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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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離攻三尺(第二十一章)[PG-13](08/10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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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貓 發表於 2019-3-26 21:3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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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分類: 宮廷武俠
連載進度: 連載中
*小受穿越,離攻三尺,願者上鉤。

秦清說:「不!我才不要上鉤!誰要上鉤!死也不上鉤!我是要來幫原作小受報仇的啊!!」

離攻三尺有系統,系統望你莫回頭。

夫夫快樂手牽手談戀愛(X)

1V1快樂HE
主受∣穿書∣古風∣虐攻∣可能是喜劇

劇情很慢,宮鬥成分極低,前期以後沒有系統,寫文很任性。


註:
➤語出自《武王伐紂平話》卷下:姜尚因命守時,立鉤釣渭水之魚,不用香餌之食,離水面三尺,尚自言曰: 「負命者上鉤來!」




本文最後由 草貓 於 2019-8-10 20: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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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3-26 21:4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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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秦清大半輩子沒什麼特別愛好,就喜歡上網刷刷耽美虐文來看。

是的,必須是耽美文,還必須是虐文,虐文就算了,結局一定要是俗套的快樂大結局,絕對不接受悲劇結尾,哪怕是強制喜劇收場也行。

直到他花了七天七夜,死撐著眼睛被燒壞的精神看完了一篇長達一千七百萬字,劇情拖沓情節俗爛前後矛盾表面稱虐心實則甜死人的逆天巨雷文。

他第一次覺得寧可悲劇收尾也絕對不要強制快樂大結局。


這本書的書名是這樣的,「霸道王爺愛上我」。

俗嗎?這年頭書名就是要俗,不然就是要夠清奇,再不然就是要有足夠的運氣,否則你內容寫再好都乏人問津哈哈哈。

言歸正傳,這本書真的能排入秦清看過的雷文小說前十名,而且這本書敢稱第一絕對沒有書可以排上第二。

秦清自認自己在圈子裡沒什麼節操,只要不是稍微違背倫理的,例如父子、兄弟、師生等等,基本上他都看,反正只要跟虐字沾上點邊又是快樂結局收尾他都不管分類來者不拒的照單全收。

霸道王爺愛上我是一本穿越小說,今穿古,十分普通的設定。

故事開頭就說了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特種部隊的軍人熊非,在某次作戰中不幸喪命卻意外靈魂穿越到古代的一個小倌冥非身上。

為什麼叫冥非,作者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對此簡單解釋過:冥非二字取作諧音鳴與飛。鳴,一鳴驚人;飛,一飛沖天。

聽起來十分正道,但在眾多腐腐們的眼中又是另一番解讀了。

不過顯然穿越的熊非並沒有想到那麼多,由於前世常於鍛鍊身體,身上的肌肉沒有八塊也有六塊的熊非看到自己頓時變成了一個彷彿一折就會攔腰斷掉的小倌……他打起精神,不驚慌!不害怕!運用二十一世紀特種部隊人員強大的冷靜力,迅速搞清楚了狀況!

講得這麼厲害,其實也不過就是問了旁邊負責服侍自己的小廝小青而已。

原來冥非的初夜被某位荒誕不經淫亂不堪又失寵的當朝王爺給買下了,傳聞那位王爺在床事異常殘虐,在他手下的倌兒從沒有人能活超過一夜。

冥非有自己喜歡的人了,要不是身不由己,他哪肯輕易賣身,一聽到得標者是那位令人聞風喪膽的王爺,冥非竟趁小青不注意,一頭往牆壁狠狠撞上去,而這一撞,原版冥非竟也就這樣撞死了!

當初看到這裡的時候秦清就忍不住想要吐槽了,特種部隊是什麼意思?又要來碾壓古代文化水平了嗎!人要撞死那得受多大的痛楚,怎麼撞一下就死了!作者你以為是跟撞豆腐一樣簡單是不是!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

總之,原版就這樣掛了,取而代之的是二刷版,也就是熊非上身的那一個。

既來之,則安之,熊非也乾脆跟到王爺身邊,順便摸摸古代律法軍事都是怎麼幹的,然後開始他幫助王爺的宮鬥奪權大計,開啟一千七百萬字長征!

熊非在前期劇情巧言令色口若懸河舌燦蓮花,成功說服王爺不要睡自己,開始與王爺商討如何拿下太子之位。

兩人在權謀算計中開始彼此互相吸引,到最後王爺愛上熊非,熊非也愛上了王爺,兩人做一對快樂鴛鴦,手牽手一齊去打天下江山。

熊非要做什麼事情,王爺都彷彿從未考慮過可行性一般的答應下來,想要搖椅?好!設計圖畫出來,命最好的工匠製作!做不出來要你腦袋!

想要塑膠?好!設計圖畫出來,命最好的工匠製作!做不出來要你腦袋!

想要收音機?好!設計圖畫出來,命最好的工匠製作!做不出來要你腦袋!

想要手槍?好!設計圖畫出來,命最好的工匠製作!做不出來要你腦袋!

看到這裡的時候,秦清差點沒有第二次摔爛自己的手機。

敢情未來科技是可以這樣移植到古代?原料供應呢?技術栽培呢?特別是那個收音機,電波呢?電波塔呢!而且皇權時代您家皇帝老子就這樣任由底下王爺亂搞啊!作!者!

事實上,當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寫到這裡的時候有不少讀者都抱持著跟秦清一樣的心情,眾人在留言區樓層一層蓋了又一層,無非都是要求作者別再寫無腦文,用點邏輯思考現實可行性。

結果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說:寫文而已,計較這麼多做啥。

於是留言區爆動,掀起第二次蓋樓層運動。

最後也不知道是讀者先煩了還是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拿出所剩無幾的良心出來,後面的劇情裡開始會有朝臣出面反對。

但是!

但是王爺的處理手段無非就是拿出王爺威嚴,大聲斥責了一聲,說道:「本王決定的事,容得上你插嘴?」然後在野朝臣瑟瑟發抖,連聲道歉。

一點誠意都沒有!這王爺除了拿尊卑出來壓一壓無辜官員還會做什麼!這簡直跟作者一樣蠻橫無理!

然而一直到結局前,王爺都是這樣處理所有困難的。

秦清在手機螢幕前哀嚎啊,次次都大聲斥責渡過難關,敢情王爺殿下您是練獅吼功是嗎!

後面的劇情走向就可以說雷點滿地了,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寫了一千七百萬字,寫到後面時早忘了自己前面寫了什麼,有時候前後人物的敘述還完全不一樣,黑髮變白髮,男人變女人,俊郎君變老仙翁。

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如果有發現的話,還會把只剩下灰的良心拿出來稍作掩飾,更多的時候就是揮揮衣袂,撒手不管。

更糟糕的是,這文到後期不只打江山,還飛上外太空征服宇宙,時光穿越不知有幾千年,其中劇情有多麼光怪陸離實在令人不忍直視到難以敘述下去。

而且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也不知道是讀什麼專業,後期什麼哲學理論、機械結構、歷史典故、木馬程式像不用錢的一樣嘩嘩嘩地一次就寫一大篇,佔用一次的更新字數,看得秦清現在想起來就頭痛,賣弄專業領域也不是這樣搞得吧!

講了這麼多,肯定有人想問,這麼多抱怨,為啥要繼續看下去?

事實上,讓秦清跟一竿子讀者繼續追下去的原因不外乎就是三點,其一是為了湊合其他角色男人之間的友情,其二是為了看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的下限。

而其三,也是秦清之所以堅持看完一千七百萬字的原因。

還記得當初熊非剛穿越過去時,身邊有一個服侍他的小廝小青吧?

霸道王爺愛上我在文案就寫了這是篇虐文,不過他虐的不是主角熊非跟王爺,他從頭到尾就虐一個配角,那個倒楣鬼配角就是小青。

小青很喜歡王爺,他小時候見過一次王爺,這一見不得了啊!一見傾心,喜歡的不得了。熊非隨著王爺過去之後,小青自然也是一起去服侍熊非了,只不過後來觸怒熊非及王爺,被調去當了王爺的暗衛。

小青可以說是整篇故事中少數知道王爺不可以這樣任由主角亂搞古代文化的角色,但他每一次抖著膽子告訴王爺不可,王爺也不知道是怎樣,所有配角都被獅吼功打發掉,偏偏就只有小青要遭受各種不人道折磨責罰。

前期後半開始,熊非跟王爺互相廝守之後,兩個人之間就更沒有小青插手的餘地了。而且熊非看小青面貌清秀姣好,為防小青橫刀奪愛,甚至下令讓小青自己毀容。

但小青很愛王爺,他為王爺付出了許多,都只為保王爺一生平安。

秦清當初追文的目的,就是為了看王爺何時回心轉意,為了看小青最終修得正果。

但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在一千六百九十六萬字左右的時候,讓小青代熊非服毒自盡了。

對,作者把小青寫死了。

想當然,留言區瞬間掀起第三次蓋樓層革命,這次的樓層高度對比前兩次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般地唰唰唰往上新增,前面兩次的高度再高都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秦清也是氣得加入刷樓層行列,求虐王爺!求虐熊非!不虐棄文!

結果最後,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眼看戰火綿延,愈燒愈旺,好說歹說突然就把小青寫活了。

然後在最後的三萬字裡,王爺突然愛上小青卻又無法割捨熊非。

最後!就這樣三!人!行!

垃圾作者垃圾雷文!

這是在大馬路上摔了手機,被違規紅燈直接左轉的超速機車騎士一把撞死之前,秦清腦袋裡唯一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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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3-26 21:4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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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秦清轉醒的時候,只覺著全身火辣辣地疼,耳邊還有人大呼小叫著,甚至出手用力搖晃他的身體。

「小青、小青?」

秦清原本想要回對方自己全身上下疼得要命,一碰就痛,求求他大爺行行好,別再對他動手動腳了,但一聽到那十分不對勁的稱呼,秦清腦袋頓時清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此時仰面向上,四腳朝天,正好映入眼前的是有些殘破的木製頂樑。

再順著聲音來源側過頭,他看見自己身邊有名穿著古色古香的少年正一臉擔憂地立在自己身旁,他腦中沉靜了片刻,只想道。

完蛋,滿血復活,這肯定是穿越了。

秦清並不是過於冷靜,他心裡也慌亂的很,但看過種種穿越小說、漫畫、動畫、影劇及電影之後,他深諳這種時刻若是表現的太過激動,反而會招人懷疑甚至當作傻子看待的道理,不如故作鎮定,神色泰然自若就好。

但說是這樣說,眼下還是要先搞清楚自己的狀況才行。

於是秦清佯裝迷糊起身,摸索一陣後舉起自己酸軟無力的手,揉揉眼睛問道:「我、我這是……」

那少年見他終於轉醒,先是鬆了口氣,接著立刻下床一邊生氣地跺腳一邊為他準備衣裳說道:「你還能怎麼樣?還不是那個冥非,都在窟子裡真當自己是回事想立什麼牌坊,那買下初夜的是他什麼人,可以說不去就不去的嗎?小青你也就好心勸了幾句,這不得了啊,拿你又打又罰的,下手還不知輕重,哎呦我看你昏迷著被送回來的時候都嚇傻了,大家不都是出來討口飯吃,何苦為難自己人……」

秦清聽著少年口中念念叨叨,心裡暗自苦笑,這前後幾個人名他也算是理解自己的處境了,反正就是穿書嘛,穿哪本書不好偏偏穿到那本他死前氣到摔手機的書,霸道王爺愛上我。

穿書就算了,而且還穿誰不好,穿到最苦命的小青身上。

他是犯太歲忘了安土是不是?一整天又是出車禍致死!又是穿越到垃圾天雷文裡!還穿到本作最苦命最倒楣的炮灰配角裡!

真是日了狗了!

掩飾掉心裡那些廢話,他故作驚訝道:「昏迷?我昏迷了幾天?那公子……」

少年給他翻了個白眼,一把將乾淨的小廝衣服丟到他身上,有些賭氣道:「還想著你家公子呢!他把你打到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天!你的心是豆腐做的是不是啊,這麼快就不計較了。」

秦清接下了衣物,他微微掄起袖子,看到上面又青又紫的鞭痕,心裡想著這原版冥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小青剛出場時也不過才十三、四歲的年紀,按年紀在秦清眼裡還是個孩子呢,這般乖巧聽話的孩子居然也打得下手,著實可怕。

見小青不說話,少年道是心軟的傢伙還在惦記冥非,他哼了一聲不情願地開口:「你家公子沒事,少了你一個小廝,老爹自然會給他新的,只是那新來的小廝伺候不好被趕出來了,他今天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今天晚上非要你去不可。」

秦清點點頭算是明白了,他抬眼看看窗外的時辰,大概中午剛過而已,還不急。然後他便回頭看著少年,等待少年離去好讓他更衣。

少年見小青對自己發起呆來,微微一挑眉,說道:「怎麼,什麼時後這麼姑娘家家了,換衣服還不許人看啊?」

秦清兀自微笑,腦子裡千迴百轉地想起故事劇情中,凡有換衣服的場面,除了主角以外,似乎從來沒有迴避過任何人的樣子。

他只得嘆了口氣,忍著身上的痛楚及羞恥感,認命地解開衣帶,露出一身青紫淤痕的身體換上乾淨衣物。

嗯,然後他就遇到問題了。

誠如秦清生長在現代社會,他真的不會穿這種鬆垮垮輕飄飄用帶子和布料固定的衣服。

拿那衣帶著實沒輒,秦清向少年露出救命的眼神。

秦清親眼看著少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十分不甘願地向他走來埋怨道:「你是不是這一被打,順道打傻了腦子?」

秦清索性順水推舟道:「兄弟,我好像真有些事……」

秦清話才說到一半,少年便抬起頭用一種噁心又懷疑的眼神看著他,令秦清頓時噤了噤聲,不敢再開口,任由少年在他身上擺弄衣服。

秦清仰頭望天,滿腦子想得都是如何逃過以後故事劇情那些慘無人道又刻意為之的虐待。

而且小青最後會死,死了之後強制復活,還得面對跟別人分享心愛的男人。

秦清打死都不接受這種人生,這種人生就跟你老公說我的心是給你的但身體要跟別人共享喔一樣糟糕。

喔,秦清都差點忘了王爺是連心都要共享的渣攻。

秦清不由得想,乾脆在遇見王爺之前遛之大吉算了。

然而秦清腦袋裡剛閃過這個念頭,大量的文字警告標誌頓時像洗屏一般地瞬間充滿他整顆腦袋。

警告,違反角色設定。

「……」

不!公!平!憑什麼熊非穿越就沒有違反角色設定的情況,他穿書就違反角色設定,這都是什麼鬼玩意,就因為穿的方式不一樣就要差別待遇嗎!他要抗議!黑心公司!無良企業!垃圾雷文!

「小青?」正當秦清在內心崩潰吶喊時,少年已經為他整理好了衣服,見他又在發愣而開口喚了他。

秦清一回過神,剛剛的文字洗屏使他腦袋有些泛疼,額上冒出了虛汗,他只得尷尬地陪笑。

「是不是還不舒服?」少年見小青頭上漫出的虛汗,伸手就要去擦拭,卻不知怎地只停在半空中便又收回了手。

兩人對視沉默了會,少年突然道:「我叫常寧。」

常寧!居然是常寧!

秦清看待少年的眼神,頓時彷彿遇見什麼絕世救星一般地閃閃發亮。

常寧是什麼人?要知道在整本故事當中,由於王爺與熊非處處針對小青,導致身邊的人對小青這個角色多半也沒有多少好臉色看,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嘛。

常寧可不一樣了,書中對常寧的出現與來歷寫得很神秘,他突然現身,不知過往為何。

常寧是江湖中人,來無影去無蹤,身手不凡武功高強,但不知怎地在劇中時常對小青暗中相助,甚至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總是要小青與自己一起離開,奈何小青深愛著王爺始終不肯,常寧無法,只得在小青身邊默默守護小青,連小青最後起死回生的藥都是常寧找到的。

秦清當年看書就有想過常寧可能早年與小青有所私交,可惜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最後沒寫,但秦清卻從沒想過兩人相識居然這麼早!這簡直就在故事開始前就有所來往了啊!

順帶一提,常青也是讀者們私下經常放在一起的配對。

「你叫小青,記得嗎?」常寧指著秦清,面色認真道:「你在昏迷前與我說好了,要同我離開的。」

秦清眨眨眼,不對吧?沒有這事的吧?他不應該是要去服侍公子隨公子入王爺府嗎?

還是說現在就可以溜之大吉了?這應該可以吧?人家邀請卡都送到眼前了,豈有說不的道理!

然而當秦清正要開口說好的時候,方才那一串洗屏警告文字又再度回到他的腦袋裡,這次還彷彿自帶升級版一樣多了震耳欲聾的警鈴聲。

警告,違反角色設定。警告,違反角色設定。警告,違反角色設定。警告……

秦清腦袋立時疼得要命,他只得在心中大喊,好!不去就不去!垃圾系統!

秦清咬牙道:「常寧兄,我還要去服侍公子……」

秦清很快就看到常寧眼底閃過一絲的失落,但當事人很快掩飾了過去,只勉強笑道:「還以為你真的全忘光了,沒想到只是變得更傻了而已。」

秦清沉沉臉色道:「我不傻。」他只是剛穿越過來需要清醒清醒而已,哪裡傻了!

常寧看著小青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憐惜,他道:「好好好,不傻就不傻。」接著,不待小青開口,他便繼續說了下去:「但是小青,你得想好,你這進去之後便是死契的奴才了,沒有銀兩可拿也贖不了身,真的不要跟我走?」

秦清又是一怔,怎麼回事?什麼死契奴才?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沒有寫啊?

但是秦清轉念一想,其實這似乎也並不奇怪,他記得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對小青的身世是這樣寫道的:

小青是樓裡一名叫柳花的公子夜間出外陪客時在河裡面打撈起來的,一名尚在強褓中的嬰兒被裝在竹簍裡隨波逐流,那孩子被撈起時連呼吸都很微弱,竹簍底部竟還遭人塗滿毒藥,擺明了就是不想讓這孩子活命,柳花公子許是觸景生情,竟就這樣帶小青回了樓裡,求老爹留下。    by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

也就是說小青打小就是青樓裡的人,生是青樓裡的人,死也是青樓裡的人,賣生契簽得是一輩子,去了王府也一樣就是死契奴才,他的子孫後代也會是死契奴才,世世代代都是死契奴才。

這都是什麼爛身世!小青是要不要這麼慘!要不要!

「小青,後悔了?」常寧見小青像是沒想到後路一般地呆愣住了,連忙上前一步,憂心道:「後悔的話,現在跟我走還不遲。」

秦清在內心大喊,大!我是真的想跟你走,但是垃圾系統不讓我走啊!

於是秦清只能搖搖頭,略作為難道:「常寧兄,小青心意已決。」

常寧又沉下了臉色,他輕哼了一聲,似乎甚為不滿意地彎下身,收拾地上方才小青換下的臟衣物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只道來:「那你以後自己好自為之吧,日後吃苦時,別怪我沒警告過你。」

秦清想,他當然知道會吃苦,而且小青這個角色吃得苦頭怕是在場所有人都過之有所不及呢。

但是眼看常寧就要直接離去,秦清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千萬要在對方離開前問個清除才行。

秦清道:「常寧兄,小青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常寧果然停下腳步,他黑著一張臉,沒好氣地回道:「什麼問題?衣服又不會穿了嗎?」

秦清想,實不相瞞,衣服他還真的是不會穿。但衣服以後可以學,現在要問得以後可就問不到了。

秦清道:「現在是何月何日何時了?」

然後,秦清彷彿看見了常寧嘴角抽搐了下,看著他的眼神就像看到白癡一般憐憫。

最後,常寧深呼吸了口氣,只冷聲道:「天鳳八年九月十三,申時!」

說到最後,常寧終於無法繼續裝模做樣下去,氣得大吼,接著他一撒手碰得一聲,直接甩上木門踏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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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4-1 22:2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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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面對常寧的怒氣,秦清只得兀自微笑坐在床上,搖著不存在的扇子,與無辜木門面面相覷。
秦清其實不怎麼記得書中那些詳細過頭的日期的,但他反倒還記得冥非撞牆自殺的日子。

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寫文時的時間地點也不知道是在寫劇本還是學編年體史冊,多半都是類似:十月初三,亥時,後花園。

這樣的記法千篇一律,到後來秦清也沒記得多少日子,而且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彷彿永遠不記得自己最初設定了什麼年號一樣,一下子天鳳,一下子五鳳,再之後還有什麼天寶、天賜、添福的,明明皇帝還是那一個,年號也不知怎麼搞得變來變去,反正看到後面秦清也習慣了,看過去就好,不太重要。

但做為本作第一個開心領便當,不用遭受後來荒誕離奇劇情荼毒的角色冥非,他的出場時間及日期自然被寫在了全文中的第一行,讓秦清印象尤為深刻。

書裡開頭是這樣寫得:

天鳳八年九月十三日,酉時,青樓。

風蕭蕭,雨颯颯,一名剛賣出初夜的倌兒冥非,由於不願意接受買下他的恩客,趁著服侍的小廝不注意,一頭往牆壁上撞死了,死時那個腦漿四溢鮮血淋漓,實在可怕。by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

秦清當時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可能看了描述極差的恐怖小說,不過言歸正傳,如果冥非撞死的時間是在酉時,而現在是申時的話……

秦清在心中默背了一次天干地支,總算想起申時的下一個時辰便是酉時了,不過看天色應該也是剛入申時,暫時不急,他得先摸清除腦袋裡的垃圾系統再走。

於是秦清試圖在腦袋瓜裡呼喚道:系統系統,除了警報之外我能使用嗎?

秦清的腦袋裡很快便想起了以前經常在電話客服中出現的機械女音,平板毫無起伏音調慢慢地給了秦清一個交代。

您好,本系統將提供您每日八小時最優質、最貼心、最人性化的諮詢服務。

秦清疑惑,每日只有八小時?幾點到幾點啊?

