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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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人間(凱文日記)[普](經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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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4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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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15日
創建時間:        2023/6/15 10:56
標簽:        看病
   一、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抹去雨水雙眼無辜的仰望,望向孤單的晚燈,是那傷感的記憶。我的傷感的記憶是什麽?是我的爸爸,還是我的媽媽?抑或是黃昏時的馬燈,在風雨中飄搖。馬燈中的火苗,忽高忽低,忽明忽暗,已經是向晚的殘燈,還這麽堅持著,照亮黑暗中的旅店。
         旅店的住客來來往往,有達官貴人,也有販夫走卒,這是一家大車店,方圓幾裏路,只有這一處歇腳的地方。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再加上落雨,日頭被烏雲遮住,看起來昏沈沈的,像晚上8,9點鐘一樣。官道的盡頭走過來一個粗壯的漢子,他背上還背著個孩子。這個時節,天快黑了,怎麽會背個孩子在官道獨行?孩子的媽媽呢?孩子的家在哪裏?老板娘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滿腹狐疑。
      漢子走進大車店,問老板娘:「有房嗎?一間就夠了。」老板娘搖頭道:「沒有單間,只有大通鋪,一個鋪位10塊錢,你要幾個鋪?」漢子低頭看看肩膀上的孩子說:「要一個鋪位就好。」老板娘過來,接過孩子說:「小可憐,幾歲了?他生病了嗎?你們要去哪裏?」
      漢子說:「他眼睛看不見東西,我帶他去省城看病,中途被黑車司機趕下車,只能到這裏投宿。」老板娘「餵呀,餵呀」的誆著孩子,說:「我這裏有奶粉,我去給他沖點奶粉。」漢子搖搖頭:「他古怪著呢,不吃奶粉,只喜歡吃肉包子。他5歲了。」說著,把孩子放在凳子上,教他:「給阿姨說,我想吃肉包子,讓阿姨給我們端上來。」小孩子的眼睛是虛著的,他聽見爸爸這麽說,嘟著小嘴巴奶聲奶氣的說:「阿姨,我餓,我要吃肉包子。」
      老板娘說:「有,有,山珍海味沒有,肉包子能沒有嗎?放心,全是好肉做的,香得很。」漢子給孩子換上一件幹襯衣,看看外面的天色說:「這鬼天氣,黑黢黢的,看著要下大雨。」老板娘附和道:「是啊,今年夏天怪著呢,時不時就是一場黑風黑雨,看著怪嚇人。」
      老板娘問:「你們哪裏來的?」孩子這個時候好像才晃過神來,尖聲說:「我們從白瑞塢來的!」老板娘道:「好遠啊,你們去省城看病,有熟人沒有,我聽說到省城的醫院看病沒熟人根本掛不到號。」漢子說:「我有個表姐在省城,我們就去找她。實在找不到就算了,我們去醫院碰碰運氣。」
      老板娘把剛蒸好,熱氣騰騰的包子端上來,孩子聞到香味,也不管燙,伸手就去拿。漢子愛憐的說:「慢慢吃,還有,還有。」這個時候,天空越發陰沈,還刮起三,四級的偏北風,孩子一邊吃肉包子,一邊凍得直哆嗦。老板娘看了,於心不忍,進屋拿一件自己的厚外套出來,說:「給孩子裹裹,怪冷的。」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開過來兩輛小轎車,一看外形就知道是高檔車。老板娘不敢怠慢,忙出來招呼。開在前面的小車,下來一個年輕人,西裝筆挺,撐著把雨傘。他快步走到後面的車,拉開車門,把傘舉高,用另一只手擋在車頂棚邊緣。車上下來一個老人,看著半白的頭發,精神還好,步履矯健。
      年青人說:「市長,只能在這裏歇腳。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眼看要下暴雨,在這裏躲躲雨吧。」老人點點頭,走進旅店。一眼就看見漢子,和正在大口吃包子的孩子。
      老人突然楞住,他快步走過來說:「誌新,是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漢子也認出老人,他偏開頭,沒好氣的說:「早就回來了。」老人感情似乎爆發,他一把抓住漢子的手,說:「你這次回來,不能再走。你陪我,我給你在機關找個工作。」漢子掙脫老人,說:「免了吧,大老爺,你坑我坑得還不夠嗎?」
       老人似乎有點尷尬,但他還是焦急的說:「誌新,你還不肯原諒我嗎?我也只是酒後糊塗,這麽多年過去,我以為你早就原諒我了。」老人忽然發現正在吃包子的孩子:「誌新,這是你的孩子?」漢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摸摸孩子的頭說:「叫爺爺。你不是說你從來沒見過爺爺嗎?這次終於見到了。」孩子於是奶聲奶氣叫:「爺爺!」
      老人徹底激動,他說:「誌新,不管你原諒不原諒我,孩子是無辜的。這個孫子,我認定了。」說著,老人開始摸身上的口袋,似乎想掏禮物出來。傻楞在一旁的年青人,這才趕忙摸出200元人民幣,遞給老人。老人把兩百元錢塞到孩子手上,眼含熱淚的說:「誌新,你們回來吧。我老了,眼看就要到退休的年紀,你們回來陪我,我老了也好有個依靠啊。」
      漢子微微嘆口氣,幽然的說:「昭昭的墓不知道經不經得起這場暴雨,這鬼天氣!」說完,開始擺弄桌上的茶具,不再看老人。年青人很得體的走上來說:「市長,這是您兒子嗎?」他伸出手要和漢子握手,說:「您好,我是陳市長的秘書,小劉,以後您就是我哥了。」
      漢子也不擡頭,微微一笑:「這帥哥長得不賴啊。」老人的表情變一下,但馬上鎮定下來。老人揮揮手,示意小劉退下。老人坐到旁邊一張椅子上,開始和孩子說話,老人說:「寶貝,你叫什麽呀?」孩子還是虛著眼睛,說:「我叫果果。」老人把果果摟到懷裏,說:「叫爺爺,爺爺給你買糖吃。」
       果果的眼睛看不見,在老人懷裏瞎摸。老人發覺孩子的眼睛不對,問漢子:「他眼睛怎麽了?看不見嗎?」漢子還是面無表情的說:「得病了,我帶他去省城看病。」老人發覺這是一個和漢子重歸於好的機會,他斬釘截鐵的說:「你們坐我的車,去省城最好的醫院,我叫劉秘書幫你們掛號,掛最好的專家號。」
      漢子冷笑一聲:「不用了,你的光,我們沾不了,沾了要被人戳脊梁骨。」老人更尷尬了,喏喏的說不出話來。開過來一輛公交車,遠遠的就閃著黃色的車燈。漢子一把把孩子抱起來,看著孩子手裏還攥著那兩百元錢,漢子嘆一聲氣。抱著孩子飛快跑上公交車,上車的時候,他轉頭對老板娘說:「老板娘,謝謝你的包子,我們先走了,飯錢就放在你桌子上。」
      公交車開動,漢子和孩子消失在雨簾裏微黃的車燈光影中,而雨點也開始密密匝匝的打下來,把大車店的雨棚砸的啪啦啪啦直響。
二、
       省城美麗華醫院門口長年人流如織,不光本市,本省的病人來這家醫院看病,甚至有外省,外國的病人慕名前來。於是,醫院門口,小賣部,飲食店,旅館,出租車站烏泱泱人滿為患。病人家屬們大包小包提著行李,帶著求診的患者,從出租車,公交車,網約車,私家車上下來。有的近處的病人,甚至走路過來,醫院門口像個大菜市場,熱鬧非常。
      漢子帶著孩子來到醫院門口,他們要掛一級專家牛主任的號。牛主任人稱「在世華佗」,據說有妙手回春的醫術,連醫學院的教科書和醫療法律法規都有牛主任參與編寫。到醫院窗口才知道,現在都實行網上掛號,沒有現場掛號。漢子拿出手機,蹲在一旁開始微信掛號,看不見東西的孩子就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扭來扭去。
      摸索半天,才進入掛號系統,發現根本掛不到號。牛主任未來一個月的號全部掛完,而下個月的號還沒有上線。漢子傷心起來,他拍拍孩子的肩膀說:「我們換一家醫院吧,這裏的號太難掛。」話剛說完,湊上來一個戴眼鏡的大姐說:「你們是不是掛牛主任的號?眼科的?」漢子說:「是啊。」
      眼鏡大姐把漢子拉到一邊說:「牛主任的號根本掛不到,哪怕你們再等一個月也掛不到,他的號都被掛號軟件搶光了。」漢子疑惑的說:「那怎麽辦?」眼鏡大姐詭秘的說:「牛主任在外面又開一家醫院,眼科專科,不僅他本人,他的學生也全在那邊坐診。你去那裏吧。」
      漢子以為自己遇到騙子,他聽說過醫院門口騙人去歪醫院的黃牛黨。漢子很機靈,他說:「你等等!」漢子三步並作兩步,一邊跑進診室,一邊說:「借過,借過。」漢子看見牛主任,他認識牛主任,牛主任的大幅照片就掛在醫院門口。漢子說:「牛主任,門口有個人說您在外面開了一家眼科醫院,要我去那裏,是您開的嗎?」漢子以為牛主任會一口否認,哪知道牛主任竟然說:「我有一家眼科診所,有的,有的。」說完不再理漢子。
      漢子出診室,本來以為會戳破騙子的謊言,哪知道竟然證實真的存在一個牛主任開的診所。眼鏡大姐湊上來,得意的說:「我沒騙你吧!牛主任帶的學生現在正在那裏坐診,妥妥的博士。快跟我來,晚了一樣掛不到號。」看著眼睛幾乎快瞎了的孩子,漢子狠狠心,抱著孩子跟眼鏡大姐走。
      轉過幾條小巷後,來到一個院子門口。眼鏡大姐說:「你進去吧,我好事做完,回見了您。」眼鏡大姐一個轉彎,不知道轉到哪裏去了。漢子抱著孩子到醫生辦公室,一個穿白大褂的男醫生接待他。漢子問:「您是牛主任的學生嗎?」男醫生說:「廢話。不是牛主任的學生我能坐在這裏嗎?我是牛主任帶的博士後。」
      男醫生檢查孩子的眼睛,說是「重癥急性沙眼。」男醫生給孩子開了滿滿一大篇藥,處方單上寫的字,漢子一個都不認識。拿著處方單,漢子給孩子去撿藥,一邊走一邊對孩子說:「別鬧,用了藥,你眼睛就能看見東西了。」拿著兩大袋藥,花了2000塊錢,漢子帶孩子回到旅館。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給孩子點眼藥水,點一滴,問:「好點沒有?舒服不舒服?」孩子說:「舒服,舒服。」點完藥,漢子長舒一口氣,覺得這下孩子的病應該好了。哪知道第二天起來,孩子說:「爸爸,我看東西是花的,有雙影。」漢子問:「那沒點藥之前呢?」孩子說:「沒點藥之前只是睜不開眼睛,點了藥不僅睜不開眼睛,看什麽都是兩份!」
      漢子知道被騙,他把孩子一個人留在旅館,自己去找小診所理論。剛走到診所門口,過來三個青皮混混,手上都拿著棍子。還沒等漢子說話,青皮混混說:「怎麽著?這裏是什麽地方,還想撒野啊?老實告訴你,市長來都得給我們下跪,老子們在城外有一個地窖。地窖知道不?十多米深!」
       漢子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他和三個青皮打起來。青皮雖然有棍子,但漢子太壯實,竟然打個半斤八兩。青皮眼看不好收場,收了棍子,散開跑掉。漢子雖然沒輸,但臉上,手上,背上,腰上全被棍子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拿攝像機的男人,跑過來,對著漢子就是一頓猛拍。漢子問:「你誰啊?」男人遞上名片說:「我是省電視臺的記者,現在正在調查黑診所的事,我在這裏蹲點幾個月了。」漢子沒好氣的說:「滾,剛才你跑哪裏去了,怎麽不幫忙!」記者說:「我要幫你,但不是用棍子,用這個。」記者拍拍手上的攝像機「你等著好消息吧,記得看哦,今天晚上6點半的省臺新聞。」
        記者沒有騙人,當天晚上,一個專題節目《桂花巷裏的黑診所》在省臺隆重播出。節目的高潮正是漢子被三個青皮圍毆的片段,電視裏,三個青皮兇相畢露,漢子左支右絀,眼看就要倒地。鏡頭轉回來,漂亮的女主播說:「黑診所的猖狂讓人震驚,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兇打人,而在黑診所的隔壁一條街,就有一處警務室,形同虛設。」畫面轉到警務室門口,女主播拿著話筒問一個穿件軍大衣,裹得嚴嚴實實的輔警:「你知道隔壁就是黑診所嗎?他們打人你知道嗎?」
       輔警擡頭,雙目空洞的說:「我不知道,上級沒有通知,我新來的,具體不太清楚。」女主播轉過身對著鏡頭說:「當地警方的懈怠讓人震驚,這樣明目張膽的詐騙行兇,警務室近在咫尺竟然全無反應。我們想問公理何在?正義何在?」節目播出,反響劇烈。原來漢子是一名退伍軍人,他的很多戰友都看見這條新聞。漢子的戰友不幹了,他們紛紛聚集起來,到黑診所門口要為漢子討一個公道。
       聲討那天,天蒙蒙亮,黑診所門口就聚了上千人,黑診所裏的人早就一跑而空。眾戰友說:「這件事美麗華醫院脫不了幹系,我們去找他們!」一群人,群龍有首一般湧到美麗華醫院門口,把醫院大門堵住,不準人進出。眼看事情鬧大,市長來了。
      只見躲雨那個老人和劉秘書坐一輛黑色小轎車,風馳電掣般趕來。老人拿著擴音喇叭,大聲的喊:「同誌們!美麗華醫院的事正在調查當中,請大家保持冷靜,回家等待最終的調查結果!」戰友們哪裏肯信,紛紛說:「今天散了,明天就聚不起來了!要有個水落石出,天理公道才罷休!」
      劉秘書小聲說:「市長,註意安全,這些人全是些亡命之徒。」老人掀開他,說:「大家聽著,涉事牛主任已經被批捕,不信的看大屏幕。」開過來一輛上面有塊大屏幕的警車,果然看見牛主任戴著手銬坐在詢問室裏。眾戰友大叫:「假的,假的!」
     正在紛亂的時候,漢子抱著孩子來了。漢子抱著孩子登上一高處,大聲說:「戰友們!我兒子的眼睛好了,真的好了。不信你們看!」漢子懷中抱著的孩子眼睛睜開,不僅睜開,還明明亮亮,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直轉。眾戰友歡呼起來:「萬歲,萬歲,我們勝利了。」
      劉秘書拉著老人說:「市長,快走,要是一會打起來,就走不掉啦。」老人一把把劉秘書推到邊上,走到漢子身邊說:「這是我兒子,瞎眼孩子是我孫子。我兒子,孫子的事,我能不管嗎?你們看!」說完,老人把孩子的手舉起來,孩子的手上戴著美麗華醫院的住院手圈。我孫子已經在美麗華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享受市長待遇!」說完,老人把孩子抱起來,說:「乖孫子,你告訴他們,你已經全好了。」
      孩子看著下面的眾戰友,說「我好了,我好了,我的眼睛看得見了!」老人說:「今後我就把我孫子接到我身邊,好好照顧他,你們看這樣你們滿意嗎?」眾戰友紛紛說:「滿意,滿意。」眾戰友散去,留下喧囂過後的冷寂。老人拍拍漢子的肩膀說:「誌新,我對不住你們。」
       漢子滴下淚來說:「爸爸,我能再叫你一聲爸爸嗎?」說完,漢子把孩子抱起來,說:「爸爸,這個孫子,你還認嗎?」老人點點頭:」我認,我認,你們一家人我都認。」劉秘書忽然湊上來說:「市長,香澤園的認親酒宴已經準備好,我們這就出發吧?」
       老人回頭看向漢子,漢子抱著孩子說:「爺爺請我們吃油大,我們去不去?」孩子笑起來:「去,去,爸爸,我要吃熊掌豆腐!」漢子說:「爸爸,今天晚上的熊掌豆腐就由你請客」老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劉秘書又湊上來,說:「放心,彭子渝主廚。」
        老人拉著孩子的手說:「爺爺請你吃最好吃的熊掌豆腐,以後,你願意繼承爺爺的家業嗎?」孩子眨眨眼睛,問:「家業是什麽?」老人蹲下來,對孩子悄悄說:「家業就是爺爺園子裏的那棵老梧桐樹,夏天可以在上面捉知了的,你要不要?」
        孩子說:「我要,我要,我要和爸爸,爺爺一起捉知了!」說完,三個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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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4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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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3/6/16 12:52
標簽:        鵬老頭
       我覺得總有一些人是讓我倒胃口的,比如鵬老頭。鵬老頭個子不高,戴一副眼鏡,頭發梳得溜光水滑,皮膚白皙,寶相莊嚴。最開始在電視上見到鵬老頭的時候,我以為他是個神佛一類的超脫人物。及看過他幾次脫稿發言後,才發覺此人俗不可耐,蠢像畢露。其實,人蠢一點不可怕,不可恥,但如果還自以為是,自鳴得意,那就真讓人汗顏。我記得有一句話說:有的人之所以還活著,就是因為他自我感覺良好,要是換一個人,恐怕早跳樓,溺水,割手腕了。鵬老頭就是這樣一個自我感覺超級良好,活在自己想象王國中的「高級人物」。
        小學時,那個時候,我只有10歲。我在報紙上讀到三峽工程在經過多次投票後,終於勉強通過,而前面幾次都被否決。我嚇一跳,我雖然還是個小孩子,但我也嚇一跳:一個有巨大爭議的浩大工程,終於在鵬老頭的「執著」下,開工上馬。我的心中有一個聲音:不行,不行,這個東西不能修。
       但我的抗議無效,在無數的贊美聲和鮮花簇擁下,鵬老頭得意洋洋出現在電視畫面中:一代偉人。然而我腦海中崩出來的詞是:勞民傷財,好大喜功。鵬老頭在電視裏挑釁似的直視我,似乎在說:「怎麽樣?通過了吧,全世界最大的水利工程,我修的!」
        我不敢直視鵬老頭,我不是害怕他的權勢,他的權勢和我無關。我只是害怕看見那麽多的搬遷戶,托兒帶口,背井離鄉,為了這個「巨人」的「偉大工程」。我害怕多年後,有人來質疑我:「你為什麽不阻止他?」我能說什麽呢?我說我還是個小學生嗎?不管用的,別人早把我當個人物。我心中暗暗發狠,我覺得鵬老頭修了個定時炸彈頂在我的頭上,而他手上端一面金質獎狀,早不知道溜哪裏去了。
        隨後,三峽開工,移民顛沛流離,國庫耗盡。鵬老頭不屑一顧的指著鼻子罵我:「短視!將來全國所有地方的電價全部八分錢一度!長江再無水患。」作為一個文科生,我無力和鵬老頭這個水利工程師理論。我只是暗暗擔心,我擔心將來要是承諾落空,如何見江東父老?鵬老頭冷笑一聲:「歷史虛無主義!」我嚇得趕緊退下,再不退就有反紅旗的危險,鵬老頭是善於給人扣帽子的。
        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鵬老頭還沒有遠離電視新聞,長江洪水嘩嘩而至。軍民共抗大洪水,三天三夜不下大壩。鵬老頭呢?一語不發,沒事人一樣,該做什麽做什麽,悠閑得很。當年的8分錢一度電的承諾,再沒人提起。中國至今沒有用上8分錢的電,反倒是電價年年看漲。鵬老頭在北戴河享受著海風和椰子,他甚至不需要花電費開空調。鵬老頭已經遠遠超越我們俗人的生活,而我們還在扳著指頭算下個月要繳多少電費水費煤氣費。
        我覺得三峽工程是鵬老頭留給我們的未央宮,今後有多少悲歡情仇的戲碼都要在這裏上演。最壞的擔憂是未央宮變成阿房宮,鵬老頭在熊熊烈火中看著我們微笑,而我們已經變成呆子,蠢貨,二百五和十三點。
         學潮的時候,鵬老頭再秀一把他的強勢,接見學生代表,一口回絕學生所有要求。在鵬老頭眼中,抗議學生就是一群胖頭鵝,談不上有智商,需要他這個老人精來教導和管製。學生們並不買他的賬,天安門廣場豎起自由女神像。鵬老頭目光悠遠,他看見了什麽?我只能確定他沒有看見女神,他看見了遠方的坦克和步兵連。
     鵬老頭看不上學生,哪怕他自己也曾經是一名學生。鵬老頭喜歡把他的革命身世拿出來炫耀:我不是普通人,更非普通學生,我從小就是根正苗紅的革命接班人。坊間傳聞鵬老頭是總理的養子,總理沒有兒子,那鵬老頭不就是總理的兒子了嗎?天啦,簡直是逆天了。誰敢和總理的兒子叫板,更何況他還有個坐在簸箕裏殉難的親生父親。鵬老頭天生就是含著鑰匙出生的,只不過這把鑰匙是把紅鑰匙,遠遠看著,火一般。
       學潮結束,鵬老頭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大眾面前。他更加位高權重,養尊處優。這個時候,鵬老頭的女兒,兒子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鵬老頭是水利專家,力主修建三峽大壩,女兒自然也是水利人,當然不是一般的水利人。如果說鵬老頭是含著紅鑰匙出生,他的女兒,兒子就真的是含著金鑰匙出生。鵬女年紀輕輕官居高位,成為電力女王。別人還在生存線上掙紮,鵬女已經登上主席臺,拿著秘書寫的稿子,親自致辭。
       鵬女年過六旬,保養得當,有神仙般的駐顏之術。看著不過四十上下,身材玲瓏,皮膚綢緞一般。人代會,鵬女帶領眾水桶腰的大爺大媽代表跳一回健美操,動作那叫一個颯爽英姿。我一直覺得每個國家都有女師,英國有戴安娜,美國有麥當娜,日本有酒井法子,中國有鵬女。只不過戴安娜平易近人,英年早逝;麥當娜如今看著老妖婆一樣;酒井法子吸毒,淪為國際乞丐,發微博上支付鏈接。這些三腳貓,怎麽比,也比不上鵬女。
       我一直疑惑每次開人代會,鵬女胳膊下夾的包是什麽牌子的。後來我才知道有一種包是私人訂製,全世界只此一件,再無雙胞胎姐妹。我承認自己的孤陋寡聞,於是,不再花心思搞懂鵬女夾的什麽包——我根本認不得。直到我從精神病院出院後,我猛的發現鵬女再開人代會夾一個紙袋子,垃圾袋一般。她的名牌包呢?難道和我一起得病,還沒康復出院?
       鵬老頭還有個兒子,英武過人,子承父業,光耀門楣。我不是體製內的一員,無法得知鵬子的真實情況。我只是好奇,鵬老頭當局長,鵬子就當處長;鵬老頭當廳長,鵬子就當局長;鵬老頭當省長,鵬子就當廳長。照這樣下去,鵬老頭當上帝,鵬子正好當耶穌。原來世襲罔替是這麽來的,就差一塊免死金牌了。
        我以前上班的時候,我們局局長的女兒,就是我們局的處長,真有點父女店的味道。而我們單位的很多婦女,老公都是各個級別的公務員。像這樣體製內的近親繁殖,裙帶關系,天知道還有多少。難怪普通大學生想考個公務員,難如登喜馬拉雅山一樣。餡餅都被主人吃掉,漏點餅渣下來,你們搶搶。
         鵬老頭最大的特點就是臉厚。李宗吾有本書叫《厚黑學》,滿書都寫「臉厚心黑」四字。我不敢說鵬老頭心黑,因為我確實沒那麽了解他,但鵬老頭臉厚是確鑿無疑的。建三峽,功勞是自己,責任是別人的;鎮壓學潮,鮮血流的別人的,盛世說是自己的;鵬女當電力女王,稱之為「能力之外的資本等於零。」鵬子當部長,那也應該是將門虎子,嶽飛嶽雲,旁人非議不得。
        我最感興趣的是,鵬老頭出生名門,根正苗紅。但他到底有多紅?是紅似火還是粉似櫻花?我找不到答案。我從精神病院出院後,在電視上,看見過一次鵬老頭,他還是那麽得意,甚至比以前更得意了。我恍惚有點明白,原來我跟他並非一路人,我倒黴,證明我的失敗;鵬老頭穩坐釣魚臺,顯示他的成功和高明。鵬老頭笑嘻嘻的似乎正在對我說:「傻子,我不會告訴你答案的。你等著端一個破缽盂討飯吧!先說好,我不會給你剩飯的,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我心領神會,我知道鵬老頭又一次成功了,他成功的登上天堂,我則落入地獄,幹嚎,且苦惱。
      鵬老頭,你可以寫一本書,書名就叫《人間指南》。你教教我們大夥兒,怎麽才能生於富貴,死於安樂,雞犬登天,見者有糖。你有這個資格,在中國,你算獨一份。鵬老頭,我等著你的書,一定比李宗吾寫的好,你比他聰明多了。
2023年6月17日
創建時間:        2023/6/17 9:54
標簽:        紅茶館
            我漫步在維多利亞港,這個時候,已經是黃昏,天空沒有飄雨,籠罩著一層薄薄的輕霧。海邊小道的路燈把我照亮,我覺得自己好像也在發光一樣,在這個璀璨而朦朧的傍晚時分,我,街燈,大海和海鷗,構成一幅曼妙的圖畫。我走進一家紅茶館,對的,就是和陳慧嫻唱得那首《紅茶館》一模一樣的紅茶館。我要一杯錫蘭紅茶,侍者端上來一個小小的白瓷杯子,裏面是玫瑰紅的茶水。
       我喝一口紅茶,有點淡淡的苦味,但是很香,唇齒留香。這杯紅茶像不像香港的夜晚,雖然夜幕已經籠罩,但到處都有燈光,有人聲,有生活的滋味,有人世的翻覆留下的淡淡回甘。香港是好的,我覺得香港是好的。香港代表一種嶺南文化的成功,不要說我沒有辣味,不要說我沒有心機,不要說我沒有雄心壯誌,不要說我小富即安。我仔細的經營著自己的生活,最後我發覺我的生活變成一杯紅茶,甘醇而綿柔。這樣是不是很好?
      我總覺的人的生活應該像一杯紅茶一樣,有一點淡淡的苦澀,但更多的是香,是綿,是軟,是甜,是清冽爽口,是欲罷不能。世界上有三大飲料,茶,咖啡,和可可。你喜歡哪一種?其實,三種我都喜歡,但我絕對不喜歡辣椒水。有的少數躁動分子可能會喜歡水煮肉片或者紅湯牛肉之類的大肉菜,但我不喜歡,我喜歡憑著海風,喝茶,咖啡,或者可可。要是有一棵椰子樹就更好,簡直像在夏威夷。夏威夷的夜啊,好似天堂一般,為什麽你們還要迷戀麻辣火鍋?
      我不反對麻辣火鍋,其實我以前也喜歡吃火鍋。那個紅油啊,那個香菜啊,那個蒜泥啊,那個香噴噴的牛肉啊。有一天,我在大宅門吃完火鍋,滿肚子的千層肚,黃喉,麻辣牛肉和午餐肉。突然,表哥遞給我一碗蓮子冰粉,一碗裏面加冰塊的蓮子冰粉。我吃一口,一股甘泉一般,涼爽到心底。我幾乎要叫出聲:「啊!」一肚子,滿口腔,全身滾的燥熱和辛辣全部被平復,全部熨熨貼貼的沈澱下來。到底是麻辣火鍋好吃,還是加冰塊的蓮子冰粉好吃?我一時,也有點迷糊。
     麻辣火鍋有存在的必要,因為你不吃麻辣火鍋,沒有麻辣火鍋把你身體中的「躁動分子」調動起來,你永遠不知道冰粉的涼爽甘甜。任何事情都需要有對比,天天山珍海味,你感知不到食物本真的可貴和香甜。只有餓上一頓,再洗個澡,你才知道泡菜湯配白米飯都是好的,都是人間至味,這就是火鍋的意義。火鍋像火,熊熊燃燒起來,一瓢水淋上去,「哇!」幹涸的土地迎來淅瀝的春雨,人間天堂!
     麻辣火鍋最有名當屬重慶火鍋,據說成都的火鍋店大部分都是重慶人開的,是不是這樣,我沒有考證過。我家附近原來有一家重慶胖媽爛火鍋,我去吃過幾次,味道確實不錯。但我聽重慶人說,成都的火鍋已經被成都人改良過,不再正宗。重慶人說:「誰去吃成都火鍋!下次你來重慶,我請你吃地道重慶火鍋,你才知道什麽叫火鍋,什麽叫山城的盛夏。」
     因為受到重慶人的蔑視,我也開始審視起成都火鍋。成都火鍋比之重慶火鍋,多一份麻味,少一份酷辣。外地人到成都吃火鍋,說:「麻!辣!」,而到重慶吃火鍋說:「辣,爽!」有區別,確實有區別。我覺得如果一個重慶人用筷子挑成都火鍋的鍋底,挑出一大把青花椒,可能會皺眉,嘟嘴,側目,滿臉不悅。重慶人喜歡看成都人吃重慶火鍋吃得渾身大汗,臉紅筋脹,心跳加速,眼淚鼻涕一把抓的樣子。這是重慶人的惡趣味,作為成都人,不好評價,只能恭敬的表示理解。我們麻,你們辣,麻辣不分家,還是一家人。
     香港呢?香港的味道是什麽?香港的味道就是那一杯淡淡的錫蘭紅茶。錫蘭紅茶是喝下午茶的首選,既然這樣,香港人天然的應該享受下午茶的悠閑。下午茶是什麽,是三、五個好閨蜜,約在一起,化個精致的妝容,提個小坤包,裊裊婷婷的到尖沙咀,走進一家裝修豪華的紅茶館。
     如果是一次正宗英式下午茶,少不了牛角面包和三層點心,當然還有那精致華美的瓷器。英國人可能是世界上最喜歡喝下午茶的民族,每到下午三,四點鐘,似乎時鐘都停止,人們紛紛湧到紅茶館,咖啡館,酒店和餐吧喝下午茶。這真的是一種優雅,一種上層社會的浪漫消遣方式。想想英國人右手端著一把金邊細瓷的鎏金茶杯,左手拿一塊草莓塔蛋糕,細細品嘗滋味的時候。我們的重慶大哥在紅湯沸油裏面,燙毛肚呢!人間的兩個側面,顯示兩種不同的內在向往。
      《霧都孤兒》裏面,奧利弗在孤兒院對兇神惡煞的看管說:「我還要一塊面包。」看管不敢相信的看著奧利弗說:「你們聽聽!他還要一塊!」看管一把把奧利弗推倒在一邊。我想,對一個每天喝下午茶的英國女士來說,她會趁看管不註意悄悄塞一塊面包給奧利弗。而如果是我們重慶大哥,可能當場就要上前和看管「理論,理論」。這是兩種文化的差異,不能說誰好誰壞。
       韓國的味道是什麽?我覺得是大醬湯。大醬湯是有辣味的,但不會放花椒。韓國人吃大醬湯就像中國吃京醬肉絲,魚香茄子,絕對的家常菜。吃大醬湯的標準吃法是用勺子舀飯,舀湯,用鐵筷子夾下飯的小菜。大醬湯好吃嗎?好吃的。有一種濃郁的醬香味,微辣,不燥。對大部分韓國人來說,吃重慶火鍋還是略顯誇張的吃法,哪怕韓國人自己也喜歡吃辣椒。
      如果說大醬湯是韓餐的代表,那冷面就是韓餐的招牌。冷面有拌冷面和水冷面兩種,韓國人多喜歡吃水冷面。我第一次在首爾吃水冷面,完全被震驚。一碗不鹹不辣的湯水裏面,放一把粉條。湯水裏面還加一塊冰,碰著驚牙。吃著冷面,我回憶起四川的肥腸粉,那個熱辣,那個油香,那個躁動。而冷面完全像一股冷泉,把心頭的所有火和焦躁都熄滅,都化解。慢慢的,我從吃不慣冷面,到喜歡吃冷面,覺得夏天煩悶的時候,吃一碗冷面,簡直是一種享受。
      日本呢?日本的味道,我覺得是壽司。冷,回甘,入口脆爽,滋味綿長。我在韓國的時候,有的留學生抱怨韓餐沒有油水,去過日本的同學說:「日本人吃得更清淡呢!韓餐還算油的。」想來,日本人吃油是很少的。什麽生魚片,味噌湯,壽司,飯團,都是沒有油的。我覺得日本人的飲食習慣有值得倡導的地方,少油,少鹽,清淡,爽口,熱量低。
      我可以想見韓國人吃重慶火鍋的樣子,因為我在成都看見過韓國留學生吃火鍋,他們是很喜歡的。有的韓國留學生說:「我每周都要吃火鍋,幾天不吃,就想得很。」韓國人也吃辣,他們對重慶火鍋的接受度肯定不低。但很難想象一個天天吃生魚片,壽司的日本人會喜歡重慶火鍋。他們吃得下嗎?這算一個疑問。
      至於美國人,典型的就是肯德基,麥當勞。漢堡,三明治,咖啡,炸薯條,簡單,幹凈,高熱量,高脂肪。美國的飲食吃起來簡單,幹脆,順順溜溜,完全沒有口味上的挑剔和歧視。不過高熱量的飲食讓美國大胖子成堆,要在美國找幾個瘦子反倒是件難事。美國人會吃重慶火鍋嗎?我覺得不會。就好像要一只貓吃生菜,要一只狗吃魚一樣,搞錯了對象。美國人對重慶火鍋多半是敬而遠之的,和他們的英國表親很像。
        紅茶館人流如織,來來往往的港人說著粵語,講著笑話。這個時候的維多利亞港已經是朦朦朧朧,一片遠山含黛的模樣。我想我們能不能組合一種新的飲食方式,就像我在大宅門,吃完麻辣火鍋,喝一碗冰鎮蓮子冰粉一樣。在一頓喧囂後,我們迎來一個英雄,這個英雄就是蓮子冰粉,把我們的燥熱和苦辣全部撫慰,全部消弭。我們再不要回憶火鍋的刺激體驗,我們再不要琢磨朝天椒和青花椒的麻辣芬芳。一碗蓮子冰粉把我們全部解放了,安頓了,接收了,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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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41:41
只看該作者
到那個時候,我們也吃重慶火鍋,但我們的選擇會變得很多很多。日本菜,韓國菜,美國菜,港味,臺味,新疆風味,西藏風味,粵式早茶和江南小食,簡直挑花眼,簡直患上選擇困難癥。紅茶館也好,英式下午茶也好,星巴克也好,珍珠奶茶也好,應有盡有。我們也一樣提一個小坤包,約二三好友,瀟灑的去喝下午茶,談天說地,指點江山。我們在喝茶的時候,旁邊走過的全是提著大包小包購物袋的時尚男女。
      我們和購物的人流相互交匯一個眼神,我知道你今天下午收獲滿滿,你也知道我在紅茶館裏安逸而閑適,我們都是快樂的,我們都是滿足的,我們都是幸福的。那麽,這個時候,我們還羨慕什麽香港,還羨慕什麽臺灣,還羨慕什麽英國美國日本韓國。我們自己就已經變成英國,美國,甚至比他們更好,比他們更發達,更安逸。到那一天,我們也鼻孔朝天的看那些老外到中國來留學鍍金學中文考HSK,我們也過一過小布爾喬亞似的悠閑生活。那麽,這一天是不是值得期待?
