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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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刀劍亂舞│三日月x女審神者]關於那些未完結的故事[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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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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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_池邊

「小主人這是在幹嘛呢?」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水池邊傳來,腳步聲也隨之靠近。
我瞥了眼,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有幾位人影站在池邊。
有人手裡拿著農具,有人則捧著點心,看起來是路過時剛好被我這副泡水模樣吸引了注意。
「小主人……不會是覺得太熱了在避暑吧?」
鶴丸皺著眉靠近幾步,眼神停在我全身溼透、慵懶地泡在水中漂浮的模樣。
「還是說……你在找什麼特別的靈感?想著要怎樣給三日月驚喜嗎?」

「才不是~」
我起身靠著池邊,腳邊水波緩緩蕩漾,語氣懶洋洋的。
「只是最近授課時,總覺得學生的反應有點微妙。雖然沒出什麼大問題,但總覺得有些在意。」

「在意?」
燭台切蹲下身,語氣溫柔地遞給我毛巾。
「是說學生們學習的進度?還是氣氛上的問題?」

「因為大家的進度都太順利了,比預期的早很多完成我交代的事。
  反而不確定到底要到什麼程度才能算完成教學?直到不能進步為止?」
我撥了一下水面,映出的倒影一陣陣晃動。
「但其中有一位讓我比較在意,她老是黏著我,有點煩。」
我露出一點困擾的表情,手指漫不經心地畫著水面漣漪。
「感覺有求於我課程以外的事。」
燭台切只是將毛巾輕輕放到我肩上,目光安靜地望著我,像是在等待我自己整理好思緒。

「夫人說的是那位一開始用斗篷遮住全身的學生吧?」
熟悉的聲音從走道另一頭傳來。
咪慢悠悠地走過來,手裡端著兩碗冰淇淋。
「夫人總是這樣,特別容易被纏上呢。」
他在我身旁坐下,把其中一碗遞給我。
我接過冰淇淋,靠在他身上吃著。
「妳明明可以直接讀她的心聲,如此一來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喜~歡~那~樣~」
我舉起冰淇淋勺嚴正抗議,重音一個字都沒少。

「哈哈哈哈,正因為這樣,當初追妳的時候可辛苦了。」
咪笑著,大手落到我頭上使勁揉了揉,比平常還大力許多,好像在進行某種沒被察覺的小報復。
一旁的刀男們全都撇過臉偷笑,裝作沒看見。

「所以那個一直纏著小主人的傢伙是誰啊?」
鶴丸抱著手臂,一臉八卦地湊過來問。

「除了名字叫『莯凌』以外,其它一概不知呢?名字說不定也是假的。」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著,手還忙著去驅趕在頭頂亂擼的手。

「欸——?其他人也不知道嗎?」
小貞一臉驚訝地插話。

「因為不想被其他人打擾,所以地點被選在很私密的時政大樓地下室。
  那傢伙自第一次出現,就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連第一次上課都是被我拖出來的……考慮到她大概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第一次下課前就交代過『不許透露課程的一切,包括其他學員的身分與隱私。』」

「也難怪妳不知道了,居然這麼慎重。」
鶴丸啃著點心,嘴裡含糊地說著,然後忽然朝我眨了眨眼。
「不過說真的,妳真的不考慮……破個例,偷看一下嗎?」

「偷看什麼?」
我眼神望向鶴丸

「讀讀她的想法啊,看看她到底是誰、想做什麼,又為什麼黏著妳黏成這樣?」
鶴丸雙手一攤
「有讀心能力卻不用,太可惜了吧?」

「我說過了——」
我語氣堅定,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我。不。喜。歡。那。樣。」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鶴丸舉手投降,嘴上卻還是掛著止不住的壞笑。
「但小主人妳每次這麼說的時候,三日月那臉都快笑成花了欸?」

我聞言猛地轉頭看向咪
果不其然,他正笑得一臉無辜——彎彎的眼眸像月光一樣,半點也不掩飾心情好。
「我只是覺得,夫人這樣溫柔的堅持……很可愛罷了。」
他語氣柔和,手指輕輕地撫過我的臉頰。
我迅速轉回頭,假裝認真研究池水紋路,耳朵卻猛地抖了幾下。

「明明只是基本的禮貌好嗎……才沒什麼溫柔不溫柔的問題。」
我一邊小聲嘀咕,一邊把毛巾拉起來蓋住臉。
假裝只是擦水,其實是想遮住自己難為情的樣子。

「欸~這麼說不就更溫柔了嗎?」
鶴丸立刻接話,一臉賊兮兮地湊上來。
「我們要是也這樣黏妳,妳是不是也會忍耐著不趕人~?」

「哈哈哈,這句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喔?鶴丸?」
咪一邊笑,一邊挑眉看向鶴丸,語氣聽起來風雅,卻帶著一點故意的意味。

「唉唷唉唷!嫉妒啦~?」
鶴丸立刻往燭台切那邊靠過去,裝作被嚇到的模樣。
「阿光快保護我,我覺得我今天會被刺一刀~那種笑裡藏針的三日月宗近,超級危險!」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呢,還不是你自己招惹的。」
燭台切無奈地笑了笑,手指還在臉頰旁摳了兩下,以示尷尬。

我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看著鶴丸。
「話說~你平常不是都黏著白月嗎?今天怎麼沒膩一起了?」

「又不像妳~跟三日月交往之後就形影不離,一出現就是雙人組合套餐!」
鶴丸攤手,一臉戲謔地回道。

我一瞬間語塞,隨即眉頭一挑,用大拇指毫不猶豫地指向身旁的咪。
「你這話可要搞清楚對象再說,明明都是他,一有機會就自己黏過來的好嗎。」

「唔……有嗎?我認為自己很節制了啊?」
咪一臉無辜地接話,一副故作被冤枉的模樣。

「節制?你一天黏她幾次自己有數嗎?」
鶴丸在旁邊憋笑

「那不是黏,是安定人心。」
咪輕飄飄地說,語氣正經得過分。

「你根本就只是想找機會貼上去吧!!」
鶴丸、燭台切、小貞異口同聲地大喊,連語調都莫名一致。
我整個人縮進毛巾裡,不知道是羞還是好笑,肩膀忍不住顫了一下,最後還是低頭笑出聲來。

「你們怎麼都在這?」
一個略帶悠哉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
眾人一愣,回頭一看,只見爺爺姿態從容地走了過來,眼神在我們這一群圍著水池吵吵鬧鬧的人身上掃過一圈。
「老夫還想說茶點怎麼一直沒送到,原來是被截胡了。」

「爺爺~你怎麼來啦?」
我笑著舉手打招呼,語氣裡有點撒嬌地拉長尾音。

「主、主人午安!」
其他人也連忙站直了身體,一臉正經地行禮,原本還吊兒郎當的鶴丸都難得收斂了一些。

「本來是想安靜喝個茶,結果茶點一直沒送到,外頭聲音還越來越熱鬧……還以為誰又在水池裡養鯉魚了。」
爺爺眯起眼,看著還貼著我坐的三日月宗近,再看看手裡空著的茶托,語氣不疾不徐地說。

「其實……差不多啦。」
鶴丸小聲補了一句,小貞在旁邊憋笑,燭台切咳了一聲裝正經。

「還是爺爺要吃冰?咪的那一碗還沒動呢。」
我眨眨眼,乖巧地補上一句。

「不了,老夫還是吃習慣了和菓子那類茶點。」
爺爺撓了撓頭,語氣有些無奈,又帶點堅持。

我環顧四周,忽然想到什麼,眨著眼望向鶴丸。
「可是~餅乾好像已經被吃掉了喔?」
鶴丸身子一僵,下意識抬手遮嘴。
但他嘴角邊那一點點還沒擦乾淨的餅乾屑,無聲地洩漏了一切。

「呃……這個、餅乾可能是……風、風太大了吹走的?」
他語氣虛虛的,一邊慢慢退到燭台切身後,一邊伸手想把餅乾屑拍掉,但太晚了。

「主人,不如我們再去準備一盤新的吧?」
小貞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這茶點供應鏈看來是該重整一下了。」
爺爺搖著頭走近我們,語氣像是嘆氣又像是習慣了什麼。
我偷偷看了咪一眼,他正低頭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的那碗冰,像是從頭到尾都在圍觀戲劇般的悠哉。

「爺爺~如果有人一直纏著你,卻又什麼都不肯說,你有什麼想法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池邊的氣氛微妙地一頓。

爺爺沒有馬上回答,他站在陽光下,眼神望著水面,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翻找某段遙遠記憶。
「那要看她,是想讓老夫靠近……還是想老夫自己離開了。」
我微微睜大眼,看著他側著臉,語氣依舊溫和,卻讓人分不清那語意裡藏著什麼。
「有些人是怕說了會被推開,所以選擇閉口;有些人則是怕自己一開口,就再也收不回來。」
那一瞬間,池邊的笑鬧像被什麼柔軟的氣息抹去,只剩下風聲與水聲微微流動。
咪在我身旁沒有開口,只是偏頭看著我,指尖伸過來,輕輕拭去我臉頰上還未乾的水珠。
我低頭咬著湯匙,視線飄進水中,望著水面映出陽光和幾張熟悉的臉。

「這樣啊……」
我輕聲呢喃,像是回應,也像只是讓那句話從心裡慢慢沉進水裡。
爺爺是在這裡唯一比較能商量事情的人,雖說實際年齡比我小了不少,但談吐還是有一定的參考性。
以目前觀察到莯凌的個性,看起來比較像怕說出口後,一切無法回頭?
這樣也只能讓她自己開口求助了呢~
到時候要向她收取什麼作為代價好呢?
我不禁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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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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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_過往

一如既往地,我們在大家入睡的時間,在那處只屬於我們的夾縫碰面了。
就像一間不被打擾的私立包廂。除了偶爾會有彌留的存在飄過,這裡無人知曉,也無人闖入。
凱羅斯雖為世界意識,無所不在,但它不會特別駐足於此。
這裡,不是它的注視之地。

咪今天也陪我一起觀賞了許多溯行軍的記憶碎片。
我們如往常地坐在夾縫之中,無聲的記憶如水紋般在我們面前展開。
一幕幕來自無數個世界的殘片閃爍交錯,將那些曾經發生、又早已消失的痕跡,映照在眼底。
只是看到一半時,我忍不住開口了。
語氣沒有太多鋪墊,也沒預告,那個問題就這麼突兀地從心底某個不安分的角落冒了出來。
「你果然……還是在意的吧?」
話出口後,我自己也愣了一下。

「夫人指什麼呢?」
他語氣如常,語尾微微上揚,像是反問,也像是在給我留餘地。

「嗯……我是指關於我的過去的事。」
我垂下眼,輕輕搓揉著自己的手指,顯得有些不安。

「怎麼突然的?」
他問得很淡,但我聽得出來,那並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在等我願不願意說。

「每次聽到別人在講前主的事,你的眼神都會偷瞄我幾眼呢。」
我說著,轉頭看向他。可他卻依舊望著前方的記憶碎片。
它們在他眼前閃動,卻無法吸引他的注意。

「哎呀,被發現了嗎?我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
他怔了怔,接著輕輕一笑,像是被戳破的小小心思,也像是在掩飾某種早就無法否認的情緒。

「其實也不是很確定……所以才問你。」
我低聲補了一句,這一次,是正對著他說的。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斷裂又重組的畫面,眼神不再聚焦於它們,反而像是望向某段遙遠的時間之外。

「這麼說起來,夫人願意坦白了嗎?」
他忽然這麼說,語氣懶懶的,像在調侃,又像其實早在等待這一刻。
「那些妳從不主動提起,卻也沒遮掩的事。」
他望著我,眼神不再笑,語調卻依然溫柔。
像是在輕輕告訴我不必急,他願意等。

「這還不是因為,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嗎~」
我語氣輕快地說著,故意拉長尾音,像為自己的逃避辯解,又像在試探他會不會認同。

「沒什麼大不了的人會有那麼多小黑庫嗎?」
咪側過頭,笑得溫和卻不放過我。

「總之~想來想去我們整天都黏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成功準備什麼驚喜。」
我故作輕鬆地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他,眼神明明白白。
「與其費力藏著掖著,不如說些你想知道的事吧?」

「嗯,那還是讓我用掉之前那次許願的機會吧?」
他頓了頓,語氣輕得像羽毛飄落,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堅定。
我一愣,抬起眼。
「妳還欠我一次的吧?」
他笑得雲淡風輕,仿佛只是隨口提醒,語氣卻溫柔得讓人無法拒絕。
「我可期待,夫人哪天給我一個驚喜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之前為什麼不直接問呢?」
我不解地問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過了幾秒才輕聲開口。
「我想等妳自己想開口的時候,再傾聽就好了。」
他語氣平穩,眼神卻柔得像要將人吞進去。
我怔住,喉嚨像是被什麼輕輕地壓住了一下。
不是他不問,而是他早就知道我不是還沒想好,而是還沒準備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讓心跳慢慢沉下來,像是站在懸崖邊緣前的那一步。
「……那麼,先從父母說起吧。」
我努力讓語氣穩住,但開口時聲音還是有些輕。
「他們大概……從未愛過我。至少從行為上來看,是這樣的。」
  有目的性的讓我出生於世,又因不符合期望又隨意拋棄……」
我低著頭,聲音平靜得近乎無波,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每一句話都是費力從記憶裡翻出來的碎片。
隨後,我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也知道我那邊的人都很長壽,但並非天生如此。
  那邊的人類原本壽命跟這裡一樣,後來注入了一種新型藥劑就可以延壽。
  雖然有些副作用,但也無法抵擋永生的魅力。」
我停頓了一下,指尖輕輕握住自己的手腕,像是下意識地想讓自己冷靜。
「而那隻藥劑剛問世的時候,其實我有辦法能幫他們弄到手……但我沒有那麼做。」
話一出口,我感覺喉嚨像被什麼卡住,卻又強行把它咽了下去。
「不是因為恨,也並非想報復。
  只是當時的我,真的無法說服自己再去討好那些,從沒把我當作『家人』看待過的人。」
「他們曾經有選擇的機會,而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再一次,被當成工具看待。」
我說到這裡,輕輕笑了一下,語氣裡沒有懊悔,也沒有驕傲,只有一種湖面般平靜。

「原來如此啊。」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落在我心上。
「妳當時的選擇,並不是不做什麼,而是終於開始為自己而做決定了吧。」
我一愣,沒想到他是這麼看待這件事的。
「那並不是放棄,也不是殘忍。」
他接著說,語氣仍然溫和,但語尾收得更輕,像怕驚動水面的倒影。
「而是妳終於允許自己……不再向他們證明什麼了。」
短短幾句話,卻像是讓我肩上的重量,輕了那麼一些。
「這樣的決定沒有錯喔,愛。」
我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眼眶忽然有些發熱,卻不想讓他看見。
咪習慣性的靠著我的頭蹭了幾下,然後順勢將我抱進懷中。

「還沒說完呢。」
我打岔著,用手肘輕輕頂了他一下。

「哈哈哈,抱歉抱歉。」
他輕聲笑了起來
「看來是我太心急了……總覺得,現在的妳,很需要被安慰呢。」
我沒有回他,只是微微歪著頭,讓自己的額頭靠在他肩上。

「該說是運氣不好嗎?」
我靠在他懷裡,聲音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又像是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說出來的人。
「在那邊明明有那麼長的時間……卻總是遇人不淑呢?」
我笑了笑,語氣裡有一點自嘲。
不是怨懟,只是對命運有點無奈。
「每次都以為終於遇到了一個可以真心託付的對象了,結果總是被事實證明……我在對方眼裡,一點也不重要。」
我語氣輕得像風,卻每一字都像帶著餘燼的火。
「不論是朋友也好,戀人也好,我好像永遠都是那個『可有可無』的人。」
我停了一下,像是在回憶那些人留下的空洞眼神與漠然話語。
「然後啊……有一天,我回過神來,忽然發現心裡萌芽了一個念頭。」
我沉默了下來,思索著,到底要不要說出接下來那段話……因為那段話真的太沉重了。
抬眼望向咪,他只是靜靜地等我開口。
真討厭,為什麼之前要跟他承諾不再隱瞞呢?
果然還是很想逃避呢……那個脆弱不堪的自己。
「我想……我一輩子都無法與他人產生連結,甚至連這個世界,我都無法與之相連。
  當我終於意識到這點時……終於發現自己是孤單的。
  原來我一直都感到寂寞嗎?」
我望著眼前閃爍的記憶碎片,它們像星光一樣飄過,卻無一點落在我身上。
那種被排除在萬物之外的感覺,從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認。
「在那之後,我發現我的生存僅僅是為了履行對他人的承諾,並非對未來有所期盼。
  當我所有的承諾兌現之後,便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即使那孩子勸說我很多次,也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想要跟我產生連結……但那時的我已被掏空。」
我聲音有些低下去,像是怕一不小心,會被記憶裡殘留的尖刺劃傷。
「不是不想回應她,而是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給了。」
說著,突然感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滴到了手上。
低頭一看,那是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怔住了
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我一直牢牢壓在心底的東西,突然鬆開了一道縫。
是我的嗎?我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哭的。
我一直以為,那段事早就沉進時間的深處,無聲、無感、不再干擾現在的我。
但它現在卻這樣毫無預警地,從眼裡流了出來。
是因為對那孩子的愧疚嗎?
我咬了咬下唇,閉上眼。
咪只是伸出手,極輕地,替我擦去了那滴自己都沒察覺的眼淚。
那動作溫柔得幾乎沒有重量,卻讓我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呼吸都有些亂了。
他仍舊靠著我,但這次沒有調侃,也沒有故作悠閒。
只有一個安靜到近乎莊嚴的眼神,靜靜地落在我身上。

「妳給了很多人妳的全部,卻沒留下什麼給自己。現在……就把一點點,留給我就好。」
他的手從我臉頰滑下,停在我的手上,指尖與我指節交錯。
我怔怔地看著他,眼裡還泛著沒收回的水光。
「不用急著相信我,也不用馬上做什麼決定。
  我會在這裡。就只是——在這裡。」
那句話平靜得不像誓言,卻比任何承諾都更讓人想要相信。

「這樣說起來,雖然平常很討厭凱羅斯,但還得感謝它讓我們相遇呢。」
說完我自己也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句話竟然會這麼自然地從嘴裡流出來。
他愣了半秒,然後眼裡浮起那種我熟悉到想掩面的笑意。
「哦?我的星星……這是在間接告白嗎?」
他故意壓低聲音,語尾拉得有點長,溫柔得像刻意撩撥。
「很開心呢。」

「這樣就開心了?」
我盯著他那副得寸進尺的笑臉,輕浮的問著。
然後毫無預警地湊過去,吻了上去。
他的呼吸在靠近那一刻短暫停頓,彷彿一切都靜止了。
手掌順勢貼上我的背,沒有多餘的動作,卻緊得像怕這一刻稍縱即逝。
我們的距離幾乎沒有空隙,能清楚地感覺到彼此的體溫與心跳——
不快,但穩定,像終於同步的節奏。
我慢慢拉開距離,鼻尖還貼著他,呼吸有些發燙。
「那現在呢?」
我輕聲問。
他沒立刻回話,只是注視著我,眼底浮現一層帶著悸動的光。
像是被什麼徹底擾亂,又心甘情願沉溺其中。

他輕笑出聲,手指穿過我的髮絲輕輕勾了一下,語氣低沉而柔和。
「……我現在啊,已經高興到不知該怎麼辦了。」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像是在細細品味那個吻裡的溫度與重量。
那一瞬間,我忽然有些後悔沒有多停留幾秒。
「……不知該怎麼辦啊。」
這次語氣裡多了一點柔緩卻壓抑的情緒。

「是開心得太過分了嗎?」
我輕聲問,語尾有些虛,但眼神沒有躲。

他搖搖頭,額頭輕輕抵著我。
「是不知道,還能怎麼做,才能讓現在的我,不把妳整個人抱進心裡去。」
我怔了一下,胸口發燙,卻又沒能別開視線。
「不是早就被你抱住了嗎?」

「不夠啊。」
他語氣低低的,像壓著情緒,又像藏不住了。
他的手收緊了些,將我抱得更近,像要確認我是真的存在,不會突然從他懷裡消失。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只剩他的氣息圍繞著我。

「我大概上輩子遇人不淑的運氣,都用來平衡這輩子的與你相遇了吧?」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笑了笑,鼻尖輕蹭,呼吸相觸,連眼神都柔得像風。
我們彼此依靠著,沒有言語,但心裡好像慢慢被填滿了。




繪師_Mahaya Lin
https://www.facebook.com/profile.php?id=100078826060106







註:關於藥劑,詳細可以去20看反黑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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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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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_金手環

「拜託您了!!」
授課結束後,我正準備帶著採買的東西回本丸,被一位審神者攔截了下來。
她剛剛明明自我介紹過了,但名字平凡得讓人記不住,才說完沒幾秒,我腦海裡就自動把那段資料清空了。
「呃……所以妳說妳想要……什麼來著?」
我眨了眨眼,試圖回憶起剛剛她語速飛快的請求內容,卻只留下了一團模糊的「拜託拜託」和一張誠懇到有點誇張的臉。

「我希望您能讓我變漂亮!」
她一臉認真地喊出這句話,眼睛裡甚至有點泛光。

「就這?」
我轉頭望向咪,他正好拿著一包點心在拆包裝。
感覺到我的視線,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面前這位滿臉真誠的審神者。

「嗯?」
他只是發出一聲短短的鼻音

「她說,她想變漂亮。」
我重複了一遍,語氣有點不敢置信。

「這樣啊。」
他點點頭,一臉平靜,似乎完全不在意許願內容。

我轉頭看著眼前這位審神者,她正滿臉期待地看著我,眼神誠懇得彷彿下一秒就要對我下跪了。
「明明長的也不差,有需要特地來許願嗎?」
我皺著眉看她幾眼,語氣裡多了幾分說不出口的無言。
「化妝不就好了?」
我忍不住吐槽了幾句

「可是我想要一眼就讓人過目不忘的那種漂亮……
  太過平凡以至於到哪都是空氣人的痛苦,您不會懂吧?」
她愣了兩秒,才結巴著說完,語氣裡還帶著一點小小的哀怨與理直氣壯。

「哦~?」
我歪了歪頭,笑得不帶溫度。
「那的確是從未體驗過呢~」
我輕浮地笑著,邊說邊慢悠悠地繞著那女孩轉了一圈,像在看某件商品一樣打量著。

「怎、怎麼了嗎?」
她明顯有點不安,眼神飄忽地跟著我轉動,最後忍不住小聲地問。

「既然妳都許願了,那我自然是要找可以成為代價的東西~」
我的目光緩緩滑向她手腕,那裡戴著一只看起來十分普通,卻意外質感良好的金環。
「就那個吧?」
我舉起手,指了指她手腕上那只金環,語氣輕快得彷彿只是在挑選今天的點心。

「這個金環對我來說很重要。」
她低頭護住手腕,語氣一瞬間軟了下來,但仍然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誠懇。
「請問可以用其他東西代替嗎?我可以付超過它價值好幾倍的錢!」

「哼~那妳就用那筆錢去把妳變漂亮不就好了嗎?」
我語氣輕飄飄的,笑著說,同時伸出指尖,慢條斯理地抬起她的下巴。

那一瞬間,她像是被什麼鎖住一樣僵住,眼神裡閃過掙扎與不甘。
她嚥了一下口水,呼吸有些亂,但還是鼓起勇氣與我對視。
「交給妳就是了…」
她咬著牙,聲音顫了一下,但隨即變得堅定。
「作為交換請給我一副讓人過目不忘且漂亮的臉!」

「如妳所願~」
我在她耳邊輕聲說著,語氣像哼歌一樣柔軟又詭異。
一手輕輕掩住她的臉頰,另一手則熟練地將她手腕上的金環取下。
「以後就請妳用這張漂亮的臉蛋,過完餘生囉~?」
說著同時,還用手指勾著金手環,套在指尖晃了幾圈。
手環在午後的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澤,讓人反射性地瞇起了雙眼。

她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想起來從兜袖口取出鏡子查看自己的臉。
「哇?!這真的是我嗎?」
她幾乎是尖叫出聲,表情從震驚跳到了欣喜若狂之間,眼睛瞪得比鏡子還大。
似乎是對成果很滿意呢

「那麼就這樣囉?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輕輕揮了揮手,嘴角一勾,語氣像是把一場戲收幕。
說完轉身就一手拉著咪回到了本丸,連餘光都沒再多給那女孩半分,更沒理會她後面在嚷嚷什麼。

「夫人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呢?」
咪邊走邊說,語氣依舊慵懶,眼角餘光卻不動聲色地掃了我一眼。

「嗯~因為她的理由?我好奇換了臉之後,到底會不會獲得如她所願的生活?」
語氣依舊輕快。
人類總是以為改變某個條件就能改變一切,可真的是這樣嗎?

