往後撤退,刀刃的方向卻一拐,直直刺向左後腰上的忍袋。
淺色的信紙就這樣被奪走。

「?!」





【展信佳。


在你閱讀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離開這時代了。
很遺憾離開千手時沒能和你很好的道別。扉間告訴我,你正在執行重要的任務。
希望一切都進行順利。

想了很久才決定下筆。
或許是連我也不知道這封信是否能送出去,才會感到如此遲疑。
我已順利抵達南方的藤平並待了一段日子。
不知道你是否有機會親自來到這裡?如果可以的話,不妨來看看吧。
這是一個很美的、具有「和平」輪廓的地方。能讓你對於建立村子的構想有所發也說不定
我也在這裡和一名來自宇智波的孩子相遇。
雖然沒能成為很好的朋友,但到了最後那孩子也願意對我微笑了。
「即便姓氏不同,也能給予理解、溫柔以待」
你說過的話已經實現了哦。

關於我曾和你說過的一切,沒有半句是虛假的。
但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情。
事實上,我是來自許久後的未來、誕生於和平時代的忍者。
不再有大規模的戰爭,所有的孩子都能在村子裡平安長大。
我來自的就是這樣一個未來。

所以,請不要放棄希望。
人們一定有能迎來互相理解的那一天。

到了那個時候——
「不幸」也會終結的。


春野 櫻】



透過手中的文字,似乎能描繪出當時女人坐在桌前書寫的樣子
無論是撫摸頭髮的小動作,還是歪著頭咬筆桿的習慣都異常清晰。
就像是他們早已一起度過了許多這樣普通的清晨。

「大哥、大哥?!」
好痛。好痛。
即使是冰冷的雨水也無法熄滅的火焰在眼窩燃燒。
一腳空後斑從樹上狠狠摔倒地面,手仍然緊緊握著變得皺巴巴的信。劇烈的撞擊下,有一瞬間以為會真的死去
但在幾秒後感知恢復,還是在巨大疼痛的包覆下企圖挪動身體。
「大哥,你別動了。」泉奈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來背你。」
身後的柱間和扉間不知何時會追上。首先必須帶著斑離開這裡,找到友方的族人一同行動。
泉奈將意識混亂的斑弄上背,聽見了細微的囈語:「......不要......走......」隨後身上的衣服被緊緊抓住,背上的人才因此放鬆了一些。


幾把綁著引爆符的苦無飛過,落到地面產生爆破。身上的袍子被吹得鼓起,爆炸的餘威讓前進的節奏受到干擾。
扉間擅長追擊,幾乎不費太久時間就追上他們。
保持距離的戰術在面對扉間這種速攻型的忍者不奏效。一般而言泉奈會選擇盡量貼身戰鬥。
扉間並沒有像他那樣來的擅長體術。

然而,和扉間戰鬥的同時又要保護斑,泉奈對此沒有太大信心。
剛才斑從柱間那裡奪走信封後,兩人便往更有利戰鬥的森林方向移動。
但自從看完了那信,斑就變得相當奇怪。甚至到了最後陷入半昏迷的狀態裡,說了許多泉奈無法理解的話。


「泉奈...放我下來......」
「大哥,你清醒了嗎?」
沒有得到斑的回應,泉奈分神往後看了一眼。
半闔的雙眼裡透出異常的赤色,由於眼瞼的遮擋並不能很好的看見瞳孔。
感受到斑的掙扎,泉奈連忙更加彎身好幫助斑從背上下來。
搖搖晃晃的站著,過長的黑色瀏海之下無法看清斑此刻的表情。
「啊......嗬......」
極為沙啞的聲音像是經歷了波折才從深淵底處傳來的。
時間漫長的讓泉奈有一度差點以為斑又要失去意識。
只見斑緩緩抬起臉。打溼的黑髮沾黏在臉側,那赤色的寫輪眼對準了追上來的千手兄弟。


「斑大哥,你的眼睛!」泉奈難掩喜色,「那該不會是——」

三只更大的黑色勾玉繞著中央的瞳孔旋轉。
當被那樣的眼睛注視的時候,「死亡」的概念忽然變得無比真切與具體。



扉間皺起眉。
「斑那傢伙,居然打開了萬花筒寫輪眼?」
得到萬花筒寫輪眼的代價之巨大,就算是身為外族也略有所聞。
據他所知,宇智波裡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人實在不多。
就連殺了父親佛間的宇智波田島,都是在成為族長後不久才開終極的瞳術

(......該怎麼辦?
對上有了萬花筒的斑,我和柱間大哥還有多少勝算?)




「泉奈,我剩下的時間不多。」
初次打開了萬花筒寫輪眼,克拉量就已經幾乎見底
上一輪的戰鬥中沒怎麼消耗掉千手兄弟的力量。他們事實上處於劣勢。
斑警惕的看著眼前的敵人。
「待會我會發動忍術拖住他們,你要趁機趕緊逃,知道嗎?」
「不。」泉奈反駁,「我們要打敗他們。」
要是這裡逃走了,就等於讓千手再往前佔領一步。
「大哥,我能配合你......你儘管上吧。」

斑深呼吸一口氣。甩開那腦海中時不時浮現的破碎畫面。
如何得到這雙眼睛、如何跨越重重洪流看見未來的另一種可能。
——所有的記憶,都在重萬花筒之時遭到喚醒
胸腔堆積的悲傷要將人淹沒。但很快的便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轉化為另一種更具攻擊性的憤怒。

(不能想起「你」。
......
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斑快速的結印起來。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15 22: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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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5-22 17: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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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得到萬花筒寫輪眼,並且從千手那裡收復了一部分的失土。
這件事情在族內迅速傳開。
這場戰役不過是與千手長久抗衡的其中一場,即便是勝利也只會維持暫時的佔上風。
然而卻大大的提升了族內忍者的士氣。
自從田島病倒後日漸走向凋零的宇智波,逐漸有了回復生氣的跡象。


剛回復記憶的前半個月幾乎每晚都在循環著惡夢。
夢與現實的界線變得模糊。開頭總是浮現男人的低語。
不想聆聽、不想目睹。
然而在這裡失去了控制自我的能力,只能任由零碎的記憶湧入腦海。
先於抗拒的意志的,是輪迴無數次過後深深刻烙入靈魂的執念。

「哈......哈啊!呼...」


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身,汗液將身上的布料徹底浸濕。
由於波動的情緒寫輪眼下意識開。花了短暫時間回神,斑將臉埋進手心,重新梳理再度變得混亂的記憶
隨手拿起床側擺著的忍卷,在月光的輔助下以沾墨的筆繼續昨夜未完的部分。
上頭的字跡偏向潦草,為了趕在記憶模糊前寫下,就算是錯了順序也只好快速換行重新書寫。
斑見過櫻使用兩次的時空間忍術。
一次是在藤平的瀑布地,另一次則是在被強行傳送回原時代的時刻。
時空間忍術術式相當繁瑣,只憑藉記憶拼湊出錯率相對的高。
受阻且遲緩的進展讓人忍不住焦躁起來。


與此同時。
戰國局勢也在飛快的改變著。
田島在這一年的冬末辭世。大雪下了整整十天,屋頂上的舊雪還沒來的及剷除立刻又積上新的。
主宅的側屋屋頂因此被壓壞。工人們披著風雪連夜趕工修補屋頂。
濕冷的空氣比起乾冷而言帶來更低的溫度。
穿著白色的喪服跪在田島的棺木前,膝蓋由於長久維持跪壓的姿勢變得失去知覺。腳尖也冷的如同冰塊,貼在地面上只感受到一種血液流動不暢的滯塞與遲鈍感。
依照規定,直系子嗣必須守棺一週,隨後棺木才會下葬。
宇智波一族將依田島留下的遺囑選出下一任族長。


[
「萬花筒寫輪眼是終極的瞳術。你可知道得到意味著什麼?」]
那夜,田島叫了斑過來。
[
「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
「除此之外呢?」]
斑沈默半晌,搖頭。
才想起田島已經無法視物。
一年前的戰場上,田島將佛間殺死後,雙眼也因此作廢。
[
「斑,並不是誰都能駕馭這雙眼。就像統治這個天下的君王,註定只有戰爭的勝者。」]
[
「你跟隨我的時間最久,也比你所有的弟弟們更懂得打仗。」]
[
「但,宇智波能不依靠任何氏族的幫助走到今日,並非只因擅長戰鬥。而是由於我們從未忘記祖先的教誨、從未卻家族的驕傲。」]
戰場的原則是弱肉強食。
老一輩的菁英們在殘酷的年代裡站穩了腳跟。起先只是為了活下去而殺人,漸漸的貪心增長,建立聯盟、爭奪地盤、組織兵力……人們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戰鬥。
在各種慾望騰起碰撞的流之中,若無下穩船錨,容易失去方向、淪為隨波逐流
[
「這雙眼的意義,你要記住。」]
斑在原地站了許久。
一直到黎明升起,臥榻上的田島變得冰冷,才靜靜的退出合室。


族長的葬禮排場相當盛大。走完繁複的流程,好幾日缺乏睡眠與進食之下已經有些失去飢餓感與睡意。
「從今以後將由我繼續輔佐您。」
眼前的忍者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一條長疤橫跨半張臉。
據說那是當年為了保護田島,以身體擋下了敵襲所留下的記號。
依照遺囑,田島將族長之位傳給了年僅十四歲的長子。
沒有人對此抱有異議,即便有,也在斑進化為萬花筒寫輪眼時變得沈默。
「先生,您在之前已經輔佐父親大人二十餘年。」
「但,僅僅是作為一名宇智波的族人——我想知道,您是怎麼看待千手一族?」
斑仍像兒時請教題目時那樣呼喚青年。
火光將深色衣襟之上的臉照的發白。
「千手一族是必須打敗的對手。」
「......不過,這已經是過去的時代了。」
青年垂首。

「請照您的所願,帶領宇智波前進吧。」
「族長大人。」



黯淡的燭火中,唯有一人的寢間。
握緊淡色的信紙,似乎這樣就能將記憶中的溫度留存的更長一些。
斑不時將這封信拿出來翻看。
心中的困頓與迷惘總會在少女的文字下受到安撫。

將那信紙放在疊的整齊並繡有族紋的舊忍服上,一起收進衣櫃底層。
如今已經不被允許再軟弱與徬徨下去。
田島最後的話語於此刻變得清晰。

[
「斑,你要看得比所有人都遠,才不會受眼前的事物所迷惑。」]
[
「這就是這雙眼的意義——好好的,看清你的心。」]