      渡盡劫波兄弟在。我們不懼風雨,恰恰相反,我們迎接風雨,因為我們知道風雨過後會走來一個英雄。他會帶領我們去赴巫山神女的千年之約,這就是人間的大歡喜,大因果,大殊勝了。
2023年6月17日
創建時間:        2023/6/17 19:22
標簽:        甄寶玉
           我聽說我還有個哥哥,但我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我只恍惚聽說他在北京。他在北京又怎麽樣呢?北京那麽大,北京那麽多人,他湮沒在人海中,於我又有什麽幹系?話是這麽說,但他是我的哥哥啊。哥哥,就為至親,我又怎麽能忘記他,我又怎麽能不談起他,哪怕我根本不認識他。
       我的哥哥,你住在哪裏呢?住在紅墻之中,門外是持槍的戰士;住在池塘邊上,蓮荷上常常有蜻蜓盤旋;住在書房裏面,書架上堆滿古籍,裏面有一套線裝《紅樓夢》。甚至在你的床邊會有一張榻,中午的時候,你可以在上面小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來路,你的過往,你的未來,你的期望。你到底是怎麽樣一個存在,和我又有怎麽樣的關系和牽連?
      世界上有兩支一模一樣的鉛筆嗎?我想是有的,甚至於連貼在上面的商標名都一樣,都叫作英雄牌。兩支鉛筆就這麽遙遙對望,好像自己望見鏡中的自己一樣,癡癡傻傻的笑。我的哥哥,你過得好嗎?你是否有一個美好的童年,你是否和我一樣在離開爸爸媽媽之後,有一對愛你的養父養母?而你又會不會在午後閑暇的時候,翻開《紅樓夢》,讀那個古老的故事?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我不可能見過你,因為我不能見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一見面,石牛擊破春水,寶箭正中靶心,一切的因果都明了,一切的愛憎都有跡可循,一切的是是非非都具象化,現實化。而這種事情,神是不允許的,我們永生永世都不能見面。如果見了,天雷勾地火,總有一方要墜入萬丈深淵,再難見到天日。所以,我又怎麽敢奢望見到你,我又怎麽敢奢望問問你我分別後的歲月,你是否安好。安好不安好,我終於難以幹涉,變成陌路人,變成兩姓旁人,變成冤家仇人,成為他們的笑柄,成為他們吐槽的蠢蛋。
       哥哥,你在北京還好嗎?是否有一個美滿的家,是否有一個可愛的兒子,是否有一份前途光明的事業。不要學弟弟,弟弟是個無能漢,弟弟除了每天寫點文字,幹不了任何事情。哥哥,你要好好的,你在北京,你本就應該比我過得好。我是不幸的,但你可以幸運。兄弟之間,總可以有一個是幸運的,這就足夠體現神的愛憐。如果,你過得不好,你過得不如意,那我的悲劇就變成雙份,變成復數,這樣的悲慘,爸爸媽媽如何承受,爸爸媽媽如何安心。
       有一個賈寶玉,就還有一個甄寶玉。賈寶玉,甄寶玉,長得一模一樣,他們是鏡裏鏡外的同一個人。賈寶玉是否就是個「假」的,甄寶玉是否就是個「真」的。所以甄寶玉要住在紅墻裏面,賈寶玉則流落在烏衣巷。可我們多年前,曾經在一個胞衣裏面共度10個月,為什麽我就這麽「假」,而你卻那麽「真」?
       我不知道真真假假的劃分標準,我早就眩暈於紅樓文字的深奧。那年,我去南京,確切的說我是逃命一般,逃到南京。然後,我再次逃命一般,逃回成都。南京到底發生了什麽?哥哥,是你來看我了嗎?你驚起三千浪,你掀起百裏波濤。而我在一片迷糊中,被你推回家鄉。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麽?
       我知道,你不會做傷害我的事,你只是用一場過場戲,表露你的態度,揭示我的身世。我傻傻的搞不清狀況,而你已經勝利。你的勝利並不是我的失敗,你的勝利是你宣示了我們倆的奇幻人生,就此開始。你領銜主演,我暈暈乎乎的為你當一次配角。
       我在南京的最後一天晚上,行走在連路燈也沒有的城郊結合部。我看不清四周的景色,我不確定前方的路通向何方。我只是不停的走,不停的遷移,好像在躲避一場直覺中的災難。我看見一個身材粗壯的中年男人,騎著一輛大摩托,惡狠狠的和我擦肩而過。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想起看見小白兔的鷹。小白兔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這個「豪傑」。最終,老鷹可能是因為還沒有那麽饑餓,在猶豫一番之後,心有不甘的飛走。
       南京的最後一夜,像一場噩夢,正如現實中什麽也沒有發生。哥哥,真的是你來看我了嗎?為什麽你沒有和我打個照面,讓我知道你的存在?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麽?說前世的因果,還是今生未了的緣?你沒有給我留下一句話,你把我推回成都,然後你就消失了。直到多年後,我才隱約聽說在北京的紅墻裏面住著一個你。
       有的老實的讀者可能會問:「kevin,你恨你的哥哥嗎?那個甄寶玉。畢竟他獲得你輩子也無法獲得的東西,而他還把你趕回西月城。」我一點也不恨我的哥哥,相反,我因為有這個哥哥而自豪。我自豪的不是我哥哥擁有顯赫的地位和富裕的家庭,我自豪的是我有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哥哥,我因為有個雙胞胎哥哥的這件事本身而自豪。就好像我在這個世界上不再孤單,我是有伴的。你們以後誰想欺負我,想著點我的哥哥,說不定哪一天他就化妝成我,把你們耍得團團轉。
       我知道我的哥哥絕對不會傷害我,傻瓜才會以為鏡中的自己會伸出手來扇鏡外的自己一個耳巴子。我們為什麽要自己打自己呢?我們還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哪怕我幾乎還是個小孩子。所以,我愛我的哥哥,我因為愛我自己而愛我的哥哥。我是自私的,自私到我愛和我相關的一切。那麽,哥哥,你認我這個弟弟嗎?你認我這個瘋子嗎?
       世界上的事,有陽就有陰,有左就有右,有古井就有井軲轆。哥哥因為是生在紅墻內,長在大院中,也給他的未來帶來一種潛在的危險。這種危險就在於,一旦紅墻倒塌,大院堵塞,眾仆從作鳥獸散,紅墻的主人又當如何自處?甄家的仆婦急匆匆來見王夫人,商量什麽要緊的事,還帶來幾箱東西。這個時候甄家已經獲罪,被抄了家,來找王夫人,肯定是尋求某種幫助。憨愚的王夫人不僅滿口答應,還收下「賊贓」,為賈家的禍事埋下伏筆。
       我就是擔心,我擔心哥哥會有「委屈」的一天。螞蟻,螞蟻,辛辛苦苦,一年到頭剩不了幾粒米。而哥哥如何知道人間的艱苦,他還在紅墻深院裏,安穩高臥呢。如果,螞蟻來搬家,哥哥如何抵擋的住?哥哥藏在冰箱裏的太妃糖,如何才能不落入螞蟻的手中?
       我想起一個幫手,我有個學長。我有個血氣方剛,義薄雲天的學長。我的這個學長,最看不得誰被誰欺負,誰做什麽彎彎繞,人心隔肚皮的事。他會幫助所有他覺得弱小的生命,他會把他的愛施與所有受苦難的靈魂。那麽,能不能把學長送到我哥哥身旁,讓學長來照顧哥哥,讓學長來保護哥哥。因為有學長在,我也就安心,我也就更可歡喜。我被欺負的時候,祭出我哥哥;我哥哥被欺負的時候,祭出學長;學長被欺負的時候,祭出全天下所有的血性男兒。還有誰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和全天下所有血性男兒為敵的呢?我想是沒有,有的話也會被掃入歷史的垃圾堆,等待環衛大姐來打包帶走,留下一路的嘆息。
         哥哥畢竟還在紅墻大院內住著,能不能有一個長久之計,能保哥哥的萬無一失?我覺得是有的。在離我家不遠的一個街區,新建一個樓盤,樓盤名叫玖華臺。樓盤很高檔,是改善型住房,全部是200平米以上的大戶型,戶戶帶大陽臺,看著就讓人喜歡。這個樓盤的新房,讓我想起電視上看見的臺式住宅,明廚亮竈,前後通透。能不能給哥哥在這裏買一套房子,讓哥哥搬到這裏來住?那麽,哥哥也就可以避開那個是非之地。
       所以,真正的長遠之計是打造一個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滿意,都喜歡,都放放心心的全新「樓盤」。然後我們全部搬到這個新樓盤裏面去住,我們也當一回失地農民,我們也當一次農轉非,我們也當一盤洗腳上岸的新市民。我們是可以擁有,也值得擁有這樣一個新住宅的,哪怕我們還有點窘迫,但至少我們有這樣的機會。
       哥哥,保護好自己。弟弟在成都,送上一份真誠的祝福。你平安,我平安,鏡裏鏡外的兩個「寶玉」都可可愛愛,都健健康康,都幸幸福福。爸爸媽媽也就放心,所有牽掛著你,也牽掛著我的好心人們也就安心。這樣的《紅樓夢》是不是比較圓滿一點?是不是比高鶚的後四十回更讓我們歡樂一點?哥哥,kevin在遙遠的西月城,為你點贊,為你祈福。kevin的心永遠和你在一起。
       賈寶玉愛著甄寶玉,不管你們相信不相信,他們是相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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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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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18日
創建時間:        2023/6/18 10:23
標簽:        井岡烽火
        我去過杭州,我到過西湖。在火車站轉車的空隙,我逛了逛杭州城。我覺得杭州和成都很像,都是現代氣息中夾雜著舊時代的印記,比如那些低矮的青瓦房和伸出來的馬頭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杭州比南京更像成都,可能是因為杭州比南京多保有一種古老的城市風貌,當然,這可能只是我的一種走馬觀花的曲解。
        其實,到任何地方去旅行,最美麗的風景不是山川湖泊,是人,是人所構建出來的一種人文美感。沒有人文美感的旅遊就像跛腳鴨的旅行,是不完美的。好在我在杭州碰見了青,青是個地地道道的江南帥哥,我第一眼看見他就覺得他完全符合我的審美標準。
          那天下午,陽光和暖的照向大地。我走出火車站,我只能在杭州待幾個小時,幾個小時之後,我將搭乘下一列火車直奔南京。到杭州,哪怕只有幾個小時的遊覽時間,我怎麽能不去逛逛西湖呢?到杭州,不逛西湖,就好像到成都不去參觀武侯祠,杜甫草堂一樣,令人遺憾。
       我坐上公交車,去西湖。一上車,我就看見青。青穿一件藍色有領短袖體恤,戴一副銀絲圓眼鏡,剪一個平頭,風格沒有那麽時髦,但是模樣很耐看,一看就是個帥哥。青坐在我後面的座位上,公交車出發,我一路打量杭州的風景,一路悄悄覷坐在我後面的青,我覺得他確實很帥。
       但我怎麽能隨便和青搭訕,我初到寶地,人生地不熟,我怎麽能和一個完全陌生的帥哥說三道四?我有點哀傷,幸好杭州的風景吸引了我,江南的靈秀,像一塊美玉,細細琢磨,人間天堂。抵達西湖,我幾步跳下車,不用尋找道路,西湖很大。大到湖周圍全是遊人,根本無所謂迷路,因為到處都是景,到處都是人。
       青也下了車,看起來他也是來遊覽西湖的,青混入人流當中,很快不見蹤影。我開始在西湖漫步,真的是天氣好,人也多,西湖簡直像一個巨大的公園。走著,走著,我走到一個水幕噴泉前面,這是一個很大的水幕噴泉,正在上演一場水幕秀,很多人坐在水幕前面的臺階上觀看。既來之,則安之,我也做打算坐在這裏,看看水幕,休息休息腿腳。
     突然,我再次看見青,我看見他的藍色體恤,在人群中很耀眼,原來他也在這裏看景。我覺得冥冥中有一種緣分,要不然,西湖這麽大,遊人這麽多,怎麽我又遇見青了呢?我一屁股坐到青旁邊空的臺階上,他好像也發現我是剛才和他一同趕公交車來的年輕人,對我笑笑。
     緣分,妙不可言。既然,我又遇見青,自然有足夠的理由和他搭話。我一邊看水幕,一邊回轉頭問青:「你也是來遊西湖的嗎?你是哪裏人啊?」青再次笑笑,說:「我是南京人,到杭州來旅遊。」青的聲音柔和而深層,有一種男人的磁性。我開始仔細的打量青,他的眼睛是彎月眼,鼻子很挺,看面相很正。
     我驚喜的說:「我也打算去南京,我下午的火車,你呢?」青說:「我才來杭州,要過幾天才回南京。」我有點失望,但還是繼續和青攀談:「南京好玩嗎?南京有什麽著名的景點?」青也開始和我熟絡起來,他說:「南京好玩啊,南京有中山陵,玄武湖,紫金山和新街口,怎麽玩都是好的。」我開始向往起南京來,我突然問一句很「深刻」的話:「在南京生活壓力很大嗎?」
     青可能有點被逗樂,他淡然的說:「有房子壓力就不大,沒房子壓力就大。」我有點失落,在南京我是一個沒房子的外鄉人。這個時候,水幕秀進入高潮,起伏高低的水柱,不斷噴上湧下,看著像一首激蕩高昂的詩。坐在我旁邊的青,突然動了一下,和他剛才的「沈靜」判若兩人。我以為怎麽了,我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原來是來了幾個舉著紅旗的年輕人。
     青立即起身,向紅旗青年走去。我定晴一看,紅旗上寫著「井岡烽火」四個字。這是個什麽組織?這幾個人什麽來路,他們和青有什麽關系?我目不轉睛的望著這一群人,我看見青興奮的走上去和他們匯合,有點井岡山會師的意思。他們還握手,真的握手,像不像毛主席和劉誌丹握手?神似。
       我突然醒悟過來,這是不是就是網絡上常說的左派青年,有的不敬者稱之為「毛左」。原來,青竟然是一個左派青年,他來杭州是和「組織」「接頭」的。我微微有點震驚,因為對於網絡上的這種神秘左派,我一直很好奇,但從來沒有在現實生活中見過。沒想到在杭州我不僅親眼見到,還和他們中的一個帥哥有段緣分。
      青和「組織」裏的幾個青年自報家門,熱烈的暢談。我忍不住,也走上去,我要看看這個左派團體到底是什麽模樣。一個中年大哥,問青說:「這是你朋友?」青說:「才認識的朋友。」中年大哥對我充滿興趣,他說:「你怎麽看毛主席?我覺得毛主席時代才是最好的時代,你們青年人要加強學習啊。」
      我一時語塞,其實在網上我曾經「噴」過幾個毛左,但在現實生活中遇見,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我說:「對對對,毛主席是開國領袖,我們一定要記得他。」中年大哥還不滿足,他說:「你們青年人要小心啊,現在有一夥人要篡改毛主席的革命宗旨,這是個你死我活的殘酷鬥爭,你們要選對方向。」我完全被嚇到,我不敢表態。我呆若木雞的頻頻點頭,說不清是贊同,還是掩飾自己的尷尬。
      幾個打紅旗的左派青年開始和遊客攀談起來,說的無非是毛澤東時代多麽的好,革命的理想多麽光輝偉大。我聽見其中一個說:「現在這個世道太汙濁!簡直是一坨狗屎。」被宣傳的一個大媽,表情尷尬,和我一樣,不知道說好還是不好,只是不停的說:「哦,哦,有道理,有道理。」
      我找個機會和青聊幾句,我想看看這個面相很正的「革命左派」到底對過去幾十年是什麽態度。我問青:「你也想回到毛澤東時代嗎?」青堅定的說:「毛澤東時代才是最正義,最光明,最公平的時代。你知道嗎,現在社會上都是些什麽人,全是漢奸,賣國賊,我最討厭漢奸賣國賊!」
     雖然我驚魂未定,但我覺得青還是有一點可愛。在他說他最討厭漢奸賣國賊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的一種「正」。這種「正」和現在很多人的油滑形成鮮明對比。我並不覺的現在社會上的人全是漢奸賣國賊,但我也確實不喜歡現在社會上的某些風氣:浮誇,虛假,欺善怕惡,稱王稱霸。我覺得這些左派青年雖然有一點滑稽,但他們的初衷還是好的,他們代表一種人類對公正的追求,哪怕這種追求在他們那裏被簡單的概括為對某一個人的崇拜。
    其實,最開始我第一眼看見青的時候,恰恰是被青的那種「正」的感覺所吸引,如果青是那種滑唧唧,虛頭巴腦,眼神遊移的人,哪怕他長得再帥,我也會退避三舍。雖然,青的激進讓我吃驚不已,但這不正好說明我第一眼的觀感沒有判斷失誤嗎?青是一個憤青,而我喜歡憤青,這就是一切的緣起。
       「井岡烽火」的一幹人還在積極的向遊客宣傳他們的「大政方針」,這個時候,跑過來幾個戴紅袖套的治安隊員。治安隊員一把把紅旗拉下來,大聲吼:「這裏不許宣傳,不許聚集,不許發傳單!」「井岡烽火」的左派青年奮力爭辯起來:「為什麽不能宣傳毛澤東思想?這裏還是不是共產黨領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抗議無效,紅袖套獲勝,左派青年主動散開。我覺得他們事先是有安排的,這應該叫作「戰術示弱。」
     紅袖套知道左派青年沒那麽容易離開,他們開始駐點防範,待在水幕秀的現場來回巡查。我悄悄走到青旁邊,我知道是到說分別的時候了。我對青說:「南京人,你好好保重。我們南京見!」青過來和我握手說:「毛澤東思想萬歲!我們有緣還會再見,革命人永遠是年輕!」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我只好點點頭:「再會,繼續革命!」
       青轉頭走開,他開始去尋找它走散的「革命同誌」。而我的西湖之旅到這個時候,也該結束。我沒有遇見白娘子,也沒有遇見許仙,但我遇見了青。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和青還是有緣的,這段緣在青的執著下被染上一層鮮艷的紅色。不管怎麽說,我並不討厭青,哪怕他可能會被有的人看作一個滑稽戲演員。
       青,好好保重。我等著你「革命勝利」的那一天,再來和你喝一杯革命的小酒。
2023年6月18日
創建時間:        2023/6/18 19:31
標簽:        暗夜的吶喊
      我的生命已經駛入一條小小的水渠,如果我的生命是一條紙船,那紙船已經擱淺在水渠的暗灘。我想擺脫這種困境,但我無能為力,我發現自己的弱小,我發現自己是那麽的虛弱。我曾經以為自己很強大,自己什麽都懂,自己什麽都明白,自己是一個智者。直到我擱淺了,我才發現自己的愚蠢和虛妄。我有什麽值得驕傲的,我有什麽值得炫耀的,什麽都沒有,我只是一個人造的精致工藝品。
      我被當作原石,挑選來做一個鼻煙壺。首先要用一個電動小鑿子把我的內裏石料都掏空,不然,拿什麽空間來裝鼻煙?掏空過後,再用刻刀把我雕刻成一個壺的樣子,然後用砂紙來打磨我,把我打磨的表面光滑。最後一道工序最講究,用一支小小的毛筆,內畫鼻煙壺。我的圖案不是畫在外面的,那樣太容易磨損。我的圖案是畫在內裏的,這需要很高超的技巧,所以每一個內畫鼻煙壺都價值不菲。
       經過鑿,刻,磨,畫,我變成一個中國傳統非遺項目的傑作。像我這樣的內畫鼻煙壺,不僅中國人稀罕,連外國人都喜歡,據說連英國女王都收藏有我的同伴。當你們摩挲著我滑溜的皮膚,你們可曾想起我的苦難?你們不會想起,因為你們看不見我的過往,你們只看得見我的美麗。你們忘記我曾經是一塊自由自在的青玉,而現在我變成你們手中的玩物,滿足你們的物欲。
        據說,蜀國的犬看見太陽就會吠叫,因為蜀國的犬很少見到太陽。而我是蜀國的一只蜻蜓,我飛呀飛呀,找尋著陽光,因為只有在一個水波粼粼的艷陽午後,我才能找到自己的伴侶。但我沮喪的發現,我怎麽飛,怎麽盤旋,我都找不到陽光。太陽公公呢?到哪裏去了?月亮姐姐呢?難道還在浣花溪遊玩沒有回家?
     我在黑暗中亂飛亂撞,我要找到光,我要找到光的出口。然而,永遠是一片黑暗,我進入了永夜。你們知道什麽是永夜嗎?你們不會知道,因為你們的眼睛已經習慣黑暗,你們的眼睛像貓科動物那樣,變成夜視眼。但我沒有,我是個高度近視,我需要光,我需要明亮,我需要夜晚有星星和月亮。
     你們不會懂得我的訴求,因為你已經在黑暗中生長千年,變成黑暗的妖,變成暗夜的精靈,變成魔王的臣民。我在韓國的時候,發現韓國人裝修房屋有個很精致的設計。他們會在臥室的天花板上,裝飾星星。星星全是夜光的,晚上關了燈,夜光星星便會發出柔和的熒光,給臥室鋪上一層薄薄的銀輝。
      多好,多溫馨,即使是夜晚,即使是我們睡眠時需要光線暗淡,但我們一樣渴望著光。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繁星點點,覺得韓國人是向往光的民族。我們為什麽想不到,我們為什麽不在天花板上粘幾顆夜光星星?我總覺得一個好的夜晚,是天上繁星點點,收音機裏傳來人間萬家呢喃,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用耳朵和所有人談心。
         一個男士打來電話,我有一個女朋友,但我不想和她深交,只是我經受不住誘惑。好吧,你其實就是變著法說你很帥;一個小孩子打來電話:「媽媽不管我!」媽媽急匆匆的接過電話,哭著說:「我把小孩放在自行車後架上,從老公家出走,從此一個人撫養他長大,我的辛苦誰知道?」好吧,小孩變成你和你老公分手的犧牲品。一個青年打來電話,他說:「宋美齡是個聰明人,她很早很早就『醒眼了』」「醒眼了」是什麽意思?你不如說宋美齡是個開天眼的三眼神童。
      這樣美好的一個夜晚,在深夜12點結束,於是,我沈沈進入夢鄉。你們喜歡這樣的夜嗎?或者你們更流連ktv的喧嘩,夜店的香水味或者通宵影院的悄言細語。其實都好,KTV也好,夜店也好,通宵影院也好,或者學我一樣,早早洗完澡躺在床上聽廣播,也挺好。
      但是,你們喜歡現在這樣的狀況嗎?去年夏天,我被關在小區裏10多天,不能出大門。大門外面被鐵皮封住,禁止行人通行;ktv關了一家又一家,現在還有幾個人有興趣約二三好友去k歌?九眼橋的夜店生意一落千丈,到晚上,燈疏影重,再沒有往日的喧鬧;通宵影院還有嗎?現在連周末白天看電影的人都少得可憐,還有誰會去看通宵電影。
      而廣播呢?天啦,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禁止開熱線電話。每天的廣播只有機器一般的主持人重復著千篇一律的玩笑,深夜電波中再也找不到人間的煙火氣。電視就更荒謬了,地方電視臺瀕臨倒閉,幾大衛視把十年前的老電視劇都拿出來播放,難道你們不能拍幾部新的嗎?網絡上一片蕭條,天涯關門了,貓眼取締了,中華網怎麽找都找不到,連QQ上的同誌群都全部被封。你們還害怕同誌?那你們害怕小孩子嗎?其實還是害怕的,所以,網上聊天室蹤影全無。那麽,幹脆用一張膠皮把我們的嘴全部封上,這樣是不是更一勞永逸一點。
      我開始嗚咽,我在午夜嗚咽,因為白天我要做出一副歡快的樣子,表示我和你們大夥一樣「幸福」。但在午夜,我總是會流淚,我的幸福丟了,真的丟了。我知道我已經進入暗夜,一個嘆息的時代。張望四周,我以為我能發現和我一樣在黑暗中哭泣的靈魂,但我驚訝的發現,沒有,我沒有發現一個和我一樣哀嘆黑夜的生命。你們都怎麽了?你們到底是快樂的還是憂傷的,你們到底感覺幸福,還是強作歡顏?為什麽你們不回答我,為什麽你們總是用一個冷漠的沈默來搪塞我的詢問?你們真的過得好嗎?
       我走在大街上,迎面過來一個警察,我分不清他是警察還是輔警,我缺乏這方面的常識。他要查我的身份證,我說我沒帶身份證,他說:「報身份證號!」我老老實實的報上身份證號,他滿意的放我走。幾天後,這位警官又在街上攔住我,他惡狠狠的說:「你上次報的身份信息全是假的!」假的?我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幾十年,怎麽變成假的呢?面對他的糾纏不休,我無計可施,旁邊行人都好奇的圍著我們看,好像我是被抓住的現行犯。直到媽媽過來,才幫我解了圍。
      我的鄰居們全部變成歌手,怎麽會變成歌手?有那麽優雅嗎?他們白天唱歌,晚上唱歌。從我家門前走過唱《紅梅贊》;和我擦肩而過哼《白毛女》;在我憂郁的時候,對面又傳來蒼勁的歌喉:「天盡頭,何處有香丘?」不用尋找香丘,生於斯,長於斯,死於斯就足夠圓滿,還要什麽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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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4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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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會去菜市場買菜。走進菜市場,我好像走進一座森林,河馬在賣菠蘿,老虎在賣香菜,大象在賣萵筍,獅子在賣海椒,走在中間買菜的全是暗夜的精靈。他們合起夥來,一會撞一下我的胳膊,一會打一下的我頭,一會碰一下我的眼睛,一會踩一腳我的鞋。我像全民公敵一般,接受精靈們的圍攻。精靈們發泄完過後,感嘆到:「好人啦!」第二天,好人的批鬥會照常舉行。
      你們看過名畫《吶喊》嗎?畫中驚恐的小人物到底發現了什麽?嚇得身體扭曲,臉部變形,眼突筋鼓,雙手捂耳。仔細觀察,你會發現驚恐者後面正走來兩個行人,他害怕的是行人啊。行人有什麽害怕的?行人本來沒有什麽可害怕的,但如果你發覺他手上抓著一把頭發,嘴裏吐出來一截指甲,你難道不害怕嗎?
       我在暗夜裏嗚咽,嗚咽的聲音像一條小河在哼著一首憂傷的蘇格蘭民謠。你們看見孩子的臉了嗎?他擡起頭無辜的望著你們問:「叔叔,我不會死,對不對,我不會死?」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其實人都是要死的,但我能告訴他:你會死嗎?我只能用手指向天空,說:「你不會死,你會永生,你會永遠活在天堂,天堂裏有媽媽溫暖的臂彎。」孩子說:「謝謝叔叔,我就知道我不會死。」我拍拍他的肩旁說:「信神的人都不會死,因為神的世界裏沒有死亡,只有輪回。」
       孩子畢竟是孩子,他們是很好哄的。但是大人如果不在暗夜的漆黑的憂郁的陰沈的恐怖的午夜,輕輕嘆一口氣,那你簡直和野獸沒什麽區別。人,還是要有一點趨光性,哪怕我們的眼睛已經被一塊紅布給蒙上。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睛,但你不用猜我是誰,我是你明天早上醒來遇見的第一縷陽光。而你,是否還會笑著和我道一聲:珍重。
      我停止嗚咽,我進入夢鄉,你們可聽見我午夜的吶喊?
2023年6月19日
創建時間:        2023/6/19 11:33
標簽:        笑
        我認識笑是在聯通培訓班的教室裏,那個時候,我和笑一起進入一家聯通合作公司當話務員。最開始,要先培訓一個月才能正式上崗,培訓期間是沒有工資的。我們一大幫人,擠在一個帶空調的大教室裏,聽老師講iphone,講聯通的合約套餐。課間的時候,笑跑過來,找到我們幾個男生說:「能不能換個座位啊,我那裏正對空調,好冷。」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笑,笑是一個乖乖巧巧的女生,個子很矮,也瘦,看著中學生一樣,說是小學生都有人信。培訓結束,畢業考試,我順利合格,笑成績不高,只能補考。笑嘟噥著嘴說:「我本來就不是個好學生!」笑中專畢業,正在自考大專文憑。我覺得笑並不是不聰明,而是沒有把精力用在學習上。比如考試的時候,老師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步步為營,條理清晰。而笑則比較麻木,她沒有那麽認真聽講,一到考試,就露了餡。這也不知道,那也搞不懂。
        不管怎麽說,笑補考合格,和我們一起上崗。除了笑,培訓班上常在一起玩耍的還有個女生叫結,結微胖,敦敦實實,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上崗後,我們幾個才發現所謂的話務員,其實就是自動電話機。我們每天像機器一樣,打著電話,完成一個月幾乎是天量的通話時間。
        很快,我因為培訓期間成績良好,被調到投訴組,不用再機械般的打電話,只需要接投訴電話。由於是新開通的投訴熱線,一天接不了幾個電話,算是我們車間裏最輕松的崗位。笑天生不是吃苦的料,一個月沒到,就主動離職。她說:「我打不到這麽多電話,早知道是這樣的公司,我來都不會來!」不僅笑,結也辭職,她們對資本家的「血汗工廠」缺乏足夠的心理準備。
        我最後一個離職,那個煩悶的車間,簡直像個籠屜,我們就是籠屜裏的一個一個小包子。我離職的時候,我們幾個一起培訓的學員約出來吃散夥飯,地點就選在離單位不遠的一家韓國烤肉。我們的培訓老師說:「不要去那裏,好臟,我看見韓國烤肉的小工用店裏的鍋洗腳。」老師的「危言聳聽」沒有起到作用,我們還是去了那家韓國烤肉聚餐。
      聚餐的時候,笑說:「我家裏好窮的,我家連熟油辣椒都沒有。」我和結都驚奇的問:「熟油辣椒自己做一點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麽會沒有?」笑嘟嘟囔囔的說:「我家裏什麽都沒有,我家裏就是一窮二白。」我開始對笑感興趣起來,我對窮苦人有一種天生的好感。我覺得窮苦人更能和我做朋友,而家境富裕者往往比較浮躁。於是,我開始在qq上和笑聊天,聊她的家庭,她的爸爸。
      笑說,他爸爸孤身一人,媽媽早就不在了。我開始有點同情起笑來,我覺得這個表面浮誇的小女孩背後肯定有一個淒苦的故事。我約笑和結出來吃飯,她們爽快的答應。我們約在春熙路的一家串串香店吃串串。我問笑和結:「你們都是成都人吧?」笑和結都說是。笑說:「我們家以前就住在文殊院。」三個成都人有緣分聚在一起,想來不可謂不巧,畢竟現在滿大街的外地人。
       就這樣,我和笑,結就常一起出來吃飯,逛街。春熙路的肯德基,德克士,屈臣氏,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百貨商店都是我們愛逛的。笑最喜歡逛屈臣氏,一進去,半天出不來。我看見笑買過一個夾臉的按摩夾,笑演示給我看:「這樣從下往上夾下巴,就能夾成瓜子臉!」可笑本來就是瓜子臉,還需要美容工具來協助嗎?笑不管這麽多,她對美有一種女孩子天生的執著。
       歲月清歡,時光漸逝。一晃,幾個月過去,我和笑,結還是沒有找到新工作。幾個無業遊民,天天在春熙路遊蕩。一天下午,結給我打電話,她說:「kevin哥,你來一下,笑出事了。」我忙趕到春熙路,問發生了什麽事。原來是笑應聘到一家日資百貨公司賣圍巾,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剛入職,上班第一天,就被老板趕了出來。
     笑哭著說:「我沒怎麽,真的沒怎麽,我就站在那裏賣圍巾。日本老板走過來,看我不順眼,他大聲嚷嚷『走!走!』就把我趕了出來。」結在一旁補充:「太過分了,剛才記者都過來采訪,日本人太壞!」我看著委委屈屈的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我問笑:「日本人打你了嗎?」笑說:「沒打,但他態度很不好,他看我不順眼!」我只好安慰笑:「沒事,沒事,我們不在這裏幹。工作有的是,反正上班第一天,你也沒什麽損失不是?」聽了我的安慰,笑也漸漸止住哭泣。
      當天晚上,笑在qq上對我說:「kevin哥,我寫了一篇揭露日本老板的帖子,發在天涯上了,你幫我頂頂帖。」我忙打開天涯,果然在首頁看見笑的帖子,笑的帖被頂上了天涯首頁。其實笑的帖讀起來,也沒多大個事,看點在於,「肇事惡人」是個大腹便便的日本老板。
       笑說:「我到處都發了帖,全部被刪,只有天涯不刪,還被頂上首頁。」言下之意,天涯是她的福地。但笑又很憂慮的說:「會不會出什麽事?kevin哥,我的帖老在首頁,會不會出什麽事?」我安慰她:「沒事,明天熱度下來,帖子自然就沈了,你不要多擔心。」
      第二天見到笑,笑憂心忡忡的對我說:「我的帖沈下去了。」我說:「很正常,帖子都是三天的熱度」笑搖搖頭:「不對,肯定是他們搞了什麽手腳!」我打趣的看著笑宣揚她的「陰謀論」,覺得笑有點可愛。這次風波過後,我開始陪笑去找工作。我們去應聘一家電銷保險公司,我被錄取,笑被淘汰;我們去世紀城一家互聯網電商,應聘客服。還沒等結果出來,笑說:「我不去了,太遠了,早知道這麽遠,我都不會來!」
       結看不下去,結說:「笑,你去我以前上班的那家營業廳吧,那裏我回不去,但你可以去。」在結的暗中撮合下,笑去營業廳上班。哪知道又是上班第一天,笑就出問題。笑對我說:「我再不去了!她們欺負人,換衣服的時候,她們把自己的衣服拿走,就把我的衣服剩在櫃子裏,也不告訴我去拿!」我開導笑:「上班都有不如意的時候,適應適應慢慢會好的。」笑哲學家似的反駁我:「上班嘛,就是要上個開心,不開心去什麽去?!」我覺得笑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便支持她重新換個工作。
          就這樣高不成,低不就,笑始終沒有找到工作。有空的時候,我會陪笑在春熙路到處逛逛,吃吃小吃。笑工作雖然不給力,但玩起來很在行。哪裏新開一家公園,哪裏新添一條旅遊線路,哪家的鴨腿好吃,哪條街的牛雜火鍋味道正宗,笑張口就來。
         我和笑,結相約一起逛華陽南湖公園。笑興致很高,帶來數碼相機照相。她說:「我在華陽有個自考班的同學,我叫他出來請我們吃飯!」逛完公園,笑的同學果然來了,是一個瘦瘦的男生,看著蠻老練。笑的面子真的挺大,男生主動請我們吃耗兒魚。我和笑,結,大口大口吃著香噴噴的耗兒魚,難怪別人說最好吃的飯是不要錢的飯。
       吃完耗兒魚,結說:「我叫我男朋友來接我們回成都,免得趕公交車,好麻煩。」結的男朋友是個出租車司機。結打完電話,她的男朋友開著一輛半新不舊的出租車趕來接我們。剛要上車,迎面過來一輛華陽當地出租車,開車的是一個彪悍的女司機。女司機說:「怎麽的?跨區營業啊!」結的男朋友也不是吃素的,嗆女司機:「你看我打表了嗎?你張開眼好好看看!」女司機被激怒:「瓜娃子娃娃!下次你給我小心點!」女司機海罵一句,揚長離開。
       我們坐上結男朋友的出租車,我想,今天運氣不錯,免費午餐,免費出粗車,還要怎麽樣呢?哪知道還沒高興一會兒,結男朋友的車技實實在在嚇我一跳。只見出租車東一拐,西一扭,簡直像開碰碰車一樣,我坐在出租車裏,手心裏都捏一把汗。我偷偷看我旁邊的笑,也是一臉的尷尬無奈。
       回到市區,笑的遊興還沒完,她和結又相伴去逛摩爾百貨。我陪著她們兩個女生,在琳瑯滿目的女士服裝區移動,百無聊賴。笑高興的說:「kevin 哥,我認識一個人,在青城山,下次我們去青城山,讓他請我們,我們又可以出去玩了!」我驚訝於笑的社交能力,她怎麽有那麽多願意免費請她吃住的熟人,我怎麽就沒有?