咪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偏頭,看了我幾秒。
「妳看起來很期待之後的發展呢?」

「長得漂亮的人其實很吃虧的,不是嗎?」
語氣像在談論某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卻又不經意露出一點真實的感觸。
「總會有人只記得那張臉,卻懶得去了解那張臉底下是誰。
  也總會有人以為她的價值,就只有那張皮囊。」
我頓了一下,視線飄向遠方的風景,語氣也漸漸沉了下來。
「說到底,她現在的人生價值,也只剩下那張臉了。
  不管她做了什麼、成為什麼樣的人、甚至說了什麼樣的話……一切,都會被歸咎於那張臉。」
說著說著,我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角都有些淚光了。
「……唔。」
我用手背蹭了蹭眼角
「反正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希望她能給我一些意外的驚喜,去證明我的想法是錯的。」

「夫人現在的樣子,與蘿蔔神有幾分相似呢。」
他忽然這麼說,語氣帶笑,像是故意要用這種不著邊際的比喻來逗我。

「哈——?」
我瞪了咪一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不是嗎?」
他緩緩靠近,低頭湊近我耳邊,聲音低低的,帶著點調侃。
「蘿蔔神施予『祝福』,卻為了平衡奪取某些價值,和妳收下『代價』來實現願望,實在如出一轍呢。」
他停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臉上,笑得更深了些
「而且妳們都靜靜在一旁等待,看人們用自己的方式詮釋願望。」

「說得好像與你無關呢~?」
我輕哼了一聲,抬眼看著他。
「可你現在不也是~看戲的一員嗎?」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笑了。

「哈哈哈哈,那這樣說起來,我還得感謝夫人這次選的劇本呢?」
咪牽起我的手,低下頭,在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我眨了眨眼,勾起唇角,眼神剛好與他交會。
帶著一點點惹人心動的餘韻,我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入了本丸大門。

夜色剛落下,天光還未徹底熄滅。
途中路過中庭,遠遠就聽見了騷動。
「小主人大人您終於回來了!大事不好啦——!」
今劍像旋風一樣從長廊拐角衝出來,拖著一條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圍裙,臉上寫滿災難兩字。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見他身後冒出厚、亂、小貞,甚至連小夜都一臉”我到底為什麼會在這”的無奈神情。

「今天不是說要讓一期他們練習自煮自食嗎?」
厚邊說邊扶著額
「結果不知道誰提議做異國風餐點,然後就變成——」

「炸香蕉配抹茶味納豆辣油拌飯啦!」
小貞崩潰地補上

「我只是上個廁所怎麼就回不去了啊——?」
今劍回想著那盆克蘇魯料理,哀號著。

我和咪互看一眼
他笑得肩膀都在抖,我則一手扶著額頭。
「那群孩子都很有個性,完全不意外呢?」
語氣裡聽起來像是在嘆氣,但實際上也挺好奇這傳說中的黑暗料理究竟如何,才能令人如此畏懼。

「不好了——!」
長廊拐角處又傳來一片驚呼聲,聽起來像是鶴丸的聲音。
我皺了皺眉,心中莫名浮現一個不祥的預感。

「……你們誰又做了什麼?」
我話還沒說完,鶴丸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明顯的慌張。
「那隻烏鴉吃了自帶馬賽克的料理之後,就沒反應了!」

「鶴丸,你不會是說黏著白月的那隻吧……?」
我不可置信地問著,語氣中已經透出一點危機感。
鶴丸一臉無奈地瘋狂點頭
「她不是平常都只吃高級料理嗎?怎麼可能會吃那種東西?」
說到這裡,我認真懷疑是不是鶴丸搞錯烏鴉了。
結果他語氣一頓,補了句更令人傻眼的話。

「那是因為……那隻烏鴉這幾天似乎一直都在捉弄白月,出於報復就被白月塞了滿嘴馬賽克料理。」

我與咪同時陷入一片沉默
我低頭把手上的東西遞給站在身旁的小貞
「這些,幫我收好。別讓短刀們再亂進廚房了。」

「欸、啊、好……好!」
小貞還沒從騷亂中完全回過神來,連忙接過。

「咪~」
我轉頭看向他
「我去找露米涅。」
他沒有多問,只是微微點頭。

踏進廚房時,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古怪的甜香──像是焦糖糊掉,又混了什麼不該加熱的東西。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飛舞的鍋鏟或掉滿地的菜葉,而是露米涅倒在桌上,口吐白沫。
而白月,就站在她旁邊,神情平靜,像是已經預見這一切會發生。
白月轉頭看向我,眼神沒有驚訝,也沒有慌亂。
「我原本只想給她一點警告而已。」
他只是淡淡地說完這句話,又低頭看了一眼桌上那碗還剩一半的”自帶馬賽克料理”,語氣平靜得近乎冰冷。

我沉默地走近,看了露米涅一眼。
「沒死透,不是大事。」
我靈力輕輕引導,我讓她體內那團不該進去的東西全數吐了出來。
順著鳥喙滴落的液體,不知是辣油還是什麼暗紅色不明物。
我還順手幫她調息了一下呼吸
「她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怨念這麼重?」
白月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回話。


「……我不想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我轉頭看他,沒有追問,只是靜靜地與他對視。

「是跟鶴丸有關吧?下次別這樣了。大不了把露米涅關鳥籠丟後山就是了。」
我走到門口,語氣隨口,像是講一件煮飯沒放鹽的小事。

白月猛地一抬頭,神情錯愕。
「妳怎麼……妳不會是讀心了吧?」

我回頭看他一眼,眨了眨眼。
「笨~蛋!」
我笑著拖長語尾
「是你們身上的味道露餡了。」
說著還順手用手指蹭了下鼻尖
「你們的事我早就發現了,只是你們沒說,我也沒問而已。」

白月怔在原地,像是某處防線忽然被戳穿了,卻又沒有立刻倒塌。
左手猛地撇過臉,摀住那張早已紅透的臉頰。
看他一臉不願意再多說什麼的模樣,我轉身離開去找咪了。
晚餐看起來要另外想辦法了呢~
我一邊慢悠悠地走回長廊,一邊開始打量各種選項。
等白月離開再自己煮嗎?還是直接用靈力變出來呢~?
咪似乎更想吃我親手做的,那還是等白月離開再回來使用廚房吧?
嘴角不自覺地彎起,步伐也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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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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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_纏人

授課日

「師傅!妳那麼強,為什麼不考慮直接統治時之政府啊?」
那熟悉的聲音又來了,聲音一如既往清亮得讓人無法忽視。

「因為那樣做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沒抬頭,只是淡淡地回應。
她嘴角彎起,雙手撐著臉頰,湊近得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想數我睫毛有幾根。

「莯凌,妳好煩。」
我終於給了她一個眼神,斬釘截鐵地說。
她絲毫不受打擊,甚至笑得更開心了。

「教我怎麼變出點心嘛!」
她又湊上來,眼睛閃得像剛擦過光的玻璃球。
自從上次我在課堂上隨手變出茶給咪,她就像發現新世界一樣,一直纏著我想看我變出更多東西。
想當然,我全數拒絕了。
除非是我真的需要,否則才不想被當免費表演給她看。

「這個只有我可以,妳怎樣修練都沒辦法做到的。」
我語氣平穩,目光關注著其他人的進度。

「蛤~好可惜喔!如果學會的話,就不用每次都特地去排隊買點心給師傅了!」
她語氣哀怨地說著,還故意用袖子擦了擦想像中的汗,活像剛從什麼艱苦任務歸來的苦命徒弟。

「那不是妳自願的嗎?」
我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懶洋洋地戳破她的誇張演出。
「每次買回來自己先偷吃半盒的人,好意思說特地去買?」

「哎呀~那是品質檢查啊!」
她立刻挺直腰桿,振振有詞地說,還舉起手指比出一副專業評鑑員的姿勢。

「那妳教我怎麼飛嘛?不然先學著飄起來也好啊~」
她邊說邊抓著我袖子晃,語氣像在撒嬌,又像在鬧彆扭。

「妳靈力控制還沒好到那種程度,才剛學會在手掌凝聚靈力不是嗎?」
我無奈地翻著白眼

「可以啦~相信我啦!」
她眼神亮晶晶,一副非凡自信的欠扁表情。

「那妳先去跟熊打架吧,打贏我就教妳。」

「哎?打熊?」

「當然不能直接用靈力攻擊熊,而是對自己用靈力強化身體的方式,徒手搏熊。」
她整個人明顯卡住,半秒沒反應過來。

「師傅,妳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可我就打得贏啊?」
我語氣無辜,手一伸,憑空變出一張合照。
照片中我正蹲在一隻圓滾滾的大熊旁邊,還順手抓著牠的耳朵,表情一臉閒適。

「這也太不合理了吧?!」
莯凌瞪著那張照片,張口結舌,最後只擠出這句話。

「慢慢練習吧~」
我笑了笑,把照片收回袖中,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給她一個比較困難的課題之後,應該會忙著修練少來煩我了吧?

「哼~騙人!一定是妳不想教我對吧?怕我學會之後搶妳風采?」
她語氣誇張地假裝受傷,一邊說一邊蹲下身假裝在找什麼。

「……妳在幹嘛?」

「找地板上的妳的良心啊!」
她一臉嚴肅地說完還拍了拍地磚,彷彿真的想撬開它看看底下是否有什麼東西。

我一邊翻白眼一邊扶額,無奈地舉起手指,往一個方向輕輕一指。
「我的心在那邊,妳不用趴在地板找了。」
她順著我指的方向轉頭,正好對上咪那一臉笑意盈盈、甚至有點得意的表情。

「哎呀,這就是新婚夫妻的甜蜜嗎?」
輕柔又優雅的聲音忽然從門口插進來。
伊蓮娜站在門邊,手上抱著一疊筆記本,衣擺還沾著些微水痕,顯然剛從哪個不該乾爽的地方回來。
她嘴角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眼神在我和咪之間掃了一圈,像是在欣賞某場突如其來的公開排演。

「等等等,為什麼連伊蓮娜小姐也出現了啊?她不是被派去練習人造雨了嗎?」
莯凌的反應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

「她已經完成課題了。」
我冷冷地說,連語調起伏都省了。
「伊蓮娜本就擁有在場最多的靈力量,學習也相對迅速。」

「哇?這個差距怎麼這麼現實。」
莯凌嘴角一癟,語氣像是在吐槽現實社會分班制度。

「現實就是這樣呀。」
伊蓮娜優雅地接話,像是配合教學節奏的助教一樣順口補刀。
「與其哀號,不如努力……或乾脆接受命運,選擇做個美麗的觀眾。」

「所以妳是來當觀眾的嗎?!」
莯凌轉頭吶喊,聲音裡帶著微妙崩潰。

「當然不是。」
伊蓮娜語氣優雅地回應,邁步走到我身邊,伸手順勢摟起我的手臂。
「沒想到一回來報告成果,就看到愛醬難得的示愛呢~真可愛!」
她笑得溫柔,語氣卻帶著一點狡黠的挑釁。
我還來不及把手抽回來,莯凌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也跟著抱起另外一隻手臂。

「那我也要佔一邊!公平起見!」
她笑嘻嘻地喊著,整個人像吸盤一樣黏上來,眼神還得意地挑釁伊蓮娜。

「妳們到底在鬧哪樣?」
我終於忍不住了,語氣裡滿是無奈。
低頭望著兩隻手臂被她們像搶玩具一樣扯來扯去,只覺得肩膀快被拆卸下來。
下一秒,一雙手穩穩地從背後將我整個人抱了起來。
「——咪?!」
我下意識驚呼出聲。
他早就悄無聲息地靠近,動作卻準確又自然地一把將我從地面提了起來,像是抱走一隻被搶太久的私人財產。

「不好意思,我並沒有與人分享的習慣。」
他語氣溫柔,眼神卻帶著赤裸裸的獨佔。

「欸——————?!這樣也可以嗎?!」
莯凌整個人往前撲了兩步,卻只撲進空氣裡。

「這才是新婚夫婦的正確使用方式嗎……」
伊蓮娜輕笑著,語氣聽起來甚至還有一點讚賞。

「啊……又多了一個。」
我嘆了口氣,掙扎著想從咪懷裡跳下來,結果只換來他抱得更緊一些。
最後變成了擬貓態掙脫了

「喵~」
我抬頭舔了舔前爪,尾巴一晃一晃地掃著地面,語氣愉快。
三個人頓時全愣住。

「欸?可以變成貓的嗎?!」
莯凌眼睛整個亮了,像是又發現一個全新世界入口。
「師傅這技能能教我嗎?我也想要變成貓!!」

我瞬間又轉回人型態,衣角還殘留著一點貓毛。
「那得先打贏熊再說。」
語氣理所當然地補刀,還順便尾巴用力甩了一下她的臉。

我沒理會身邊的鬧劇,轉頭看向教室另一側的兩人。
匠恩站在牆邊,神情專注,右手一彈——「啪!」
清脆的一聲,牆面瞬間多了一個幾乎可塞進前臂的深洞,邊緣燒黑而無焦味,顯然已能準確控制靈力壓縮與釋放的角度與穿透。
反應提升不少,集中力也穩定了。

「哼~不錯嘛。」
我點了點頭,視線再移向一旁的狐塚。
狐塚正練習用複數人偶跳舞,每一具人偶都精準地與他意識同步,舞步一致、節奏分明,連轉身的弧度都近乎完美。
「數量還能再往上加嗎?」
我問
他點點頭,表情依舊冷淡,卻在我目光掃過的瞬間,唇角悄悄勾起一點點若有似無的弧度。
加入跳舞的人偶一下子又多了五隻,動作依舊整齊一致,絲毫未亂。
「非常不錯的進步呢。」
我語氣平穩,但心底其實略感驚訝。
狐塚一直是進度最慢、但基礎最紮實的那一位。
他不像莯凌靠熱情亂衝,也不像伊蓮娜與匠恩天賦異稟,但這份靜靜成長的堅持反而讓我更欣賞。

「喂喂喂,師傅不公平!我剛剛也表現得很努力啊!」
莯凌又撲了過來,一臉不能接受被冷落的委屈表情。

「妳剛剛的努力,是指在研究怎麼變成貓,還是撬開地板找良心?」
我語氣不動,語尾甚至帶著一點涼意。

「都算啊!」
她毫無羞恥心地舉手回答。

我揉了揉額角。
「行了,妳也變成貓吧。」
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怒也聽不出笑。

說完,我一手按上她的額頭,靈力略一轉動。
不過幾秒,掌心的氣息忽然一變。
「喵——!!」
她試圖抗議,聲音卻只剩下一聲有氣無力的撒嬌叫聲。

就在我準備跟伊蓮娜商討下一步進度時,教室門突然被推開。
咿呀——
「老師~」
那個帶著點輕快語尾的聲音傳進來,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誰。
千希走進來,手上拿著一瓶不知道從哪拿來的果汁,整個人像是逛街逛一半突然想到作業還沒交的學生。
「我回來囉。」
她笑嘻嘻地朝我揮了揮手,然後下一秒就黏了上來。

「妳已經開始正大光明的偷懶了啊?」
我瞥她一眼,語氣懶懶地吐槽。

「欸嘿~那不是因為回來路上口渴了嘛?」
她笑得很燦爛,語氣裡混著熟門熟路的撒嬌,手還不安分地勾著我的袖子。
就在我準備開口叫她滾回去把課題做完時,一旁的伊蓮娜突然開口了。

「愛醬,妳怕不是天生魅體吧?怎麼到哪都有人纏著?」
她說著,還故意把莯凌舉高,讓那團毛球在半空晃來晃去。
莯凌「喵~」地叫了一聲,尾巴垂得像布條,看起來像完全放棄掙扎的樣子。

「我還想問妳們呢……」
我看著她們,深吸一口氣,語氣極淡地回應著。

「老師的氣場真的很危險~一接近就會黏上去喔~」
千希則嘻嘻一笑,還順手勾了我手指一下。
「再讓我聞一次之前的味道嘛~」
她湊近時那副過分自然的動作,不知道的人都要以為她是蕾絲邊了。

我語氣平淡,卻帶著被連續消磨的理智線。
「妳們到底當我是什麼東西,一下要我表演,一下又當玩具拉來拉去的。」
我無奈地回著,順手拍掉她搭上來的手,本以為她會收斂點,結果她反而笑得更開心。
我瞥了一眼貓狀莯凌,再看一眼笑得開心的千希與明知故問的伊蓮娜,然後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群傢伙到底是來學靈力控制還是來測試我的情緒控制力的?
就在我懷疑這些學生是不是聯手來惹老師中風時,教室角落傳來一聲幾乎被背景音淹沒的低語。

「她們這樣真的不會被雷劈嗎?」
我轉頭,就見狐塚靠在窗邊,一邊調整著自己人偶的手指關節,一邊冷眼旁觀現場。
語氣冷淡到像是把這場鬧劇當街頭魔術表演來看,連眼神都沒正經往這邊投過來。

「應該不會啦,畢竟魔女還在努力維持微笑呢。」
匠恩坐在另一側,食指抵著下巴,看起來是在認真分析事態發展。
「不過我有在計時,她的眼角剛剛抽了三次,應該快了。」

「……那我得退遠點。」
狐塚平靜地後退半步,動作熟練得像是經歷過多次災難現場,一邊還順手召回人偶們。
讓它們護在自己身前,像是預備隨時躲爆炸。

「哈哈,這樣看起來,人偶可真方便呢。」
說著甚至還從口袋掏出一片口香糖放進嘴裡,悠哉地等著接下來的發展。

「看來你們很期待發生點什麼呢?」
我的聲音忽然在他們背後響起,語氣溫柔到不像威脅,卻讓兩人同時一震。
狐塚反應極快,立刻退了一步,像是習慣性啟動某種逃生程序般拉開距離。
匠恩則僵了半秒,咬口香糖的動作停了下來,僵硬地慢慢轉頭看我。
狐塚站得筆直,不發一語,只在我說話的瞬間,將他的人偶全數收回。
教室以外的人都不得而知,為何今日走出教室的學徒們,髮型都變得很暴風式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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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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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_煙與火

「少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樣,明明只是個贗品!!你們這些人根本都不了解我!」
後院傳來了長義壓抑卻顫抖的吼聲,語氣中摻著怒意與某種濃重的防衛。

不少刀男們被聲音吸引,紛紛望向聲音的方向。
原本在茶室悠閒飲茶的我們,也因這突如其來的騷動一同起身,朝後院走去。
不過因為長義的狀況一直讓我感到擔憂,所以我用靈力將自己浮空後,直接飄去屋頂後偷看他們說話。

「贗品與否並沒辦法決定我的價值,你也是,山姥切長義。」
國廣的聲音比起對抗,更像是平靜地接住了那句話。

「真讓人火大。」
長義咬牙低吼,眼底閃過被直視的驚怒與不甘。
「你裝什麼清高?被人接受、被人珍視之後才來講這種話,也未免太容易了吧!」

「你不也一樣被在乎著嗎?本丸的大家都把你放在心上。」
被被抬眼望向他,語氣平靜,卻沒有退讓。

「你根本不知道被迫活成別人的樣子是什麼感覺!」
長義的聲音突然提高,像是終於壓不住的情緒宣洩。

「……我知道。」
被被的語氣低了下來,卻更堅定。
「我也曾經以為,只有照著他們的期待活著,才能被需要。
  很痛苦,也很掙扎……甚至想過,也許我根本就不該存在。」

長義怔住了。
那句話太熟悉,彷彿從自己心底翻出來的一樣。
那份沉重,不是旁觀者能複製的。

「所以我不想讓你也永遠被困在那裡。」
被被往前走了一步
「你不需要成為別人的理想,也不必是誰的替身。你是你——山姥切長義。
  不用再照著別人的模樣去活了。
  你可以自己選。」
後院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在那片沉默中,誰都不敢出聲,只看著,那雙曾經絕望的眼,是否會終於伸出手。

躲在瓦簷後的我,望著那兩道背影。
老實說,當初建議被被出去修行,完全不是出於這種目的。
當時只是認為他的心還沒穩,透過出去增廣見聞之後,才能真正看清自己。
但這時候能如此這般與長義勸說的也只有他了。
只是從被被口中說出來,就像是從某個相似傷痕的深處翻出來一樣。

長義站在那裡,手指微微顫著,像是在與什麼內在拉扯。
那隻原本指向地面的手緩緩抬起,卻又停在半空。
就在這時,後方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與衣擺摩擦聲。
「老夫應該沒錯過什麼吧?」
爺爺一如既往地從容,語氣裡帶著半分打趣與三分探探口風的意味。
他身後還跟著咪、鶯丸、小烏丸、則宗幾人,宗三與歌仙他們大概不想對別人的事過問,就沒跟來了。
長義猛地一震,像是這才意識到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被旁人看了個正著。
他連忙將頭撇向別人看不見他表情的方向,手也悄悄縮了回去。
像個被抓包的孩子,不知道該是惱羞還是慌亂。
「長義,你可對老夫有何不滿?」
爺爺像是問了一句日常閒話,餘光卻早已落在他縮回的手上與那一閃而過的脆弱。

「我沒有……」
長義低聲開口,聲音壓得很低。

「可老夫剛剛可是遠遠便聽見你在後院大聲叫罵了。」
爺爺笑了一下,但笑意裡有點讓人說不清的意味。
「叫得那麼激烈,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遭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呢。」

長義只是低下了頭,薄髮覆在額前遮住了表情,身影略顯僵硬,像是無法從剛才那一連串情緒裡抽身而出。
周圍一時沒人出聲,空氣裡仿佛連風都停了下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終於開口,語氣明顯夾雜著許多困惑的情緒。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在生氣。」
這句話像某種承認,又像是一種疲憊的妥協。
他不是不懂自己剛剛的情緒,只是說出口的瞬間,反而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而爺爺則邁前一步,站到他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老夫這把年紀都還在學著怎麼與自己相處,你啊,不急的。」

長義仍低著頭,沒再說話,但身旁的氣氛不再緊繃。
他並沒有離開,也沒有拒絕那份溫柔,就跟當初的我一樣。
或許那已經是某種接受的開始了吧?
我悄聲離開,從屋簷上輕巧地落下。
我沒刻意隱藏氣息,卻也沒打算留下來。
那是屬於他們的時間,不需要再多一個觀察者。
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之後有機會再對長義說話,我能不能學會,像他們那樣的溫柔?
不是用理解去剖析傷口,而是靜靜陪著那個傷還未癒合的人。

正想著,身後便傳來熟悉的氣息。
咪注意到了我的離開,不一會兒也跟上了。
「愛,去哪呢?」
那是他一貫慵懶又溫和的語調。

「回房。」
我沒回頭,語氣淡淡的,卻像悄悄邀他同行。
下一刻,他便已走到我身側,步子無聲地跟上。
沒有再多問,只是陪著,像他總是做的那樣。

這個本丸的人果然都很有溫度呢。
看著那群圍在長義身邊的刀劍男士,一時之間竟有種無法插足的感覺。
明明都不了解他的過去,卻又能適當地安撫他的情緒。
哪怕是地遞出手、輕輕拍個背、甚至只是一句平淡的「慢慢來吧」,就讓人覺得好像真的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地撐著。
不像我,即使知曉了他的過去、理解了他的傷疤、直接感受到了他的心境,卻不懂得如何安撫。
我的內心的某處是否早已壞掉了?
總是會這樣不自覺的質疑自己。

咪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忽然開口。
「妳現在的樣子,讓我有點擔心呢。」
他說得很輕,語氣卻不是調侃,而是一種格外認真的溫柔。

我微微一怔,猛地將臉轉向他,貓耳也大幅度的轉動了一下。
看著他一臉認真的表情,我有些心虛地將眼神撇向了一旁。
「只是看著他們互動,忽然覺得我好像什麼都不會。」
我幾乎是喃喃地說出心裡那句話
「雖然知道、雖然理解,卻總是說不出安慰人的話……
  只能用分析去拆解別人的痛,卻不會撐起他人的情緒。」
他沒有馬上回應,像是在等待我把那些沒說完的話說出口。
「我知道自己的語氣常常太冷、太理智。那不是我想這樣……只是,不知道怎麼學溫柔。」
我笑了一下,語氣有些自嘲。
「如果他們是火焰,那我大概就是煙霧吧?看得見,卻沒什麼溫度。」

咪沒有說話,下一秒卻伸出手,拉我入懷同時也輕輕順撫著我的背。
「但煙霧能引起注意、能引人回頭、也能讓人知道哪裡曾經有過火光啊。」
他輕笑了一下,語氣低柔得幾乎像在哼歌。
「而我就挺喜歡煙的。」
我抬起頭看他,剛想開口,他便又緩緩補上一句。
「妳一直以為是自己不懂得安慰別人……
  可夫人啊,妳願意陪在那些傷口旁本身,就是很溫柔的事了。」
我一瞬間說不出話,本能性的想反駁,卻一下子又找不到理由。
「妳的溫柔,不是那種立即給糖的安撫。」
咪看著我,眼神像夜色中靜靜亮著的燈。
「而是會陪著對方痛、讓對方能夠痛過之後自己站起來……那樣的溫柔,是不容易的。」
那個時刻,好像有什麼沉在心底的東西,終於慢慢浮起。
不是煙,也不是火,只是某種──被看見的感覺。