「我絕對會贏......!」
不只是這以仇恨為食的、充滿了戰爭的世界。
還有那記憶深處裡、被命運所綑綁的少女。

(等著我。再等等我。)
(櫻......。)





千手一族比起宇智波一族更早迎來領袖的遞嬗。
千手佛間在一年前逝世,由長子柱間繼承族長之位。
在兩大勢力的新領袖相繼誕生後,天空仍然被戰火的粉塵淹沒。
經歷百年所鍊成的仇恨鎖鏈並非一時一刻能打斷
紛亂的戰局維持了數年左右。


「斑,我們結束戰爭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戰鬥著,這隻手也在無數場分不出高下的戰鬥裡,伸向彼端的故友。
斑手持著團扇站立,注視那半跪在地上的青年。
並第一次答覆了這隻手的邀約。


「結束戰爭?可以。」
「我的條件很簡單:能和宇智波同盟的,只有實力其次的千手一族。」
忍界最強的宇智波若與千手合作,大國便不得不放棄僱傭其餘忍族,正視同盟的兩族。
這個道理兩人都心知肚明。
「斑,行不通的。」柱間說道,「戰場會從我們兩族上移至其他氏族之中。」
「千手必須與其他氏族停止合作。」斑重申立場,「這樣宇智波也沒有理由再緊抓著舊仇不放,不願結盟。」

「你不要太過分了,宇智波斑!」
一旁的扉間怒然。
捨棄其他依附於千手的氏族們,等於千手被割捨一條重要的臂膀。更不說需要違背多少當年與各族簽訂的聯盟契約。
千手一族花了多年在各氏族內打下的信譽將毀於一旦。
「大哥,我們不能屈服...!」

「不,扉間,你明白的。我們......斑的提議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近年來千手在大小戰役上不斷戰敗於宇智波,原先依附千手的忍族們也漸漸不安分起來。
與其讓戰爭繼續延續,使千手屆時內外皆失,遭受更加巨大的傷害,倒不如在此進行止血。
宇智波從不借助他族力量,這麼做是為了讓結盟的兩方處於更平等的位置。
「只有如此同盟才能長久。」

「這些我都明白。但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放在身側的拳頭反覆握緊、鬆開。
已經不會再輕易表露喜怒的臉上出現了裂痕。
「我無法眼睜睜看著父輩所建立起的一切在我們手中衰敗...!」
「扉間,我們期望的是為戰爭而死的人數不再增加,甚至是最後不再有戰爭。」柱間握住扉間的肩膀,「相信我,拜託了!」
「我當然相信你。我只是無法信任宇智波斑能和你一樣,不被家族的視野所束縛罷了。」
「櫻小姐說過,人與人之間能互相理解的時代會來臨。」沒有錯過扉間臉上一閃而逝的情緒,柱間繼續說:「雖然我明白你不認同這句話,但在看待戰爭的事情上,我和斑確實擁有同樣的理想。
「我希望你能和當時對待櫻小姐那樣,至少嘗試著去包容懷有不同想法的人們。」
即便過了很多年,扉間仍然能回憶起少女在戰場上救治傷患的身影。
少女的出現使得從不懷疑的信念產生動搖。
絕對遵守規則能規避許多的危機。
但比起消極的、只是不願被更多的傷害,這個世代裡真正需要的,或許是那隨著打破原則才會出現的奇蹟。
扉間別過頭。
戰爭與和平都需要付出代價,他們沒有太多的選擇。
「......我明白了。」


「我答應你的條件,斑。千手會結束和其他忍族的合作。」
「但相對的,我們的同盟不能拒絕有意願的忍族加入。這些細項會在之後的休戰協議中商討。」

「當然。」
相握住彼此的手,時光似乎返回到那年在南賀川的初見。

「謝謝你,斑。」
知道柱間想說什麼,斑搖了搖頭。
「我和你想的並不完全一樣。...只是,為了達到目標,這是需要做出的改變。」
「你說話真是越來越難懂了啊!」
「......。」


以這雙萬花筒寫輪眼所見的未來是:跨越姓氏與血脈的隔閡所達成的和平裡,人們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眼中不曾熄滅的這道光|希望,無論如何都要延續並傳承下去。
光輝將會指引他前往「那個人」的所在。



舊時代終會成為歷史。
嶄新的一頁由他書寫——
以那不曾遺忘的理想,與寄向遠方的思念為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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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6-9 21:5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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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將與宇智波同盟的消息震撼了整個忍界。
儘管這些年裡盡量減少兩族發生衝突的機會,也容許兩族除政治對立上的民生交易往來,一時間發生如此巨變仍讓宇智波族內的氣氛升至前所未有的緊繃。
部分的忍者慶幸戰爭的落幕,更多則是無法接受,認為結合同盟等同於向世仇千手認輸。
隨著時間過去,憤怒會平息、不平受到接納。舊時代所遺留的、受到家族主義綑綁的視野也將逐漸開闊起來。
此刻最關鍵的是獲得族內元老的支持,穩定人心。
「......大哥。」
幾日的奔波,眼下囤積了疲憊的深色。
千手那裡已送來初版的休戰協定,仍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必須要雙方當面進行會談。
斑將協議書闔上。
「情況怎麼樣?」
「只剩下兩位還沒有答覆。」
「是嗎。」
泉奈沒有讓沉默持續太久。
「......與千手同盟之後,你想做什麼?」
這些年多少也察覺到了一些斑的想法。
比起征討土地更多的建設族內公共機構,除此之外也推動著與其他忍族進行貿易。不再架設限制後所培養的精銳忍者能被各國雇用,宇智波比過去要繁盛不少。
[讓戰爭徹底消失]
柱間的夢想是不可能的。
以現實來說只能以較小的犧牲取代大的戰爭爆發。
在千手和宇智波同盟後,勢必其他的忍族也會開始聯合彼此。不這麼做就會被吞噬,然而在實力懸殊之下只能接受輸者的事實。
簽訂協議加入同盟,在各種限制的條件下反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由同盟擴大規模,接著變為村莊,開創國與村平起平坐的時代。
記憶裡那刻有歷代領導的岩像再度浮現眼前。
即便所傳承的歷史之中,他的姓名注定被洪流所淹沒。
「──我要建立全新的秩序。」
穿著族服的兩名年輕領袖站在烈陽之下,身後跟隨著族裡傑出的忍者部下。
離開會議所後才發現外頭熱的只是待上幾分就汗流浹背。
「斑!」
柱間朝他伸出手。
「......嗯。」
兩人的背後掛立著標上兩族標誌的掛布。
斑的身後正站著他的族人,以及他的兄弟。
以緊握的掌心為起點。
宇智波與千手正式聯盟,長久的戰爭於此落幕。
——木葉元年,春。
木葉三年,夏。
千手部屋。
扉間手環在胸前,紅色的眼眸盯著門口的不速之客。
尖銳的苦無比那視線更早的抵達。
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抓住襲來的苦無,此時距離額頭只差了一指節寬。
「這裏不歡迎你。」
「柱間想讓我擔任火影。」
「......」
斑開門見山。
扉間靠在牆邊,臉上沒有表情。
一切已經不同,不再是以子代傳承的父輩的時代。
在創建村子的初期便定下民主制的共識,提出的村長候選者需要通過火之國與村莊民眾們的投選,以及高層領導們的協商。
在柱間一同提選斑為候選人時,兩人就因為此事而大吵過一架。
建村之後宇智波積極投入建設,需要合作時也不曾為難過千手一族的忍者。
兩族的關係漸漸朝和緩的方向發展。
斑與柱間的支持率不相上下。
如今已經難以一言斷奪究竟誰能成為第一任的火影。
「我不會參選。」
「......?」
一份卷軸放置在桌面上。
「條件是由你來修復它。」
(這傢伙又在打什麼算盤。)
桌上放置的卷軸在午後的陽光下投射出斜角的影子。將卷軸拉開,隨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逐漸顯明全貌,在看見那最底的註記時忍不住屏住呼吸。
「這到底是、」
「時空間忍術·飛雷神。施術者能藉此移動到其他的時空之中。」
「......我可沒有開發這種莫名奇妙的東西!」
飛雷神確實是扉間所獨創的忍術。雖然同樣是以特定的術式啟動,現階段能夠穿梭的距離也不是完全沒有限制的。
——更遑論是以「時空」為單位的穿越。
「就算理論上是可行的...」扉間捏著眉峰,「以人類的肉體,在穿梭的瞬間也會因爲承受過大擠壓的力量而受到可怕的損害。」
「『她』做到了。」
「誰?」
「春野櫻。」
斑繼續說。
「不過就如你所預料,下場不怎麼樣。」
「......」
「飛雷神·瞬·超時空疾閃光狂舞羅吼一式·折疊時空之術」
此術之所以在開發階段就被列為禁術,正是由於對施術者造成的負面影響無法被估量。
櫻的肉體在多次施用時空忍術後,受到了重大且無法復原的損傷。
最後將少年的斑送回戰國時代,身體早已失去乘載靈魂的能力,化為幾不可見的微粒隨風消散。
扉間的神色凝重。手上的卷軸變成燙手山芋,甚至一度後悔起輕信了斑的話語。
真相遠超過他的想像。大腦仍在處理過多湧入的資訊,又聽斑說道,
「雖然還原了九成左右,然而施術的原理我不清楚。」
這些年裡斑仍然試圖透過記憶還原當初的忍術。
「就算你這麼說......」
「還原這種忍術毫無幫助。」
「無所謂。」
「真是瘋狂...」
(果然不能讓斑這種傢伙成為一村的領袖。)
扉間越發確信內心所想。
收起卷軸,稍加思量後提出:「這個忍術不是單純的時空間之術,涉及了封印的部分。我需要漩渦氏的幫助。」
「可以。」
「作為交換,我不會參與火影之位的競選。」
臨走前斑留下這麼一句話。
「......還有,替我告訴柱間。把自己的蠢臉刻在岩石上的作法,未來他會後悔的。」
「阿拉,這是怎麼了?」
披著疲憊的夜色歸家,門的背後等待著柱間的不是一室黑闕。
昏黃的台光下,水戶低著頭閱讀著甚麼。在門打開的時候抬起頭,有幾綹紅色的長髮在這時從肩上滑落。
那背負許多而沉重的身體在這樣的微笑下似乎也變得輕盈了些。
「簡直忙得團團轉阿。」
一天之內與火之國大名們結束會談,隨後又與新加入同盟的猿飛一族商量後續。衣服濕了又乾乾了又濕,身上不好聞的惡臭聞久了也變得麻木。
「都還沒正式當上火影呢,這樣就受不了了嗎?」
「水戶~。」
柱間露出委屈的表情,默默地靠近卻被水戶叨念「髒死了」一邊推開。
「我很忙的,別打擾我。」
「對了,有一件事情我得和你說......」
「你又去應酬喝高幹下蠢事了?」
「當然不是!」接收到那目光中的警告,柱間連忙否認:「原來我在水戶心裡就是這樣的人嗎?!」
「呵呵,那麼上個星期三、上上個星期五......被扉間扛回來的醉鬼又是誰呢?」
「抱歉是我錯了請責罰我吧。」
標準而迅速的跪姿,就差沒有磕頭贖罪。
在鐵證的事實與水戶的拳頭之下還是活命更重要一點。
「忙是一回事。不過,你自己也是很重要的哦,柱間。」
總是耗費到連一絲精力也不剩的壞習慣也好,或者是急迫的想實現理想,而忽略了自己的極限也好。
「我會擔心的。」
「水戶......」
「扉間已經告訴我了,斑不參加選舉的事情。」水戶撐著下巴,注意力回到了手上的卷軸上,「也和我說了那個術式的事情。」
「是這樣嗎。」
「很複雜呢,開發忍術的想必是名優秀的忍者。」時空間不是尋常忍者能夠通悟的忍術,更別說是源自漩渦、有著血緣限制的獨特封印術,「也許是我們的後代也說不定?」
「想法也過於大膽了。」
「『天才』都是這樣的吧。不做出些驚世駭俗的舉動,總是會覺得自己對不起這樣的才華似的。」
某千手氏的天才忍者面色尷尬的摸了摸後頸。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當年柱間為了試驗新的木遁,將整個千手宅邸毀掉的事情。
另一名白髮的千手天才似乎也曾經為了測試忍術的極限,差點使用巨型的水遁造成河川暴漲,四周田裡的稻穗因此全部淹死。
「啊哈哈。」
「不瞞你說,我這幾天還是去找了斑。建立同盟是斑的想法,我認為他是適合成為村長的人......」
然而斑拒絕了他的見面,連續幾次柱間都無功而返。
[「我和你想的並不完全一樣。
「...只是,為了達到目標,這是需要做出的改變。」]
那份交給扉間的卷軸,以及如今的選擇,讓柱間想起斑當時在戰場上所說的話。
距離春野櫻離開千手也過去好多年。
水戶想:當年的自己還是會因為離別而哭紅鼻子的小孩。
短暫的歲月裡,仍然記得那些坐在廊簷下談天的午後,天空湛藍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沒想到再次提起這號人物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利用時空忍術穿越時空]
雖然不明白春野櫻的理由,水戶仍然佩服少女的勇氣。
「......復原這個時空忍術,斑難道也想利用這個忍術到別的時空嗎?」
扉間的態度同樣奇怪。
一向對宇智波斑懷有敵意,卻願意在這件事上幫助斑且反常的堅定。
[「理由並不重要,大哥你只需要專注選舉就好了。」]
隱約有著的不妙預感讓柱間內心忐忑。
「啊啊。全都是想破頭也得不到答案的麻煩事啊...!」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15 22: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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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6-9 21:5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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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還好嗎?」
「沒事。狀況穩定了。」
水戶將髮繩卸下,重新將凌亂的頭髮梳好。