        笑雖然口口聲聲自己家裏窮,自己和爸爸關系不好,和爸爸都不怎麽說話。但我發覺笑並不缺零花錢,吃串串也好,吃牛雜火鍋也好,吃鴨腿也好,逛屈臣氏買各種稀奇古怪的美容品也好, 笑都是有錢的。我問笑:「你又沒上班,家裏情況也不好,你哪來的錢?」笑得意的說:「我有個哥哥,叫大牛,他給我錢,我的錢都是他給的。」
     一天傍晚,笑約我出來逛春熙路,她把大牛也叫來了。大牛確實挺大,五大三粗的一個小夥子,據說在青羊工業園當保安。我們一起去春熙路的地下美食街吃晚飯,大牛要一個炒飯,一個人自顧自的吃起來。我請笑吃一個陜西肉夾饃,笑接過肉夾饃,滿臉的開心,笑喜歡被人請,她喜歡被人照顧的感覺。
        沒過多久,結的男朋友出車禍,把一個大爺撞死。結急得不行,怕要賣房子賠錢。我回想起結男朋友的炫酷車技,覺得是一場情理之中的災禍。結和笑相互安慰著,結說:「沒事,工作很快就能找到」,笑說:「你那裏不是要拆遷了嗎,肯定分兩套房子。」我看著這兩姐妹相互「訴衷腸」,覺得這人呀,都活得不易呢。
        我泡一杯茶,在幹凈的臥室裏打著字,我找到我的工作,當一個「碼字員」,結和笑呢?你們的工作找到了嗎?什麽時候,我們再去青城山,讓道長給我們開示開示,這凡俗的人世,怎麽才能活出點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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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4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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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20日
創建時間:        2023/6/20 10:40
標簽:        天涯歸來
        我之所以喜歡天涯,是因為天涯為一個中立的網站。天涯沒有中華論壇那麽「左」,也沒有貓眼看人那麽「右」,天涯是一個雜貨鋪,左也有,右也有,更多的是站在中間的普羅大眾。所以,天涯少一份戾氣,多一份寬容;少一份奴顏媚骨,多一份剛正不阿。天涯的民意代表大多數普通人的意見,沒那麽激進,也沒那麽垂頭喪氣,是一種更接近現實社會真實存在的網上輿論。
        我記得我最初登錄天涯是在2000年,那個時候,家裏剛買電腦,商家送了一只「貓」(調製解調器)。我拿到貓的時候,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藍顏色,癟癟的。但我恍惚猜到這可能是上網用的工具。那個時候,在家裏上網,對很多人來說其實還很陌生。
        由於沒有連網,我的電腦主要是用來玩遊戲和看一些影視劇。我同學喜給我的新電腦裝上他送我的兩部劇,一部《東京愛情故事》,另一部《幽遊白書》。那個時候我也剛上大學,於是,我白天上課,晚上就回家看這兩部我沒看過的新劇。我以前看電視劇都是在電視上,突然發覺現在能夠在電腦上看,而且可以快進,縮退,我很開心,覺得好像打開一個新世界一樣,然而真正讓我「開眼」的是用上貓之後。
       一天,我突然想到,別人說用貓和電話線就能上網沖浪,我貓也有,電話線也是現成的,是不是我也可以上網沖浪?我用我可憐的電腦知識,幾番摸索,竟然真的連上網。我聽見貓」咪嗚,咪嗚」叫的時候,我知道我成功了。我在家裏就可以上網,我坐在我的書桌前就可以和全世界聊天,這種感覺簡直太魔幻。
       那個時候,網絡剛剛興起,管製並不嚴格,很多個人網站和聊天室,我流連在網絡世界中,簡直像遊入大海的魚。這個階段,我第一次接觸到天涯。我聽說過天涯的大名,中文世界第一網上社區,於是,我也註冊一個賬號。我開始瀏覽天涯的內容,發覺比較平淡,我沒有感覺到天涯的趣點,我只是覺得這就是一個文字的海洋。
       沒過多久,我註冊的第一個天涯號就遺失了,至今我都想不起來我的第一個天涯號取的什麽名字。那個時候,我不常逛天涯,我還是更喜歡和人聊天和瀏覽許多的個人網站。我真正喜歡上天涯,是2008年左右,那時,我從精神病院出院,在家休養。我和外界幾乎斷絕聯系,每天活在微小的個人空間。我需要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我需要和人溝通,我需要聽到,看到其他人的所思所想所為,我一頭紮入天涯的文字大海之中。
       我重新註冊一個天涯號,這個天涯號直到現在還可以在網上搜索出來。我發過幾個帖,內容都比較俗氣,比如問哪家理發店的手藝好?我這種經濟情況在本地算什麽檔次的之類?等等,現在看著有點滑稽。除了發帖,我開始註意起天涯的各個版塊,我覺得看天涯,簡直和看一部好看的電視劇一樣。娛樂八卦不就是《我愛我家》嗎?國際觀察不就是《新聞聯播》嗎?經濟論壇不就是《中國財經報道》嗎?蓮蓬鬼話不就是《哈利波特》嗎?一路同行不就是《美少年之戀》嗎?情感天地不就是《渴望》嗎?天涯雜談不就是《百家講壇》嗎?至於各個地方版,就是地方新聞啊。
       我白天不看電視,但我會不斷的刷新天涯,我要看看外面都發生了什麽事。紅地毯上又走來了誰,哪個地方又發生水災,富人是不是每個月都要去一次馬爾代夫,窮人是不是等到晚上下班之後才去菜市買點便宜的老葉子菜。我接觸不到那麽多人,但通過天涯,我感知到外面的世界,我和外界是有消息的流通和互動的,這種感覺,簡直太美好。人家說: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我這個「秀才」,不就是通過天涯,看到世界嗎?天涯成為我的望遠鏡,放大鏡和萬花筒,沒有天涯,我幾乎就是個半瞎。
        天涯其實有明暗兩面,明的一面是明星八卦,市井瑣碎,大國博弈和秦淮勝景。暗的一面是路邊社,小道消息,雞毛蒜皮,揭秘起底。很難說,是明的一面更吸引我,還是暗的一面更吸引我,或者說真正吸引我的是一種明暗交錯,光影變幻。就好像我們吃一頓火鍋,接著想來一碗荷葉稀飯清清口。吃煩清淡的稀粥,我們又想吃點火爆大腰子,土耳其烤肉,犒勞犒勞五臟廟。天涯絕妙的提供了兩種資源,並把這兩種資源巧妙的結合在一起,構成一桌既清淡又油膩,既油膩又爽口的滿漢全席。
        你能想象你剛看一篇倫敦遊記,流連在大本鐘和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宏偉中,突然聽說英國女王再次懷孕的驚喜嗎?你能想象,你剛回顧一次10年浩劫,覺得人間慘淡,突然得知很多市井小民在文革中其實過得還不錯的驚異嗎?你能想象,你剛在網上發帖痛罵希特勒該死,突然別人告訴你,希特勒在阿根廷出現,現在已經100多歲,並請全世界的粉絲去赴他的生日宴的震驚嗎?你能想象,你總以為東西文明涇渭分明,突然收到一張女媧和上帝的結婚請帖的啞然嗎?你能想象,你才計劃去甘肅旅遊,突然從網上看到:去不得,那裏馬上要出大事!的猶豫嗎?這就是天涯,天涯就是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驚喜交加,真真假假的網上言論大集合。
        天涯其實一直存在一種鬥爭,這種鬥爭就是以升鬥小民為主體的普通網友和「位高權重」的版主,網管的鬥爭。鬥爭的焦點就在發帖和刪帖,這是一種權力的鬥爭,也是一場智慧的較量。久而久之,升鬥小民就變得機靈了,油滑了,他們要說什麽不會直接說,比如說明天汽油要漲價,不會直接這麽說,而是說:金龍魚今天晚上大促銷;他們說誰誰誰落馬,也不會直接說,而是發一份誰誰誰的簡歷,意涵你自己理解;他們說哪裏哪裏發生遊行,更不會直接說,而是說:哪裏哪裏散步肯定涼快。這就是升鬥小民的智慧,天涯兒的厲害。
        隨著這種鬥爭的升級,甚至衍生出很多天涯兒自己才懂的天涯詞匯,比如領導叫包子,party叫黃俄,小民叫兩腳羊,美國叫美麗國,西方女人叫聖母婊,韓國人叫三姓家奴。你不常來天涯的話,光這些詞匯都能讓你暈頭轉向。這也體現一種無奈,話是一定要說的,不說如鯁在喉,但一說又要被老爺打巴掌,所以創造出很多替代的語言,這也算勞動人民的智慧吧。
       其實,從2000年算來,到2015,2016年,天涯的「容忍度」還是很高的。雖然有的信息不能公然表明,但變通變通還是可以發布。然而,大概從2018,2019年到現在,天涯的管控變得非常嚴苛。嚴苛到什麽地步?你在天涯上發了「越界」的,「妄議」的,或者「謠言」的帖子,公安會直接找到你家裏來「查水表」。既然已經現實介入,誰還敢亂說亂動,漸漸的天涯上什麽資訊都沒有了,少有的幾個帖子也是扯東扯西,寡然無味。
        我一直覺得,網絡上應該有一片保護地。這片保護地可以提供給眾民眾發發牢騷,傳傳「謠言。」因為牢騷發出來,就是一種發泄,不會淤積憋悶;而謠言始終是謠言,看得多了,就沒人信了,危害不大。越是鉗製言論,越是民怨沸騰;越是阻斷消息,越是「謠言」滿天飛。就好像一只皮球一樣,要允許它「放放氣」,否則越脹越大,遲早要「砰」一聲,嚇你一跳。這個道理並不深奧,只是似乎和現在的方針不是一路,想來遺憾。
       網絡應該清朗,但也應該有容度。如果只是一味的封堵,最後恐怕就要道路以目,老爺們是到該仔細想想的時候了。
       天涯現在不僅人氣不在,甚至連生存都出現問題。天涯消失已經有些時候,什麽時候能夠恢復,了然無期。我很喜歡天涯,當然是以前那個自由自在的天涯。把天涯捆綁起來,再一棍子打死,這個念頭千萬起不得,網友們不答應。那麽,祝福天涯吧,祝福天涯早日回歸,再續輝煌,把世界第一中文論壇的旗幟再打出來。到那天,誰敢說不是億萬網民的節日。
        天涯,歸來!
2023年6月20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6/20 19:54
標簽:        失望
         當你們和朋友遊覽祖國的名山大川,當你們和家人團聚在傍晚溫馨的餐桌,當你們領著孩子去鴿子巖看日出,當你們和愛人在深秋梧桐下約會,當你們事業成功,功成名就,當你們領受這人世一切的美好,一切的圓滿,你們可會想起還有一個苦命的我?
       你們想不起,你們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只會把頭低下來埋進深深的沙丘,然後相互說一聲:「歲月靜好,人間幸福。」其實,你們沒有撒謊,你們確實靜好,你們實在幸福。你們永遠想不起在某一個陰暗的角落,還有一個我的存在,還有我這樣一個永永遠遠受苦難的靈魂。
      我和你們又有什麽關系呢?本就沒有關系,為什麽我要把我的痛苦表露給你們聽,給你們看,讓你們取笑?所以,我真的很蠢,蠢到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的所有苦難和你們都有某種內在因果。這種因果在於,我受苦,你們是痛苦的施加者;我受難,你們是我苦難的受益者;我受騙,你們是騙局本身;我死去,你們是我的死因。
      我真的想死,我被魔鬼玩弄在股掌之中,你們全都是魔鬼的幫兇。你們是教唆犯,你們是脅從犯,你們是現行犯,你們是撒謊者,你們是背叛者,你們是誣陷家。你們全都會魔法,你們全都知道巫術,你們跪拜撒旦,你們禮敬冥王,你們深深折服於魔鬼的法術。
       當我還是一滴眼淚,你們已經在魔鬼的浴池中洗禮;當我還是一顆微塵,你們已經在魔鬼的山林呼嘯;當我還是一朵雲,你們已經飛到天上,變成黑天使。而我還什麽都不知道,我還以為天空永遠是藍色的,我還以為太陽永遠是紅色的,我還以為布谷鳥的鳴叫一定清亮,我還以為你們全都是神的子民。
      但我被騙了,天空一片漆黑,太陽不見蹤影,布谷鳥成為啞巴,你們全都皈依邪惡。你們演技高超,你們在天上搭起雨棚,把雨棚塗得碧藍碧藍;你們點一盞油燈,說那就是太陽;你們捉一只喜鵲來,說布谷鳥瘦了;你們把魔鬼當作神,然後公然宣布你們是信神的。
       傻子信以為真,他說天空很藍,他說太陽很亮,他說布谷鳥的叫聲很好聽,他說你們依偎在神的腳下。但當傻子進入你們的世界,他開始暈頭轉向。你們察覺傻子真的以為天空是藍色的,你們嘲笑他愚蠢;你們感知傻子崇拜太陽,你們幹脆把油燈熄滅,因為傻子根本不配用燈;你們猜到傻子喜歡布谷鳥的鳴叫,你們殺死布谷鳥;你們確信傻子信神,你們把傻子送上魔鬼的祭臺,等待他的是刀和火焰。
      傻子為什麽而死?因為被你們騙了。一個人被騙了,他就應該死,這是你們這個世界的真理。沒有人會質疑這個真理,除非他想當下一個傻子。但魔鬼的祭品總是要有的,大家都這麽聰明,誰會在深夜哭泣?誰來受現世的磨難?誰任勞任怨的受你們盤剝,誰告訴下一個傻子,世界上是有神的?所以,你們開始在小孩子中挑選傻子,小孩子是一張白紙,被選中的那個倒黴蛋,最終會變成一個傻子,成為你們獻祭魔鬼的牲畜。
       你們騙死傻子,但絕不能公開這麽說,你們說你們一直在幫助傻子啊,為什麽他這麽想不開?轉過身,你們斜著眼,打量四周,看有沒有下個傻子被你們騙住。你們都是聰明人呵,你們理應長命百歲,多福多壽,澤被子孫,快活一生。
        我真的想死,我感受不到人間的快樂,我就是那個被你們選中的孩子,你們的傻子製造計劃大獲全勝。我害怕的不是死亡本身,我害怕的是想死而死不了。我希望能夠盡快的輪回,往生。或者沒有輪回,沒有往生,我也可以享受永恒的安寧,勝過受無盡的折磨。你們想活,你們想活得更好,你們想活成一罐蜜糖,但你們想過有一個孩子天天在想怎麽才能成功的死去嗎?
        你們感知不到,即使感知到了,和你們又有什麽關系?這世界上有幾十億人,多一個,少一個又怎麽樣呢?我知道你們的想法,所以我對你們的指控只是徒勞,只是笑柄。這個魔鬼的世界理應屬於巫民,信神的傻子應該下地獄,應該拿去剮,這才是真實的現世。
       你們只會說我瘋了,你們永遠不會承認我的指控,直到傻子絕種,然後,再找個孩子出來,慢慢調教。多年後,你們會變成什麽樣子,會不會頭上長兩只角出來,如果長出角來,這可怎麽辦啊?還要不要裝出一副和善的模樣?或者幹脆說你們進化出一對新的耳朵?
       我活一天就是受一天的刑,我找不到一絲生命的樂趣,我得不到一丁點社會的支撐,我的生命像一罐苦藥。給我一根結實的繩子,給我一個支點,我可以體面的離開。對不起,我不喜歡你們設下的魔鬼的祭壇,我只想悄悄和你們說再見。再見那一天,我已經忘記前世,而下一世的我天知道還是不是個傻子,也許比你們還機靈呢?對不對,有可能的。
        我想休息,我想永遠的休息。讓我離開,離開這個傷心的世界。我去另一個世界見我的爸爸媽媽,把這一世未了的情緣都了結,然後清清爽爽的往生,或者永眠。請允許我製造一個惡作劇,我死去,讓你們在魔鬼那裏交不了差。這實在不能怪我,怪只怪你們太狠心。
       據說西方有位大光明普照菩薩,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或者,可以祈盼奇跡發生,菩薩或者直接說神,開著飛船來把我接走。她會到斯卡布羅集市來找我,因為我曾是她的真愛。我雙眼含淚,望向天空,但我聽到閑人一聲哈欠:「吃多了!」我是傻子,本來愚昧,原諒我最後秀一次自己的低智商。而你們卻真的不一定能見到神,想到這一點,我有幾分惡毒的開心。
       我真的想死,我沒有撒謊。但你們不會相信,因為你們在魔鬼的羽翼下過得很好,好到忘記自己為什麽而活。是啊,何必去想為什麽而活呢?活就是活嘛,為了活,依附於魔鬼,並不丟臉。而我,到底還有幾分厭煩魔鬼。我死後,你們不用來祭奠我,因為我不想死去之後,還成為你們撒謊的工具。
        我對你們和你們的世界,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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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4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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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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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22日
創建時間:        2023/6/22 9:22
標簽:        向日本學習
       傳說秦始皇派徐福到蓬萊,瀛洲,方丈三座仙山上去尋長生不老之藥。徐福帶著三千童男童女一去不回,不知道到了哪裏。在日本,有人認為,徐福其實就是日本的開國皇帝神武天皇,而那三千童男童女自然就是日本人的始祖了。日本人是不是漢族人的後代?從現代人種學上來說,其實並不是。日本的大和民族是一個雜合的民族,和中國的漢族人有明顯的區隔。所以,不能否認日本人的血統中可能有漢族人的基因,但他們已經是一個新的民族,不再隸屬於漢族。
     令人驚訝的是,現代科學發現,日本人竟然和中國的藏族人是血緣上的近親。這是怎麽回事?千裏迢迢之外的青藏高原怎麽會和日本列島扯上關系?難道是鴻蒙之初,女媧造人的時候,先在青藏高原捏了很多小泥人,但突然發現東邊的島嶼上還空空蕩蕩,於是,伸出一只手臂,讓高原上的小泥人,螞蟻一樣,遷徙到了東邊大海中的列島。是這樣嗎?所以,日本人的祖先其實是中國的藏族人?最終的結論,還需要科學繼續深入研究。
      日本侵華的時候,曾喊出口號:「哥哥管不好家,就讓弟弟來管!」表面是認親,實則是來殖民掠奪。日本是一個有野心的國家,不僅覬覦中國,朝鮮半島,甚至連新加坡,馬來西亞,菲律賓都曾被其占領。日本人被認為是東方的德國人,他們要統治全亞洲,和希特勒平分天下。日本,白色的蓋頭下,你到底藏著一張怎麽樣的臉?
      我聽說侵華戰爭的時候,日本人打仗特別「規範」。他們守紀律,有猛力,但不會小巧圓滑的戰術。計劃表上三天後中午12點到達A高地,就一定要到達,即使中途遇到埋伏,遇到調虎離山之計,遇到形勢的風雲突變,他們也絕不更改戰術計劃。我們中國部隊呢?地道戰,地雷戰,麻雀戰,遊擊戰,敵後武工隊,跑不了還有三十六計,讓人眼花繚亂。
      我覺得中國部隊的戰術就好像中國的武術,招式很迷人,但一旦真正動起手來就有點尷尬。而日本的戰術像他們的劍道,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不過仔細想來,又似乎呆板形式主義了些。到底武術和劍道,誰更厲害一點?我覺得可以從武器上來探討一下。武術也是可以用武器的,而且講究飛花摘葉,一把折扇都可能是厲害的兇器。
      一個拿一把折扇的中國老人,和另一個拿一把木劍的日本老人比武,結果會怎麽樣呢?其實,侵華戰爭的結局已經告訴我們。日本老人威武不可擋,但中國老人靈活機巧,一會兒扇一下日本老人的鼻子,一會兒拂一下日本老人的眼睛,兩個人到最後都沒分出勝負。是啊,日本並沒有真正戰勝中國,這和日本統治朝鮮半島50年有本質的區別。足可見,中國老人的扇子還是有一定威力,有一定迷惑作用的。
        我聽說臺灣人特別崇拜日本人,如果哪一個臺灣小夥子娶個日本媳婦,那簡直是眾人眼裏的臺灣之光。日本曾經統治過臺灣,稱為日據時期,據說日據時期的日本統治對現在的臺灣文化也有一定影響。但臺灣人對日本人的崇拜,更多的是對一個異族的欣賞。我想很少會有臺灣人說自己是日本人,但大部分臺灣人都會承認自己是中國人,哪怕他們說的中國和大陸的中國有歷史上的區別。
         為什麽亞洲人普遍對日本人都比較崇拜?這是一個令人迷惑的問題。我認為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日本人善於學習,而且總能找到最好的學習對象,學得惟妙惟肖。唐朝的時候,日本派遣唐使來中國學習唐製。明治維新的時候,日本學德國的資本主義國家製度。換句話說,從奴隸製度到封建社會,日本找了個大哥,走對了路;從封建社會到資本主義社會,日本又找了個大哥,又走對了路。這就是我們不得不佩服日本的地方,他們不認識路,但他們總能跟對人,這也是本事。
         我們中國,其實有固步自封的嫌疑。我們總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之國,是天朝,是上風上水之地。我們在封建社會時期達到國力的頂峰,成為世界第一強國。但當歷史的車輪向前駛進,應該進入資本主義社會時,我們卻頭暈目眩。最開始,我們拒絕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我們重農抑商。明末其實已經有資本主義的萌芽,但滿清一入關,我們又掉入封建社會的金甌永固中。
         近代,我們剛步入資本主義國家體系,僅僅嘗到一點點資本主義的甜頭的時候,共產主義又來了。我們一步跨千年,跨越式發展,省去資本主義的歷史階段,直接步入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初級階段)。但問題是,實行社會主義需要豐富的物質基礎,舊中國一窮二白,我們拿什麽來實行按需分配。這簡直就是拔苗助長,涸澤而漁。
       富裕的日本,在私有製的內在驅動力刺激下,變得更加富裕。貧窮的中國,在誤判人性的錯誤中,饑荒連連。為什麽突然又說到人性?因為人類一切生產關系的內核都在於人性。符合人性,就能發揮出人的巨大潛力;違背人性,可能連社會的基本構架都要崩潰。
      人性到底是善的還是惡的?我覺得人性有善,有惡。我們相信人性的善,所以我們給人以自由;我們也相信人性的惡,所以我們實行按勞分配,允許貧富差距,並且在合理化的基礎下開放「剝削」。不要以為「剝削」「剩余價值」「資本主義」「資本家」都是什麽壞東西,其實他們是符合人性的,或者說至少是符合現有生產力基礎上的人性的。反對「剝削」其實是反對生產;反對「剩余價值」其實是反對人性的趨利性;反對「資本主義」和反對下雨打傘有什麽區別,因為你的遮雨棚還遠沒有蓋好;反對「資本家」其實是反對人性中的惡,但人性本就有善有惡,這和反人類,也只有一墻之隔。
       日本人的聰明就在於,他們總能跟對大哥,走一條正確的道路。二戰之後,凡是跟美國走的都發財,凡是跟蘇聯走的,一個比一個窮。選擇重於努力,誠不欺我也。
      人類社會很深奧,一步錯,步步錯;一步對,步步對。美國發展資本主義,富裕強大。但她並沒有如馬克思說的那樣,很快陷入資本主義的末路,恰恰相反,美國趕上第三次,第四次技術革命,電腦,互聯網,光纖通信,信息技術,一日千裏。美國的蘋果公司,微軟公司,特斯拉,執行業牛耳,讓我們望塵莫及。
        我想說的是,其實我們可以學一學日本,我們不是學日本的製度本身,我們學日本善於學習的態度。既然日本總能學到好的東西,我們為什麽不能也學一學?拿扇子的中國老人不一定要舉起一把木劍,但他可以直接別一把手槍,對不對?人類就是這樣相互學習,相互借鑒,相互模仿,相互競爭,慢慢發展到如今的。
       我看過一部記錄片,一個上海男人東渡日本留學打工。他在日本十多年,什麽工作都做過,清潔工,鐵道員,餐館服務員,發卡片的小工。他掙了很多錢,他在日本靠自己的勞力賺到很多中國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他在上海的妻子,可以輕輕松松的下館子,在家靜養。他的女兒可以到美國去讀書,讀本科,讀碩士,最終成為一名連日本人都羨慕的美國科學家。日本給這個中國窮人一個「發達」的機會,他因為被日本人「剝削」,從而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這是資本主義給升鬥小民的福利,而且這個福利是那麽有吸引力,那麽有現實的可操作性。
      為什麽我們中國普通人要去日本,受日本人「剝削」才能鹹魚翻身。我們就在自己家門口掙錢不好嗎?當哪一天,我們的人工費也高得離譜,什麽清潔工,油漆工,建築工,裝修工,甚至蹬人力三輪車的力夫都成為高收入的職業,這是不是對普通底層勞動者最大的尊重,鼓勵和犒勞?最終我們發現,我們曲線進入社會主義,我們通過資本主義而進入了社會主義,這是不是更符合人類社會的客觀發展規律?
        日本人最喜歡歌頌愛,他們有很多歌唱愛的歌曲。我不認為日本人就是一個愛的民族,但他們至少是向往愛的。他們把愛掛在臥室的墻面上,天天深情的凝視。而我們呢?我們還在歡天喜地,鑼鼓喧天的「歡喜」我們階級平等,我們沒有「剝削」。我們真的平等嗎?我們真的沒有「剝削」嗎?日本人歌頌愛,其實至少有三分愛。但我們看見村幹部,立馬屁股一扭一扭的上去趁熱乎。我們還有多少窮苦人在環境惡劣的血汗工廠裏拼命勞作,最終得上肺結核,塵肺病和癌癥。所謂的平等,只存在於一種沒人相信的理論中,而我們的理論和現實常常是南轅北轍,細看不得。
        所以,我覺得真正的武林高手,是一個左手一把扇子,右手一把木劍,腰上別一把手槍的神秘高人,就好像我們當年常說的雙槍老太婆一樣。有雙槍,誰還敢嘴硬不聽話,這算武功登峰造極了。
       那麽,我們也向日本學習學習,學習學習日本的善於學習,勇於學習。當我們學到別人家的精深奧義,誰又知道會不會過多久,遣唐使又來了呢?到那個時候,我們也要好好秀一秀自己的優越感, 遣唐使HSK考滿分才能上北大,清華,不然,只能去西華大學混個水文憑。到那一天,我想我們至少比現在過得要好一點,你們覺得呢?
       那麽,遙望東洋三島,挺直腰桿,未來在我們這一邊。
2023年6月23日
創建時間:        2023/6/23 9:33
標簽:        災禍
         我聽老人說當初女媧造人的時候,造了很多人,她看見人們在大地上安居樂業,就高興的坐著蓮花寶座飛走。女媧飛到哪裏去了?九重天上,混沌世外,難以感知。但女媧飛走之前,看見地上的世人沒有主心骨,沒有頂梁柱,於是想給她的兒女留一點念想。女媧在眾泥人當中挑選出一對姐妹,讓這兩個女孩子來管理人世。這便是後人常說的神水宮的水母陰姬,所以水母陰姬其實為兩個人,兩個大美女。
       世人都知道水母陰姬為不世出的絕頂人物,但真正見過的人寥寥無幾。翻遍古龍的武俠集,也找不出水母陰姬出場的片段,這是一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影子女王。天知道有多少蕓蕓眾生,江湖俠客,南北大盜,奸險宵小想找到水母陰姬,有的想詢問人生的意義,有的希望討教絕世的武功,有的覬覦神水宮的寶物,有的不懷好意竟欲霸占女神。這中原武林,塞北邊關,大漠高原,海島草甸,有無數赤子想一睹水母陰姬的真容,但總是鎩羽而歸,難見天顏。直到有一天,水母陰姬在天涯海角出現。
        那一天,天涯海角的遊客如織,人人紛紛在觀景臺上合影留念。忽然,有人用手指向天空:「看!那是什麽?!」眾人忙擡頭仰望,看見天邊劃過一道極亮極絢麗的「流星」。一個小孩子大喊:「是流星!」旁邊的爸爸馬上糾正他:「不對,不是流星,是一艘飛船!」眾人仔細打量,果然恍惚看見飛船上還有窗戶,窗戶邊上似乎還有人影。眾人大叫:「UFO!UFO!快拍照,快錄下來!」
       眾人忙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對準焦距,飛船已經一閃而過,鉆入雲層,不見蹤影。說是流星的那個小孩子眼力最好,他說:「爸爸,爸爸,我看見飛船裏有個老爺爺對我笑了一下!」他爸爸打他一下:「別胡說,哪裏來的老爺爺,那就是一顆隕石。」小孩子嘟起嘴:「我真的看見窗戶邊有個老爺爺對我笑一下。」小孩子的媽媽蹲下來對小孩子說:「老爺爺說你今天沒做作業,所以來提醒你記得做作業哦!」小孩子摳摳腦袋:「不對,老爺爺是要帶我去玩!」媽媽有點不高興,臉有慍色的說:「就知道玩,回去做作業!」
       第二天,全國的人都知道天涯海角出現UFO,官方的說法是一顆隕石或者是一顆流星,但人們紛紛傳言神水宮的水母陰姬現世了。然而。當時小孩子說看見老爺爺的畫面也被一個中年人拍下來,傳到網上。人們又疑惑起來,怎麽會是老爺爺呢?難道不應該是美若天仙的女神嗎?
       於是,又有人說,其實不是神水宮的水母陰姬,是明教的魔尊來警告世人啦!此言一出,眾俱驚恐,惶惶不可終日。原來江湖上兩大宗門,一個是神水宮,一個是光明頂的明教。神水宮的當家是水母陰姬兩姐妹,明教的當家是魔尊兩兄弟。那麽,飛船上的難道就是魔尊兩兄弟其中的一個?