風拂過我們之間的距離,吹動樹葉,也吹亂了我心口那一層層堆疊起來的自我否定。
「有時候都會覺得,你訴說的我真的是我嗎?總覺得感到很陌生。」
我終於還是說出了那句壓在心裡的話,聲音像是隨風飄散的低語。

「這樣的妳,也很好,愛。」
他低聲說,語氣沒有一絲撫慰的假裝,而是安然的確認。
「有些人天生就會安慰人、像爐火一樣溫暖;但也有些人……是像地圖那樣的人。」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指,語氣平穩又柔軟。
「妳是那種會指引出口的人,會在混亂中拉著人走向解答的人。
  即使妳的擁抱少一點、言語平靜一點,但妳的存在,就已經讓人能夠站穩腳步了。」
我只是靜靜地望著咪,心中某個地方慢慢、慢慢地鬆了開來。
就像一根不小心繃緊太久的弦,終於在有人觸碰時,無聲地鬆弛了下來。

「你都不曾為自己說過的話感到後悔嗎?」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輕輕撫過我的臉頰,指腹停在我的下眼角附近,像是想替那尚未落下的情緒擦拭痕跡。

「從不。」
他語氣輕緩,卻像石子落入水心,讓人聽得真切。

他頓了頓,眉眼仍是那副熟悉的從容。
「哪怕有天妳會忘記、否定、甚至懷疑那些話的重量。
  我也會再說一次,說到妳相信為止。」

「咪……」
我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就像一根針靜靜落在地面,不仔細聽便不會察覺它的存在。

他低下頭,目光溫柔地凝視著我。
「主人當初為妳取名『愛』,或許正是因為相信——
  妳的內心,本就是一個心中充滿對他人愛意的人吧。」
我一時無言以對,只覺得心裡有什麼被輕輕觸碰了一下。
「夫人妳啊,有時會懷疑世界,有時會懷疑自己,但總不會懷疑我。
  這樣的偏心,我可是非常喜歡的。」
他低頭看著我,笑著說。

「你啊~真的很討厭欸?」
我輕聲說,卻悄悄牽起了他的手,十指緊扣。

「哈哈哈哈,我知道。」
他語氣愉快地應著,像是全然不介意那份討厭裡藏著的依賴與信任。

而這份不被定義的溫柔,悄悄地在我心裡,落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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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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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_鏡界那端

深夜,我們坐在夾縫之中的某處。
記憶碎片緩緩地流動著,像是沙漏那般靜靜地、緩緩地變化著。
這樣的空間裡,只剩下我與咪。
「咪~」
我輕輕偏過頭,喊了他一聲。

「嗯?」
他轉頭看我,眼神柔和中帶點思索。

「我最近不是比較不會哭了嗎?整理這些溯行軍的碎片之後。」
我將靠他肩上的頭,清蹭了幾下。

「是呢,已經很久沒安撫妳了。」
語氣聽不出是開玩笑還是認真,只是帶著一種熟悉的溫度。

稍微沉默了一下,緩緩吐出心底的困惑。
「我在想……是不是我漸漸變得冷血了、變得麻木了,所以才對這些事越來越沒有感覺了?」

他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偏頭望著我,眼裡一如往常的靜定。
「哈哈哈哈,照妳這樣說,我大概比妳還冷血吧?」
我眨了眨眼,有些意外他會這麼接話。
轉頭看著咪的表情,靜靜地等她繼續說。
「說實話,這個問題我不是很在意呢。」
手指隨意地勾起我垂在身側的一縷髮絲,輕輕繞了繞。
「不管我是什麼樣的人或刀,只要我在意的人喜歡這樣的我就夠了。」
咪凝視著我,語氣溫柔得像夜裡的潮聲,穩穩地將情緒包住。

「我行我素呢~」
看著他那副說得理直氣壯卻又溫柔到不行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語氣裡多了些打趣與撒嬌。

「這不是挺好的嗎?」
像是順著我的笑意回應,咪眼角的弧度也跟著弛緩下來。

「嗯,挺好的。」
我用鼻尖蹭了一下他的側臉
「不過~現在想想,大概也是因為有你陪在身邊吧?
  知道自己不需要獨自面對之後,就會安心很多、很多了。」
說這段話時,心聲順著呼吸自然流出來一樣。


就在我們的沉默即將落入柔和的尾聲時,一道聽起來不該此時出現的熟悉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師傅?妳怎麼在這裡啊?」
我猛地回頭,表情還來不及轉換,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一旁徘徊。
她的衣服明顯破損,臉上還貼著不明來源的葉子,整個人看起來像剛從自然災害現場脫逃出來,卻還硬擠出一個燦爛到有點詭異的笑容。
「我才想問妳是什麼原因出現在這裡?」
我走向前,抓著她的肩膀左右翻看著。
但當我觸碰到莯凌的瞬間,如同吸收溯行軍一般,她的記憶自動導入我的意識中。
「妳……直接去打熊了?瘋了嗎?」
我瞪著她,語氣比平常提高了一點點,更多的是驚愕。

「不是說打贏才會教我飄起來嘛?我想說搞不好憑一口氣可以撐到一個奇蹟之類的!」
說著還一邊搖搖晃晃地往我這邊靠來,像是打算用軟爛的方式討一點安慰。
她還想笑,結果咳了兩聲,吐出一片葉子。

「這已經不是努力的問題了,妳這是腦袋被熊打壞了吧?」
我一手按住她的額頭,確認她沒發燒。
「不過這裡是夾縫,既然妳出現在這裡代表還沒死透。」

「那這樣回去之後,能教我怎麼飄起來了嗎?」
莯凌則像個被表揚的小孩一樣眨了眨眼,撐著膝蓋勉強坐直。

「妳先學著怎麼跟熊跪地求饒吧。」
我無言地從袖口取出之前從藥研那裡取回的血樣,順手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態。

「怎麼可以~我都這麼賣命了!」
她再次撲倒在地,像災後倒下的旗幟一樣無聲地抗議。

「哈哈哈哈,跟夫人當初的樣子還真是有幾分相似呢。」
咪站在一旁笑得愉快,語氣像是在回味什麼有趣的回憶。

「我哪知道她真的會去啊?」
我捂著額頭,語氣滿是無奈。
「說那句話的時候,只是想讓她別一直纏著我啊?結果她倒是真的去拼命了。」


【放棄吧,那傢伙回不去了。】
一道熟悉卻總讓人不舒服的意識冷不防地插進來。
凱羅斯毫無預警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嘴角依舊掛著那副漫不經心的笑,語氣卻像在宣判死刑一樣冷漠。

我皺了眉,還沒開口,一旁的咪已經先一步吐槽。
「哦呀?今天是什麼特別日子嗎?
  連一向神隱的蘿蔔神都現身了呢。明明平常怎麼呼喚都不肯應一次的。」

空氣中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擠壓,凱羅斯踏出虛空的步伐毫無聲響,只在接近我們時,周圍的光像被它的存在吞噬了一層,顯得不那麼真實。
並非是上次見面的貓頭鷹型態,而是以往看見的金色光芒團。
凱羅斯最終停在倒在地上的莯凌旁,語氣仍是那副優雅得讓人想翻白眼的冷靜從容,嘴角卻彷彿帶著一絲輕飄飄的同情。
【妳應該也明白——這傢伙的靈魂終點就在這裡了,所以即使妳復活了她的肉身,靈魂也不覆存在。】
語氣輕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像指尖隨意撥動空氣,毫無重量,卻又冷得讓人無法忽視。
可以感受到凱羅斯注視著我,像是在確認一個早已寫好的結果,沒有憐憫,沒有惋惜,只有理所當然的結論。
我凝視它,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只覺得它那張嘴實在太吵了。

「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但就像你可以把其他世界的靈魂拉過來,我也能把她扔去其他地方。」
我慢慢地開口,語調平穩卻藏著一股不容撼動的意志。
我一步一步逼近凱羅斯,氣息裡沒有殺意,卻有一種更冷的東西在逼近。
「你以為只有你能違逆結局嗎?」

【妳總是這麼有趣。】
凱羅斯像是對我的回應毫不動搖,語氣裡甚至還藏著一點享受。
若它的意識形態有表情的話,我篤定肯定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想往臉上扁的欠揍模樣。
我才剛準備回擊點什麼,就聽見旁邊的地上傳來一聲虛弱的哼哼。

「欸欸欸、我說?我才剛從熊嘴裡爬出來欸,能不能不要這麼刺激?」
莯凌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沾著泥、頭髮裡卡著葉子,一手撐著地、一手抬起來晃,像是在舉手發問。
「而且那個什麼靈魂終點啦、違逆命運啦,聽起來師傅跟這團金色物體都好像神喔?」
她一邊說一邊往我這邊靠,還試圖偷抓我的袖子,活像打算蹭戲份的路人乙。

「妳要是再多說一句,我就直接把妳送回熊窩。」
我斜眼看了她一眼,語氣冷靜到她瞬間靜音,甚至自動往後挪了兩步。

「……喔,金光蘿蔔請您繼續,我就路過、路過而已。」
她縮了縮脖子,小聲呢喃著。

凱羅斯沉默了兩秒,像是在分析這個突然出現的混亂因子到底該怎麼處理。
最後只見光霧扭了幾下,語氣依舊冷靜。
【物以類聚?】
它語氣裡那句微妙的評價,讓我耳角狠狠抽了一下。

「隨你怎麼說,反正她很快就滾蛋了。」
我不假思索地回應。

「欸欸欸!師傅妳這樣講我我可是會哭的喔?!」
莯凌抱頭抗議,卻完全沒有要走遠的意思,反而又湊了過來一點。
我順勢拉起她的手,將之前當作代價收去的金手環套至她的右手腕上。

「妳現在已經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量了,剩下靠自己去鑽研吧。
  以防萬一被當那種生而不養的父母,金手環給妳做信物,需要的時候可以用它呼喚我。」

莯凌愣了一下,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金環,像是還沒從反差裡反應過來。
「師傅……妳該不會其實也有溫柔的一面吧?」
她眼睛亮了一下,語氣還是一貫的欠揍,但尾音卻壓得特別輕。

「那是妳的幻覺。」
我迅速回答,毫不留情地彈了她額頭一下。

「嗚哇——」
她抱著額頭倒退半步,卻笑得一臉得意,活像撿回一條命還順便賺到點心。
旁邊的凱羅斯安靜了一會兒,那雙不存在的眼,仍冷冷地懸在那裡,彷彿還等著什麼。

【真好奇你娶到這種老婆有什麼感想呢?】
凱羅斯的意識一如既往不帶情緒,卻偏偏挑在這種時機丟出這句話,彷彿純粹為了觀察反應。

咪聞言,唇角緩緩揚起。
「嗯──每一天都像神明賜予的奇蹟一樣令人陶醉呢。」
他從容地站在我身側,頭都沒轉,只撇了一眼。
「你永遠不會懂。」

凱羅斯沉默了一瞬,那種無法干擾又觀察無果的感覺,似乎讓它略顯無趣。
【愈來愈像一對瘋子了。】

「我就當你在誇我們感情好囉?」
我挑眉回敬,語氣甜得像灑糖一樣,卻暗藏尖刺。
凱羅斯沒再表示什麼,只留下那難以分辨是譏諷還是真心的低笑聲,在空氣中微微蕩開。

我低頭看了看莯凌那副快散去的靈體,再看了一眼還貼在她手腕上的金手環。
輕輕抬手,靈力隨著指尖滑動,一道如絲線般的彩光在空中盤旋著展開,隨後靜靜落在我們面前。
「浪費了不少時間呢,天都快亮了。」
彩光漸漸彙聚成一個半透明的輪廓,正是莯凌原本的肉體。
她的臉安靜得近乎沉睡,衣服依舊破爛、狼狽,只剩下空殼般的沉寂。
我從袖中取出那瓶保存良好的血樣,直接撬開她的嘴,將那管血液全灌了進去。
原本褪色的皮膚逐漸恢復血色,氣息也一點點回歸。
指尖顫了一下,接著是胸膛起伏、喉頭微微滾動。
莯凌只是在一旁看著這一切,似乎是因為脫離肉體太久、意識快消散了,並沒有像平常那樣大吵大鬧。
眼見肉體已復原,我抓住她的靈體直接扔向肉體。

「唔……」
伴隨著一聲斷續的喘息,莯凌的眼皮終於顫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
她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還沒完全回過神,接著下一秒就反射性地往我這邊撲來。
「師、師傅?!我還活著嗎?欸欸欸?」

我一手抵住她的額頭,沒讓她整個人貼上來,語氣平穩地說明。
「活了,雖然是換了一種方式。」
她眨了眨眼,一臉不解。
「原本的世界容不下妳了,所以我會把妳送去另一個平行世界。」
我語氣如常,說得像是轉學或搬家一樣自然。
「那個世界的妳剛死,剛好可以去替補她的位置繼續活下去。
  雖然那邊的狀況會和這邊有些微差異,但大部分應該都在妳能掌控的範圍內。」

「等一下?」
她的眼神從困惑轉為驚訝。
「什麼意思?所以我是要穿越劇了?還要自己當自己的替身? 那……這邊的我真的死透了?」

我點頭,語氣輕淡。
「有些事情是既定的、必然的。
  這邊的妳必然只能活到今天,只是沒想到居然是去跟熊打架這種荒謬的理由作為終點。」

「嗚哇——我真的是、超~有我風格的死法呢!」
她抱頭蹲下,語氣是絕望中帶點奇怪自豪的嘆氣。
「什麼穿越死、戰爭死、犧牲自己拯救世界什麼的都沒有,居然是熊?!熊欸?!」

「還是沒打贏的那種。」
我補了一刀

我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移向手中仍閃著餘光的金手環。
那是她今後的線索,也是和我之間的最後一個連結。
「從今以後,妳會在新的世界活下去。
  妳記得的、經歷的,不會抹去,但那個世界沒人會知道這一段。」
我輕聲說著,同時伸出手輕拍她的額頭。
「別再亂打野獸了。」

「那……我以後還見得到妳嗎?」
她悄悄抬起頭,眼神不像剛剛那麼跳脫,反而帶著一點孩子氣的依戀。

「妳還戴著那個金手環,不是嗎?需要我時,就呼喚我。」
我勾起唇角
「不過記得,是”必要時”,不是想看表演時。」
她笑了一下,然後緩緩點頭,像是真的將這段人生放進心裡。
「那個世界也有賣妳上課總是帶來吃的牛奶麻糬,以後每個月記得帶過來喔~我要可可口味的!」
代價是少不了的呢,那家排隊的人總是太多,讓這好動的孩子去跑腿剛好。


「既然是最後了,師傅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溯行軍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孩子難得正經八百地問我問題,還是有關溯行軍的。
我稍微愣了一下
這孩子平常總是吊兒郎當,難得一臉認真地看著我,還偏偏挑在這種”最後一問”的時候。

「這麼正經的問題,讓我都有點不習慣了呢。」
我語氣輕鬆地說著,手指輕敲她額頭一下。

「之前曾經遇見長得有點像刀男的溯行軍,這件事情一直令我很在意。
  但怎麼查找都沒有資料,甚至也沒有任何人相信這件事。」
她聲音壓得不高,語氣裡卻透出一股執著的疑惑,像是一直壓在心底的結終於找到出口。

「這個問題對現在的妳來說還太早了。」
我淡聲開口
「真的有興趣的話,就自己在那邊尋找問題的答案吧。」
說完便露出一臉意味深長地笑,輕推了她一把。

莯凌整個人跌入了靈力構築出的空間裂縫中,她只覺得身體像是被風包圍、被光吞沒,所有的聲音、顏色、觸感都在那一瞬變得模糊而遙遠。
她來不及喊出口的疑問、來不及追問答案的執著,就這樣被卷入了其中。
像是墜入某種深不見底的夢境,又像是穿越了一層極薄卻極冷的水面。
四周沒有明確的方向,只有如同銀線交織的時流在她周圍蜿蜒閃爍,每一條線似乎都通向不同的命運與時間——那是一個又一個”可能”的世界。
就這麼流連輾轉,直到再次感受到重力的存在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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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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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_羽化

清晨的本丸剛從寧靜中甦醒,天光才剛透過障子灑落在長廊木地板上,便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和雜亂腳步聲。
「那隻混蛋烏鴉又搶走我的東西了——!我的緞帶!!」
清光怒吼著追出長廊,循著他追逐的方向看去,一隻烏鴉正靈巧地繞著柱子飛來飛去,嘴裡銜著粉色的蕾絲緞帶。

「露米涅!那是給愛醬準備的禮物你也搶?你到底懂不懂禮貌啊!」
烏鴉頭也不回地滑翔進庭院,一邊在空中翻轉,一邊將緞帶高高舉起展示,簡直像在炫耀戰利品。
下一秒,她故意飛低,讓一眾小短刀誤以為能撲上去搶回,結果瞬間上升,在半空中優雅地原地轉圈。

「她又在玩人了……這隻烏鴉根本是災難吧?」
鶴丸倚在走廊邊看戲,笑得肩膀直抖。

「沒辦法直接把她趕走就算了,即使關籠子還會自己溜出來,真令人頭痛。」
宗三苦笑,正要舉掃帚想嚇走她,結果掃帚一揮出去,那隻烏鴉不閃不躲地反倒落在他肩上,伸出一隻爪子啪地蓋住他嘴巴。
「……嗚……?」
宗三當場傻住

「看來是對你說的話感到很不滿呢。」
同田貫在一旁看著這場鬧劇,完全不打算插手。

露米涅似乎對這場騷動極為滿意,抖了抖翅膀,將緞帶丟到樹枝上晾曬,自己則悠哉地縮起腳,像是準備在樹上打個盹。

「過來。」
我抬起手,語氣冷淡地示意她靠近。
她愣了愣,雙眼對上我的視線,羽毛微微一顫。
最後她還是乖乖展翅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我前臂上,爪子一扣,穩穩地抓住我的袖子。
「我把妳變成烏鴉是要讓妳好好反省,不是讓妳方便惡作劇的,露米涅?」
低頭說完同時,用靈力將卡在樹枝上的緞帶取下。
她歪著頭裝傻,然後蹭了蹭我的手腕,彷彿想用撒嬌糊弄過去。

「啊~都髒掉了!」
清光看著那原本準備送出的禮物,條沾滿泥巴與羽毛,一臉心疼與不滿。

「沒事的~這個我自己可以處理,洗洗就乾淨了嘛?」
我還是收下了那條緞帶,拍了拍清光的肩膀安慰他。

「還以為什麼事,原來又是她啊。」
咪不知何時已走近,笑吟吟地將下巴枕在我肩上,眼神輕飄飄地瞥向我手上的緞帶。
「那是?」

「這是清光要送我的東西,只是被露米涅搶去玩了。」
我無奈地回答,一邊抬手順了順他有些凌亂的髮絲。
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偏頭,輕蹭了蹭我的手心,像隻撒嬌的大貓。

「那隻混蛋烏鴉到底還要在這邊待多久啊? 就不能乾脆直接放生嗎?反正她根本沒在反省啊!」
清光沒好氣地問,語氣裡滿是憤怒與無力感。

咪輕笑了一聲,語氣含著幾分不懷好意的調侃。
「嘛,放生的話,可能還會自己飛回來喔。」

「不然直接丟去夾縫好了? 反正那邊她也待得住,說不定還比較安靜一點。」
我笑著接話,一臉無辜地提議,手指輕輕彈了彈露米涅的翅膀。
露米涅瞬間抖了幾下翅膀,眼神開始動搖,像是終於感覺到大事不妙。

「我贊成!直接丟!就現在馬上立刻!」
清光激動的馬上覆議,深怕我下一刻會後悔一樣。

「咋一早就大早大鬧的?」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長廊盡頭傳來,爺爺打著哈欠慢悠悠地走來,懶散得彷彿才剛從被窩爬出來。
咪見爺爺來了,才肯把頭抬起身站好。
「才幾點……嗯?」
他還揉著眼,視線一落,看見清光舉著沾泥緞帶氣得發抖,露米涅正盤在我臂上裝死。

「……」
跟在他身後的長谷部眉頭瞬間皺起,明明一臉無奈,卻還是試圖收拾場面。
「不會又是那隻烏鴉惹事了吧?」
他沒好氣地問著

「那個混蛋又偷走我的東西了!上次是指甲油,上上次是眼線筆,這次是要送愛醬的緞帶!」
清光指著露米涅怒吼著

爺爺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我手臂上的露米涅。
「啊啊,果然又是那孩子啊……她還真是精神飽滿啊。」

「主人,您是說她精神問題吧?」
清光怒氣未消,語氣裡火藥味十足。

「她本來就是個小孩子,這點調皮搗蛋也算正常範圍吧。」
爺爺語氣平靜淡然,像是早已看慣一切風波。

「想當初葵小姐明明比她小,卻比她乖多了啊!」
清光不滿地反駁,但話一出口,整個人瞬間僵住。
說完的瞬間,猛地摀住自己的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長谷部站在爺爺身後,眼神如刀,一記銳利的瞪視毫不留情地射向清光。
「……清光。」

清光縮了縮脖子,連忙低下頭,語速飛快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主人,我不是故意要提的……」

爺爺卻只是緩緩地搖搖頭,沒有責備。
「沒關係,清光。那孩子……也確實是個好孩子。」
他的語氣淡淡的,卻讓人聽得出那一絲溫柔與遺憾交織其中。

露米涅似乎也感受到了爺爺語氣裡那一抹說不出口的溫柔與哀傷。
原本還趴在我手臂上的她,忽然輕輕動了動翅膀,跳到爺爺肩膀上。
她沒再頑皮地蹭來蹭去,而是極少見地靜下來,用頭輕輕地蹭了蹭他鬢角旁的白髮,像是在模仿那些會安慰主人的寵物。
爺爺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這孩子會這樣做,只是輕輕一笑,沒說話,目光落在她身上柔和了幾分。

「唔……她這樣的時候,還挺可愛的嘛。」
清光忍不住低聲碎念,語氣還是有些不服氣,但力道已經收了不少。

我看著那畫面,不禁露出一點點意外的笑容。
這孩子有時候還是能察覺人心的,只不過大多數時候她選擇視而不見罷了。

爺爺沒說話,只是伸手輕輕撫過露米涅的羽毛,那一瞬間,有什麼微不可察的波動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露米涅也察覺到了異變。她原本只是靜靜地趴在他肩上,卻忽然抬起頭,身體微微顫抖,像是有什麼力量從體內被緩緩釋放。
她睜大雙眼,有些慌亂地看著自己逐漸泛光的爪子與羽翼,像是還來不及意識到什麼。
下一刻,一陣如微風般的靈力自她周身蕩開,純白的羽毛在半空中一片片脫落,如同初雪飄落。
整個人已被光芒包裹,化作一道細瘦的人影跌落下來。
我第一時間伸手接住她,嬌小的少女落入懷裡時,輕得像片羽毛。
她抬頭看向我,金色的眼睛依然熟悉,只是多了幾分迷茫與脆弱。

「欸……?露米涅……變回來了?」
她的聲音依舊清亮,卻失了往常的嬉皮笑臉,只剩懵懂與一絲不安。
我點了點頭,將她的額髮輕輕撥開。

「因為妳學會了去關心別人啊,露米涅。」
我輕聲說
她怔怔地望著我,又轉頭望向爺爺。
「……好麻煩喔。」
露米涅張了張口,最後只是小聲地回了這麼一句,但她卻伸出手,悄悄握住了我的衣角。

就在這時,剛好有幾位刀男經過長廊。
「嗯?怎麼這位有點眼熟……」
蜂須賀眯起眼,在回想著在哪見過這抹熟悉的身影。

「欸欸欸欸!那不是露米涅嗎?」
亂的聲音像因為震驚而拉高了音量

「嗯?大姊姊怎麼在這裡?」
包丁一臉興奮地小跑過來,對變回人型的露米涅半點反應都沒有,目標明確地撲進我懷裡。
原本還在我懷中的露米涅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被擠得往旁邊一倒。

「哇——?!」
她驚呼一聲,眼看就要摔倒時,身旁的爺爺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

「沒事吧?」
他語氣溫和地低聲問
露米涅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又抬頭看向爺爺的臉,表情莫名有點複雜,像是還沒從剛才的措手不及中回過神。
但很快就發揮了槓精本性,轉頭找包丁討說法了。

「喂——小短腿!你撞到我了耶!」
露米涅轉頭瞪著包丁,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眉頭皺得像要把對方壓去賠償似的。

「咦?可是妳擋在我想抱的位置上欸!」
包丁毫無愧意,理直氣壯地回嗆,還順手在我腰間蹭了蹭,企圖鞏固自己地盤。

「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露米涅大人可是聖女!」
「這裡是我每天都會來撒嬌的地方!」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簡直像兩隻小貓在爭搶主人的懷抱。
而我只能無奈地揉揉額角,一旁的爺爺甚至忍不住低笑出聲,看著她們這副模樣,彷彿早已見怪不怪。
兩人還在你來我往地爭執著,就在我準備開口勸架時,忽然感到腰間一緊。