您好,本系統服務時間為上午八點至下午五點,中間將休息一個小時。幫您換算成當地時間,服物時間約為辰時至申時。

中間還休息一個小時!而且只服務上午,是要不要這麼人性化!那他下午怎麼辦啊!

您好,人生當需自立自強。

自立自強要你何用!哪間公司出的垃圾系統!無良公司!黑心企業!這算哪門子最優質最貼心的服務!客服電話呢!

您好,本系統並無客服電話號碼。

他當然知道沒有!而且他這個世界也沒有電!話!

秦清扶額,這都是什麼鬼東西,算了算了,趕緊把要事問一問,省得自己鬧心算了。

於是他腦中問道,系統啊,我以後都得照著小青的人物設定走嗎?

您好,只要您通過認證,未來便無須照著小青角色設定走。

認證?什麼認證?

您好,小青角色的認證標準為幫助冥非。

秦清腦中頓時空白了那麼幾秒。

幫助冥非什麼?幫助他自殺還是幫助他逃離王爺?還是說要幫的是穿越過來的熊非?

您好,系統並無指定,全憑貴方決定。

秦清蹙起一雙姣好的眉,沒有指定?這意思是如果他在這時候阻止冥非自殺,以防熊非穿越過來也是可以的嗎?

秦清還沒有真的見過那什麼冥非公子,拿不準對方的脾氣對比熊非究竟何如,不過作為老實看完一千七百萬字的忠實讀者,秦清對熊非這人的認識就是很會吃醋,刁蠻任性、巧言令色、仗勢欺人、恃寵而驕,任何事情在熊非的嘴裡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無理也能說成有理,仗著王爺寵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講句實話,秦清並不想正面對上熊非,特別是在他被系統鎖定角色設定的情況下,這樣一來後續劇情就必須得照著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那怪誕離奇的方向走下去。

也就是說,秦清勢必得死一次,然後強制滿血復活,強制跟另一個男人分享情人。

這前途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打死也不考慮,不如想想怎麼讓原版冥非活下來才好,說不定原版冥非會比較好對付些。

於是秦清又敲敲系統,系統大姐啊,我可以不照原始劇情走嗎?

您好,只要您在通過認證前不違反角色設定,並保證幫助主角推進劇情,本書劇情走向均操之在貴方手中。

幫助主角?這不就是要幫助冥非嗎?秦清想了一下,其實這倒也沒什麼問題,反正就撮合王爺跟冥非就好了,他小青要在任務完成後拍拍屁股走人,快樂又逍遙去!

您好,本系統為您提供最優質及最人性化的服務,在此提醒您,本作主角並非冥非,而是王爺。

秦清眨眨眼徹底矇了,啥?王爺?啥時變王爺了?這不是一本穿越小說,主角是冥非來著的嗎?

您好,本作根據作者設定,主角從一開始就是王爺。

「……」

作!者!

既然主角是王爺你拿冥非的視角寫了一千七百萬字幹嘛,既然王爺是主角好歹也給王爺一個名字,不要讓別人看完一千七百萬字還不知道王爺叫什麼名字啊!作者!大大!太太!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

秦清覺得,事實證明,所有讀者都太低估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的下限了。想必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本書的主角居然是連名字都沒有被寫出來的王爺吧。

深呼吸了幾口氣平順自己對作者的憤怒之後,秦清下一個要煩惱的事情,就是要如何模仿十三、四的孩子說話了。

十三、四歲是很尷尬的年紀,他們帶了十足的天真卻也知曉些許人間俗事,這個時候的孩子時而可愛,時而惱人,多數的時候更帶了點骨子氣,不輕易落於人下。

秦清脫離這個年紀很久了,記不清當時自己的舉止都長什麼樣,而十三、四歲的小青又該如何,他更是摸不著頭緒。

不過方才面對常寧時,常寧似乎也只是中途懷疑了一下並沒有深問下去,若是按照這個調子走下去,或許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秦清心底暗自下了決定,便稍微挺挺胸膛,鼓起勇氣走出去了。

只是秦清才剛走出門,就看一名與小青年紀相仿的男孩驚慌失措的朝他奔走而來,秦清左右盼望一下,四周沒有其他人,男孩的目標明顯是自己。

秦清心底一顫,看男孩那鐵青的臉色,直覺肯定沒有什麼好事,剛剛的勇氣什麼的全都煙消雲散見鬼去了,他趕緊一個轉身心想還是回房間多修養一會再出來幹活也不遲。

誰知那男孩一見小青轉身要走,慌忙加快腳步,跑過來大喊:「小青!哎呦我的再生爹娘保命金牌啊,你別走啊,你可終於醒了,你要再不醒,我可就要被那冥非公子給折騰死啦。」

這麼快就找來了,那冥非公子是忘記小青被他打個半死不活是不是?秦清心底懊惱道。

佛都殺到眼前來了,秦清當然無法推拒下去,他雖然不怕冥非這個角色,但畢竟小青是被打到昏迷三天的傷患,秦清表面還是得做做樣子,假裝自己害怕的緊。

他往後退了兩步,抿起雙唇,慌忙搖搖頭就要離開,男孩連忙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秦清的手都還是瘀傷,頓時給疼得悶哼一聲。

可惜與他年紀相仿的男孩顯然並沒有想那麼多,他只忙著一邊抓著小青當自己的替死鬼去,一邊口裡催促道:「快點快點,公子這幾天找你找得緊,趕快隨我去服侍他。」

磕磕絆絆的被男孩抓到一間屋子前面後,男孩給了小青一個木桶及毛巾,告訴他反正不管怎麼樣,今天都要說服公子好好接受恩客。

秦清心裡不禁埋怨,說服個頭,說服不好這冥非可是個硬骨頭,待會又一頭撞死了怎麼辦?怪你?怪我?怪他?

要知道若是不論撞牆自殺的難易度的話,在原著劇情裡,那個冥非公子可是真的一頭把自己撞死了。

一邊感嘆自己這吃力不討好的新殼子,秦清一邊推開了木門,只聽見那門吱呀了一聲,秦清故意裝作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公子……您醒了嗎?」

「怎麼現在才來?」

室內響起的聲音有些矯揉造作,即使輕柔了許多,但秦清仍舊能聽出那確實是男人的聲音,只是聲音的主人怕是在青樓中待得太久的緣故,舉手頭足間都散發著無盡的風塵味。

秦清心裡暗自嘀咕,就是你這廝虐待小孩害人家昏迷三天才醒,現在渾身上下都還火辣辣地疼著呢,哪來的臉問別人怎麼現在才來。

話是這麼說,但表面樣子依舊得做,秦清低著頭斟酌了一會,才開口回道:「回公子的話,小青這幾日……因為身體不適才在房間裡歇著,聽說您找小青找得緊,小青不敢怠慢,趕緊過來服侍您了。」

冥非喔了一聲,秦清低著頭偷偷抬眼看了對方一眼,對方正慵懶地勾著自己那頭散落在床鋪上的青絲,一雙薄唇輕輕抿起,悠哉地思考著什麼似的。

良久,冥非才終於想起了什麼,指了指小青,傲慢地開口道:「你,過來吧。」

秦清縱然心裡千百個不願意,礙於角色設定也不敢不去,他戰戰兢兢的移動腳步過去,就怕冥非一個心情不好,拿個茶杯什麼的往這副殼子身上砸。

冥非見小青移動的慢,像是見著了什麼趣事一般,突然輕笑了一聲,那聲笑不知為何竟意外地好聽幾分,他道:「我不會再罰你了,快過來吧。」

說著,冥非便一把將已經走到自己眼前的小青往前拉了幾分,從床頭拿出了一瓶玉瓷。

不待小青掙扎,冥非便逕自捲起對方的袖子,看著上面青紫淤痕開口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把你打成這樣,但是那天晚上你開口出言不遜,在殿下的人面前我不可能不罰你,幾雙眼睛都看著呢,你說,我能不下狠手嗎?」

秦清又是一陣疑惑,這故事開始前究竟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說冥非不願委身王爺才自殺的嗎?小青三天前又都說了些什麼,怎麼這聽起來……倒像是冥非為了保住小青一條命才下的手?

可能是見小青久久沒有回應,冥非輕捏了一把小青,逼得小青吃痛回神看著眼前面貌姣好的年輕男人。

冥非其實長得十分好看,他五官端正,輪廓深邃,即使不施脂粉,那雙眼眸依舊彷彿會勾人魂魄似地令人移不開雙目,這樣的外貌就是放在女人中也不失幾分艷色,就是可惜了,長在男子臉上。

冥非刻意眨了眨眼,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好似要滴出水一般,他開口問道:「可是怪我了?」

秦清心中一悸,暗自道這男人怎麼拿床上功夫來對付一個小廝呢,而且還是個孩子,他連忙開口:「不敢。」

冥非輕聲笑道:「不敢,不是不怪。小青啊,你一次挨揍,倒是伶牙俐齒了不少。」

秦清心想,哪裡哪裡,對比您待會撞牆之後穿過來的熊非,那才可真的是舌劍唇槍能言善辯,小青對比熊非根本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許是見小青無話可回,冥非也收起了笑意,他逕自打開那瓶玉瓷倒出裡面的藥塗抹在小青的手臂上,一邊溫柔地揉著傷處,嘴裡一邊道:「這瓶藥你拿回去,每天在傷處仔細抹上,抹的時候記著要揉一回,傷會好得比較快。」

藥效發揮的很快,冥非剛抹上那清涼的藥,秦清馬上就能明顯感受到原先那腫脹火辣的疼痛立刻消減了許多。

冥非這番釋出善意,秦清心底其實也已經舒坦許多,須知在原作中,熊非沒變著法子欺凌小青就不錯了,何況是釋出善意呢?

於是秦清抿了抿唇,說道:「謝謝公子。」


本文最後由 草貓 於 2019-4-1 22: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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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6-19 14:5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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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冥非依舊是笑了一聲,隨即卻沉下了臉色,他沒有放開小青的手臂,忽然有些擔憂地開口:「小青,那天殿下講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不想去王爺那就別去了,我去就行了。只是你要記得,那件事情千萬不能說出去,知道嗎?」

秦清更加疑惑了,什麼事情?到底有什麼事情不能說?這在故事發生之前究竟都出了什麼事,拜託哪位大大快來給他講解一下,他發現他一千七百萬字看完了,卻好像完全沒能理解這本書的劇情發展。

而且這個冥非,看起來還一點都不像是要自殺的樣子,現在還主動說要去王府呢,誰快來告訴他這到底都是什麼情況!

但是轉念想起自己必須幫助主角故事劇情的規定,小青肯定得待在王爺身邊的,他稍微思考了幾秒鐘,腦子裡轉過幾個回覆,才略作保留地開口。

「公子,小青願意過去。」

冥非神色一驚,似乎有些無法置信,他趕忙開口道:「小青,你可以不用去的,你若是不願,我也不勉強。至於殿下那邊……我再跟他說就是了。」

秦清其實沒聽懂冥非究竟在說什麼,但他隱約覺得,小青這趟過去怕是被交予什麼重任,而三天前小青不願意,可能一時心直口快又說了什麼,才被冥非重罰,後來處罰理由則以小青勸說不當為藉口掩飾過去。

只是冥非口中不斷提及的殿下……秦清一陣頭痛,冥非可能跟哪位殿下有結交,秦清肯定是不知道的,因為在原作中後來的冥非內裡裝得並不是原版,恐怕熊非也不知道在這之前,冥非是為哪位殿下效力了。

書中出現過的殿下不多,包含太子在內一共七位,買下冥非的那位王爺是七殿下,也是年紀最小的皇子,在這之上還有三位皇子及三位公主。

公主除了六殿下以外,其餘二位都已經遠嫁異邦,六殿下心思單純,暫且看起來沒有奪位之意,而且女子要登上大位在這個時代遠比男子困難許多,上位之後還得安撫朝臣百姓,秦清看過原著,知道六殿下個性溫和軟弱,到最後也是嫁給了朝中大官而已。

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就是三位皇子了。

秦清正要繼續推測下去,便聽到冥非有些焦急的聲音,急急喊他回神。

「小青、小青?」冥非見小青又失了神,心底咯登一聲暗叫不好,他怕小青本就是個死心眼,他與殿下要是逼急了,小青這趟過去沒準會出亂子。

冥非擔心到時候,他就保不住小青了。

秦清連忙回過了神,愣愣地嗯了一聲,冥非見對方神色正常,才暗自鬆了口氣。

他有些奇怪地說道:「小青,你這一次醒來,是不是被打得更傻了?」

秦清臉色又是一沉,他道:「我不傻。」怎麼每個人見了他就說他傻!他只是需要釐清釐清這垃圾作者寫得一點都不完全的世界觀啊!

冥非看了小青一眼,顯然還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再過不久王爺就要過來了,他們眼下已經沒有時間在這種問題上磨蹭了。

冥非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開口說道:「好好好,我們家小青最聰明了是不是?只是小青,再聰明呢,去了王府之後還是盡量裝傻就好,傻一點出了什麼事的話人家就不會懷疑到你身上來,殿下那邊若是要你做什麼的話自然會託人過去,你只要依命令行事,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其餘的通通不要插手,好嗎?」

秦清愣愣地說了聲好,腦中卻不禁開始猜測小青跟冥非在故事開始前的身份。

冥非給的提示都這麼明顯了,秦清要是再猜不出來,那簡直就跟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的思考邏輯不相上下了。

秦清認為,小青跟冥非在故事開始前恐怕是某位殿下派到七殿下身邊的內應,依照小青跟冥非的身份來看的話,應該多半與監視有關。

然而如果真是如此,冥非怎麼會在故事一開始就撞牆自殺呢?

秦清愈想愈不明白,另一邊的冥非卻已經在說時辰不早了。

秦清怕又被說傻氣,趕緊回過神服侍冥非洗漱穿衣,只可惜洗漱還行,但秦清連自己的衣服都不會穿了,又何況是幫冥非穿上那些繁華複雜的厚重衣裳呢?

冥非看小青笨手笨腳的幫自己穿衣,怎麼穿都穿不好,穿了半天衣服還是鬆垮垮的,他苦笑了一聲接過小青手上已經被打成死結的衣帶活兒,三兩下自己穿好衣服,便讓小青幫自己套上外衫。

套上外衫對秦清而言就簡單多了,他幫冥非穿上外衫,整好下擺,撫平細痕後,冥非突然拉起了小青的手,有些打趣地開口。

「小青,是不是你的手還疼,不然好端端一個手巧心細的孩子,怎麼突然就變笨了?」



本文最後由 草貓 於 2019-6-19 14: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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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6-19 15: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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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這人剛剛說什麼?說他笨嗎?是不是說他目不識丁孤陋寡聞才疏學淺胸無點墨來著?

秦清兀自微笑。

秦清笑得燦爛又奪目。

秦清笑得一臉十分想拿東西狠狠砸在冥非頭上,看到底是誰比較笨!

一下說他傻一下說他笨,現在是怎樣,他就只是不會穿衣服而已啊!不會穿衣服錯了嗎!

良久,秦清好容易才緩過情緒,咬牙切齒地說道:「公子,小青不笨。」

「不笨?」冥非聲音上揚了一度,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接著一屁股坐到梳妝台前故意說道:「小青啊,不然你來幫我梳頭?」

秦清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他怎麼可能知道怎麼梳頭?一般梳梳頭髮還行,然而難為他前世可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連馬尾都會綁歪,哪裡會梳古代人那些手續繁雜的樣式?

秦清面色鐵青地搖搖頭,冥非笑得一臉得意,卻不再為難小青幫自己梳頭,而是讓小青去拿髮飾之後,便索性照著銅鏡自己動手起來了。

秦清站在一旁捧著一盤的髮飾,他看著冥非相當仔細地滑過自己每一簇青絲,及腰的長髮每一縷都好似心頭肉一般的珍惜,秦清看得出了神,等他回過神時,冥非已經梳好一個較樸實簡單的髮式了。

接著冥非轉過身,從秦清捧著的盒子上選了幾個髮飾之後,他又對銅鏡照了照,忽然有些感慨地開口。

他道:「人生的最後一刻,我原本還是想要風風光光一回的。」

秦清眨眨眼,什麼最後一刻?所以冥非還是要自殺嗎?不對啊這個劇情怎麼看都不對啊!

大!您冷靜!不要衝動!

秦清不解冥非何出此言,只好勉為其難地開口:「公子……」

冥非卻突然笑道:「小青,那日的確是你不對了。再怎麼樣,也不應該在殿下面前說,你寧可代替我死,也絕不要去王府做事。」

接著,冥非頓了頓,更加感慨地說下去:「柳花當年既將你託付予我,我本應負起照顧你的責任才對,然而現如今我竟要迫使你與我一同參與這些朝中的心計,更是要棄你於不顧,說實話,我的確有愧於你,就是下了地獄也無顏去見柳花了。」

秦清站在一旁聽了,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小青之所以在冥非身邊,是由於柳花在病死前託付給冥非的關係。

只是就算如此,秦清還是不明白冥非尋死的原因。秦清不明白冥非尋死的原因,就不能勸說對方,不能勸說對方,秦清就得面對熊非穿越過來後的劇情走向。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搞清楚冥非到底與小青跟那不知名的殿下都商議了什麼東西,才使得冥非像現在這樣宛如交代遺言一般地開口。

秦清想了又想,他必須想出一個不露出馬腳又能兼顧問出目的的回答。

只可惜要是秦清真那麼聰明話,當年大學入學考試就不會考得那麼慘,差一點沒有學校念,還是父母千拜託萬拜託,才終於落得一個勉強的學校念了。

想起自己的父母,秦清驀然有些感傷,但他明白此時不是感傷之際,只得趕緊抹去那股心底的躁動。

秦清抿了抿唇,想大半天也只能開口說出一句:「公子,您真的甘心嗎?」

冥非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小青會這麼突然反問自己,他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一雙薄唇顫抖著開闔幾次,卻竟都沒能說出任何一句話。

秦清也不說話,就那樣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半晌,才聽見冥非如蚊蚋般地音量開口:「我又何曾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親自去王府……」

秦清見冥非感傷,不禁開口:「公子,那您不如……」

秦清話還沒說完,冥非便搖搖頭,搶先一步打斷了秦清未盡的言語。

冥非道:「可是小青,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有清白的身世,去了王府也可以跟別人說,你是被撿回來養的,而且你年紀還小,你可以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一張白紙。我們這在花街柳巷慣了的人,舉手投足間早已染上了風塵味,況且配客無數,青樓裡從來沒有祕密,就算說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王府的人也不可能善待我們。」

冥非一語道盡後,秦清一時之間竟也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他終究不是小青,對冥非的感情恐怕不如本尊那般強烈,只能多少感受到那麼一點點的難過而已。

秦清努力說服自己,這些都只是書中人物罷了,是被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創造出來的人物,不用在意那麼多。

見小青一臉沮喪的樣子,冥非嘆了口氣,也不再繼續說下去,只對小青語道:「好啦,時間差不多了,你快去把東西準備準備,我們得趕緊去前院招呼等待了。」

緊接著,冥非神色不變地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包藥粉遞到小青手中。

冥非緊緊握起小青那稍嫌粗糙的小手,凝眸語道:「按照計畫行事,你待會去備茶水時把這藥放進去,之後我會喝下茶水,你什麼都別做,等到王爺過來時,以為我報仇為由求王爺留下你,知道了嗎?」

計畫。秦清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是計畫。

冥非的死從一開始就是計畫了,難怪書中描述冥非一撞牆就死了,因為冥非根本不是撞牆而死,而是服毒自殺啊!

秦清腦袋一轉,這可不行,他絕對不能讓冥非死,目前這樣看來冥非要比熊非待小青要好上很多,與其讓熊非穿越過來打罵小青,不如想辦法說服冥非留下。

秦清倏地一個下跪,雙膝著地觸著了木頭地板,咚的一聲好不響亮。

秦清身上傷勢未癒,這麼用力一跪自然是疼得呲牙咧嘴,生理性眼淚登時在眼眶裡不斷打滾,但他此時也不管這麼這麼多,索性藉著這淚水動之以情說道。

「公子,小青年紀尚小,對您一直視如兄長,往後要是沒了您,小青又該如何是好?」

「小青,你……」早在小青跪下的那剎那起,冥非便早已驚慌地抬起頭,他看著小青紅著眼眶跪在自己眼前,思及對方前些天的傷勢,他心疼的立刻站起走到對方身旁,想要扶小青起身。

秦清倔強地甩開了冥非過來攙扶的手,像根木頭似地跪在原地瞪著冥非,一副若是冥非今日尋死,他也會跟著冥非一起離去一般的表情。

冥非見小青難得與自己鬧脾氣,他一時心急不禁語氣加重了幾分:「小青,你怎可這般不懂事!」

秦清回道:「小青再不懂事,也明白生命可貴的道理,殿下如此草菅人命,視底下忠臣子民於枉然,這樣的殿下繼續服侍下去又有何好處?」

秦清剛說完,冥非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他握緊了拳頭,像是在忍耐什麼一般,但最終卻仍然忍耐不了。

冥非喝道:「小青!你還知不知分寸!」接著,不待小青開口解釋,冥非便繼續說下去:「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麼?被有心人聽去,那可是殺頭的大罪!上面的人要我們做什麼,有我們置喙的餘地嗎?就算他們真的做得不對,有你開口的空間嗎?小青你怎麼……唉!」

冥非說到最後,再如何痛心疾首也無法對著小青繼續說下去。

憑心而論,他又怎麼沒想過小青剛剛說得事情呢?可是他們只是臣,甚至可能連臣都算不上,只是幫人做事的奴才,用完了便可丟棄的棋子,上面讓他們幹什麼,哪有他們說不的權利?