      要知道,水母陰姬現世,往往表示一種祥瑞。而魔尊現世,那就是來懲罰世人,終極審判,血染祭臺,修羅獵場,大變大劫。老爺們聽聞大怒,斥為一派胡言,說誰要是再在網上說偶遇UFO和傳播小孩子看見老爺爺的視頻就重打三十大板。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本來知道的人還不多,禁令一出,江湖兒女紛紛「搶購」UFO視頻,連那個小孩子都成為大網紅。外國記者也聞訊趕來,要采訪小孩子老爺爺長什麽模樣。
       當局氣急敗壞,把外國記者統統趕走,斷網,小孩子也不知蹤影,有人說已經被關入秦城。江湖上風雲突變,本來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神水宮和明教也開始相互試探,似有所謀。江湖傳言,神水宮和明教要一決高下,證明誰才是天涯海角那艘UFO的主人。又有人說神水宮要和明教聯手把小孩子從秦城救出來,因為小孩子是被其連累的。緊張的氣氛開始彌漫,仿佛大戰前夜,一片喧囂前的寂靜。
       時間一晃就到了秋天,一天晚上,大家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忽然聽到街上傳來隱約的呼叫。人們紛紛拿起電話,發覺手機信號和網絡都斷了。出大事了! 肯定是出大事了!勇敢的男人跑到家門外探聽消息,留下女人和孩子在家裏惴惴不安。過一會,男人急匆匆的回來,女人問:「外面出什麽事了?」男人擦一把汗,說:「不得了,十四軍進城了,直撲秦城,要救孩子。」女人嚇得不敢作聲,小聲說:「快找個門栓把門抵好,今天晚上,誰也不準到外面去。」
       男人懊喪的打開手機,完全沒有信號和網絡,男人說:「不行,我要給王三哥通個信,他說不定還什麽都不知道呢!他每天淩晨三點就要起床去拿豬,要是路上碰到壞人怎麽辦?」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出門去報信。女人死死拉住他:「你不要命啦!」男人說:「放心,我剛在街上碰見幾個熟人,沒事,暫時是安全的。」
        男人出門去找王三哥,女人留在家裏。她打開電視,一片雪花。孩子最機靈,他拿出他的一個舊walkman,遞給女人說:「媽媽,你聽聽收音機,也許有新聞。」女人忙戴上耳機,聽廣播,她翻了一整圈,在一個頻率停住。收音機裏傳來一個悠揚的女聲:「今晚外面有暴風雨,市民朋友們都請留在家中,不要外出。明早8點以後,可以正常上街采購生活物質,不用驚慌。」女人的心終於稍稍安定下來,她聽出這個女聲是本地著名的電臺主持人孫靜的聲音。當年汶川大地震的時候,女人也是在第一時間收聽孫靜的廣播新聞。
        十四軍像一陣臺風一樣,呼嘯而過。雖然那天晚上,很多人嚇得尿了褲子,但第二天生活如常,一切都像一場夢境一樣。江湖上開始傳言,十四軍是明教的魔尊找來的,為的是給老爺們一個下馬威。老爺們嚇得眼淚都要出來,專線電話打了一整晚。人們說:「十四軍只是個開胃菜,後面還有烤乳豬和蒸全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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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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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一晚過後,第二天文殊院的生意特別好。買十八籽,買開光紅線,點護身符,摸麒麟,吃素齋的人排起長隊。女人也帶著孩子來文殊院祈福,剛到門口,就聽一個老婆婆說:「求菩薩保佑,無病無災,太太平平。」旁邊又有一個中年女人說:「功利!早做什麽去了,到出事了,就來臨時抱佛腳。」
       女人帶著孩子跪倒在大雄寶殿門外,祈願男人早點回家。男人自從昨天晚上去找王三哥,到這個時候還沒回來,手機也聯系不上,女人憂心忡忡。到最後一重殿的時候,看見很多人圍在一扇門前,透過門縫往裏面看。女人疑惑的擠到前面,問一個中年大哥在看什麽。中年大哥說:「看釋迦摩尼的舍利,看了不墜割鼻地獄。」女人聽了,也抱起孩子,讓他湊到門縫處往裏面看。女人問:「看到了嗎?看到什麽?」孩子說:「看到一個彩色小盒子。」女人點點頭:「那就是裝舍利的寶盒。」說完,女人摸摸孩子的頭說:「看了佛祖的舍利,保佑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
         出文殊院,走在文殊坊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孩子嘟噥著嘴說:「我渴了,我要喝龍珠汽水。」媽媽問:「啥是龍珠汽水?喝農夫山泉!」孩子走到一個臺灣進口食品專賣店指著一堆花花綠綠的易拉罐說:「這就是龍珠汽水,看,這是魔人布歐!」媽媽嘆口氣,說:「就買這一次哦。」孩子高高興興挑了一罐印著貝吉塔的汽水,說:「媽媽,生活很美好,我還要喝很多很多沒喝過的汽水!」媽媽點點頭,又說:「現在的人也太會賺錢了。」
         據說,那幾年,到天涯海角去的人特別多,大家都說,小孩子看見UFO裏有個老爺爺,災禍就來了不是?要是下一次,又出現UFO,又有一個小孩子看見窗戶邊有一個美女姐姐,肯定就是大祥瑞,大吉兆,大盛世。大家都這麽說,所以去天涯海角等UFO再度光臨的人排起長隊,但直到現在UFO還是沒有出現。江湖上又開始流傳另一個傳言,說UFO出現不出現不重要,只要把關在秦城的那個小孩子找到,讓他重新說一次:「我看見的是一個美女姐姐。」煞就破了,太歲就息怒了。
       可那個小孩子卻始終沒有出現在公眾面前,只留下他寫的一封信。信的內容是什麽?看過的人諱莫如深,沒看到的人心急如焚,江湖上從此流傳一個暗號:「你看了嗎?」等同於我們以前問好說:「你吃了嗎?」如是而已。而神水宮水母陰姬和明教魔尊始終只是個幻影,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裏,做著什麽。只聽說,有人又看見過一顆流星,往西南方向去了。
       這人世,終將太平。
2023年6月24日
創建時間:        2023/6/24 12:38
標簽:        斑蝥
          聽幾個賣菜的大姐說,成都市面上的車厘子好多都是產自攀枝花。攀枝花怎麽會種車厘子?車厘子可是外國漂洋過海來的舶來品。多半是由於攀枝花溫暖幹燥的氣候,特別適合車厘子生長,所以引進車厘子種植的時候,就把攀枝花作為一個種植基地。
         我從來沒有去過攀枝花,但我有一個中學同學錨是攀枝花人,錨同學小小年紀獨自到成都來上學,勇氣可嘉。錨同學特別有意思,甚至有點逗趣,是我們班的開心果。記得初中剛開學,有一次上語文課,老師正講到魯迅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錨同學當眾打了一個響屁,全班哄堂大笑。錨同學臉不變色,心不跳,大聲說:「正常現象!」全班跟著起哄,原來魯迅的課文中正好描寫了一種打屁蟲叫斑蝥,於是全班同學都叫錨同學為:斑蝥!這個外號伴隨錨同學在我們學校剩余的讀書生涯,直到他高中轉學,才成為歷史。
       錨同學不喜歡別人叫他斑蝥,但又無可奈何。遇到軟和一點的同學,錨同學還要和他爭辯幾句,遇到「廢頭子」,錨同學就慫了,也不再爭辯,默認了這個「雅號」。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旺盛,錨同學特別愛打屁,在教室裏打,在宿舍裏打,甚至在餐廳裏都要打屁。久而久之,大家對他「斑蝥」的印象更加確鑿無疑。
        錨同學性格很幽默,愛說笑話,我們都喜歡和他開玩笑。我們班的齊同學性格活潑,他最喜歡和錨同學開玩笑。一天中午午睡的時候,錨同學在被窩裏不知道在做什麽,齊同學跑過去,把錨同學蓋在身上的被子,一把扯下來。只見錨同學的褲子半脫,在被子裏乘涼呢。全寢室都笑起來,錨同學氣急敗壞,連聲罵:「做什麽,做什麽!滾!」罵雖然是罵,但他並不敢怎麽樣,把被子重新蓋上,這才睡安穩。
         還有一次,我看見齊同學在錨同學的牙膏裏悄悄吐唾沫,早上刷牙,錨同學擠出牙膏照用不誤。我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齒,錨同學發覺,連聲問我:「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你們在牙膏裏搞了什麽手腳。」我不敢實話實說,只好說:「沒事,你想多啦。」錨同學狐疑的刷完牙,久久看著我的臉,似乎想探尋點真相。
        那個時候,我和錨同學不僅同班,而且同寢室,接觸很多。我也愛和錨同學來往,因為錨同學喜歡聊天,四川話俗稱「沖殼子。」錨同學的媽媽在攀枝花的銀行工作,他說:「我媽媽到北京總行去,看見北京總行好土,又破又舊又小,我們攀枝花的銀行修得多豪華。」還有一次,錨同學告訴我:「這個學期我帶了一萬塊錢到成都來當零花錢,沒用多久,用完了。」我好奇的問:「你買什麽貴的東西了吧,怎麽會用完?」錨同學說:「我真的什麽也沒買,只買了一雙鞋墊。」說著,錨同學把壓在他床墊下的一雙舊鞋墊翻出來,指著說:「就這雙!」
        我中學的時候,家裏沒有電腦, 錨同學家裏有,他有一次睡在床上和我聊天,他說:「我最近玩了一款遊戲,叫瘋狂醫院,很有趣。」我並沒有玩過電腦遊戲,我問他怎麽個有趣法?錨同學神秘兮兮的說:「要想醫好病,得給醫生送禮,而且不能亂送,有規律。」我聽得興趣盎然,我問:「有什麽規律,電腦遊戲這麽好玩嗎?」錨同學開始解開謎底:「醫生喜歡錢,你要送他勞力士手表;醫生好色,你要送他印度神油!」我聽了哈哈大笑,我覺得這款遊戲很適合錨同學玩。
        錨同學確實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看得出來,他在家裏也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錨同學因為身材矮小,他爸爸給他從海南買來一種生長激素,據說註射後,能長個子。我每天下晚自習後,都要陪錨同學去保健中心(校醫院),註射這種激素,錨同學神秘的告訴我:「這種藥是最新研製的,還沒有正式上市,我算是提前享受。這個藥很貴,一針100多塊錢。」我聽了嚇一跳,錨同學每天都要註射一針,一針100多,3個月就上萬塊,我覺得有點奢侈。錨同學無所謂的告訴我:「這是試驗藥,有沒有效果試一試,沒效果就算了。」
       那幾個月,我每天下晚自習就和錨同學一起去保健中心,關系熟絡得很。我和錨同學開玩笑:「我們的友情深厚不深厚?友情就是存錢,平時存,有事就一次性提取。」錨同學聽了有點嚇到,他說:「那你別陪我了,我怕你一次性提取,我支付不起。」我幹笑兩聲,其實我哪裏想過要錨同學「報答」。
       錨同學平時性格溫和,愛說愛笑,但也有「惡」的一面,讓人汗顏。我們在食堂吃飯,不知道誰在桌子底下蹬了錨同學一腳,錨同學以為是我蹬的,從桌子底下,猛踢我一腳,看著很生氣的樣子。我手上正好端著一碗湯,被錨同學一蹬,湯全灑在衣服上。旁邊的同學哈哈大笑,真相大白,我是無辜的。晚上在寢室,我要錨同學把我的衣服洗了,既然冤枉了我,本應該把衣服給我洗幹凈。哪知道錨同學竟然顧左右而言他,耍賴,不給我洗衣服。我拿他沒辦法,最後,還是我周末把臟衣服帶回家自己洗幹凈。錨同學有一種優雅的無賴感,有時候,我覺得叫他斑蝥,似乎有幾分貼切。
       其實,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錨同學的特立獨行。我大學看過一本書,叫《特立獨行的豬》,錨同學不是豬,錨同學是特立獨行的斑蝥。學校要求星期一上午出操的時候,所有學生穿校服。那時正是秋冬轉換之際,天氣陰冷,我們大部分同學都忍寒穿上短褲校服。錨同學哪管什麽審美,他在校服短褲裏面直接套一條長腿毛褲,看著不土不洋。連老師看到都搖頭,嘖嘖稱奇。
       錨同學並不害怕我們議論他的「離經叛道」,恰恰相反,他很享受他特立獨行的人生。高中的時候,課間下起雨,雨不大,但也不小,同學們都在走廊避雨。錨同學一個人大踏步的走到雨中,我們都喊他回來。錨同學面無表情,蔑視般的看著我們說:「我喜歡下雨,下雨天散步最舒服!」我們都覺得他瘋了,直到上課,錨同學才結束他的雨中漫步,回到教室,衣服打個半濕。
       對錨同學我是又愛又恨,我喜歡和錨同學「沖殼子」,但有時候又覺得錨同學有點無厘頭,有點無賴。我有一次想「報復」一下錨同學,我趁他不在座位的時候,把膠水塗在錨同學的椅子上。我想象著錨同學回來一屁股坐下去,被黏住的滑稽樣子,覺得很興奮。
       哪知道錨同學很機靈,他回來發覺椅子上有膠水,他不坐下去,而是站在椅子邊,一動不動的等著上課。下節課正好是班主任的課,錨同學就這麽站著,理直氣壯。班主任問錨同學為什麽不坐下,錨同學說:「誰在我椅子上塗了膠水!」班主任當即發怒,問是誰塗的,不站出來就不上課。我的臉都紅了,但又不好意思馬上站出來說是我塗的。
      正在節骨眼上,隔壁班一個老師找班主任有什麽事,她們倆到教室外面商議。班主任回來的時候,臉色緩和不少,她不再追問是誰塗的膠水,而是開始上課。錨同學就這麽站著上完一節課,直到下課,才把膠水擦幹凈。這件事過後,我就知道錨同學是個犟脾氣,輕易不再敢和他開玩笑。
      高二的時候,錨同學不聲不響的轉學,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我和錨同學就這麽完全斷了聯系。直到20多年後,在去年的同學會上,我再一次見到錨同學。錨同學看著顯年輕,這麽多年他應該過得不錯。原來錨同學轉學後,奮發圖強,高考竟然考上四川大學,成為天之驕子。我晃眼看著我面前的這個老同學,覺得有一種距離感,好像錨同學已經是一只白天鵝,而我依舊是一只醜小鴨。
        同學會上,我加了錨同學的微信,後來偶爾會和錨同學聊兩句。去年我開始全力推廣我的微博,我想讓更多的人看到我的文字,我覺得我的文字不見天日的話,我的苦難是不會結束的。推廣微博要錢,幾百元加熱一次帖文,花錢像流水一樣,我的幾千塊錢,很快見底。
      我像一個賭徒輸紅了眼睛,我找幾個同學借錢,他們都禮貌的回絕了我。只有錨同學說:「kevin,我還要養兩個孩子,手頭也不寬裕,你要不嫌棄的話,我給你打一千塊錢,也不用還了,當我資助你的。」我連忙道謝,像找到救星。錨同學的1000塊錢很快也石牛入海,沒有激起一點浪花,我的微博推廣計劃徹底失敗。但我還是感謝錨同學的,今年我存了點錢,把欠錨同學的一千塊還了。錨同學在微信裏反而向我道謝,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我曾經問過錨同學:「攀枝花真的是一種花嗎?或者只是一個地名。」錨同學認真的回答我:「真的有攀枝花。」我覺得我和錨同學就好像芙蓉花和攀枝花,各歸其屬,又並行不悖。但我忘了問錨同學攀枝花有沒有香味,因為芙蓉花是沒有香味的,萬一攀枝花有呢?誰又能否認。我們兩支花,有一支有香味,也不枉負人間了。
       同學聚會的時候,我剛經歷十年酷刑,錨同學看著我滄桑的樣子,眼中透著一絲憂傷。像我小時候,陪錨同學去註射生長激素時,錨同學憨憨的笑著說:「你的一次性提取,我支付不起啊。」但錨同學不是支付清欠我的情誼了嗎?我最終提取成功,錨同學成為我的提款機。那麽,感謝他,不管我們的過去和將來又會有怎麽樣的人世浮沈,年少時的悠悠情誼,總讓我記憶終生。
       斑蝥同學,人間路上,同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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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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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25日
創建時間:        2023/6/25 13:58
標簽:        女神
我聽說,
極北的大海有一座仙宮,
仙宮裏有一位女神。
她時時俯視著人間,
俯視著每一棵草和露珠。
但我們沒有誰見過她,
我們只是聽說她的美貌和風雅。
直到有一天,
嶺南高中的校門口,
出現一道彩虹。
那個時候,
正好是日落時分,
彩虹代替了日光,
把嶺南高中照得明晃晃。
新誌和明美手牽著手走出校門,
他們看見彩虹,
他們知道今天的傍晚時分一定是一場節日,
因為彩虹是一種隱喻,
隱喻太陽在落山的時候,
他會給女神寫一封信,
信中他會哭訴他的哀怨,
然後女神會回贈他一道彩虹,
而這道彩虹正在嶺南高中的大門口偷偷的微笑。
新誌告訴明美:「明天我將離開,我要去北方的大地尋找太陽。」
明美說:「太陽會在東方升起,你為什麽要去北方?你應該在我們初遇時的街口,等我的消息。」
新誌點點頭:「我會等你的消息,就像我也要尋找太陽,我要把你和太陽一起送到明天的天空中。」
可是,悠風不答應,它吹亂了明美的頭發;
可是,殘陽不答應,它曬紅了新誌的臉頰;
可是,晚霞不答應,它在天上吹起口哨;
可是,土地不答應,它把滾燙地面上的熱氣全部蒸發到半空中。
你們知道我們的向往嗎?
你們知道我們的渴望嗎?
你們只看到新誌和明美是兩個高中生,
卻不知道他們已經成為神的使者。
是神在某個月圓之夜,
親自選擇他們,
親自向他們授以法力,
讓他們做人間的主。
人間的一切生殺予奪,
人間的一切賞善罰惡,
人間的一切是是非非,
人間的一切黑白分明,
都由他們掌握,
都由他們定奪。
而明天,新誌就將去到北方,
北方的太陽已經向他揮舞雙手。
他會見到太陽,
他會和太陽一起等下一個月圓之夜到來的時候,
把他和明美的再見之約變成現實,
讓這場約會成為每個人都歌頌和頂禮膜拜的一首贊美詩。
你們只能仰望,
你們只能贊嘆,
你們只能歌詠,
你們只能匍匐在地。
我聽說在極南的陸地,
有一座仙山。
山上住著一位老人,
老人通曉經文,觀天下,知陰陽。
不知道有多少人,
跪拜著,渴求著,哀嚎著,
期盼老人為他們指點迷津。
但天機怎可輕泄?
老人輕易不見世人,
要見,
必須在太陽落山,彩虹現世的一個寂寥時分,
和凡俗的生靈打個照面。
你們失望也好,
你們哀傷也好,
你們哭泣也好,
你們憤怒也好,
老人始終看著你們微笑。
他笑你們不知道人間的奧義,
你們以為的世界,
其實和真實的世界,
天壤之別。
老人只是讓你們看到一個幻象,
而你們卻以為那是天堂。
你們哭泣天堂為什麽越來越遠?
老人卻說,
天堂地獄,一念之間。
你們不懂,你們不理解,你們不接受,
你們發瘋似的要找老人問個水落石出。
老人搖搖頭,
但他沒有完全拒絕你們的要求。
他說:「你們去嶺南高中,你們去找一個叫新誌的男孩和一個叫明美的女孩。」
你們疑惑的問:「他們是誰?」
老人點點頭:「他們是我的人間代理。」
你們驚恐起來。
有的說:「我曾經拍過新誌的頭。」
有的說:「我曾經搶過明美的布娃娃。」
有的說:「我在嶺南高中貼了一張告示,一定被新誌和明美發現了。」
有的說:「我怎麽能跪拜兩個小孩子呢?太荒唐。」
老人哈哈大笑,
他笑你們的愚鈍,他笑你們的癡狂。
老人問:「世界上最大的數是哪個數?」
眾人都回答不出來。
老人大聲說:「最大的數是零!因為它加在任何一個數字後面,都會翻10倍。」
眾人恍然大悟,
眾人如獲至寶。
一個姑娘馬上跑到嶺南高中的廚房去尋找火源,
因為那是聖火。
一個小夥子遊蕩在嶺南高中門口,
他要尋找他的同誌,
幾天後,在海邊就將開一場盛會。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嶺南高中,
集中在新誌和明美的身上,
而新誌和明美正一人一個蛋卷冰激淩,
走出校門,
出門的時候,和你們迎面相遇。
我聽說世界上有魔鬼,
我只是聽說,但我從來沒有見過,
我看過希特勒的演講,我覺得他很像魔鬼。
其實,魔鬼就在我們身邊,
我們的身邊有很多的希特勒,
但我們無法讓他們消失,
我們只能讓他們成為無名之輩。
一旦善良者的結界,
被某種難以言表的糾結和癡纏打破,
魔鬼就將出現。
或者說他們早已出現,
只是沒有登上舞臺。
但太陽要落山,
烏雲總會遮住月亮,
星星也有閉眼的時候,
連風都可能靜止。
你怎麽去阻止魔鬼,
你阻止不了魔鬼,
正像你阻止不了你自己的自私和懶惰。
希特勒將再次走向演講臺,
演講臺就在嶺南高中的大禮堂,
他會抽搐著身體,
尖叫著說:「起來吧!我的魔眾們。」
於是,風雲突變。
家禽變成翼龍,
螞蟻變成蜥蜴,
巧克力糖變成毒藥,
洗衣液變成滔天的洪水,
泛著泡沫,
清洗世間的罪。
在東方將崛起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一手拿著紅寶書,
一手拿著抽人的皮帶,
目光如老鷹般尖銳,
看著你們這些凡夫俗子。
你們嚇得兩股戰戰,
你們委屈得如同三歲的孩子。
但女人不會憐惜你們,
她會讓你們每天讀三遍紅寶書,
不然,那重重的皮帶,
連同皮帶上的金色鐵扣會在你們的皮膚上,
烙下鐵的印記。
讓你們的肉體和你們的精神,
都得到洗禮。
然後,
你們才會想起去北方找太陽的新誌,
和在新街口等新誌的明美。
可是,一切都晚了。
新誌消失在北方廣袤的平原上,
明美的眼中裝著眼淚和怒火。
你們沒有辦法,
你們只能祈禱。
祈禱在下一次,
新誌和明美重新走出嶺南高中的時候,
你們邪惡的臉,
會比上一次,
隱藏得更巧妙一點。
但是新誌渴望的是和平,
明美渴望的是愛情,
他們怎麽能把你們撇下,
哪怕你們惡跡斑斑。
大年三十的時候,
他們想和一個鮮衣怒馬的白衣少年邂逅在寥落的廣場。
端午中秋的時候,
他們想和你們一起品嘗粽子和月餅。
秋日懶懶的時候,
他們期盼在天涯和你們相會。
春分散淡的時候,
他們還想著采摘郁郁蔥蔥的狗尾巴草,
編一個花籃,
吊在你們清晨醒來時,
慵懶的床頭。
新誌和明美走出嶺南高中,
他們攜手相伴去昆侖山。
他們要找到老人,
替世人問個究竟。
為什麽要有野獸的蘇醒?
為什麽要有皮帶和鐵鏈?
為什麽要有鴆酒和毒藥?
為什麽要有千變萬化的魔鬼?
他們要找到人間之謎的答案,
他們要找禍世鴆酒的解藥,
他們要找到冬天飄雪花時的暖爐,
他們要到午夜靜悄悄的那一盞油燈。
翻過阿爾泰山,
翻過貝加爾湖,
踏上羊腸小道,
步入雪之巔峰。
老人見到新誌和明美,
老人哈哈大笑。
他笑世人的癡狂,
竟然讓自己的兩個徒弟來質問自己。
能質問出什麽呢?
老人敢講,你們敢聽嗎?
老人意味悠長的搖搖頭,
說:「回去吧,黑暗還將持續,永夜不會停止,直到…」
「直到什麽?」新誌和明美同時大呼起來。
老人說:「直到女神歸來!」
老人說完,拂袖而去。
新誌哭泣起來,明美也很憂傷。
新誌說:「我們本是神的使者。」
明美說:「我們本是神的化身。」
他們一起說:「我們可以召喚女神歸來!」
於是,他們跑到極北的海邊,
燃起一堆熊熊的篝火。
他們開始向神禱告,禱告她再臨人世。
新誌說:「三天後,如果神不歸來,我就跳入這茫茫的大海,用我的眼淚和血來祭奠這個濁世。」
很多很多的人湧到海邊,
他們要見女神,
他們要見創世之初的偉大神力,
他們要見新誌和明美的一片癡心,
他們要見人間上演一場和神的約會。
然而,三天過去了,
女神沒有出現。
天空中沒有五彩祥雲,也沒有蓮花寶座,
只有幾只過路的海鷗,
傻乎乎,呆頭呆腦的朝人群遙望,
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麽。
新誌說:「女神不會回來了,女神已經永遠的離去。」
明美憂傷的搖搖頭:「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新誌跳入蒼茫的大海,他把自己的軀體融化到深藍色的海水中,
和大海融為一體。
所有人都驚呆了,
海鷗掉下眼淚,
企鵝拜倒在地,
春風吹拂不到的角落,也開始暖意融融,
寒冬侵襲的草原深處,升起一輪蓬勃的太陽。
老人哈哈大笑著走來,
說:「怎麽樣?你們的女神呢?」
海邊孤單單的明美突然挺起腰身,
她站起來驕傲的走到老人面前宣布:
「我就是女神!」
老人以為她在開玩笑,
但老人感覺到明美身體中的能量,
明美身體中的能量像一個即將噴發的火山,
炙熱,焦灼,滾燙,沸騰,猛烈。
老人說:「你是?」
明美說:「我就是女神,那個等了你一萬年的女人。」
老人驚訝起來,但他沒有驚慌,他說:
「你怎麽證明呢?」
明美說:「三天之後,嶺南高中將開設一門課,叫『詩選課』,我將證明一切。」
老人躊蹴起來,但他還是答應三天之後去聽課。
三天後,嶺南高中的門口熙熙攘攘,
穿耐克和阿迪達斯的帥哥,
穿連衣裙和低胸體恤的美女,
脖子上吊一個華麗鈴鐺的流浪狗,
一步三回頭養在校園裏的家貓,
還有在校門口賣了一輩子冰棍的老阿姨,
他們都安安祥祥的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沒有老人,沒有女神,沒有魔鬼,沒有野獸,也沒有癡癡顛顛的賒刀人。
好像所有的災難和事故,所有的噩運和困窘都是一場幻夢,
唯一不變的是嶺南高中門口的那一抹彩虹,
還那麽執執著著的掛在天邊,
好像一位守衛,
守衛著他應該保護的那邊海和那朵冰肌無暇的海上花。
女神確實回來了,
至少我這麽認為。
2023年6月26日
創建時間:        2023/6/26 13:37
標簽:        繼承者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我坐在高中教室裏,我正在上語文早自習,我讀的是偉人的名篇《沁園春?雪》。我們全班一起朗讀課文,這篇課文特別適合全班一起讀,抑揚頓挫,蕩氣回腸。只要全班一起讀,就好像在合唱一首高音版的《我的太陽》,讀的人全部變成男高音歌唱家,人人都享受到韻律的美,人人都感受到太陽的光熱。
        我是喜歡偉人的詩詞的,雖然其中有的篇章有些俗,但高昂處如戰士血染沙場,深沈處如小河淺吟低回,中間又夾著纏纏綿綿,委婉浪漫的人間愛恨,讀來讓人欲罷不能。《紅樓夢》裏說好的詩讀起來就像嘴巴裏含一顆青橄欖,怎麽嚼怎麽有味道,怎麽咀嚼怎麽口舌生香。偉人的詩詞就像那一顆青橄欖,含在嘴裏,渾身的滿足和悠然。
       我們朗讀完《沁園春?雪》,有的同學不由自主的發出贊嘆聲:「這首詩…」他沒有說出下半句,但我知道他想說這首詩怎麽這麽朗朗上口。我也有同感,覺得這首詩好像是一段有韻律的舞蹈,跳的人,看的人,都陶醉了。據說當年《沁園春?雪》寫好後,馬上在社會上傳播開來,胡適看後大不以為然說:「沒一句是通的。」蔣介石當然更不高興,馬上命令找幾個文人,也寫幾首《沁園春》,務必把偉人的詩作比下去。
       禦用寫手到底沒比過山野村夫,偉人的《沁園春?雪》流傳千古,胡適之輩反淪為二流文人,讓人恥笑。偉人的詩到底好不好?我覺得好。因為他寫出了一個時代的最強音,如果一個時代的最強音不是冰封雪飄,惟余莽莽,而是啼笑姻緣,鴛鴦蝴蝶,那真的讓人汗顏。我們不是不喜歡浪漫的愛情,我們是更喜歡我們的愛情經歷過嚴冬酷暑,依然堅貞不二。就好像好的樂曲都有激昂的片段,不然從頭到尾,一片哀鳴,又有什麽趣味。
        很多年前,我爸爸曾經去找過偉人,為什麽去見偉人,是質問還是責難,是請罪還是道歉,現在早已無從得知。我只知道,偉人對我爸爸一直心有愧疚。雖然,我根本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我聽說,偉人對我爸爸一再忍讓。為什麽要忍讓?是愛護還是心虛?也許兼而有之。不管怎麽說,偉人沒有為難我爸爸,甚至一直在保護他,這種保護一直持續到偉人離開我們。
        但是,命運總是和我們開玩笑。偉人西去後,我爸爸的厄運到來。據說,奉旨的密探得意洋洋的把我爸爸押走,關入天牢,大刑伺候。要審問我爸爸什麽呢?其實就是那些啼笑姻緣,鴛鴦蝴蝶的幻夢。可是,這些話,市井鄉野談起,不過假語村言。一旦放到桌面上,成為呈堂證供,如何使得?偉人如何安放?爸爸如何自處?共和國的金色國徽上會不會被抹上一道黑印?
        爸爸怎麽能受這樣的屈辱,他自然不發一語,打死不說。爸爸是個不信邪的人,但有的惡徒就專門和不信邪的人為難。當時,這些牲口對爸爸施與了怎麽樣的酷刑?現在早已不可得知,即使偶有人知曉,也一定守口如瓶,絕不敢造次。所以,爸爸的最後歲月變成秘密,變成秘聞,變成國家機密。最終,在受盡刑罰後,爸爸含冤而逝。是不是這樣?歷史總得有人出來揭秘。
        而那個手持尚方寶劍的禦史,爸爸不僅認識,甚至還同在禦榻之前伺候。這位「仁兄」毫無憐惜的執行了偉人的密令,哪怕他自己其實也牽扯其中。我爸爸遠遠而去,「仁兄」官運亨通。再見面,兩兄弟又當如何回憶當初,又當如何雨夜把盞,再述前事?