是咪,他不知何時已悄悄站到我身後,沒發一語地將我整個人圈進懷中,動作自然得像早就習慣了這個位置,頭輕輕靠在我肩上,呼吸貼得近。

「怎麼總是有人想跟我搶夫人呢?」
語氣溫柔,卻藏著絲絲不容挑戰的味道。
他沒有抬頭看人,只是靜靜地抱著我,像是要把我從混亂的熱鬧裡悄悄拉回自己身邊。

「咪……你是故意的吧。」
我小聲低喃
他沒回話,只是笑了一下,然後悄悄蹭了蹭,唇角若有似無地在我頸側掠過一抹溫熱。

當咪從背後抱住我,空氣彷彿瞬間凝住了一瞬間。
四周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到我們身上,反應各自精彩。
爺爺像是早已預料,半瞇著眼一臉慈祥的神情,牽著露米涅悠悠轉身去吃早餐。
長谷部眉頭一皺,欲言又止,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默默跟了上去。
「欸欸欸?這畫面是不是太犯規了啊?抱得也太熟練了吧……」
亂睜大眼睛,看起來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清光與蜂須賀則是立刻開啟八卦模式,一邊遮著嘴巴交頭接耳,一邊偷瞄我們的方向。
整條長廊的氣氛像鍋正滾的味噌湯,熱鬧、香氣四溢,還有點混亂。
而咪只是靜靜地抱著我,彷彿那些目光與聲音都與他無關,他眼裡只有懷中的我。
明明是鬧劇一場,卻在他的擁抱裡變得像什麼都不重要了。

一旁的包丁還在興奮地嚷嚷要分甜食給大家,亂追著他不讓他亂分,蜂須賀一臉嫌棄地整理還沒來的及梳順的髮絲,清光則是一邊抱怨露米涅的搗蛋,一邊忍不住偷瞄我們。
喧鬧聲逐漸在陽光下繼續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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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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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_徒續

莯凌離開後,其餘四位學徒的課程也已接近尾聲。
當初會挑選風格迥異的他們,就是為了讓每人都能在不同領域中獨立成長。
如今,他們也的確具備了各自培育學生的能力。
最初選擇伊蓮娜的原因之一,除了她本身具備極高天賦外,還有一個更關鍵的考量——她背後的家族勢力。
一般來說,若僅挑選幾位學生進行授課,往往會招來各方勢力要求透明公開。
但只要煃恩斯家族這位政治巨頭牽涉其中,反而會主動壓制一切資訊外洩的風險。
當然,願不願意收徒還是得看他們自己的想法。
只是依他們現在的名氣,恐怕是甩都甩不掉了呢。
正因如此,偶爾他們也會來我們這邊”避難”。
比如現在,千希就正大喇喇地趴在我腿上睡大覺。

「嗚……老師的味道真的很獨特呢。」
千希整個人橫躺在我腿上,臉埋進我膝頭側,發出一聲像是在貓窩裡打滾般的滿足嘆息。

「妳這樣會讓我誤以為自己是妳家的地毯。」
我一邊說,一邊試圖把她推離自己的腿。

她依然維持那副懶洋洋的姿態,嘴角卻揚著一抹溫柔的笑。
「可是這裡比地毯好聞呀。」

「所以說妳到底要賴在這多久?」
我沒耐性地問

「從老師那邊畢業之後,一堆來路不明的人都說要成為我的學徒……
  明明只是剛剛出現一下,他們就用一種眼睛發光的表情撲過來耶?
  好像只要我點頭,他們就能成為什麼全校最強一樣。」

「那妳有收人嗎?」

「沒有,我用笑容糊弄過去了。」
她得意地晃了晃雙腳,語氣輕快。
我看著她一臉理直氣壯地在我腿上躺平的模樣,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明明外表一副氣質端莊、溫柔可親的樣子,骨子裡卻是個十足的看戲專家。

「學學伊蓮娜吧,都收了幾個徒弟去了。」
當我這麼說出口時,千希整個人像被針扎了一下,原本慵懶地晃著的腳立刻停住,表情也跟著微妙起來。

「嗚……她那不是收徒,是在政治社交吧?」
她小聲地嘟囔,語氣帶著些微的不滿。
「我又不像她~無名小卒是不用考慮人脈的!」
她說著,一邊用手肘撐起身子,微微仰頭看著我,長睫低垂的神情像是在撒嬌,又像在辯解。

「你總有一天,也會有需要動用人脈的時候吧?早點培養起來不好嗎?」
我試探性地問

千希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頭,沉默了幾秒。
然後再次躺了回來,把臉埋進我的大腿側,語氣悶悶的。
「我才不想變成那種人,一旦開始,交友的意義僅剩下價值與衡量。」
我一愣,低頭看著她柔順貼頰的髮絲。
這孩子外表柔和,其實總在設法守住自己的界線。

「可惜了,妳明明最後也能透過嗅出靈力變化去推敲別人大概的心思。」
我輕聲說道

「就像老師明明可以讀心~卻又從來不讀一樣吧?」

這次,換我沉默了。
「嗯,不喜歡。」

「對吧~我也不喜歡,所以就算聞得出,也不想用。」
千希語氣裡,只剩下一種近乎溫柔的理解。
這倒是讓我挺意外的,還以為這調皮的傢伙會大肆利用這種能力去窺探別人的想法呢。

此時,咪鄭端著茶水從遠處走來。
他動作一如既往地從容優雅,衣袍隨步伐微微擺動。
手上那只茶托穩穩地端著三杯熱茶,旁邊還放了幾串團子。
陽光灑在他湛藍色的眼眸上,仿若靜靜泛著水光的湖面。
「夫人,你這都當了幾回的腿枕了?」
他開著玩笑,一邊自然地走近,將其中一杯茶遞給我。
我接過茶杯,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對上那抹溫和中帶著些許責備的眼神,不禁輕笑出聲。
「妳現在是要教學生呢,還是在曬學生?」
他偏頭看了眼依舊躺在我腿上的千希,話語溫和,卻透著不著痕跡的佔有意味。

千希倒是毫不在意地抬起頭,對著咪露出一個天真無害的微笑。
「只是曬而已啦,又沒說不還人。」
她語氣輕快地說著,還故意蹭了蹭我的膝蓋,像是故意做給他看。

「少得寸進尺了。」
我有些無奈地低喃

咪只是挑了挑眉,將另一杯茶放在我身旁的空位上,接著乾脆也在我身旁坐了下來,姿態悠閒地半靠著,臉上依舊帶著那抹雲淡風輕的微笑。
「總覺得快被迫習慣自己的老婆身上總黏著別人呢。」
他輕啜一口茶,語氣有些悠然。

千希側過頭,視線對上咪,仍舊維持她那副無害的模樣。
「老師就是這麼讓人想纏著嘛。」
她笑著說,語氣天真卻又帶著些許挑釁意味。

咪聞言只是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應,只是將茶杯放下,忽然伸手將我的臉拉向他那邊,吻了上來。
「無論如何,能對夫人這麼做的只有我一個。」
語氣平靜卻篤定,平淡的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千希眨了眨眼,笑容僵了一下。
「……好啦,我曬夠了,根本比不過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個懶腰,從我腿上坐直起身。
「還有事要去找狐塚,我先走囉~」
語氣依舊輕快,喝完咪端來的茶水後,朝我擺擺手,也朝咪點了點頭,就這麼輕盈地轉身離去。

我端起那杯熱茶,微熱的茶香瀰漫開來,餘溫仍留在腿側,彷彿還殘留著那個孩子的重量。
「你啊~」
我低聲說。

「嗯?」咪偏頭看我,湛藍的眼神靜靜地注視著。

「是不是做過頭了?」
他沒有回話,只是勾了勾嘴角,又朝臉頰吻了一下。

「哈哈哈,我只是想讓人知道,妳已經有人珍惜罷了。」
他笑得很輕盈,一陣風吹過剛好把他髮絲劃過我的肩膀與指尖,像不經意的輕撫,卻又藏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我沒接話,只是望著他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心裡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
「不像之前直接說『夫人是我的』?」
我調侃著,語氣裡藏著幾分壞心眼的試探。
他卻只眨了下眼,笑得像月光下的湖水一樣溫柔又狡猾。
「那種話,不用說也知道了吧?」
說完,他便自顧自地將我另一隻手握住,指尖交扣。

就在我還沉浸在他那句低語中的當下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極壓抑卻依舊清晰的咳嗽聲。
我猛然回頭,只見不遠處的柱子後,一期整個人貼在牆邊,將臉撇向一旁。
「我什麼都沒看見。」
他一臉小聲慌張地碎念著

「唔……不管看幾次都有點害羞呢。」
石切丸在他後頭,抬手想遮擋視線,眼睛卻還透著指縫偷看。

「剛才那小姐剛才還在挑釁……看來是找錯對象玩了。」
青將優雅地整理著髮尾,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稱得上幸災樂禍的笑意。

「我說你們,這不是偷看,是偷聽也是偷窺。」
秋田一邊瞪著他們,一邊又小聲地嘟囔著。

「再怎麼說,這種事是不是該注意一下公眾場合的分寸……」
長谷部終於也現身,揉了揉額角,一臉疲倦地低語。

「你們明明現在都不用出陣,隱蔽技巧倒是越來越厲害了呢?」
看著他們一個個冒出來,完全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躲在那邊觀察的。
咪卻只像沒事人似的自顧自倒茶,眼神對上的瞬間也只是裝傻笑著。

「喔喔~是團子!」
一聲清亮得過分的驚呼劃破氣氛,還伴隨著輕快的腳步聲。眾人轉頭,只見露米涅不知從哪冒出來,雙眼閃閃發亮地盯著我手中那杯熱茶旁的甜點。
她身後緩緩跟著爺爺,手裡還抱著一包剛買回來的物資。
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暴衝,也懶得阻止,只是無奈地搖著頭。

「剛剛不是才吃過了嗎?」
爺爺不解地問

「好吃的東西,吃再多都不嫌多嘛?」
露米涅完全不在意,被戳破也只是嘻嘻一笑,繞到我旁邊坐下,伸手就要拿那塊小團子。

「不行,吃太多會肚子疼的。」
爺爺慎重地警告著

「哼!小氣鬼是不會被聖女祝福的!」
她撅起嘴,語氣不服氣地嘀咕著,卻又像是習慣了鬧不過爺爺,乾脆轉而四處張望。
忽然,她注意到我腿側還殘留著些微壓痕,眼神一凝。
「剛剛在妳腿上的傢伙,跑去哪了?」

「妳說那個上次帶點心給妳吃的姊姊嗎?她有事,先離開了。」
我邊回話邊輕捏了她的臉頰,提醒她別太無理取鬧。

「哼!我的姊姊只有妳一個,雖然我也不是很樂意就是了。」
她哼哼兩聲,故作懊惱地抱住自己的頭,像是在強調自己多麼委屈地認了這個身份。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指尖滑過她髮間。
「妳不回原本的家嗎?這都住幾天了。」

「妳把我的玩具都送出去了,回去也是空的,還不如留在這邊比較有趣?」
露米涅語氣輕鬆,語尾還帶點撒嬌,像是完全不打算動身的樣子。

「他們不是玩具。」
我語氣變得嚴肅些,慎重地看著她的眼睛。

露米涅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像是在考慮要不要繼續頂嘴。
但最終只是嘟了一下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頭輕輕搖晃著腳尖,像是在心中把那些話慢慢咀嚼。

「話說,妳既然都變回來了,有些事情也該跟大家道個歉了吧?」
我瞥了她一眼,語氣不重,但字字清晰。

露米涅原本晃腳尖的動作頓了一下,表情瞬間僵住。
「……咦?」
她裝傻地眨了眨金色的眼睛,語氣故意拉長。

「例如清光的緞帶、宗三的鑰匙、青江的閃亮收藏,還有還有,包丁的點心——」
我數著數著,還沒念完,她就開始抱頭大叫。
「不知道,露米涅什麼都不知道!烏鴉時期的事早忘了!」
她連忙往我懷裡縮,雙手死命遮住耳朵,試圖假裝這些話不存在。

「身體變回來了,記憶沒洗掉對吧?」
我挑眉盯著她
露米涅死命搖頭,但眼神已經開始閃爍,像是知道自己沒立場了。
「妳還記得被餵奇怪的料理吧?可見妳平常做的事多招人怨恨吶~」

「露米涅知道了……」
她倒抽一口氣,小聲呢喃著。

我看向一旁的長谷部
「這孩子還麻煩你督導一下,雖然本該是白月該做的事,但可惜他也在被道歉名單中。」

「可以的話,真不想處理這些麻煩事……」
顯然長谷部也有點想推卸這件麻煩事

「那就麻煩你囉?」
我抬頭對著他燦笑

「小主人不親自跟著嗎?」
他面無表情地應著,手卻已經不自覺地從袖中抽出筆記本,開始記錄什麼。

「夫人晚點還要跟我去騎馬呢,前陣子就說很久沒去看望月了,一直抽不出時間。」
咪不緊不慢地開口,如同平日那副笑盈盈的表情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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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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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_綽號

莯凌離開後,其餘四位學徒的課程也已接近尾聲。
當初會挑選風格迥異的他們,就是為了讓每人都能在不同領域中獨立成長。
如今,他們也的確具備了各自培育學生的能力。
最初選擇伊蓮娜的原因之一,除了她本身具備極高天賦外,還有一個更關鍵的考量——她背後的家族勢力。
一般來說,若僅挑選幾位學生進行授課,往往會招來各方勢力要求透明公開。
但只要煃恩斯家族這位政治巨頭牽涉其中,反而會主動壓制一切資訊外洩的風險。
當然,願不願意收徒還是得看他們自己的想法。
只是依他們現在的名氣,恐怕是甩都甩不掉了呢。
正因如此,偶爾他們也會來我們這邊”避難”。
比如現在,千希就正大喇喇地趴在我腿上睡大覺。

「嗚……老師的味道真的很獨特呢。」
千希整個人橫躺在我腿上,臉埋進我膝頭側,發出一聲像是在貓窩裡打滾般的滿足嘆息。

「妳這樣會讓我誤以為自己是妳家的地毯。」
我一邊說,一邊試圖把她推離自己的腿。

她依然維持那副懶洋洋的姿態,嘴角卻揚著一抹溫柔的笑。
「可是這裡比地毯好聞呀。」

「所以說妳到底要賴在這多久?」
我沒耐性地問

「從老師那邊畢業之後,一堆來路不明的人都說要成為我的學徒……
  明明只是剛剛出現一下,他們就用一種眼睛發光的表情撲過來耶?
  好像只要我點頭,他們就能成為什麼全校最強一樣。」

「那妳有收人嗎?」

「沒有,我用笑容糊弄過去了。」
她得意地晃了晃雙腳,語氣輕快。
我看著她一臉理直氣壯地在我腿上躺平的模樣,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明明外表一副氣質端莊、溫柔可親的樣子,骨子裡卻是個十足的看戲專家。

「學學伊蓮娜吧,都收了幾個徒弟去了。」
當我這麼說出口時,千希整個人像被針扎了一下,原本慵懶地晃著的腳立刻停住,表情也跟著微妙起來。

「嗚……她那不是收徒,是在政治社交吧?」
她小聲地嘟囔,語氣帶著些微的不滿。
「我又不像她~無名小卒是不用考慮人脈的!」
她說著,一邊用手肘撐起身子,微微仰頭看著我,長睫低垂的神情像是在撒嬌,又像在辯解。

「你總有一天,也會有需要動用人脈的時候吧?早點培養起來不好嗎?」
我試探性地問

千希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頭,沉默了幾秒。
然後再次躺了回來,把臉埋進我的大腿側,語氣悶悶的。
「我才不想變成那種人,一旦開始,交友的意義僅剩下價值與衡量。」
我一愣,低頭看著她柔順貼頰的髮絲。
這孩子外表柔和,其實總在設法守住自己的界線。

「可惜了,妳明明最後也能透過嗅出靈力變化去推敲別人大概的心思。」
我輕聲說道

「就像老師明明可以讀心~卻又從來不讀一樣吧?」

這次,換我沉默了。
「嗯,不喜歡。」

「對吧~我也不喜歡,所以就算聞得出,也不想用。」
千希語氣裡,只剩下一種近乎溫柔的理解。
這倒是讓我挺意外的,還以為這調皮的傢伙會大肆利用這種能力去窺探別人的想法呢。

此時,咪鄭端著茶水從遠處走來。
他動作一如既往地從容優雅,衣袍隨步伐微微擺動。
手上那只茶托穩穩地端著三杯熱茶,旁邊還放了幾串團子。
陽光灑在他湛藍色的眼眸上,仿若靜靜泛著水光的湖面。
「夫人,你這都當了幾回的腿枕了?」
他開著玩笑,一邊自然地走近,將其中一杯茶遞給我。
我接過茶杯,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對上那抹溫和中帶著些許責備的眼神,不禁輕笑出聲。
「妳現在是要教學生呢,還是在曬學生?」
他偏頭看了眼依舊躺在我腿上的千希,話語溫和,卻透著不著痕跡的佔有意味。

千希倒是毫不在意地抬起頭,對著咪露出一個天真無害的微笑。
「只是曬而已啦,又沒說不還人。」
她語氣輕快地說著,還故意蹭了蹭我的膝蓋,像是故意做給他看。

「少得寸進尺了。」
我有些無奈地低喃

咪只是挑了挑眉,將另一杯茶放在我身旁的空位上,接著乾脆也在我身旁坐了下來,姿態悠閒地半靠著,臉上依舊帶著那抹雲淡風輕的微笑。
「總覺得快被迫習慣自己的老婆身上總黏著別人呢。」
他輕啜一口茶,語氣有些悠然。

千希側過頭,視線對上咪,仍舊維持她那副無害的模樣。
「老師就是這麼讓人想纏著嘛。」
她笑著說,語氣天真卻又帶著些許挑釁意味。

咪聞言只是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應,只是將茶杯放下,忽然伸手將我的臉拉向他那邊,吻了上來。
「無論如何,能對夫人這麼做的只有我一個。」
語氣平靜卻篤定,平淡的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千希眨了眨眼,笑容僵了一下。
「……好啦,我曬夠了,根本比不過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個懶腰,從我腿上坐直起身。
「還有事要去找狐塚,我先走囉~」
語氣依舊輕快,喝完咪端來的茶水後,朝我擺擺手,也朝咪點了點頭,就這麼輕盈地轉身離去。

我端起那杯熱茶,微熱的茶香瀰漫開來,餘溫仍留在腿側,彷彿還殘留著那個孩子的重量。
「你啊~」
我低聲說。

「嗯?」咪偏頭看我,湛藍的眼神靜靜地注視著。

「是不是做過頭了?」
他沒有回話,只是勾了勾嘴角,又朝臉頰吻了一下。

「哈哈哈,我只是想讓人知道,妳已經有人珍惜罷了。」
他笑得很輕盈,一陣風吹過剛好把他髮絲劃過我的肩膀與指尖,像不經意的輕撫,卻又藏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我沒接話,只是望著他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心裡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
「不像之前直接說『夫人是我的』?」
我調侃著,語氣裡藏著幾分壞心眼的試探。
他卻只眨了下眼,笑得像月光下的湖水一樣溫柔又狡猾。
「那種話,不用說也知道了吧?」
說完,他便自顧自地將我另一隻手握住,指尖交扣。

就在我還沉浸在他那句低語中的當下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極壓抑卻依舊清晰的咳嗽聲。
我猛然回頭,只見不遠處的柱子後,一期整個人貼在牆邊,將臉撇向一旁。
「我什麼都沒看見。」
他一臉小聲慌張地碎念著

「唔……不管看幾次都有點害羞呢。」
石切丸在他後頭,抬手想遮擋視線,眼睛卻還透著指縫偷看。

「剛才那小姐剛才還在挑釁……看來是找錯對象玩了。」
青將優雅地整理著髮尾,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稱得上幸災樂禍的笑意。

「我說你們,這不是偷看,是偷聽也是偷窺。」
秋田一邊瞪著他們,一邊又小聲地嘟囔著。

「再怎麼說,這種事是不是該注意一下公眾場合的分寸……」
長谷部終於也現身,揉了揉額角,一臉疲倦地低語。

「你們明明現在都不用出陣,隱蔽技巧倒是越來越厲害了呢?」
看著他們一個個冒出來,完全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躲在那邊觀察的。
咪卻只像沒事人似的自顧自倒茶,眼神對上的瞬間也只是裝傻笑著。

「喔喔~是團子!」
一聲清亮得過分的驚呼劃破氣氛,還伴隨著輕快的腳步聲。眾人轉頭,只見露米涅不知從哪冒出來,雙眼閃閃發亮地盯著我手中那杯熱茶旁的甜點。
她身後緩緩跟著爺爺,手裡還抱著一包剛買回來的物資。
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暴衝,也懶得阻止,只是無奈地搖著頭。

「剛剛不是才吃過了嗎?」
爺爺不解地問

「好吃的東西,吃再多都不嫌多嘛?」
露米涅完全不在意,被戳破也只是嘻嘻一笑,繞到我旁邊坐下,伸手就要拿那塊小團子。

「不行,吃太多會肚子疼的。」
爺爺慎重地警告著

「哼!小氣鬼是不會被聖女祝福的!」
她撅起嘴,語氣不服氣地嘀咕著,卻又像是習慣了鬧不過爺爺,乾脆轉而四處張望。
忽然,她注意到我腿側還殘留著些微壓痕,眼神一凝。
「剛剛在妳腿上的傢伙,跑去哪了?」

「妳說那個上次帶點心給妳吃的姊姊嗎?她有事,先離開了。」
我邊回話邊輕捏了她的臉頰,提醒她別太無理取鬧。

「哼!我的姊姊只有妳一個,雖然我也不是很樂意就是了。」
她哼哼兩聲,故作懊惱地抱住自己的頭,像是在強調自己多麼委屈地認了這個身份。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指尖滑過她髮間。
「妳不回原本的家嗎?這都住幾天了。」

「妳把我的玩具都送出去了,回去也是空的,還不如留在這邊比較有趣?」
露米涅語氣輕鬆,語尾還帶點撒嬌,像是完全不打算動身的樣子。

「他們不是玩具。」
我語氣變得嚴肅些,慎重地看著她的眼睛。

露米涅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像是在考慮要不要繼續頂嘴。
但最終只是嘟了一下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頭輕輕搖晃著腳尖,像是在心中把那些話慢慢咀嚼。

「話說,妳既然都變回來了,有些事情也該跟大家道個歉了吧?」
我瞥了她一眼,語氣不重,但字字清晰。

露米涅原本晃腳尖的動作頓了一下,表情瞬間僵住。
「……咦?」
她裝傻地眨了眨金色的眼睛,語氣故意拉長。

「例如清光的緞帶、宗三的鑰匙、青江的閃亮收藏,還有還有,包丁的點心——」
我數著數著,還沒念完,她就開始抱頭大叫。
「不知道,露米涅什麼都不知道!烏鴉時期的事早忘了!」
她連忙往我懷裡縮,雙手死命遮住耳朵,試圖假裝這些話不存在。

「身體變回來了,記憶沒洗掉對吧?」
我挑眉盯著她
露米涅死命搖頭,但眼神已經開始閃爍,像是知道自己沒立場了。
「妳還記得被餵奇怪的料理吧?可見妳平常做的事多招人怨恨吶~」

「露米涅知道了……」
她倒抽一口氣,小聲呢喃著。

我看向一旁的長谷部
「這孩子還麻煩你督導一下,雖然本該是白月該做的事,但可惜他也在被道歉名單中。」

「可以的話,真不想處理這些麻煩事……」
顯然長谷部也有點想推卸這件麻煩事

「那就麻煩你囉?」
我抬頭對著他燦笑

「小主人不親自跟著嗎?」
他面無表情地應著,手卻已經不自覺地從袖中抽出筆記本,開始記錄什麼。

「夫人晚點還要跟我去騎馬呢,前陣子就說很久沒去看望月了,一直抽不出時間。」
咪不緊不慢地開口,如同平日那副笑盈盈的表情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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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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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_試限

清晨的辦公間,氣氛悠然,卻帶著一點微妙的違和感。

「愛,妳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爺爺忽然開口問

「沒有啊?怎麼這樣問?」
我微微挑眉喝著冰可可,有些疑惑。

爺爺似乎並不滿意我的回答,轉頭將話丟給了一旁的咪。
「總覺得她最近有哪裡不太對勁,你說是不是,三日月?」

咪聞言,端著茶杯的手微微停頓,抬眼望向我,唇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夫人確實稍微有點不一樣呢。」
語調輕緩卻透著一股打趣的意味

「錯覺,你們都想太多了。」
我一怔,不由得微微別開視線

「睡不好嗎?這幾天本丸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務,妳要是累了,就多休息休息。」
爺爺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依然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當我是失眠了。

嗯……最近的確有件事讓我挺在意的,可是應該沒表現出來才對啊?
究竟是哪裡表現得跟平常不一樣呢?

