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常無異,光影扭曲的夾縫空間中,只有我與咪一同席地而坐。 我們只是安靜地靠在一起,望著那一道道浮現在虛空中的記憶碎片。 在重疊與破碎的時光中,靜靜捕捉那些其他世界、未被訴說的過往。 直到某個瞬間,我猛然轉頭。 「你感覺到了嗎?」 有股異樣的靈力正朝這裡逼近,鼻尖嗅出一股陌生的氣味,貓耳也反射性地抖動了幾下。 「嗯,有誰正往這裡靠近。」 咪的語氣也不似以往悠然,眼神隨之一沉。 他微微往我身前靠近,步伐一挪便將我護在他身後。 我們靜靜戒備著那道逐漸靠近的氣息,直到一道陌生的身影踏入了視野。 「哎呀~好久不見了啊,師傅,還有三日月。」 語氣依舊輕快,嘴角勾起時,那笑容似乎有點熟悉。 「……莯凌?」 咪望著眼前的身影,試探性地問。 「嗯?長的完全不一樣啊?味道也不一樣呢?」 我探出頭來,抓著咪的袖子,仔細打量著眼前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不過……金手鐲倒是我給的那一只,沒錯呢?」 她眨了眨眼,像是早料到我會有這種反應,聳了聳肩。 「現在不叫莯凌了。我叫——『樊鈴』。」 「外貌換了,名字也改了,該不會是惹了什麼麻煩才要隱姓埋名吧?」 我忍不住揶揄道,語氣半玩笑半抱怨。 「而且,你也太久沒出現了吧?說好的——麻・糬・呢?」 我說著伸出手,理直氣壯地攤著掌心。 「妳不會以為我是免費給你做白工的吧?」 「怎麼可能,我可是很講求信用的。」 樊鈴一說完,便從金手鐲中變出一整座小山似的鮮奶麻糬。 「這裡,連本帶利一起奉上。」 像是介紹打獵回來的戰利品,唇邊掛著得意的笑。 「……這麼多,是打算讓我吃到明年春天嗎?」 我看著眼前堆成小山的麻糬,忍不住皺眉吐槽。 「不過就像師傅妳剛剛猜的,之前是有點自身難保,最近還攤上不少麻煩事。」 她說得雲淡風輕,笑容一如既往地敷衍。 「所以這些,就當作是未來一段時間的供應份,一次補齊了喔?」 「喔~」 我從那小山堆中挑了塊鮮奶麻糬咬了一口,還沒吞下就含糊開口。 「妳也真厲害,居然一過去就變成逃亡生活。」 「人生嘛~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所以就贏機應變嘍。」 樊鈴聳了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說完還拍了拍金手鐲,像是在檢查有沒有落下什麼,然後就轉身準備離去。 「這就準備走了啊?真不像妳,明明之前黏我黏得要命。」 我說完,又沾了巧克力餅乾碎片繼續吃了幾口。 她只是回過頭,笑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醋味太大了,沒興趣。」 說完便輕輕踏入光與影的邊界,身影再度消失在斷裂的空間中。 只留下滿地麻糬與我們兩人,在靜默中交換了一眼。 「這些晚點帶回本丸分大家吃吧?包丁他們應該會很高興吧~」 我說著,又拿了一坨新的麻糬送進嘴裡,一臉滿足地嚼著。 「夫人吃這麼多,晚點還吃得下早餐嗎?」 咪笑著將手伸過來,寵溺地摸了摸我的臉頰,抹去唇邊的餅乾碎屑。 「完全沒問題啊?現在吃東西的是靈體狀態身體不是還在房間好好躺著嗎~」 我邊說邊靠過去,順著他掌心蹭了蹭,故意朝他掌心舔了一下。 但不一會兒,我忽然皺起眉頭,有些不安地朝脖子摸去。 「……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嗯?怎麼了嗎?」 咪看著我的手往什麼都沒有的脖子抓空了幾下,不解地問。 「總覺得有被東西纏上的感覺……」 我愣愣地抬起手,在什麼都沒有的脖子附近輕撓著。 咪的神情也變得凝重了些。 「該不會是本體那邊出了什麼狀況?」 「我先回去看看好了。」 我直接把吃了一半的麻糬塞進他手中,便從夾縫中退了出去。 聞著熟悉的氣味,確認意識已經回到了我們的寢間。 眼睛還有點睜不開,感受到身上有一種微妙的、冰涼的觸感,從肩膀一路滑過腰際,悄悄地、緩慢地纏繞著。 我猛地睜眼,瞳孔尚未完全對上焦距,就看見有條黑得幾近發亮的東西在我的肩膀與腰間悄然蜷繞。 細長的身形、冰冷的鱗片、還有那雙水藍色的蛇瞳—— 「唔……巳羽?」 他此刻竟變成蛇的形態,還一臉無辜地歪著頭看著我。 「他怎麼會在這?」 咪的聲音這時也從我耳邊傳來,他看著我在夾縫的異狀,不放心地隨後跟著回來了。 不過咪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坐起身一把將巳羽從我身上拎起,舉到頭頂晃了晃。 「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爬上床?」 「溫柔點啦,太粗魯了!」 我一手抓著他的衣襬,另一隻手則高舉著想從他手裡撈回巳羽,但怎麼伸都差了一截。 反而是巳羽看準時機,身體一扭一滑,像水一樣從咪的掌心溜下,再次纏回了我的腰際。 我低頭看著他繞著我轉了一圈,還把頭埋進我頸窩蹭了蹭。 