「三天兩頭昏倒……柱間的身體狀況甚麼時候這麼差了?」
在斑的認知裡,柱間是不管倒下幾次都能再度站起來的、唯一能與他匹敵的勁敵。
在還未成為敵人的日子裡,斑與柱間一起去過許多地方。
一起攀上高大的神木、比著誰最先沿著河川跑到上游,或者是挑戰從峭壁底部奔上頂部,放眼一覽腳下的大地。
偶爾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柱間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分神和他聊天。
即便是成為村長之後的現在,也經常能在村落的各處看見柱間忙碌的、像陀螺一樣旋轉個不停的身影。

「許久以前的戰鬥中,柱間中了他族的咒術。」水戶解釋,「從那之後,柱間的身體狀況便時好時壞。」
隨著那個忍族的絕後,解開咒印的辦法也失傳了。
雖有漩渦的封印壓制,還是不能避免咒印發作時柱間有喪命的可能。
這在過去曾是一族的機密,甚至連柱間本人也是在成年後才得知真相。
平時只要不過度操勞觸發咒印,柱間仍能維持正常的活動與戰鬥。
「上任後事務繁多,咬牙苦撐的後果是咒印頻繁發作......那傢伙啊,太愛逞強了。」


聽完水戶一番話,斑陷入沈默。
到了現在還是滿嘴「斑是我的摯友啊!」,卻從沒和他主動提過這些。
(......畢竟很多事都和過去不同了。)


「行了,剩下的不關你的事。」扉間敲了敲桌面,「既然同意了合作,你也該說出復原這個忍術的目的了吧?」
「話先說在前頭,你想利用這個忍術到別的時空是不可能的。」
「就算使用了,你也只會步上春野櫻的後塵。」
強大如宇智波斑這樣的忍者,也終究不過是一屆凡人,難逃一死。
「——宇智波與千手的歷史並不會因此改變。」



斑冷笑,「你認為我想改變兩族的歷史?」
「不無可能。」
「哈!真是可笑!」
即便斑釋出殺氣,扉間仍不為所動。
「就算你殺掉了過去的大哥,也會有另一個千手忍者出現與你抗衡。歷史是不可改的。」
「我可不需要用這種忍術來戰勝柱間!」



「你們別吵了。」
水戶頭疼的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同時被兩股威壓逼迫的感覺難受極了。
注意到水戶略顯蒼白的臉,扉間冷哼一聲,終究先退了一步。
隨後斑也不再施壓。

「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斑,你想復原術式,和櫻小姐本人有關係嗎?」
「這並不是完全的理由,但確實有關聯。」斑承認,「我要救春野櫻。」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吧,這不會奏效!」
扉間開始質疑斑根本沒有聽進他的前言。
「千手扉間,你還記得多少櫻的事情?」
「你在說什麼、」
扉間突兀一頓,臉上的表情凝固。
一向以記憶力為傲的自己,居然已記不清數年前和春野櫻初見的場景。
原本只當作是大腦自動淘汰了不夠重要的資訊,現在仔細一想卻發現許多不自然的破綻。
記不清初見時櫻說了什麼話,卻記得當時與大哥為了是否把少女帶回族地大吵一架、冷戰了三天三夜;能清晰憶起浸泡在凌晨微光的千手族地,卻怎麼樣都想不起櫻是如何離開的,而道別時又是怎樣的表情。
——所有包含櫻的記憶,開始出現了大量未知空白。
就像是被人刻意的挖掉了某一個部分,卻沒有將挖除而產生的缺口填補,讓記憶顯得格外不連貫。


「櫻離開了我們的時空後,曾經存在過的痕跡正在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抹煞掉。」
「不知道運作的原理,我暫且將這個力量稱作『歷史修正力』。」
「歷史之所以不可改,大概就是有這股力量在背後操控。」
將不吻合的東西剔除,好讓歷史往該前進的方向發展。


「......真是驚人呢。」
「那又如何。知道這些後能改變什麼嗎?」
扉間嗤之以鼻。
「我猜測這股修正力針對的對象是具生命的活體。」
「活體」的定義,是以肉體的存在與否來界定。
櫻的存在之所以被修正,是因為被歷史視為了活物。
「只要不被歷史辨識、進行穿越,或許就有辦法改變櫻的結局。」


「首先,如何不被歷史辨識是個大問題;再者,就算不被歷史辨識為活體,不受修正力影響,也許會失去存在的意義,你依舊改變不了一切。」
「什麼也不做的話,我總有一天會徹底忘記她。」
斑沒有特別的表情,像是平靜的在訴說著他人的故事。
指尖的顫抖在瞬間被收進緊握的掌心。
如今斑已經無法想起櫻的長相。
就算看著自己紀錄下的文字,一切也都像做夢般虛假。
「——到那個時候,那才是地獄。」


斑是在更早以前發現這件事的。
當時千手與宇智波尚未結成同盟,正打的如火如荼。
書房裡紙鎮下壓了許多張宣紙。
斑平時除了研究忍術,也將曾發生過的一切以日記的形式寫下。
這樣的日常一直持續到六年前的某日戛然而止。
不再滿足只是書寫文字,望以墨筆勾勒出櫻的模樣。然而最終那張宣紙染滿點點的濃墨,被擱置在一邊的硯台見證燭火燃盡、日光升起。
斑的臉蒼白的可怕。
即便他再怎麼努力回憶,春野的臉都是一片空白。
也是在這時感受到了在背後操縱的那一股神秘力量。
竟如此強大到連自己的記憶都被篡改。
不甘心的怒火幾乎要將斑燃燒殆盡。


(......開什麼玩笑。
奪走妳不夠,難道就連記憶也要一並拿走嗎?)