「既然如此,今天不如換個輕鬆點的安排?」
咪說話的目光裡帶著一絲寵溺,他的話語像是一陣和風,輕易地撫平了我心中的不安。

「聽起來挺不錯的,可是今天該出陣了喔?之前頻繁跑時之政府,累積了不少沒處理呢。」
我身著懶腰,懶散的回應著。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處理吧。」
咪輕笑著,放下茶杯,用指背輕劃過了我的臉頰。

「這次也只讓三日月跟著嗎?」
長谷部聞言,打開抽屜翻找之前累積的數據。

「跟著也沒事做,只會一直體驗時空扭曲帶來的擠壓感,難道有人想跟?」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不加思索的回答。
他沒馬上回答,只是抬手摸了摸下巴,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我看著他那熟悉的動作,不禁笑了。
「你現在連思考時的小動作都跟爺爺越來越像了呢。」

「是嗎?我倒覺得他比我還要一板一眼些。」
爺爺挑眉,似笑非笑地望了長谷部一眼。
長谷部低聲嘆了口氣,像是在無聲認命。

「那麼,既然決定要出陣了,早些出發也好?」
咪將手輕放在我的肩膀,像是在提醒我該出發了。

「其實你不跟著也行的~」

「夫人這是在捨不得我受苦,還是嫌我礙手礙腳呢?」
咪聞言失笑,聲音溫潤地迴盪在走廊上。

「你明知道的?」
我輕挑的笑著起身,像長谷部要了手上那疊數據便準備離去,咪跟在我身後一起離開了辦公間。

「那麼,請兩位路上小心。」
長谷部目送著我們的背影,語氣如常卻帶著一絲溫度。

才離開辦公間,一個嬌小的身影就撞上來了。
「終於找到妳了!你一定要幫露米涅討回公道!!」
一開口沒頭沒尾地,說著一些不著邊的話。

我被她撞得一個踉蹌,連忙扶住她的肩膀穩住身形。
「露米涅?妳又跟人起衝突了嗎?」

「露米涅明明只是想找白月玩而已,就被他趕出來了!」
她理直氣壯地抱怨著,雙手還環在我腰上不肯放開,像是要把自己黏在我身上以示抗議。

「哦?妳是不是又吵著要他陪妳玩什麼奇怪的遊戲了呢?」
咪站在一旁,挑了挑眉,語氣溫和中帶著一絲玩味。

「才不是!他明明還沒生氣,就突然關門不讓露米涅進去了……」
她氣呼呼地嘟起嘴,轉而仰起頭看向我。
「妳是露米涅的姊姊吧?快幫幫露米涅!!」

啊……
好像知道她被趕出來的原因了呢,我與咪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輕笑了一聲。
「既然都被趕出來了,妳要不要乾脆跟我們一起出門晃晃?」
我伸手拍了拍她柔軟的髮頂,語氣溫和卻有點像在哄頑皮的小孩。
露米涅眨了眨眼,顯然沒料到我會主動邀請她同行。

「出門晃晃?去哪裡啊?」
她語氣裡難得帶了點猶豫,但那雙金色眼睛很快又閃起了新鮮感與好奇心的光芒,像是在衡量會不會有好玩的事發生。

「嗯?這樣沒問題嗎?」
咪也開口了,難得的對我這突然的安排感到意外與質疑。

「反正是它特地撈回來的靈魂,這種事遲早都要面對的吧?」
我歪著頭看向咪,語氣不帶情緒。
露米涅彷彿也從語氣裡聽出點什麼不對勁,原本抱在我腰上的手一頓,隨即像被燙著似地迅速抽離,腳步輕快地轉身離開,甚至沒有回頭。
她的聲音沒再響起,走廊只剩下我們的沉默與空氣裡被遺留下的淡淡任性氣味。
「這傢伙的直覺也太靈敏了吧?」
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望著露米涅離去的背影調侃著。

「哈哈哈哈,簡直就像天災前的動物會提前避難一樣。」
咪輕笑出聲,語調懶散,眼神卻落在走廊的盡頭,像是在思索什麼。
「不過,她不跟也好。要是跟了感覺晚上跟妳的時間也會被打擾呢。」
他話說得平淡,語氣像玩笑,眼底卻掠過一絲藏也藏不住的慾念掃向我。

我側過臉看他一眼,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
「你是指夾縫嗎?那邊她本來就可以去,只是不想去吧?」

「要是跟著出陣了,之後肯定會追問溯行軍的來歷吧?到時候就會纏著看碎片了不是嗎?」
咪語氣依舊閒淡,卻不知不覺收起了方才的笑意。像是無意間揭開了什麼早已埋藏的隱憂,卻不想讓它太過明顯。
我沒回話,只伸手將他肩上的一縷垂髮輕輕撥開。
那個動作不帶多餘情緒,卻像是無聲的體諒與允許。

「那還是多讓她纏著白月一陣子吧。」
我笑著說,語氣裡有種習慣了這份混亂的輕鬆。
接著,便是光影錯動間,我倆的身影悄然消失在走廊盡頭。

許久沒出陣了,即使黃昏已至、夕陽染紅整片空域,手中那份清單上的任務項目卻仍有大半未曾劃除。
咪似乎在受到凱羅斯的祝福之後,對這類連續轉移的副作用幾乎沒有再表現出任何不適。
甚至在那些劇烈擠壓與扭曲中,他的呼吸都依舊平穩,時空轉移的頻率也變得比以往更高。
這讓我不由得思考著,我是否也有能力做一樣的事?
目前確定能將某些靈魂安全地送去其他世界,那麼與那些世界的意識——像凱羅斯那樣的存在,是否也能直接溝通?
我抬頭望向深紅的天色,夕光在我們踏過的地面上拉出漫長的影子,像是時間的餘韻,被誰遺落在這場無聲的流轉裡。

踏入本丸大門前,咪一把拉住了我。
他的動作不大,力道卻恰好在我踏出的下一步前將我攔下。
「妳很在意那孩子的事吧?」
他的聲音低低地,像落葉擦過耳際那樣輕柔,卻又不容忽視。語氣中沒有責問,反倒多了幾分清楚知曉的溫和。
我微微一頓,沒有立刻回答。

它前陣子不知為何,不帶預兆地突然現身,只丟下一句話。
「那個孩子,很快就會結束這一世了。」
那語氣輕描淡寫,像是在陳述氣象。
卻又偏偏在說完後,停頓了幾秒,像是期待我露出某種反應。
顯然它不是單純地通知我什麼,而是想看看當我得知消息後,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做出什麼樣的反應罷了。
「不管怎麼做……靈魂的能量總是有限的。」
  即使我用各種方法讓她活下去,那勢必會用其他方式來補本該損耗的部分……
  就好比原本應該快樂完五十歲便結束的人生,硬生生地把她拖到了一百大壽,但多出來的五十年盡是各種苦難,這樣有比較好嗎?」
語畢,一陣風正好吹過,本丸門前的風鈴微微搖晃,像是回應,也像是空白。

「若真是這麼坦然自若,妳不會試著把莯凌的靈魂轉出去吧?」
咪語調輕描淡寫,像是閒話家常,眼神卻一寸不移地鎖在我臉上。
「妳並不像蘿蔔神,喜歡隨意玩賞後便丟棄,順帶觀察別人的癖好呢,夫人。」
他稍微傾身靠近,聲音放得更低,幾乎貼在我耳邊。
「難道不是想試試看,自己的力量究竟能走到哪裡……能改變多少,抵抗什麼嗎?」
他的話就像刀刃貼著皮膚,既溫柔又鋒利。
我沉默著抬眸與他對視,完全想不到能用什麼話語來辯駁咪所說的。
我垂下視線,避開了他那將我看穿的目光,什麼也沒說。
只剩下沉默,像潮水一樣漸漸將我淹沒。
而咪在那一刻也沒再追問什麼。
他只是低頭俯身,雙臂環過我,將我牢牢擁進懷中。
薄唇落下的瞬間,沒有預警。
那個吻深得幾乎要把我所有的逃避與軟弱一併封印進去,我微微顫了一下,卻沒有推開他。

「你這樣子,太作弊了吧。」
我終於開口,聲音低低的,像是剛被吻過還沒緩過氣來的呢喃。語氣裡沒有真正的責怪,反倒更像撒嬌。

咪的額頭輕貼在我額前,呼吸灼熱而平穩,眼神卻比平常更認真一點。
「那夫人不如也來試試,我很期待呢。」
他低聲說,語尾帶笑,卻沒退開,像是刻意想讓我無處可逃。

我輕哼了一聲,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推也不是,拉也不是。
「就知道調戲我。」

他輕笑,低頭在我耳邊留下一句:
「沒關係,妳不那麼做,我也不會停下來的。」
語氣懶散又撩人,比剛才的吻更讓人招架不住。
說完,咪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鬆開了我,轉身往前邁出一步,卻又在走了幾步後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我。
「走吧,再不回去,晚餐可就被吃光了喔。」
他語氣帶笑,像是在催促,又像是故意丟下一句話讓我自己慢慢回神。

「好啊,你這傢伙開始玩欲擒故縱了?」
我半眯著眼,語氣像笑非笑,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去討個說法。
咪聞言只是回過頭,眉眼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笑得既無辜又從容。
「怎麼會,我只有想擒,沒有想縱的部分呢。」

我一愣,笑意更深,伸手在他背後輕推了一把。
「走啦,再嘴砲下去,今天真的會吃不到飯。」
他順勢被我推著往前走,腳步卻還是慢吞吞的,像是在等我自己走上來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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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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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_茶室

「老夫還以為妳要直接把海擴在本丸旁邊呢。」
爺爺語氣帶著幾分驚訝,似乎認定我就會直接把海放在房間窗戶可以直接觀賞到的地方。

茶室內,幾把老刀正悠閒地閒聊著,氛圍懶洋洋的。

「如果直接在本丸旁邊擴海的話,大部分的人會先不習慣潮濕的空氣吧?」
我躺在咪的腿上,晃著尾巴,語氣懶懶地回應。
「而且鹽分影響土壤部分,或許會連影響本丸的一些花卉?」

「那也用不著擴在山的另外一頭啊?不會太遠嗎?」
則宗皺著眉,手肘支著桌面,明顯對地形圖上那塊預定海域頗有微詞。

「可是夕陽落海的畫面很美耶~」
我笑著轉了個身,仰頭看咪,手指輕輕比了個角度。
「從那個方向看出去,會剛好看到夕陽被海平線吞掉的樣子。
  雖然朝陽升起也很好看,可是就少了那種慢慢染紅整片天的暈染感嘛?」

「說是走不到,但夫人根本沒考慮過用走的去吧?肯定是順移過去的。」
咪垂眼看我,指尖輕點過我的鼻尖,笑得寵溺。

「啊!作弊啊!!只有主人跟小主人可以那樣子順移過去啊?」
則宗一聽立刻瞪了大眼看著我,語氣裡滿是抗議。
「那我們怎麼辦?就算騎馬去也要大半天耶?」

「就當作去郊遊囉?或者也可以當作訓練嘛~反正你們最近不是都挺閒的嗎?」
我一邊說,一邊把手舉起來搖了搖,像是要把他們的抗議全數撥開。

「說得倒輕巧……」
則宗悶悶地嘟了一聲,還是盯著新的本丸地形圖不放。

「半天路程在古代可是小意思啊,現在的孩子真是太容易喊累了。」
小烏丸翹著腿笑起來,手裡還端著茶杯搖晃著。
「不過倒也不是壞事,走得遠一點,或許更能體會那片新海域的價值。」

「呵呵,小烏丸這話聽起來有點老派呢~」
鶯丸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望著天空,眼底盡是一片愜意。

「你也不小不是嗎?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呢。」
小烏丸打趣地笑著回應鶯丸的吐槽

「不如把途中安排成尋寶路線吧?這樣大家應該就不會喊累了?」
小狐丸一臉興致盎然地湊了過來,眼中閃著玩心。

「雖然聽起來挺不錯的,但也要考慮到有些人可能會迷路吧?」
爺爺語帶擔憂,眼神掃過地形圖,像是在回想過去誰曾在近郊迷過路似的。
「不過如果是在途中設幾個像是涼亭的歇息站或是落腳點,倒是挺不錯的?」
他話鋒一轉,態度不像一開始那麼保留,顯然也不是全然反對。

「嗯,聽起來挺不錯的呢。」
鶯丸笑得開心,彷彿腦中已經浮現出一整排花樹下的小涼亭畫面。

「總覺得歌仙在的話,可能會開始考慮在歇息站附近種植什麼花草木呢…」
我伸手拿了不遠處的仙貝,邊吃邊說著。
由於邊吃邊說的關係,語尾被嘴裡的酥脆掩蓋得有些含糊不清。

「哦?聽起來會變成一條美麗的觀光路線呢。」
咪笑著接話,語氣裡帶著玩味,彷彿已經在腦中勾勒出滿地花影、風鈴搖曳的步道畫面。

「開玩笑的啦!光是本丸裡跟後山那片花就夠他忙著照顧了。」
我趕緊擺擺手,打消他們認真搞觀光路線的打算。

「如果是他的話,或許真的會想那麼做呢。畢竟他可是位堅持風雅到極致的人。」
小烏丸語氣溫和,眼神卻閃過一絲似笑非笑的調侃。

「嗯……如果是他的話,的確有可能認真起來,甚至還會在每個歇息站配詩一首,寫上立牌……」
小狐丸一臉認真地歪頭思考

「嗯?你們好像在討論什麼有趣的事呢?」
清光踏進茶室,頭髮還帶著微微潮氣,顯然是剛洗完澡不久。
他瞥了眼桌上的點心與地上的地形圖,神情一瞬間從悠閒轉為好奇。

「安定?務農活跟日向值勤完了嗎?辛苦了~」
我從咪腿上坐起身,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坐,順手把仙貝遞到他面前。
「我們正在討論由於海在山那頭,想弄個觀光路線呢?途中蓋點涼亭還種植花卉什麼的。」

「聽起來挺不錯的呢,可是這樣平常要讓誰去維護啊?」
安定一邊咬著仙貝一邊坐下,嘴角忍不住揚起。

「看吧,果然還是安定比較可靠~說話都會考慮後果。」
我笑著抬手比了一個讚,像在表揚他是全場唯一的理智派。

「嘖,說的好像老夫都沒再考慮一樣。」
爺爺語氣不悅地皺著眉頭,伸手撥了撥身旁的茶杯蓋,像是在壓抑那股被誤會的委屈。
「說到底,妳願意的話,這些不都是彈指即解決的小事嗎?」
爺爺語氣裡帶著幾分理所當然的理智派自信,卻也藏不住那點想偷懶交差的心思。

「啊!出現了?!想把我當工具人的發言!」
我猛地轉頭,撲進正在悠哉喝茶的咪懷裡,一臉賣慘地仰頭對他告狀,聲音還故意拉長得像在唱戲。
「咪~~你看!爺爺居然想壓榨我耶?」
說完我還不忘在他胸口蹭了蹭臉,動作誇張得讓周圍幾位老刀都忍不住發出笑聲。
咪沒說話,只是放下茶杯溫溫地笑了笑,輕撫了下我的髮頂,像是在安撫一隻故意鬧脾氣的小貓。

這時,長谷部正好從外頭走進來,手中還拿著一疊剛從廚房端出的舒芙蕾。
「主人,這是燭台切剛剛做好,要給您享用的點心。」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我整個人癱在咪懷裡,還一臉哀怨地把臉埋在他胸口蹭來蹭去。
「……發生什麼事了嗎?」

「長谷部你來得正好!」
我一秒坐直,伸手指向對面的爺爺控訴。
「爺爺居然要壓榨我耶!說什麼我彈指就能解決一切,根本把我當工具人吧?!」

長谷部一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對面的爺爺。
而對面的爺爺則在下一秒,忽然戲精上身地一把抱住了長谷部的大腿,故作哀怨地開口賣慘。
「老夫不過只是說愛要是願意,彈指間就能讓整片海冒出涼亭跟花海,居然指控老夫壓榨她……
  老夫好委屈哦!」

「主人,您學得也太像了吧!」
這副模樣實在太衝擊,連小狐丸都笑出聲。

「喔~我就看你多愛學?」
我語氣帶著不懷好意的賊意,說完就毫不猶豫捧起咪的臉,直接吻了上去。
想當然爾,是嘴對嘴的那種。

整個茶室瞬間安靜了半拍,連剛啃到一半仙貝的小烏丸都卡住了咀嚼節奏。

「咳哼……老夫是不會上當的。」
爺爺嘴角抽了一下,像是想裝作若無其事,卻還是淡然地別過了臉。
長谷部一臉糾結地轉頭望向窗外,像是在思考為何自己會選擇這個時間點進來,卻還是忍不住用餘光偷瞄那一幕。

我這才鬆開咪的嘴唇,眼神還帶著點釁意味,看向爺爺挑眉補刀一句。
「我倒是很期待爺爺繼續學我呢~」
而咪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只是輕輕地把我抱入他懷中坐著,還朝我蹭了幾下。

「妳也太調皮了吧?就不怕我直接把妳拎回房間嗎?」
他湊近我的貓耳,用只有我聽得見的音量輕聲低喃,連呼吸都帶著一絲被撩動後的灼熱。
雖然我表情沒什麼變化,但貓耳卻不爭氣地輕輕抖了兩下,出賣了我的心思。
這樣的動靜雖小,卻難逃滿座老刀的眼。

鶯丸輕咳一聲,舉杯遮住嘴角的笑意,眼神溫潤又帶一點老練的從容。
「年輕人情感豐沛,真是令人羨慕。」

「這樣的光景,倒也不失為本丸之福。」
小烏丸則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語氣平穩地說。

則宗表面雲淡風輕,卻「啪」地打開摺扇,動作乾脆俐落,隨即猛地對著自己扇了幾下,像是驅趕眼前的粉紅空氣。
「就算聽不見,也能想像得出他又在說什麼撩人的話……
  真是,三日月這傢伙臉皮越來越厚了呢。」

安定則是在一旁尷尬的微笑著,眼神時不時地飄向長谷部,似乎希望這時能被指派什麼工作,好有藉口可以逃離現場。

長谷部注意到安定的視線,沒出聲,只是默默地搖搖頭。
像是對安定那想逃的心思一眼看穿,卻選擇不予置評。

「真虧你們還能如此泰然。」
小狐丸端起茶杯,語氣輕盈地接話,笑意藏在眼角,尾音卻頗有幾分調侃。
「若是放在以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心如止水地看著的呢。」
鶯丸聞言微笑不語,低頭續了口茶。
小烏丸則似乎沒打算接話,只淡淡撇了眼我和咪,又轉回視線,像是默許這段青年人的胡鬧。

「畢竟爺爺以前和……嗯?姑且先稱呼她奶奶好了?」
我頓了頓,語氣帶笑地補上這個暫時的稱呼。
「他們相處的方式,本來就比較平淡一點呢~那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其實也挺溫暖的。
  而我跟咪就熱鬧得多了?像現在這樣~」
話音剛落,我便笑著往後一仰,身體的重量毫不客氣地躺進咪的懷中,像回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位置。
咪自然地接住我,動作穩而輕柔,還不忘往我的額上低低落下一吻。
「夫人喜歡熱鬧,我便陪著鬧就是了。」
語氣含笑卻帶點故作無奈,明顯是樂在其中。

爺爺一聲輕哼,眼角挑得微高,像是不滿又像是嗤笑。
「要老夫說啊,你這麼張揚的性子,早晚會把她寵壞。」

「哈哈哈哈,聽起來也不錯呢?如此一來夫人似乎就會變得更依賴我了。」
咪笑著應下,毫不遮掩,語氣溫和卻帶著一貫的從容。
「不過主人之前不也……」
咪的話說到一半,眼神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別扯到那邊去。」
爺爺皺眉打斷,難得略顯不自在,語調卻依然穩定。
「該靜的時候安靜,該熱的時候也不是沒熱過。」

「哎呀~這麼說,主人當年其實也挺會撩的囉?」
則宗一臉興致盎然地湊了過去

「是真的喔?當時發生的事可精采了~」
我笑得燦爛,語氣輕巧得彷彿只是在閒聊,眼角還特意瞄了爺爺一眼。

「喂!妳到底看了多少啊,愛?!」
爺爺猛地坐直,眼角抽動,語氣帶著罕見的慌亂,像是突然被揭開了不為人知的舊帳。

「就爺爺知道的那些~?」
我一臉無辜地眨眨眼,語氣刻意拉長,尾音還有點賴皮似地上揚。

「看來今天這壺茶是沒辦法安靜喝完了啊。」
小狐丸悠悠開口,仿佛怕等會某人再爆更多料他會笑場。
鶯丸聞言笑著搖頭,眼底卻多了幾分欣慰與溫和。

「真好奇主人當年都做了什麼事才有這種反應……長谷部你知道嗎?」
安定小聲地問著長谷部
長谷部聞言眉頭輕皺,原本正端著茶準備入喉的動作頓了頓。
他側過臉望了安定一眼,又默默地將茶杯放回托盤上,像是在權衡這話題是否該回答。
「即使知道了,也不能說。」
語氣一如既往地冷靜克制,卻藏不住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神情。

「欸~你這語氣,根本就是默認了吧?」
安定笑得很靦腆,但也沒追問下去。

茶室裡的風,繞著杯盞與笑語靜靜流轉,像是歲月拂過刀劍與人心的輕聲低語。
我靠著咪,微微仰頭望向茶室外正斜照而入的光,享受著這片短暫的溫馨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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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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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_階坎

「你們……一個個體力怎麼都那麼好啊?」
我仰頭望著那群已經漸漸遠去的刀男們,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的呢喃著。
上回他們提議建步道的事,原以為只是茶餘飯後的閒聊,沒想到爺爺竟當真採納了。
結果還是我妥協,幫他直接變出了一條現成的路線,省了全體出動修路的麻煩。
結果路是有了,他們倒像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個個精神奕奕地說要踏青、探路、順便在最近的歇息站野餐。
只是走路還不打緊……
但是爬樓梯我完全不行啊!
明明才剛走進步道沒多久,那段斜坡就像故意跟我作對似的,沒完沒了的階梯還一格比一格寬,踩起來根本不像在散步,比較像在鍛鍊。
還不到一半的路程,我就直接完美脫隊了。
靠坐在路旁的石階上,曬著樹葉縫隙透下來的光,呼吸聲幾乎蓋過了風聲。
「我不行了。」
我完全放棄形象地仰躺回石階上,聲音裡盡是虛脫的倦意。
咪早早就跟著石切丸、小狐丸、數株丸他們邊聊邊走,不知不覺間便已走到了挺前面的位子。
那群步伐悠然的老刀,一邊討論著沿途的林相與鳥鳴,一邊像是散步似地徐徐前行,氣定神閒得彷彿這趟旅程不過是飯後遛彎。
估計他還要好一陣子,才會發現我已經被留在了半山腰吧?
雖然可以直接用靈力浮著追上去,但總覺得那樣很格格不入呢。
我默默地望向那一階階綿延不絕的石梯,然後再望向自己目前這副趴在台階邊曬乾的模樣。
明明騎馬或走路都可以大半天不累的,到底為什麼爬階一下就不行了?
雖然樹林間比平地多了幾分陰涼,但終究敵不過正午盛夏的陽光。
汗沿著脖頸滑落,衣料悶熱地貼在背上,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
唔……已經快看不見人影了,連音量都像被拉遠了似的,只剩風偶爾送來一兩句笑語,像從樹縫裡飄過來的幻影。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歇息站建那麼遠了……不,原本的預設是”騎馬”的距離啊!
天知道他們居然要集體步行?走也就算了,為什麼不挑平路?!
話說回來,這個位置俯瞰本丸也挺不錯的?
我用手撐著下巴,肘靠在膝蓋上,視線順著階梯望了出去。
背後是一整片被樹蔭遮住的涼意,蟬聲遠遠地響著,像是背景的輕音樂。
眼前則隔著層層綠意與階梯,隱約能看見本丸的屋頂,還有庭園蜿蜒延展的輪廓。
本丸的花草總是開得端莊又不失活力,連草地邊的雜草都像是精心挑選過的綠色點綴。
哪天應該帶歌仙一起來這個點坐坐,他應該會喜歡這裡,或許還會即興作詩呢?
風不大,卻剛剛好,從林間穿過來時,會順手帶來一點涼,還混著柔和的花草香。
嗯~是左文字家種植的薰衣草味。
平日裡泡的薰衣草茶都是他們在細心照料的,氣味再熟悉不過了。
坐在這裡,聞著這味道,竟然有種安心感湧上來。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妳在這裡啊。」
熟悉的聲音,語氣聽起來淡淡的,卻也透著一種終於找到的語尾鬆弛感。
轉頭只見長義站在階梯盡頭,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輕輕皺著眉,看著我半坐在階上發呆的模樣。