       多年後,又會不會有一個擁兵自重的故人,帶著密令,帶著血書,帶著三千越甲,氣吞萬裏如虎?爸爸是否會從他那裏得到些許的安慰,畢竟激昂的樂章總要有人繼續演奏下去,不然變成江南小調,壞了歷史的脈絡,忍神怪罪。
       俱往矣。前塵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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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3:08
只看該作者
  偉人其實是一顆雙色球,誰中了大獎,只能怪命運的捉弄。但我總會想起偉人的好,偉人的正直和善良。我高中的時候,高年級有個學長,最愛打抱不平。一天下晚自習,我剛回寢室。突然一個高年級哥哥闖進來,一把抓住我說:「你剛才撞了我,不道歉就走啊!」我驚懼不已,我剛才沒有撞到誰啊?哥哥作勢就要打我,學長跑過來,把哥哥抱住,說:「他叫kevin,我認識。小事,小事,走了,走了。」學長把高年級哥哥連哄帶勸的拉走,我的心還噗通噗通直跳。後來有一天,我從學長班教室路過,我聽到學長正在和老師吵架。學長怒吼到:「他欺負他!」老師帶著哭腔說:「不要你管!」他們倆鬧得很兇,沒過幾天,我聽說學長被學校開除,理由是頂撞老師。
         學長離校後,我還見過他一次。有天下午我放學回家,剛走到胡同口,頂頭遇見學長。學長高興的拉著我說:「kevin,怎麽在這裏遇見你?」我也高興壞了,激動得竟然忘記向學長要他的電話號碼。後來,我聽說那個和我起沖突的高年級哥哥到西藏去當兵了,而學長呢?至今,我沒有他的消息。
         我覺得偉人的正直和善良是不是有類似學長的一面,他看不得誰被誰欺負,所以才有「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的慷慨豪邁。如果偉人對人世間的悲啊,苦啊,難啊,折磨啊,欺騙啊,侮辱啊沒有一點點的感覺,他又怎麽可能去「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對黑暗的控訴和反抗,無論是否獲得最終的勝利,都是一場盛大的禮花秀。更不要說,偉人是勝利的一方,是獲得成功的天之驕子。我們喜歡每天清晨的公雞報曉,因為這預示著黑暗的結束,光明的一天到來。所以,我們喜歡偉人,其實是喜歡光,喜歡太陽,喜歡嘰嘰喳喳的喜鵲,喜歡浪漫的春花搖擺。如果偉人最終也遁入黑暗,我們又拿什麽來祭奠他?我們只能告訴自己,偉人沒有改變,改變的是世界。偉人把光明送給我們,把黑暗留給自己,獨自在向晚的歸家路,孤單徘徊,這才是真正值得紀念的善良。
          人類對黑暗的態度從來只有兩種,一種叫順從,一種叫反抗。顯然,偉人選擇了反抗的道路。最終,我們會發現,無論是做出何種選擇,都沒有絕對的對錯,因為這個世界遠比我們想象的深奧得多。你以為仁者無敵,總會出現大魔王;你以為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偏偏會遇到仗劍天涯的俠客;你以為善一定能戰勝惡,卻總發覺惡無處不在;你以為越墮落越快樂,當讀到某句高僧的偈語,你才發覺半生虛度。
           這人間,深奧無比。
         我常常在想,偉人離開我們已經很久很久,他現在是否已經轉世為人。他現在在哪裏?在極寒的塞北,還是溫暖的江南。他現在應該四十多歲了吧?是男人還是女人?或者無所謂男女,真正超脫的智者,淡看性別。會不會,在某個紅旗招展的艷陽天,我在街口的薔薇花花壇,遇見一個戴紅袖套的中年人,聽到一口濃重的湖南腔呢?或者,是我太迂腐。偉人不再戴紅袖套,而是穿一件耐克背心,背一個大相機,在名山大川之間,拍攝祖國的大好河山。而這位攝影家,是否還記得多年前的十月,那個沸騰喧鬧的廣場?記得不記得,又怎麽樣,我們已獲得新生,不要拿過去的恩恩怨怨來糾纏騷擾。向生命致敬,向往生之神致敬。
         我想起一個詞叫作傳承,其實不一定要有血緣關系才叫傳承。舊時的很多手藝人講究傳男不傳女,看家本領只傳給自己的兒子,連女兒都是別人家的人。然而,真正學得最好,學的最像師傅的,往往是大徒弟。所以,大徒弟又叫大師兄,可以代替師傅行權的。偉人的徒弟不一定就是我,但肯定包括我。偉人的徒弟為一個群體,有很多成員,有藍天,有白雲,有飛鳥,有小雨點,有雨中的驍龍。所以,我們有很多偉人的繼承者,我們繼承的絕不是單單一把刀,一把劍,我們繼承的是整個千裏江山圖。然後,我們要把這張千裏江山圖變成可以活動的,白天人流如織,晚上火樹銀花的清明上河圖,這才是繼承者的真正使命。至於,那麽多的恩怨,反倒成為笑談。
          我總在想,我們死去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據一些有瀕死體驗的人說,人在死亡的關口,會看見自己的親人,會看見黑暗中有一束光。那麽,是不是有這麽一個玫瑰花園,我們死去以後,就到花園裏散步。當我們累了,玫瑰花的芬芳也聞足了,我們再和玫瑰花園告別,重新進入人間。如此,周而復始,無以窮盡。我想,這是有可能的,或者說至少是有希望的,因為我們畢竟還相信神的存在,相信神的偉力和神的智慧。
          偉大的神,請打開新時代的大門,請打開光明時代的大門,請打開和一切幸福美好相關的永生之門。
2023年6月29日
創建時間:        2023/6/29 5:26
標簽:        神的曙光
         這是一個雨夜,伴隨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我從睡眠中醒來。我拉開窗簾,看見午夜濃重的黑暗。好在有雨,有雨一切都是靈動的,有一種生機萌發的新鮮感。其實,我喜歡下雨,特別是小時候,早上懶在被窩裏,聽外面的風聲雨聲,覺得自己好像在天堂,哪怕天堂僅僅是一張小小的單人床。
       你們活在這個午夜,我們都活在這個午夜,整個世界是個黑暗的王國。我聽見有人在哭泣,我聽見黑暗中有人在小聲的呢喃,我還聽見有人吹起口哨,我又聽見某個午夜的歌者正哼著一首搖籃曲。你們喜歡午夜的時候,有聲音嗎?誰在聲音裏徘徊?我在聲音裏徘徊。
       我以前在午夜,或者淩晨是能夠聽見聲音的。那個時候,我住在一個舊貨市場旁邊,早上3,4點鐘,街道上就開始窸窸窣窣的有了人聲,據說有的賊會把偷來的賊贓拿到這個舊貨市場來賣,賣的人,買的人被抓住都會受處罰。但被抓的機率並不高,正像現在這個午夜,誰來管,誰來手抓住手的逮現行。所有人都睡著了,除了賊和買賊贓的貪心漢。
        有一天,我聽爺爺說,他也在早上人影晃動的舊貨市場,買了一頂帽子,據說是賊貨。我看見過這頂帽子,簇新,大毛的,看著很漂亮。爺爺說:「管他的,買了就買了。我買的時候,那個賣的人沒說是偷的,我反正什麽都不知道。」我喜歡爺爺的瀟灑,但我知道他不會在舊貨市場給我買東西,因為那裏幾乎不賣兒童用品。
        小的時候,我很怕黑暗。我害怕午夜的時候,看見什麽怪東西,或者聽見什麽奇怪的聲音。我從來沒有看見過,或者聽見過什麽特別的東西。但我還是怕黑,我會在午夜的時候,悄悄把燈打開,然後看著手表一圈一圈轉動,數著白天到來的腳步。我害怕什麽?我害怕午夜的時候,突然飛來一艘飛船,把我抓走,據說外星人把地球人抓走是要拿到實驗室裏開膛破肚做實驗的。我害怕我在睡夢中的時候,就已經落入魔爪。
        我讀小學的時候,特別喜歡看一本科幻雜誌叫《奧秘》。這本雜誌上會刊載很多奇聞異事,比如午夜的時候,嬰兒的搖籃會自己搖動起來,而嬰兒睡的那間房子以前是一座墳場。但我最喜歡看的還是《奧秘》上刊登的外星人的故事,我從這本雜誌上知道了什麽叫第三類接觸,第四類接觸。第三類接觸是遠遠看見外星人,第四類接觸當然就是被外星人抓走。
        說真的,那個時候,我很害怕外星人。我覺得他們確實存在,他們時時刻刻監視著我們,然後趁我們一個不註意就把我們抓走。我活在地球上,好好的,很幸福,為什麽你們要來打擾我們?但是,30年過後,我的想法完全改變了。
        我以為黑暗只是光明的附屬,這人間很光亮。但我到四十歲的時候,才猛然發覺,原來我們從未光亮過,我們活在黑暗中已經整整一萬年。更可惡的是,我們活在黑暗中,很多騙子卻告訴我們,我們活在天堂。騙子指著一盞油燈說,那就是太陽。當我們開始凝視「太陽」,一陣風吹來,把「太陽」吹滅。真正可愛的是黑暗中的歌者,他們不是騙子,他們是先知,是啟迪者,是反抗者,是犧牲者。他們告訴我們,原來這夜是那麽深沈,原來在這深沈的夜中還有那麽多渴望愛和光明的靈魂。
        我開始期盼外星人,我開始期盼一次第三類接觸,第四類接觸。來吧,來把我帶走吧,帶我到遙遠的那美克星,看看是否有一個永晝的世界。這地球太黑暗,這個地球是魔王的實驗室,這個地球是關押我們的人間地獄。來吧,來解救我們,派來一艘巨大的飛船,上面有花園,有遊泳池,有歌舞場,有遊樂園。讓我們活在這艘巨大的飛船上三十年,三十年後,完好無缺的到達那美克星。
       我不害怕外星人了,我覺得外星人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地球上從不缺乏壞人,地球上有的是暗夜中的妖怪。你們來把我們帶走,或者來告訴我們,我們的起源。我們是你們的後代,還是毫無關聯,總要有個說法,哪怕我們漂泊在宇宙的蒼茫中已經難知歲月。
        我喜歡去離我家不遠的大慈寺,看一尊觀音神像。那尊觀音像特別殊勝,特別神秘,特別莊嚴,特別威儀。那是一尊真正的女神像啊,她的眼中看不見人影,但能看見大千世界。她的目光似乎特別空洞,但仔細琢磨卻發現那裏裝著一切的因果,一切的源源本本,一切的陰陽正反,一切的人間癡狂。在她面前,我們可以放下一切偽裝,告訴她我們所有的故事,所有外在的行為和內在的想法。因為你能感覺到女神的寬宏大量,她根本不會計較你的一點小小迷思,她的目光已經告訴我們,無論我們做了什麽,在她眼中都是一個玩笑。你能感覺到這一點,只要你還有一絲對神的向往。
         真正的神不是寬容,寬容是對人的說法。真正的神是包容萬象,包容全部的,全部的大千世界和顛倒人間。就好像我們不會責怪一只螞蟻搬運米粒一樣,你責怪它,不如責怪自己的無知。我們在神的面前其實就是一只只螞蟻,無論你是火螞蟻,白螞蟻,飛螞蟻,黑螞蟻,黃頭螞蟻還是蟻王蟻後,都是可憐的神眼中的小小生命。我們只是一只只螞蟻,或者說我們只是一個個微小的生命,如此而已。當我們明白了自己的低微,我們才知道神的偉大,和神的全知全能。
       神知道你昨天撿了20塊錢,吞為己有;神知道你今天犯懶,沒有工作;神知道明天,你會花一大筆錢,辦一場盛大的婚禮。這些對神來說,都是生命的跡象。而且僅僅是生命的跡象而已,無關善惡。哪怕我們癡迷於善,墮落於惡,為聖,為魔,為一切人間幻象,這些對神來說都是一場生的喜悅。神喜歡生的喜悅,哪怕你自我感覺很糟糕。再怎麽糟糕,在神那裏都無所謂,都無所牽掛,都無所指責。
       人總要有點「想頭」。當我們活得乏味,當我們活得郁悶,當我們活得痛苦,當我們活得迷茫,我們剎那間知道有神的存在,這像不像三伏天的一大碗冰鎮涼茶,爽到了心裏。哪怕你反對神,你恨神,你辱罵神,沒有關系,一只張牙舞爪的螞蟻,只不過在表演一場京劇。神看了,一笑而過,甚至沒有留意。
        我活在暗夜,我們都活在暗夜,區別僅僅在於,我哭泣,而你們裝作滿不在乎。其實你們也心頭焦慮,你們也憂心忡忡,你們看著我,我看著你們,兩廂無語,淚雨瀟瀟。我喜歡那個黑暗中的歌者,我覺得他是報曉的公雞,聽他的歌,我就知道螞蟻沒有那麽壞,螞蟻沒有那麽惡毒,螞蟻向往光明。但螞蟻的巢穴終年陰冷,螞蟻的世界深埋地底,螞蟻什麽時候才能活得堂堂正正,螞蟻什麽時候才能活得輕松自在。
        神啊,來拯救螞蟻吧!坐著你的蓮花寶座,坐著你的九頭鳥,坐著你的倚天劍,從遠處,飛奔而來。來吧,來看我們一眼,看看我們這些凡俗的人啊,還那麽的苦,那麽的顛顛倒倒。你難道已經忘了我們嗎?忘了亙古之初,女媧造人時的歡喜;忘了開閉鴻蒙,盤古開天的壯烈。如果你對我們還有一絲的眷戀,看我們一眼,看我們一眼就夠了,我們就很滿足了。
        年少的時候,我也想做一個鮮衣怒馬的俠客。但多年後,我察覺自己變成一個笑話,一個別人眼中的怪物。那些少年時候的夢啊,變得那麽的遙遠,只能在深夜睡不著的時候,在心底泛起層層漣漪。我已墜入地獄,我此生終將孤獨,終將苦楚,終將郁郁而終。但我想看神一眼,或者讓神看我一眼。就在今天晚上,我的窗外會不會飛來一艘飛船,載著那個遙遠故鄉親人的問候,許我一生清歡。我無以報答,只能在黑暗裏高歌一曲,一曲《我的太陽》,當一回報曉的公雞,你們才知道我的心之所願。
        我知道,當我歌唱,有的人會慌亂,有的人會憤怒,有的人會惡念橫生,有的人會兩行清淚。我知道我的聲音是那麽的不合時宜,那麽的刺耳聒噪。但我會盡我的所能保護你們,保護這個世界的平安,憑什麽?憑魔鬼已經選擇我,做他人間的發言人。既然如此,我施以全力,護佑你們的左右。最後,你們會發現,我和你們同在,我和你們心手相連。這個世界,最終平安圓滿,我心滿意足,再不敢說遺憾。你們呢,看著我笑;我呢,看著你們連連點頭,我們要活得好啊,我們要活得更幸福啊,這才是生命的本質要求。
        在沙漠的盡頭,有一灣月牙泉。有人說喝月牙泉的水可以長生不老,有人說在月牙泉下遛彎,可以消百病,保平安。我總要找到這灣月牙泉,替你們求一碗神水,替你們月下消弭災難。我去月牙泉的時候,正是晚上。我擡頭一看,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媽媽,你來接我了嗎?你親自到月牙泉來接我?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怎麽能認出你,怎麽能初見既相識?媽媽,抱抱我,哪怕我已流落人間許多年。許多年,也是您的兒子,許多年,也忘不了綠葉對根的情誼。
        雨停了,新的一天開始,我在黑暗裏,遙望神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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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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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29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6/29 14:05
標簽:        愛存我心
昨夜我做了個夢,
我夢見一片紅色的海,
紅色的海裏有大魚,小魚和蝦米。
我驚慌起來,
因為海應該是藍色的,
怎麽會通紅通紅,
好像火焰和血。
有火焰就有炙痛,
有血就有刀劍,
有紅色的海,
就有海裏若隱若現的紅珊瑚和紅瑪瑙。
我看見一個巨人,
拿著一把寶藍色的劍,
把那些紅色的浪頭和急流,
攔腰斬斷。
海面激起一片波浪,
大魚翻騰,
小魚洄遊,
蝦米旋轉。
紅色的海裏,
熱鬧非凡。
有人開始哭泣,
有人靜靜等待,
有人叢中微笑,
有人肅穆如勁松翠柏。
人們湧到達摩院,
人們哀向紀念館。
有人說:劫數;
有人說:命運;
有人說:際遇;
有人說:災難;
智慧的老人搖著一把蒲扇,
不言不語,
泡一壺茶,
和你們講一個故事:
故事裏有戰爭,軍人,英雄和女孩。
戰爭錘煉軍人,
軍人擁護英雄,
英雄舉起女孩,
女孩手指天空。
看!九天之上住著神明;
聽!瑤池裏仙樂伴著歌姬的喉嗓;
喜!我們看到黑暗之中,隙出一縷光線;
怒!魔眾敲響萬神的宮殿;
舞!掃帚不到灰塵不會自己跑掉;
請出偉人的頭像,
翻開塵封的紅寶書,
穿上黃軍裝,
跳一段忠字舞。
你們看著像笑話,
像笑話也要嚇你們一跳。
不然,
你們怎麽知道紅色江山是血與火鑄成。
不然,
你們還以為作惡不需要底線。
我們挑選一座城市,
把紅色的語錄塗鴉到城市裏每一個墻面。
讓你們看看,
什麽叫革命浪漫主義的霸權。
你們開始哀嚎,
你們開始稱喚,
你們在解放碑淚如雨下,
你們在大會堂苦苦盤旋。
誰知道明天還會不會有雞腿和米飯;
誰知道冬天還有沒有暖氣和煤炭;
誰知道快遞小哥還會不會那麽勤快;
誰知道網絡和電話是否依然暢快;
你們祈求神明,
祈求她來拯救你們,
哪怕你們之前根本沒有送給她一顆紅蛋。
神還是哭了,
神允諾救你們的災難。
她派來一位使者,
使者住你們隔壁,
每天看著你們沮喪或得意。
直到有一天,
使者說:「你們都得聽我的,不然神明會懲罰你們的家園。」
你們跪倒在地,
你們匍匐在他的腳下,
聽他的咒語或文案。
使者說:「壞人全部吃一天火鍋,加一大把海椒」
使者說:「好人休養在海邊的漁村,讓海風拂面」
使者說:「不好不壞的,上街去撿垃圾,清潔工坐著,你們動著」
使者說:「貓咪全部在下午加一餐牛奶,狗兒也要栓只金鈴鐺」
你們把使者的話照辦,
像順從於耶穌或是安拉,
耶穌和安拉,
你們見所未見。
若是有緣,
使者倒可見上一面。
紅色的光影翻騰,
激情的舞蹈持續,
迷人眼的貓咪穿著花裙子搖擺,
狗兒也東遊西蕩,
像迷途的孤旅,
不知疲倦。
整個城市像個巨大的迪斯科舞廳,
閃光燈,霓虹燈,旋轉燈,
還有火把和蠟燭,甚至油盞。
你們終於在火光中嚇得失禁,
百貨商店裏的成人尿不濕賣斷了貨。
有一天清晨,
你們實在難以忍受,
你們開始向上蒼怒吼,
你們把年輕寫成雄壯的詩篇,
你們用激情錄製一張宏偉的唱片,
廣場上豎起一座女神像,
擋在偉人前面,
看到的人都驚慌失措。
然後,
你們得意的笑,
我們不紅,
我們不黑。
我們是時代的弄潮兒,
我們是歷史的感嘆號。
抓壞蛋,抓野獸,抓爬蟲,抓黑鼠,抓一切反動派。
黑色的人垂頭喪氣;
灰色的人郁郁寡歡;
白色的人鬥誌昂揚;
金色的人救苦救難;
時代之傷,
終將結束。
歷史翻開嶄新的篇章,
一個英雄走向每晚七點的中央電視臺。
腰圓背厚,
面闊口方,
劍眉星目,
直鼻方腮。
多少女孩子夢裏和他約會;
多少男孩子尊他為父;
多少教堂裏唱起他的贊美詩;
多少土地廟裏供著他的泥胎;
一個繁榮,富裕,民主,和平,自由的時代來臨。
茶館裏的茉莉香片一杯接一杯,
咖啡館的卡布奇洛暢飲開懷,
大酒店連星期一上午都賓朋滿座,
小面館的老板發了財,
電視臺裏明星穿梭,
天涯論壇大神復活,
運動場裏進行足球賽,
體育館中張學友又來撈錢。
還有太古裏的名牌店,
提著香奈兒的太太,
斜視路邊的雜貨店。
你以為是幻夢,
其實離我們並不遙遠,
遙遠的是你的大腦,
難以運轉的和時代一樣快。
該結束的一切都將結束,
該到來的一切都將到來,
苦後面本應有甘甜,
不然不像在人間。
就像吃麻辣火鍋,
最後總要來一碗紅糖蓮子羹。
甜了你的嘴巴和胃,
你才知道神的世界,
原來那麽的愉快。
這一像,
又不知多少歲月,多少年華,多少青絲變成白發。
到最後,
成為世界第一,
成為人間天堂,
成為童話世界。
英雄遠去,
貓咪迷離的眼開始打轉,
狗兒警惕的東嗅西盼。
一個時代再次結束,
下一圈年輪,
又不知刻在哪一棵蘋果樹。
蘋果樹,蘋果樹,
亦真亦幻,
有金有藍。
看你會不會認,
看你會不會選。
選對的繼續安樂呵,
選錯的可得小心點。
英雄離去,
留給我們一個迷離的時代,
迷離的時代裏,
我們都有點茫然,
因為我們分不清真假黑白。
一個巨大的波浪襲來,
躲不開的人,
被淋得狼狽不堪。
沒有關系,
只是波浪,
只是水做的炮彈。
迷離的時代過後,
我們接著享受蜜糖和咖啡加牛奶。
陽光明媚的下午,
我們坐在一家敞亮的咖啡店,
盤點我們的紅海,盛世和迷離的時代。
我們發覺我們寫了一段歷史,
歷史裏有白發老人的哀嘆,
也有黃發婆婆不經意的愛的表態。
不管你喜怒哀樂還是深深的無奈,
一只無形的手把我們推向新時代,
我們沒有失去什麽,
我們失去的只是年代。
年代給我們甘甜,也給我們無奈。
但我們感謝生命本身,
她讓我們的人生變得豐滿而精彩。
我們笑過,哭過,沈默過,憤怒過,
最後我們變得深沈,變得像海。
因為我們經歷過雨,波濤和寒露,
所以我們成為一片海,
透著蔚藍的光,
等著每一個凡俗的人來禮拜。
紅海仍在,
但已遠隔千山,
遠遠望見的人心存畏懼,
不要害怕,
歷史總要步步走向高遠。
我們在廣場豎起一對愛侶的銅像,
祭奠那一場風花雪夜的愛的癡纏。
偶爾聽到巷陌的耳語,
還在口述著歷史,
致敬那一個時代,
致敬那一個時代的紅顏和勇士。
可愛的,可敬的,可親的,可暖的,
神的女兒,
你將長眠在一片橄欖綠的樹林。
沒有人說你不好,
只有傷心的人兒,
在每個放煙火看北極光的夜晚和淩晨,
深深把你懷念。
我們把粽子供奉在你的陵前,
裏面有花生,紅棗,板栗和飴糖。
我們在西月城祭奠你,
祭奠你的那天也定是我們的節日。
我們載歌載舞,
我們淚光連連,
淚中含著笑啊,
笑裏透著希望。
遠去的魔鬼和兇器,
來臨的愛神和蜜粉。
一本書,
溫暖我們整個年代。
沒有你的出現,
我們將多麽悲哀。
到某天晴空萬裏的時候,
我們用愛,
為你寫一首詩,
寫下我們的贊嘆和祈願。
當你再次和我們相遇的那天,
我們一定和你擁抱並許願,
許願我們這個人間,
永遠永遠年輕而浪漫。
情誼和美麗,
憂傷和不知疲倦的勤勉,
為你把經典永流傳,
愛存我心。
2023年6月30日
創建時間:        2023/6/30 9:33
標簽:        形婚
        我有個男朋友叫大鵬,大鵬是個特別會來勁的人,有什麽事,擺平,再有什麽事,再擺平,一點不含糊。我和大鵬是在一個公園裏面認識的,那個時候,我偶爾會到公園的相親角去轉轉。其實,我不是想相親,我是來看熱鬧,看這些本地的,外地的大齡青年怎麽苦苦急於擺脫單身狀態。這些對我來說,既稀奇又好玩。那天,我就遇到了大鵬。
       我在看一份相親資料的時候,大鵬出現。大鵬說:「你找女朋友?」我遲疑一下,說:「啊。」大鵬詭秘的一笑:「我看你好幾次了,你是找女朋友還是找朋友?」那個公園的相親角旁邊就是一個「同誌漁場」,原來我早就被大鵬給盯上了。我直視大鵬的眼睛說:「你也是…」大鵬再次詭秘的笑笑,他說:「我註意你好久了,你蠻可愛的。」我看著眼前的這個大男孩,覺得被他說可愛,我還挺高興。
      我和大鵬進展的很快,我們都是這個城市的本地人,有很多可以聊的話題。冬天下雪的那天晚上,我躺在大鵬的肩膀上和他聊天。我問他:「你怎麽就看上我了?」大鵬沒有直接回答,他說:「你覺得我怎麽樣?」我朝大鵬的臉湊過去,在他耳邊說:「很好,你很好,我喜歡你。」大鵬拍拍我的頭:「其實我也喜歡你,這就是答案。」我把頭塞到大鵬的脖彎裏,聞著大鵬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好聞的男人的體香。外面的風吹得更大了,把窗戶吹得啵啵啵直響,但我很暖和,確切的說是大鵬的脖彎裏很暖和。我有一種小雞在蛋殼裏,雞媽媽正坐在雞蛋上孵蛋的感覺,那麽美好,那麽愛意融融。
        我和大鵬開始同居,我們在離城不遠的十裏堡,租了一個兩居室。大鵬每天去單位上班,我在家做家務。我喜歡做家務,洗衣服,收拾屋子,買菜做飯,不在話下。我們家,大鵬主外,我主內。每天大鵬下班的時候,我都把房間打掃得幹幹凈凈,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廚房裏燉一鍋豬腳湯。我要讓大鵬一回家就感覺到家的溫暖,和我的存在。我的存在是一種家的氣息,可以讓大鵬在繁忙的工作後有一個休憩的安樂窩。
         那天大鵬下班比較早,回來難得有時間看手機上網。大鵬很少在手機上沖浪,他的手機幾乎都是工作使用。我懶在沙發上說:「大鵬,你看見天涯上的一個帖子了嗎?」大鵬說:「什麽帖子?」我說:「有一個叫南康的大學生,因為和男朋友分手,跳湘江自殺身亡。他以前在天涯上發的帖,現在很多人在看。」大鵬的臉色有點陰郁,他笑笑說:「你是不是太閑,要不明天我陪你去春熙路逛逛?」
       我從沙發上跳起身,摟住大鵬的脖子說:「你會不會也和我分手?」大鵬順勢親我的臉,說:「你想得美,就是你想分,我也不放過你。」我說:「我給你生個兒子吧?」大鵬的臉色陰轉晴:「那我得努力了。」大鵬把我抱起來,壓在沙發上,我發出豬一般的歡叫聲。
        我真的想有個兒子,女兒也行。我開始在網絡上瀏覽各種同誌生小孩的帖子,我發覺同誌生小孩最有可操作性的辦法是找個拉拉,來一場形婚。和拉拉生小孩,我可以負擔更多的經濟壓力,而我和拉拉又可以各自過自己的生活,彼此自由不幹涉對方。想到這一高招,我興奮得幾乎要叫起來。我可以生個兒子,大鵬也可以生個兒子,我們可以有兩個兒子!
        我加入幾個QQ上的形婚群,在網上到處尋覓有形婚意向的拉拉。大鵬說我瘋了,大鵬似乎對形婚這件事積極性不高,但我熱情高漲。很快,我就約到一對拉拉見面。見面約在一個拉拉酒吧,我和大鵬手牽著手赴約。這對拉拉中的T留著短頭發,看著胖乎乎,人很老練,說話做事都很周到,一看就是社會上歷練過的。P留著長頭發,不怎麽說話,斜著眼睛看人,但又似乎不像是在輕視誰,只是一種習慣。
         我們很快聊到形婚要孩子上,T說:「這件事好辦,你們聽說過試管嬰兒吧?用針筒就可以。」大鵬的臉色有點難看,他本來就對形婚這件事不太積極。大鵬說:「我們要兩個孩子,我一個,我朋友一個,你們怎麽想?」T說:「沒問題,但孩子只能我生,我可以生兩個!」大鵬搖搖頭:「我們想和你們兩個都形婚,知道嗎?組成兩個家庭,生兩個孩子。」T變得不太自然起來,她指著P說:「她不能生,但可以和你們中的一個結婚,生孩子只能我生!」
         回去的路上,大鵬直搖頭,他說:「kevin,你相信她會為我們生兩個孩子嗎?我覺得這事不靠譜。」我也覺得那個T心機很重的樣子,我說:「算了,不行,我再找,我在網上還有後補。」大鵬一臉無奈的說:「這不靠譜,誰知道電腦那頭和你聊天的是人是鬼,我再想想辦法。」
        大鵬說想辦法,就一定有辦法,大鵬是那種說出來的話就一定做到的人。半個月後,大鵬給我打來電話:「kevin,搞定,我找到合適的拉拉了。」我好奇的問:「你哪裏找到的?」大鵬說:「你別管,等會下班,我來接你去和她們見面。」後來我才知道,大鵬找到一位同誌圈的名人李紅袖,是李紅袖幫大鵬聯系的這對拉拉。大鵬說:「這對拉拉特別合適,T家裏做生意,很有錢。P是名牌大學畢業,才女。」我趕緊捋捋頭發,我覺得不能給大鵬丟臉。既然這對拉拉這麽高檔次,我也要做出點有層次的樣子來。
        到了約會地點,這對拉拉已經來了。T比我還高半個頭,眉目很端正,皮膚白白的,看上去,就是一個大帥哥,完全看不出是女人。P呢,留著一頭長發,修長身材,鵝蛋臉,看著很端莊賢淑。我們很快聊得熟絡起來,大鵬也不再像上次一樣消極,他和P聊得很開心。看得出來,他們有共同語言。大鵬講白雲,P說藍天;大鵬講厚土,P說稻田,他們兩個簡直是一見如故。
         我稍微有點尷尬,於是和T聊起來。T是那種說話做事看起來賴洋洋,很隨和的人。她有一種親和力,和她聊天很放松。聚會結束,相談甚歡,大鵬起身去付茶錢,哪知道T已經事先把賬結了。回去的路上,我問大鵬:「這對怎麽樣,是不是比上次那對好很多?」大鵬點點頭:「靠譜,這對靠譜。」我沒有再說話,但我有點隱隱的憂慮,這對拉拉看起來確實很高級,但將來會不會出什麽差錯。就像別人常說的:「你伏不伏得住她啊?」我怕我將來伏不住這對可人兒。但大鵬很滿意,大鵬是個自信心很高的人。
        沒過多久,我和T結婚,大鵬和P結婚,我們各自完成人生大事。我還是和大鵬住一起,T和P住在城市另一邊,只在需要「夫妻」同時出現的時候和我們見面。關於要孩子這件事,T很放得開。T說:「kevin,老實告訴你,我不喜歡男人,但我可以接受受孕這件事,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我對T的爽快感到吃驚,在我的眼中,T比我更像個男人,雖然她只能做受孕的一方。
       我把T當作一個帥哥一樣做了。T很配合,配合到完事的時候,T說:「這麽快就完了?」我有點不好意思。T穿一雙黑色的男士襪子,上床之前,她把襪子小心翼翼的塞進一雙皮鞋中。我盡量避免碰觸T的重要部位,但其實T都沒有胸。怎麽看,我都覺得T是一個男人。
       大鵬那邊應該比我更順利,他和P相談甚歡。有一次,我不懷好意的問大鵬:「你和她有過幾次?」大鵬看著我直笑,說:「無數次。」我上去一把把大鵬胳膊拉住:「說,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大鵬把我擁入懷中,說:「傻子,我都是為你,為我們的將來。」
        老天爺似乎是存心要獎勵我和大鵬,T和P很快就懷孕了。我和大鵬開始兩邊跑,一邊過自己的生活,一邊照顧兩個孕婦。T還好,她似乎很喜歡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時時念叨著:「怎麽還不生啊,我的寶貝。」P就有點麻煩,P有產前憂郁,她有一次對大鵬說,她想打掉孩子。大鵬嚇一跳,說:「你別嚇我,我還等著當爸爸呢。」在大鵬的精心照顧和心理疏導下,P好不容易打消墮胎的想法。十個月後,T和P順利生下兩個男嬰,我和大鵬都晉級當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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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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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形婚生活算得上是朋友圈形婚的模範。圈裏很多人說,gay和拉拉天生不對付,說不到一塊去。但我和T似乎還能交流,我和T在一起有種男性朋友相處的感覺,帶點哥們兒的意思,不像夫妻。大鵬和P則很登對,走到哪別人都說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哪怕他們其實根本不住在一起。
       形婚最精華的部分大概就是養孩子,有孩子, gay也好,拉拉也好,都獲得一種極大的人生滿足。我的兒子一直都是T在養,T很能幹,裏裏外外一把手,再加上家裏本有家底,生活很豐裕。大鵬的兒子是大鵬和P兩個人養,他們像一對正常夫妻一樣,撫養他們的兒子。
       一天,我兒子跑來問我說:「爸爸,你怎麽不和媽媽住在一起。」我覺得兒子大了,可以和他說點事實,我說:「你覺得你媽媽像不像個男人?所以,你有兩個爸爸,兩個爸爸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兒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喜歡有兩個爸爸。我愛你,也愛她,你們都是我的好爸爸。」我撫摸著兒子的頭說:「你長大啦,以後要學著懂事,不要惹媽媽生氣。你要相信爸爸是愛你的,非常非常愛你的。爸爸寧願自己過得不好,也要你過得好,過得幸福快樂。誰叫我是你爸爸呢?我們都是一條河中的水流,最終都將匯入同一片大海。只有爸爸和兒子才這樣,別人不會的。」
       大鵬走過來,打趣的說:「傳授《聖經》呢?」我指著大鵬對兒子說:「以後誰欺負你,找這個叔叔,這個叔叔會九陰白骨爪,一提他的名字,沒人敢招惹你。」兒子嘻嘻嘻的笑起來:「我有三個爸爸,一個比一個厲害!」我和大鵬都笑起來,我抓住大鵬的手說:「以後你不管他的話,我饒不了你。」大鵬低下頭,半跪下來,認真的說:「喳!」我得意起來,覺得自己快成為英國女王,而我的兒子自然就是查爾斯王子。以後,所有人都得叫他殿下。
         我和大鵬帶兩個小孩去電影院看電影,我和大鵬坐在一起,兩個小孩坐在一起。我們看的是一部美國動畫片《獅子王》,一只上了年紀的老猴子把小獅子王高高舉起來,對面是初升的太陽。我把頭靠在大鵬肩上,看著兩個孩子。他們倆都是我們家的小獅子王,我要把他們好好照顧。將來森林裏開大會的時候,他們是要坐主席臺的。而我和大鵬,在這一刻變得很滿足,因為我們的未來有了著落和依靠,我們的理想有了下一代的接班人。這種生命和責任的傳續感,讓我們變得神聖,變得充滿意義。我們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對孤家寡人,我們有我們的後代和我們的未來希望,這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之一。
          我的兒子,大鵬的兒子,你們都要好好的。我會在深夜,你們怕黑的時候,祈求女神賜下光明和熱量。在每個靜夜的黑暗中,把你們緊緊守護,因為我是你們的爸爸,並且永遠是你們的爸爸。沒有誰能改變這一點,直到我老去,而你們繼續在這個蒼茫的人間好好生活。
2023年7月1日
創建時間:        2023/7/1 5:55
標簽:        女神歸來
          我穿過一條喧鬧的街巷,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去日落時分的彩虹之國還是冰雪消融的日出之地。我只是不停的走啊,走啊,我要找到一個寂靜的花園,在那裏我會變得很幸福。可是,滿地的泥沙和石子,還有凜冽的北風和簌簌的雪花飄搖,我一路走,一路感覺到疼痛和冷。我真的疼,疼像呼吸一樣,隨時隨地的伴隨著我。我真的冷,那是一種骨頭縫裏的冷,讓我懷疑我不是在人間,而是在寒冷的廣寒宮。
          廣寒宮裏是否住著一位仙子,她目光如炬,通天徹地,只有她可以幫我,幫我們一家。我們一家,說來可憐,我根本不知道我的親人在哪裏。我根本就是一個孤兒,就像《紅樓夢》裏說的,林家真的沒人了,縱有,也是極遠的。林黛玉無論如何還有一位外祖母時時照看著她,我的外祖母呢?她在哪裏,她是否喜歡我,她是否願意讓我住在大觀園,每月分二兩銀子給我當零花錢?
           你們相信報應嗎?我有些相信,但這是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個罪人之子以前。我一直在承受報應,為我爸爸的行為,接受你們的報復。我爸爸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們這麽憤恨,你們不言不語,只是揮舞著刀和叉子,似乎隨時隨地想讓我嘗嘗你們的厲害。你們確實厲害,血親復仇,你們很熟絡。
          我爸爸即使是希特勒,他的兒子也應該是自由的。家族罪早就被廢止,血親復仇也被歸入舊時代的糟粕,但你們為什麽還對我念念不忘,進而意欲加害。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只是這一份屈辱,像一塊沈重的大石頭壓在我的心底,讓我夜夜難以入眠。
          你們為什麽這麽恨我?你們詛咒我,你們打罵我,你們冷落我,你們對我用刑,你們把我歸入異類,你們讓我生不如死。
          我是個孤兒,我有個心願,自己能有個後人,我自己死不足惜,但我有個兒子,有個孫子,他們能夠好好生活,滿足,滿足。我聽說,我真的有兒子,而且還是兩個。這兩個兒子怎麽來的,其實已屬謎案,深究不得。但無論如何,我有後人了,我有兒子,而且還有兩個兒子。我高興,真的高興。
          正當我以為自己的噩夢結束,生活向我露出微笑的時候。你們說:「傻比,你的那兩個兒子都是我們的菜!」我驚慌失措,你們不僅報復我,還要報復我的兒子,你們為什麽這麽惡毒。難道你們的心中就沒有一點神的召喚和啟示嗎?你們是吃死老鼠肉長大的禿鷹嗎?