與斑的視線對峙,扉間說不清此刻內心的感受如何。
「肉體一旦與靈魂分離就不可能再次合一——」
「不,也許能行。」
「什麼?」
「當年為了壓制咒印,我將一族流傳的藍玉晶石給了柱間。」水戶回憶著出嫁前祖母的話語,「那枚藍玉裡刻有漩渦一族的古老術式,除了能封印極邪之力,似乎也能封印人的靈魂。」
「大嫂,妳是指?」
「雖然只是私下被流傳的事情......創造這顆晶石的蘆名大人,曾經為了延長妻子的性命,將其靈魂封印在這裡頭。」


漩渦蘆名為漩渦一族的前族長。
在仍在世時,以高超的封印術為名。
蘆名是出了名的對髮妻用情至深,直到最後都不曾續弦。
死前蘆名握著項鍊不斷呼喊著妻子的名,具當時目擊的忍者說,那時竟真的從晶石中顯現了一個女人的樣子出來,呼應著呼喚擁抱住蘆名。
隨著蘆名鼻息漸止,蘆名之妻的形象如煙而散。
發光中的晶石也隨之變得黯淡。


水戶將桌上的卷軸攤開。
神秘的符文密集的浮現在淺色的紙面上,在略顯昏暗的燈光上需要努力才能看清。
「若是在使用術式時,將靈魂封印進晶石中造成靈魂與肉體分離、如同死亡的假象......也許能夠成功。」
「就算如此,斑的肉體也禁不起穿越時造成的壓扯。」
空間陷入沈默,談話無疾而終。
這時門從外頭被推開。



「柱間,我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啊,那個啊。我已經好啦!完全不會不舒服了哦。」
看著柱間的笑臉,水戶只覺得拳頭再次發癢。
「你...真是的!」


「雖然這樣不太好,但其實我在外頭已經不小心聽了一會。」柱間搔了搔頭,「讓斑的身體有更高的承壓性和恢復力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吧!」
「哼,你說的倒簡單。」
「把最近在研究的千手細胞移植到斑身上怎麼樣?」不顧在場三人一下子聚集過來的目光,柱間像是沒意識到自己拋下了怎樣的震撼彈,「雖然還在研發,但已經有成功的試驗品,也許能讓斑的身體更強健......」



[千手細胞培植計畫]
最初有了這個發想的人是千手扉間。
戰後的醫療資源依舊緊缺。許多優秀的忍者為了家族出戰,受了重傷卻無法得到很好的照護。甚至遺留的創傷對日常生活造成了一定阻礙。
千手一族體質特殊,擁有優異的恢復力與獨一無二的再造力。
若是能融合這個特性運用在醫療領域,也許能大幅改善醫療窘迫的現狀。
起初扉間採用了自己的細胞,但成效不佳。以柱間的細胞進行培植運用在臨床後,雖然排異反應仍然存在,卻能更廣泛的應用。


「扉間你們最近不是研發出了那個、叫什麼來著?能讓人長出一隻新手臂的那個,超酷的東西——」
「大哥。那項技術叫做『假肢』。」
才不叫做什麼「長出新手臂的酷東西」。
「哎呀,那什麼,不是還有第二個例子嘛。把細胞移植之後,發現原本只能臥床的老傢伙腿也不瘸了,甚至能出門爬山......」
「白痴,別說的跟仙丹一樣好不好!長老大人在移植時產生的排異反應可是相當嚴重。」
就連斑也忍無可忍:「你可閉嘴吧。不懂就別亂說。」
「啊!斑的態度真讓人受傷!」
「少裝憂鬱了你這蘑菇頭。」
「大哥,你裝哭的技術真的很爛。」


看著鬥嘴的三人,水戶在心裡苦笑。
(還真是懷念的感覺。)



「總而言之、總而言之!」柱間連忙拉回即將轉移的重點,「試試看都是有機會的吧?」
「拿未成熟的技術應用有很高的風險,一不小心會弄出人命的。」
「大嫂說的沒錯。不管如何,這件事你不能插手。」扉間的態度強硬,「你現在是村子的村長,絕不能染上任何汙點。」
「可是、」
「夠了,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結束吧。」



讓一位宇智波移植千手細胞,要是這種事傳揚出去必然會在木葉村中再度掀起動盪。
村裡擁有與扉間相似立場、對不同家族之人予以排斥的人群仍佔了多數。



(柱間,你還是這麼天真。)
正午的烈陽將影子壓得極短。走在回到宇智波族地的路上,斑如此想道。

(但是。
不管是什麼方法,只要能夠達到目的......)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15 22:1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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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6-15 22: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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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今的餐桌上只剩兩個人,泉奈還是習慣的會多拿幾個盤子出來備用。
可以放入魚刺和啃不動的骨頭,也可以拿來放置食用完丸子剩下的竹籤。
沒有用到等結束時收進碗櫃也沒關係。
「開動了。」「我開動了。」

兩人都不怎麼忌口,普通的白米飯配上兩三樣肉和菜就足夠。
受到從小的家教,吃飯時的飯桌往往是安靜的,連碗筷碰撞的聲音都只有偶爾才出現。
已經習慣了忍者的生活沒多久就將午餐快速的解決。

「斑哥?」
泉奈看著斑手中的碗,裡面的飯幾乎沒什麼動。
「你最近食慾很差,是身體怎麼了嗎?」
「沒事。」
隨後用三兩口把碗裡的食物吃光。
「大概是最近天氣太悶了,才不太想吃。」
「那就好。」

泉奈喊住了正收拾碗筷走向廚房的斑。
「大哥,你今天下午也要出門嗎?」
「嗯。去火影樓。」
斑沒有停下腳步,水流沖刷瓷碗的聲音和泉奈緊追上來的話語同時響起。
「最近村子的事務很多嗎?」
「去那裡辦點事情。」


黑色的頭髮已經長至腰側。若是把斑後面的髮絲撩開,會看見一枚繡在上頭的紅白色家徽。宇智波的忍服上總是繡有這樣的圖案,是為了在戰場上讓人能一目了然彼此的身分。
如今不再人人都穿著舊式的家族忍服。
隨著紡織技術的進步,服裝店裡有更多舒適性更高也更美觀的衣服可以選擇。
但斑還是選擇穿著舊款的寬袖忍服,就是在悶熱的天氣裡也是如此。

泉奈最熟悉的是斑的背影。
在他的那個時代,孩子從還在學習走路的年紀就必須開始學習怎麼丟擲苦無。
以孩子的體力只能訓練到下午,往往還沒完成規定的課程,泉奈就與其他的兄弟們累癱在地上。
到了該回家的時候,斑會用寬厚的背部扛起疲憊的泉奈,與弟弟們一起沿著南賀川走回家。
長期體訓下斑的背肌變得很結實,抱起來就像是在懷抱著大樹一樣有安全感。
泉奈跟著斑隨口哼的小調亂晃著腳,旁邊有人負責打拍子,有的搶先跑到了更前頭的地方催促著斑走得更快。一行人就這樣吵吵鬧鬧的回到宅邸。
後來長大了,泉奈不再需要大哥背著他了。腳邊的南賀川仍潺潺的流,他聽見那細微的小調還在被斑哼著。
身邊已經沒有人打著拍子,也不會再有人站在遠方的草垛上喊道「斑哥你們走快點呀!」。
即將落下地平線的夕陽好像要將斑吞噬了,艷麗的血色與那繡在衣背上的宇智波家徽融為一體。
曾經認為寬厚的、像大樹一樣的後背,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那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少年的背影而已。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的現在,在泉奈看來斑沒有改變多少。
甚至連透過背影所感受到的寂寥也是一樣的。
那個肩上究竟扛了多少重量?泉奈從沒有開口問過。
斑無條件的信任他,而他也是如此。


「怎麼了嗎?」
斑回過身問,泉奈卻只是微笑。
「有時間的話,我替大哥修剪一下頭髮吧。......夏天到了啊。」




明明已經進入初夏,斑卻像是剛要開始冬眠似的變得更加嗜睡。

「就算是冬眠的動物也不會這麼懶散吧。」
泉奈取笑斑。
「而且眼袋更深了。」
「喂。」
「哈哈,開玩笑的啦。」


斑去往火影樓的次數變得頻繁起來。
不是回到家裡睡得昏天暗地,就是徹底消失一整日。
泉奈起先還會等著斑吃飯。到了後來以在桌上留下的字條決定要做幾人份的晚餐。

「大哥又要爽約了嗎?明明之前答應和我切磋的。」
「你已經足夠厲害了,我教不了你什麼。」
「要比你更強才行啊。」泉奈嘟囔,「不和我切磋,至少和我待一會陪陪我。」
「下次吧。」
「所以大哥到底在忙什麼?」聽人說斑最近與千手兄弟走得近,泉奈不免不平,「那些傢伙怎麼分到比我更多的時間啊。」
「你以後會知道的。」
斑只是這樣說。



在入住木葉村的新宅邸時沒有留下任何的家僕。
獨自一人時,泉奈偶爾會感到這棟房子過於空曠。
不常外出的緣故,得知消息的窗口僅剩保護安全的部下。
過去戰爭裡的磨礪下似乎讓人變得格外容易滿足,刀鞘內的太刀也許久沒有拿出來保養。
偶爾泉奈會想。
想著擁有這樣安逸如一灘死水的日子,究竟是種不幸還是萬幸。


過了十月後天氣明顯轉涼。人們紛紛拿出厚實的長袖預備迎接厲人的秋冬,斑總是穿著的長袖族服也不再那麼突出。
斑用髮束將過長的頭髮隨意束在腦後,露出一截脖頸。
或許是因為這樣,每一回斑都將領口高高立起,將那截頸蓋的嚴嚴實實。
「替我修個頭髮吧。」
有天斑這樣說,捏著已經長到要擋住視線的瀏海。
雖對於將一件事從夏天拖到秋天感到無奈,泉奈還是老老實實的拿了剪子來。

「不要動喔。你想修多少。」
「能看清路就行。」
還真是隨性的要求。
喀喀喀。一條又一條的黑髮堆在地上。
「大哥,你什麼時候受的傷?」
泉奈咦了一聲。
左耳後部一直延伸到後腦勺處有一片黑青色的傷口。
「你是撞到了東西嗎?」
不太像是外部導致的傷口,稍微往下壓有一種浮腫感。仔細一看上面還奇怪的佈滿密集的肉芽,讓人想起了癩蛤蟆的表皮。
「那是、」
「欸?你說什麼?」
「...沒什麼。」
泉奈認真的修剪著鬢髮,也因此錯過鏡面反射出的、班的表情。
當時是有什麼話想跟他說的吧。
也許那就是唯一能了解到真相的機會了,但當時的自己卻抱著無所謂的心態,並沒有追問那剩餘的下文。




院子裡的樹葉還沒完全光禿,時序的腳步剛踏入涼冬。
斑毫無預警病倒了。
整整發了快三天的高燒尚未清醒,族內優秀的醫忍們都束手無策。
紙終究包不住火,已經到了無法掩蓋消息的時刻。
頂著沈重的壓力,日夜守在榻前的泉奈也感到了力不從心。

第四日清晨悄然來臨。
宇智波族地迎來罕見的訪客。

「你來幹什麼?」
「我要找宇智波斑。」
「大哥不在。」
隨著對視的時間拉長,心底的預感逐漸落實。
從第一場戰鬥開始,扉間花了數年的時間都在研究泉奈的弱點。
從泉奈發動攻擊前預先蹬腳的習慣,一直到說謊時會特別強迫自己直視他人眼睛。
扉間對於泉奈瞭若指掌。
「你若是想救斑,就不該阻止我。」
「什麼意思?」
「我比你更知道斑現在的狀況。」