「找我有話說嗎?」
我眨眨眼,有些好奇。

「想太多了。」
長義毫不猶豫地秒回

「希望是我想太多了?你不像是那種會特別關心有沒有人脫隊的人呢。」
我輕浮的笑著,如同他秒回我一樣,毫不猶豫地戳穿了他的謊言。

他低頭掃了一眼四周,又看了看我。
遲疑了一下,還是在我身旁坐了下來,動作小心翼翼地拉開與我一點距離。
「……刀劍男士,究竟該是怎樣的存在?
  以往的主人告訴我只需要聽從命令,但這邊的大家卻不是那樣。
  他們看起來,比過去看過的刀男們,更加的生意盎然。」
他停了停,視線落在前方的階梯與遠方被樹葉切割成碎片的天光。
「我們真的可以這樣活著嗎?不再是工具,而是擁有自己意志與情感的存在?」

我眨了眨眼,沒有立刻回話。
一開始只是覺得他來找我很難得,沒想到他卻拋出這樣一段話。
不是質疑,也不是牢騷,而是真正的思索。
「所以,你在煩惱的是……你們到底能不能”像人一樣”存在嗎?」
我語氣不再那麼輕浮,像是也被他話語裡那份沉重與真誠所拉住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垂下眼簾,雙拳握在膝上。
我看著他那一貫冷靜的表情,此刻卻有一絲不安藏在眉間。
「那你覺得我怎麼看你們呢?」
他抬起眼,像是不明白我為何反問。
「如果你們只是工具,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坐著,和你說這些?」
他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卻沒移開視線。
「因為我從來沒把你們當成什麼刀的化身,也不是什麼武器庫裡的編號。
  打從一開始你們就是有感情的人。
  你們會開心、會難過、會生氣、會思考、會迷惘,這些工具都不可能做到。」
風穿過樹梢,枝葉間的光斑輕輕搖晃,像是回應了這段話的餘韻。

長義沒出聲,只是緊抿的唇角微微鬆動了一下,似乎被什麼撼動。
風從側面吹過,輕輕拂起他額前的碎髮。
他的表情看不出波動,但語氣卻慢慢低了下來。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與人類……又有什麼不同?」

「沒什麼不同吧?」
但話才出口,就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馬上改口修正。
「啊!生理構造上還是有些差異吧?畢竟人類比較短命~而你們只顧著吸靈力就能一直存在著。」
我歪了歪頭,細細回想了下,應該沒漏掉什麼了吧?
在這邊生活過於鬆弛,變得容易遺忘掉一些事情呢~

「啊!找到了,他們在這~」
博多的聲音從階梯上方傳來,清亮又帶著興奮。
他一邊揮著手,一邊小跑著朝這邊奔來,腳步踩在階石上發出輕快的回響,在樹林間格外清晰。
「愛姊,妳的體力意外地很差呢?」
博多揚起眉,語氣輕快地帶著一點少年人的調侃。

「僅限於爬梯啦~」
我立刻抗議,語氣裡滿是理直氣壯,還故意甩了一下尾巴。

博多眨了眨眼,轉而望向一旁的長義,滿臉疑惑地問著。
「那長義你呢?怎麼也在這裡?剛才還看到你走在隊伍很前面欸。」

「沒…」
他還來不及回答,其他人已經跟著博多的腳步陸續出現在階梯的轉角。
腳步聲混著笑語,一下子打破了原本有些安靜的林間小徑。

「原來我的夫人在這啊,一不留神就不見了呢。」
咪穿過階梯間的樹影,步伐一如既往地從容優雅。
語氣溫柔中夾著一絲調侃的笑意,眉眼彎起,彷彿午後陽光也隨著他的神情柔和起來。
他頭上戴著那頂原本屬於我的草帽,帽緣的蕾絲緞帶隨風輕擺,在他精緻的五官襯托下竟毫無違和感,甚至添了幾分閒散的風雅。
長袖輕擺,他就那樣漫不經心地走近到我身邊,眼神帶笑地俯身,將那頂帽子輕輕蓋回我的頭上。
帽緣的蕾絲剛好掠過額前,一瞬間遮住了我的視線。

「啊!會壓到耳朵!」
我忍不住出聲抗議,伸手想撐起帽緣,語氣裡卻透著一種無可奈何的撒嬌。
他只是笑了笑,低頭湊近,像是在確認帽子是否戴得端正,卻也刻意靠得更近了一些。

「要抱著妳走完剩下的路嗎?」
他語氣低柔,像說情話,又像哄小孩,眼神裡滿是寵溺與打趣。
一邊說著,一邊自然地向我伸出手,像是要將我從石階上輕輕拉起。
我抬頭看著他,笑得一臉懶洋洋,卻也帶點倔強。

「讓我自己走完吧~」
語尾輕挑地拉長,像是在回應他的溫柔。
我將左手交付給他,指尖順著他掌心滑入。
「真的想補償什麼的話,回去幫我按腿就好?」
站起身後,我還不忘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動作輕巧,姿態卻帶著一點小得意的悠然。
他沒說話,只是微笑看著我,手仍不鬆開,像是無聲地應下那個小小的約定。

「總覺得我這個墨鏡好像不管用呢,眼前還是一片白啊。」
鯰尾語氣淡定卻毫不留情地吐槽,眼神掃過我們交握的手。

「大姊姊想要按腿的話,我也可以幫忙喔!」
包丁笑嘻嘻地湊上來撒嬌,臉上始終掛著那熱情的笑顏。

「你們怎麼都回來了?」
我看向他們,有些訝異地問。

「剛剛看到長義突然往回走,想說是不是有什麼狀況,不放心地跟上來看了。」
骨喰語氣淡定地陳述,眼神平靜地望著我們,話裡沒有多餘的責難,卻能感受到他那份一貫的冷靜關心。
長義聞言微微垂下眼,不語,像是在默默消化這些來自同伴的關注。

「這樣啊?」
我瞟了長義一眼,語氣不緊不慢。
既然特地趁眾人不注意折返找我,多半是不想讓人知道我們剛才的對話吧?
「長義只是看著天氣太熱,問我能不能直接弄出點冰棒給大家,所以在人群裡找我啦~」
我語氣自然地一笑,還故意把話說得輕描淡寫,像是在幫他圓場。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才發現我脫隊了吧?」

「我才沒——」
長義眼睛一瞪,話還沒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插話打斷。

「哈哈哈哈,真是個貼心的孩子呢。」
咪笑著走上前,順手拍拍長義的肩膀。
語氣輕柔得像在哄小孩,動作帶著幾分慈愛的長輩意味。
他還特地湊近,低聲在長義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聲音輕得旁人都聽不清楚,長義楞楞地點了個頭,卻什麼也沒回。

正當我們好奇他們悄悄話內容時,長義忽然語氣平淡地開口。
「總之就是這樣了。」

「哎呀~原來你這傢伙這麼關心我們啊?看不出來呢~」
鯰尾在一旁打趣地吐槽著,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少囉嗦!」
長義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沒再多做停留,乾脆俐落地轉身快步離去,朝原本的大隊伍方向走回去。

「原來平常都是在裝酷嗎?」
骨喰望著那道迅速離去的背影,語氣依舊平淡,唇角卻不易察覺地勾起一點輕笑。

「剩下的路我要跟大姊姊一起走~」
包丁笑嘻嘻地湊上來,一邊說著,一邊自然地拉住我空著的那隻手。
小手軟軟的,力道卻一點也不容拒絕,像是早就決定好要黏在我身邊一樣。

「嗯?這樣我是不是得讓位了呢?」
咪語氣輕輕地說著,笑意溫和,眼神裡卻像是藏著些微妙的寵溺與玩心。
他微微低下頭,目光落在我們交握的手上,還若有似無地用指尖在我掌心劃了一下

「包丁~等等回家再跟你一起走好不好?我還有話要跟三日月說~」
我低下頭輕聲哄著,語氣裡帶著幾分撒嬌,也帶著一點小小的請求。
那孩子的手軟軟暖暖的,我捨不得太用力甩開,只能耐心地和他講理。
包丁抬頭望著我,似乎猶豫了一瞬,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約好了喔!回家的時候一定要跟我一起走!」
語氣雖然軟軟的,卻意外地堅定。

「嗯~約好了!」
我笑著回應,彎下身輕輕用指尖點了點他鼻尖,像是在給他蓋章似的承諾。
包丁被點得癢癢的,忍不住噗哧一笑,這才心滿意足地鬆開手,轉身一邊哼著歌一邊蹦蹦跳跳地跑向前方正等著他的幾位粟田口夥伴。
他那小小的背影融進樹蔭斑駁的林徑間,像一隻開心的小鹿,可愛無比。

「那麼~你剛剛跟長義說了什麼呢?」
我邊說邊轉過頭看他,語氣裡藏著一點刻意壓低的好奇。
牽起他那隻還停在我身側的手,指尖緊緊扣著。

「在那之前,妳是不是先該獎勵一下回頭來找妳的我呢?」
咪笑得從容又懶散,話語落下的瞬間,他側過臉,眉眼微彎,彷彿是在等著什麼小小的撒嬌回應。
我嘴角微勾,像是在權衡這筆帳該怎麼結。

「就算你不來找我,我還是會去找你啊~?這樣說起來我能要到的獎勵好像比較多?」
我笑著說,只撇過一個眼神觀察他的反應。
他眼底像是瞬間泛起點點漣漪,低頭望著我們交握的手,輕笑了聲。
笑容一如既往地溫和,卻又多了一層似有若無的深意。

「我怎麼記得,我找你比較多呢?」
咪語氣輕慢得像是調情,卻又染上了一點真心的認栽。
他抬起另一隻手,指腹順著我的掌背輕輕畫圈,像是無聲地回應我的話語,也像是把這份依戀一點一點地刻進手心。

「嗯~既然你這樣說那大概就是了?畢竟你在這方面記性比我好太多了。」
我說著微微前傾,額頭幾乎貼上他肩側,聲音低了幾分,像是在林間微風裡打轉的輕語,溫柔地落進他耳中。
「那你會繼續找我嗎?」
我裝作隨口問,語氣裡卻藏著一絲輕飄飄的試探。

「妳總是這樣,說出讓人無法退讓的話。」
語氣溫柔又無奈,但他那雙深藍的眼卻比任何時候都還溫熱,彷彿我的一句話,能讓他所有的等待與追尋都變得值得。
他低頭,在我手背落下一吻,輕得像春日花瓣,卻又深得像誓言。

「那我就放心了~」
我輕聲說,眼裡還藏著些沒說出口的調皮與依賴。
隨後將指尖輕輕按在他肩上,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這是你要的獎勵~」
咪眨了眨眼愣了一會兒,隨即低笑一聲,垂眸看我,嘴角還噙著那抹既滿足又不滿足的笑意。
「再不跟上又要被他們折返回來找人了喔?」
我輕笑著提醒,語氣像是撒嬌,也像是拉回他還停留在那瞬間餘韻裡的神情。
說著便伸手拉起他,朝著前方人群的方向走去。

「剛剛那孩子—」

「嗯?」
我側頭看他,語氣輕輕的。

「我只是對長義說,妳那番話,其實是為了他好。順著妳的意思,把話接下去罷了。」

「你也挺照顧他的嘛。」
我笑著揚了揚眉,語氣帶著一點促狹的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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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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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_野餐

「嚄?妳們終於來啦?」
爺爺站在不遠處朝我們揮手,聲音中帶著一如往常的愉快與調侃。
我們終於抵達平原上的歇息站時,眾人早已就位,野餐墊鋪得整整齊齊,便當也被擺得琳瑯滿目,香氣四溢。
大家正吃得津津有味,氣氛熱鬧得像是在辦什麼節慶活動。

「來~愛醬,這是你們的便當!」
清光坐在不遠處的野餐墊上,手裡舉著一個裝飾得漂亮的便當盒,熱情地招呼著我們過去。
「我可是特地挑了妳最喜歡的口味喔~連配色都有搭過!」

「連我的都有嗎?真是麻煩你了。」
咪溫和地笑著回應,語氣一如既往地優雅得體,卻還是輕輕拉了拉我牽著的手,像是在撒嬌似地微微傾過身子。
「哎呀,三日月你也太見外了吧~」
清光說著,一邊把便當盒輕輕推到我們面前。

「你的便當總是精緻到讓人捨不得吃呢?」
我手握著筷子,看著可愛的造型遲遲無法下手。

「妳要是不好意思吃,那我就不客氣囉?」
咪湊近耳邊低聲說著,不動聲色地拿起我便當裡那塊顏色最鮮豔的玉子燒,還故意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

「欸欸欸!我又沒說我不吃!」
我瞪大眼,眼睜睜地看著他得逞,心懷不滿地盯著他,語氣裡滿是控訴。
「哼!那麼喜歡吃都給你吃好了啦。」
說完便一臉氣呼呼地轉身走開,走了幾步,在另一塊空地坐下。
「我就不信這個你還會吃。」
我默默變出一盒剛炸好的臭豆腐,熱氣蒸騰間,濃烈的氣味瞬間蔓延開來。
那味道一出口,直接像煙霧彈般把整個歇息區炸出一圈結界。

「唔……這是什麼奇怪的味道?!」
清光猛得捏緊鼻子,一臉難以置信地拿扇子拼命扇風。

「那東西……真能吃嗎……」
小夜面露懷疑人生的神情,死死的盯著我手上的臭豆腐。

「當然可以啊?」
我一邊拿起竹籤戳了一塊,沾了醬汁與泡菜送入口中,表情享受到近乎幸福。
「唔~還是熱的最好吃~!」

「愛!妳手上那什麼東西味道那麼重?臭死了塊丟掉!」
遠處的爺爺一邊扇著手上的團扇,一邊皺著眉頭大喊。
他腳步急促地趕來,像是要當場把味道的源頭處理掉。

「不要~這是我剛變出來的家鄉美食耶!」
我一臉無辜地抬起手,還故意將那塊熱騰騰的臭豆腐朝他晃了晃,醬汁還咕溜地滴下一滴,在陽光下閃爍著邪惡的光澤。

「妳老鄉是難民窟嗎?居然吃這種餿水!」
清光發出哀號,像是要逃命似地轉過身去,整張臉幾乎快埋進膝蓋裡,連聲音都變得悶悶的。
「這味道會侵入夢境的吧?今晚我一定會被它纏著睡不著!」

「味道像是腐敗的靈氣混著妖怪內臟……不對,這比我想像的還致命。」
青江眉頭一皺,語氣認真得不像平常那樣屌啷噹,連他都舉起披風半掩住臉試圖抵擋臭味。

「我覺得還好啊?」
鯰尾一臉天真地湊過來聞了一下,整個人就像被瞬間石化一樣僵住,眼神一秒空洞。
「不……我收回剛才那句話。這是戰略級武器。」

「你們真的太誇張了啦!」
我忍不住笑出聲,毫不在意地咬下一口臭豆腐,外酥內嫩、香中帶臭,剛好咬到中心那一口極致的靈魂濃度。
「嗯~果然不是其他豆腐可以取代的!」
我滿足地瞇起眼睛,彷彿剛剛被一口幸福洗滌過。

坐在離我有點距離的地方,目光靜靜地望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夫人果然……偶爾會做出超出我想像的選擇呢。」
他語氣溫柔,卻帶著幾分像是靈魂出竅後還沒回來的虛浮感。

「還要來一口嗎?」
我笑眯眯地把臭豆腐遞到他面前。

「不用了,我……我想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接受這個文化衝擊。」
他一邊婉拒,一邊悄悄後退了半步,像是在保住最後一點紳士形象。


就在大家紛紛被味道擊退時,原本還坐在一旁默默喝茶的日本號忽然站起身,像是終於忍不住了似的朝我走過來。
「欸,給我一塊試試看!」
他眉毛一挑,眼神亮得跟打開酒窖一樣充滿好奇。
「看妳吃那麼香,挺好奇嘗起來的味道如何。」

「……你確定?」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連鯰尾都還沒恢復過來欸?

「怕什麼,我可是不怕這種東西的!」
說完他就豪爽地接過我手上的竹籤,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大口。
眾人倒吸一口氣,看他那瞬間定格的臉色,彷彿下一秒就要原地昏厥。

「喔喔喔——!這個味道!」
日本號猛地睜大眼,然後整個人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興奮起來,還一臉驚喜地轉向我。
「聞起來跟吃起來差那麼多?!好吃啊!再來一塊!」

「愛……妳是怎麼騙到這傢伙入夥的?不會是偷偷把他洗腦了吧?」
爺爺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表情像是世界觀正在崩塌。
「這傢伙的味覺壞掉了嗎?!」

「日本號不是說了嗎?聞起來跟吃起來不一樣啊~」
我一臉得意,馬上又變出一份遞給日本號。

「妳這味道……根本配酒絕了吧?來點清酒更讚!」
日本號爽朗地笑著,整個人像進入美食狂熱狀態,一邊吃一邊還想拉上次郎一起試試。

次郎看著他,眼神平靜中帶著三分懷疑、七分抗拒。
「……我覺得這味道,會讓我直接宿醉清醒。」

「喂喂,你們都別退後啦!」
日本號大笑著轉頭看向眾人,但他的熱情就像臭豆腐本身——太濃烈了,大家幾乎都退避三舍,只有我和他共享這獨特的美味時光。

飯後,陽光灑在平原上,空氣中還殘留著飯菜的香氣與笑聲。
吃飽的刀男們一個個像是小孩放學後衝出教室,三兩成群地湧向旁邊那塊空曠的草地,準備展開一場鬧哄哄的放風時間。

清光則是坐回野餐墊,悠哉地幫自己擦指甲油,順便對我投來一記白眼。
「你剛剛那塊臭豆腐……現在連風都帶味道了。」

「哎呀,我這叫文化輸出懂嗎?」
笑嘻嘻地反駁,順手又偷了他旁邊那瓶可樂一口喝掉。

咪站在我身後,悠然地幫我撥開一根黏在髮梢的草葉,低頭問:
「要一起去散步嗎?還是妳比較想躺下來曬曬太陽?」
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望向聲音嘈雜的源頭,咪的視線也跟著移了過去。

「我們來玩老鷹抓小雞吧——!」
秋田一聲喊出口,其他粟田口立刻精神一振。

「我要當小雞小雞小雞!我最會鑽了!」
亂醬興奮地舉手,裙襬一撩,彷彿下一秒就要原地開跑。

「等、等等!那母雞是誰?」
退退抱著小老虎,好奇的問著。

「這還用問嗎?」
後方傳來包丁理所當然的聲音。
「當然是我們最可靠的大哥啦!」
他笑得燦爛,一邊把一期給推了上來。

一期雖然臉上還帶著剛剛吃飯後的溫和笑意,但很明顯眼角已經浮出些微無奈。
「既然大家都這麼說……那我就勉為其難擔任一下母雞的角色吧。」
語氣還算沉著,手卻已經自然地展開,像護衛一樣把弟弟們護在身後。

「那老鷹呢?」
平野問,眼神明亮地掃視著人群。

只見人群一旁的同田貫不知何時已經默默走來,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靜淡漠,長刀橫掛在背,像是剛從戰場撤下還沒換氣氛的樣子。
他沒說話,只輕輕點了一下頭,算是默認了這個角色。
一期的眉頭就明顯皺了起來
「……等一下,為什麼是他當老鷹?」
語氣裡夾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戒備,仿佛已經預見了什麼災難即將發生。

「因為他一看就很有壓迫感啊!超適合當老鷹的~」
博多理直氣壯地說,一邊把弟弟們往一期身後推。

「太像了,我覺得我已經開始害怕了。」
亂故意抖了一下,還伸手拍了拍自己手臂裝作起雞皮疙瘩。

「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們的!小雞們唷!」
一期皺著眉轉頭,小聲叮囑後頭的弟弟們。

「你說這話太真實了啦,根本不是在玩耶!」
陸奧守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吐槽。

「老鷹準備好了嗎?」
被被舉起手,像裁判一樣下令。
同田貫只是點了下頭,靜靜地踏前一步。
那一步,像是在戰場上開啟突擊的信號。

「啊啊啊快跑啊——!」
亂尖叫第一個彈出,整隊小雞瞬間亂成一團。

一期只來得及吶喊一聲。
「穩住隊形!」
但誰也沒穩住。

同田貫沒多說話,快速的一步一步走來,腳步卻像鼓點一樣沉穩有力,壓得整個小雞隊都不敢鬆懈。

一期滿臉嚴陣以待,但從從他臉頰滑落的汗珠可以看出,他現在其實也挺想逃。

「哇啊!」
隊尾小雞們尖叫連連,但同田貫接連幾次進攻,卻沒一個被抓到。

「欸?一期都擋住了耶?」
南泉睜大眼,看向還站在原地的同田貫。
同田貫望著一期,沒有多說話,只是點了下頭,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回原位。

全場一片靜默


「你贏了。」
白月不知何時出聲,語氣像是在旁邊默默看了好戲後的總結。
一期長長吐了一口氣,轉身安撫還在驚魂未定的弟弟們。

「一期哥太厲害啦——!!!」
博多第一個跳起來,雙手高舉揮舞著。

「完全擋住了耶!連氣勢都沒輸一點!」
亂滿臉崇拜地衝到一期身邊,雙眼閃閃發亮。

「我們家的大哥最可靠了!」
包丁一邊擦汗一邊笑著說,還不忘給一期哥比了一個大拇指。

「謝謝……大家太誇張了。」
一期終於露出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微微低頭受住那一片讚美與目光。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眼裡閃著點點柔光,是屬於家人們信賴與依賴的驕傲。

在不遠處的我笑看著這一幕,感覺整片野餐地都被那股歡鬧的氣氛點亮了。
「真不錯啊,這樣的午後。」
咪靠在我身邊低聲說著,眼神裡透出淡淡的餘韻與滿足。

「嗯~是啊。」
我點點頭,望著那群在陽光與歡笑中奔跑的身影,像是也被他們的喜悅感染。
山風輕輕吹過,帶起幾縷髮絲與草香,午後陽光傾斜,金色的光落在林間、也落在我們身上。
笑聲遠遠地飄著,像一首溫柔的歌,為這場夏日踏青畫下最平靜又溫暖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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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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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_提醒

【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喔?】
野餐回家路上,它的意念猝不及防的像利刃般劃入腦海。
我的意識猛然一震,視線一瞬模糊,再次回神已身處那熟悉的夾縫之中。
【我還以為妳會出手呢~】
它的聲音飄忽不定,語調輕佻卻帶著銳利的針鋒。
【連回去看一眼都不?這不像妳啊。】
雖然看不見它的表情,卻能明白感受到它正以獵人期待獵物給它驚喜表情,試探著我接下來的舉動。

【就算我回去了也無濟於事,世界之間互不干涉…在這裡我或許還能與你平起平坐,可是回去那邊也只是個亡靈。】
我的意念出奇的平靜,但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那背後壓抑著一層細微的疲憊。

【妳不是總能破壞規矩,給我驚喜嗎?】
它像在笑,但沒有聲音。只有空氣微妙地顫了一下,像什麼無形的存在貼近了我頸側。

【想做事一回事,現實是一回事。】
我不與它正面交鋒,卻也沒有退讓。

【難道是因為其他人的存在…牽制住妳了嗎~?如果沒有那位,妳的決定依然如此嗎?】
那句話像是從後腦貼近,帶著冷意,一寸一寸地壓低。

【那是不會改變的事實,所以我不會考慮那種情況。】

它沉默了片刻
【妳在妥協。】
那一刻,夾縫中所有光線彷彿凝滯。
我聽見自己的呼吸在這無聲空間裡變得異常清晰,像是要將那些被強行壓抑的情緒逐一勾出。
【妳正在變得溫馴。變得——可以被馴服。】

我眉頭一皺,正欲回嘴,空間卻忽然震動了一下,如薄霧般的四周裂開一個透明的缺口。
夾縫中忽然強行闖入一道淡紫色的亮光,那道意念被打斷。

【姊姊~大家正著急地找妳呢~】
熟悉的聲音從光縫中探入,如銀鈴般撒著顆粒感的靈光。
轉頭只見露米涅那張笑得無比燦爛的臉,就像她壓根沒察覺到自己正打斷一場詭譎交鋒,只單純地抱著雀躍與任性闖了進來。
她手上還提著一束從不知道哪來的花,像是野餐結束後硬是要帶回的紀念品。

【妳怎麼來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剛剛妳突然眼冒金光就沒反應了,大家看你這次回來挺久的,讓我來找妳回去~】
她踮起腳笑得得意,金色的瞳孔閃爍著看戲的愉悅。
【這麼讓人不舒服的地方,妳為什麼要一直待在這?】

我還未來得及回答,空間深處的那道意識就像被驚擾的蛇影,忽然湧動了一下。
那不是攻擊性的動作,反而是一種罕見的遲疑與思索。
【她變了……變得挺喜歡妳呢。】
語氣輕飄,卻透著異常冷靜,像是在對某個偏離計劃的分支進行重新估算。
這是它少有的反應——不是諷刺,不是挑釁,而是混著不解與觀察的靜止。