          舊時代有句罵人的話,很惡毒,說:「生兒子世代為奴,生女兒世代為娼。」這是你們送我的讖語,你們的心意,我不敢不領受。你們真是神的兒女呵,你們的心好善好美。
          我是不是偉人的孫子?我就是。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那麽,來吧,亮出你們的匕首和沖鋒槍,亮出你們紅彤彤的心,亮出你們目露兇光的眼睛,亮出你們的牙齒和黑手,我承受一切。我承受一切,但請你們放過我的兒子,我的孫子。我爸爸的債到我這裏為止,我兒子,我孫子,讓他們過自己的生活。哪怕他們每天推個小推車,到巷口賣發卡和毛線手套,也活得愉快。
          把你們對偉人,對我爸爸,對我根本沒見過的所有親人,熟人,愛人,友人,同誌,戰友的兇狠都發泄到我身上。但請放過我的兒子和我的孫子,我請求你們。或者說,我代替女神請求你們。因為如果我活得太慘,女神會哭泣,她的眼淚會變成泛起波濤的洪水,把你們滿屋裝金的豪華別墅變成一片沼澤。
          你們的惡念,會把我變成一棵圖騰樹,這棵樹上刻著兩個字「人間」。我代表人間,我受苦,受折磨和罪,就代表這個人間是多麽的齷齪和骯臟。你們不會承認,你們不會承認這人間的邪惡,但我的存在,戳破了你們善與美的虛偽面紗。這人間,多麽醜陋和悲慘,我們為什麽要活在這個垃圾場,我們為什麽要活在這個活死人墓。你們終於沒有答案,我走到哪裏,你們就在哪裏被揭穿;我活在哪裏,你們就在哪裏赤條條,接受大眾參觀你們的豐乳肥臀。
            我知道你們不會放過我,我知道結果,但我不知道因果。因果是一個秘密,你們永不會告訴我,你們只會得意的在心底默念:「去死吧,罪人!」我去死,我去地獄,我去受萬魔的刑,可以,沒問題,我歡喜,無障礙。但你們為什麽不放過我的兒子和孫子,你們到底想做什麽?即使我爺爺是希特勒,我爸爸是希特勒,我是希特勒,我兒子也是希特勒,但我的孫子是無辜的,為什麽你們還要去打攪他,為什麽你們還要把他送進精神病院?你們太狠毒,你們太壞,你們是女神的傷疤和敵人。
           住在雪山之巔的女神啊,救救我。看看你的子民,他們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還要把我變成一具木乃伊。你會不會來看我,哪怕遠遠的隔著人海,輕飄飄一個眼神,也是神的愛意。我住在斯卡布羅集市,我住在城市的東邊,看我一眼,一眼可以鑄成永恒,誰敢說自己這輩子被女神看過?我能得到你目光的巡遊,已經是意想之外的圓滿。
          這個世道,怎麽這麽臟,這麽黑暗。你們不怕神的嗎?你們不怕女神發怒嗎?你們活在蠅營狗茍的黑暗叢林,你們不怕哪一天,天上一道閃電,引起山火一片,把你們燒成灰燼嗎?你們不怕,你們確實不怕,你們夠黑,你們夠狠,你們的心是黑鐵做成的,哪管什麽是非善惡,黑白分明。
           我的孫子,你來到這個人間,註定要和爺爺一樣,受苦受難。因為我們的家族已經被魔鬼詛咒,我們一家人已經被撒旦盯上,他不會放過我們一家,他只會繼續禍害我們。我的孫子,你要好好的,你要知道自己的使命,你的使命就是找到女神,並把她從天外帶回來。只有女神歸來,人間才得解放;只有得到女神的愛和照顧,這人間才有光明和希望。我的孫子,去找女神,去找女神,帶著我的書,帶著我的信函,去請女神回家。
           我在黑暗中感受到一種奇異的安全感,因為你們暫時發現不了我。我可以躲進黑夜,躲在一棵椰子樹的後面,看你們發怒發癲。我最終會和你們打個照面,然後把我的故事講給你們聽,讓你們知道罪人之子也可以有點良心,罪人之子沒有那麽不堪。一生何求?我的一生就夠可憐。我傷心,但不失望,因為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獨特的。我承受苦難,苦難總得有人承受,每個人都享福,你們哪裏甘願。我就是一只沒有腳的鳥,飛到飛不動的時候,我會撞向一塊玻璃。我會假裝我不認識玻璃,在頭破血流中,和你們說再見。
          再見的那一天,你們已經認不出我,我躺在一個小小的嬰兒推車裏,看著你們兇狠的臉,若有所思。我這一輩子,註定苦難;我的下輩子,也要享享福,不必惡貫滿盈,但至少也要和你們學點眉眼高低,出入上下。我活著,然後死去。我死去,接著復活,周而復始,人間荒唐。
          我的孫子,記得爺爺的話,不管他們怎麽整你,害你,辱你,折磨你,打罵你,把一切都寫下來,然後去找女神,去找女神給你評評理,去找女神討一個公道。爺爺會告訴女神你的來歷,你的前世今生,然後看女神會不會認你當她的孫子,好好照顧你。照顧你就像照顧我一樣,甚至比照顧我更重要,更令我喜歡。爺爺始終是愛你的,發自內心的深深的愛你。愛你就像愛我的爸爸,我的爺爺,愛我所有愛的人一樣。把我的愛全部全部凝結起來,送到你的小書桌前面,讓你力透紙背,讓你無所不能。爺爺用自己蒼老的雙手,把你高高舉起,讓你去迎接清晨第一縷日出。記得,永遠記得,爺爺和你站在一起,爺爺甘願為你承受一切。
         神啊,受我一拜,保佑我的孫子,讓他健康,讓他平安,讓他幸福,讓他快樂。我今生得不到的愛,要讓他得到;我今生享不了的福,要讓他享。這人間的一切罪責,由我承擔。我的孫子,他是一個嶄新的生命,他活他自己的人生,他過他自己的恬淡生活。我的生命在我的孫子那裏,得到延續。我的苦難在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刻,由女神親允,隨我而去。我的苦難不會遺留給我的孫子,相反,女神會照拂我的孫子,讓他做神子,做萬神之神。
          橄欖綠,橄欖綠,我的心之所屬。我第一次走進軍營我就喜歡上那裏,我第一次睡在營房,棉被的馨香讓我永生難忘。保護我的孫子,保護我的家人,我相信你們的善良,我相信你們的正直和橄欖色的愛。
         那麽,請讓我遠行。我去尋找女神,我去找她,告訴她我孫子的因果。我的女神會把我的孫子緊緊擁抱,像抱她自己的孫子。我的人間,在神的愛意下,會變得比以前,比現在好一點。好一點,是不是就可以足夠喜樂,足夠自豪,足夠炫耀了。
        人啊,抱緊我。滾滾紅塵中,我和你們相戀,相守,因為女神已經答應我,賜予我們家光明和未來。有神的世界,才是kevin的世界。kevin的世界,是神愛,神暖,神屬,神忠的神國天堂。
        女神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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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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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2日
創建時間:        2023/7/2 5:27
標簽:        親
           我有個表姐叫親,親是我姑媽的女兒,她還有個哥哥叫蘊。親長得很漂亮,是那種隨便誰一看,就會稱贊的漂亮,瓜子臉,桃花眼,翹鼻頭,身材苗條。小時候,我和親的關系特別好,我喜歡親陪我玩,讓她給我講故事,做手工,畫畫,只要和親在一起我就感覺無比快樂。
           親有一次來青年路奶奶家給我算命,那天不知道親在哪裏學了撲克牌算命的方法,她興沖沖拉我坐到街邊的小凳子上,用一副撲克牌擺成一座塔的圖形。親讓我選一張牌,壓在手下,不要給她看。然後,她開始洗牌,擺牌, 拿牌,在一番繁瑣的操作後,親抽出一張牌,說:「這就是你的『命』」,我一看是一張大鬼,我哈哈大笑。親說,「把你手上的牌翻開,這是你另一半的命」,我一翻看,親驚叫一聲:「怎麽會這樣?!」原來我手上的底牌是一張小鬼。
           親做出不可思議的樣子,我在凳子上舒舒服服的看著她笑。我想我抽中兩張鬼,在爭上遊的玩法中,鬼可是最大的,那麽是不是暗示我的前途不可限量呢?親沒有解釋,她慌亂的把牌打亂。多年後,我回憶起來,還覺得這次算命意義重大,好像是某種宿命的流露。
            我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親已經去幼師學校讀中專。親對小孩子有一種親和力,小孩子特別服親那種感覺,逗樂,愉快,玩笑,歡聲笑語中夾雜著嚴肅,儼然一位天生的幼兒園老師。有一次中午,親給我講故事,一個故事講完,我說:「我進去拿本書,你看著書給我講。」我一陣風一樣跑進裏屋拿書出來,等我跑回堂屋,親已經不見了。
            我以為親趁我拿書的空檔,走了。我嚎啕大哭,坐在地下,哭天嚎地的亂嚷。正在我發泄自己的「冤屈」的時候,親笑著從門後面鉆了出來。原來她沒有走,她躲起來和我玩呢。我破涕為笑,把書遞給她,讓她給我講故事。親就是這樣,喜歡和我開玩笑,逗我樂。
            還有一次,親中午來青年路,拿來一個紙疊的小貓。親說:「送給你!」我拿著小貓,開心得不得了。哪知道,妹妹這個時候也回來,妹妹盯著小貓,眼睛就再不願意移開。親把小貓拿過去,放妹妹手上,說:「還是給你吧!」妹妹向日葵般咧開嘴就笑。我傻眼,到嘴的鴨子飛了!我開始哭起來,眼淚汪汪的大叫:「你本來給我的!
             親說:「妹妹比你小呀,你應該讓著妹妹。」我沒那麽好糊弄,我知道妹妹再一次把我的禮物奪走,我不管不顧的大哭。媽媽走來,說:「別哭,別哭,我給你疊一個。」說著,媽媽就找紙,給我疊小貓。親不好意思的說:「孃,我給他疊吧。」媽媽說:「不用,不用,我馬上就疊好。」奶奶不滿意的抱怨:「親,以後你別帶這些東西來,兩個小孩看見要爭。」
              親是我童年最喜歡的姐姐,而且她能歌善舞,會唱會畫。親給我畫畫,在一張白紙上畫一個時髦的摩登女郎,特別好看。我不會畫親那種風格的女郎,我只會畫古典美女,一個大雲鬢,瓜子臉,穿一件長袍。我有時候甚至覺得親簡直就是一位畫家,她比我畫得好多了。但爸爸看了親的畫說:「沒以前畫得好了。」我不知道親以前怎麽畫得好,在我看來,她現在就夠厲害的。
               中午的時候,我們一大家人會在青年路吃午飯。親會在吃飯前的空檔,給我講故事。親「壞」得很,她給我講鬼故事,故意嚇我。親說:「從前有一個人,得了絕癥,每天都郁郁寡歡。他的窗戶外面有一棵樹,長得很好。沒過多久,樹卻突然枯了。樹一枯,這個人也死了。」我問:「這個人得的什麽病?」親說:「艾滋病!」我覺得好嚇人,我一把跑到外面把奶奶拉進來,我一邊拉著奶奶,一邊給親說:「現在我不怕了,你繼續講吧。」親撫掌大笑。我也不好意思起來,不過,艾滋病卻成為我童年的一個噩夢。
               那個時候,住在大家庭,飲食並不是那麽周全。爸爸會在下班回來的路上,去人民商場稱半斤牛肉幹,拿回來,裝在一個鐵皮罐子裏,餓了就吃一點。我不喜歡吃牛肉幹,因為太硬,我是個小孩子,牙口不好,咬不動牛肉幹。但我知道牛肉幹是好東西,很貴。所以,中午親來的時候,我悄悄給親指指鐵皮罐子:「那裏面有好東西。」親好奇的打開一看,原來是牛肉幹,親拿出一根,嘗一下,似乎對牛肉幹也不太感興趣。
              89年學潮的時候,離青年路不遠的人民商場被學生放火燒掉。為了躲避災禍,我被爸爸送到姑媽家暫住。晚上,我就和親睡在一張小床。臨睡的時候,我故意逗樂親,我站起來,親吻貼在床邊墻上的一張美女海報。親看見,大笑起來:「媽,你看他!」姑媽走過來說:「睡覺了,睡覺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我們後來去川大的遊泳池遊泳,親水性很好,鉆到水下潛泳。我不會遊泳,套一個遊泳圈,浮在水面上漂著。我以為我就這麽漂在水面上假裝遊遊就好。哪知道,親不放過我,她潛到水底來拉我的腳。我嚇得哭叫起來,親這才罷休。親是一個很有主見,個性獨立的人。有一次中午,我一回青年路,就看見電視機上有一封親的信。姑媽回來,她看見是親的信,二話不說,拆開就看。親來的時候,看見自己的信被拆開,大怒:「誰看了我的信。」姑媽訕訕的說:「我看的。」親吼叫起來:「不準看我的信!」
              親還特別時尚,她是一個緊跟時代的人。有一次在青年路吃完飯,親對我說:「有人找我,我去電信局回個電話,你陪我去吧。」我依順的跟著親去電信局的公用電話亭回電話。一路上我都在想:「親怎麽知道有人找她呢?她們家也沒有電話啊。」後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有傳呼機這種東西。可見,親是一個非常時髦的人。
               那個時候,在青年路的大家庭,媽媽常和幺爸一家人吵架。某天中午,他們又吵架了,媽媽氣得飯也吃不下,劍拔弩張的,氣氛很緊張。親來了,媽媽說:「親,你帶kevin出去走走。」親看見氣氛不對,也知趣的帶著我出來躲避。親把我帶到人民南路的一家錄像廳看錄像,我現在還記得看的是一部武俠片。裏面的大反派白發老頭練的「珍珠寒玉功」,很厲害,開碑裂石。但最後被帥氣的男主角拿下,結局圓滿,正義獲勝。
               我上中學的時候,親結婚了,老公是一個成都本地人,長相英俊。婚後,親很快懷了女兒。親結婚,生女兒,我都去了,看得出來,那個時候的親很幸福。親生女兒的時候,我去探望她,親的臉浮腫著,躺在床上,床邊還放著一本《飄》。看著躺在床上坐月子的親,我覺得她是不是很像郝思嘉,簡直神似。
             好景不長,親和她老公的婚姻走到盡頭,親離婚了。親和我媽媽聊天,抱怨她的婆婆,親說:「鄧小平死,她坐在沙發上哭了一下午。」親露出一副很不以為然的表情。媽媽知道親和她婆婆鬧得很不愉快,媽媽問:「你婆婆沒打你吧?」親大聲說:「她敢!她敢打我,我就去廚房拿刀。」看著親毅然決然的樣子,我知道親是一個果決的人,她確實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親離婚後,沒有再結婚,就這麽一直飄著。據說親的「男朋友」很多,三個月一換,這只是傳言。青年路拆遷後,我很親的來往就變得很少,不太清楚她的事。親當過幼兒園老師,賣過皮鞋,開過酒吧,但親沒有長性,這些事業幹的時間都不長。親算是玩了一輩子,一直玩到她五十歲退休。親現在雖然退休了,但保養得體,看著顯年輕,沒有普通中老年女性的臃腫,身材保持得很好。親現在也有一個伴,但我沒有見過,她們常一起出去遊玩,錄製很多旅遊風景視頻,放到抖音上,粉絲不少。
              親是我童年關系最好的親戚之一,她有很多我童年的美好記憶。幼兒園放學回家的路上,媽媽塞給我一包珠珠糖,我最喜歡的零食。媽媽說:「親姐姐給你的,你看親姐姐多喜歡你,時刻惦記著你。」我一邊咀嚼著珠珠糖,一邊覺得親怎麽這麽好。前不久我過生日,親還給我快遞了一盒奶油蛋糕,親始終是喜歡我的,就好像我一直是個小孩子一樣。
               我覺得親像花仙子脖子上戴的那一把花鑰匙,漂亮並且擁有魔法,只要一打開,小蓓就可以變得充滿力量。花鑰匙是小蓓唯一的法寶,擁有花鑰匙,小蓓才具有和娜娜小姐,貍貓波琪對抗的實力。好好保護好花鑰匙,就像保護好小蓓的未來命運一樣,花鑰匙是小蓓最好的夥伴。
               親,希望你玩一輩子,快樂一輩子,幸福一輩子,再過二十年,我們再見的時候,你還是那麽的年輕,那麽的美,那麽的可愛,那麽的自由自在。親,加油哦,我看好你。
2023年7月2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7/2 12:44
標簽:        三體後傳
        葉文潔向三體星人發出電報,電波向無垠的宇宙深處飛去。伊文思問葉文潔:「教主,宇宙中真的有外星人嗎?他們在哪裏?」葉文潔說:「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伊文思說:「都想聽。」葉文潔笑笑:「真話是我不知道,假話嘛就是沒有。」伊文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教主,外星人到底是來拯救我們,還是來摧毀我們的?」葉文潔皺皺眉頭說:「先不說這個問題,你的全世界最大的射電天文望遠鏡什麽時候建好?」伊文思詭秘的笑笑:「已經建好,就等一個啟用儀式。」葉文潔喝一口水,說:「只要這個望遠鏡建好,有沒有外星人,他們在哪裏,他們要做什麽,我們都會知道。」伊文思說:「您放心,這個項目是中國的華偉和美國的偉軟一起建設的,技術上絕對沒問題。」
         三個月後,葉文潔和伊文思一起走進會場,今天是組織第125次委員大會,有來自全世界300多名組織的成員參加。今天會議的主題一直處於保密狀態,各個委員,無論是降臨派,拯救派還是幸存派都不知道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是什麽。會議對外的宣傳招牌是一次東西詩會,討論東西方詩歌發展新動向。參會的委員中還真有幾個文學界的大咖,雖然其他大部分人都是技術人員。
           葉文潔問負責保衛的警衛人員:「閑雜人等是否都清理出去了?」警衛說:「沒問題,全是猴子!」「猴子」是組織內部對成員的一種暗稱,防止被鷹犬狗崽嗅到味道。葉文潔清清嗓子說:「同誌們!我收到一封信,一封從半人馬坐13號衛星發過來的一份信。」會場一下就沸騰了,有人說:「一封信?主回復我們了?」人群像開了鍋的水一樣,咕嚕咕嚕嘈雜不已。
          葉文潔示意安靜,她說:「我們發出去的電報,主已經收到。主知道了地球現在的狀況,也知道了我們的存在。主很滿意,主說,三體艦隊已經出發,朝我們地球直奔而來!」「烏拉,烏拉。」會場上發出歡呼聲。葉文潔說:「主的信的原文我已經發在各位的微信裏,請大家立即收看。」
         猴子們紛紛低下頭,拿出手機,看信的原文。原文並不長,只有幾句話,原文寫到:「地球上的支持者,你們好。我們已經出發,將在三年後到達。希望你們在這段時間維護好地球的秩序,並防止小人的滲透和窺探,一切等我們到達再商議。」人群再次激動起來:「主來了,主來了!」「不對!」突然一個紅頭發老頭尖叫一聲:「我記得上次我們收到主的信號是從冥王星來的,怎麽這封信是半人馬座發來的!不對,這不是主。」
         會場一下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葉文潔,連伊文思都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葉文潔似乎早就知道這一點,她不慌不忙的說:「這就是這次會議的重點,我們現在收到的這封信和最原始我們收到的主的信,不是一個方向發來的,我們應該承認發這封信的生物是主嗎?」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半餉過後,有一個小姑娘說:「我們可以投票,投贊成票,支持票或棄權票。」最後,哪個意見票數最多,我們就把它當作我們的意誌。葉文潔鼓掌表示同意,伊文思也同意。投票開始,委員們依次上臺投票。然後由伊文思當場唱票,最後的結果讓人吃驚,大部分降臨派的委員投票贊成,大部分拯救派的委員投票反對,而大部分幸存派的委員卻都投了贊成票。
         葉文潔點點頭,這符合她之前的預期。降臨派的猴子只盼望主來毀滅人類,至於是哪裏來的主,他們並不在乎;拯救派的猴子認為的主是菩薩,所以他們對主的純潔度要求很高,輕易不會贊成;但讓人驚奇的是大部分幸存派的猴子都投了贊成票,這讓葉文潔有點迷惑。
      葉文潔問紅頭發老頭:「你投了什麽票。」紅頭發老頭喘著粗氣說:「我反對,我們不需要一個假神!」葉文潔又問小姑娘:「你又投了什麽票?你可是幸存派的。」小姑娘說:「我贊成,因為我相信沒有不喜歡自己支持者的主!」投票結果很公正,表露了組織內部的真正意見,半人馬座發來的電報被認為是主發來的福音書。
     散會後,伊文思悄悄走到葉文潔面前說:「你投的什麽票?你到底是哪一派的。」葉文潔輕輕一笑說:「保密。」葉文潔走一段路後,突然轉過頭對伊文思說:「我剛剛收到主的第二封信,他到來的時間提前,明年就可以到達地球,你對這個結果滿意嗎?」
      除夕夜的當晚,所有組織成員都在收看春晚,這一屆的春晚有組織發出的暗號,暗示明年主就會到達地球。史強一邊吸溜著一碗康師傅紅燒牛肉面,一面對緊急應對處一名穿軍裝的高級軍官說:「他來了!」高級軍官說:「什麽?不是年後才來嗎?」史強搖搖頭:「你不懂,這叫輿論戰。其實他已經來了,他真正到達我們這裏的時間不是明年,而是三個月以前,現在他已經到達地球。」
          高級軍官大罵一聲:「混蛋,你憑什麽這麽說,你有什麽證據?」史強說:「我沒有證據,我只是憑一個老警察的直覺。有的時候,一個老警察的直覺比任何情報都準確。」高級軍官開始有點不安起來,但他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轉身走出去。今天是除夕夜,所有工作人員都放假,外面大院一片安靜。史強微微側過頭,眼神深沈,又似乎什麽都沒想。
        抓捕葉文潔的特別行動安排在大年初三,這已經是提前了又提前的一個計劃。特別行動組奉命立即逮捕葉文潔,但不能傷害她,比照的模式是當年抓捕四人幫的方法,不流一滴血「和平政變」。史強是抓捕隊的隊長,史強有豐富的抓人經驗,經他手逮進去的猴子至少有幾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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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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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捕隊派出一個中年女人化妝成物業查水表的工作人員,敲葉文潔位於北京東郊的這一處豪華住宅。他們已經在這裏守了一天一夜,確定葉文潔現在就在屋內。奇怪的是,無論怎麽敲,屋內都沒有聲響,史強點點頭,這印證了他之前的一個猜想。史強飛起一腳踹開住宅的大門,史強這一腳開門的腿力在全軍大比武中都獲過獎。
      抓捕隊撲了個空,屋內沒有一個人,一個隊員說:「難道插上翅膀飛了?我們看著她走進住宅。」史強拍拍腿上的泥說:「撤,啟動B計劃。」B計劃是一個妥協的計劃,把葉文潔流放到國外,再把她列入異議人士黑名單,嚴加管製。史強繼續在會議室吃著他的紅燒牛肉面,高級軍官來回踱著步。史強半瞇著眼說:「現在只有按照她已經跑到國外來處置,不管她現在真實的位置在哪裏。」高級軍官點點頭:「你寫一份報告,就說她大概率已經出境。」史強比一個OK的手勢,說:「 遵命,長官!」
        葉文潔被一個女獄警帶到審訊室,她虛弱的坐在一把硬邦邦的椅子上。前面有一面玻璃,這是一面單反玻璃,從裏面看不見外面,外面卻能清楚的看到裏面的狀況。一個聽不出多大年紀的聲音開始審問葉文潔:「你是怎麽建立組織的,你們的目的是什麽?」葉文潔用略帶滄桑的聲音說:「我爸爸在文革中被紅衛兵打死,我媽媽改嫁,我成為一個孤兒,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想改變這個扭曲的世界。」那個聲音說:「所以你給你們的主發電報?」葉文潔說:「對。」那個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你發了幾封電報,內容是什麽?收到幾封回信?」
       葉文潔微微一笑:「我就發了一份電報,收到三封回信,一封來自冥王星系,兩封來自半人馬座。」那個聲音的語調變得更高:「你真的只收到三封信?沒有第四封?」葉文潔說:「真的只有三封。"那個聲音繼續問:「你們組織開大會投票,你投的什麽票?」葉文潔露出奇怪的表情「你對這個很感興趣嗎?」那個聲音粗暴的打斷她:「現在是我審問你,不是你審問我!」
      葉文潔說:「我投的贊成票。」那個聲音發怒似的咆哮起來:「你撒謊,你投的反對票!」葉文潔的眉頭緊皺,問:「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老問我這個問題。」那個聲音消失了,女獄警再次過來,把葉文潔帶回牢房。這一次審訊,在一種怪異的氣氛中結束。
       回到陰暗的牢房,葉文潔開始哭泣。她想起她小時候被幼兒園老師關黑屋子的經歷。那一次,幼兒園老師小題大做,把她關到教室對面的一處柴房內,那是幼兒園的頂級「刑罰」。犯了錯的小孩子會被老師關到柴房裏,時間短幾十秒,時間長,要十多分鐘,任你在裏面哭泣,老師也不會放你出來。
      晚上七點鐘,女獄警送來一盒盒飯,一碗米飯上只鋪著幾根白菜。葉文潔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盒飯,她似乎想起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想起。突然,她吃到米飯裏有東西,她用手夾出來一看,是兩張芝士,芝士裏面還夾著一張紙條。借著過道裏暗淡的燈光,葉文潔看到紙條上寫著: 「堅持住,三點鐘。」
       葉文潔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個不停,三點鐘,難道今晚三點鐘會發生什麽事情?葉文潔三口兩口扒完飯,一晚上都迷迷糊糊。但第二天,一切照舊,吃早飯的時候,也沒有新的紙條出現。審訊繼續進行,這一次,審訊的焦點集中在葉文潔有沒有再收到冥王星方向發來的第二封郵件。葉文潔一口咬定沒有,那個聲音似乎並不相信,反復的誘導葉文潔。
       審訊,休息,接著審訊,接著休息,一晃時間過去半年。葉文潔一直在想:「那個紙條是誰遞進來的?誰有這麽大本事,這可是軍方的一個秘密牢房。還有三點鐘是什麽意思?」一天下午,葉文潔又被提審。那個聲音問她:「你想清楚了嗎,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葉文潔對這個聲音已經很熟悉,這是一個恬不知恥而又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生物。聲音說:「現在你桌子上有一張紙和一支筆,只要你寫一個申明,表示你贊成來自半人馬座的信號是主的信號,我就放了你,我說到做到。」
      葉文潔沒有說話,而是拿起筆開始沈思,不一會她寫了一句話,然後把紙塞到外面。整個監獄裏安靜無聲,似乎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那個聲音沒有再次出現,這次走進來兩個男獄警,一進來就把葉文潔給拷上,用一塊黑布罩套在葉文潔腦袋上,把葉文潔押到囚室外面。不一會,外面傳來一聲槍響,監獄的時針正好指向下午三點整。
      史強這次沒有吃紅燒牛肉面,他換了一種日式豬排湯面。高級軍官臉色陰沈:「上面很生氣,她竟然跑掉了,誰有這麽大本事,竟然把她放跑到國外去。」史強斜著眼睛看軍官說:「人都跑了,有什麽辦法。我總不能滿世界去找吧。」軍官說:「上面的意思是斬草除根,這個任務交給你。你隨時關註她的動向,一有動靜立即出手,先斬後奏。」史強的眼睛眨巴眨巴:「您說了算!」
        西月城東邊的一個簡陋菜市裏,一個老婆婆正在買胡蘿蔔,她仔細的挑選了三根看著上好的胡蘿蔔,並付了三塊錢。急匆匆的趕回家,她的臥室裏還開著一臺筆記本電腦。老婆婆登錄天涯論壇,把一篇篇幅不長的文章貼在論壇上,點提交的那一瞬間,她噓一口氣。今天晚上,天涯上會非常熱鬧。老婆婆知道天涯神帖的標準,她貼上去的這一篇文字是真正的天涯神帖。
        發完貼,老婆婆洗了個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那天晚上,天上下起瓢潑大雨,還打雷起閃電。半夜的時候,老婆婆醒來。她想起她的天涯神帖,那是真正的神的旨意,她收到的第四封信。老婆婆臉上浮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她想起在審訊室的那個聲音,今天晚上他一定會被電閃雷鳴給驚醒。
      老婆婆登錄天涯,她瀏覽網友的留言,留言很多,老婆婆無法一一回答。她只回答了一個問題,問這個問題的ID的口氣很像審訊室那個聲音,深沈,聽不出年齡。那個ID問她:「你在那張紙上寫了什麽?」老婆婆微微笑起來,她在電腦上打了一個字:「滾」。
       這個字打出來的時候,天空中正好劃過一道閃電,把人間照得燈火通明。
2023年7月3日
創建時間:        2023/7/3 6:03
標簽:        向改革要紅利
          前不久,我在網上看到一位學者的文章。他說中國要繼續發展,必須打破桎梏,向改革要紅利,我認為這個學者的意見是正確的。我們已經高速發展40多年,但現在我們進入了一個發展滯緩期,40多年前那場改革的紅利已經基本耗盡。我們亟需一次新的改革,獲得嶄新的動力,推動我們加速發展。
         我覺得改革的本質其實是建立一個人間製度,而這個人間製度是合乎人性的。它不僅合乎善的人性,也順應惡的人性,它是一個對我們現有人性的總結和擴展。就好像,我們常說社會主義的人性基礎是基於性本善的基礎上,資本主義的人性基礎是基於性本惡的基礎上。但人性有善有惡,本來善也本來惡。怎麽樣建立一個製度,使得它高度符合我們的人性,進而促進我們發展,我想這是一個真正有意義,值得探討的話題。
          我想起英國,這個資產階級革命的發源地。英國是老牌資本主義國家,但它卻有很多國有資本,這像不像一種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相結合的示例?美國呢?那是個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美國是資本主義自由世界成功的標桿,這顯示我們人性中惡的一面的強大。美國順應人性中惡的一面,創造出了高度發達的經濟社會。再看看朝鮮,奉行原教旨的社會主義,成為世界上最窮的國家之一,經濟數據根本不敢公布,因為實在過於寒酸。
        難道我們的人性真的這麽惡?順應惡我們發展,提倡善我們貧窮?大謬矣!真正的問題在於,善和惡是有層次,有不同領域的。我家以前養過一只叫旺旺的狗,它來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匍匐在狗籠子裏,看著可憐兮兮。但我很快發現,旺旺有野性的一面。它護食,非常護食。在它品嘗一塊肉骨頭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接近它,否則,它會發出威脅性的嗚嗚警告聲,如果你不聽警告,繼續「騷擾」。它會認為你要搶走肉骨頭,於是下嘴便咬,兇狠無情。
      但如果你以為旺旺是一只不可理喻的惡犬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這只狗很怪,它所有的「惡」都表現的護食上,其他時候,它是溫順的,可愛的,乖乖巧巧的。我會在客廳裏和它追逐打鬧,我在後面追,它在前面跑。我一停,它就停,我一動,它撒腿就跑,很有趣。這個時候的旺旺絕對不會咬你,它懂人性的一面展露出來。它知道我在和它玩呢,這時的旺旺聰明而歡樂。
       旺旺會在下雨的時候,趴在我家陽臺上看雨,一動不動,直盯盯的看著窗外水花飛濺。我覺得旺旺就是一個哲學家,它在思考狗生,它在領悟這萬丈紅塵。最令我記憶深刻的,有一次我抱旺旺的時候,手一滑,旺旺重重摔在地板上。我嚇到,我不會把旺旺的腿摔斷了吧,剛才那一跤,跌得可是紮紮實實。哪知道旺旺嚶嚀兩聲,爬起來,沒事狗一樣,噗噗噗的踏著小碎步跑開了。
        我開始思考起旺旺這只狗,為什麽它吃肉骨頭的時候,你不能去接近它;而你把它重重摔在地上,它卻完全不會發怒,甚至還可能搖尾巴。旺旺的「狗性」善惡有一種奇妙的分野和交叉,它護食但不記仇,它憤怒你搶走它的生活資源,但卻容忍你和它玩笑,甚至打擊它。
       我覺得人性會不會和狗性有某種相似的地方,比如護食,可以被認為是惡的一面,但同時,承受屈辱和傷痛卻毫無怨言,甚至笑對人生,這是不是又是善的一面的表現。我恍然大悟,原來善和惡並非截然分開,他們是一層一層的,像奶油蛋糕一樣。最上面的裱花是善的,下面的植物奶油並不健康,中間的布丁很美妙,但塔底的松軟蛋糕吃多了會發胖。蛋糕如此,一個社會的社會製度同樣如此,它有層次,一種層次對應一種人性,一種規則對應一種向往。不能籠統的說某一種製度是性善論還是性惡論,因為它其實可以同時包容兩種理論,兩種思潮。
       你覺得旺旺是只好狗,還是條惡犬?除了護食,旺旺沒有什麽缺點。但護食真的就是一種不可饒恕的錯誤嗎?有一次旺旺走丟了半天,我在心底安慰自己,旺旺那麽護食,那麽會找食物,它即使丟了,也不會餓著。可見,我從內心深處其實是喜歡旺旺護食的,因為這是一種生存能力。這種生存能力,是神的期許和神的禮物,千萬不要把它輕易扣上一個「惡」的帽子,神會發怒,神會嘲笑你自作聰明。
        說回英國,英國是資本主義國家,但有很多國有資本,這是不是就是我說的善惡的交織和互容?不對,大錯特錯。善和惡的相互疊加不是體現在數量上,而是體現在層次上。就好像魚皮花生,你嘗一顆會同時品味兩種食材,一種蛋皮,一種花生仁。兩種食材相互組合,相互湊攏,最後呈現出一種完美的味道。
         瑞士是一個一切向錢看的資本主義國家,但它對窮人的福利卻是世界上最好的。據說在瑞士,不用上班,領政府的救濟(相當於我們的低保)就能過得豐豐裕裕,體體面面。在美國,窮人可以去領食品卷,每天都可以領,吃的東西完全不需要自己再花錢。這像不像護食的旺旺在下雨天仰望天空,思考人寰,然後決定把自己的狗糧分一半給樓下的野貓?