秦清見冥非不再言語,心知自己方才說的話雖然大逆不道,但依然是冥非心中同樣所想之事。

冥非只是沒有其他辦法,只好服從,可再秦清的想法中,騙的也好、瞞的也罷,反正無論如何膽子大一點,留一條命最重要。

於是秦清開口說道:「公子,您離開吧。」

「離開?」冥非抬起頭,精緻的臉龐顯得驚疑不定,他說道:「小青,你瘋了!這要是被抓到了,你我兩人都會被滅口啊!」

秦清當然知道這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條,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秦清道:「反正都是死,公子您不如選一條能活下去的路。」

冥非道:「那小青你呢?小青你怎麼辦?」

秦清回道:「小青得留下來照應殿下那裡,但是送公子您出去,還是有辦法的。」

冥非嗯了一聲,他再次低下臉龐,神色凝重且猶疑不定,只見他又考慮了一段時間,才終於開口說道。

「小青,你說,你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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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6-21 18:3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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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面對冥非的問題,老實說,秦清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

  他想到的辦法,無非就是讓冥非打點好行李,然後偽裝成公子哥從後門偷偷溜出去罷了。秦清看過原著,他知道小青這個角色雖然入了王府後不怎麼討人喜,但在青樓裡,大多數的人都是喜歡小青的。

  或許是因為小青年紀小,也或許是因為看著小青長大的緣故,即使小青在青樓這個地方的場景敘述被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三言兩語帶過,但秦清仍然記得在青樓的日子,是小青少數過得開心的時光。

  因為在這之後等待小青的,一直都是一個比一個還艱難的環境,而且充滿了懷疑與妒忌,沒有誰願意去相信小青,待小青好。

  思及此,秦清默默為自己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小青這角色好命苦啊,穿書穿到這個角色身上的自己更命苦,嗚嗚。

  秦清把自己腦中的想法簡單敘述了一次,冥非聽完只是皺起眉宇,他久久沒有言語,但神色間顯然覺得這個計畫不只太大膽,也缺乏謹慎規劃。

  冥非語道:「小青,我覺得這個辦法,恐怕不大行。」

  秦清心裡其實也只有三分把握,而且事出突然,冥非若是太緊張,執行上又要更難幾分。

  但他卻說道:「公子您只要找件樸素的衣裳出來,卸掉臉上的妝,再把行李拿在手上,小青給您找個帽子遮住臉,若有人問起,小青便說您是從後門誤打誤撞進來問路的客倌,後門那處偏僻,您在那見這裡人來人往燈火通明,以為是客棧酒樓便走進來要付錢過夜,小青見著了跟您說這裡是青樓,過夜也行,但客人都是來買醉的,您不願留下所以堅持讓小青帶您出去,如何?」

  冥非皺眉,他說道:「我知道你跟守後門的小李感情甚篤,但他會這麼輕易放行嗎?」

  秦清答道:「那不簡單,您就像那日在殿下面前時一樣,裝腔作勢一回就行了。」

  冥非試想一下,覺得不妥,他又問:「那從我們這走到後門那裡的這段路,若是被人撞見了,你又要怎麼解釋?」

  秦清說道:「就說您是走錯路進來的,小青這不是要急急忙忙帶您出去嗎?況且公子您想,今晚誰不知道王爺要來,大家手裡的活兒估計都要忙翻天了,這一下子又見我急著帶人出去,肯定不會多加阻攔的。」

  小青再怎麼說也是冥非身邊貼身服侍的小廝,幸虧冥非平日裡總表現得一副任性妄為的樣子,青樓裡的人誰也不敢得罪他,連帶著其他人看小青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憐憫。

  冥非自然也是知曉自己在外的名聲是如何的,他稍加思忖了片刻,凝神說道:「不如這樣吧,有人問起,小青你就說這位客倌哪不好撞,撞到我的房間來,而我正在氣頭上,便要你趕緊把人帶出去,如何?」

  秦清心裡暗笑道,這冥非果然也是算計好的,這時間點小青才剛醒,現在出去跟別人說,冥非公子要他趕緊把人帶出去,誰不知道肯定是冥非連罵帶砸的瞎鬧騰才會如此。

  今晚是緊要關頭,誰也不想惹事上身,只要再看著小青戰戰兢兢的小碎步帶人出去,根本不會有人有那個膽去攔小青。

  主僕二人商量好之後,便立刻著手準備起來了,小青打著為公子服侍的名義拿木桶出去為冥非打水卸妝,冥非則自己留在房間裡換衣服、打點行李。

  秦清提著木桶回房間給冥非把臉上的胭脂水粉卸了乾淨後,自己又去尋了個斗笠來給冥非戴上,秦清假意抱著一個盤子,佯裝是要去給冥非再拿一些首飾,待兩人準備的差不多之後,秦清便帶著冥非準備悄悄往後門離開了。

  只是兩人才剛出房間沒有多久,立刻就撞上了準備端酒前往前院的女孩,那女孩顯然認識小青,一見小青還在路上帶著人閒晃,便開口叫住了對方。

  「欸,小青,你還在這裡瞎晃什麼?王爺的馬車已經在路上,你家公子……你到底說服好了沒有?」

  女孩拉住小青,同時間注意到小青身後的男人,她神色複雜地瞧了對方一眼,看起來像個旅人,沒瞧出什麼異樣來。

  秦清連忙假意慌張回道:「哎呦,你別攔我啦,公子還在脾氣上,我才剛說服公子呢。」

  聽到小青已經說服了冥非,女孩先是鬆了一口氣之後,才接著疑惑道:「能說服公子自然是最好,不過你後面這位是?」

  秦清按著方才與冥非講好的理由給女孩講了一次,女孩雖也覺得有些古怪,但前院的嬤嬤忽然氣急敗壞地喊了她的名字一聲,女孩想起自己手上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她再不敢誤了時間,只道小青趕緊把人送出去之後,便又匆匆離開了。

  這頭秦清與冥非見女孩離開,兩人都雙雙鬆了口氣,秦清想起女孩說王爺已經在路上了,便又趕緊讓冥非跟著自己快些離去。

  所幸他倆運氣不錯,直到後門前都沒再遇上其他人。

  冥非見後門連個看守的人也沒有,不禁失笑道:「小李又偷懶啦?」

  秦清看了眼虛掩的後門,他早就知道今晚小李必然不在後門,畢竟在原著中就是因為小李不在後門把守跑去幽會,惹得小賊伺機偷入樓裡,這才讓小青因故離開冥非不在身旁。

  誰知原著中的冥非竟在那時藥效發作,一頭撞上牆壁,落了個撞牆自殺的死因。

  穿書後到現在,秦清也只能在這種小地方吃點甜頭了,他現在對於劇情接下來的發展實在沒有個底,偏生成為了書中主角,還得一同參與這個劇情。

  精不精彩!刺不刺激!

  若是還有機會見到作者,秦清實在想掐著對方的脖子細問,究竟還有多少設定沒有照實寫出來!

  秦清腦袋裡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將冥非給送了出去,見外頭有行人路過,秦清還假意指路說客倌往那走就有客棧酒樓可以借宿了。

  冥非會意過來,便也神色無異地跟著拱手,他盡可能掩飾掉舉止間的風塵味,說聲多謝後便匆匆離去了。

  送冥非離開之後,秦清才終於小吁了口氣,一顆心卻七上八下的,仍然不敢鬆懈下來。

  送走了冥非,他還有王爺要應付呢!

  秦清在走回房間的路上不斷試著回想自己看過的無數虐心情節小說當中,在本尊被換走之後,留下來的人都會出現什麼樣的發展。

  他本子看得可多了,肯定能稍微知道接下來都如何發展!

  很可惜沉默片刻之後,秦清只想得到幾個下場絕對稱不上十分良好的關鍵字。

  替身,強迫,虐心,虐身,渣攻,賤受。

  ……

  是因為他都專門看虐心梗的關係還是事情真的是這樣?怎麼他不管怎麼想,都只能想到被留下來的一方注定要成為替身活受罪?

  敢情男人都是如此嗎?興致一來隨便找一個發洩也行?不看一下臉蛋身材?道德底限呢?如此葷素不拘來者不拒?

  秦清自己是男人,他也不懂自己,但基本道德底限還是告訴他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可以的。

  秦清踱步走回房間門口,還是無法想像接下來王爺會如何對付自己,事已至此,秦清儼然已經改寫了故事的開頭,相對代表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超出他想像的事情也不奇怪,本來原著就被作者寫到超出秦清的想像了哈哈哈。

  秦清笑不出來,他覺得人生好悲催。

  於是,正當秦清嘆口氣準備要拉開房門進去收拾善後時,他突然感到脖子被人重擊了一下,眼前忽然一黑,他連聲音都來不及喊出就這麼被人給打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秦清想。

  不是吧?不是吧!拜託千萬不要是替身情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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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6-21 18:3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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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主子,屬下按您吩咐把這小廝帶了回來,方才也順帶搜查了這名小廝,雖沒發覺什麼奇怪之處,但是……」

  說話的男人說到這裡,一時之間也不知當講不當講,只是有些擔憂地看了眼被擱置一旁小床上的男孩。

  「說。」清冷的聲音毫無起伏地說道,聽起來雖有些慵懶隨性,但隱隱藏有不容分毫侵犯的威嚴。

  一得到許可,男人說了聲是之後,便不再猶疑,繼續說下去了:「只是屬下發現,這小廝渾身上下都是瘀傷,有新有舊,怕在這樓中並未受到良好的待遇……」

  秦清清醒的時候,正好聽見房間裡另外兩人的交談聲,他動了動手指本想起身,卻只覺著一陣頭昏目眩,眼前一片昏黑。

  秦清強撐著起身,怎不料手臂一軟,他一個重心不穩便直接摔落了床板,碰的一聲,不僅弄出不小的動靜,還驚動了房內另外兩人。

  秦清原本綁好的一頭長髮被自己方才那一摔給跟著摔散了去,身上的瘀傷及方才的撞傷把他疼得一時站不起身。

  他努力用兩隻手臂撐起身子,好不容易頭沒那麼暈了,一睜眼,就見到一名渾身穿著黑色勁裝,頭部及面貌都被黑布層層包裹蒙住,只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頭的男人蹲下身子在眼前冷冷地盯著自己。

  秦清被盯得渾身發毛,背部浸出涔涔冷汗。

  良久,那個男人道:「醒了。」

  秦清連忙點點頭,腦中卻是一片混亂。

  現在是怎樣?他記得自己被人突然打昏過去,那現在呢?現在是怎麼回事?不會是真的要拿他當替身吧!

  求祖宗十八代保佑,拜託千萬不要讓他去頂替,劇本別發錯,他只想安安分分的當炮灰配角而已啊嗚嗚嗚!

  見秦清點頭,男人便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說道:「醒了就好,隨我去見王爺吧。」

  秦清一愣,啊?王爺?王爺見他做什麼?原著中小青沒有這麼快見到王爺啊?

  莫非……因為他把冥非送出去的緣故,所以小青得以提早見到王爺了?這也不對呀,他連自己有沒有成功把冥非送出去都不知道呢!

  秦清前後摸不著頭緒,硬是愣頭愣腦地跟著男人走到了前面去見王爺,途中他透過木頭製的窗格往外看出天色早已入夜,秦清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想必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隨著男人的步伐,秦清跟著走入隔壁的房間裡,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方才被安置的地方只是偏室而已,主要是一些小廝在睡的地方,因為鄰近主子的房間,也方便隨後召喚。

  正間顯然比他剛剛睡得地方要豪華寬廣許多了,除去一張帷幕放下的大床外,房裡還有兩張太師椅,椅子中間有一張桌子,上面備有銅柄燭台及茶水。

  燭台上的蠟燭早已被點燃,忽明忽滅的搖曳火光照亮了房間內一隅。

  秦清被男人帶進來時,太師椅上另外坐了一名看上去穿著極為雍容華貴的少年,他看起來對於誰進了這個房間並不在乎,即使秦清被男人帶進來,男人開口喊了聲主子,少年眼神動都沒動,只是一個勁地看著自己手上的書冊。

  少年外表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袍,上面繡有精緻的白色雲紋,袖口是金色滾邊,腰間配上一只羊脂玉,脂白色的玉被精雕細琢成了極為複雜圖示。

  秦清順著目光往上看,少年面如冠玉,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他將一頭青絲隨意披散在腦後,只簡單束起一些使其看起來又慵懶幾分,注視著書冊的眼眸深似幽潭,猜不透少年此時的情緒。只是不知為何他的眉眼間從始至終都微微皺起,似乎有什麼事情總令他感到不耐煩一般。

  但這些都不是真正吸引秦清目光的地方,真正吸引秦清的地方是少年的右眼。

  少年的右眼被一小片黑布給遮起,兩旁繫有繩子往腦後繞去,打結固定。

  面對外表長得如此英俊挺拔,特徵如此明顯,就是翻遍整本原著應該也找不出第二人的角色,秦清腦袋裡的第一個想法卻是:大,您誰?

  秦清必須自己先澄清,他認不出來絕對不是因為他臉盲的關係,而是他記得在原著中,似乎真的沒有任何角色瞎了一隻眼啊?

  所以這位大爺,您到底是誰?

  對於秦清無動於衷站在原地傻愣的模樣,少年顯然對此感到有些不悅,他翻過了書籍的一頁,僅剩的一隻左眼瞟了眼秦清,不輕不重地開口道:「見到本王,還不跪下。」

  那一瞬間,秦清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彷彿有一盆冷水潑到自己臉上一般,他自心底冒起了陣陣寒森刺骨的涼意。

  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他的雙膝不受控制地立刻跪了下去,連膝蓋瘀傷的痛楚都因為恐懼而使得秦清根本無暇顧及。

  秦清不知道少年是誰,但只要是王爺,無論是哪一位,都絕對沒有好事情。

  秦清想,如果是小青與冥非事先就已經有所接觸的那一位王爺,那他的做法無疑與背叛沒有二異,現在只要乾等著被滅口就好。

  如果是原著中的與熊非相戀的王爺,也就是七殿下,那秦清要做的就是見招拆招,求對方饒過自己一命或留下自己。

  不過根據這位王爺剛剛的態度來看,這位爺似乎與小青並不熟識,畢竟要是熟識的話他的態度應該更加懷疑幾分才對,秦清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但是!但是他真的沒有聽說原著的七殿下瞎了右眼啊!

  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到底漏寫了多少設定!

  室內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秦清的膝蓋都跪到沒有知覺了,坐在太師椅上的王爺卻仍然無動於衷,好整以暇地翻閱著自己手中的書,秦清跟全身黑的男人一人一邊的跪著,誰也沒先開口,就等王爺什麼時後問話。

  秦清心裡不禁暗自嘀咕,假使這位真是七殿下好了,這王爺可是出了名的好色貪淫之徒,雖說今晚確實是春宵良夜,但畢竟沒有才子佳人,哪來的小黃書能這麼好看?看得入神也就算了,還能把人這樣乾晾在這裡跪著,要知道他小青這副殼子可是大病初癒,一點都受不得涼,家大勢大了不起啊!這麼隨便欺負人啊!

  良久,王爺才終於像是想起室內其他的兩個人一般地闔上書本,他一手撐著頰,略顯無趣地看著秦清開口:「你先說,你叫什麼名字?」

  秦清老實回道:「回王爺的話,青樓裡的人都喚小的小青。」

  王爺嗯了一聲,清清冷冷的嗓音再次開口,這次卻一反前面嚴肅的意味,而是有些打趣地說道:「小青你說,你把你家公子送走了,也順帶掃了本王今晚的興致,你要怎麼補償我?」

  秦清,又或者說是小青身子微微一震,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在打擂鼓一般隆隆作響。

  他知道眼前這位就是七殿下,而這個人也知道他已經送走了冥非,這個此後害得小青飽嘗各式苦難的男人就在自己眼前,問著自己要怎麼補償。

  雖然事前做過許多心裡準備,但實際面對本尊時……是的,小青慫了,他很害怕這位王爺,並不僅僅只是因為這人掌握他的生殺大權,更是因為這個人對待小青,著實殘忍。

  須知,殺人先誅心。

  王爺從未真正對小青動過手,但他只要單靠命令與責罰就足以讓原著中的小青心冷無數次,甚至到原版小青臨死前問他,是否有在自己身上放過感情時,這位王爺卻說。

  「作夢也別想。」

  這也是當時令許多人無法接受三人行結局的原因,這王爺從始至終,根本從未放過心思在小青身上,縱然小青是曾經為了王爺,無間地獄都能踏,苗疆毒蠱都眼睛不眨地說自己能代替的人。

  額上冒出了涔涔冷汗,小青好幾次想要開口,卻覺得牙關不斷打顫,怎麼樣也無法組織出隻言片語。

  突然間,七殿下輕哼了一聲,他揮了揮手,似乎帶了點笑意說道:「罷了,你們都起來吧。本王今夜本就沒有要與倌兒共度春宵良夜的意思,你幫我送走了那個倌兒,倒也是幫了本王一個忙。」

  說到這裡七殿下瞇起了他那只僅剩的左眼審視著小青,略微苛責地道:「不過,那麼簡陋的計畫,也真虧你們主僕倆敢真的去實踐了。要不是張三提早發現,暗中助你們一把,這會青樓裡估計又要被你們掀起一陣大騷動,而依本王的為人,這件事若要真是發生了,你,跟你那公子,都活不過今晚了。」

  小青不敢答聲,他站起身子,卻不禁暗自想道:王爺,有這樣說自己為人的嗎?您也知道您在外名聲不好啊?既然知道您怎不乾脆來個知過悔改還在這裡將錯就錯呢?

  小青一邊這麼想,一邊偷覷身旁被黑衣黑布包得嚴實的男人,想起七殿下剛剛說的名字,心裡又想道,原來是你這悶油瓶啊,張三。

  忽然,七殿下笑了一聲,他說道:「你這小廝,倒著實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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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6-26 19:4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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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青眨眨眼,有趣?他這人可是從上輩子起就經常被人說無趣至極陰陽怪氣孤僻不堪來著的,哪個地方居然能如此榮幸,有趣的能入王爺大人您的眼啊?

  七殿下繼續說道:「本王問你一件事,你們青樓的小廝,都這麼不體面嗎?」

  小青依舊眨眨眼,好一陣子才會意過來王爺是在指他下床時因為身形不穩而跌倒在地時弄散的頭髮。

  「……」

  他這不就是因為被你這紈褲王爺匆匆像趕鴨子上架似的給拉過來,才沒時間整理衣裝嗎!知道他穿了小青這副殼子卻沒繼承對方任何一丁點手藝嗎!好好的頭髮都被弄散了,誰來幫他梳!他又不會!

  小青勉強擠了一個陪笑的笑容,語道:「回王爺的話,小青剛醒來就聽見王爺您急著找人,所以,沒注意到……」

  小青說到最後,自己的聲音也是愈壓愈低,一雙耳朵赤紅無比,這種像獻殷勤般諂媚無比的理由,連他自己都敢說不敢聽。

  七殿下聞言,勾起嘴角,冷冷一笑道:「喔?既然如此那倒是本王的不是了,這樣吧,本王現在讓你整理衣容如何?」

  小青汗顏:「回王爺的話,小青不敢。」

  七殿下就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他笑道:「不敢,不是不想。你就在這裡整理起來吧,正好這房裡也有梳子銅鏡,湊合著用也好,免得待會出去了,倒被人誤會了本王的喜好」

  聽到七殿下最後別有深意的話語,小青面紅耳赤更加困窘地語道:「回、回王爺的話……小青、小青不會……」

  坐在太師椅上的王爺微微挑起那姣好的眉,懷疑的目光掃向小青,他冷哼了一聲:「不會?」

  小青低下頭,尷尬道:「是……小青不會。」

  他必須再次聲明,誠如他來自現代社會,作為一名鐵錚錚錘打錘貨真價實連馬尾都會綁歪的男子漢,回到古代,這什麼頭髮啦衣服啦一類整理起來手續繁瑣又複雜的玩意,他當真是一點都不會。

  偏偏自他穿過來到現在,見過他的所有人都要拿這勞什子來嘲笑為難他一番。

  有本事你們就古穿今!去現代社會體驗一下,過一趟猴子生活再回來嘲笑他!

  一旁的張三似乎正用某種憐惜的眼神看著小青,小青還沒時間弄懂張三這樣看著自己的緣故,坐在太師椅上的七殿下忽然換了個坐姿,吊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他依舊單手拖著頰,冷峻的臉孔在燭光照耀下顯得陰晴不定。

  良久,他說道:「你,靠過來一點。」

  王爺的話,小青自然不敢不從,他緩慢移動腳步走上前,卻不料才剛走沒兩步,七殿下就像是等不及了一般,他一把抓住小青那細瘦削弱的手腕,使得小青一時重心不穩往前踉蹌了幾步。

  微微舉高小青的袖子,七殿下那隻僅剩的左眼微微瞇起,審問似地開口:「告訴本王,這傷,哪裡來的?」

  被七殿下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小青神色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便又佯裝鎮定下來。

  那些傷確實是冥非打出來的,可問題是他不久前才幫忙送走了冥非,王爺身邊的暗衛張三還暗中幫助了他們,若他這時再說是冥非下得手,豈不是說不過去?

  十三、四歲的孩子被打到重傷躺床三天三夜未見清醒,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幫虐待自己的人脫離險境,這要是不瞭解箇中原因,換做小青是讀者也一定會摔手機痛罵這他媽哪來的神經病白蓮花聖母型主角!