「你現在這副模樣,是怎麼回事啊?」 我輕聲問,語氣中夾雜著無奈與柔軟。 咪則雙手抱臂在一旁,眼角餘光掃著那條蛇。 「這傢伙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巳羽沒出聲,只是緊了緊圈住我,彷彿在宣示主權。 「不管他現在是什麼形態,盤在你身上的位置……太過分了吧?」 咪語氣冷淡,卻藏不住那股火氣。 我還正手忙腳亂地想把這條撒嬌的蛇移開,沒想到他忽然出手,一把將我整個人拉進懷裡。 「咪?」 我下意識地喚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他手臂緊緊圈住我的腰,把我整個人牢牢箍住,像是不容我有一絲掙脫的可能。 另一隻手則毫不留情地將巳羽從我身上抽離,扔向房間的另一頭。 那條原本盤在我身上的蛇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最後啪地一聲落在榻榻米上。 我看了一眼那堆縮成一團的蛇影,再看向面前這位把我當成戰利品緊抱不放的伴侶,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能樣對待我的刀?」 我正想開口調侃他幾句,他卻已伸手托起我的下巴,沉下雙眸望著我。 眼底那佔有慾,早就悄悄溢了出來。 「我也是妳的刀,我的夫人。」 他語氣輕柔得近乎呢喃,卻藏著難以忽視的獨佔慾。 「這裡是我的位置,不打算讓任何人搶去。」 我一時沒回應他,只是怔怔看著他貼得那麼近的臉。 灼熱的呼吸輕輕擦過我的耳邊,讓我一時之間心口癢癢的,難以忽視。 他忽然俯下身,在我脖頸貼近鎖骨的地方,輕輕咬了一下。 「……嗯!」 我渾身一震,伸手撐在他胸膛,卻沒真把他推開。 「稍微留了點痕跡,夫人不介意吧?」 他語氣柔得近乎呢喃,唇還貼在剛剛咬過的地方,輕輕吻了一下。 「只是想讓夫人記得,妳是我的。」 「你都多大了還在標記地盤啊?巳羽是我的刀,才會這樣~」 我將臉撇向一旁,想稍微躲開他的氣息,身子也往後靠了些,卻立刻被他一把拉回來,整個人又跌回他懷裡。 「那我呢?我是妳的什麼?」 咪忽然低聲問,語調帶著一絲玩味,卻又藏著不容逃避的認真。 我怔住了,對上他那雙深藍的眼,彷彿整個人都要被捲進去似的。 「………老公。」 這兩個字一出口,我便覺得臉整個熱了起來。 平常並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的氣氛實在是很曖昧。 他怔了一下,隨即眨了眨眼,唇角上揚。 「嗯?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語氣溫柔得過分,偏偏那笑意又像是在逗我。 「別得寸進尺啊~」 我抬手,指尖輕戳他的臉頰,想裝作不耐煩,眼神卻出賣了我。 「可是夫人剛剛說的,我真的很想聽第二次呢。」 他俯下身,鼻尖輕蹭過我的側臉,語調慢得像在細數我的心跳。 我沒有回話,只是伸手勾住他後頸,將他拉得更近些。 趁他沒防備,我湊近他耳邊舔了下他的耳廓,細聲呢喃出「老公」二字。 像是刻意討他心癢那樣,還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 咪將我整個人撲倒在床榻上,手腕被輕輕扣住,高舉過頭。 「夫人這樣撩人……是想我做到什麼地步?」 語氣依舊溫柔,卻低啞得不尋常,像有一層薄霧壓著燙人的情緒。 說完便深深的吻上了我,除了第一下有伸舌頭以外,其餘的吻都落在我唇角,一點一點細細啄咬著,像在確認我的呼吸是否只屬於他。 我喘著氣,唇上還殘留著他不肯離去的溫度,身體被他整個壓住,只能任由那吻一點一點落下。 「唔……咪,差不多該停了吧……」 他沒立刻回應,只是低頭輕輕蹭過我頰邊,那雙深藍眼眸近在咫尺,那是還沒被滿足的眼神。 「我要如何才能讓我的星星……無時無刻都記得——妳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他輕笑了聲,吻落在我額心。 我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他,心口像被這句話攥住一樣。 正當我還沒調整好呼吸,他忽然湊近,語氣輕佻地說。 「要不要我幫妳把剛才那一聲錄下來,讓我每天播放——」 「你要是敢,我今晚就抱著巳羽睡。」 我沒好氣地冷聲回應 「……我開玩笑的。」 他果然立刻坐直了身子。 「來吧,老公~早餐時間到了喔!」 我故意用甜膩的語氣招呼他起身,邊說邊披上外衣往門口走。 這回換他語塞,看著我披衣出門的背影,眼底還燃著剛剛沒消完的餘火。 他望著那搖曳離去的身影,低聲輕笑。 「哼……逃走了嗎?沒事的,我們有的是時間。」
本文最後由 桃芝妖妖 於 2025-8-9 17: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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