將臥房裡的其他人遣散,只留下負責照顧的主要醫忍與扉間,讓幾名貼身護衛在門外。
那之後扉間沒有向他吐露更多的話,卻像是知道他遲早會退讓般氣定神閒的抱著胸。
實在不甘心是由外人說出這番話。更何況那人還是自己的宿敵扉間。
但斑無法再等待。
泉奈全神戒備,覆蓋在黑色衣袖下的手臂肌肉緊繃。
但凡扉間做出多餘的舉動,隨時都能抽刀應變。


拉開斑的衣領直到露出整個側臂。
剛換上的白紗布已經吸滿滲出的組織液而顯得又濕又軟。扉間將紗布拆開,扔進一邊的鐵器皿。
暗沈黑青色嘶咬著斑的肌膚,不規則的攀在表層浮腫的臂上。過度增生的細胞形成息肉密密麻麻的佈著,數目還有上升的趨勢。
(已經延伸這麼廣了嗎。)

「這到底是、」
扉間拿出針劑,將藥劑注入斑的體內。
上頭的息肉開始迅速發脹、破裂,斑發出痛苦的嘶吼。
「這些是多餘生出的千手細胞,是引發發燒的主因。必須去除才能降下體溫。」


榻上的斑在這時隱約有轉醒的跡象。
顧不得抓住一閃而逝的線索,泉奈立即來到榻前握住斑放在一旁的手。
斑渙散的視線從虛空中轉移到泉奈的臉上,接著是泉奈身旁的扉間。
「泉奈......你離開。」
沒有想到斑的第一句話會是如此,泉奈狠狠一愣。
斑這一回聲音變得大了一些:「我說離開!」

「我不要!」
憤怒與委屈搶先理性一步,泉奈死死的握住斑想要掙脫的手。
「你到底瞞著我、瞞著大家在做些什麼?還有剛才扉間說的千手細胞,為什麼那種東西會——」
「泉奈,冷靜一點。」
「你差點死了!這讓人怎麼冷靜?!」

「斑正在接受細胞的活體培植。」
扉間的插話讓宇智波兄弟的爭執一下子停了。
「千手細胞的再造力很驚人,一旦成功與斑原本的細胞結合,可以大幅提升身體素質。」
起初扉間是不同意的。
將細胞放入人體內培植,與製造假肢技術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前者等於讓初始的千手細胞在受試者體內生長,與體原細胞進行競爭、剝奪生存空間,勝者則能佔據這整具身體。
千手與宇智波的血脈碰撞,誰都不知道會產生出怎樣的怪物。
未成熟的技術所冒的風險太大。雖如今的木葉還沒有嚴禁人體實驗的法律,事情若傳出去仍會造成不佳觀感與反彈。


[「失敗的代價也不過我的一條命,成功了能應用的可不只是醫療領域。」]

若培植出排斥反應低、匹配度良好的千手細胞,能逆轉無數人的命運。
作為研發的推手,扉間比誰都希望千手細胞能夠成功。



「這些反應都在控制之中。我不會死的。」
泉奈不發一言的聽著,仍然緊緊握著斑的手。
在斑的視野中只剩下微微顫抖的肩膀與低垂的頭。
「為什麼要這樣?變強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
泉奈露出痛苦的表情。
記憶裡的斑的背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視野無法觸及的遠方。


(我好想理解你啊,大哥。
但是我好害怕...你是不是之後也會丟下我?)




自從那日扉間來訪後,斑的情況穩定了下來。
誰都沒有再刻意提到關於千手細胞的事情。
潛移默化的改變仍然在持續著。
可以自由出入屬於族長的書房,會談的紀錄也只是放在書架上可以隨意取讀。
除了較單純的家族事務,斑也慢慢地將與中央交涉的部分交給泉奈。


一旦有新生的息肉就要注入藥劑。
息肉腫破後留下一條條歪曲扭八的疤痕,覆蓋在布料之下的肌膚幾乎沒有一處完好。
泉奈坐在一旁幫忙塗上藥膏。隨著時間過去似乎已經產生了變化,息肉生長的速度明顯緩慢下來,傷口癒合也比以往花費更少的時間。

「你怎麼看擴建族地的提案?」
「目前的族地空間已經不足以容納了,擴建是必要的。族裡的人大部分也都支持。」泉奈說道,「不過這是宇智波第二次擴建,其他家族也許會有些不滿。」
「......他們總是說宇智波過於貪婪了。」

「不要被他人的想法左右,泉奈。」
「正因為你站在高處,才更要相信你自己所見的。」
斑伸出手,拍了拍泉奈的肩膀。
看著泉奈的臉,此刻的斑終於有些體悟到當年父親說出那段話的心情。
雖然不是個完美的族長,但斑也將一族的驕傲以自己的方式傳承下來了。
「我雖因嚮往所謂彼此互相理解、超越宗族主義的時代,才與柱間一起建立木葉村。這是我個人的立場。但做下任何決策時,永遠要以族人的福祉為優先——這則是身為一族族長的本分。」
「唔,突然間好嚴肅?」
泉奈勉強笑了笑,不太自在地想移開肩膀上沉重的重量。
「我要將族長之位交給你。」
「——。」


這幾年建村後,有很多的發展都與斑的預期不同。
族長的位置已經無法滿足斑下來要完成的事,但斑不願把自己的想法加諸在泉奈身上。
他將弟弟保護得很好,為的就是不希望泉奈遺忘心中的純粹。
「但是、」
「我需要由你替我守護好一族。」
斑繼續說。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保護大家,泉奈。」

他的身體已不再對培植的細胞產生排斥,水戶那頭的研究亦告一段落。
時機已然成熟。

「大哥,你要去哪?!」
「去做只有我能做的事。」


尋找櫻——以及所盼望的、新秩序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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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6-15 22: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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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麻煩你了,水戶。」
「開始吧。」
「喂,斑!」
柱間扯住了斑結印的雙手。
一改一貫的嬉皮笑臉,不笑的時候才終於有了點合格的大人樣子。
明明有那麼多話想說,最後也只是無奈的彎起嘴角。
擔憂與不捨融化成了水,柱間眼底微微透著溫柔的濕意。
「......見到櫻小姐,待我向她問好。」
斑一愣,隨即也笑了。
「我知道了。」
子-癸-丑......斑手上結印的速度快的連肉眼也無法跟上。
密閉的空間裡沒有風,四周的空氣卻以斑為圓心開始湧動。
斑的頭髮被吹鼓起來,被遮住的右臉露出。在短時間發動大量的查克拉,汗水幾乎是立刻迸發而出,將整個後背的衣料都浸濕。
最後一個印結下:「解!」空間愕然被撐開一道狹長而巨大的裂縫,從裡頭卷出狂躁而尖銳的氣流。
扉間在裂縫開啟的瞬間便拖著柱間退到更遠處,距離斑最近的水戶則將查克拉凝聚在腳底以免被吹入其中。
斑悶哼一聲,腳步有些虛浮。結下最後的結印後,明顯感覺到身體似乎與眼前的深淵連通了管道,體內的查克拉不受控制的往體外流出。
(集中精神!!!)
閉上眼睛所看見的並非黑暗。
經由數位化的寬廣空間裡以經緯兩軸線劃分出無數細小的格子,尋找著將要通往的落點並進行標記。
一切都在一秒內完成。
斑睜開眼睛,在預備踏入隙縫的前一刻吼道:「水戶!」
水戶立即行動,發動了設在斑腳下的封印術。
黑色符文從雙腳湧入斑的體內,形成鎖鏈般的烙痕,與此同時斑胸前的藍色結晶發出大盛的白光,幾乎將整個空間的色彩都掠奪。
尖銳的刺痛襲擊全身,斑來不及仔細感受便失去意識。
狂風將與忍術結下契約的肉體捲入裂隙。最後的畫面,是斑宛如陷入永久冬眠的、安然睡去的臉。
身體如同飄蕩的風箏墜入看不見盡頭的深淵,裂縫迅速關閉。
氣流緩慢的趨於平靜,只餘下凌亂的四周能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
「這是成功了嗎?」
水戶平穩氣息,略顯疲憊的點頭。
所設下的封印術能維持十天左右。
在這段期間內,斑的肉體會進入假死狀態。
若一切按照預期,斑受到強化的身軀足以負荷穿梭時造成的損害,並維持基本的機能運作。待至十日後封印自動解開,斑的靈魂也將回歸肉體。
「......接下來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不斷的往下沈淪著。
即便努力想睜開眼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沈重的眼皮也會在片刻後覆蓋眼球。
靜靜等待更深的睡眠,又或者只是在一片靜謐之中逐漸失去自我。
彷彿回歸到那出生前待在母胎的時刻,被溫暖的羊水包裹全身。
一道微弱的光照進了深海之中,落在眼皮上。
明明只是那麼微弱的一束光,卻讓人有著想要哭泣的衝動。
這裡怎麼會有光呢。
就算是光,想必也是掙扎著穿梭無數光年才可能觸碰到此處。
「快起來。」
有道聲音在說著。
「——有人在等著你。」
......
久違的甦醒,花費了漫長的時間恢復身體機能的運作。
肺部盈滿空氣帶來細微的脹痛感,她試著放鬆身體回到正常呼吸的節奏。
沿著那喚醒自己的、光的來源看去。阻隔空間的障子並沒有完全拉上,一道光便沿著之間的縫隙透了進來,使沒有開燈的房間得以在眼前呈現模糊但尚且能分辨大略的輪廓。
淺色的天花板、堆放衣物的壁櫥、身下有些粗糙的榻榻米,這些傳達著熟悉感的一景一物讓人稍為安心了一些。
拉開障子望向庭院,入眼的是一片爛漫春景。
沿著長廊走著,在空無一人的宅邸內暢通無阻,四周安靜的可怕。
隨著清醒的時間拉長,漸漸的恢復了關於此處更多的記憶。
她曾經在這個起居室度過許多個悠哉的午後,也曾靠在轉角的廊柱旁閱讀書籍。
那時候身邊有誰?
太陽穴傳來刺痛感,伸手用手指壓著。
(…想不起來。)
起居室裡巨大的掛軸上是黑白的水墨畫,紅白色的團扇標誌被錶框起來就放在水墨畫的隔壁。
少女駐足在那裡看了許久。
「喂。」
她回過頭,確認了一下玄關處的少年叫的是她。
那人自顧自脫下寬大的袍子,赤足走在木質的地面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接著用袍子一下子裹住她。
這時她才發覺自己的身體正冷的打顫。
「別又著涼了!笨蛋。」
「你……」
一下子擁擠上來的問題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先說什麼。
大概是皺成一塊的表情太明顯,那人嘆了一口氣。
觸碰額頭的掌心相對於她偏低的體溫是滾熱的。
「你該不會是睡覺睡傻了吧?春野櫻。」
隨著少年的觸碰,空白一片的腦海裡忽然多了一些清晰的片段。
「斑!」
「哇啊!不要突然撲上來!」
「這是沒辦法的吧。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櫻用力的抱著斑,「你可是差點——」
雪花般的記憶片段持續湧現,清晰卻破碎。嘗試將其拼湊卻始終無法做到。
櫻這次的停頓有些長,斑等了一會都沒有聽見下文。
「擔心我幹嘛,我不就是去個超市買了一下水果嗎。」
斑吃力的想把掛在身上的櫻弄開,過程中手裡的塑膠袋傾向一邊,圓滾的西紅柿滾的滿地都是。
肩頭的濕意讓他的動作一頓。
「喂、喂!等等、」