  問題是如果說出真正原因,他肯定會招人懷疑真實身份,無論他究竟是他人易容冒充還是真的奪舍重生,前者死命一條,後者怪力亂神,說了被當傻子,哪個都無益於他。

  就算撒謊說是青樓裡其他人做的好了,現在七殿下人就在青樓裡,招招手就能找個人來詢問清楚,整個樓裡的人都知道小青是被冥非打傷的,到時候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左右都想不到法子,小青索性硬著頭皮答道:「回王爺的話,這是小青自己摔傷的。」

  話才剛說出口,小青立時就能夠明顯感受到室內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張三頻頻往他這邊用眼神示意著什麼,似乎在擔心小青的生命安全。

  只見七殿下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他一臉不悅地又往上提了提小青的手腕,逼得小青必須微微踮起腳尖配合,胳膊上的袖子也一路滑了下去,露出藏在衣服底下的臂膀。

  這下子連小青自己都不敢看下去了,他當然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謊言拙劣無比,可他那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七殿下看著佈滿恐怖青紫瘀傷的手臂,俊挺的臉龐冷森問道:「你倒是告訴本王,要怎麼摔,才有辦法摔到整隻手臂都是瘀傷?」

  小青兀自微笑,沉默是金,雄辯是銀,真相永遠只有一個,哈哈哈,他才不會說呢哼哼。

  許是見小青笑得一臉痴傻,七殿下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他恨恨地放下小青的手臂,接著便看也不看小青一眼,逕自拿起方才放下的書冊。

  翻開書冊前,七殿下恢復了最初那漫不經心的樣子隨意道:「算了,反正本王也放了你家公子,你愛去哪就去哪,跟著你家公子一起離開吧。張三,送客。」

  張三拱手一揖應了聲是之後,便連忙轉過頭準備要帶小青離開,只是他往出口的方向走上幾步,一個回頭,這才發現該跟上來的人居然還愣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張三正要上前使巧勁帶那孩子離開,卻不料小青下一秒,忽然之間就這麼在所有人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小青道:「王爺,小青打小就是這青樓裡的人,豈是能說走就走的呢?就算您讓小青私自離開,可小青的賣生契還在樓裡,走也走不了。」

  七殿下放下手中的書冊,他皺起眉頭,想起今夜按往例,確實是連著初夜包贖身一起買下了那冥非,因為冥非先跑了,他才讓張三把原本要給那小倌的銀兩給送過去。

  以往他從未碰過任何買下的那些妓子倌兒的身子,多數的時候都是在當夜給一筆不小的錢,再讓暗衛們把人護送出城,他自知在外聲名狼藉,也沒多大的興趣跟窯子裡的人說話,如果還有什麼事情多半也是讓暗衛去處理。

  說起來,讓這等小廝離開,倒也是第一次。

  七殿下稍作思忖了片刻,開口問道:「那若是本王幫你把賣身契贖出來,你就能跟著你家公子一起滾了?」

  小青內心大喊,當然不可能!他現在可是被垃圾系統委予重任,要幫你這主角推動劇情發展啊!

  於是,小青搖搖頭說道:「王爺,小青已經無處可去了。」

  七殿下道:「怎麼沒地方去?你從哪來的就回哪裡去,若是找不到父母親族,送佛送到西,本王幫你找便是了。」

  小青看著七殿下,一雙眼睛慢慢地暗沉下來。

  七殿下一時還不明白小青又怎麼了,便聽見眼前的男孩囁嚅開口:「小青……是棄子。」

  小青話才剛說出口,室內的氣氛頓時又凝結了幾分,七殿下那隻深似幽潭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看著小青,張三站在門口,僅露出來的雙眸不知為何紅了幾分,隱隱還能聽見哽咽聲。

  大,您哽咽什麼?當事人都沒哭呢,您哭什麼?您不是暗衛嗎?手起刀落之間不眨一隻眼睛心狠手辣神通廣大武功高強泯滅人性的暗衛嗎!

  既然是冷血無情的暗衛,您現在又是在哭什麼!張三!

  小青隱隱有些頭疼,這個張三,他原先看原作就不明白此人的為人,恐怕以後也不想明白了。

  片刻之後,七殿下忽然道:「張三,本王記得你們七個人現在,有一個位置是空出來的。」

  張三連忙下跪應道:「回主子的話,目前秦七的位置是空出來的。」

  七殿下嗯了一聲,然後他像是想到什麼鬼點子似的,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慢慢說道:「這樣吧,本王良心發現,收留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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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是個好人(張三:? 2019-6-27 20:02
張三是個容易心軟的好暗衛(咦? 2019-6-26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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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6-26 19:4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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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青正要應答,卻聽見一旁的張三驚慌失措地抬頭喊了一聲:「主子!」

  七殿下當下立刻狠戾地瞪了張三一眼,眼神中竭然帶有濃厚的斥責之意,張三嚥了嚥口水很快便低下頭認錯,不敢再出聲。

  接著七殿下又轉向小青,僅剩的左眼中帶了些許玩弄之意:「張三,你上去看看,這孩子有沒有那個天份。」

  張三似乎勉為其難地移動了腳步來到小青身旁,他臉色鐵青地碰了碰小青的胳膊骨,又用力揉了揉小青的手掌心。

  張三的臉色不好看,跪在地上的小青心裡同樣也焦急的很。他自己的殼子他還不知道嗎!他看過的原著他還不清楚嗎!

  小青可不是那麼幸運的人,武功天份可謂是資質平庸至極,當年被丟去訓練廠時好幾次差一點丟了小命。

  早在七殿下問起秦七的位置時,他就應該要想到這個橋段了,這七殿下現在是要把他丟到訓練場,承受那些非人訓練與折磨出來當他的暗衛啊!

  張三見小青臉色發白,有些於心不忍,他很快結束了手上的動作,轉頭對王爺道:「主子,這孩子雖說不上天賦異稟,但也有些練武資質。」

  七殿下漫不經心地說道:「與你相比,何如?」

  「這……」張三顯然有些猶豫,他瞅了小青一眼之後,才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地開口:「回主子的話,與屬下相比,確實差距懸殊。」

  七殿下突然冷笑了一聲,他說道:「張三,你倒長本事了,你與暗衛長太一相比,雖也說不上天賦異稟,但勉強能上個根骨清奇,這孩子與你都差距懸殊了,豈不就是資質平庸了嗎?」

  張三低著頭說了聲是。

  七殿下冷眼看著張三,又偏過頭看了看小青,似乎想從對方的臉上找出兩人共謀的破綻一般,但無奈小青今日確實是第一次見到張三,七殿下再努力,沒有的事就是沒有。

  良久,七殿下才終於放棄似地開口:「算了,反正本王也說了今晚良心發現,放了你一馬,倒也不是不行。」

  聞言,小青暗自鬆了一口氣,卻不料七殿下突然語調一轉,用一種盯上獵物的眼神看著小青。

  七殿下說道:「五年。」

  小青一愣,連規矩都忘了就直接下意識的開口:「什麼?」

  七殿下忽略了對方驚訝之餘而忘了規矩的話語,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瘦弱的男孩,帶了一些殘忍與狠毒的意味。

  他說:「我給你五年的時間,去廠裡訓練,活著出來見我。」



  後來回想起那五年的時光時,小青是打死也不想再回去那個訓練場再品嚐一次那些非人折磨的。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等小青終於得以從裡面活著走出來時,他不只一次的感動落淚。

  五年!

  他終於活著出來了!

  當年送他進去的張三一早就在門口等著小青出來,不知是出於什麼緣故,他在府裡時也是用一層層黑布將自己給緊緊裹住,躲藏在樑柱暗處時還算隱匿,但正大光明的站在大太陽底下,就顯得十分顯眼了,是以小青才剛步出廠裡時,遠遠地便瞧見張三了。

  對比張三,小青自然是沒有那麼吸引他人眼球目光了,剛從廠裡出來的新人衣裝大多相似無差。

  張三也是直到小青向前多走了七八步時,才終於確定今年從廠子裡出來的高手中有小青的身影,他笑得眼尾都瞇了起來,一等小青接近便柔聲說道:「恭喜,辛苦了。」

  小青禮貌性地說了聲謝謝,這五年來他過去那屬於男孩的身高已經成長了不少,不再是當年被人隨便揪著領子就能提起孩子,他已轉成能與張三平視的青年了。

  說起張三,小青是十分感謝的。

  張三在原作中的戲份不多,小青對他的印象就是悶油瓶、話少、喜靜以及心軟,另外就是在原著中,張三是七殿下身旁的暗衛之一,跟李四是患難與共的好兄弟。

  當然,由於熊非在原作中的從中作梗,原作的張三雖然不會主動欺負小青,但也未曾出手幫過小青。

  所以當五年前張三讓小青在自己的房裡休養至身上的瘀傷痊癒才帶他到訓練場,又跟訓練場的負責人說,不要讓小青練武,專精於毒物藥草上就好時,小青的心境可說是不可謂不驚訝的。

  對此小青猜想,或許是因為他改變了原作的走向,也連帶著改變張三對小青的印象,所以張三才對他好起來了也不一定。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之後,眼見人都齊得差不多了,張三才清了清嗓子,不再耽溺於與小青的重逢。

  他斂起笑意沉聲說道:「今年主子向廠裡要了三個人來遞補暗衛的缺額,除了秦七是主子五年前欽點的人以外,另外兩個就補上劉五跟陳六的位置吧。」

  小青與身旁兩人紛紛說了聲是,之後便又站直了身體,等待張三下一步發落。

  期間小青偷覷了眼身旁的兩人,並不意外他們兩人均是從死士閣裡出來的高手,這王府裡訓練暗衛的廠裡大致就分為兩類,一種是小青待的毒殿,精通毒物醫藥,另一種就是死士閣,這裡頭出來的人,其一身武功可謂是高深莫測,不僅深諳各種殺人方法,還能使各式刀槍暗器。

  說起來這五年裡,小青除了精通了一些毒物外,算是簡單明白了一些事情。

  首先,那該死的垃圾系統極為親切地告訴他如果他不在七殿下身邊協助對方推動劇情的話,他就會被遣返回原世界。

  問題是他在原世界已經死了,遣返回去無疑是在墳墓中……不,現在流行火葬,他可能只能看見自己的骨灰罈。

  對,所以就算他現在再不願意,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七殿下一起努力推動劇情。

  第二點,他終於從他人口中知道七殿下的名字了也得以擺脫人物設定的限制,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才怪。

  這五年來他每天都被逼著在腦海裡烙印下自己主子的名字,他的主子就是七殿下,他已經從最初想知道七殿下叫什麼名字變成看到任何與七殿下名字有關的詞彙就噁心反胃想吐了。

  不過七殿下的名字也是好聽,這個朝代國姓是奉,七殿下單名一個雨字,合起來便是奉雨。

  想到這裡,小青很快感到胃部翻湧起一陣噁心,連帶著腦袋瓜仁也跟著頭疼起來,果然不該想的、不該想的,叫主子就好。

  正當小青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回想著上述種種事情時,站在前頭的張三見他又心不在焉,頗為無奈開口喚了一聲:「小青。」

  一旁剛接任劉五的同期見狀,他打趣道:「小青,老毛病又犯啦?」

  小青忍著因為想起王爺的噁心與頭疼,臉色一沉,他立刻反駁道:「才沒有!」

  劉五因笑道:「小青你哪次不是這樣說的?每回均是如此。」

  陳六雖默不作聲,卻在一旁點頭應和,小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明知自己那花拳繡腿絕對打不過這兩人,也仍然不管不顧的一個拳頭直接招呼過去。

  張三見一群小輩胡鬧,也不多加阻止,反正他們王爺不受寵,府裡的規矩沒這麼多,眼下一時半刻沒什麼事情,讓著他們玩也沒什麼不好。

  直到見時辰差不多了,張三作為前輩才終於插手阻止了三人的小孩子打鬧,他說道:「好了,今晚太子殿下及其他幾位殿下都要過來與主子一聚,今晚劉五跟我值守,陳六去找李四,至於小青……」

  說到這裡時,張三頓了頓,他看了小青一眼,似是在觀察對方的臉色,但後者一臉平靜無波地回望著自己,張三估摸著小青沒什麼抗拒之後,才又繼續說道:「秦七的位置是老規矩,你隨我先去見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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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6-27 20:0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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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青喔了一聲,這個老規矩,他自然是知道的,在廠裡的那五年,天天背規矩背到都要吐了,想不知道也難。

  秦七這個職位,與其他暗衛不同,這個位置是多年前由七殿下親自設下,必須精通各種毒物與藥草才能擔任這個職位。

  而這個職位最主要的工作呢,就是幫七殿下試毒。

  儘管在廠裡的時候,教導的師傅不斷說什麼這是能為主子奉獻生命與表現忠誠最好的的職位,但小青聽了五年之後卻仍然只有一個想法。

  前途如此灰色黑暗的工作,他可以不要嗎。

  他一點都不想對王爺忠心,說真的,他只想離得王爺遠遠的,愈遠愈好,最好畫個楚河漢界,井水不犯河水,他就只有這麼個卑微的請求都不行嗎?

  答案當然是不行,不然小青現在也不會在這裡默默抹一把甘苦淚,愣頭愣腦的跟在張三後面了。

  話說張三出門前看了時辰,想著主子這時應該是在書房看書才是,他便一路領著小青往書房的位置過去了。

  張三與小青一起抵達書房時,書房裡頭時不時傳來交談聲,那聲音聽來相當低沉,悉悉素素地像是在說什麼不可被他人聽見的事情一般,十分明顯地,書房裡面還有另外一人在與七殿下商討什麼。

  張三走入時並未掩去氣息,小青也沒有學過藏住腳步聲的方法,二人的到來很快就引起了書房內兩人的注意力,那二人一時半刻也立刻噤了聲。

  不到片刻的時間,似乎是因為確認了外面的人沒有惡意,小青便聽見記憶中那帶了些慵懶氛圍的磁性嗓音開口:「何人何事。」

  張三突然拉了拉小青,自己則是已經先彎了半個身子下去,小青會意過來,便趕緊跟這彎下身子與張三一同跪在門外。

  張三道:「回主子的話,今年廠裡出來了人,其中包含您五年前欽點要遞補秦七位置的小廝,按照規矩,張三特別帶人來這給主子您見一面。」

  張三尾音落下之後,書房裡頭久久沒有傳來任何聲音,久到小青一度以為七殿下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把一名小廝丟進廠裡訓練的時候,裡頭才突然有了一些聲響。

  七殿下沉吟了一聲,才不緊不慢地道:「本王想起來了,確有此事,你帶他進來吧。」

  張三在外面說了一聲是之後,便帶著小青起身,兩人又一前一後地走進書房,只是張三一進入房間就再次低著頭跪了下去,小青還來不及看王爺一眼,便趕緊見狀跟著效仿一般跪了下去。

  都說現代人穿越很容易因為不懂規矩跟禮貌觸怒古代人,有現成的範本當然還是跟著做就對了,小青好不容易才拿到副新殼子,少說話多做事,他還不想早點去見閻羅王。

  坐在椅子上的七殿下仍然一如小青印象中那般慵懶隨性,唯有那隻僅剩的左眼,雖乍看之下深似幽潭卻彷彿潭底處綴了點星光,顯得熠熠生輝。

  七殿下翻了翻手中的書冊,語道:「都起來吧。我倒忘了,你叫什麼名字?」

  後面那句,顯然是對小青所說,小青垂著一顆腦袋,只敢偷偷看了殿下一眼,便連忙收回了眼神。

  小青低頭道:「回主子的話,屬下五年前名為小青,現在根據規定,改叫秦七。」

  七殿下嗯了一聲,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或許是突然興起而使然,他對著小青說道:「七跟青發音有些相似,你以後就叫秦青好了,跟在本王身邊隨身服侍吧。」

  小青連忙道:「小青,謝主子恩賞。」

  七殿下應了聲當作自己聽見了,接著他讓張三先下去之後,便突然叫小青走到自己身邊。

  小青心中暗暗叫苦,他還不知這尊祖宗手裡要玩什麼把戲呢。

  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小青抬起頭試圖環顧了下四周,此時室內已經只剩下他與殿下二人,順著書房的格局看了一圈,看到七殿下手中的動作之後,小青這才立即恍然大悟七殿下要他過去做什麼,心裡不禁有些害怕起來。

  看著七殿下在自己眼前平靜地倒著茶水,小青忍不住縮了縮指甲早已發黑的十指。

  在廠裡的五年,小青最討厭的訓練就是耐毒性,為了讓他們能夠承受各種毒藥的作用使他們的消耗率不那麼大,廠裡經常變著法子天天給他們送一點毒藥入體。

  只是那些毒藥都是些藥性頗烈的毒,雖然不致於喪命,但每次都痛不欲生,各式的毒藥投入他們的體內後有時萬蟻蝕心,有時冷若冰窖,有時更如烈火焚身,最糟糕的時候整個身體又冷又熱,痛覺像是從骨髓深處往皮膚外擴張一般,難熬至極。

  有些耐不住疼的,咬舌、上吊、吞瓷、撞牆自殺的大有人在,小青那五年內,可說是看遍了各種自殺法。

  小青自己上輩子就怕疼,這輩子換了身體也不會改變他怕疼的習性,那五年已經硬是咬著牙根挺了過來,他不斷告訴自己,待會也是忍忍就過了。

  沒有注意到小青已經隱隱發白的臉色,七殿下神色自然地倒完了一杯茶,遞到小青面前。

  七殿下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孔對著小青,他冷冷說道:「喝下去。」

  小青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抖著手之後,才在七殿下的注視下接過了茶,然後說了一聲謝主子賞賜後,舉手將茶水一飲而盡。

  茶水剛入口,小青立刻就察覺了不對勁,雖然劑量不多,但確實滲了一般茶水不該有的東西。

  只是這東西……好像不是任何他所知的毒物或藥草?

  七殿下見小青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他笑問道:「如何?」

  小青這頭一聽到殿下問話,他趕緊仔細分析起方才那杯茶水中究竟還藏了什麼名堂。

  這水嘛,喝起來溫潤澤喉,清涼解渴,聞起來帶有一股清晨剛摘下,沾了點雨露的花香,但實際嚐起來卻又有些清新的甘草味。

  這是……花草茶?

  原本以為自己會喝下什麼毒藥的小青徹底懵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是花草?怎麼可以是花草茶?說好的毒呢?

  其實這也不能怪小青盡往壞的地方去想,他讀了原作在先,王爺對小青是什麼德性就是鐵錚錚一千七百萬字的證據在那,賴都賴不掉。

  再者,小青在廠子裡的那五年,教習每一天都會告訴他們出廠後需要通過什麼考驗什麼關卡,層層疊疊成為當中的佼佼者,最後才能來到王爺面前,給王爺試過之後,才算正式啟用。

  所以這算什麼?這就是最後的試驗?

  七殿下見小青臉上浮現極為複雜的神情,他不禁失笑問道:「怎麼?嚐不出來?」

  小青連忙低下頭,接著想起七殿下的問話又趕緊搖搖頭回道:「回主子的話,這是花草茶。」

  七殿下唇角微微勾起,他略帶調戲的語氣繼續問道:「只有這樣?」

  小青心道,不然你還想怎樣?喝個毒藥我還能面不改色的告訴你這茶裡有什麼毒藥在裡面,可你現在拿過來的東西是花草茶,花草茶知不知道?這就像是老師說考試範圍是東,結果考卷試題出來是西一樣,沒準備就是沒準備,不會就是不會!

  七殿下看著小青站在原地愣頭愣腦地疑惑著該怎麼回答比較好,幾日以來因在朝廷上被上面幾個皇子冷嘲熱諷而鬱悶的心情頓時好上不少。

  在七殿下眼中,小青雖然長得不算出色,但此時變化多樣的表情確實可愛。

  「你總得說一下,這茶裡都有些什麼吧?」七殿下又是一笑,他指了指茶,懶洋洋地道:「你莫不是要告訴本王,教習沒有教你辨別?」

  小青心裡咋舌,辨別毒藥是教過,分類藥草也教過,誰知道七殿下您個好興致,一上來就不按理出牌,直接問了個他沒學過的東西?

  於是小青呶呶嘴:「回主子,小青無能,只能嚐出裡頭含有甘草以及花香。」

  七殿下漫不經心的回道:「嗯,確實挺無能的。」

  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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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6-28 20: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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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正當小青心裡對七殿下的不滿與抱怨只差沒有表露到臉上,白眼翻到後腦勺去的時候,七殿下忽然從身後拿出一雙絲織手套,向前遞給了小青。

  看著那雙絲質的黑色手套,小青心中微微詫異,出廠前他就曾聽教習說過,如果殿下認可你足以擔任秦七的位置,便會給你一雙手套。

  手套並不是非常常見的東西,穿上後在人群會顯得格外顯眼。因為袖袍寬大的因素,所以以前並不會特別需要手套來禦寒,不過小青並不會想到這麼多,反正眼前殿下遞出來的手套也不是以禦寒為目的。

  在廠裡的五年訓練裡,小青經常需要不斷的吃下各種毒物訓練耐毒性,長年累積下來的毒素使得他的血液中幾乎無一不是劇毒,指甲也慢慢變成了青黑色的樣子。

  黑色的指甲在平常雖然沒有什麼,但一旦在交際時被人看見了,黑漆漆的指甲難免有些顯眼,而且顯眼也就算了,解釋起來麻煩的要命,總不能直接說,我是七殿下身邊培養來專門試毒的人吧?

  於是乎,最後就索性丟個手套出來,戴上手套後再說自己曾經被火燒、被熊咬之類的,以怕嚇到旁人為理由敷衍過去了事。

  說了這麼多,所以殿下這是……認可他了?

  小青接下那雙絲質手套時,有那麼一瞬間還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夢,這麼輕易就放過小青了,敢情七殿下您才是被奪舍的那個人不成?

  見小青一愣一愣的把手套戴上後,七殿下又恢復起原先那副冷冰冰懶洋洋的姿態說道:「秦青,你知道從現在開始,你要隨侍在本王身邊了吧?」

  小青道:「小青明白。」

  七殿下滿意地看著小青的反應,他道:「今晚太子殿下與本王另外兩位皇兄會過府一齊相聚,到時無論本王做出什麼,你都陪著演就行了,明白嗎?」

  小青又說了一次:「小青明白。」

  七殿下見小青像隻八哥似的又重複了一次前頭說過的話,他不禁失笑,向小青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小青不明所以,但看到七殿下向自己招手,還是低著頭滿臉問號的向前走了過去。

  等小青一接近自己,七殿下便從一旁抽出了一本書,他問道:「識字嗎?」

  如果是穿越前的小青,那理所當然是識字的,但七殿下抽出的那本書,小青只瞄了眼封面就知道自己肯定不識字了。

  書封上那歪七扭八的字體活像毛毛蟲一樣的玩意符號,反正小青是看不懂了,而且原裝版的小青在小倌館長大,恐怕多半也是個不識字的,這時候突然識字了反而不太對勁。

  況且七殿下想必早已將他的身世查個一清二楚,突然問這個問題出來,怕是有詐!