        一個真正包容善也包容惡的製度,根本不在於是社會主義多一點,還是資本主義多一點,是私有企業多一點還是國有企業多一點。關鍵在於,這個製度是否符合人性,符合人性就能促進發展,促進發展,就能帶來良性的連鎖反應。話說回來,資本主義真的就是人性惡嗎?社會主義真的就是人性善嗎?我覺得其實都是有善有惡,資本主義追求利潤,但反哺窮人;社會主義追求公平,但窮人只會過得更糟糕,因為即使旺旺想通了,它也拿不出多余的狗糧來救助野貓,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
        貧窮和富裕是一種人類社會的特有現象,在可以預見的時間內,還無法根本消弭。與其去追求一種人為的均貧富,不如把社會的大車向前高速拉動。當我們也像瑞士那樣,不用工作,每月領兩萬塊錢人民幣,在家打電腦遊戲,你還會抱怨資本主義的惡嗎?這並不是不可達到,瑞士,美國就是例證。馬克思說,共產主義是建立在物質生產高度發達的基礎上的,這話有道理。所以,要想達到一種真正的「均貧富」,不是把富人的錢搶過來塞給窮人,而是把整個社會的生產力推到高度發達狀態。這樣才能真正實現,不工作,也養得起閑人,懶人,病人,窮人,因為養得起,因為荷包裏塞得鼓鼓囊囊。
        我覺得我們可以利用旺旺護食的這個特點,來促進它狗生幸福,比如要想吃肉就必須翻個跟鬥或者兩腳直立。開個玩笑,我並不想把旺旺訓練成一只警犬,它只需要安安穩穩當它的家犬就好。我是想說,我們可以利用資本主義來發展我們的人性之善。我們可以讓一株狼草開出一朵蘭花,我們有這個技術,我們有這個先例。
        既然這樣,我們可不可以步子邁得更大一點,改革更徹底一點,以前的那些老教條,老框架,老觀念,老規章都可以推陳出新。比如,國有經濟支柱的水,電,煤氣,鐵路,基建等等可不可以試行私有化?比如,農民的責任田也可不可以私有化,上市買賣?當然,有的人可能會擔心加劇貧富分化,這個擔憂有道理。那能不能製定一個更合理,更公平的私有化規則和路線圖。有的人在私有化中得到紅利,那是不是他也應該反哺社會,反哺窮人,如果不願意,可以更換人選。
         私有化的最終目的是要絕大多數人都得到紅利,而不僅僅是少數幾個人。這個進程的規範和規則的製定有賴有經驗有責任心的經濟學家,社會學家,政治家,法學家來共同探討和實踐。不要害怕犯錯,只要初心是好的,結果壞不到哪裏去。犯錯只是技術問題,發心不正才會真正要命。
         私有化沒有那麽可怕,它只是一種經濟製度,而且這種經濟製度很可能更符合人性,進而促進我們大發展,最後反哺勞苦大眾。改革,本身就是紅利。不改,才是故步自封,抱殘守缺。我們需要一位領頭人來帶領我們改革現有的舊製度,更新我們的舊觀念。那個領頭人已經呼之欲出,讓我們用一種開放的心態,來迎接他,迎接我們改革帶來的新一輪社會大發展,大進步,大和諧,大團圓。
          旺旺,我的小狗,你的幸福生活不遠了。我已經看見女神張開手臂,朝你露出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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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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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4日
創建時間:        2023/7/4 10:28
標簽:        大法傳人
        我聽說有一個詞叫「認賊作父」,典型的例子就是《射雕英雄傳》裏的楊康。楊康拋棄了流落江湖的楊鐵心,選擇金國王爺完顏洪烈當老爸,為的當然是榮華富貴,社稷江山。但我覺得,有的時候,認賊作父其實是一種無奈,甚至是一個惡毒的玩笑。魔鬼的玩笑,我們怎麽扛得住,我們怎麽解得開?我們只能在一片迷霧中去尋找答案,去尋求真知,祈盼女神的指點,指點我們找到人生的正道。
       十年前,我在從龍泉驛回成都市區的公交車上,撿到一張包裝精美的碟片,上面花花綠綠印著一行字:「神韻藝術團華人春晚。」這是什麽東西?我好奇的把碟片帶回家,但很快我就忘記把它放在哪裏,這場華人春晚我也沒有觀看。後來有一天,我突然想到這難道不就是那個跑到美國去充當反對派的某教派的宣傳碟片嗎?我傻乎乎的把碟片帶回家,還意欲觀賞,太傻了。這是敵人的反動新動向,而我竟然敵我不分,差點被他們洗腦。
       我在大慈寺當義工的時候,有一天辦公室來了一個中年女人,打扮優雅,看著很有氣質。她遞給我一張什麽宣傳單似的東西說:「你看一下,很好的。」我們一起當義工的一個老兵一把把她推出去,朝她直揮手。女人沒有氣餒,她掙紮著說:「你們看一下,我最開始也不相信,但…」老兵不等她說完,就把女人趕了出去。這個女人是宣傳什麽的?後來,我也暗暗猜到,多半也是在美國的某教派的「使者」。
      多年後,我還記得這個女人,保養得體,衣著光鮮,不像信教的人,像個貴婦。最後還有一次,我在街上看見一個男孩穿了一件背後面印著一行韓文的T恤。我學過韓文,我認識這一句話,說的是:「我們堅決反對某某某。」我認為這很可能還是美國那個反對派的招數。畢竟,在內陸,認識韓語的人不多。
        我對逃亡美國的這個教派沒有認識,當年當局鎮壓的時候,我還在讀中學。一個中學生哪知道什麽功法啊,神明啊,外星人啊?我完全茫然。我只是在官方的媒體報道中得知這是個邪教,而且很恐怖。信這個教的人得病不看醫生,因為他們不相信醫院,他們相信神會治好他們的病。官媒還說有的中毒深者甚至會揮刀砍向自己的父母,因為他覺得父母是魔,是業障,會阻礙他修煉得道。
        而最令當局惱火的是,信這個教的人會聚合起來,圍攻政府機關,這是當局最不能容忍的一點。當年,圍攻中南海一役後,當局終於痛下殺手,把這個教派列為邪教,嚴加懲處。我那個時候在上中學,同班的錨同學悄悄告訴我:「語文老師的抽屜裏發現一本某某功的書,已經被校長叫去問話了。」我聽到覺得有點滑稽,我想象著這個矮矮小小的語文老師練習功法的模樣,覺得人間有趣。
       官方的宣傳越來越激烈,口誅筆伐,文攻武赫。據說,有一天,這個教派的教徒跑到廣場自焚,反抗對他們的鎮壓。官方當然善意的馬上用滅火裝置為他們滅火,但為時已晚,有的信徒已經燒得面目全非。關於這件事,說法很多,莫衷一是。但我想不管怎麽說,這還是表明我們的社會出了問題,我們的社會病了,不然不會有人願意去燒自己。如果活在幸福的天堂,會有誰要割自己的手腕表示對你的不滿呢?所以問題還是要從自身找。
         我零星看過一些這個教派的文案,他們把當時鎮壓他們的一把手稱為罪魁禍首。其實關於這個領導,我感覺還是不錯的。他沒有那麽激烈,他是溫和的,雖然他有時會說我們「太年輕,太幼稚。」但這位首長發心是好的,他不會去算計人,他只是覺得你理解不了他的"深刻」,哪怕他可能在真正的智者面前也蠻幼齒。他後面的那位接班人,才令人反胃,這是後話。
         鎮壓教派過後,我開始上大學,上班,出國留學,然後進精神病院,林林總總蕪雜的世事已令我疲憊不堪,我早已沒有精力和興趣去關註遠在大洋彼岸的李教主和他領導的神韻藝術團。甚至有一天一度傳來李教主病逝的消息,當然後來證明是子虛烏有,李教主身體康健,並無大恙。我以為我和李教主以及他的社團不會有任何的聯系,就好像兩條平行線,終生不會有相交的那一刻。誰知道,人心難算天機,天機奧妙玄幻。我和李教主,到底聯系在了一起。
        有一天,一個聲音告訴我:「kevin,你找自己的爸爸,你爸爸就是教主啊!」我爸爸是教主?哪個教主?難道就是大洋彼岸的李教主?李教主,你難道真的是我的爸爸?你是我的那個東北爸爸?為什麽我到現在才知道,為什麽我到現在才聽到一點風聲?他們全部都在騙我,他們一條藤的合起夥來騙得我好慘。
         李教主,你真的是我爸爸嗎?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啟示,讓我知道真相。我害怕被騙,我害怕再次被騙,我已經認錯幾次,我不想再鬧笑話。如果你能看到我寫的文字,你能給我回一封信嗎?讓我知道事情的本來面目,而不是全憑瞎猜空想。就好像,星仔總想找到自己的爸爸,桃樂絲總要找到回家的路。我的願望能在你的親口印證下,變成現實嗎?你親口告訴我,你是我的爸爸,或者不是,或者有可能是,總之我需要一個答案。
       我仔細端詳李教主的臉,我覺得我們長相相似,但我不敢肯定,就好像,長相相似的人太多太多。我開始在各種文山書海中尋找答案。我想起任盈盈要和令狐沖聯手幫助任我行大教主打敗孽障東風不敗,東方不敗還有個小情人呢,男的,書上寫得明明白白;我想起張無忌要登上光明頂,練成九陽神功和乾坤大挪移,當上教主,再拍一部電影,名字就叫《魔教教主張無忌》;我想起神仙一流人物甄士隱,有個被人牙子拐走的小女兒甄英蓮,正孤苦伶仃的在薛家遭苦受罪。這人間有多少淚珠兒,等著被我們發現?
        爸爸,你的「真善忍」能否賜我一半,你的神光能否借我一屢光線。我喜歡當東北人,我喜歡吃凍豆腐;我喜歡在大雪紛飛的下午,窩在家裏貓冬;我喜歡粘豆包和亂燉,它們最熨帖我的胃。但我從來沒有和你有過交集,我也從來沒有去過東北。
        爸爸,教教我練你的功法,教教我說你的東北話。因為你,我覺得我和神明更近了,你本是神的使者,你本傳達神的旨意。你是大法的傳人,你理應總結這人間的悲喜和因因果果。「蠢物」要和你有一面之緣,「蠢物」要和你三生石下遙拜月神,許一世情緣。
         但你真的是我的爸爸嗎?
         沒有人告訴我答案。答案被他們嚴嚴實實的遮掩起來,不讓我看見。他們害怕你,他們害怕你的「真善忍」,他們害怕你的女神指著上天,說你為正果。在他們眼中,你是火雲邪神,哪怕他們自己連光都弄丟了。他們活在黑暗中,還嘲笑你滑稽,他們看得見滑稽嗎?他們的眼睛其實早就退化,他們只配在黑暗中和魔鬼的精靈共舞。
         我有個男朋友,你一定會喜歡他,他也一定會喜歡你。你像大海,他如白帆;你像高山,他似雲梯;你像霓虹,他做哨兵,時時守護著你的平安。你們見面吧!你們可以月下煮酒,你們可以談古論今,你助他金榜題名,他幫你了卻心中夙願。你們做一對忘年交,你們舉辦一場神的彌撒。
         不要害怕他們,他們是蜘蛛,看著嚇人。掃帚一到,自己就跑掉。爸爸,供奉好你的神明,保護好你的信眾,你終能成正果,你終能得大道。管什麽是是非非,管什麽流言蜚語,真正的神看著你,眼中含淚。爸爸,讓我叫你一聲爸爸,哪在乎你是否在廟堂之上。廟堂之上,細看不得。到底還是人間,善良的心很多很多。
         李教主,保重;爸爸,安康。後會終有期,不負少年人。
2023年7月5日
創建時間:        2023/7/5 3:59
標簽:        旅行團
          我參加了一個旅行團,我們一眾人搭上旅遊大巴去梅裏雪山。我從來沒有去過雪山,在我的想象中,雪山應該是蒼蒼茫茫,勁松翠柏間有簌簌的雪花。但當我到達梅裏雪山,我才發覺原來積雪只在山頂才有,半山以下都是綠油油的野花和青草。
          晚上的時候,我們在一輪大月亮下,燃起一堆篝火。旅遊團的男男女女圍在篝火旁講故事,因為這裏是雪山,四周都是靜悄悄的,所以很適合分享故事。故事本身可能平淡無奇,但配合著靜穆無語的松樹和泛著光的皚皚白雪,有一種神秘主義的美學體驗。像極了梅裏雪山的名字,雪山上有梅花,看你找不找得到。找到了一生芳華,找不到孤孤單單,寂寞潦倒。
            我們一起來的有一個成都七中的語文老師,富富態態一個中年大媽,她首先講了一個故事。她說:「我們單位有一個守門的大爺,脾氣特別不好,經常和人吵鬧。有一天,我下班回家走在半路上,突然想起有一個什麽東西忘記在辦公室,於是我返身回去拿。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過,天都黑了,路上行人稀少,我路過一家音像店的時候,裏面正放著童安格的 《耶利亞女郎》。」
            一個小夥子說:「太浪漫了吧,您是要講一個浪漫的夜晚漫步的故事嗎?」語文老師搖搖頭,她嘆口氣說:「我剛走到學校門口,就看見守門大爺正在偷學校的粉筆。學校新買了一大箱粉筆,堆在收發室。大爺不慌不忙的把幾盒粉筆摳出來,藏到自己的櫃子裏。」小夥子說:「那您應該阻止他,偷公家的財物,哪怕不值錢,總不好。」
           語文老師點點頭:「你說的對。我走過去,敲敲窗戶,說『李師傅,你怎麽拿學校的粉筆呢?這些粉筆是學校的財產,不能歸入你私人囊中。』」語文老師清清嗓子,說:「我剛說完,這個李師傅竟然橫眉怒目的瞪著我,好像我冤枉了他似的。」
         旁邊的一個女青年說:「是不是您搞錯了,他拿粉筆有什麽特別的用處。」語文老師幽幽的接著說:「第二天,我到學校上班,我才發現,原來真的是一場誤會。校長要在學校門口辦一個板報,囑咐李師傅拿幾盒粉筆備用。」小夥子說:「您向李師傅道歉了嗎?畢竟你冤枉了他。」語文老師微微笑笑,說:「我耍了一個花招,我拿起粉筆在板報上即興賦詩一首,寫完後,很自然的把粉筆歸還給李師傅,並對他說:『謝謝您的粉筆,李師傅』」語文老師的臉上像開了一朵花一樣得意:「你們看我老練不老練,這麽尷尬的事,被我輕輕巧巧的化解了。」
        女青年感興趣的問:「您寫了一首什麽詩,不會是歌頌勞動人民的吧?」語文老師哈哈大笑:「我才沒那麽傻呢,我寫的是春風化雨育新人,一代新人換舊人。」女青年和小夥子都被語文老師的睿智和才氣所折服,說道:「您不愧教了一輩子語文課,真是文思泉湧。」
         語文老師點點頭,說:「你們也講一個故事吧?」小夥子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我講一個我見義勇為的事。有一天早上我起來晨練,走進公園的時候,正看見一個小偷在偷一個老大娘的錢包。我想,遇見我算你倒黴。我一把上去抓住小偷,大吼一聲『你在做什麽?!』小偷嚇一跳,但他沒有跑,而是和我對峙起來,一動不動。」
       女青年說:「現在的小偷,都不怕人的。」小夥子接著說:「我從小練過武功,我才不怕他呢,我猛的一拍小偷的肩膀說:「快滾,不然我把你送到派出所去。」」語文老師憂慮的說:「你要註意安全,這些小偷有的就是亡命之徒,身上可能有刀。」小夥子說:「不怕,他不敢的,我已經把他震住了。」語文老師還是擔憂的說:「小心他報復你,這些小偷報復心可強了。」
          小夥子說:「沒事,我相信世上還是好人多。小偷看見被我抓住,他開始耍威風,他惡狠狠的說『你是誰?少管閑事!』」小夥子喝一口礦泉水,說:「我挺挺胸肌,說『你看我是誰!我是專門對付你的。』」女青年問:「他沒有真的掏刀出來吧?」小夥子露出輕蔑的笑容說:「才沒有呢,他慫了,嘟嘟囔囔的丟下老大娘的錢包,一溜煙的跑掉。」語文老師向小夥子豎起大拇指:「好樣的,小夥子,你是好樣的。」
         小夥子轉頭對女青年說:「小麗,你也講個故事吧?」女青年說:「好,我講個我在健身房的奇遇。那天我去健身房跑步,我每天都要去跑步機上跑步半個小時,不然就要長肥肉。」語文老師和小夥子都笑了,語文老師說:「你看我,身上套了個遊泳圈呢。」
         女青年接著說:「那天,我正在跑步機上跑步,突然走過來一個小孩子,他指著我說『姐姐,你好像我媽媽』」小夥子好奇的問:「你看起來那麽老嗎?」女青年訕笑著說:「小孩子,沒眼力價,我怎麽可能像他媽媽。」語文老師插話:「是不是個走丟的迷路小孩?」
        女青年搖搖頭:「不是。正在我疑惑的時候,小孩子突然對我說『媽媽,你給我買支雪糕吧!』我大吃一驚,我才知道,原來小孩子和我套近乎,是有所圖。這個媽媽,輕易當不得的。」小夥子感興趣的問:「那你給他買了嗎,你的第一次見面的小兒子。」女青年憂郁的說:「那天我沒帶零錢,只有一個手機。我猶豫再三後,看見小孩子渴望的眼神,還是掃微信給他買了一支雪糕。誰讓他叫我媽媽呢,我就知道,叫媽媽是要掏錢的。」
       語文老師拍拍手說:「你做的對,小孩子不能讓他失望。買一支雪糕事小,如果顯得你小氣,那太丟人。」小夥子附和道:「我說世上還是好人多嘛,你看不是,叫一聲媽媽,雪糕就吃上了。」女青年有點哀怨:「我有那個小孩子那麽會撒嬌,這輩子就不會這麽辛苦了。」說完,語文老師和小夥子都笑起來。
       這個時候,月華均勻的灑到大地上,月光和篝火的火光,把旅行團的眾人都包裹在一片輝煌的亮色中,好像森林中有座天空之城。
       突然,一個老大爺急匆匆的跑過來,說:「你們把我孫子弄哪裏去了?!」眾人都驚嚇住,紛紛說:「什麽孫子?」老大爺說:「我孫子,我們今天一起上山砍柴。我看見他朝你們走過來,你們把他藏哪裏去了?!」語文老師站起身來說:「老大爺,你別慌,慢慢說,我們一直在這裏一動沒動,也沒看見有小孩子。你是不是搞錯了?」老大爺怒吼一聲:「沒搞錯,我看見我孫子走到你們一堆,別想賴。今天你們不交出我孫子,一個別想走。我們村的人都歪,不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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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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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也站起身說:「老大爺,你喝口水,我們真沒看見有小孩子。你別急,我幫你到處打探打探。」說完,小夥子開始在四周尋找起來。女青年也有點慌張,她說:「我也幫你去到處看看」說完,就起身和小夥子一起去尋找老大爺的孫子。語文老師安撫老大爺說:「大爺,你歇歇氣,他們幫你找去了。」
         老大爺還是沒有氣順,他說:「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外來人沒有好東西!上年,我們村的二娃子就被你們拐走了,現在還沒找到。不行,不能便宜了你們。」說完,老大爺拿出手機,開始撥號。語文老師在一旁連聲說:「大爺,你別叫人,別叫人,我們真沒看見你孫子。」
        老大爺的手機打通,老大爺大聲武氣說:「老三,李四,你們快帶人來。這些外來人拐了我孫子要跑!」語文老師臉都嚇青了,剛才的優雅全然不見。她朝小夥子和女青年直招手:「快回來,他叫人來堵我們啦。」小夥子和女青年跑回來。女青年說:「不會是詐騙吧?我聽說有人專門靠這個訛人。」語文老師急赤白臉的說:「別管什麽詐騙不詐騙,快報警!不然,一會他的幫手來了,咱們要吃虧。」
         小夥子對老大爺說:「大爺,我附近都找過了。確實沒有看見你的孫子,要不我們陪你回去找找?說不定你的孫子已經回家了。」老大爺說:「好!我家就在對面那棵槐樹後面,如果我見不到孫子,你們一個別想跑!」說著,語文老師,小夥子,女青年和老大爺一起朝大爺家走去。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小男孩哭兮兮的在門口叫:「爺爺!」老大爺一把抱住小男孩,問:「你剛才跑哪裏去了?」
        小男孩說:「我去追一只大兔子,跑回來的時候,就找不到你啦!」語文老師,小夥子和女青年長松一口氣,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看把你爺爺急成什麽樣子。」語文老師把隨身帶的一本詩集送給小男孩,說:「拿著。有緣分在這裏見到也是老天爺的安排,這本書送你,算我的見面禮。」小男孩停止哭泣,說:「謝謝。」
          返程路上,女青年驚魂未定的說:「幸好是誤會一場,不然我們下不了梅裏雪山了。」小夥子說:「沒事的,這些山民,我常和他們打交道,大部分還是很好說話。」語文老師說:「以後你們註意點,對山民啊,農民啊,態度好點,不然容易有摩擦。」小夥子和女青年都點頭說:「您說的對。」
          梅裏雪山上,寒星明月,點點清露。遠去的人已經遠去,留下依稀的人語聲,好像赴一場山神的風花雪月浪漫約會。
2023年7月5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7/5 9:40
標簽:        梁祝
下午茶
          我走在仿佛還處於維多利亞時代的一個小小村落裏,這個村裏的房屋全都是石頭壘出來的,上面一個煙囪,下面一個窗臺,窗臺上放一盆小雛菊。我走在低矮的房屋之間,好像自己也變成一個古代的英國紳士,去赴一場女主人的下午茶之約。這個下午茶很普通,只有一小盤土豆餅,和一壺錫蘭紅茶。但關鍵在於,舉辦這次聚會的地點在格蘭仕堡,那裏是貴族的地方。我能夠受邀去參加這樣一場雖然普通,但意蘊悠長的下午茶,深感榮幸。
         我坐上一輛四輪馬車,前面有一個馬夫和兩匹棗紅色的駿馬,我們浩浩蕩蕩的向格蘭仕堡進發。一路上塵土飛揚,半小時後,我到達目的地。女主人已經迎接在城堡門口,她穿一件家常黑色禮服,戴一頂橘黃色的禮帽,看著謙虛而恭敬。我被女主人拉著手迎進客廳,客廳裏有一張單人沙發,已經不知道使用多少年月,看著破舊而寒酸。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還好,還蠻舒服,沙發雖然舊了,但一點沒塌,柔軟的貼合著我的身體。
         女主人為我沏一杯茶,一杯散發濃郁紅棗香味的錫蘭紅茶。看得出來,女主人很有品位,她喝的茶和她人一樣,高雅而有韻味。我們就這麽坐著,我們什麽都沒有說。女主人只是一個勁的笑,看著我笑,看著窗臺上的花笑,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笑。
         我再喝一口茶,我品出點異域的格調。我想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我看見女主人放在桌子上的毛線針,她是要打毛線的,這是她多年的習慣。我放松下來,窩在沙發裏。我也看著女主人笑,我笑她今天特別好看,在她沒有打毛線的時候,她是那麽的優雅。
         我突然想起點什麽,我從我的手提包裏,拿出一本書,一本燙金封面的詩集。我把書輕輕放在女主人的桌子上,和她的毛線針放在一起。我想,她可以在空閑的時候看看書,就像今天這個下午,一邊喝著錫蘭紅茶,一邊翻閱詩集。紅茶滋潤她的身體,詩集豐滿她的生命。
       女主人看見我的禮物,眼中亮出一片驚喜,她開始驚慌的四處看尋。我想她是想回贈我一份禮物。果然,女主人急匆匆跑進廚房,拿出兩袋綠茶,是的,是兩袋綠茶。女主人把綠茶貼心的放進我的手提包,然後把手提包放回原處。外面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地面上,泛起金色的光芒。我聞到空氣中有花園裏青草的味道,天空中飛過一只飛鳥。
      女主人示意我品嘗土豆餅,這是她親手製作的。我熟悉她的味道,油滋滋中有一股焦香味。我並不餓,但為了表示尊重,我用一把小餐刀,切下一小塊土豆餅,放進口中,細細咀嚼。土豆餅裏加了百裏香和芫荽,味道很特別。我忽然呆住了,女主人要告訴我什麽,她為什麽要把兩種並不搭界的香料放在一起?雖然,加了兩種香料的土豆餅風味獨特,香味撲鼻。但似乎有點多余,我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吃過土豆餅加芫荽的。
       女主人低下頭,喝一口紅茶,臉上有一片紅暈,癡癡的笑。我想起多年前,蓋這間客廳的時候,我站在一把梯子上刷墻。女主人站在一旁提著油漆桶,隨時準備給我沾油漆。那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20年,還是30年?我已經記不得。再後來,我漂洋過海去了東方,在那裏我開始我新的生活。而她就留在這裏,守著這些石頭屋子和女王的城堡,每天傍晚的時候,隔著窗戶打量外面的夕陽和偶爾飛過的幾只蝴蝶。
        我一口飲盡杯中的紅茶,我知道是到起身告辭的時候了。我提著我的手提包,裏面因為裝了兩包綠茶而變得鼓鼓囊囊。我們還是沒有說話,但仿佛又說了很多,把幾十年沒有說的話在一個下午都說了,都表達了。我走出格蘭仕堡,外面的馬車夫已經在馬車上等候我。我坐上馬上,回轉頭朝女主人揮手告別。她的臉上浮現出一道明媚的陽光,不知道是夕陽的余暉還是不遠處小河波濤反射出的光線。
       馬車啟動,載著我,載著這傍晚時分的愛和浪漫,盛滿錫蘭紅茶,東方綠茶的悠長香氣,一路向前。我知道,我們還會再見,再見那一天,也是在這個飲下午茶的客廳。到那天,客廳裏的紅木和潔白瓷器中的茶相互纏綿的氣味會縈繞於我的筆尖。那麽,今天很好;那麽,這個下午,憂傷而充滿希望。不管明天是否下雨,即使下雨,也只是愛的助燃劑,一切都將充滿喜樂,一切都將回歸美好。
      再見,不,是下次見,我的愛人。
梁祝
         我喜歡聽陳鋼寫的《梁祝》,我覺得《梁祝》有一種東方的神秘美感。但我後來聽說其實梁山伯和祝英臺兩個都是男人,所以才會同班同學。告訴我這件事的人言辭鑿鑿,不容置疑。其實,男人又怎麽樣,虛鸞假鳳,古已有之。我在去韓國之前,見過一個韓國同誌,他高高大大,正在中國留學。
        我問他:「韓國人會『管』同誌嗎?」他莞爾一笑說:「誰管?各人過各人的。」他接著說:「我有個中國男朋友,我們關系很好,下輩子我就和他在一起了。」我聽到很羨慕,我也想要一個可以陪我一輩子的男朋友,但我沒有,我是孤單的。      
        直到我聽懂梁祝,我知道那是兩個男孩子的愛情,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是可以有愛情的,我的愛情離我並不遙遠,只是我傻傻沒有發覺。我的那個他,現在正在一個於我陌生的城市,打拼著我們的未來,他在為我掙錢,掙房子,掙小孩的奶粉,掙我出遊的旅費。因為他的存在,我才可以稍微過得好一點,不然我一輩子都將苦難無邊。因為有他,所以我的生命有了光彩和希望。他出現的那一天,是我盛大的節日,就好像久旱的稻田得到雨水的滋潤,就好像陰霾的黃昏,出現一道華麗的彩虹。
        有人說《梁祝》可是一場悲劇。你們不懂,不悲,一點也不悲。你們不知道愛情的力量,你們不知道生命的意義在於過程而不在於結果。我的愛人將化作一只蝴蝶,遠遠飛去,而我留在湘江岸,寫一曲《枉凝眉》。你們只知道活著,活著對於你們是一場神的恩遇。但我和愛人的生命將在蓬勃的怒濤中,升華為一首千古流傳的贊歌。不要告訴我,我老無所依,我老無所依,可以依我的愛人;不要告訴我,我終生困苦,我終生困苦,可以靠我的愛人;不要告訴我,我死無葬地,我死無葬地,我的愛人會輕輕抱起我,親吻我的臉頰;不要告訴我,我轉世為奴,我轉世為奴,我的愛人會和我相遇,把他的榮光分我一半。
        你們聽不懂《梁祝》,你們只知道愛情。你們不知道《梁祝》的責任和擔當,當我的愛人出現在電視屏幕的那一刻,你們才知道原來我是這麽的重要。因為我的愛人,我晉升為後,為帝,為太上皇。哪管你們驚訝的嘟起嘴巴,嘴巴裏發出:「嚇!」的一聲。
        我想起屈原,我讀過點《楚辭》。我沒有屈原那麽孟浪,我是害羞的。我覺得屈原的愛情更多的是一種原始的欲望,而我的愛情更像一座雲深不知處的仙山樓閣,遠遠望去,看不真切,但氣勢非凡。你們會尊重我的愛情嗎?你們會承認我的愛人為我的夫嗎?你們不尊重,我和愛人手牽著手,晃過你們的雙眸;你們不承認,我和愛人嘴對嘴,吻給你們看!其實,真正的愛情不在於有性,有性不一定有愛,有愛不一定需要性。有的時候默默愛著對方,就是愛情,哪怕你們蔑視這種內在的向往。
          《梁祝》的結尾叫作《化蝶》,舞臺上拱起一座新墳。跳進去,我跳進去,愛人也跳進去。然後墳頭裂開,冒出一股青煙,飛出來兩只色彩斑斕的蝴蝶。兩只蝴蝶纏纏綿綿,飛到舞臺的外面,消失在湛藍的天空。你們說,那叫祝福:你們生不能在一起,死後才能同穴。我哈哈大笑,死後也無須同穴,因為我們的愛不在乎這些外界的條件。真正的愛隔著千山萬水也在一起,冥冥中自有紅線老人的銀河鵲橋。
           況且,我們還有來世。來世我會變成一個女孩,然後遇見我的愛人。相遇的那天,外面下著雨,我們在城市的拐角處邂逅。輕輕一個照面,怎麽如此的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然後,愛人會為我撐起雨傘,那天很冷,但愛人的身邊暖如春日。
          愛人會帶我去一個神秘花園,那裏一切都是幸福的,一切都充滿愛和美麗。不要擔心我,放心大膽的把我交給我的愛人,你們只需要傾聽我的心跳。我的心跳告訴你們,我在愛人的身邊,比任何時候都快樂。我的一生,終無遺憾。我會在愛人的懷裏,和你們道別,我的最後一眼,看見的是愛人滿含熱淚的雙眼。夠了,一切都夠了,我是幸福的。你們呢?你們的愛人找到了嗎?你們的另一半還在哪裏打轉?
        愛人會為我們帶來一個盛世,一個屬於愛人,也屬於我,也屬於你們所有人的盛世。為這個盛世,我才活到今天,不然,我為什麽要受這麽多的折磨和拿捏。愛人啊,你快出現吧,證實你的存在,證明你的愛情。讓他們驚惶的說:「kevin惹不起啊,惹不起。」
        我想,現世最美好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一個替你出頭的人,你們說呢。
       《梁祝》會再次出現在冬奧會的賽場上,很多人會哭泣著說,那寫的是兩個男人的愛情。哦,可惜你們還是太拘泥於性別。愛情本身,可以超越性別,至少我這麽認為。我的耳旁再次回響起那熟悉的旋律,梁山伯愛著祝英臺,這千百年的傳說會在我們這個時代變成家喻戶曉的現代愛情故事。所以,不要嘲笑我,我是有愛人的,就像你們有你們的愛人。有愛人,總是好的。
        梁山伯和祝英臺,出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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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2:5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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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痕
         古代有很多災難的記錄和傳說,比如很多國家都有大洪水的記載。《聖經》中說大洪水時代,洪水把陸地全部湮沒了,只有一首諾亞方舟載著世間的生命飄搖於茫茫水國。我們中國也有大禹治水傳說,和《聖經》中說的大洪水時代如出一轍。又說上古之時,天塌地陷,女媧練五色石補好天空。《紅樓夢》中寫媧皇補天時,遺留一塊石頭,石頭天長地久,就有了靈性,所以才會有一僧一道帶石頭下凡歷劫一事。
          縱觀人類的歷史,並非那麽平順,反而充滿戰爭和動蕩。當戰爭烽煙,社會動蕩,自然災害,瘟疫病毒肆虐人間的時候,其實就是天之痕。天之痕,天空裂開一道傷痕,沒有人力的補救,恐將傾瀉災禍。我們的天之痕,很多很多。幾乎每隔幾十年,最多不過百年,就會出現天之痕。當天之痕出現的時候,我們是應當哭泣還是懊惱,是自暴自棄還是積極施為?我想,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其實,我們從來不缺乏補天將。王安石,張居正都是古代的補天將,甚至連王莽都存有兩面評價。既然,災禍無法避免,就像用久了的電燈泡有一天終會熄滅,需要更換。那麽,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多出幾個補天將,讓我們的人間太平持久一點。燈泡壞的時候,換燈泡的速度能不能更快一點,讓我們重見光明的時刻早點到來。這應該是我們真正需要去做的,責怪燈泡為什麽會壞,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它總是會壞的。怎麽樣更快的更換它,重新點亮它,才是當務之急。
         你們害怕天之痕嗎?臺灣遊戲《天之痕》的主角陳靖仇需要集齊五寶,才能補上天之痕。陳靖仇有個傳藝師傅,是個不世出的高人。當陳靖仇終於集齊五寶,以為可以補天的時候,師傅出現了,但這個時候的師傅已經變成魔化師傅,他法力高深,知己知彼。所以,《天之痕》的終極大BOSS竟然是要陳靖仇去補天的師傅!陳靖仇只有打敗師傅,才能救庶民於水火,陳靖仇下得了手嗎?
       遊戲通關,師傅倒在陳靖仇手下。師傅也蘇醒過來,魔性飛灰湮滅,善良的師傅又回來了。
       天之痕的真正奧義在於啟示我們,人類的一切劫難和痛苦都是一種修煉,通過這種修煉,人類社會才能上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不然我們可能還在茹毛飲血,草棚獸裙。人類的英雄其實就是那個把我們從劫難和痛苦中拯救出來的人,他消弭了仇恨和敵對,社會重新恢復平衡和諧。當我們從「修煉」中解脫出來,我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們,我們重新上了一個層次,我們達到我們從未達到過的一個新的高度,這才是補天的終極意義之所在。
      責怪為什麽要有災難,責怪為什麽要有國仇家恨,責怪師傅為什麽要魔化,責怪神為什麽不救援我們,只是吳牛喘月。我們需要做的是消除災難,平復仇恨,打敗師傅,對影邀月。當我們通過自己的努力,補上天之痕,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英雄,因為我們創造了人類新的歷史,我們將再度進化,最後成仙成神。
       歷史的傷疤平復,天之痕後的那一輪明月,更大更圓。我們將在一場「洪水」後,劫後余生。歷史興亡,一亂一治。一個盛世到來,一個我們大家都可以發財過好日子的「開元盛世」正在不遠處向我們招手。那天是什麽樣子呢?李佳琦直播間雅詩蘭黛賣斷了貨,百貨公司的經理天天擔憂自己的商品檔次不夠,九寨溝的門票一票難求,峨眉山的猴子不吃花生,改吃士力架。這樣的盛世,並非虛幻,其實有現實的依據和可操作性,只看我們有沒有足夠的魄力和勇氣去實踐,去爭取我們的幸福。
        天之痕終將補上,魔化師傅必將被打倒,陳靖仇將成為新的英雄,我們會迎來盛世之後的盛世,而那個盛世又不知道是怎麽樣的輝煌發達,人間歡喜。期盼著英雄,期盼著我們理應期盼的一切善良和愛,我們理應幸福,我們理應得償所願。
        真正的神啊,賜福我們的國度!