「抱歉,忽然之間就……但好奇怪,完全停不下來。」
比起驚慌失措到連塑膠袋都丟到了地上的斑,櫻一邊用手抹開眼淚,用發紅而茫然的眼睛盯著他,「現在要怎麼辦?」
斑眉毛一抽,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哭著的人卻反而過來問別人該怎麼停止哭泣。
自暴自棄的低吼一聲,斑彎下身撿起地上的西紅柿。
「我怎麼知道……快點來幫忙啦!」
粗魯的揉了一把櫻的頭髮,卻反而放輕了聲音。
「眼淚等到待會切洋蔥的時候再流吧。」
櫻把西紅柿與雞蛋塞進冰箱後,斑正在熱鍋。
「欸~意外。斑會做飯?」
歪著頭打量鍋子裡呲呲作響的蛋黃,一顆高麗菜被塞進懷裡。
「來幫忙。」又附加一句:「沒做事沒飯吃。」
「真是嚴格。」
雖然嘴上這樣抱怨還是默默撥開葉子洗菜。
「在這裏生活的只有我們嗎?」
「怎麼了?」
「只有兩個人坐在這麼大的和室裡吃飯很寂寞啊。」
包括這間宅邸的其他空間都設計的相當大,有些就算容納了數十人以上也沒問題。
怎麼看都不是一間適合兩人居住的房屋。
求助於記憶也只是得到曖昧的答案。
櫻想不起太完整的片段,雖然感到疑惑,但對於與斑生活在這裡的記憶卻是真實的。
「很寂寞嗎?只有我的話。」
「確實有一點。不過…」
和斑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總是很輕鬆就能笑出來。
(所以啊、所以。)
「大部分都是很幸福的吧。」
「嘁。笑得好蠢。」
櫻不為所動,只是繼續盯著幾乎把臉埋進碗裡的斑:「耳朵很紅哦。」
「少囉嗦。」
「啊!我的蘿蔔糕!」
櫻還沒來得及伸出筷子,被斑夾走的蘿蔔糕一下子塞進了她的嘴。
「有你就夠了。」
「唔?」
「……我說,這裏有你一個就夠吵了!」
斑露出了兇惡的表情。


保持清醒似乎變成了一件難事。
櫻懶散的打出哈欠,披著斑的袍子縮在沙發上打著盹。午後的陽光斜斜籠罩著散在肩上的頭髮,淺色的髮絲彷彿變得透明。
「櫻。」
眼前的斑有些模糊,明明想要看清,嗜睡的慾望卻讓自己閉上了眼睛。
流連在鬢髮的手令人發癢,但有更強烈的渴望讓她停住躲開的動作。
與眼淚一樣莫名的悵然浮現心頭,不知所以又無法逃避,櫻對自己感到了陌生。
牆上的時鐘指向六時。
如同戲劇拉下布幕,缺少黃昏的轉場,白晝在彈指間變為子夜。
屋裡的燈火熄滅了,得以讓外頭的夜晚延伸到室內。
櫻的意識不受控制的滾入熟悉的深海中。溫暖的羊水漸漸包裹住身體,這一次在往下沈淪的過程中似乎聽見了斑的低語。
「睡吧……明天見。」


斑將沙發上的櫻抱起,往另一側的臥房走去。
櫻的臥室還有一層裡間,拉開障子便可看見完全不同的空間。沒有太多多餘的擺設,中央擺了一池泛著螢光色的容器。
將熟睡的少女放入其中,靜靜看著裡頭的液體完全包覆這具身軀。胸前的藍色結晶微微亮著光,又有一些的光暈從中竄出圍繞在櫻的身邊,最後融入體內。
「用千手細胞創造的人體需要花上長時間的匹配。」帶土靠在一邊的牆角,「你還打算要繼續這樣多久?」
數年前斑開始尋找適合容納櫻的身體。以自己身體上的千手細胞進行人體再造,雖然能做到百分之百還原櫻的容貌,但由於吻合度低,直到現在櫻仍不能保持長時間的清醒,記憶也無法完全恢復。
「誰讓你隨便進來的。」
帶土退了幾步,隔間的門被斑關上。
「只是來和你說一下,五大國同盟打過來了,這次的目標是九尾。」即使被面具遮掩,也能想像與輕快語氣搭配的是怎樣的表情,「他們似乎找到了與白絕大軍抗衡的辦法。大意的話會輸哦。」
「不過一群螻蟻。」
「螻蟻積少成多也是很驚人的。」
斑不說話,一個瞬身來到宅邸之外。宇智波族地沉睡於深夜之中,寂靜的如同空城。
當初依照記憶中的樣子將整個族地再現,走在這條道路上時總是有一種一切不曾改變的錯覺。
道路的盡頭便是族地的入口。在往遠走一些才得以看見這地的全貌:荒蕪的土地寸草不生,地表處處是尾獸肆虐後、尚未恢復的瘡痍。
將城圍繞的高聳城牆幾乎直入天際,而上方的天空則因為結界的庇護呈現深紫色。此處既沒有植被生長,也沒有任何活物的蹤跡,四周的空氣裡更多的是幾乎凝固成實體的死氣。
約在三年前,四次忍戰由尾獸的爭奪正式展開。
兩方分別為以斑為首的勢力及五大國聯合的同盟。如今雙方已經抗衡數年之久,五大國同盟發動數次征戰,仍未能成功擊潰斑。
宇智波族地被建立在城都中央,十隻尾獸則分別在城的不同角落管制著。
「在櫻狀況穩定前,月之眼計畫不會施行。」
「你真的打算讓春野櫻恢復所有記憶?」
帶土在身後不慢不緊的跟上斑。
「當然。」
「那——為什麼你總是用年輕的模樣面對她?」
不只是使用變身術,包括挪出空間重建族地的樣貌也是。
明明能用更強硬的方式讓春野櫻想起一切,斑所做的行為卻都像是與這個目的背道而馳。
(也許斑根本不希望櫻能想起所有。)
「你只是在給春野編織一場不用醒來的夢。嘛,不過也確實是你的作風。」
從根本來說,月之眼計畫是以讓所有人陷入沈睡的方式創造出永恆的和平。
斑創造了過去的宇智波宅邸,以過去的回憶囚困住春野櫻的靈魂與肉體,藉此達成所有不幸都終結的世界——至少在春野的世界裡是如此。
「算了。反正你們的事情我懶得插手……但我還是得提醒你,要是計畫再拖延下去變數會更多。」
帶土說道。
進行月之眼計畫需要借用十尾的力量。斑會徹底成為十尾的容器,並對著數目眾多的人類展開範圍極大的血繼限界-寫輪眼幻術。
時間拖得越久,越是讓五大國聯盟能進行更充裕的準備。
若丟失其中一只尾獸都將使計畫告吹。
「你不必急躁。月之眼計畫會成功,答應你的事我也會做到。」
斑沒有反駁帶土。
「……很快你就能見到你想見的人了。」
而這個時代,也將迎來完美的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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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6-15 22: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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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今天是滿月啊。」
銀色的月亮在夜幕中沈默的發光。
舒展著睡得僵硬的四肢,頭還有些昏脹。
這一次醒來時斑並不在身邊,櫻坐在廊邊賞了一會的月亮,才慢慢移動到主廳。
醒後的記憶不再紊亂,櫻開始能記住睡前所發生的事。
雖然總是失去睡著時的記憶,但已經比過去一開始時好上太多。
屋裡一片漆黑,櫻嘗試將燈打開。一塵不染的空間似乎是有人定時清掃,每一樣物品都整整齊齊的收在原先的位置,感受不到有人居住的生活氣息。
時鐘壞了,永恆的停在六點鐘方向。
她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斑。
指尖由於暴露在微冷的空氣中微微發涼。這次沒有人替她裹上袍子,櫻只能抓著身上單薄的衣物將自己裹得更緊。
明明外頭還是春天的樣子,氣溫卻低的不可思議。既沒有微弱的蟲鳴,也沒有捎著花粉吹來的春風。
櫻站在玄關處。
有許多次是看著斑推門而入,有時拎著從超市採買的水果,有時是其他一些日用品。
雖然會對外頭感到好奇,但從未有過想離開的念頭。
一旦沒有了斑的存在,這棟房屋的死寂與冰冷便變得不容忽視起來。
(……我要去找斑。)

走在族地內沒有看見其餘的族人。
一改宅邸庭院裡的爛漫春景,外頭的世界已然步入冬季。櫻赤足在走在白色的積雪上,留下或深或淺的一串足跡。
身邊仍然是熟悉的街景,卻也僅限於此。空氣中充斥著讓人不安的因子。
櫻放慢了腳步,上方的天空除了明亮的圓月外看不見任何的雲與星。
也許應該回去的。
這樣的想法剛升起,便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在過去的話就會離開族地了哦。」
族地的入口近在眼前,距離自己最近的暗巷裡,戴著奇怪面具的人朝她說道。
隨著男人的靠近,櫻下意識退了一步。
緊緊抓著胸前的結晶,緊張的汗水在肌膚上留下流淚般的痕跡。
只是盯著面具上的漩渦紋路一會,強烈的暈眩感便襲擊腦門。
「你是誰?」
「抱歉,這個問題之前已經回答過了~恕不重複。」面具男語氣悠哉,「別那麼緊張嘛。不信任我也得信任斑吧?是他派我來看好你的。」
「斑人呢?」
「那傢伙阿,在執行所謂的『必要之惡』。」
「……?」
櫻露出困惑的表情。
「該從哪裡說起好。」歪著頭卻話鋒一轉,「倒不如讓你親眼看看?」

帶土拿下面具之後,一半烙印著醜陋疤痕的臉露了出來。
既然斑無法做到斬斷猶豫,就由他來做。

「不過你可是要想清楚哦。」
「一旦踏出這裡,你就無法回頭了,春野櫻。」




尾獸的嘶吼貫徹天際。
白絕們與忍者纏鬥在一起,斑站在高處俯視著景色。
五大國同盟顯然這次有備而來,白絕被消滅的速度幾乎趕不上再生。
大軍士氣大振,一路浩蕩的直逼城門。
大軍的最前頭由那金髮的忍者帶領。前九尾人柱力站在通靈獸上,風將護額背後的黑色係帶吹的飛揚。
「宇智波斑,我不會再讓你為所欲為!!!」
(悲傷的事情已經發生的夠多了…!)