  有一千七百萬字的原作在先,小青立刻搖搖頭,誠實回道:「回主子,小青不識字。」

  七殿下又問:「喔?教習沒有教你們?」

  小青回道:「回主子,暗衛們識字,不是件好事情。」

  會識字就有機會讀懂書,讀懂了書就會思考,會思考就會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想法就會產生許多為君主所不喜歡的思想,比方說公天下、以民為主等等。

  特別是暗衛,做為貼身保護主人的暗衛並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他們不需要會思考,只要知道完全遵從主子的命令不過問其他事情就夠了。

  七殿下當然知道暗衛不應該會識字了,可小青又不一樣,他撐著頭好整以暇地說道:「你又不是暗衛,與這何干?」

  小青臉色一下子就垮下來了,是!他就不是暗衛!可他們就是同一個廠子不同單位混出來的,說到底原則是一樣,殿下您真的不懂嗎!殿下!

  然而小青不敢忘記原作中七殿下後來都是如何玩弄原版小青的手段,那花樣可多著呢。他只得深呼吸一口氣,心中默念不下數十次,他必須要力爭上游,努力給七殿下刷刷好感度,爭取溫良恭儉讓的好印象。

  於是乎,小青臉上堆滿笑容,極為和善的對七殿下說道:「回主子,小青雖然不是暗衛,但廠裡的規則都是一樣的。」

  七殿下看著小青滿臉討好意味十足的笑容,姣好的眉型微微一挑:「那你告訴本王,不識字,你們如何記住每一種藥草、毒物的形狀及效用?」

  小青暗自咋舌,這還能有什麼方法?進到廠子裡以後,教習會把一大堆五花八門長相奇特的植物直接丟到你眼前,然後一個一個的慢慢講解服下後的效果以及教導辨認相似種類,誰管你記不記得起來,反正下次考試時回答錯了或是回答不出來就讓你吃下去,吃個三四次切身體會那種毒物草藥的厲害之處還怕記不起來嗎?

  如此簡單粗暴的方法,小青才不信七殿下想不出來!

  但這話小青肯定是不能脫口說出來了,這話要是說了,給他十顆腦袋二十條命都不夠抵,反正他只要定時刷刷好感度,從旁幫助七殿下奪權登上太子大位就行了。

  正當小青還在躊躇著該如何應對七殿下時,藏在書房屏風後面的人突然笑了一聲,闊步出來開口。

  「殿下,您就別再鬧一個小小的式人了吧。」

  嗯?

  小青還沒回頭去看這人是誰,就突然覺得這聲音異常耳熟。他思索片刻,忽然靈光一閃,按照原作的時間點,這個時候好像也差不多是那個誰……常寧!對了,這個時間點差不多是原作中常寧出場的時間啊!

  因為小青剛穿越過來就遇到了常寧,這才忘記本來常寧應該是要在小青出了廠子後,躲在樑柱上保護七殿下與冥非時,誤打誤撞與常寧見面的。

  當時常寧還是擅闖王爺府被發現,要不是正好輪到小青守值,念在舊情放了對方一馬,常寧後面哪裡還有什麼出場機會?

  不過這也理所當然地,埋下了原作小青日後被七殿下惡意報復,顛來倒去的玩弄後果就是了……

  七殿下見本來藏在屏風後面好好的人自己走了出來,俊挺的臉龐不禁賠笑起來,「看我這記性,都忘了常先生在這了。」

  常寧身著一襲淺藍色的衣袍,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小青後,連忙轉頭向七殿下拱手一笑道:「欸,說什麼常先生,我們倆的交情,用得著這麼見外嗎?」

  七殿下依舊笑著,他自然沒有放過常寧那不經意的一瞥,很快便隨口問道:「定之,你覺得這個式人如何?」

  定之是常寧的表字,於是常寧很快便笑吟吟的回道:「殿下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七殿下道:「有差別嗎?」

  常寧笑笑,「沒什麼差別,要我說真話嘛,這式人挺傻的,說假話嘛……還是挺傻的。」

  小青:「……」多謝常寧大哥如此真實又懇切的評價,小青剛剛一瞬間對您燃起的滿腔熱情都在傾俄間全數澆熄了,連一點薪火都不剩。

  常寧自是沒有注意到小青的內心戲了,他又道:「這麼不靠譜的式人,殿下您今晚真要帶著他赴宴?」

  七殿下道:「沒用也只能帶著,廠裡都說這是今年最好的式人了,不要這個就得再等三五年才能再出一個,這種情況本王還能退貨不成?」

  小青站在一旁一邊聽著,一邊微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老覺得七殿下語氣中嫌棄意味十足呢?

  常寧嗯了一聲,在七殿下的邀請下坐到了一旁的客座上,他道:「也不知道這樣傻的式人,怎麼活到最後的。」

  七殿下揮手讓小青下去為常寧倒茶,他看著小青的背影,懶洋洋地說道:「誰知道,許是運氣好吧。」

  小青心裡腹誹道,運氣好?七殿下您也去親身體會一次好了,就看您能不能也運氣好到混出個風生水起來!

  常寧啜口茶,慢條斯理地看著七殿下,他話鋒一轉,忽然開口,「奉雨,今天晚上太子等人過府一聚,怕是不懷好意。」

  七殿下,也就是奉雨不可否認地嗯了一聲,「皇兄他們這次過來,也不知道要耍什麼把戲,總之是不可輕忽。」

  常寧擰眉問道:「府裡都做好準備了嗎?」

  奉雨看了站在一旁的小青一眼,然後轉頭毫不在乎地說道:「準備當然是做好了,除非有誰膽子忽然大了,敢洩漏風聲出去,不然皇兄他們的人怎麼問,應該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

  常寧突然笑了一聲,像是聽見什麼趣事地道:「你這次又編了什麼故事要唬弄他們?」

  奉雨手敲著桌子,他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開口,「如果皇兄帶來的人問起,就說本王這半個月以來天天往妓子小倌館裡跑,下了朝換了朝服就去,去到連自己的王府都不想回了,許是在那花街柳巷之地有了心上人不定。」

  常寧想了想,覺得有漏洞,於是問道:「心上人我看他們是不信的,而且如果幾位皇子問起你點了誰的牌子,又該怎麼辦?」

  奉雨沉默不語,他注視著常寧的表情突然冷漠了幾分,本來有些隨性的臉孔剎時間陰沉下來,饒是小青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那種空氣中瞬間凝霜的感覺。

  小青嚥了嚥口水,心想這時後自己應該要藉口出去逃之夭夭呢?還是像尊石雕像一樣繼續乾站在這裡呢?還是應該開口打岔說胡話呢?

  反正第三條是不能做的,小青站在旁邊瞪著頂樑柱,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在這裡的戲份就是乖乖站著就好了,不做事,少出事。

  良久,奉雨才沉聲開口道:「就跟以前一樣,說點了怡紅院的茵茵姑娘了。」

  「嗯,這樣也好。」常寧讚賞似的放下茶杯點點頭,接著他又說道:「可有差人去向茵茵姑娘知會一聲了?」

  「知會過了,也告訴過她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本王只是去哪裡喝酒買醉,懊悔上個月在小倌館沒能買到合歡公子的事情。」說著自己讓人在外頭傳出去的荒唐事,奉雨啜口茶,倒是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常寧點點頭,奉雨做事一向讓人放心,把細節梳理打點好了,多半不會出事。接著他瞧著奉雨也不像是有事要商討了,便一把站起身說道:「那麼在下,就先回府了。」

  聞言,奉雨從容地站起身,腰間配戴的羊脂玉隨著他的動作晃了晃,他淺笑著送常寧到書房外,本來還想一路送到大門,只是常寧一拱手,謝過奉雨的好意,但希望奉雨送到這裡就行了。

  因為走出書房外,一些君臣之禮難免要做,常寧是不喜歡做這些繁文縟節,而常寧也深知奉雨不喜歡這些虛禮。奉雨明白常寧的意思,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頭讓小青代他送客去。

  「秦青。」奉雨轉頭,看著身邊過了五年仍矮自己一個頭的新式人,見對方只知道緊跟著自己,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禁勾起唇角一把拉過小青,他說道:「送常公子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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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6-29 19:3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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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話說小青遵從王爺的命令踏出書房,領著常寧才剛轉了兩個轉角,常寧見四下無人,立刻就拉著小青到隱密處心切地問起話來了。

  「小青啊小青,你可總算出來了,真不知我這些年又找你找了多久,你下次要行動前麻煩行行好,先知會我一聲行嗎?不要自己一個人瞎折騰,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有大動作就要跟我商量的嗎?你、你真是……」常寧見小青一臉無辜的樣子,一時之間又不忍心說下去了,他只得嘆口氣,拉起小青的手說道:「五年前,我原先在你房裡等了又等,就是沒有等到你回來,我以為你那晚是因為跟著冥非公子陪客才耽誤了時間,畢竟是王爺,小心做事當然沒錯,我也沒上心,怎料隔天再聽說時,你已經跟著冥非公子一起被殿下帶走了。」

  小青看著自己一雙戴著絲質手套的手被常寧一把拉去,他本想立刻收回來的,卻不料常寧緊緊拉住他的手,不讓他收回去。

  「後來我花了一些時間打點人脈關係,好不容易才終於能跟殿下見面,到殿下身邊為殿下做事,卻繞了大半圈都沒能找到你,我差點以為你已經……」說到這裡,常寧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但他隨即搖搖頭,繼續說道:「再後來我在殿下身邊待了一段時日,好不容易取得他的信任,我才終於知道府裡有訓練暗衛的地方。」

  語畢,常寧無視小青的掙扎,小心翼翼地捻著小青的手套,緩緩拉開,露出裡頭被手套藏在底下的手指。

  「常寧兄……」見常寧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小青連忙想奪回自己的手套,掩蓋住手指上那青黑指甲。

  常寧卻是一個勁地拉過小青,他緊緊盯著那青黑的指甲,指尖輕輕摩挲著,又是心疼,又是懊悔地說道:「我在廠子裡找到你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小青一凝,抬頭無法置信地望著常寧。

  摸到王爺身邊待著也就算了,還摸到廠子裡?

  常寧這膽子簡直要上天啊!

  可惜當事人說得雲淡風輕地,宛如在說自己明天要去別人家玩一樣的口吻,彷彿並不是什麼大事一般,弄得好像小青小題大做一般。

  小青雙手一抖,實在不敢去想常寧這些年膽大包天的為了把他找出來都翻天胡地的幹了些什麼,他佯裝鎮定說道:「常寧兄,小青這些年在廠子裡被關在,資訊封閉,有許多事都不大明白。」

  常寧挑眉語道:「什麼事情不明白?」

  小青暗道,很多事啊,比如你是怎麼爬到殿下身邊的,殿下究竟是不是真的荒淫好色,還有三位皇子到底要探殿下的什麼底,殿下為什麼要如此小心謹慎?

  小青腦袋裡有太多問題了,但又覺得突然一次全部問常寧似乎略有不妥,他只得抿抿唇問道:「殿下這些年,真的是因為私慾才不斷進出那花街柳巷之地嗎?」

  常寧聞言忽地手一頓,眼底閃過一絲苦澀,他強打精神,開口說道:「就知道你一出來就會問這個。別擔心,我這些年待在奉雨身邊,他雖然經常出入那些地方,但從未讓人近他身子,以前應該也沒有,至於外頭的傳聞則都是他讓人傳出去的,那些被買下來的妓子小倌後來都被他塞了銀錢遣送出城了。」

  聽完常寧的話,小青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自己暗暗鬆了口氣,聽起來奉雨這人似乎一直都頗為潔身自愛的,他轉頭又問:「可是……殿下為什麼要花費這麼多心力在這些事情上呢?」

  常寧道:「因為他上頭的三個皇兄一直處心積慮的要殺掉他,殿下為了保命,只好佯裝自己是個不問政事的庸人。」

  「為什麼……」小青本想繼續追問下去,卻不料常寧忽然半是無奈,半是生氣地輕彈了下小青的額頭,制止小青繼續問下去。

  「你這傻孩子,出來就知道問你家王爺,也不多關心關心自己。」常寧垂下眼眸,嘆了口氣:「你這身子長年服毒,眼下雖然無礙,但根基也至少毀了一半,以後年歲增長多得是苦頭吃。」

  接著他頓了頓,又說道:「可要跟我一起離開王府尋找解方?我雖然沒多大的本事,但至少能保你平安。」

  面對常寧的好意,小青是真的很想要跟去,可惜了他在這個書中世界被規定要好好輔助王爺登上太子之位,否則別的不說,光是常寧兄又溫柔又體貼這點,他老早就想跟常寧一起私奔了。

  小青搖搖頭,只說道:「小青送常公子出府吧。」

  常寧像是早就料到小青會如此回覆一般地苦笑著點點頭,終究是放下了小青的手,把手套還給了小青。

  「走吧,也不知道奉雨這次特地讓你出來送客是巧合還是安了什麼心眼,耽擱太久也不好。」

  小青應了聲,思緒上倒沒有常寧想得那麼深,他就覺得自己現在是奉雨身邊的貼身小廝,叫出來送個客也是理所當然的,可常寧聽了,還是要小青多加留意,搞得好像奉雨是什麼會吃人的野獸似的。

  小青戴回手套以後,便直領著常寧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為了避嫌,兩人都不再有其他的動作與交談,只知道踏著木頭地板直直往大門去。

  在門口送走常寧以後,小青算算時辰,想著走回去跟殿下報備一聲之後,就差不多該是時候去幫殿下試毒了。

  走回書房的路途上,小青花了一些時間在想七殿下如今的位置究竟該是如何。

  原作中,七殿下幾乎可以說說糊里糊塗的就跟著冥非一起走上太子之位了,只能說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不擅長寫宮鬥,整個故事看完只能勉強當作是一個爽文來看。

  而且看宮鬥是一回事,親身參與宮鬥又是另一回事,況且小青自己也不會宮鬥啊!他現在都自身難保,鬥什麼鬥!鬥雞嗎!

  鬥雞他也鬥不贏啊!

  「秦青,殿下在找你了。」

  正當小青快要走到書房所在的院落時,躲在暗處的張三突然冒出來交代了一句,然後又咻地一聲瞬間躲回了暗處,如此恪盡職守絕不在工作時間中做分外之事的暗衛……算是小青見了世面。

  小青兀自嘆口氣,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到書房外,通報了一聲之後,七殿下便讓他進去了。

  小青進書房的時候,奉雨似乎是有些乏了正在閉目養神,小青偷覷著七殿下的側臉,覺得這人若是經常心誠的笑一笑的話,其實會更加好看的,只是七殿下雖然常笑,但多的卻是皮笑肉不笑的客套,不笑的時候雙眉間更是經常皺起,彷彿總有什麼使他不耐一般。

  小青順著看向七殿下那隻用黑布遮起的右眼,心中暗自惋惜,好好一個人,也不知是怎麼個原因失明的。

  奉雨正閉目養神,一覺察到外頭有人他就醒了,只聽見是秦青回來,而奉雨對秦青還不到完全的放心,本想索性裝睡試探對方。

  只可惜奉雨滿腹壞水地等了又等,秦青最後什麼都沒做,而且看樣子好像還只是在看著奉雨發呆而已,奉雨又等了一陣,見對方還是毫無動靜以後,便睜開眼睛,佯裝剛醒。

  奉雨看小青就站在自己身邊,他一挑眉,便問道:「回來了?」

  小青連忙出聲回覆:「是。」

  奉雨睨了小青一眼,便站起身走到門口,一襲衣袍隨著他的動作翩翩起舞,他道:「回來就好,隨本王回房去為今晚的宴席準備吧。」

  「是。」

  小青應完聲後,很快便跟上奉雨的腳步。七殿下人高馬大,身形威武,小青個子小,愣是矮了對方一顆頭,步伐的差距也就跟著被拉開了。

  七殿下走一步,小青得走一步半,兩人的步距使得小青本來就跟得很辛苦了,偏偏做為貼身小廝,小青還只能跟在王爺後頭約三步的距離。

  以前在廠子裡的時候還以為很容易,做起來當真是難如登天,不多時,小青便累得額上冒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小青一邊跟著奉雨,一邊滿肚子裡都在痛罵對方沒事長這麼高幹嘛,為什麼就不分個幾公分到自己身上呢?

  為什麼小青會這麼矮,為什麼!

  「把黑色那件衣服找出來,服侍本王更衣。」奉雨帶著小青回到自己的寢殿後,瞥了一眼在後頭微微喘氣的小青,似是有些不滿地皺起眉交代一聲,便自己先往裡間走去了。

  小青站在原地,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誰他娘的知道你衣服放哪裡啊啊啊!

  小青在外間轉了兩圈,最後只得認命的把視野所及的櫃子都打開來看過一次,他連續翻了五六個櫃子以後,好不容易才終於找到放置衣物的櫃子。

  但是看著眼前一件又一件的黑色外衫,小青的表情有點裂。

  誰來告訴他,七殿下到底要哪一件?


留言

冥非是一定會提及的,不過小青後面......稍微有點危險呢 2019-6-30 21:12
王爺還在測試小青的忠誠度吧~不曉得冥非這五年過得怎麼樣了~ 2019-6-29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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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6-30 21: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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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看著那無論外觀還是顏色都無所差別的衣服,小青非常苦惱。

  都說做奴才的,大致上分成兩種,上等奴才跟下等奴才,上等的奴才不用主子特地吩咐,就能揣摩出主子的喜好,討主子歡心,讓每個主子稱讚是個接地氣的好奴才,下等的奴才則是全然相反。

  做為一個能被送到奉雨身邊做貼身小廝的奴才,小青自然是屬於上等的那種,身份級別上的上等。

  所以,小青索性隨便拿起一件掛在手上就進去交差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小青心想乾脆讓殿下給自己落下一個辦事不力的印象也好,免得殿下要是覺得他這個奴才好用,以後做什麼都使喚他怎麼辦?

  穿衣服很難嗎!自己動動手指穿衣服很難嗎!連他這種晚人家十幾年起步的人都學會怎麼穿了!

  小青心裡不知抱怨了幾千回,才終於慢吞吞地把衣服拿到奉雨眼前。

  奉雨看了一眼那件外衫,讚賞道:「嗯,本王就要這件。」

  小青:「……」愛呢?

  他的運氣可以不要在這種時候爆發嗎!就不能選在適當的時機爆發嗎!

  奉雨站起身,甩甩袖子,接著下頷一揚,他說道:「服侍本王更衣吧。」

  小青呶呶嘴,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他一雙纖細的手指輕顫著去解奉雨身上的衣帶,小心且緩慢地抽開了衣帶,一雙臉蛋白了又紅,紅了再紅,活像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似的。

  小青在原世界活了20載,還真的是鮮少看過他人赤身裸體的樣子,有也就是游泳課的時候看過,但親密接觸什麼的……男男授受不親。

  「你……」看著小青微微發燙且赤紅的臉色,奉雨剛出了一個聲,便又頓一頓才繼續說道:「身子不舒服的話,今晚就別陪本王了,早些歇息吧。」

  小青張了張嘴,有些驚訝於殿下對自己的體諒,但他很快回過神,繞到殿下的身後,十指輕入領口,卸下了殿下的外衫。

  小青一邊繼續手中的工作,口裡說道:「謝過主子擔心,小的身體無恙。」

  奉雨似是聽到了什麼什麼笑話一般輕哼一聲,他調侃道:「身體無恙,你臉這麼紅做什麼?」

  「回主子的話,小的害羞。」小青伸手拉開殿下中衣上的衣帶,慢慢露出裡頭白色的褻衣。

  小青指頭頓了頓,他這才想起以前人的內衣都包緊緊,哪裡有像他想像的那樣除去中衣便赤身裸體什麼都沒有呢?

  「害羞什麼?嗯?」奉雨見小青的動作明顯一頓,帶了些慵懶與隨性的嗓音低啞在小青耳畔旁低語。

  小青一邊面色平靜的取來另一套已經用薰香薰好的中衣,一邊在內心激動大喊,殿下!沒事不要亂撩人啊!

  服侍更衣的環節,自然也是廠子裡早已有所教育過了,這些年也多虧廠子裡的教育,至少小青已經明白如何穿衣及束髮,眼下服侍他人穿衣束髮的功力也可謂駕輕就熟。

  為殿下套上外衫,貼身繫好衣帶後,小青自一旁丫鬟手中取來一盒配飾,讓殿下挑選。

  「就跟今天早上一樣吧。」奉雨的左眼瞥了瞥那盤配飾後,似乎對身上的東西沒什麼興趣,他只讓小青用跟早上一樣的配飾就行了。

  小青還記得殿下今天早上腰間配得是他們五年前第一次見面時,殿下身上就有了的羊脂玉。是以他從盤中取出了那玫脂白色的玉飾,小心翼翼地為殿下配戴上腰間。

  待小青整裝完畢後,奉雨滿意地看了看,便改坐到椅子上,等著讓小青過來服侍梳頭。

  按照程序,下一步也確實是該為殿下束髮了。小青暗道一聲命苦啊命苦,便又自丫鬟手中接過木頭齒梳,他一手鬆開殿下的髮帶,另一手一邊梳理起殿下的那頭長髮。

  「別束起來。」注意到小青十指間摩挲的動作,原本正閉目休息的奉雨睜開左眼突然按住小青的手說道:「綁一點看起來整齊就好了,其餘就讓他隨意披散著吧。」

  小青心中了然,這就是所謂的風流倜儻公子哥愛好對吧!他都懂!