我低頭看向露米涅,她正對著我笑得燦爛。
露米涅沒有理會它,自顧自地繼續對我說話。
【姊~姊~,三日月讓我轉告妳,再不回去的話,他就要把自己砸暈來找妳了~】
她語氣輕鬆,但我知道她不是說笑。
咪那傢伙,如果找不到我,是真的會做出點什麼讓人哭笑不得的事。
啊……
我怎麼忘了,咪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能進入夾縫。
【而且妳不跟我回去的話,他們就要沒收我的銅鑼燒了!】
露米涅語氣瞬間加重,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我就想這傢伙怎麼可能這麼好心,原來是被點心脅迫了啊?
無語地瞇了瞇眼,看她嘟起嘴抱怨的模樣。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沒再多說,反手將她往前推了一把。
【我馬上就回去,先回去幫我看好他。】
露米涅被推出夾縫的那一刻,身影像一縷光那樣消散了。
我站在原地,嘴角終於微勾,轉身面向那個始終潛伏在暗處的它。
【總之你也看見,就是這樣了。感謝你的提醒?剩下我自己會看著辦~】
語氣淡然,卻是斷然的拒絕與宣告。
隨著最後一句意念落下,我的意識如潮水般散開,逐漸脫離那個什麼都不是的地方。
下一次睜開眼時,我已身處熟悉的世界。
夕陽從雲層邊緣落下,風還帶著野餐地殘餘的青草氣味。
我被咪以公主抱的姿勢緊緊抱在懷裡,感受到的全是熟悉的體溫與氣息。
他正以穩定的步伐,一步步將我帶回本丸。

「妳終於回來了。」
咪低聲說著,垂眸望向我,眼裡盛著那一貫的柔光與藏不住的安心。
他的嘴角帶笑,像是經過一場冗長的等待,終於等回了夢裡的人。
而此刻,在他懷裡的我,除了聽見心跳,還聽見了旁邊某人不安份的聲音。

「啊!我把人帶回來了,不可以扣我的銅鑼燒喔!」
露米涅正被岩融抱在懷裡,小手揉著眼睛,還一副剛醒過來的樣子。
語氣裡滿是理直氣壯,甚至還有點委屈的高聲報告。
……醒來第一句話居然是在維護點心,這孩子也是沒誰了。
我忍不住瞥她一眼,嘴角抽了抽。

岩融低聲笑了出來,像是早就習慣她這樣,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嗯,妳很棒,有守信用!」

我沒繼續理會那頭的對話,轉過頭來看著咪。
「咪,放我下來吧?我很重吧?」

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垂眼看著我。
眼神像是靜靜地打量著什麼,接著他慢悠悠地開口,語氣溫柔中帶著點促狹的笑意。
「重嗎?……嗯,看來平常得少餵點甜食給妳了。」
我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你明知道我跟你們一樣,不管怎樣體型都不會變的~」

「哈哈哈哈,是啊。所以永遠不會覺得重——因為,從來都沒變過。」
他一邊說著,一邊穩穩地抱著我,腳步不快不慢,像是故意不肯讓我下來似的。
這人說話方式還真是一貫的溫柔又狡黠

「你今天是不是便當吃太多了?怎麼嘴巴那麼油?回去還是泡杯茶幫你去去油膩吧。」

「怎麼會? 真要說的話,夫人你吃完那臭豆腐,才比較需要茶來壓壓味吧?」

「我明明早就噴除臭了!少捉弄我!」
我瞪了他一眼,他卻笑得更愉快了。月色落在他眼裡,像夜晚的湖水一樣柔和。
吵鬧完,我也不再掙扎,只默默地靠近他胸口一點。
心跳聲、腳步聲、風拂過樹葉的聲音,以及身旁朋友們熟悉的談笑聲。
「咪~」

「嗯?」

「這幾天抽空陪我回去一趟吧?」
聽見我的請求,他腳步微頓,低頭望向我,眼神中浮現一絲不明的情緒。

「決定好了嗎?」

我沒馬上回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也談不上決定什麼,打從一開始就無法改變。所以唯一能做的選擇,只剩下見最後一面與否。」

空氣變得有些沉默,他沒有馬上說話,像是在消化我的話。
「沒辦法像露米涅那樣,從別的世界拉過來嗎?」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卻意外地柔和,像是小心翼翼地觸碰某個太脆弱的地方。

我偏過頭看著他,耳朵抖了幾下,語氣平靜。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那樣被世界所愛與接受。露米涅是凱羅斯親自撈回來的……
  雖然莯凌是順利轉了出去,但拉進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況且那孩子大概也不願意吧?她深愛著那個世界。」

「所以只是去道別?」

「嗯,而且大概只會從遠處觀看。」
他沒再說話,只緊了緊懷裡的手臂力道,像是想把我牢牢抱住。

「知道了,我陪妳去吧。」
那語氣溫柔得像是夜裡悄悄亮起的燈,明明平靜,卻讓人想哭。

我靠在他懷裡,輕聲笑了。
「謝謝你,咪。」
風拂過耳邊,像是將那句話吹得更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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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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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_回音

晚飯後,我特意私下找爺爺單獨告知要回家一趟的事。
這趟回去的目的並不是什麼值得歡喜的事,與其說出口被大家追問,不如靜靜地完成就好。
於是就在他的寢室進行私談。

推開紙門時,屋內還飄著淡淡的艾草香,應該是剛泡完藥茶。
他靠坐在榻榻米上,披著外衣,正一邊翻著不知道哪本泛黃的書。
「這麼晚了,不去陪三日月,跑來找老夫這把老骨頭作甚?」
他眼皮都沒抬,聲音卻早就聽出我腳步聲。
我輕聲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下。

「有點事想先跟你說一聲。
  明天一早,我會暫時離開本丸一趟……去原本的世界。」
他的手頓了頓,書頁停在原處,接著緩緩闔上。

「又要回去?」
爺爺一愣,眉毛跳了兩下,隨即語氣高了幾分。
「妳每次都只帶三日月,連清光都去過了,怎都不帶老夫去晃晃?」

「你也不想看看~本丸是靠你的靈力所支撐著。你要是離開了,這邊怎麼辦?」
我輕撫著臉頰,笑得像是有點為難。

「老夫只是去看一下,沒問題的吧?」
他一臉理直氣壯,還偷偷朝我這裡挪了兩步。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指尖輕點著空氣。
「兩邊世界的時間流速根本不一樣,那邊的十分鐘,這邊可能就是十天?」

「嚄?差那麼多?」
他瞪大眼,像終於聽懂了什麼驚天秘密。

「你會不知道也正常~刀男們沒有老化的概念,而我這副身軀剛好也沒有?
  但如果是你的話,去一趟回來大概只剩骨灰盒了吧?」
我故意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點惡趣味。

「……這樣說起來,不就只有老夫會變老?」

「嗯~差不多是那樣?」
我笑眯了眼,語氣甜得像在灑鹽,又像不小心撒了一把糖。

「太不公平了……」
爺爺小聲呢喃著,語氣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眼神還偷偷瞥了我一眼。

「那沒辦法啊~誰讓你是本丸支柱呢?」
我攤攤手,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嘴角卻壓不住笑意。
「啊不過……」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偏頭思索。
「如果只是短時間的話,可以請露米涅幫你頂著維持本丸的靈力營運,理論上應該沒問題。」

「那老化的問題呢?!」
爺爺的反應比我想像的還要激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立刻意識到那根稻草有毒。
「老夫可不想變成浦島太郎……他從年輕人變成老人,老夫從老人變成骨頭,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唔嗯~主要還是穿越時產生的時間差……」
我食指輕點下巴,慢慢理出思路。
「如果我能比你早一步回來,然後用靈力膜提前包覆還沒穿越的你,理論上就能讓你不受到時間流速的影響?」
爺爺聽得一愣一愣,嘴巴微張,看起來還在努力追上我那段半科學半靈異的邏輯。
但我隨即語氣一轉,收回那些理論。
「不過,就算真的能解決那些問題……這趟回去,其實是去送別的。」
我的語氣柔了些,眼神望向他,像是思索了很久才說出口。
「爺爺,還是別跟比較好吧?」

「那更應該去了!這麼感傷的時刻,老夫不在,妳不就得一個人撐著?」
他語氣一提,眼神一瞬認真起來。

「怎麼會?咪會跟我去啊~」
我歪著頭笑了笑,語氣一派輕鬆。

爺爺聞言,嘴角動了動,似乎還想爭辯什麼,卻終究只是低低地嘆了口氣。
「嗐……偶爾也讓老夫陪陪妳嘛。總不能什麼重要時刻,妳都只讓那傢伙在身邊。」

「都一把年紀了,待在家好好享清福不好嗎?」
我嘆口氣,看著他那副堅持的模樣,也實在難以再推拒。

「妳都敢去面對了,難道還怕我這把老骨頭給妳添麻煩?」
他挺直了腰,還刻意拍了拍自己的後背。
我還沒開口,一旁忽然傳來輕輕的笑聲。

「就讓主人跟吧,他難得這麼堅持一件事。」
轉頭就見咪不知何時已靠了過來,手中還端著一盞剛泡好的茶,青瓷杯沿泛著霧氣。
他將茶遞給爺爺,自己則微微彎腰,溫柔地看著我。
「雖然嘴上總愛鬧彆扭,但對夫人可從不曾缺席過。」
語氣輕緩,不帶責備,卻像一抹靜靜落下的月光,柔得讓人沒法拒絕。
我與他對視了幾秒,只覺得那雙眼裡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明白了。

「如果是送別……那更不能只有妳一個人承擔,對吧?」
爺爺語氣平淡,眼底卻藏著一種難掩的心疼。

「妳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無論是誰同行,我都在。」
咪語調輕緩如常,卻藏著一種不容動搖的執著。

「真拿你們沒有辦法…」
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堅持呢?
雖然搞不懂,不過既然這麼堅持也不好再說拒絕下去了。

看著爺爺將茶盞一口氣飲盡,重重地放回桌上,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
「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拍了拍大腿,語氣輕快地像是在談一場久違的旅行。

「不過那邊的世界,爺爺大概很不習慣吧?」
我一邊攪著茶湯,一邊望著爺爺那副一臉”萬事見怪不怪”的模樣,忍不住笑問。

「我想那是肯定的,至少我剛去的時候完全狀況外呢。」
咪語氣輕鬆,但話中卻藏著些微調侃。

「嗯?看不出來啊?至少比清光看起來還更駕輕就熟呢~」
我側頭看著他,嘴角微揚。
腦海裡浮現某人初到時,看見什麼都會嘖嘖稱奇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還是說,你其實一直都在裝老練?」

咪聞言挑了下眉,輕笑著側過臉看我,語氣裡帶點玩味。
「唔,我不明白夫人在說什麼?」
他話說得雲淡風輕,卻在說完的瞬間,目光像刻意停留了一下。

「真的有差那麼多?」
爺爺不解地看著我們

「嗯~雖然那邊沒有靈力,但很多事,只要動動手指,甚至動個念頭就能完成。」
我一邊比著手勢,一邊回想那邊的街道與光影交錯的便利。
「而且爺爺如果以這副模樣過去,大概會一直被側目吧?」

「感覺會呢。」
咪輕輕附和,語氣還算溫和,但眉眼彎得一派無害。

「為何?老夫長得特別奇特嗎?」
他皺著眉,像是真的開始懷疑人生。

「不是~是因為那邊幾乎不會出現老人呢。」
我說完,頓了頓,補了一句。
「那邊的人近乎永生的長壽,且正常不會變成老人。只有底層人才會壽命短暫且變成老人。」

「既然如此,那妳要去送別的人又是?不是都說近乎永生了嗎?」
爺爺皺眉,語氣裡是難以隱藏的疑惑與不解。

我沉默了一會兒,視線落在茶盞泛起的波紋上,才緩緩開口。
「那孩子……她是要被處刑的。與統治者的理念不合,被視為異端、恐怖分子了。」
話音落下,空氣彷彿凝住了片刻。

爺爺臉上的表情一時間變得複雜,眉頭深鎖,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又噎在喉頭。
「那孩子……是妳的朋友嗎?」

「或許是吧?」
我低聲答道,聲音淡卻不冷。
「她是以前被我資助過的對象。」
咪輕輕地將茶盞放在桌邊,沉默地坐近了些。
他沒有多問,只伸手覆在我的手背上,用不著言語的方式陪我撐過這段難言的過去。

「明知道見面也無法改變結局,妳還是要去?」
爺爺的聲音終於壓低了些,像是在與自己妥協。
我點點頭,沒有多解釋。

「那老夫也去。不是為了什麼大義,而是陪著妳,讓妳在那邊不會一個人。」
我有些驚訝地抬眼看他。那雙歲月刻痕明顯的眼睛裡沒有悲壯,只有固執與柔軟。

「還有我呢。」
咪輕聲開口,語氣裡帶著一貫的溫和。

「跟屁蟲變成兩個了~」
我笑得前仰後合,語氣裡沒什麼惡意,更多的是一種自嘲式的輕鬆。

「喂,誰是跟屁蟲啊?!」
爺爺氣鼓鼓地挺起胸膛,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彷彿在證明這老骨頭還硬朗得很。

「開玩笑的~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我笑著結束這場鬧騰的對話,朝爺爺揮了揮手。
爺爺啐了一聲,卻沒再多說,只是目送我們離開,目光中夾著一絲無奈的慈愛。

走出房門後,走廊靜靜的,燈籠的微光勾勒出拉長的影子。
咪走在我身側,步子不急不緩,手指輕扣著我的指縫,沒有多話。
直到我們回到房間,他才輕聲開口。
「說好了要給妳按腿呢。」

「嗯~我想說那只是開玩笑地?」

咪只默默將房門關上,打開房間燈。
他轉身走來時,已卸去日間那份戲謔與笑意,只剩下溫和的安靜。
「來,坐好。」
他輕輕拉著我在榻上坐下,自己則跪坐在我對面,指腹從小腿處按了上來。
指壓不重,卻恰到好處,像是替我一寸寸梳理那攪成結的心緒。

「你什麼都沒問啊。」
我輕聲道

「因為妳不想說的事,我不會逼妳。」
他語氣一如往常柔緩,像是早已習慣這份沉默的重量。

「她是個很倔的小孩。」
我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
語音很輕,卻像是某種壓抑許久的嘆息被悄然放出。
「她其實……一直很崇尚那個世界的理念。
  為了和平、為了秩序,所有人都壓抑情緒、刪除欲望……她也是那樣長大的。」
我垂下眼,無意識將指背放置於唇下。
「但我離開之後,她好像有了些轉變。」
「從來不質疑『真理』的她,開始懷疑——那樣的和平真的有價值嗎?
感情被壓制,個體被模糊,人類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是說新人類早已不是人,只是一群披著人皮的機器人?」
話說到這裡,我苦笑了下,眉頭不自覺皺起。
「她大概是抱著這些疑問,走上了那條路。去參加了一些不該加入的活動。
  所以被定罪,被冠上『恐怖份子』的標籤,也不算冤枉吧……」
我沒說完,但似乎也說不下去了。
喉頭像被什麼堵住,只能勉強擠出一口微涼的氣息。

咪的額角輕抵著我的肩,聲音低低地落下來,像一道穿過黑暗的細光。
「她不是孤身一人。妳走了,但她仍帶著妳留下的東西活著,直到最後一刻。」
他語氣輕得幾乎聽不見,卻一句一語落在心上,泛起無聲的漣漪。

「所以我想去,總覺得她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是我造成的。」
我說,嗓音微啞。
「就算只是最後看她一眼,也好。」

「我知道。」
他只是這麼說,沒有勸阻、沒有安慰,只是安靜地與我正對坐著,靜靜地陪。

我閉上眼,將臉埋入他的胸膛。
「咪,我有點怕……怕看到她最後的樣子,即使知道我什麼都做不了。」

「那就讓我陪妳一起怕。」
咪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卻像一張穩穩接住我的手,讓我在這份無力中還能站穩。
他將手輕輕蓋在我眼上,聲音低沉卻溫和。
「早點休息吧。不管到哪我都會陪著妳的。」

我沒有回應,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那雙手溫熱、穩重,覆在眼上的觸感不重,卻像替我隔開了某些難以言說的情緒。
房間裡靜了下來,窗外風聲輕輕,像是不敢驚擾什麼似的,只是靜靜地從檐角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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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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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_人權

「唔……一大早把我叫醒就為了這種事嗎?」
露米涅揉著眼睛,打著呵欠,一臉還沒清醒的模樣,聲音裡滿是抗議。
她的長髮亂成一團,披散著半蓋住肩,裹著柔軟的披巾。
「本丸的靈力結界嗎?這個嘛……」
露米涅勉為其難地歪著頭,但語氣倒也不是完全拒絕。

「那就麻煩妳啦,我會再帶點伴手禮回來給妳的~」
我失笑地遞過那杯早已準備好的可可,看她咕嘟咕嘟喝得一臉滿足。
「這次只是短時間的代管~妳只要穩定輸出靈力就可以了。」

「哼哼~雖然很麻煩,不過既然是姊姊拜託的,那我就稍微努力一下好了。」
露米涅一邊搖晃著空杯,一邊轉身倒回被窩。
「記得回來要補償我喔~我要妳親手做甜點、陪我一整天,還不能被三日月搶走……」
條件一條接一條地蹦出來,她語速飛快,說著說著就像沒電似地瞇起眼,重新睡了回去。
我站在床邊無奈地笑了一下,輕手輕腳幫她把被子往上拉了點之後,輕手關上露米涅的房門,
轉身去找爺爺。

空氣裡帶著些未散的露氣,還混著點草藥與檀香的味道,是本丸清晨特有的氣息。
走過長廊轉角時,一眼就看到他們兩個早已等在中庭。
爺爺站得筆直,外衣披在肩上,整個人精神抖擻得像要出遠門的老將,嘴角甚至還有點隱藏不住的雀躍。
「呦!來啦?」

咪站在他身旁,聽見聲音便抬眼看我,視線輕輕落下來。
「夫人那邊都交接完了?」

「嗯,露米涅那邊都交代好了~」
我走上前,在爺爺面前停下腳步,抬起雙手。
「不過爺爺這樣子回去太顯眼了,所以還是喬裝一下吧?」
話音落下,我輕輕呼出一口氣,靈力從掌心匯聚,在他臉前凝成一道淡光。
彷彿薄霧般撫過他的五官,皺紋一絲絲地淡去,白髮逐漸轉為深色,皮膚也變得平滑緊緻。
他尚未歷經歲月洗禮的模樣,帶著幾分銳利與英氣,眉宇之間少了歷練沉穩,卻多了點張揚與不羈。

「很久沒見到主人這副容貌呢。」
咪氣輕緩地打趣,嘴角微揚,彷彿正回味著某段久遠的記憶。

爺爺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張年輕得有些陌生的臉,眉頭輕輕皺著,像在細細感受這種久違的光滑與繃緊。
「居然連這種事都辦得到啊……」
他低聲感嘆,語氣不再是玩笑,而是微微帶著幾分動容。

我看著他,輕聲笑了一下。
「只是暫時的,回來就會變回原貌了。」

「那麼,也該出發了。」
咪站在晨光中看向我,平穩如水地提醒著。

目光輕輕掃過這座本丸的屋簷與走廊,我轉過身,點了點頭。
「嗯,出發吧~」

靈力流動的聲音在腳邊輕輕鳴動,空氣忽地靜止,耳邊像被抽走了聲音,只有靈壓在四肢周圍鼓脹著。
眼前的景色逐漸模糊、塌陷、翻轉,像是被整個世界輕輕一推。
回神時,腳底重新踏實。
輕微的震盪感過後,我睜開眼——那是我熟悉的空間。
空氣中帶著封塵後的微微沉悶,卻也混著一點熟悉的洗衣精味。
彷彿我只是短暫外出,而非在歲月中消失了幾年。。

「唔……這是什麼渾沌的感覺……」
爺爺一臉痛苦地撐著牆,一路晃晃悠悠地倒在我客廳的沙發上,看起來像隨時都會吐出早餐來。

「啊!」
「啊。」
我跟咪一口同聲地發出驚呼,彼此對看一眼。

「完全忘記穿梭後的副作用了。」
我說著的同時,用指尖撓了撓臉。

「為什麼你們可以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爺爺捂著額頭,閉著眼躺在沙發上,語氣虛弱到像要斷氣,嘴角微微抽搐,視線已開始在房間裡搜索可以吐的地方。

「唔?我穿越過幾次,所以比較習慣了。
  咪的話……應該是因為受到凱羅斯的祝福,抗性比一般人高吧?」
我一邊解釋,一邊俯下身溫柔地輕拍他的背,但很明顯效果不太好。

爺爺整個人一抖,接著毫無預警地直接吐在了地板上。
「嘔…」

我張望著四周,等待那熟悉的小身影。
偵測到異常排泄物,正在進行清理。」
家中的管家型機器人已經發出提示音,接著從牆邊的角落滑了出來。
它迅速打開清理裝置,一邊將地面恢復乾淨,一邊貼心地遞上止暈藥與濕濕巾,動作俐落得無法挑剔。

「這什麼神奇玩意兒,真方便。」
爺爺說著,接過機器人遞上的藥片和水杯,吞下了藥。

「如果不舒服的話,就待在家好好休息吧。」
我蹲在爺爺沙發旁,語氣輕柔地說著。

他睜開一隻眼看我,嘴角抽了抽,似乎還想強撐,但胃裡的翻攪實在讓他沒法逞強太久。
「不行,老夫都跟來了,怎麼能臨陣退縮……」
話雖這麼說,他卻又一臉虛弱地倒回靠墊裡,一副話說完自己也斷電的模樣。
他沈默了一會,最終還是虛弱地揮了揮手。
「先給我十分鐘……」
爺爺終於靠著沙發閉上眼,呼吸變得平穩些,我輕聲站起來。
我與三日月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默契離開了客廳,地動作輕地連鞋底都沒發出聲音。
我們簡單地換了件外出衣,就離開家了。

「中午就要行刑了,沒時間等爺爺了。」
我邊走邊說,嗓音低沉了些,腳步也下意識快了半拍。

「之前就一直想問,妳是怎麼知道這邊的情況的?」
咪看著我,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問。

「也難怪你不知道了,娛樂室不是有一台電腦嗎?那台只有我能用來連上這個世界的網路系統。
  有時候晚飯後我會比較晚回房,其實就是在那邊查資料。」

「原來如此。」
咪的聲音低了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所以妳一直都有在關注這裡的動向啊。」

我點了點頭,語氣淡淡的,像是在陳述某個與自己早已割裂的過去。
「我的存在早就被視為等同亡靈,但還是會注意自己的舉動是否對這個世界造成了什麼影響……
  即使是無意間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說話的聲線沒有起伏,卻像風一樣地掠過。

「明明總是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咪有些無奈的嘆氣,也像是輕聲吐槽。

「在意嗎?」
我低聲重複了一句,像是對他的話有所回應,又像是在問自己。
「唔……這樣說起來,我似乎也常常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意些什麼。
  有些事想在意卻無法在意,有些事在意了也沒用,漸漸地就不去想了。」
我語氣輕得像嘆息,像是在努力壓住什麼不讓它浮出水面。
這些話,以前的我是絕對說不出來的吧?
那時候肯定會立刻否定,甚至拒絕思考,聽見問題的瞬間便築起牆。
因為自己能改變的事情太有限了,既然是改變不了的事,那當作自己不在意,便不會受傷。

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欺騙著自己的

咪似乎聽出了我心底那些搖擺不定的思緒與藏不住的躊躇。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走在我身旁,像是在用重疊的腳步的節奏陪我把心慢慢走穩。
偶爾轉頭看我一眼,眼神裡沒有任何強求,只是一種柔和的存在感。
「那麼,我們現在趕往的地方是?」
咪帶著那種一貫的溫柔,問著一旁的我。

「說件有趣的事~」
我忽然輕聲開口,語氣聽起來像是閒聊,卻藏著一點諷刺似的笑意。
「這個世界崇尚和平到了一種近乎病態的極致~所以就連死刑犯,在最後的時間裡都享有人權喔?」

咪偏過頭看我,微微挑眉。
「人權?」

「嗯。」
我點點頭,語氣輕快得近乎輕浮。
「行刑前,犯人可以自由選擇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只要不傷害他人,基本上都會被默許。」

「這樣犯人不會逃走嗎?」
咪的語氣帶著一絲真誠的困惑,明顯難以理解這種制度邏輯。

我笑了笑,像是早料到他會這樣問。
「判刑當下,會立刻在犯人的後頸植入晶片。
  一旦逃逸、或在倒數期間有任何暴力傾向,晶片會瞬間釋放毒素。」
我比了個爆炸的手勢,語氣變得冷淡了些。
「當場暴斃,連吃痛哀號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在最後這段時間犯蠢。」
咪聽完之後,沒立刻回應,只是靜靜地望向前方,像是在消化這套制度的荒謬與精密。

「所以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那孩子最可能去的地方。」
我輕聲說,眼神專注盯著玻璃窗內,腳步停了下來。
「火鍋店。」

咪也停了下來,轉頭看我,語氣難得帶上了一點驚訝。
「……火鍋?」

我輕笑了一聲,卻沒有太多笑意。
「那孩子開心的時候說要吃火鍋,不開心的時候,也喊著吃火鍋。」
我停了一下,像是腦海裡閃過了某個畫面。
「所以現在這種時候,大概也會在這吧?」
語氣輕描淡寫,卻藏不住那一點點說出口後才浮現的酸楚。