「哼。你們該感謝我才是。」
斑手持宇智波團扇搧出驚人的颶風,將試圖侵入的忍者們逼退到城牆外。
「沒發現嗎?現在的你們可是比以往都要來的團結。」
當面對共同的敵人,弱小的勢力為了生存便不得不互相仰賴、依靠。
出於嫉妒與貪婪引發的非正確死亡及在戰爭中死去的無辜生命,確實都快速的降至最低。
建立起這座城後,斑從未利用捕捉來的尾獸進行更多的撻伐。
控制尾獸只是一種保有絕對制高點的手段。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混帳!」
鳴人被斑的話語所激怒。
「你用白絕殺了那麼多我的同伴,還用手段囚困住了九喇嘛!就由我打敗你!」
「若非你們主動攻擊,我也不需要如此。」
明明只要知足的待在原地,就不用走到這一步。
「——由於你們的這份貪婪,我也只有啟動那個計畫的選擇了。」

[締造沒有犧牲的時代]
有很長一段時間裡,斑都在不斷地思索著這件事。
全新的身軀足以承受穿梭時的負擔,卻無法阻隔痛楚。一遍又一遍反覆忍受著身體被撕裂又拼合的過程,斑獨自一人穿梭了許多的時空。
斑依尋著櫻曾經走過的道路前進著。
品嚐相似的無能為力、見證不斷重演的歷史。
不管是父輩那腥風血雨並奠定忍族地位的時代,還是以國家為單位互相抗衡的某個未來裡,戰爭都存在著,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在掠奪生命。
即便是春野原本所處的時代也並非都如那所言的美好。
輾轉在時空中流浪,不斷的看著春野櫻陷入輪迴、痛苦掙扎卻無果的背影,厚重的絕望壓垮內心最後的信念。

斑抬頭仰望著銀色的滿月。

萬花筒寫輪眼高速旋轉著,躁動的尾獸引發地面不止的震動。
他要推翻所有的法則,並在嶄新的根基上創建全新的秩序……
這就是他所尋找到的「答案」。

「懷著希望,陷入幸福之夢中吧——!」




「那是甚麼?!」
「外道魔像。斑正在吸取尾獸的查克拉。」
巨型的不明生物移動間幾乎摧毀大半個城池,混戰引發的爆炸將真實的戰況隱藏。
「有了尾獸的查克拉,就能召喚十尾使用無限月讀。」帶土的雙手不自覺的顫抖著,為了這一刻已經等待太久了,「當所有人陷入幻術夢境之中,因戰爭而產生的無謂犧牲將不再發生......」
「——就連已經死去的人們也能在夢中相會。」
強勁的風吹的人幾乎無法睜眼。
櫻抓緊帶土身上的袍子,劇烈的頭疼下已經無暇顧及太多。櫻只能盡力捕捉不斷湧進的零碎記憶,並在其中保持自我的意識。
站在高處足以將眼前的土地全部收入眼中。無法停止的眼淚佈滿整張臉,櫻在模糊的視野裡尋找著斑的身影。
「斑......為甚麼要救回我?」
櫻背對著帶土,四肢連同聲帶都在發抖。
在決意用最後的力量將斑送回原來的時代後,櫻便知曉自己的結局會是如何。
死人無法復生。
如今的自己能站在這裡,必然是斑付出艱辛的代價換來的。
[「和我一起走,櫻。」]
[「我會創造一個,讓不幸終結的世界。」]

直到現在櫻仍記得斑當時所說的話語。
為了在幻術中實現最終的理想,甚至不惜借用尾獸的力量,召喚出十尾。
「這個笨蛋......!」
體內沒有任何的查克拉流動,櫻不甘心的握緊拳頭。
這具身體不僅沒有任何戰鬥力,也比過去更容易感覺到疲憊。
「帶土,帶我去找斑!」
「這可不行。」
光是擅自將櫻帶出族地已經是違反了斑的命令,他不能讓櫻出事。
距離他們最近的是一尾的封印地。被抽取了大半查克拉的一尾仍然有著可怕的攻擊力,速度極快的風暴朝兩人席捲。
帶土冷哼,「礙事。」跩起春野櫻逃離一尾的攻擊範圍,被尾獸所重創的土地沒有適合的落地點,只好往戰場的方向移動。

盯著那高塔上站立的人影,獵獵作響的風將黑色的亂髮吹得鼓起。斑上身的忍服被割裂的處處是破洞,露出淺色的肌肉。
隨著更加接近戰場的中央,也看見了召喚出通靈獸戰鬥的鳴人。
(是斑,還有木葉的大家!)
外道魔像無差別的攻擊所有的活物,帶土施以火遁擊退。
被動靜引來注意的斑回過頭,臉上有著顯然的疲倦。
兩人隔著飛揚的塵土與煙霧對視。
時間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止。
在外道魔像響徹的怒吼中一切又開始流轉。
「帶土,鬆手。」
「你......」
不等帶土反應過來,櫻掙脫帶土的束縛,從高空中往斑的方向縱身一躍。
單薄的身體從空中墜落。
斑瞪大雙眼。
貿然中斷抽取尾獸的查克拉對身體造成了嚴重的反噬,斑從口中吐出深褐色的血液。
由於查克拉供給的中斷,外道魔像變得更加狂躁不安,奔向櫻的路線被落下的攻擊截斷。
眼看那身影要被爆炸的餘威吞噬,斑顧不及落在身上的點點攻擊,眼中剩下春野直直墜下的身軀。

「櫻!!!」
趕在最後接住落下的櫻與凜人的寒風,已經來不及做降落的緩衝。
斑將櫻牢牢地固定在懷中,以寬厚的背部替櫻阻擋地面到處佈滿的尖銳砂礫與石塊。
混亂之中櫻連忙伸出手護住斑的後頸部,白皙的手背很快變得鮮血淋漓。
翻滾數圈後終於停下。斑的臂膀並沒有放鬆,如鐵般堅固的扣住她。櫻努力仰起頭,看見了斑緊閉雙眼,正露出痛苦的神色。
櫻用滿是傷口的手觸碰著斑的臉,無法抑制的顫抖,「斑...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斑......!」
「聽得見的話就回應我!」
過了一會,斑朝她貼在臉頰邊的手心靠了靠,下意識頂蹭的動作帶著依戀。
這讓櫻想起了過去的往事。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許久以前的時光,熟睡的少年下意識朝她的方向靠近,甚至在她伸手撥弄瀏海時主動拉近距離、露出額頭來。
額頭是相對脆弱的部位,也因此後世發展出護額來避免忍者遭遇致命傷害。
明明一開始連說話都帶著鋒利的尖刺,到了後來連最脆弱的地方都能毫不保留的坦露。
就像是野生的獸類一樣。
雖有戒備警惕的直覺,卻也有著澄澈坦率的內心,一旦認定便會全然的交付信任。
這麼普通的小事在這時想起來卻忍不住鼻酸。
縱然歲月流逝、星移斗轉,他始終是她的少年。
櫻連忙又呼喊了幾聲,才聽見斑略帶沙啞的聲音。
「...你有受傷嗎?」
櫻用力搖了搖頭,感覺到斑的身體不再維持過度的緊繃。
斑沒有完全鬆懈,起身後將櫻擋在身後。櫻這才發現斑已經受了嚴重的傷。
背後被侵出一個十五公分左右寬的蝕洞,幾乎深到可見骨頭與最內層的肌肉,忍服的衣料幾乎被磨破,露出的皮膚上有著不等長度與深度的傷痕。
她數度抬起手,最後只能不甘心的放下。
沒有了醫療忍術,櫻已經無法治療斑,作為他的後盾。
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戰況有了急轉直下的改變。
五大聯盟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掌握了一半以上的尾獸,外道魔像失控,並且由於查克拉不斷的流失逐漸衰弱。帶土一人之力難以抵抗整個聯盟,局面幾乎是一面倒。
櫻拉住了斑。
「不要在繼續這場戰鬥了。」
這些話語狠狠捏住他的心臟,鈍痛之下只是更清晰的意識到心中發酵不斷的情緒。
「活在那種幻術之中,只是在欺騙自己和大家罷了。」
「就連命運也不願站在你這邊。除了我以外,根本沒人在乎你是否能活下去。」
斑低語。
他窮盡多少時間才走到如今的地步,她卻僅僅用兩句話要將這些年的心血淡淡帶過。
「.....我以為,至少你會理解我。」
斑無法忘記那一夜。
當意識到連記憶中也無法留住櫻的身影,巨大的惶恐是如何牢牢的包緊他,在接下來許多夜的夢中反覆浮現,提醒著他如今成長的還不足夠,以及自己是多麼無能為力。
而夾在時空碎流中的漫長時光裡,失去珍視之物的深沉痛楚更幾乎將斑曾經的驕傲徹底擊垮。
既無法退後也無法前進,只能不停地看著櫻落入相同的輪迴中。
無力回天的感覺遠比肉體的折磨要更打擊意志。