  所以小青隨口回了一聲是,接著便動手為奉雨梳起髮式起來。

  小青的手很是靈巧,對於這種簡單的髮飾,處理起來自然不在話下,所以沒花多少功夫小青便已經為殿下梳好頭了,他最後拿過一條紅色細繩,在上面打了一個結綁好後,便取來銅鏡讓殿下親自過目確認。

  豈料,奉雨卻連看都沒看,便用一隻手推開了那面銅鏡,他輕站起身,腰間的羊脂玉隨之晃動,透出一抹溫潤的色澤。

  這時外面有人來報,說是太子殿下及宸王、靖王一同來訪,奉雨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以後便讓那人下去了。

  然後,他轉過身,深如幽潭的左眼略帶深意地看著小青,他說道:「走吧,待會別露出破綻了。」

  小青亦步亦趨的跟在奉雨身後,卻聽不太懂奉雨口中所謂的別露出破綻是什麼意思。這種廠子裡沒教的事情,小青就不大懂得變通了。

  嗯,反正就是做個好奴才就行了吧!

  心裡正懷抱這種想法,小青已經不知何時隨殿下走到主殿內了,就聽到他家殿下突然犯傻了似的用一種憨厚傻氣的語調大聲說道:「太子哥哥、三皇兄、四皇兄!別來無恙啊!」

  小青順著視線過去,果然看到三名身高與殿下差不了多少的男人站在殿內,心裡一驚,他趕緊下跪伏首說道:「奴才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宸王爺、靖王爺。」

  為首的一名穿著最為華貴的男人明明聽著了,卻沒有立刻讓小青起來,他連忙走過去拉起奉雨的手立刻殷切誠懇地說道:「七弟這是什麼話呢,我們不是三日前才在朝廷上見過面嗎?」

  小青跪在地上偷覷了眼說話的那名男子,他身上的衣服料子用料都極好繡紋也是極為繁複,更別提光是踩在地上的那雙鞋子上面的繡紋都是繁雜異常,看著都比別人高上一等,想來就是當朝的太子殿下了。

  奉雨見到太子抓住了自己的手,他也不擺脫就這樣任由對方抓著,接著像個孩子似的露出笑容,「三日前?唔……太子哥哥,七弟記性不好,望太子哥哥見諒。」

  這時候,小青聽到站在太子身後,穿著一襲水藍色外衫的男人低聲向旁邊人說了一句,「三日不見,怎麼七弟的傻病就又犯了呢?」

  旁邊那人嗯了一聲,回道:「我聽說這大半個月的,七弟都去怡紅院買醉,下了朝換了官服就去,茵茵姑娘上次還跟本王埋怨過,說七弟去得太早,她還在休息呢。」

  藍色衣衫的男人奇了,他忙問道:「買醉?四弟啊,你可知是買什麼醉?」

  小青跪在一旁全然被當作隱形人看待,他聽著那兩個男人的對話,猜測藍色衣衫的男人大約就是宸王,而另一位想必就是靖王沒錯了。

  只是還沒等到靖王道出奉雨去買醉的原因,原先走在前頭與奉雨寒暄的太子殿下便率先回過頭,打住兩位王爺對自家兄弟的閒話家常。

  「都是自己兄弟,真要是好奇,進去坐下了再當面向七弟詢問便好,何必在後面語人是非呢?」

  一聽到太子殿下的斥責,兩位王爺連忙各自出聲賠個不是,七殿下依然裝瘋賣傻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小青跪在一旁卻早已是冷汗涔涔。

  從開場的這個情勢走向來看,小青怎麼想都不覺得今天這所謂的過府一聚真的只是普通的過府一聚,恐怕……還包含了更多彼此試探的成分在裡面。

  現在落跑還來得及嗎?來得及嗎!

  沒等小青想好拿什麼藉口落跑,太子殿下已經走到小青的身邊,溫聲開口道:「你是七弟新收的式人?起來吧,好生服侍你主子。」

  小青慌忙起身,他低著頭不敢看著太子殿下,「奴才,謝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嗯了一聲之後便揮揮手讓所有人各自入座了,小青也跟緊了自家主子,他原本想站遠一些的地方,在菜色端上之前嚐一口試毒,卻不想他正要離開,奉雨卻坐在軟墊上忽然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袖。

  「主、主子……」小青有些汗顏,他猶豫又為難地開口,殿下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奉雨沒有說話,沒有覆上眼罩的左眼靜靜的盯著小青不放,他也不說自己究竟要做什麼,只是盯得小青心裡發毛。

  小青見太子殿下的及另外兩位王爺都顯然注意到他們這邊的騷動,紛紛將目光落向他們這裡,他覺得自己背脊骨有些發涼。

  他就只想當普通的小僕人啊!殿下!

  小青微微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見殿下還是沒有鬆手的意思,他有些尷尬地對殿下笑道:「主子,這……與禮不和。」

  奉雨臉色沒什麼變化,依舊是用那種傻呼呼的表情看著他,只是拉著小青的衣袖卻異常執著,說什麼也不願意放手。

  小青好想大喊,非、非禮啊……

  正當小青左右為難,太子殿下小酌幾杯後,微微瞇起像是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睛,對小青說道:「坐下吧,七弟就是這樣,與別人同桌時總要式人在旁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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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損耗率確實挺高的,大概兩三年會換一個,快的時候幾個月就換掉了。不過小青有主角光環,想必一定能化險為夷。 2019-7-1 17:52
嗯.....突然想到,小青能補上秦七的位置,表示這個位置的耗損率很高吧...... 2019-6-30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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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7-1 17:5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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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太子殿下都開金口讓小青留下了,小青現在不留,豈不是有不留顏面的意思?小青再不情願,也只能輕手輕腳的在七殿下身邊緩緩坐了下來。

  只是小青剛入座,一旁七殿下卻一把不動聲色地拉走他的右手,小青身子一僵險些立刻抽手,卻不想七殿下在他手心緩緩寫著字。

  感覺到七殿下寫了類似「別緊張」的三個字,小青有些汗顏。

  他今天才跟殿下說他不識字啊啊啊,他這是要認了自己識字,還是不認。現在這個情勢他到底是要心領神會的認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不認啊!

  小青臉上掛著笑容,眼角餘光見一旁的丫鬟送上了酒,他連忙接過放到桌上,卻不敢立刻倒給殿下。

  廠子裡教過,式人未經口的東西,是不能直接遞給殿下的。

  然而七殿下沒有說要喝酒,小青也不敢自作主張的倒給七殿下。

  不過酒雖然不好試毒,菜色倒是簡單多了。後來的宴會裡,每多上一道菜小青便不動聲色的迅速用袖口的銀針探過幾次,確定銀針沒有變色後,他才敢遞給七殿下。

  「酒!」待到第三道菜上桌時,七殿下似乎是口渴了,終於喊了一聲要酒。

  坐在不遠處的太子殿下及兩位王爺都笑了一聲,紛紛說道七弟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小青端起上了釉色的瓷造瓶身,他再拿過精緻的小瓷杯,不急不徐地緩緩將清澈的酒倒一些進入杯中。

  綿長的酒香四溢,連小青自己這種不常喝酒的人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道聲失禮了,便先將那一杯酒飲下腹中。

  一杯末了,小青放下茶杯,白皙的臉蛋上沒什麼表情,令人看不出他此時的狀態。

  只是外面的人看不出來,不代表奉雨也看不出來。奉雨就正坐在小青身邊,他涼涼地掃了一眼小青緊緊握起拳頭的右手,立時便明白了小青的意思。

  酒裡有毒。

  而且,小青正在忍受胃裡因毒素所引起的翻攪與反胃。

  奉雨沒有皺起眉頭,他只是面無波瀾地倒了一杯酒。其實小青做得很好,在宴會開始前他便告訴過小青不能露出馬腳,就算酒裡真的有毒,他們也要若無其事的讓宴會繼續下去。

  奉雨以前曾經因為式人試毒失敗而中毒過一次,當時他高燒在榻上,初時只敢對外宣稱自己得了風寒,卻不料滿潮文武都抓緊了他的軟肋拼了命的要把他扯下台,一本本的折子參了上去,說他心高氣傲,剛戾自用,對天子不敬,視兄長於無物,殘忍無情,草菅人命。

  奉雨當時以為朝堂上的那位天子會明白這些折子都不是真的,他以為那個他稱作父親的人會知道奉雨不會做這些事。

  可惜奉雨太高估了「那一位」對他的親情,那個人根本不想保他。

  奉雨後面沒有人幫他撐腰,他最後只能撐著身體的不適跪在殿外的階梯上,因為未成年不得入朝議事,奉雨能夠破例被宣進大殿時,一顆腦子早已燒得昏昏沉沉,他自己一個人咬著牙慢慢駁斥那些文臣的折子,卻也不得不認下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比如那些指責他殘忍無情、草菅人命的折子。

  後來「那一位」得知他中毒的事情,便以此寬慰降低了一些懲罰,罰他三個月不得步出王府,需在府中由太傅的看管下抄書。

  至於那個沒能成功驗出毒物的式人,被賜了脊杖,施刑的那一天,刑官說奉雨必須在旁邊監督。

  奉雨當時太天真,又太早離開宮中,一些宮裡的規矩他並不時那麼清楚,所以即使他心裡不願意,他還是乖乖去監督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慘叫聲是真的會扭曲至無息。

  好歹是陪在自己身邊有一段時日的式人,奉雨卻親眼看著對方被粗重的脊棍捶打在背上,直到皮開肉綻,鮮血流了滿地,他那個式人最後都沒力氣叫了,五臟六腑都打了出來四溢沾黏在宮殿的柱子上。

  奉雨被嚇得不輕,他那時失態地哭叫著讓刑官住手,甚至一度要上前阻止,卻被宮人重重攔下,換來一句「不懂事,這都是老規矩了。」

  雖然都是往事了,但奉雨此刻的臉色沉了沉,他看著杯中的一圈圈散開的漣漪,停下手中倒酒的動作。

  他後來才知道,宮裡朝堂的所有人,無一不是想要他或死或瘋的。

  所以,他絕不會如他們所願,就是拼著一口氣他都要活下去。

  奉雨拿起已經酌滿的玉盎,他臉上傻傻地笑著站起身想要跑到太子面前去敬酒,接著在站起的那一瞬間刻意假裝被小青絆倒,一杯美酒立刻順勢全灑在小青身上,奉雨因為往前撲的關係,也連帶著把桌子跟著翻了,桌上那瓶毒酒自然也全浪費在地上了。

  奉雨面有慍色的站起身理好衣服,不等小青先反應過來,就先一腳踢了過去,他怒斥道:「不知好歹的狗奴才!」

  語罷,奉雨假意又要再踢一腳過去,小青早就明白奉雨的意思,連忙下跪陪對方演戲,嘴裡顫抖著聲音不斷重複喊著主子饒命。

  眾人立刻被奉雨突如其來的怒火給嚇了一跳,與奉雨年紀最相近的靖王馬上上前阻止對方繼續動手動腳,宸王讓人把小青帶下去,太子則是在一旁勸慰道讓奉雨別跟一個奴才計較。

  小青後來就被旁邊的人在太子的授意下直接帶走了,因此他並不知道後來奉雨又做了些什麼,或是太子等人做了些什麼才讓宴會勉強結束。

  他只知道殿下在發怒前特地握住他的手給他一個暗號,殿下剛剛踢過來的那一腳雖然看似粗重,但其實收了力道,小青更是在千鈞一髮之際稍微閃過殿下那一腳,所以說起來其實也沒受多少傷。

  不過小青沒受傷是一回事,中毒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青、小青?你還聽得見我的聲音嗎?小青!」今晚沒當值的張三聽聞宴會發生的事情趕到後院,他看著被人抬到榻上的小青,立刻走上前來摸一把小青的脈象。

  這一摸,張三的臉色立刻又鐵青了不少。

  「大夫呢?叫了嗎?」

  張三聲音少有地慌張一喊,外頭馬上就有人來應聲:「叫了叫了,還在路上呢!」

  聞言,張三提著的一顆心沒降下幾分,反而氣惱大夫來的未免太慢,他又開口說道:「先打盆水來,他在發熱!」

  踢踏的腳步聲很快遠離,張三想是府裡的僕人取水去了,又探了一次小青的脈象,張三眉頭不僅鎖得更緊了,好似都能擰出個川字來,他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便立即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拔開軟木塞後倒出了一粒紅色藥丸。

  這是他們暗衛隨身攜帶的保命丹,主要是怕在任務途中受重傷或中毒時能夠歇緩片刻壓制毒性使用,以求任務完成。

  小青今天剛上任秦青的位置,理論上也會拿到一瓶,只是張三聽說,奉雨似乎由於懷疑小青的身份,所以授意讓人不要給小青這些藥。

  張三嘆口氣,心想這回可當真是懷疑錯人了,他從一旁的桌上倒了碗水,走回榻前面對小青蒼白的臉色,張三撬開了小青那雙失去血色的薄唇,將藥丸給推了進去。

  「三哥,這是怎麼了?」正當張三扶起小青,把清水灌入對方的口中讓對方把藥丸吞下去的時候,房間裡突然冒出了另一個聲音,帶了些疑惑,更帶了不解。

  張三猛一回頭,就看見昏暗的室內不知何時多了另一道人影。與小青同期出廠子的陳六剛出完任務回來,身上還穿著全黑的勁裝臉上蒙著黑布,張三尚未開口應答,陳六卻在看到小青躺在榻上那一瞬間變了臉色,他闊步走到榻前拉起小青的手探了探脈象,素來冷靜的陳六臉色也跟著糟糕起來。

  「別探了,太子及兩位王爺今晚過府一聚,主子為此特地設宴款待,小青是式人,自然是要在旁陪伴的。」張三一把拉過陳六氣得渾身發抖的手,表情平靜地說著。

  張三也是從廠子出來的人,他知道要從廠子裡出來本就不易,同期能出來的往往就那麼幾個人,就像他跟李四是同期出場的一樣,同期的人出廠後由於過去一同出生入死及共同受訓的經驗緣故,彼此間的情誼都會更深重幾分,因此陳六會生氣其實也是無可厚非的。

  陳六黑著臉色,他握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能夠開口緩緩問道:「飯菜裡有毒?」

  「主子還在招待客人,小青被趕出來,恐怕是酒水或飯菜裡有毒。」說到這裡,張三嘆了口氣,「敢在主子的宴席裡造次,主子這回應該也在懷疑府裡恐怕有底細,今晚過後,你我都要做些準備了。」

  「我會殺了他。」陳六掃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小青,他緩緩說道:「不管是誰,傷了兄弟,我都會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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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7-4 20:5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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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陳六走後不久,張三屁股才剛貼上凳子,就聽見外頭一陣騷動,他站起身藉著窗簷往外頭一看,立刻看到府裡的小廝在前頭提著燈籠照明,後頭王府裡的騫大夫已經手裡提著藥箱,被人嗑嗑絆絆地拉過來給小青看診來了。

  張三見狀立即走到房門前打開大門給騫大夫讓路,恭敬地請求對方幫小青診一診脈。

  騫大夫事前就得了通知說今晚可能會有人下毒,是以他今夜本就在府裡做好準備,只是他本來也以為奉雨新收的那個式人肯定是哪位皇子派來的密探,今晚奉雨怕是要遭罪,卻不想等他接到消息時,竟是聽聞那式人為了護主而中毒。

  騫大夫客氣地跟張三道聲謝後,一邊懷著歉疚的心情坐到凳子上,一邊皺起眉頭開始細細為小青把脈來。

  末了,騫大夫收回了手拿出紙筆寫下幾帖藥方子,只冷淡吩咐道:「這毒不難,你也拿過保命丹給他吃過了,大致上沒什麼問題,這幾天拿第一張藥方子煎了給他服下就行了,他晚上應該會發熱,到時在拿第二帖藥方給他應急,多休息將養幾日就沒事了。」

  語罷,騫大夫便將那兩帖藥方遞給張三,接著轉身就開始收拾起藥箱子,一邊整理,他還一邊略有不滿地碎念道:「不過這式人的底子也未免太差了,他那羸弱的底子連這種一般的毒藥都會倒下,到底是怎麼在廠子裡活下來的。」

  按理說,廠子出來的式人多半對毒藥都有一定的抗性,今天這種尚且稱作是尋常的毒藥小青就受不住了,以後遇到那種直指奉雨性命而來,入口後毒性又急又猛的厲毒該如何是好?什麼時後廠子也能出瑕疵品出來了?還是這也是奉雨的意思所為?

  思及此,騫大夫實在是難以揣測奉雨的心思,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是,有勞您了。」從騫大夫手裡接下藥方,張三自是也不敢隨意揣摩奉雨的想法,小青如何走出廠子的他雖然好奇,但好奇也就只是放在心裡想想罷了。

  不過,小青五年前剛入王府時,身形就比一般的孩子還要矮小瘦弱,學武的根骨也不好,老實講那時送小青進廠,張三也沒有指望過對方能活著出來的。

  所以當小青走出來時,張三也是異常驚訝的。

  只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主子對小青的懷疑,再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恐怕這也是命吧。

  張三覷了小青一眼,兀自嘆息後,便推門邁步離開往廚房的方向去命人煎藥,同時向奉雨匯報去了。

  ❖

  小青初時清醒時,首先聽見了外頭雨水落在木頭窗圍上,滴答規律作響的聲音,時不時還伴隨著風聲喧囂的窣窣聲,或是樹枝、石頭滾落在屋頂的聲音。

  他緩慢地睜開雙眼,怔了怔,一時之間還頗不習慣眼前白紗幔幔的架子床。

  燈火搖曳,在木製的牆壁上映出了晃動的影子。他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出車禍後其實沒有死,只是在醫院重傷昏迷,生命垂危,夢中的他睡了好久,醒來時聽見父母在身邊哭泣。

  他那一向好臉皮的老爸還站在旁邊厲聲疾色說他這個不孝子,這麼不孝,老爸不要這個兒子了,還說了哪有人比老爸老母先走的,早知道剛出生就直接打死,省得留到現在難過。

  他老爸難得地說了好多話,說到最後卻哽咽地說了一句,「阿清,你睜開眼睛好不好。」

  他老媽一直在掩面哭泣,聽老爸說到最後更是愈哭愈大聲,直說為什麼偏偏是阿清。

  小青看著架子床頂部那鏤空雕花的設計,心中也想問問,是啊,為什麼偏偏是他呢?

  那個夢太真實,要不是因為確切的感覺到自己已經死了,小青都要相信自己其實真的沒有死,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他彷彿還可以醒來,然後對爸媽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可惜夢醒時分,他依然沒能回去,他還是在書中的世界,提心吊膽地憂惱自己會不會因為說錯一句話或做錯一件小事而被殿下處罰。

  小青沒有時間去傷心,對他來說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小青聞著房間內點燃的裊裊薰香,聽著外頭雨天的點點滴答,不禁就這麼想出了神,連自己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都無所自知。

  「小青,你醒了嗎?」張三手裡端著湯藥,走進房間好一陣子小青都沒有反應,張三略蹙起眉走了幾步靠近床幔,才注意到小青又在發呆了。

  張三嘆口氣,將手中的湯藥擱置在桌上,「小青,起來喝藥了。」

  「?」聽到喝藥的瞬間,小青睡了一覺鏽住的腦袋還沒能轉過來,他轉頭看著張三好一陣子,眼底充滿著不解。

  「你中毒了,記得嗎?」看著小青馬上了然的樣子,張三略鬆了口氣將那碗黑漆漆的藥汁遞到對方面前,「你睡了一天,主子準你明天上午不用過去陪侍。」

  經過張三一個提點,小青這才想起在昏過去以前,飲下毒藥時那種胃部翻攪、痛苦萬分,恨不得拿把刀子把自己開腸剖腹藉以消除疼痛的感覺。

  第一天上任就中毒,小青深深覺得自穿書後到現在五年,自己運氣簡直好到他再也無法相信自己的運氣了。

  「謝過三哥。」小青先是謝過張三以後,接著一把接過藥碗,一口氣將黑漆漆的藥汁直接吞入腹中。

  見小青把湯藥吞汁入腹後,張三嗯了一聲,然後從懷裡取出一個瓷瓶,面不改色地遞給小青,順道從對方手中接過碗,他說道:「這是每個暗衛都會配給的保命丹,能夠暫時抑制住一些毒性,需要時再吃,吃完再找府裡的大夫拿就好了。」

  小青接過比巴掌還小的瓷瓶,陶瓷涼涼的觸感在掌心擴散開來,良久,待到他將瓷瓶收進懷裡後,他才說道:「小青謝過三哥。」

  聞言,張三搖搖頭,他說道:「別謝我,我昨日問過負責配給的人,你出廠時似乎因為出了一些差錯,忘記給你了,這一忘,差一點就要了你的小命。」

  張三表面上神色不變的開口說道,一點都沒有打算告訴小青這是奉雨授意下的結果。而誠如小青心地單純,他也自然沒有對張三口中的說詞感到懷疑,畢竟這些年遇到一連串的倒楣事下來後,小青對於自己的運氣會差到什麼地步,還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反正小青的運氣大抵就是那回事,沒有很差,只有更差,所以就算差到明天有人跟他說手上拿到的瓷瓶是假貨他都不意外了。

  張三看著小青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幾次欲言又止,他覺得這樣因為瞞著小青而害對方中毒的事情對小青不太公平,卻不想做為暗衛,張三對待小青的態度已經遠超出平日對其他兄弟的感情了。

  兩人之間存有片刻的沉默之後,張三才咳了一聲,再次開口道:「小青,雖然已經是昨天的事情,但你還記得式人在為皇族試毒後該做些什麼吧?」

  「?」小青心裡十分疑惑,他怎麼就不記得有什麼事情要做?

  為皇族試毒以後還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要做嗎?例如在七殿下面前跳舞之類的?不對啊,他怎麼不記得有這條呢?