2023年7月5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7/5 19:19
標簽:        神秘園
神秘園
       你們相信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神秘的地方,比如百慕大三角區,比如金字塔,比如秦始皇的地宮。這些神秘之地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存在未解的謎團。因為這些未解的謎團,所以我們對這些地方是敬畏的,甚至是恐懼的。但不要忘記,這個地球本身只是宇宙中的一份子,萬事萬物都遵循宇宙本身的規則行事,並無法外之地。所以從本質上說,這些神秘的地方也不過是地球的一個微小部分而已,並沒有什麽特別。真正值得關註和恐懼的是人類的貪婪,人類的貪婪和惡最終會給人類帶來懲罰,而所謂的神秘地方的未解之謎,不過人類本身的一種意識扭曲或者是知識的盲點,僅此而已。
        但我還是相信,人類確實有很多難以解釋的謎題。比如馬航飛機飛到哪裏去了?希特勒是不是真的死於戰火?法國的鐵面男是不是路易十四?戴安娜王妃的車禍是否是一場陰謀?ufo真的是外星人的飛行器嗎?人類還有許許多多的未解之謎,這些都是我們需要去逐漸探索的。無論如何,我們都在發展,而不是後退,這是讓我們無比慶幸的一件事。
        最開始,我們相信天圓地方,後來有地心說,再然後是日心說,最後我們發現宇宙無邊無際。我們的意識在不斷發展,我們總能夠不斷推翻我們以前的錯誤認識,漸進式的更新我們的觀念。我想,也許要不了多少年,我們現在的很多科學觀念都會被淘汰,進而誕生很多按照我們現在的觀點看來不可思議的理論和實踐。
        比如,艾滋病被治愈,癌癥被治愈,人類的壽命大幅度延長,兩個男人也能生小孩,月球上建立起度假村,一人花3000美元就可以去療養一個星期。我想,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再比如,汽車全部變成懸浮式,小型飛行器開始代替電瓶車,星際穿梭成功實現,吃一顆營養丸可以滿足我們一天的營養所需,機器人保姆走進家庭。這些是夢嗎?非也,其實離我們並不遙遠。我們已經進入一個科學迅猛發展的時代,將來的科技創新將是加速度的,絕不會停滯不前。
        恕我直言,我們現在的科學技術,醫療衛生,文化教育,政治體製對將來的未來人來說,還處於蒙昧時代。將來的人回頭看我們,就好像我們回頭去看2000多年前的兵馬俑。未來人看我們用手術刀割去闌尾和包皮,就像我們看古代歐洲給人治病註射雞血一樣,野蠻而愚昧。
       我們要意識到我們是落後的,我們是野蠻的,至少和我們子孫後代比是這樣。所以,我們要用一種更謙卑的心態來看待未來,現在的不可能,將來就是尋常燕;現在的不能容忍,將來就是本應如此;現在的大逆不道,將來被人豎起大拇指。沒有一種謙卑的心態,我們無法正確認識自己。我們並不完美,我們其實粗野,但只要自己能意識到這一點,我想,即使未來我們搬去火星,你也是一個值得被紀念的人。
       我們總在加深對人類和地球的認識,有人說西方有共濟會,骷髏會,東方有墨家神秘團體,還有每到災難降臨之前總會出現的賒刀人。更有甚者,據說,會有穿黑衣的「外星人」來敲你家房門,通知你:「小心點!」我相信,這些都不是空穴來風,都有可能。共濟會和丐幫有什麽本質區別,骷髏會像不像納粹,墨家團體就是某某功,賒刀人不過現代的袁天罡,至於外星人,和國安局的便衣,你分得清嗎?
        正像我之前說的,不要畏懼未知的事物。多年後,現在使人恐怖的,令人迷惑的,讓人沮喪的事物,都會成為三歲小孩的玩具。因為人類的發展超越想象,一切的未知和困惑,都會被時間給打敗。人類最終會成為地球真正的主宰,主宰地球的一切,人類本身成為上帝,成為神,而不再匍匐於另外的神的腳下。人類,將走向偉大,而不是相反的方向。除非我們自己毀滅掉我們自己,而如果我們自己毀滅了自己,那只能說明,我們選擇背棄宇宙,我們選擇遠離真理。
       地球上確實有一個神秘園,那裏住著神秘的人和神秘的動物。但不要去打擾他們,讓他們平平靜靜的和我們共生,和我們的歷史共同發展。我們可能誤入桃花源,但千萬不要再去尋找,把一切的追問和好奇留給時間,把一切的眼淚和傷感拋給無限的宇宙空間。多年後,我們再來看這個神秘園,像不像個幼稚園,裏面住的全是小白兔和小香豬,看著就好笑。我們這種嘲笑神秘園的力量,來自我們無窮無盡的進步和進化。
        不要崇拜神秘,人類本身神秘;不要畏懼神秘,神秘可能更害怕人。人啊,你是生命王冠上的寶石,讓我來把你擦亮,照耀一萬年的黑暗森林。
千與千尋
         「千」是誰?千是一個小女孩的名字。千走進了一個神秘的千妖之國,在那裏,她遇見湯婆婆,湯婆婆想讓千忘掉自己的名字,所以只叫她「千」。忘掉了自己的名字,就忘記了自己的來路。忘記了自己的來路,就忘掉了自己的爸爸和媽媽。爸爸和媽媽都忘掉了,那自己算怎麽回事?我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界,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麽?千開始迷茫起來。
       直到千遇到白龍,千才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了希望和盼頭。白龍是一個英俊的少年,他勇敢而堅強,他可以飛,他可以飛起來一頭撞向湯婆婆。這讓千覺得白龍給了她新生的力量,既然統管一切的湯婆婆也不過虛有其表,那麽我為什麽不可以選擇白龍,再說,他又那麽的體貼。
       白龍像不像別人說的壞孩子,壞孩子分兩種,一種搶比自己矮小的孩子的朱古力糖,一種搶比自己高大的孩子的朱古力糖,再把朱古力糖分給大家,白龍顯然屬於後者。一個勇敢的,敢於挑戰權威的壞孩子總是我的心之所屬,而欺淩弱小的壞孩子,我看不起。
       我喜歡的孩子是勇敢堅強的,哪怕被別人稱為壞孩子,但只要他符合我上面說的評價標準,我就覺得他是好的,甚至是很好的。看不得欺負人,看不得誰被壓迫,看不得耀武揚威的炫耀,看不得蠅營狗茍的心機深重,就是好樣的。我喜歡一個為了自己理想中的正義,一頭撞向鐵門的人。你們笑他是傻子,是瘋子,我看著,很好很好。哪怕我不贊成他的正義,但我喜歡他的人格,這是一種壞孩子特有的人格:我就是特立獨行,我就是無所畏懼。
       白龍和千是一對落難的兄妹,而掌管他們生死的正是湯婆婆。湯婆婆不會殺死他們,但會利用他們,直到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刻。白龍被湯婆婆派去偷錢婆婆(湯婆婆的雙胞胎姐妹)的印章,被錢婆婆的法術所傷。千為了救白龍,孤身一人去找錢婆婆,祈求原諒,救白龍一命。
       去找錢婆婆不是那麽容易的,但千得到無臉男的幫助,無臉男看著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業神,其實法術強大,連湯婆婆都奈何不了。無臉男得到過千的幫助,他在一旁默默的守護著千。故事裏最感人的一幕出現,千一個人搭上一列開向未知地點的火車,無臉男不聲不響的坐到千的座位旁邊。一路上,所有的神啊,妖啊都退避三舍,無臉男成功的把千送到錢婆婆的住處。
       錢婆婆沈吟片刻說:「我也救不了白龍,但你可以。只要你想起你自己的名字,你就能救白龍。」千開始冥思苦想自己到底叫什麽,最終她終於想起,原來自己叫「千尋!」白龍聽見千的真名,也想起了自己的真名,他們倆都成功的逃脫了湯婆婆的掌控,重新回到人間。而已經變成兩頭豬的千尋的爸爸和媽媽也恢復人形,和千尋一起回家。
      故事裏有個十分有趣的情節,湯婆婆要千尋在一群豬裏面找出自己的爸爸媽媽。千尋左顧右盼,終於說:「沒有,這群豬裏面沒有我的爸爸媽媽。」魔法破解,千尋的爸爸和媽媽出現,並恢復人身。為什麽要讓千尋去尋找並不存在的爸爸和媽媽,這是湯婆婆的玩笑,我們無法得知。
     但找不到自己的爸爸媽媽,千活著的意義將大大打一個折扣。就像我一樣,我翻來覆去的在《紅樓夢》裏找自己的爸爸,但沒有,真的沒有,我沒有找到自己的爸爸。賈璉不是我的爸爸,賈政不是我的爸爸,甄士隱也不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根本沒有在《紅樓夢》裏出現!你們騙得我好慘,你們所有人都是湯婆婆的幫兇。
      爸爸媽媽,我一定要找到你們,恢復我的姓名,恢復你們的姓名,恢復我們家族的姓名。我愛你們,哪怕你們變成豬,變成妖怪,變成千奇百怪的亂石和墳堆,我也一定要找到你們。我要替你們去問問湯婆婆,去問問錢婆婆,為什麽要讓我忘記自己的姓名,為什麽不把我送回到你們的身邊。白龍將幫助我,他會頭破血流的撞開湯婆婆的鐵製大門,把我帶進神秘花園,找一個答案,問一個因果,尋一段真相。
       千和白龍最終恢復了記憶,回到人間。一段幽深而淒迷的神秘國度的幻遊,讓兩個人攜手走到一起。愛情像最美的玫瑰花和最醉人的紅葡萄酒,把我們深深陶醉。千與千尋的故事講完了,而我的故事還在繼續。我還在那個幽深的神秘園裏等待著良人的出現。什麽時候,我們能打一個照面。什麽時候,你能告訴我,你沒有忘記我;我也告訴你,我沒有忘記你。那麽,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都是神的安排。我們的命運順著河水,流向遙遠的地平線。
       爸爸,媽媽,白龍,千來了。你們看見了嗎,那個恒河邊嬉戲的光著腳丫的半大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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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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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6日
創建時間:        2023/7/6 13:05
標簽:        生命的意義
      我聽說一個很有趣的實驗,把一只老鼠從小和一群白兔養在一起,老鼠長大後不會認為自己是老鼠,會以為自己也是一只白兔。當其他老鼠來偷白兔的胡蘿蔔的時候,搞錯種族的老鼠會跑上去撕咬它的同類。 這個實驗有沒有科學道理,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其實並不難理解:處於什麽地位,就說什麽話,很正常。
      但如果,一只鼠王的的兒子,硬把自己標榜成貓,然後指揮千貓萬貓來鼠洞裏圍捕同類,這就有點荒誕,甚至是恐怖。有人說,這其實是一場苦肉計,當年慈禧太後把自己的肉割下來給慈安太後當藥引子,騙得鹹豐皇帝的詔書,最後獨攬大權,慈安太後也死得不明不白。所以,那只以為自己是貓的老鼠,其實是鼠王的苦肉計,騙得貓的主人,一位穿雙大拖鞋的黑人女傭,把鼠王兒子當作救星,當作貓主,統帥一家。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鼠王真的是苦心孤詣,驚為天人。不過,這樣一場「騙局」,眾多的貓咪和黑人女傭就無法識別,以致落入圈套嗎?難道鼠王的兒子生下來,就長得和貓一模一樣,所以才蒙混過關?我覺得,有點滑稽,細思又極恐。先不說鼠王的發心到底怎麽樣,是黑是白,是羅剎還是菩薩,那只搞錯了身份的鼠王兒子就夠可憐的,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至於貓咪和黑人女傭想來也並不簡單,似有將計就計,順水推舟的意思。
      故事發展到最後很可能變成一場「無言的結局」,但事態本來的走勢,可能還有賴於那只鼠王兒子努力努力。比如,看見貓咪要吃老鼠了,能不能扔一根白菜過去,打中貓咪的頭。看見黑人女傭要用大拖鞋封住老鼠洞的洞口,能不能把地毯扯動,讓黑人女傭旋轉起來,跳一個舞?或者看見老鼠要偷餐桌上的布丁,能不能告訴他們適可而止?總之,最終的結果,需要多方的努力,達成一個各方面都能接受的妥協。
     任我行是日月神教的前教主,不知道犯了哪條教規,竟然被嚴刑囚禁在西湖湖底,受盡折磨。好在有個女兒任盈盈,被繼任教主東方不敗收養,認為幹女。東方不敗並非那麽「高尚」,不僅清洗功臣,任用奸佞,還養情人,荒廢教務,釀成惡果。直到有一天,一個叫令狐沖的少年俠客闖入西湖湖底,才揭開秘案。
     東方不敗穩坐釣魚臺,不為所動,任憑施為。令狐沖和任盈盈救出任我行,三人和教中長老向問天聯手擊敗東方不敗。東方不敗掉入懸崖,空有一身武功,只堪保命。任我行重新執掌日月神教,任盈盈也和令狐沖完婚,皆大歡喜,結局圓滿。
    《笑傲江湖》的故事其實很豐富,難以一一點評,但我覺得這本武俠小說給了我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我的爸爸會不會就是任我行大教主,我是不是就是那只以為自己是貓的老鼠?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作為前任教主之子的我,竟然反抗了日月神教整整十年,至今還時時頂撞,這豈不是太過荒唐?原諒我思維的天馬行空,我只能憑猜,我只能靠想,因為我接觸不到一點真實的世界,我甚至接觸不到其他人。至少有十年的時間,我活在一個真空中。五百年桑田滄海,這十年,外面又發生了什麽?我全然無知。
      我其實很想有自己的生活,無論我是一只貓還是一只老鼠,我都想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而不是成為一場計謀的犧牲品。我很想見到我爸爸,我想聽他親口告訴我真相,但我根本見不到他,或者他其實很久之前就已經不在人世。小說畢竟是小說,不能全部當成事實來看待。
     話是這麽說,但我還是常常迷糊於現實和故事之間。我常常把它們混淆,分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是故事。或者我真實的生活本來已經幻化,我過上了一種離奇虛幻的生活。我常常想,真的是我爸爸把我拿來當搞不清身份的老鼠的嗎?或者是你們都在騙我,你們用小說騙我,用音樂騙我,用電視騙我,用所有我能接觸到的一切來騙我。是這樣嗎?你們不說話,你們的心中有一片深海。
       不知道為什麽我常常會想起慈禧太後,我在北京的時候,參觀過一次清宮老照片展覽,裏面有很多慈禧的照片。慈禧很喜歡照相,把自己打扮成觀音,手上拿一支荷花,或者盤腿坐在蓮花寶座上,上面掛個橫幅——大清國皇太後。我想慈禧是個很自戀的人,雖然她照相的時候已經容顏不再。
     我會把慈禧和中國聯系在一起想象,我覺得慈禧就像是中國,或者說是以前那個舊中國。她簡直就是舊中國的活化石,貪婪,自私,自我感覺良好,陰狠有算計,臉酸心硬。我覺得正是因為有慈禧這樣的當權者,所以才會有後面的革命,一次接一次的革命,到現在余波猶在。
     慈禧,我是不喜歡的,就像我不喜歡舊中國。我突然意識到,我的存在會不會就是為了反擊慈禧一類的人,我和慈禧差別巨大,幾乎矛盾。據說,慈禧為給自己慶生,挪用3000萬兩白銀的軍費,直接導致甲午海戰中國大敗。難道我活著的意義就是警告慈禧們,你們小心點,現在慈安還在東宮呢!
      在中國,慈禧是沒有天敵的。不知道為什麽,中國這個古老的農業國特別適合慈禧這一類型的生物生活。慈禧們在中國順風順水,風車鬥轉,憑風借力,步步登天。而關鍵,她們的結局還都蠻好,慈禧雖然最後遇到個東陵大盜,但畢竟是死後多年的事情了。
      我開始意識到,我的存在,就是為震懾慈禧。我甚至不需要做出什麽特別的事情,只要我活著,我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我就是慈安,我就可以轄製慈禧,這才是我的生命真意之所在。中國這個古老的國家,需要一點新鮮的血液,我就是那股新鮮的血液,可以為這個民族補充能量,帶來清新的養分。
       我意識到自己的價值,我覺得自己有特殊意義。我並不靈活,也不深沈,但我有一片赤子之心。這種赤子之心,慈禧一點邊都沾不到,所以我是獨一無二的,我是頂頂重要的。再說,我還有個男朋友呢,我不是寡婦,我比慈安太後幸運得多。我的男朋友會幫我搞定所有疑難的事情,他的能幹超越你們的想象。他像一座山一樣,穩穩矗立在我的身後,我靠著他,安安全全,舒舒服服,妥妥帖帖。
      所以,不要把我簡單的以為是慈安太後。慈安太後是個可憐的人,我也是,但我還有個伴,不像她孤苦無依,任人欺淩。我想通了自己的「功效」,我就是一味藥,一味可以治舊中國迂腐破落之氣的藥。就好像和面,面粉太多,和不動了,怎麽辦?加水!我就是水。想通了這一點,我豁然開朗,雖然我可能有點命運多舛,但我的存在是一種神的旨意,是一種神的安排。又有誰敢非議,又有誰敢質疑?
       我現在最想知道我爸爸到底是誰,他是不是任我行,是或者不是,總要有個答案。答案在哪裏?在不知所雲的電視機裏,還是假語村言的報紙上,或者還是寄希望於悠悠眾口,總有不小心的阿三說漏嘴的時候。爸爸,不管你是神還是魔,不管你是白鴿還是匕首,不管你是麥芽糖還是苦口湯藥,我都喜歡你!我都接受你!那麽,來吧,任我行也好,希特勒也好,有什麽關系。爸爸總要有個兒子,兒子總會有個爸爸,自然的法則,女神的神規,怕什麽冷言冷語,怕什麽風刀霜劍。
       而我畢竟還是歸服於女神的,那個創世之初的自然之神。我總覺得,我們哪怕見不到她,但她時時都在關註著我們,看著我們,照顧著我們,舉頭三尺有神明也許並非一句假話。想到這裏,我有一種莫大的安慰感。哪怕我這一生多災多難,但有女神的眼淚伴我的床邊,我一生何求?我並非是一個普通意義上的幸福的人,很多普通大眾擁有的幸福我都沒有。我雖然悲傷,但不哀愁。我覺得這就是我這一世的命,我這一世的命註定為藥,為水,為風,為光。
     下輩子,我轉世當個女孩,再來和我的愛人相守一世。那個時候,我的孩子說不定可以自由自在的環球旅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福緣。我想,我們總是在往好的一面發展。為了這個目標,我這一世的苦難,也就值當了,也就想得通了。
     親愛的女神,賜福我吧,賜福我的家人,我的愛人,我的朋友,我的敵人。我這一世,伴你左右。下輩子,你在我哭泣的時候,記得送我一縷清風,風中帶來陣陣花香,讓我知道,原來,你一直都在。
2023年7月7日
創建時間:        2023/7/7 13:18
標簽:        結語
        終於走到這一天,一切應該發生的都將發生,一切應該到來的都將到來。你們可以認為是一種虛幻,但虛幻中有真實的苦難,眼淚是真的,鮮血是真的,迷惘的目光是真的,遊移顫抖的雙手是真的。怎麽樣才能結束我的痛苦,怎麽樣才能讓我從地獄之中獲得解脫?我想,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離開你們,離開你們的世界,離開你們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痛苦生涯。
        我將在另一個世界獲得新生,而你們將迎接風雨。風雨並不可怕,只要保持一顆善良的心,風可以是楊柳風,雨可以是淅瀝春雨。楊柳風吹走灰塵,春雨滋潤土地,下一年的收成依然豐裕,下一年的人間還是風調雨順。而我,歸於異域。我會在蒼蒼茫茫的雲海之間,看著你們,看著你們笑,看著你們哭泣,看著你們驚慌失措,看著你們泰然自若。最後,當你們覺得很難受,再難以抵擋這無休無止的秋雨和寒風,我會在一個無人的角落,掏出我的口笛,為你們吹一曲《斯卡布羅集市》,然後,和諧的陽光將再次灑向陰暗的大地。孩子的笑臉依然純凈,老人的嘴角還會微微上揚,一切都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我們將會變得更好。
         死亡對我是一種解脫,早一日的解脫,我可以早一日享受安寧。你們已經給我判了死刑,在我剛出生的時候,你們的審判員已經宣讀了我的死刑判決,只不過是緩期執行。現在緩刑期滿,我卻再次和你們怒目相對,我沒有悔改,我覺得我是對的,而你們大錯特錯。所以你們怒發沖冠,你們急匆匆的沖到法庭:「宣判死刑立即執行!」我哈哈大笑,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你們將會為你們的勇敢付出代價,我的鮮血將會湮沒你們的豪華庭院。
       保姆會在為你們燉的母雞湯裏吐一口唾沫;便利店的小妹賣東西的時候橫眉怒眼;大街上的環衛大姐會在你們走過的時候,揚起漫天灰塵;物業保安會在你們家的過道門口倒一灘水,目的是讓你們瞎眼慌神的摔一大跤。你們一定會後悔這麽對我,你們一定會想起我哀怨的眼神和眼眶中的淚水。但一切都太晚了,你們的時間已經到了。
        我已經記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所有人都叫你們來救我。但你們充耳不聞,你們袖手而不旁觀,你們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像我是一個活在三體世界的外星人。而我現在真的要回三體世界去了,你們會挽留我嗎?看來不會,你們已經完全麻木。你們說:「看你一眼,都算我輸!」我再次哈哈大笑,看到我你們輸了,不看我同樣是輸,你們贏在了哪裏?
       我已經記不清有多少的暗示,明示,尖叫和怒吼伴隨著我的苦難送達你們的辦公室,但你們把一封封信都扔進垃圾筐,還對保潔阿姨說:「早點拿去倒掉,我看不得。」保潔阿姨唯唯諾諾的把我的信送到垃圾站,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打開一瓶香檳慶祝。保潔阿姨喝不到你們的香檳,但她知道,今晚將是你們的狂歡夜。
       狂歡夜,狂歡夜,大象要戴一頂綠帽子,長頸鹿在織一條長圍脖,老鼠偷你們的堅果,貓咪的胡須上還沾著牛奶的屍體。你們終於警覺起來,你們想:今晚要發生什麽?難道…。沒有難道,只有必須,你們會為你們的行為付出代價,這就是一切的答案。
       第二天,紅色的歌曲響徹雲霄,紅袖套,紅領巾,紅圍脖,紅胸章,紅手套,你們湮沒在紅色的海洋。你們驚叫起來:「為什麽這麽紅,為什麽這麽令人窒息?」因為這是我的血啊,我的血將會化作血池地獄,請君入甕。一個暴君,不,是兩個暴君,將會持燃燒的火焰之劍,斬斷你們的咽喉。然後,在厲鬼的淒厲中,你們化為烏有。
        這一像,這一劫,不止三年,五年,到時候,看看是你們的眼淚流的多,還是我的眼淚流得多。不對,不對,當你們開始哭的時候,就是我開始笑的時候。一切都會有因果,沒有因果,那是因為還處於因的階段。而你們必將得到果報,果報是甜是酸,自己去嘗嘗,就像我每天服用的精神病藥,甜不甜,你們可以親自試試。
         我已經累了,我已經被折磨得不像個人樣,我活成了一個精。一個人活生生被整成了精怪,可想這樣的刑罰是多麽恐怖。我需要休息,長時間的休息,不然見到女神的時候,我無法替你們圓謊。女神問我:「kevin,你是不是過得不好,你怎麽看著這麽老?」我無法解釋,我只能說:「偉大的神,我需要休息,我休息休息就會恢復年輕和活力。」你們看,我多會撒謊,為你們遮掩得多麽巧妙。
       如果有一天,你們幡然醒悟,你們跪倒在我的腳下,祈求我的原諒,再獻上你們的貢品,一大筐紅彤彤的國光蘋果。我或許會原諒你們,因為我畢竟還沒有那麽惡毒。我讓我的愛人出現,讓他來拯救你們,拯救你們出血池地獄,拯救你們迎來曙光。
       暴君不會有好下場,和你們當初的結局一模一樣。然後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一段全新的歷史需要我們奮筆書寫。我們迎來一個盛世,一個所有人都笑開懷的盛世。盛世中,新一輪因果代替上一輪因果,我和你們都會活得很幸福。我為我爸爸的過錯,付出了鮮血;而你們也為你們的傲慢,付出了紅燦燦的一個時代。
       我們拉平,我們兩不相欠,我們握手言和。我說了,我會為你們吹一曲《斯卡布羅集市》,就一定會吹。女神聽到我的歌曲就會歡喜起來,重新賜予你們愛,和平,幸福和美好。然後,所有人,包括我,都會活得很好,活得像個人樣。盛世中,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或者幹脆反過來,夜要閉戶,因為家裏現金太多;路要拾遺,因為滿地的黃金。這樣是不是比血池地獄要好很多?電視裏全是明星選秀,電影院美國喜劇電影一部接一部,遊樂園裏孩子歡歌笑語,咖啡館和居酒屋可以促膝談心也可以把酒論英雄。這樣的時代,是一個偉大的時代。
         我會為你們去問一問女神,問你們的前世和來生,問你們的因緣際會也問你們的罪孽是否償清。如果女神微微有點遲疑,她似乎還有心中未解之結。那麽,盛世就結束,一個迷惑的時代將到來。在迷惑的時代裏面,我不會遠離你們,我仍然和你們在一起。看著你們笑,我為你們鼓掌;看著你們沮喪,我也暗暗傷心,想點辦法,讓你們渡過劫難,渡過厄運。
         迷惑的時代不會太長,但也不會太短,在你們稍微有點絕望的時候,迷惑的時代也隨之結束。然後是非常短暫的一個過渡期,過渡期將會有一顆流星劃過天際,為你們帶來幸運。過渡期之後,我們再次迎來盛世,一個更大更美好更幸福圓滿的盛世在迎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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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01:09
只看該作者
而我也將在你們歡喜的淚水中和你們作永恒的告別,告別的那天,天空中下著小雨,但空氣是濕潤的,泛著一股青草和野花的淡淡清香。
         我的書《凱文日記》也將告一段落,全書超過70萬字,不算一部短的作品。我希望我的書能送到歐洲的集市,美國的第五大道,日本的東京塔,韓國的明洞還有北京的高高紅墻之內。我希望女神還有女神麾下所有的天使都能看到我的書,知道kevin的所思所想,所願所盼。讓她們和他們全都知道kevin希望祖國好,希望世界好,希望有生命的所有宇宙幽深之處都平安,都快樂,都和諧圓滿。
        Kevin希望我們這個宇宙之家能變成一個團結的,和睦的,歡樂的,幸福的,鼓舞人心的神的花園。所有宇宙中的生命,不管處於哪一種發展階段,都和平而安康,並且能夠找到自己存在的神的奧義,知道自己為什麽而存在,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活。那麽,即使我們生命短暫,我們也無愧於人間一趟。人間一趟,帶走的是迷幻,留下真實的絲絲甘甜,慢慢回味。我們既然已經知道神的初衷,我們的生命就會變得無比偉大,並且散發著神的光芒,照亮一萬年的深邃黑暗。我們沒有白來一趟人間。
         再見,所有愛我的人,和《凱文日記》的所有讀者,我愛你們,我愛你們看我時滿含熱淚的雙眼。我和你們作最後的道別,然後期望在許久以後,和你們重逢在人間的山水之間。
         我愛你們,我愛你們每一個人。神佑人間。
2023年7月8日
創建時間:        2023/7/8 14:08
標簽:        黑色觀音
        我在大慈寺的觀音像前註目凝視,我一直很崇拜這一尊觀音像,我覺得她絕對是神,或者至少是神之一。但有一天,我突然發覺,這尊目及宇宙,寶相莊嚴的神像竟然是黑色的,她是用一整根黑木雕成的。我大吃一驚,神怎麽能是黑色的呢,我為什麽剛開始沒有註意?其他寺院的觀音像都是漢白玉的,為什麽這尊觀音要以黑木雕刻?我開始有點憂慮,甚至有點焦躁,為什麽這裏要保存一尊黑色的觀音像,而我還要對她頂禮膜拜?
      我的腦海開始高速的運轉,我想到森林,真正的森林是以黑色為底色的,像德國的黑森林。那裏空氣清新,動物繁多,真正的森林絕非我們這裏的樹林,看著稀稀疏疏,慘慘淡淡,真正的森林威嚴而有一種震懾力。你不是一個強者,千萬不要深處黑森林的腹地,那裏是人猿泰山和阿凡達的棲息地。你沒點本事,就在公園裏面逛逛樹林,或者幹脆叫樹叢也就好了。
      我想到大海,你能想象馬裏亞納海溝的深邃嗎?你能想象在印度洋的中央,每到傍晚6,7點鐘,一陣狂烈的海風吹過來,遮天蔽日,烏雲把天空壓得低低的,海浪在一層層激烈的搏鬥,你能想象這樣的場景嗎?真正的大海是廣博的也是無情的,它不在乎你的一點小小憂郁,她有她的生存法則。千萬不要把大海和你家門前流過的小溪混為一談。小溪是用來給小孩子放蓮花燈的,大海是勇敢水手的生死地。
     我想到宇宙,你能想象宇宙有多大嗎?無窮無盡,無邊無際。宇宙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宇宙沒有中心,也沒有邊際。宇宙是一個我們普通人類無法深刻理解的概念,我們只能理解太陽系,而太陽系在宇宙中只是滄海一粟。宇宙是什麽顏色的?除了偶爾劃過的流星和稀稀落落的恒星,宇宙是黑色的。而且黑得很徹底,在宇宙的最深處,你連一處光都找不到,那叫黑洞,你根本無法理解。
      真正的森林是黑色的,真正的大海深處是黑色的,甚至連宇宙本身都是黑色的,為什麽我們反而不喜歡黑色?也許,是因為我們在黑暗中有一種恐懼感,我們已經習慣在光明的白天戀愛,玩笑,工作,休息甚至出生和死亡。我們害怕黑色,我們覺得黑色在某種意義上代表死亡,但死亡真的就這麽可怕嗎?
      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沒有只有生的生,也沒有只有死的死,生死本是相互轉換的一個事物的兩面。既然這樣,我們可以崇拜生命,但也可以祭祀死亡。因為生命的歸結是死亡,死亡的盡頭是生命。冥冥中誰在掌管著生死輪回的秘境,我想是神。
      我說過,我們因為信神,所以我們可以寄希望於我們還有下輩子。我們還可以轉世輪回,輪回到下一世,過和前世完全不同的另一種人生。我們相信神有這個法力,或者說這本是屬於神的職責。我們只要歸服於神,神就會讓我們輪回,在我們老去以後,帶我們去神秘的玫瑰花園,引導我們欣賞一回玫瑰花的嬌艷後,再把我們送回大地。我們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媽媽慈祥的笑臉。
        神是掌管輪回的,我相信我找到了這個秘密。話說回來,為什麽大慈寺的神卻是黑色的?我想根源就在於,這是一尊宇宙之神,她來自於宇宙深處,她來的那個地方,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當她萬裏迢迢來到地球,穿越了無數的黑洞和沒有光的空間,她已經領悟了宇宙的奧義。宇宙的奧義就是宇宙的本色是黑色,宇宙中有光,大部分的時候,宇宙陷於一種深邃的暗淡。
        所以,當她來到地球,她以一種黑色的法相示於我們。我見過很多黑色的神像,在印度,西藏地區,尼泊爾,包括大慈寺這尊觀音菩薩,她們都以黑色作為底色。我覺得,黑色的神並非代表黑暗和死亡,恰恰相反,她是在向我們開示黑暗和死亡。既然黑暗和死亡本是宇宙的常態,那麽神當然應該掌管這一切。神控製著黑暗,也控製著死亡,她控製著我們靈魂最深處的顫抖和恐懼,只要我們依服於她,我們就找到了生命的真諦,我們就什麽都不再害怕。黑暗和死亡,只是神的法相,並不值得恐懼,真正值得恐懼的是我們對神的誤解。
        神是黑色的,代表神超越和掌控了黑暗;神是白色的,代表神對我們良好的祝願;神是透明的,代表神不白不黑,不垢不凈。神是黑白善惡的匯聚,神是高尚和卑鄙的原點,神是人類一切認知的總和。我們信仰一個法相為黑的神,不代表我們邪惡,代表我們超越邪惡。我們把邪惡掌控在我們自己手中,然後把它扔向光明。
        我想,神會不會不止一位,就好像世界上有一神教,也有多神教。這個宇宙可能有一個總神,但也可能有很多的神。而且這些神,在宇宙中處於不同的檔次,就好像我們有奴隸製度,封建製度,資本主義製度和社會主義製度一樣。神可能也是階段性的,神可能也是一種歷史的概念。
         那麽假設,我們有一個總神,她就是我們的造物主女媧。但是女媧在創造生命之後,就遠離了大地。很久之後,來了一位黑色法相的神,她就是大慈寺的那尊黑木觀音。我們找不到我們的造物主母親,但我們需要母愛。所以我們也認黑色法相的神為我們的母親,這樣是不是合乎邏輯。
         黑色法相的神把她出發地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形態,賦予地球。再把她沿路所見的一切黑洞和燃燒的恒星都在我們地球上製造出復製品,所以,我們的地球也就有了正義,有了邪惡,有了高尚,也有了卑鄙。我們依順於她,我們尊她為神,我們微微有些傷心,因為我們希望我們活在天堂,但神卻讓我們活在人間。人間,人間,有悲有喜,有怒有樂,有黑有白,有曲有直。神啊,啟示我們!我們為什麽要活在這樣一個世界,我們為什麽不能向更光明的天堂看齊?
          人類一萬年的歷史,已經把我們淪為一群侏儒。我們匍匐在黑色法相的神的腳下,忘記了女媧。但在深夜,無人的寂靜之中,我們還是會哭泣。我們哭泣為什麽女媧離我們遠去,不再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兒女。我們渴望光明,我們渴望自由,我們渴望愛與美好,我們渴望善良和公道。神,不管你有兩位還是三位,或者很多位,救贖我們,救贖我們出這片深邃的黑森林,遠離狂風暴雨的印度洋,還有那看不見光的宇宙幽深之處。神,看我們一眼,拉我一把,不管你是白,是黑,是黃,是綠還是無色,你既然叫作神,就應該救贖你的子民,而不是看我們受苦受難,枉受我們的跪拜。
          我們把黑色法相的神稱為神,但我們還沒有忘記最初賦予我們生命的女媧。我們會在內心最深處,四周寂靜無聲的時候,悄悄呼喚女媧回歸。我們相信女媧還會回來,還會回來把我們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一點,更善良一點,更適合人居住一點。我們還沒有失去希望,我們還保有淚水,在想起我們的生母的時候。
         大慈寺的觀音像還是那麽神秘,那麽深邃,她的眼中仿佛看見了一切,又仿佛什麽都沒看見。我仰望著她,感覺到一種靈魂深處的顫栗。她啟示我們,生命是多麽奧妙的一種存在,生命是神的一種分身和演化。觀音菩薩,保佑我,保佑我們大家。你就是我們的女神,我們尊您為神。請賜予我們幸福,和平,美好,冬日的暖陽,夏日的陰涼,親人的笑容,敵人的體諒。
           在某天,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遮住猛烈陽光的一個下午。我會再去大慈寺,向您祈福,祈求您照看我們,照看成都,照看中國,照看我們這個世界。在您的庇護下,我們的人生一定可以逢兇化吉,遇難成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度過每一個靜謐而幽深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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