「什麼人們互相理解、再也沒有犧牲的世代.....根本不存在於現實。」
斑的眼前閃過許多的片段。
包括他的村莊、他的家族,以及他的摯友與手足。
當所見的視野擴大,在歷史巨大滾輪的推動下,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犧牲的。
在最後的最後,回溯的記憶靜止在櫻變的透明、即將消逝的身影。
……
【所以,請不要放棄希望。
人們一定有能迎來互相理解的那一天。

到了那個時候——
「不幸」也會終結的。】
……

「——如果真的像你所言,你又為何會是這樣的結局?」

一拳揮舞朝臉頰過來,斑沒有閃開。
「別說的像是只有你經歷過失去的痛苦...明明大家都在拼命的忍耐著!」
沒有人有權力仗著這樣的理由擅自替他人決定生命。
曾經的櫻也懷抱著與斑相似的想法,企圖消除「錯誤的結局」。
然而所有齒輪都環環相扣,之於一個人的幸福有可能是屬於另一人的悲劇。
到了最後才明白:拒絕「光」背後的「影」,且試圖去操控歷史洪流的走向,這種盲目的自大才是造成如今這麼痛苦的根源。
「我才不甘心活在虛假的世界,寧願死去我也不要!」
一個沒有死亡的世界,也就不會有面對新生時的感動。
也不會在久別又相逢時無法自制的喜極而泣。
「就算全世界都因為這樣得到了你所謂的『幸福』,那麼你呢?」
櫻繃著憤怒的表情,悲傷的眼淚卻流動不止。
眼前的斑身上傷痕累累,連同那雙眼眸也不再燃燒著自信而驕傲的、曾大大鼓舞了她的光輝。
就快和這個世界一樣失去活力了。
「只有你不幸,而其他人卻獲得了幸福……這算什麼啊笨蛋?!」

「……罵誰是笨蛋。」
斑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笑。
在春野盛怒到不可置信的表情下更加無法忍耐笑意。
「你明明還在啊。」

「才不只是我而已。泉奈、柱間,還有水戶……你這傢伙,不要隨意的把這些過去都視而不見啊。」
斑微微一愣。
一同經歷的時光並不會改變,不過是蒙上了塵埃而光芒黯淡。
信賴著自己的泉奈與族人、將重要的漩渦信物借給自己的柱間,以及曾不遺餘力協助他的扉間與水戶。
只顧著往前邁進,不知不覺間,自己似乎也在這漫長的旅程中忘記了許多重要的事。

「因為斑的關係,我才得以又重新活過來。但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樣了。」
活著最重要的事情是去體驗生命的所有才對。
過往的她沉溺於自己所給予的、過於天真的期許之中,以至於以狼狽的結局收場。
這一次,她要以自己的雙手緊握住只屬於春野櫻的幸福。
「不管最後是要去哪裡,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櫻認真的說道。
「如果是兩個人一起……就有勇氣直面這個令人失望的世界了吧?!」


(……啊啊、)
還真是完全拿這個人沒有辦法。
一時間有許多的情緒浮上心頭,斑必須停止一切的思考才能不在激烈的浪流中迷失自我。
櫻的話語填補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空洞。
──原來到頭來,他最害怕的是真正變為孤單一人。



置身混亂的戰場上,在土地即將迎來分崩離析的此刻。
斑卻反握住櫻的手。
藍色的淺光一閃而逝,眼前的空氣出現裂隙。
櫻沒有退縮,只是緊張的閉上眼睛。
身後突破帶土防守的是前九尾人柱力,正朝著他的方向全速靠近。
「斑,你別想逃!!!」

「說來可笑,我宇智波斑這一生從未當過戰場的逃兵。」
「……不過也罷。這個未來,就暫且還給你們吧。」


劇烈的風撕裂空氣,鳴人直追的步伐在看清斑身邊的人之後猛然停頓。
也因此錯過了最後追趕上斑的機會。




壓縮、拉扯、扭曲。
畫面化為一顆顆粒子,在視網膜呈現切確的形象。
時光長廊上,未來與過去交會著往相異的軸向延伸。
交會點的「現在」,是這趟旅程的起點。
一幀幀的影像穿過透明的身軀,像是博覽了所有,轉眼間卻又丟掉了這些記憶。
假想自己閉上了眼睛。
如果數位化的空間中,還有所謂眼皮與眼珠這種東西的話。
往下一躍,隨即被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導向未知的方向。

──這一次,他們的旅程開始了。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16 00:1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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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葵苳 發表於 2021-6-15 22: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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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使人生更加幸福,愛是不可或缺的事物。」]
已經忘了是誰說過這樣的話,又或者是偶然間在哪一本書裡見過的。
總之等到回過神來,這段文字已經躺在記事本內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甚至連當時書寫的墨水都已經變淡到難以用肉眼辨識。
在柱間這些年的治理下,木葉村裡的建設越發趨近完善。隨著遷入忍族的增加,規劃給各族的土地將重新劃分,宇智波族地遷移,也代表著必須離開這個住了好幾年的老宅。
遷族之事需要耗費相當大量的人力,除了讓一部份的千手忍者幫忙各族遷移,柱間也親自下陣幫助斑搬家。順帶拖了一個看上去不怎麼甘願的扉間和放不下心的水戶過來。
櫻慣用文字記錄生活,幾年下來也陸續寫滿了好幾本冊子。在搬新家的那一年,這些冊子連同倉庫的雜物被整理出來。
其中還混了許多封過去與斑的來信。
過來當幫手的柱間翻閱著這些陳年舊物一邊用嘴巴發出嘖嘖的聲音,「原來斑也會說這種話啊~看不出來,明明平時表現的就和一根木頭一樣!」沒過一會就被斑抓到在倉庫裡偷懶,頭上瞬間多出好幾個包。
斑與柱間的打鬧已經變為家常便飯,扉間搬著茶几目不斜視的路過,只有櫻聽見了小聲的一句「這兩個幼稚鬼」。
由於得在日落之前把舊物都整理好並封箱,櫻無奈地把兩個人趕出倉庫。
泉奈則在後頭整理堆在最上層的一些陳年忍卷。
從小斑似乎就對於蒐集這些老舊的忍卷有著出奇高的熱忱。
將散落一地的信紙收納好,裡頭絕大部分是前些年斑因為要事離村而寄回來給她的。
集合起來竟也有厚厚一沓。
比起她總是嘮嘮叨叨一大堆,斑的信總是簡潔有力的多。
無非是報備今日的行程,以及紀錄旅程中遇見的事情。偶爾興致來了也會寫點俳句,或者用墨筆隨意勾勒幾筆日落雲層湧動的景色,隨手摘一朵野櫻放入信函之類的。
雖作風偏向實事求是,斑的個性卻有著意外纖細之處。
拾起在櫃子角落的幾張信紙,較之前的紙張都要更粗糙也更有年代感,仔細一看上頭的字跡並非櫻所熟悉的。唯一的共通點便是信的最後都印有宇智波族徽的印章。
[「今日打了勝仗。
田島大人很高興,誇獎了我和泉奈。但很快又回房休息了。
……我已經能贏過他了。」]
[「這樣做是正確的嗎?沒有人能給我答案。
沒有忘記你真是太好了。」]
[「我日夜思念你,這份心意無法傳達。
但也已經不能再依賴你。
明天就是上任族長的日子,我、」]
最後一封信,上頭落有不等大小的墨液,綻放出黑色的花朵。
背面寫了滿滿的「櫻」,字跡越加潦草,寫不到一半便突兀中斷。

「泉奈,這些是?」
「啊,這些是斑哥以前的日記。」泉奈指了指下方的櫃子,「原本都應該放在裡面的,大概是剛才被拿出來了。」
「那我重新收進去囉。」
「好的。」
「你們別吵啦!還是三歲小孩嗎。」這時候不遠處的走廊傳來水戶的聲音:「我做了團子過來,都一起來吃吧。」
「櫻和泉奈也快點哦!」
泉奈將暫時收到一段落的東西放下,離開倉庫前看了一眼還在埋頭收拾的櫻。
「櫻小姐,你還不走嗎?」
「再稍等我一下......馬上就來呦!」

櫻想了想,拿起了一邊自己寫完的舊冊子,翻至最後一頁。
在那段已經淡的快要看不見的字下頭,還有一段一樣斑駁的文字。
將其撕下,連同斑的舊日記放進櫃中。
過往的歲月與午後的餘光便長久的凍結在了這一刻,永不凋零。


那娟秀的字跡是這樣寫著的。
[「為了使人生更加幸福,愛是不可或缺的事物。
 請勿遺忘這份愛。
 分別的人們,最後都會因此而重逢。

 若在許久後的未來回過頭看──
 那也將是充滿愛的一生吧。」]


-完-

本文最後由 葵苳 於 2021-6-16 10:36 編輯

留言

@冰玥 也真的很感謝您喜歡這部作品還願意這麼用心的評論!!!以及有吃到斑櫻糖真是太好了🥺😭也很開心有把角色之間的溫度差表現出來! 會好好珍藏這篇評論的~!!不只很大的鼓勵我也讓我的心情很美麗🥺 2021-7-2 18:28
宇智波家似乎內建傲嬌屬性,斑比起柱間情感表達更為內斂,特別喜歡描寫野獸小少年漸漸變得親人的模樣,能感受到斑對年少自己的嚴厲、及不捨穿梭時空的櫻,字裡行間斑櫻隱藏的感情糖我嚐到了>///< 創建組間的互動在您筆下超可愛!能感受到角色們對不同人之間的溫度差,謝謝太太堅持創作並完結,我渡過了很美好的閱讀時光~ 2021-6-25 20:00
@冰玥 謝謝你的喜歡!!!!!!天阿好開心哦居然有人看TT感謝你這麼用心的評論&願意和我分享感想~其實這一篇很私心的加了大量的創建組互動,反而是斑櫻的感情線沒有很好的發揮到,讓我感到很遺憾,不過能成功HE還在有生之年完結(??)已經很滿足了XD或多或少還是希望在我筆下的他們能夠擁有不一樣的結局吧!也希望每個閱讀到這篇作品的人都能和櫻一樣有充滿愛的人生:) 2021-6-24 16:52
好喜歡這篇喔!柱間和斑的吐槽很可愛,千手及宇智波兄弟、夫妻間的相處很生動有趣,櫻和斑兩個人在一次次的時空旅行中,對於和平有了不同的想法,也因此會導致不同的思想碰撞及結局,無論哪個宇智波都是愛的深沉,果然不愧是愛的一族!謝謝太太賜糧>///< 恭喜完結! 2021-6-22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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