  張三見小青一臉疑惑的樣子,頓時也了然於心,他對小青的健忘感到好笑而笑出聲,待小青朝自己投來困惑的目光時,他才正色說道:「你忘了嗎?為皇族試毒後,按理式人要去祠堂那跪上有一個時辰的。」

  小青看著張三認真的臉龐沉默了片刻,之後立刻內心大亂,然後開始努力在自己那糨糊腦子裡搜尋相關的隻言片語,最後他才得出一個結論。

  嗯,他忘了。

  徹底的忘了。

  式人為皇族試毒,雖然並不是多大的事,但若要講究禮制來說,按理小青不應出現在奉雨面前,而是另外由廠子安排地方試毒,而作為式人的小青更不應該擅自與他人接觸,以防式人遭有心人收買害主,更比如式人這個角色,理應只有皇帝才能擁有。

  小青默默從腦袋堪比粉塵的記憶中想起式人這個角色似乎就是當今天子親自賜給奉雨的,只是他並不知道緣由為何,而且沒記錯的話皇族大多數關於式人的禮法,到了奉雨這裡似乎做了很大一部分的改變。

  不過當然還是有沒有改變的部分啦,比方說現在張三跟小青講的這件事,式人在以身試毒後必須去祠堂跪上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敢情這是要把膝蓋跪碎是吧?難怪他小青要忘記,這種事情難不成還得記著當每日功課苦在胸口甜在心頭的去執行不成!

  小青搔搔臉,尷尬地對張三開口,「三哥,我好像……忘了。」

  「沒事,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只是禮不可廢才要你去跪。」張三一臉早就知道小青忘記的樣子,反正小青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念在小青昨日護主有功,他也沒有多加斥責。

  語罷,張三忽然伸出手探了探小青的額溫,見對方面色紅潤,沒什麼大礙後,他才又開口繼續說道:「主子說,你明天下午上值前去跪一個時辰補足就好了。」

  小青:「……」

  有沒有搞錯,這罰跪還是能補的?不是說他護主有功嗎!

  張三看小青神色複雜的樣子,便知對方肯定在想護主有功怎麼還得去跪的事,幸好主子英明,早有預料。

  於是張三一本正色地幫奉雨傳話:「主子說一碼歸一碼。」

  小青的臉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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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7-4 21: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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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這王爺是專門與他做對的是不是?什麼叫一碼歸一碼!他小青昨天可是捨命救了這不安生的主子一命欸!

  小青現在很不服氣。

  非常不服氣。

  這下可千千萬萬不行了,跪老爸老母還是要跪萬歲爺小青都沒意見,可這跪別人祖宗是跪什麼意思的!是要入別人家門是不是!

  可是小青不服氣歸不服氣,他又不能拿奉雨怎麼樣,人家可是高高在上儀表非凡的當朝王爺,他呢?他又是個什麼東西?他就是一個等著被虐的小僕人而已。

  小青心中為自己抹淚,小青命好苦,他好想登出這隻帳號另創新角。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張三見小青臉上一陣愁雲慘霧的樣子,也知道要對方去跪那一個時辰著實辛苦的緊,只好趕緊先問道要不要補充點體力,勉強算作是種關心。

  沉浸在悲傷中的小青搖搖頭,他小青堂堂男子漢,這種賞罰不公的王府,他就是餓死,都不要吃王爺府上的一粒米,活該王爺被毒死!

  張三看著小青的樣子,心裡再次讚嘆主子英明!主子神武!主子睿智無比!居然早就預料到小青醒來不肯吃東西了。

  「主子說,你要是不肯吃,就代表體力應該挺好的,有力氣不吃東西,不如立刻就去跪。」

  小青:「……」

  風聲喧囂,自窗外捲起一片落葉送入房內,外頭雨勢隱約有愈來愈大的趨勢,規律的滴答聲漸漸弄得小青心煩氣躁起來。

  片刻,小青一直等到自己略微壓下心頭那股煩悶後,才向張三說道:「麻煩三哥送飯了。」

  張三應了一聲,又探過小青的脈象,確定對方除了身子虛點,再休息一晚便無大礙後,張三這才轉頭離開房內去廚房拿晚膳過來。

  小青等到張三離開之後,長吁了一口氣,接著他偷偷摸摸勉強下地走了一圈,確定自己沒有什麼大礙後,他走到門前推開木門,然後探出顆腦袋,哀怨地看著外頭不斷落下的細雨。

  看看這個風勢、看看那個雨勢,外頭還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半盞明燈都沒有,這到底要他怎麼去上廁所!

  他就只想去上個茅廁而已啊!

  小青嘆口氣,他原本走到外面來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一盞明燈提著尋路去茅廁,怎不料走出房門,除了一片黑暗以外還真的什麼都沒有。

  抬起頭,下雨的日子除了被濃厚的雲層以外,小青一雙黑色的眸子什麼也沒能看見,他又深深地歎了口氣。

  俗話說人有三急,他現在這是摸著黑都要去處理內急了啊。

  萬般無奈之下,小青不情不願地穿上鞋子沿著木窗格及牆壁摸著黑走出房間,只是他才走沒幾步路,晾在靠近外側的胳膊,忽然就這麼一把給人緊緊掐住了。

  小青冷不防被嚇了一大跳,他往後踉蹌了幾步想要甩開來路不明的東西,見對方沒有放手的意思,天色一片漆黑小青本來就什麼都看不見,突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抓著自己,小青情急之下,一個轉身左手就要往右手臂被抓住的地方用力打下去。

  然而正當小青才剛抬起手,來人忽然出聲說道:「噓,我來替太子殿下傳話呢,你大驚小怪什麼。」

  小青木著臉:「你是誰?」

  那人嘖了一聲,頗不耐煩地說道:「太子殿下的人啊,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潛進祁王府的目的了?」

  小青心想,實不相瞞,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潛進王府是為了什麼目的,而且他剛剛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太子的人呢。

  這真的不能怪小青沒有摸清楚自身情勢,畢竟之前都喊殿下來殿下去的,進了王府之後整整五年又被關在廠子沒消沒息,況且整個朝廷那麼多個殿下,鬼才知道是殿下到底是指哪個殿下。

  不過這個劇情……小青微微皺起眉頭,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雖然應該還要再晚一點,但這個劇情原著中的確是有的,只是原版的小青一本正氣凜然、瀟灑帥氣的甩開了這個黑衣人。

  然後原著小青就因此被熊非誣陷是奸細,再然後就是又被七殿下處罰,虐得死去活來,什麼在雪地罰跪啦、嚴刑拷打啦、自廢武功啦還有穿透琵琶骨、夾棍刑什麼都上了,小青都硬生生的接下來,不斷聲稱自己是無辜的。

  嗯……其實原著小青雖然的確是被派進來的,不過從他一直都沒有害過七殿下的狀況來看,也確實是無辜的沒錯。

  然而原作這樣不合理啊!七殿下明明就沒有被害,為什麼這樣虐待小青!狼心狗肺!仗勢欺人!喪盡天良!

  好,問題來了,他現在是要接下來還是不接呢。

  小青沉吟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兄弟,我有一事要同你說說。」

  「何事?」黑衣人挑眉,疑惑反問。

  小青問道:「太子殿下此次過府,究竟是為何而來。」

  那黑衣人蹙起眉心,有些沉悶地說道:「,還有什麼,就是為了探這祁王的底,可惜祁王布局多年,身邊的人口風都太緊,什麼都問不出來,幸虧派你進來臥底多年。」

  小青心裡暗自咋舌,以為他小青這麼好收買嗎?哼,作夢!

  於是小青故作不解開口道:「我看著七殿下沒什麼古怪啊,太子殿下為何如此提防?」

  那黑衣人聞言,忽然臉色一變,瞬間從袖口中掏出匕首,小青幾乎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抗,霎時間那匕首竟已然抵在了小青脖子上。

  那黑衣人尾音上揚了一度,冷聲說道:「你想叛主?」

  見對方二話不說就亮出了兵器,小青倒吸了口氣,自然是被嚇了一大跳,被冷兵器抵住的脖子已經被輕易地劃開了傷口,生命受到威脅的感覺迫使得他緊張地胸膛跟著劇烈上下起伏。

  背後沁出一層薄汗,小青盡量佯裝鎮定的回道:「我被丟到這府裡這麼些年,太子殿下那邊總是不聞不問的,這時突然來了個人也自稱是太子殿下的人,不僅沒拿出任何信物,一眼不合就刀刃相向,我能不懷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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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7-4 21: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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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那黑衣人手一使勁,手裡的匕首又往小青的要害處更進一步,小青屏氣凝神地嚥了口水,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

  空間頓時又凝固起來了,小青不知道黑衣人在想些什麼,但他自然是在等對方給自己個回答了。

  只是希望這個回答不要演變成割喉命案就是了……

  走廊外涼風徐徐吹過,滴滴答答的雨勢絲毫不減半分,梧桐樹下鋪了滿地的枯葉自地面上被風捲起,彷若剛學飛的雛鳥一般搖搖晃晃地在半空中藉風滑翔,時不時又被另一股風力給攪亂,在看不見的道路上迷失方向,偏離本來應有的軌道。

  小青又吞了口水,看著那片孤苦無依的褐色葉片無助地被風力推過來又推過去,最後輕輕地掉落在走廊上兩人的腳邊,無聲無息。

  片刻之後,那黑衣人將匕首自小青的脖頸處移開,他用力將小青從自己身上推開,接著收回匕首,對於小青的表現頗為讚賞道:「不愧是太子殿下親自挑選的人,果然有膽識。」

  小青:「……」

  敢情您大人方才的舉動都只是為了試探?

  未等小青有所反應,黑衣人便從懷裡掏出了個不知名的東西,那東西既小巧又精緻,乍看之下彷彿是個飾物,在月光底下一閃一閃的,隨著黑衣人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小青還沒看個仔細,那黑衣人便直接給扔了過來。

  小青連忙手忙腳亂地接了下來,還來不及拿起來端詳仔細,就聽到那黑衣人又道了句,「還是冥非公子未卜先知,他事前同我說了你是個心細的人,斷然不會輕易相信我的身份,所以給了我他的飾品,權當是信物。」

  冥非?

  一聽到冥非的名字,小青一顆早在五年前就安下來的心頓時又被提了起來。

  五年前,小青好不容易才阻止冥非為了太子殿下的計畫而服毒自殺,又秘密把對方從青樓裡送了出去。怎麼這好端端的,冥非公子又回到太子殿下那裡去了呢?

  這不合理啊!

  莫、莫非,是被太子殿下抓回去的?

  小青心底頓時大驚失色,嘴皮子上卻是半句都不敢問,想剛剛他才問不過幾句眼前這黑衣人便立刻拔刀相向,指不定他現在要是問了冥非的事,黑衣人就要直指咽喉而來了。

  喔,差點都忘記了,這黑衣人剛剛就已經是直指咽喉而來了。

  小青刻意沉著臉色,裝作嚴肅的樣子問道:「所以呢?太子殿下這次的吩咐什麼?」

  黑衣人這次倒是爽快的應答了,他說:「不算是件難事,只是要你在每月月圓之日回報祁王的行蹤而已。」

  回報七殿下的行蹤?

  小青心裡立刻千迴百轉了好幾遍,他想著依七殿下那善於猜忌的性子,未必會完全信任他這個新上任的小廝,就算小青總待在對方身邊,七殿下應該也不會告訴他真正的行蹤。所以就算小青給太子殿下三分真實七分虛假的情報,也可以推託是七殿下疑心太重所致。

  於是小青馬上點頭說道:「明白了,你趕緊走吧。

  黑衣人一雙眼睛看了小青一眼,他也明白祁王府內不宜久留,是以他一頷首,足下一點,便立刻從小青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送走了黑衣人,小青站在走廊上長吁口氣,他在廊上來回踱步,想試圖緩緩自己方才緊張得隨時會心臟病發作的情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可是才剛大病初癒欸!這種劇情發展難道不會太刺激了嗎!

  小青現在這樣算是假意幫著太子,實則幫七殿下了,只是一個弄不好七殿下懷疑他,依原著七殿下那不聽小青解釋的猜忌性格,最後還是會被七殿下殘忍的顛來倒去地玩弄,或是被太子殿下發現,結果引來殺生之禍。

  然而再仔細一想,小青如果真幫了太子殿下,那就是反過來欺瞞七殿下,那就是說小青最後會被七殿下發現,還是開始被殘忍的玩弄。

  如果按著原著劇情,直接拒絕幫忙太子殿下的話,結果還是會被七殿下懷疑,然後虐來虐去。

  小青抱著頭蹲在走廊上啊啊兩聲,這麼多個苦差事、這什麼勞什子破事,如果可以他也想要過吃香喝辣的生活啊!

  就在小青兀自哀嘆時,一抹身影不知早已站在走廊轉角的陰暗有多久的時間了,身影的主人沉著張陰蟄的神色,他勾起殘忍的冷笑,從懷裡掏出折傘,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在手心上,然後他手裡的動作一頓,邁出了步伐。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聽到背後忽然傳來七殿下那不緊不慢,唯恐天下不亂的慵懶嗓音。小青冷不防被嚇了一大跳,他瞬間一個哆嗦,冰冷的感覺頓時從腳底蔓延,淹沒整個頭頂,回頭一看到七殿下那好整以暇的表情,小青差點沒被嚇得魂飛魄散,他立刻連忙下跪伏首道。

  「主、主子......」小青被嚇得不輕,連說話都頓時不俐索起來。

  大難臨頭,小青心裡惴惴不安惶恐的不得了,他開始揣測起七殿下究竟都是從何時起出現在這裡的?剛才他跟黑衣人的話,七殿下又究竟都聽進去了多少?

  「起來吧,先回我的話。」相比於小青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奉雨倒好,漫不經心地掃了小青一眼,看小青那副早已被嚇得魂不守舍的樣子,心情有些愉快起來。小青七手八腳地從地板上爬起來,他將不斷發顫的手指藏到背後,十指發白地用力纏繞糾結在一起,他努力穩住呼吸,想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回、回主子的話,小的、小的出來賞月......」

  奉雨聞言,若有所思地長吟了好一陣子,他忽然揶揄笑道:「秦青,你現在抬起頭看著天空,告訴本王,月亮在哪。」

  小青疑惑地啊了一聲,本來還想在心裡腹誹七殿下這個不學無術的,連月亮長什麼樣子都還要他人代勞,直到他依言抬起頭看向天空,他頓時覺得自己的人頭不保。

  外頭的雨勢還沒停,黑壓壓的一片天空被濃厚的雲雨給層層疊疊縝密地藏了起來。

  沒有月亮。

  是的,沒有月亮。

  小青心底發涼,尷尬笑道:「小的、小的出來看雲。」

  奉雨攤開懷中的摺傘,他瞇起左眼,好整以暇地搧了搧,只說道:「有力氣下地出來看雲,本王看你不如先去罰跪吧。」

  小青大氣不敢出,只得陪笑。

  片刻之後,奉雨不知怎地嘆了口氣,他說道:「下去吧,明天早上去跪完以後再來服侍本王。」

  小青說了一聲是,轉過身便連忙逃也似的發著冷汗離開現場了。

  奉雨自己一個人坐在走廊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有一下沒一下把玩折傘好一陣子後,他瞇起僅剩的一隻幽黑眸子。

  「李四。」

  奉雨那慵懶的嗓音一反常態,忽然變得異常肅穆,他開口喚了聲自己身邊的暗衛,按時辰來算,這時間該是李四跟劉五當值。

  「屬下在。」

  一抹全黑的身影不知從何處躍然躍下現身,那人足尖甫才踏地便立刻筆直地跪下,一舉一動都符合廠子裡最標準的動作。

  奉雨仔細打量眼前這個跟在自己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的暗衛,對方垂著腦袋,溫順地等待奉雨命令,興許是因為在外頭守夜有一陣子的緣故一身黑衣隱隱滴落了水珠,只是那人依舊端正的跪著,彷彿外頭正下著的雨勢與他本人絲毫不相干一般。

  奉雨其實很少仔細打量自己的影衛,在他的思維裡,影衛只是一種保護他、聽他的命令行動的工具而已,而工具自然是不需要特別留心,包括放在他身邊為他試毒的秦七。

  只是奉雨自己也清楚,秦七這個位置之於他終究是有所不同的,奉雨畢竟也是人,心還是肉做的,就像一種工具用久了因為上手而捨不得丟一樣,對於這種無時不刻跟在自己身邊,為自己試毒的工具,奉雨也無法輕易的置之不理。

  奉雨身旁幾任的式人或是毒發或是受牽連而死,這並沒有使他更不敢接近式人,但絕不代表他會對式人絕對安心。

  李四在雨中直挺挺的跪著,心底卻止不住狂冒冷汗,別人不了解奉雨的性子,他們這些隨身侍奉在側的暗衛還會不知道嗎!

  李四心中暗暗為小青汗顏,小青啊小青,兄弟一場,大家都疼你,可別出岔啊。

  也不知等了多久,奉雨才終於開了金口問道:「五年前,秦青入廠時的身份背景都調查清楚了嗎?」

  李四連忙應聲,把五年就調查過的事情又跟奉雨說了一次:「回主子的話,當時確實都查清楚了。五年前,小青歲至十有三年,父母不詳。十八年前在河中被南館小倌柳花拾回管中,也由那叫柳花的小倌扶養成長並取名小青。小青在南館裡雖是個手巧心細的人,但因姿色不佳且性格耿直而難以調教,八歲以後南館負責人便讓他改跟著館裡廚師學習一技之長……」

  說到這裡,李四注意到奉雨閉上眼睛似是有些乏了,他也不清楚奉雨是不是想繼續聽下去,只是識相地閉上嘴。

  而另一邊,奉雨聽見李四停了下來,表情上沒什麼變化,卻也因此顯得有些陰晴不定,他閉上眼睛原只是想稍微養神一會可沒讓李四停下來,是以他不耐煩地厲聲說道:「繼續。」

  李四忙聲應是又繼續說下去,「小青十歲時,那原本扶養他名叫柳花的小倌重病仙逝,柳花臨走前將小青托給另一名小倌冥非,只是那冥非是南館裡的紅牌,被寵慣了不說,性格上喜怒無常且經常刁難貼身小廝,著實是個難伺候的主。小青在南館的時候除了廚房的工作外,又因為柳花的託孤,另外給冥非要了去當貼身小廝。後來的事……主子您就都知道了。」

留言

謝謝,小青總是用吐槽為大家帶來歡樂xDD冥非在這裡提到名字以後,下次出現要一段時間之後了。 2019-7-5 21:26
冥非又回到太子身邊了嗎OAO? 看小青的吐槽很愉快XDDD 2019-7-5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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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7-5 21:2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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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奉雨睜開眼,眼神一暗,想起五年前那晚本來是他買下那叫冥非的小倌,只是人都還沒見上一面就被小青放跑了。今晚的事情過後,奉雨當然不可能相信小青的來歷能有多清白,但是從李四的告白上來看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何況五年前的小青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每天想著該如何與皇兄們周旋以及如何對付這些奸細,二十多年來沒一天安生日子可過的奉雨揉了揉眉心,頗有些疲憊地開口,「那個叫冥非的小倌,你們查過了嗎?」

  李四聞言顯然沒有想到似地微微一愣,接著慌忙地抿緊唇低下頭不敢再多答一句話。

  奉雨並不意外於李四沒有調查的這件事,畢竟所有入廠裡被培訓的暗衛,哪一個不是打小失孤雙親俱亡的情況下被送進來的?四五歲大的小孩多半都還不知道什麼朝堂利益,不用怕是什麼安進來的奸細,也只有這樣的人奉雨才用得安心。

  可是小青不同,小青遲至十三歲才進廠訓練,廠子裡從來沒有這樣的前例,就算把小青在小倌館接觸過什麼樣的人,過的又是什麼樣的日子給一一調查清楚了,總是會有那麼幾椿漏網之魚。所以這著實不能怪暗衛們沒調查清楚,這種事本就在所難免,何況奉雨手中有的棋子本來就不多了,他並沒有想在目的達成前先折損自己羽翼的意思。

  也怪奉雨自己對買下的小倌從不上心,總想著人買到了就放走,也因此從未對買下的妓子小倌有所警惕。

  奉雨揮揮手讓李四下去調查後,便一個人坐在走廊上,思考著下一步對於小青該何去何從。

  奉雨還不知道小青背後的人是誰,朝堂上多的是看他不順眼的人,基本上就是太子一派單方面打壓奉雨,只是問題在於小青是太子派系中的誰送進來的。

  如果是一些立場還不穩定的朝臣,或許還有拉攏過來的機會,如果是二皇兄送進來的話也可以試圖挑撥二皇兄好不容易才與太子消停下來的緊張關係。

  二皇兄與太子年歲相差不過半年,要說不爭那皇位是不可能的,雖然近些年來已經明顯消停下來,但在過去幾年兩人之間都沒有少給對方下套過,如今的場面也不過是過過場做做秀罷了。

  不過如果小青是三皇兄或其他立場穩定的朝臣送進來的話,那就根本沒有利用價值了,找個機會直接殺掉就行了。

  奉雨有點惱恨自己居然沒有察覺小青能在短短五年內就能出廠擔任式人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不對勁了,雖說那五年的時限是奉雨自己定下的,可他那時根本沒有想過小青真的能達成。

  奉雨憤然握緊雙拳,他本不想懷疑小青的出生來歷,可就偏偏就讓他撞見了那一幕。

  細雨仍颯颯地打落在走廊外頭,奉雨生平至恨就遭人背叛,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陰涼的緣故,他那隻失明的右眼開始隱隱漲疼起來,一跳一跳的很是不舒服。

  察覺到自身情緒有些失控,奉雨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口氣,緩緩平復下憤怒的情緒。

  現在還不是鋒芒畢露的時候,他是要復仇的人,是要一步步接近大位的人,現在還是要先藏起鋒芒裝瘋賣傻,陪他那群皇兄們周旋把戲。

  只是總有一天,他定將所有構陷害他的人給一一剷除!

  話說另一頭,小青心有餘悸地抱緊雙臂走在回房的路上,他一邊打著哆嗦一邊推開房門,前腳都還沒有踏進去半步,就冷不防看見張三寒著張臉站在房間裡矮桌前,彎著腰手中正忙著幫燈碗裡添油。

  張三聽見背後傳來的聲響,想是房間主人回來了,他手一頓,一轉身便立即射了兩技足以殺死人的眼神過去,小青見狀心底暗叫不妙,連忙反手一推就把房門給關上了,一點都不敢再往前。

  完蛋了完蛋了,要死啦,他忘記他把張三放在房間就出去逍遙快活啦!

  小青站在門外正要後退幾步溜之大吉,就聽見張三在裡頭森冷地開口。

  「小青,進來。」

  僅僅四個字就讓小青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股寒意自腳底蔓延開來,他心中暗道此時此刻張三必定是氣極了,可正因為張三顯然氣極了,他小青才不想進去啊!

  小青站在門口哆嗦著手,只覺著今晚根本就不宜出門,他就是上個茅廁都能遇到太子的人,再過來就撞見七殿下,還在七殿下面前撒了一個大謊,撒了謊也就算了,還當場被七殿下拆穿趕回房間來,而且結果他最後還是連茅廁都沒上到!

  這不是時運不濟、流年不利是什麼!不就是忘了安太歲而已嗎!做什麼這樣玩弄他!

  「小、青。」許是看小青站在外面遲遲不進來的樣子,張三從房間傳出來的語氣裡似乎又低沈了幾度,幾乎已經可以說是咬牙切齒了。

  小青聞言雙手一抖,連忙說道:「三三三三哥!你聽我解釋!」

  張三氣道:「你進來我就聽你解釋!」

  事已至此,饒是小青再千百個不願意也得乖乖聽話,他顫抖著雙手,戰戰兢兢地推開了木門,只聽那門吱呀一聲被他給推開,接著又在小青跨過門檻以後碰的一聲關上。

  小青低垂著頭做著一副懺悔的模樣不敢去看張三的神色,他跪在張三面前,此刻房裡的燭火被窗外的風給吹得劇烈搖晃著,滴滴答答的雨聲自窗口斜打進室內,沾濕了一大片地板,顯然外頭的雨勢忽地大了起來。

  張三忙走向窗邊闔起窗簷,然後他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小青。

  「上哪去了?」

  小青頭又低了低,他壓根不覺得說實話張三會相信他,但他還是細如蚊蚋地開口,「內急。」

  張三本來以為小青真的跑去找奉雨理論,正打算在對方回來以後狠狠口頭教訓小青一頓,卻怎麼也沒料到小青竟然為了避罰脫口說出了這麼一個荒謬的理由。

  張三抽了抽嘴角,他穩住心性沉聲問道:「去哪裡的茅廁了?跑個內急也不至於跑這麼久吧?」小青當然不可能告訴張三他遇到太子的人的事情,但之後遇到七殿下的事情倒是可以一說,反正這樣一來他也不算是對張三說謊了。

  想清楚該如何應答以後,小青微微仰首偷覷一眼張三以後才誠實地向對方說道:「小青在回來路上一時不慎,衝撞了主子。」

  張三狐疑地看著小青那張無辜的表情,但如果小青真要是衝撞了主子,肯定免不了被主子一頓責罵,這樣一來其實也不難解釋對方會直到現在才回來的原因了。

  「怎麼這般不小心。」張三輕嗔道,語罷後他才走向前將小青一把扶起,只說道:「下次多注意點,出門好歹也說一聲,我還以為你跑去跟主子理論了。」

  小青心裡正奇怪張三怎麼像個老媽子似的叨叨絮絮,就見張三一個轉彎出門,不一會的功夫就端了一頓豐盛的菜色走了進來。

  ……

  撤回前言,謝謝張三媽媽!


  ❖

  這事後來就這麼揭過去了。

  不如說,小青以為七殿下會有什麼大動作來防備自己而戰戰兢兢地服侍。至於奉雨則是靜觀其變,想看小青能在這偌大的王府中翻出個什麼風浪來。

  其結果就是,雙方都靜如止水般地秉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就這樣四平八穩地渡過了小半年。

  當然這只是對彼此而言罷了,從奉雨的角度來看,這小半年過得可一點都不平靜。別的先不說,光是太子殿下一個人就沒有少在朝廷上給奉雨下絆子過,奉雨能自己挺的還好說,有幾次都是常寧在一旁提點,奉雨才有驚無險地渡過難關。

  而太子沒能成功給奉雨下套,難過的自然就是小青了。縱然小青這些日子以來總是半真半假的給太子殿下遞消息,但也不知該說是太子殿下運氣太差,還是小青運氣太好,每次給出去的消息要不就是本來就是假的,要不就是奉雨臨時改行程。

  反正小青這邊,太子殿下也是一次都沒有討到甜頭過。

  太子殿下當然不會這麼簡單放過小青,特別是近來已經逐漸開始對小青施壓,上次情報遞出去以後,太子殿下那邊的人還放話要小青好自為之。

  小青哼哼兩聲,就不信太子殿下能拿他怎麼樣。他小青可是要幫助七殿下奪位的呢,怎麼可能真的幫太子呢!

  「小青?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呢。」

  小青聽到那頭有些陌生的聲音在喚著自己,便立即反射性地抬起頭,卻看對方的面孔,任憑他如何翻遍小腦袋瓜,怎麼也想不起對方是誰。

  沒辦法,誰讓王府裡的下人像螞蟻一樣多,可能比螞蟻還多,小青除了常見的幾個人以外,還當真是誰也記不住。

  待到對方走得近了些,小青看清對方的樣貌之後,他才終於緩緩想起對方究竟是誰。

  在七殿下身邊的貼身暗衛,一共有七個人。其中劉五跟陳六與他秦七是同期,也是目前隊伍裡的幾個新人。

  張三跟李四兩個人也是同期,同時也是他們的前輩。話雖如此,但小青早在五年前就見過張三了,雖然對方當時仍是一副生冷不近,萬年冰山的樣子,實際相處了才知道對方是外冷內熱的悶騷男。

  別的不說,小青還滿好這口的。就是可惜了張三跟李四感情好的要命,平常輪值時一起行動也就算了,休假的時候兩人也會有一同出門,彷彿巴不得能整日湊在一起似的。

  最後就要說到他們暗衛中的兩位資歷最久的老大哥,聽張三的說法,這兩位大哥是打從七殿下還在宮裡的時候就已經跟在七殿下身邊,陪著七殿下在皇宮中那大染缸中幾番出生入死、爾虞我詐,與敵手斡旋的大大大前輩。

  不過說實話,小青也就是仗著自己讀過原著知道有這麼回事而已,實際上對於趙二是個什麼樣的人,長得是圓是扁,有怎樣的品性,其實壓根半點頭緒都沒有。

  要說為什麼的話,那是因為在原作中,作者無肉不歡天天小魚乾對暗衛們的描述基本上都不上心到了極致,好一點的就會像張三跟李四,勉強能得到一些個性上的描述,差一點的就像剩下幾個暗衛了,連描述都沒有,直接寫名字就過去了。

  不過端看走過來的青年,外表看上去大約年近三十,青年臉上掛著斯文儒雅的笑容,身上正背著一個藥箱,一身黑衣看不出什麼端倪,但腳下的鞋子卻佔了不少塵土泥濘。

  「二哥,怎麼過來了。」小青連忙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抖擻的回答對方。

  暗衛七人中的最後兩個前輩,也就是趙二與太一。小青沒記錯的話趙二的年紀實際上要比太一還小,想來眼前的人看起來也比較年輕,必然就是那個趙二了。

  小青又主動開口道:「二哥找我有事嗎?」

  趙二笑吟吟地步行而來,他道:「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想請小青幫二哥一個忙而已。」

  小青心底疑惑了片刻,他斟酌了一會,才不解地語道:「敢問二哥……小青能幫上什麼事情,只要是小青能幫的,小青絕對會盡全力支持。」

  趙二斯斯文文地笑著,他說:「沒什麼,小事一椿而已。啊對了,聽說……小青你是毒殿出來的,是嗎?」

  「嗯。」小青點頭。

  「那你對毒藥有一點抗藥性對吧?」趙二笑得更開心了。

  「嗯。」小青點頭如搗蒜。

  「你會聽乖乖聽二哥的話對嗎?」

  「嗯……嗯?」小青下意識的回應對方,緊接著才立刻察覺到自己剛剛……好像答應了什麼糟糕的事情?

  當然趙二是不會跟小青反悔的機會的,他陽光燦爛地一笑,就馬上利索地放下了背後的藥箱,從裡面拿出小刀跟木碗,然後極為開心地遞到小青面前。

  他笑瞇瞇地說道:「就知道七弟人最好了,二哥這裡也沒什麼,就想請你放碗血給二哥,二哥想拿回去當藥引跟大哥研究研究。」

  小青訥訥地接下了木碗和刀子,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驚覺過來。

  殺人啊啊啊!

  他小青自認一生溫良恭儉讓,待人誠懇又親切有禮,還稱得上講義誠信,這這這是哪裡惹到趙二大哥了!犯不著這麼笑裡藏刀的待他啊!

  小青定了定心神,他嚥了口水,小心翼翼地向趙二說道:「二哥,小青不才……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了?」

  趙二偏過頭,人畜無害的笑容愣是動也沒動過,他奇怪地反問道:「錯事?沒有呀小青,二哥我真是要跟你拿一碗血當藥引而已啊。」

  小青內心哀嚎,沒做錯事趙二大哥您讓他自殘做什麼!您知道您現在是拿了刀子跟碗給他跟他說:來,給哥一碗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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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草貓 發表於 2019-7-6 19: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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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趙二見小青沉著張臉色與小刀乾瞪眼,遲遲不敢下手的樣子,他眨眨眼睛,思索片刻,忽然開竅似地啊的一聲,然後笑吟吟地拉過小青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開小青經常戴著的絲質手套。

  小青這頭前後摸不著頭緒,還來不及把手抽回來,另一隻手的刀子就給趙二使巧勁給摸去,再回過神時,趙二已經又快又狠地一刀劃在他的手腕上,讓小青連哀嚎的時間與心理准備都沒有。

  「……」

  小青無言地看著自己手腕下不斷汩汩冒出的鮮血,一旁的趙二還開開心心地拿了木碗放在小青的手腕下方來接血。

  然後趙二轉向身後的藥箱,一邊准備起待會要給小青止血的敷料,一邊滿臉快誇獎我的表情說道:「我想起七弟你出廠後這幾個月裡,府裡頭都相當平和,沒什麼衝突也沒什麼血腥事發生,所以理所當然地七弟你恐怕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一想到這裡呢,二哥我就想你肯定是因為害怕才猶豫著沒有下手,一日為兄終生為父,做為哥哥,我就順手幫你一把了。」

  趙二心想:嗯!他真是一位好哥哥啊!

  「……」小青眼死地看著血流不止的手腕,要不是因為現在手腕疼得要命,他真想一拳砸在趙二的腦袋上,看看砸了會不會比較清醒一點。

  啊不就好謝謝您貼心的服務。他小青!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鮮紅色的血液從自己體內慢慢流失,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謝謝您啊趙二!

  等到趙二覺得一碗血裝得差不多了之後,他便抓起小青的手在上面塗了一層顏色詭異的敷料,疼得小青立刻要把手給抽走。

  可惜趙二手勁實在大得驚人,在察覺小青要抽手的那一剎那,他便馬上牢牢地抓住小青前臂,讓小青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還滿臉笑容樂呵呵地拿出白布幫小青包扎起來。

  小青最終只能仰頭望天,生無可戀地任由趙二給他包扎。

  小青趁著趙二專心給他把手腕包成豬蹄時在一旁偷覷著趙二,心裡驀然想起這個趙二,好像是七殿下還在宮中時,就已經開始在七殿下身邊隨侍的前輩了。小青腦中思忖了會,他暗想,自己一直以來沒有搞懂的一件事,趙二說不定會知道。

  小青腦子裡一這麼想,嘴巴就立刻開口了,他問道:「二哥,小青來府邸出廠子也有一段時間了,有件事一直不太明白,不知能不能問二哥。」

  趙二喜孜孜地幫小青的手圈成一大塊肥豬蹄,他在上面打了一個蝴蝶結,腦中還想著這麼大的豬蹄,可以宰來吃了。

  趙二也沒多想,隨口回道:「什麼事?」

  小青眨眨眼,「就是……主子的右眼,到底是怎麼……」

  結果小青話還沒說完,就見趙二神色一變迅速地出手摀住小青的嘴巴,小青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頓時也噤了聲,一句話都不敢出。

  趙二神色緊張地張望了四周,確定這附近沒有其他人經過以後,才微微放心地移開了手,嘴裡有些奇怪道:「在廠裡的時候,沒有人告訴你嗎。」

  小青心想,當然沒有啊,而且只要他一開口詢問,所有人都會露出一副驚恐萬分的眼神,然後避之唯恐不及地快速逃離現場,害他愈來愈好奇七殿下到眼睛究竟都出了什麼事。

  趙二見小青一臉不明白的樣子,向來從容隨意的臉孔輕輕嘆口氣,也知道那事奉雨雖然嘴上沒有明說,但自奉雨被趕出宮中以後,哪個伺候的下人要是敢私下碎嘴,隔天郊外的墳墓堆就會多一個無人祭拜的無主墳,是以漸漸地大家都會避談這件事,小青會不知道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趙二垂下眼簾戳了戳小青的豬蹄,在腦中把脈絡整理了片刻,才細聲娓娓道出。

  奉雨的母親瑾妃,是當今君上登基後不久,巡遊江南時偶遇的情人。

  奉雨的母親外貌清新淡雅,出自江南一帶大家戶人家中,做為那戶人家嫡出的長女,瑾妃自幼便被養在閨中好生教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舉手投足落落大方,是當地出了名的才女。

  然而不知道是出自於有心人的安排,還是真的是因為意外之故,在君上微服出巡時,碰巧遇上了差點被馬車撞上的瑾妃。

  據傳瑾妃那天本就打算要去料子鋪挑選新衣要用的布匹,只是在回程的路上差點被一輛疾行的馬車撞上,好不容易躲過了,那駛馬的車夫卻是半分歉意均無。瑾妃當時的貼身丫鬟看不下去,當街就與那車夫吵起來。

  君上就是在那時經過,眼看那車夫因說不過丫鬟,開始口出穢言,意圖污衊人家女孩子的名聲,君上才讓人出手攔阻。

  之後的事情,便是君上漸漸被瑾妃的才華吸引,而瑾妃本人對君上似乎也有了意思,最終在江南巡遊結束前,君上表明了心意,將人接回了宮中。

  在奉雨出生前,瑾妃一直都是君上最寵愛的妃子。瑾妃一入宮,不到一個四季輪轉的時間就升上了三夫人的位置,每次進貢但凡有什麼好的,君上第一個就是想到瑾妃,命人送到瑾妃宮裡,讓瑾妃挑選。

  真真是捂著怕熱了,含著怕化了。那時宮中許多人都認為,若非皇后的家世顯赫,否則君上怕是早就想把瑾妃捧到皇后的位置上了。

  奉雨出生以後,君上更是高興的不得了,瑾妃還帶著奉雨過了一段與君上一家三口和樂生活的日子。

  趙二還記得奉雨年幼的時候,自家主子在宮中是最得聖寵的皇子,打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裡養著,奉雨的外貌承襲自母親瑾妃,白皙的皮膚、紅潤的雙頰、小巧可人的唇瓣,那時的奉雨在宮中養得粉雕玉琢,向君上奶聲奶氣地伸出手灑嬌時,君上嚴肅的表情總是會立刻化了下來,一副恨不得把小不點寵上天的樣子。

  直到奉雨五歲生辰那日,一場變故終結了他的童年。

  趙二到現在都記得那時小主子有多期待生辰的日子到來,瑾妃說好了那天有個驚喜要給奉雨,宮裡還擺了宴會慶祝,那陣仗,真是比太子生辰還有大上許多。

  當時的奉雨,就算說是天之驕子也不為過。

  然而瑾妃卻在那場生辰宴中,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了劇毒。

  宴會開始不到半個時辰,奉雨張口吃了第一道菜,說是瑾妃特定命人準備,奉雨最喜歡的菜色。

  一口入腹,宴會途遭生變。

  奉雨忽然猛咳不止,直說肚子很疼,君上被嚇了一跳,連忙讓人出去請太醫,可太醫還沒趕到,年幼的奉雨便先咳出了灘血,疼得暈了過去。

  太醫院趕到時,年幼的奉雨幾乎要去了半條命,君上聞言後震怒不已,當即下令嚴查兇手,還發了話,要是太醫院的一群庸醫救不回奉雨,那也不用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奉雨那時年幼,服下劇毒本就難以醫治。太醫院下了重本,幾個年資較久的老太醫聚在一起又是商量又是討論,好不容易才把小皇子的命從閻王手中救了回來。

  只可惜,當奉雨昏迷了快七日,醒來時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問為何他的右眼看不見。

  這話又嚇得服侍奉雨的侍女連忙去請了太醫來看,而太醫院的一名老前輩來看過之後,遺憾地稟報君上,雖然因救治即時,小皇子保住了命,但還是傷到了視力的根本,那隻右眼往後,怕是要廢了。

  君上還來不及憤怒地處置辦事不力的太醫院,隨即就收到來人稟報,說是查出了這次毒殺七殿下的真相。

  而那個真相,更是跌破眾人眼鏡。

  因為下毒殺害奉雨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奉雨的生母,瑾妃。

  君上當時坐在龍椅上聽到消息時,震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了下來,隨即失態地快步走出大殿,衝動的要去問瑾妃究竟是為什麼。

  下毒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子,這得要多狠的心。

  多狠的心啊!

  可瑾妃卻回以君上一抹苦笑,她說,奉雨不是她與君上的孩子。

  瑾妃還說,她來到這深宮以前,遠在江南的時候,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可卻是君上那麼一次的插手搭救,連累她被父母命令,說什麼也得讓君上將她帶回來。

  她還說,她不顧君上愈加難看的表情,轉頭看著庭園裡平靜的風景繼續說,奉雨是她給君上的復仇,看著君上用寵溺的表情疼著奉雨時,她就不禁在內心裡感到一絲快意,嘲笑著君上那堪比付諸流水的聖寵。

  說到這裡,瑾妃偏過頭,空靈的眸子直視著君上,可她的眸底卻哪裡還有君上的影子?瑾妃臉上仍是掛著苦楚的笑容,她說,她最恨的,便是沒能成功殺死奉雨,讓事蹟敗露。

  於是當年幼的奉雨能夠下地時,第一個聽到的便是宮中婢女私下議論著瑾妃毒殺親生孩子的事情。

  趙二還記得自己的小主子當時站在門口愣了半晌,接著在回過神後,立刻想要出去尋君上詢問個清除。只是那時還沒習慣單眼視力的奉雨總抓不准四周的距離,一個就不小心撞著了旁邊的門框。

  年幼的小主子往後踉蹌了幾步,跌坐在地上。只剩下單邊的眼睛還是如往日那般圓亮,好看的緊。趙二當時趕過去扶起小主子,奉雨一轉頭,漂亮的小眼氤氳起來。

  小主子指著門外的婢女,嚅聲向趙二問道:「那是真的嗎?」

  趙二一時語塞,為難地看著一臉又慌張又害怕的小主子,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那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而且君上已經查出了奉雨的生父,以穢亂後宮的罪名下令處死。

  而在後宮與他人私通的瑾妃,按律本該處死,然而眾臣等了又等,君上最終卻只決定,瑾妃流放邊疆,終生不得回京。

  有心人都知道,君上這個裁定,是因為放不下。是人長著個眼都該明白,君上對瑾妃,是拿真心出去換的。

  可嘆君上那顆真心之於瑾妃,卻是棄之如敝屣。

  奉雨被君上留在了宮中,只是這個昔日受寵的小皇子,一夕間跌入谷底,聖寵不再。

  沒有了父親及母親的依靠,年幼的皇子在宮中的日子自然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且不說底下的婢女、太監如何心口不一的伺候小主子,奉雨上面的幾位兄長很快便來找了麻煩,變著法子折騰奉雨,故意讓奉雨在太傅面前出糗。

  幾位皇子那時還幫奉雨取了一個外號,死瞎子。

  太傅起初還會阻止,可是時間久了,誰也沒出什麼事,慢慢地大家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去了。

  至於底下的婢女和太監伺候則是愈來愈不上心,一開始還能照三餐來送飯,到後來慢慢地一日送上兩餐,之後更是得寸進尺地好幾日才送一顆饅頭過來。

  他們還會說被分配到奉雨的院子,八成是太窮錢塞得不夠多,或是倒幾輩子霉運。

  如若奉雨意圖告狀,他們便會暗地拿針去刺奉雨的指甲縫,或是故意放滾燙的洗澡水,推著奉雨進去。

  趙二跟太一當時雖在奉雨身旁保護,但無論他們阻止多少次,君上的默許依舊是問題的根源所在,著實讓他們二人束手無策。

  趙二當時曾經想過,或許君上是想藉由這個方式報復瑾妃。

  可是對於孩子,這該是何其無辜啊。

  趙二眼睜睜看著自家快樂的小主子,在這宛如染缸的深宮中變得愈來愈陰沉,愈來愈沉默,愈來愈陰晴不定。

  他跟太一終於看不下,冒著被殺頭的風險,跑到君上面前,把奉雨遭受到的對待給全部說出來。

  趙二到現在都覺得,自己那時肯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君上看似毫不在乎地聽完了他跟太一的稟報,然後讓人把他們兩個不知好歹的奴才拖下去,各賜十五大板。

  等到趙二跟太一養好傷能回去服侍奉雨時,君上就以目無尊長、狂妄無禮、馭下無能等理由,下令將奉雨趕出宮中,讓奉雨自己出宮建府。

  那一年,奉雨只有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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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是虐文,但自小青穿越以後,他不虐配角,他虐老攻(o) 2019-7-16 16:21
七殿下QQQQQQ 抱抱七殿下,不哭不哭啊QQQQQ(被拖出去 2019-7-6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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