「這樣啊,聽起來你陪她吃了不少火鍋呢。」
咪的話語聽起來像是平淡的陳述,語尾藏著一點說不清的溫熱。
我愣了愣,轉頭看向他,對上那雙沉靜的眼。
他沒移開視線,只是那平靜之下,有什麼細微的情緒像水紋一樣輕輕蕩開。

「是啊~你也知道我很討厭吃燙的東西,所以真的挺受不了她的。
  明明有那麼多可以選,偏偏都要拉著我吃火鍋。」
我一邊說一邊撇撇嘴,語氣像是在抱怨,卻又忍不住嘴角微翹。
「那妳還是陪她吃了很多次呢。」
咪低笑了一聲,淡淡接道,語氣只有一種被默默看透的溫柔。

……

我沒接過話碴,只是專心地往店裡看。
上午八點半,店裡人不多。
玻璃門後的氣氛不如常般熱鬧,但湯鍋的蒸氣仍在空氣中升騰。
我的視線,早已越過那些浮動的熱氣,停在角落靠牆的位置。
「找到了,進去吧。」
我拉起咪的手,一進店就在她的斜對角位置坐下。

玻璃門輕聲關上時,風鈴叮地一響。
她沒有回頭,只低著頭,緩緩將一片青菜放進滾沸的鍋裡,湯氣將她的側臉模糊了一層。
我們坐下的動作很輕,連椅腳挪動的聲音都細得幾乎聽不見。
我沒開口,只靜靜地看著她。
她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高領上衣、披著外套、紮著馬尾,手指瘦細,卻動作很穩。

「直接坐旁邊沒問題嗎?被認出來也沒關係嗎?」
咪壓低聲音,說話時還特意用手遮住嘴型,語氣小心又帶著一點狐疑。

「你不是也看過我以前的樣貌嗎?雖然神似,還是有點差異。」
我捻起一縷粉色的髮絲,晃了晃。
「頭髮顏色也完全不一樣,就算再怎麼眼熟,也不會有人直接懷疑是死者復活吧?」
咪沒再多問,只默默坐下。

我們剛點完餐,還沒等我收好菜單,餐點就一一送上來了。
熱氣升起時,女孩微微抬眼,目光掃過我們的桌面,沒有明顯反應。
只是安靜地拿起湯勺,把幾塊豆腐撈進自己碗裡,像是在儘量忽略我們的存在。
「不管過多久,都不習慣吃鍋呢。」
我輕聲地自言自語
湯頭的香味撲鼻而來,卻喚不起任何食慾,只有一種淡淡的壓迫感漫上來。

咪微偏頭看我,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遞來一杯水。
「妳的臉色不太好。」
他輕聲提醒著

「沒事~」
我搖搖頭,指尖壓在瓷杯上。

那孩子許久才終於抬眼看了一下我們,但也只是短短一瞥,沒有任何驚訝,也沒有情緒波動。
但也僅僅是撇了一眼,就將視線收回。
湯底翻滾,咕嘟咕嘟地響,聲音柔得像在為我們三人填補彼此間的靜默。
這一頓飯,就當是最後的陪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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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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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_初見舊識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吃了好一會兒,誰也沒說話,連湯匙與碗碟碰撞的聲音都刻意放輕了。
那孩子忽然站起身,她端著自己的餐盤,步伐穩定卻略顯拘謹地走向我們的方向。
「冒昧打擾一下,請問可以與兩位併桌嗎?」

我抬頭看著她,故意環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店內,擺出一副困惑的表情,禮貌性地拉開距離。
「店裡這麼空,是……有什麼事嗎?」
連說話的語氣都故意改變了些許
那孩子沒立刻回話,只是垂下眼,指尖輕掠過桌緣,似乎在斟酌用詞。

「老實說吧,我是安息者。很不巧的,今日正午就是歸塵的時限了。」
她平淡地說著,沒什麼情緒,卻泛起一圈圈漣漪。
「總覺得妳很像一個我很懷念的人,所以想在最後這段時間跟妳聊一下。
  不,應該說感覺不跟妳說點什麼會感到遺憾,我的直覺是這麼告訴我的。」
她毫不客氣的直接拉開我們對面的椅子坐下,椅腳在地板上發出一點摩擦聲,在這沉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

咪很聰明的保持沉默,只是給了我一個眼神。
「妳說的那位,是個怎樣的人呢?」
我輕聲開口,語調不帶起伏,卻輕巧卻藏著試探。

對面的女孩怔了怔,隨後低下頭。
「老實說我也答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
指尖一下一下敲著桌面,那節奏不快、不亂,卻帶著一種近乎不安的執著。

「這樣說不會太牽強嗎?」
我語氣冷淡地反問,眼神沒有閃躲。

她卻不以為意,只是微微一笑。
「不,妳們確實有不少相似之處。」
語調輕鬆,卻帶著一種篤定。
「雖說妳看起來比我認識的那位更精緻了些,可是無論是五官還是身形都非常相似。
  甚至於對審美喜好都有些雷同。」
她說最後一句話的同時,視線忽地轉向咪,眼神多了幾分試探與玩味。
「連審美喜好似乎也如出一轍。」
她頓了一下,嘴角挑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我所熟識的那個人,非常喜歡三日月宗近這個角色呢。
  而妳身旁這位應該是模仿他的樣子,對自己的外貌連同聲音都做了調整吧?」

「那還真是巧了,不是常說這世上總會有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我笑了笑,語氣輕快,像是當成趣聞在聊。
「真想見見妳那位朋友呢——說不定我們會意外地合得來喔?」

「很可惜,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一口氣壓得太久終於吐出來,卻沒帶任何悲傷,只是一種平靜得近乎虛無的語氣。
我微微一怔,視線停在她微垂的睫毛上,那弧度不帶一絲顫動,卻讓我莫名有種胸口被什麼輕輕敲了一下的錯覺。

「看不出來,原來您是經歷過舊時代的人嗎?」
咪終於開口,語氣溫和得體,像是順著話題輕輕接續下去。
或許是察覺沉默太久,再不說點什麼反而顯得突兀。
之前有稍微跟他聊過這邊的狀況,這樣的提問的確毫無破綻。

「喔?終於開口了嗎?果然剛剛沒聽錯,你的聲音真的也很像三日月宗近呢。」
她的視線轉向了咪,眼神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像是想從那張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咪不動聲色,只是給了一個得體的微笑,像是訓練有素的公關人員,恰到好處地閃過那道目光。

何止像,根本是本人好嗎?
我一邊低頭喝湯,一邊在心裡默默吐槽,嘴角卻依然維持著禮貌的淡弧,沒讓一絲情緒洩出來。

「不,我並沒有經歷過舊時代。」
她的語氣平穩,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但眼神卻莫名落得有些遠,像是暫時回到了某個誰也看不見的過去。
「不過我熟識的那位是舊時代的人沒錯,或許妳們也認識她喔?
  嚴格說來,她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呢。」
她拿起桌上那杯只剩半杯的果汁,輕輕搖晃著,玻璃杯裡的液面泛起一層層波紋。


「不,大概不認識吧?畢竟我們都很宅。」
我微笑地說著,順勢抱起一旁咪的手臂。
「如果不是超級宅的人根本不會知道《刀劍亂舞》這款遊戲吧?那可是款超舊的遊戲呢。」
咪微微偏頭看我,眼底閃過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並未出聲,只是默默任我挽著他的手臂。
那份沉默,是默契,也是默許。
那孩子沒有立刻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們倆,嘴角笑意若有若無。

「這樣說起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
她忽然開口,像是隨意提起,又像是刻意轉換話題。
「我的名字叫芙蕾雅。」
她停頓了一刻,眼神落在我身上,像是觀察著我的反應。
然後才伸出右手,手掌朝上,動作不快,卻很自然。
「不好意思,我並沒有與人握手的習慣。」
我淡淡地說,眼神則定定地望著她伸出的那隻手,並沒有伸手回握的意思。
這孩子明明就是個左撇子,這時突然伸出右手……是想確認我右手背上的那顆痣是否還在嗎?
很遺憾,這副身軀雖然保有前世大多特徵,但也不是完全復刻呢。
那顆痣,早在重塑之初就已經不見了。
「話說回來,芙蕾雅真是個聽好名字。」
我轉開話題,語氣輕鬆幾分,彷彿剛才那點凝滯從沒存在過。
「好像是舊時代某個女神的名字?該不會是妳的那個古董朋友取的吧?」
她將手收回,似乎早有心理準備,沒有顯得尷尬或惱怒。
只是笑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什麼有趣的點。

「居然知道這段典故,看來妳也不算太『新』呢。」
她語氣裡帶著點挖苦,又帶點無害的調侃。

「都說了是超級宅宅嘛,遊戲還是蠻容易出現這種題材的。
  之前感興趣就查了一下資料,湊巧還有些印象。」
我笑了笑,語氣輕快,像是有意緩解些什麼。

「的確是我熟識的那位『古董』朋友取的,據說是希望我可以自由地活著,所以取了這個名字。」
她說著,眼神短暫地飄遠了點,像是在回想什麼。

「不是象徵愛與戰爭的北歐女神嗎?」
我微微偏頭,語氣看似隨意地接話。

「我原也是那麼以為的,以為她見到身為孤兒的我,期盼我能抱持著愛與這世界的不合理之事抗爭。」
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指尖在杯緣劃了一圈,才繼續開口。
「直到很後來才從她口中得知,這名字發音近似德語的『frei』,象徵自由與美麗。」
她語速緩慢了些,像是在讓某段情緒緩緩沉澱。
「所以比起對自己命運的抗爭,她更希望我無拘無束的、自由地活下去。」
話語落下時,她的神色忽然變得空茫。
「但也要贏來終點了。」
她輕聲說,語氣既像是認命,又像是在悄悄道別。

「往好處想,至少妳快見到自己懷念的那位古董朋友了呢。」
我語氣輕淡地說,甚至掛起一抹微笑,像是順手聊起一件與己無關的瑣事。
聽起來或許有點殘酷,但對這時代的新人類而言,這樣的話語卻再自然不過。
過於冷靜,理性得近乎扭曲。
他們學會了計算、歸納與適應,卻漸漸失去了”感受”這個動作本身。
像她這樣的一邊說著懷念,一邊談笑著自己的終點,彷彿連生死都只是流程的一部分。

「藥劑失效的關係嗎?」
她輕聲呢喃,語氣卻異常平靜,像是沒什麼波瀾地對自己說著話。
「總覺得…好像可以理解她當時所說的話了呢。」

「她當時所說的話?」
咪好奇的輕聲問著,像是不想打擾她那片刻的情緒流動。
芙蕾雅沒有立刻回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杯中搖晃的冰塊。

許久,她才輕輕開口。
「她說過,如果有一天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自由』,那應該是我開始不再害怕失去什麼的時候。」
就在那片短暫沉默之中,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劃破空氣。

「到臨頭了,還在討論她嗎?」
聲音不大,卻像寒潮一般從背後竄來,逼得人不由自主繃緊脊背。
我們同時抬頭,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了視線邊緣。
是倒數投影,宣判著安息者該回去接受處刑的通知。
而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與御堂光彌極為相似的男人。
臉孔幾乎一模一樣,那雙眼帶著與記憶中同樣的冷冽與銳利,只是語氣更沉,眼神中沒有那份遊戲人間的浮誇,而是機械般的冷靜與職責導向的決絕。
只是這個世界的他,名叫顧凜司。
「反正妳們馬上就要作伴了,省省心,別再浪費時間想那些無謂的事。」
那道聲音冷硬、銳利,像一把細細削過神經的刀刃。

真諷刺,看到御堂光彌時,總覺得還是顧凜司好一點吧?
然而真的又見到顧凜司時,又覺得御堂光彌似乎還是好了那麼一丟丟。

「這與你無關吧?什麼時候安息者的省罪時間都需要被白鴿管控了?」
芙蕾雅忽然抬眼,語氣明明壓得很輕,卻像是冰層下蓄滿的怒意。她直視著顧凜司,目光銳利得像要刺穿對方胸口。

安息者——說白了就是等死的受處刑人。
省罪時間是受刑者最後的自由時間,說是在這段時間裡面,最人們會省思的自己的過錯,思考為何會讓自己”墮落”到這般地步,導致自己被處刑。
實際上,只是讓統治者看著你在死亡面前,乖乖接受安排,跪著走向盡頭。
白鴿則是幫忙督導受刑者能完成行刑過程的執勤者代稱。
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將這裡比喻成伊甸園,認為沒有戰爭沒有痛苦是件很美好的事,而統治這樣世界的他們等同於神。
明明就抵制舊信仰,卻又毫不避諱地模仿神的語彙,把自己捧上天。

空氣彷彿在他們兩人之間繃緊了什麼,像是一條隨時會斷裂的弦。
「總之,如果妳最後還想走的體面一些,請準時抵達懺悔間。」
那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就像宣判機器吐出的公式化通知。
話音一落,光影一閃,他的投影瞬間消失,只留下桌面殘餘的光點緩緩消退。

芙蕾雅手肘撐在桌上,半側臉埋進手掌,整個人靜靜地坐著,彷彿被剛才那道影像抽乾了力氣。
她沒哭,連眼眶都沒紅,卻有種壓得人胸口發悶的沉靜。

「雖然我無從得知妳們之間的全部過去,不過我想妳那位『古董朋友』大概會替你感到驕傲吧。」
芙蕾雅微微一震,像是沒預料到我會這麼說。她轉頭望向我,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不論如何,妳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走完了這段路——這就是屬於妳的人生。」

「哈,妳是指找死的部分嗎?」
她輕笑了一聲,語氣裡帶著一點自嘲。

「既然會成為安息者,代表妳的理念明顯與世界世界格格不入。
  可即便如此,妳還是堅持著追尋妳所相信的自由與價值。」
我輕聲說著,語氣中沒有哀傷,也不帶憐憫,只是一份真心的肯定。
「芙蕾雅,妳的勇氣不容小看呢,這份意志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的。」

芙蕾雅沒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我,眼神裡的波動越來越明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垂下眼,嘴角勾起一個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那個人以前也常說這種話,語氣跟妳好像。」
她低聲說著,像是在與某段記憶和解。
「其實打從妳們在玻璃牆外時,我就開始注意妳了。
  一開始只覺得是巧合吧,只認為是最後的某種巧合。」
芙蕾雅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剩下的果汁一飲而盡。
「但妳們連吃火鍋的習慣都一模一樣,就忍不住來搭訕妳了。沒想到在最後會被一個陌生人安慰呢。」
芙蕾雅抿了抿嘴角,輕笑了一聲,那笑裡像藏著一點苦澀。

「妳不會是指,因為怕燙,每次吃東西以前都放在唇邊試溫度,磨蹭很久才吃的這個舉動吧?」
咪忽然開口,語氣輕快卻透著溫柔,

芙蕾雅的眼神輕輕一震,像是回憶突然被喚醒。
「是吧?這個舉動真的很特別。
  那時候總覺得很煩,明明都煮好了,還不趕快吃……現在想想,那種慢吞吞的節奏,其實挺好的。」
她垂下眼,望著鍋裡逐漸見底的湯鍋。
「所以當我看到妳也這樣做的時候,一時之間真的以為她回來找我了。」

「就那麼想見她?即便是孤兒,身邊也有其他重要的人吧。」
我輕聲問,語氣裡沒有探究,只有一種近乎溫柔的直白。

她望著我,沒有立刻回應,只是靜靜地開口,聲音低而溫。
「畢竟是類似母親的存在嘛。」
那一刻,她眼中沒有淚,卻有種藏在骨子裡的依戀與不甘。
不是對命運的怨懟,而是對某段溫暖、已然回不去的時光,深切而安靜的思念。

就在這時,咪悄聲將手輕輕搭上了我的肩。
那掌心的溫度隔著衣料傳來,不言語,卻像是靜靜陪我一同承接了這一份沉重與柔軟。

「太沉重了吧,如果我是妳那個朋友,肯定會躲著不想與妳見面。」
我忽然笑了笑,試著用輕鬆的語氣掩蓋心頭一閃而過的顫動。

「哈哈哈,說不定她真的會那麼做也不一定。」
她也笑了,笑意裡夾著一點苦澀,一點溫柔。
芙蕾雅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眨了眨眼,語氣轉為輕快。
「對了,都忘記問……妳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不像妳的那麼美麗動聽又富有廣泛含意,但分量倒是挺重的。」
我望著她,靜靜地想了一下,才微微一笑。
「愛。」

我們就像兩道即將錯身而過的影子,在時間的某個縫隙裡,留下一場短暫卻無比真實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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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1 18: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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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_逢離

那孩子得知我現在的名字之後,盯著我的臉好一會兒。
她的唇微微張開,卻始終沒能發出聲音。
就那樣一開一闔地沉默著,最後才草草擠出幾個字。
「幫妳取名的人,一定是個內心很溫柔的人。」

「是啊,的確是個很溫柔的人。」
我不加思索地輕聲回應

她低下頭,指尖在桌面上描繪著什麼無形的痕跡,像是在試圖從那些重複的軌跡中尋找出口。
「可惜我那位舊識,似乎到最終都很孤獨。」

「不是還有妳嗎?」
我直愣愣地盯著她,觀察她的反應。

「我似乎填補不了她內心的空洞。」
她的聲音輕得像風,語尾飄散在空氣裡,有些飄忽,也有些疼。

這番話語讓我不自覺輕皺了眉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每個人追求與嚮往的事物都不一樣。
  妳沒必要為了迎合她,去改變妳自己自己原本的樣子。」

她抬眼望向我,眼裡浮著一點遲疑,還有一點淡淡的不甘。
「我只是想對她有所回報……」

「既然說她給妳取名寓意自由了,那肯定是希望妳無拘無束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被那種無關緊要的是束縛住。」
我側過臉看著她,指尖輕輕敲著玻璃杯,不是催促,只是一種節奏的延續,讓我們的對話不至於在沉默裡凍結。

「好像也是呢。」
她低低地笑了,聲音裡多了一點釋然。
我們之間短暫地靜了一會兒,只剩下玻璃杯中冰塊融化的碰撞聲,在空氣裡清脆地響著。

我輕呼一口氣,抬頭望向窗外那一角天光,才又開口。
「妳相信有輪迴嗎?」

「以前完全不信,但現在想相信。」

「輪迴之後還想去找她嗎?」

她沉思了很久,直到隨身的定時鬧鐘響起,才像是被輕輕喚醒似的回過神來。
「不了,她肯定會覺得我煩吧?」
她望向我,嘴角揚起一抹帶著自嘲的笑。

「如果不呢?」
我抿唇輕笑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搖晃著只剩下冰塊的玻璃杯,像是躲避那個假設的重量。
那動作重複了幾次,才終於停下。
「那我還是不會去找她。」
過了許久,她淡淡地回應,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做出的決定。
她抬頭,目光不再迷惘,眼底有一種與過去切割後的平靜與釋然。
「自由的意思……大概就是能學會放下這種執念吧?」
我看著她,眼底泛起些許柔光,點了點頭笑了。

「時間似乎差不多了。」
我語氣平和地提醒,卻刻意壓低音量,彷彿不願打碎此刻的寧靜。

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角,對我們微微一鞠。
沒有太多言語,只是簡單的道別。
而後背影漸漸遠去,在即將關上的門前短暫回眸。
那一眼,像是對舊日的不捨,也像是對自己的道別。
我靜靜地望著那扇門闔上,手肘撐在桌沿,掌心拖著下巴,眼神晃過一絲說不清的悵然。

「要回去了嗎?主人或許醒了。」
咪在一旁咪溫和地問著
我轉過頭望向他,那人正半側身看著我,眼神不催不逼,僅僅是靜靜陪在身邊的模樣。
那樣的凝視,讓我心頭那點尚未平息的餘波,慢慢地被安撫了些。

「嗯~也差不多了。」
我低聲應了,將玻璃杯推遠一些,指尖摩挲著杯身殘留的冰感,像是在將這段交會的痕跡好好收進記憶裡。
「爺爺要是醒來發現身邊沒人,大概在家裡面鬧出很大的動靜吧?」
我半開玩笑地說著,語氣輕快,眼角還留著剛才情緒沉澱後未散的餘溫。

「哈哈哈哈,可能會以為妳又在整他了吧?上次你趁他喝宿醉時,不是也把整個本丸的裝修都換過一次嗎?」
咪忍不住笑出聲,回憶著上次的惡作劇。

「那還不是那陣子他喝太多了~不嚇嚇他,每次都放任自己喝個爛醉。」
我歪了歪頭,裝作無辜地說。

咪搖搖頭,伸手取下我的帽子,順著髮頂揉了柔貓耳,像是在摸一隻又鬧事又理直氣壯的小動物。
「是~是,妳連關心人的方式都那麼獨樹一格呢。」
語氣明明寵得要命,卻偏偏壓著一層笑意裡的調侃。
我抬手拍開他的手掌,嘴角卻沒忍住勾起一點弧度。

「摸夠了就回家啦!」
我說著,將帽子搶過來扣回頭上,動作俐落得像是在掩飾剛才短暫的心虛。
裙底掉出的尾巴甩了幾下又收了回去,故作鎮定地往出口走去。
咪輕笑著跟上腳步,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將我的手握住,十指自然地交扣。
那掌心的溫度輕而穩,比任何安慰都來得真切。





「老夫睡了多久?」
爺爺從沙發上緩緩坐起,語氣還帶著剛醒的低啞與一絲困惑。
他揉了揉額角,看起來像是剛從一場漫長的夢中甦醒,額前的碎髮微亂,肩上的披巾滑了一半,整個人多了幾分倦態。

我從不遠的沙發上望見他攙扶著沙發背起身,立刻放下紅酒杯快步走近。
立刻放下手上的紅酒杯,快速走了過去。
「不算久,太陽才剛開始往西傾。」
我一邊將他的披巾拉正,一邊接過管家機器人遞來的水,放進他掌心。

「看起來沒做惡夢,這次應該是睡得挺安穩的吧?」
咪也走了過來,替他撫了撫後背,溫和地說著。

爺爺接過水抿了一口,神情卻忽然一變,像是想起什麼要緊事。
「啊?!還要出門找人!趕緊地!」

「沒事、沒事,已經去完了,人也見到了。」
我趕緊伸手按住他正要起身的手臂,輕聲勸道。
他望著我,眉頭微蹙,神情還帶點未清的茫然,似乎還沒完全理清現況。
「穿越的副作用導致身體非常不適,看著你這般折騰,也不忍心把你挖起來了。」
我半蹲下來,讓視線與爺爺齊平,以便確認他的狀態。

他瞪大了眼,杯中的水差點灑了出來。
「嗐!這老夫不就白跑一趟了嗎?」
他激動的大喊著,立刻被一旁的管家機器人「嗶」地一聲警告音量過高。

「怎麼會?因為爺爺跟來了,我就安心多了。」
我微笑著說,回頭看了咪一眼,他也回以淡淡一笑。
爺爺愣了一下,過了好半晌才長歎一口氣,靠回沙發,閉上眼睛,手中還輕握著那杯水,像是在撫平餘波。
「那……見面感想如何?」

我將指尖輕抵唇邊,沉吟片刻。
「她變得更堅強了,也不再執著了。」

「聽起來是好事,也不枉費跑這一趟。」
爺爺將手輕放到我的肩膀上,我感受到那份手掌的溫度,略帶些微顫,卻穩穩地傳遞著一種長輩特有的寬慰與力量。

「嗯。」
我輕輕點頭,握住他的手,像是在回應那份肯定。
「雖然不太可能,不過她似乎有認出我呢?」

「嚄?如何說?」
爺爺習慣性地摸了摸本該有小鬍子的位置,但卻摸了一把空,神情略顯錯愕。

「至少以往她是絕對不會跟陌生人搭話的,而且她的語氣充滿了試探。」
我停頓片刻,眼神柔了些。
「即便知道不可能,卻想相信我就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人。」

「那就證明她心裡,還是有個位置是留給妳的吧。」
咪輕聲附和,從身後抱住我,臉輕靠在我頭頂。

「來都來了,老夫稍微溜噠溜噠再回去,如何?」
爺爺忽然冒出這句話,語氣裡帶點久違的俏皮。
原本瀰漫在空氣裡的那點沉重忽然像被微風吹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熟悉的、帶點任性的溫暖。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側頭看向還靠著我頭頂的咪。

咪輕輕搖了搖頭,手臂緊了些。
「主人身體不要緊嗎?剛醒來應該還有些許不適才對。」


「我不認為爺爺會乖乖聽勸,更何況是難得變年輕的情況。」
我轉身看去,只見爺爺撐著膝站起來,肩膀一轉,雖然動作還慢了些,眼神卻比剛剛精神許多。

「哈!還得是妳這妮子比較了解我,不愧是我孫女。」
爺爺爽朗的笑出聲,再次被管家機器人警告音量過大。

我輕笑了一聲,鬆開了咪的懷抱,去捏了捏爺爺變緊緻的臉頰。
「了解你也沒什麼好驕傲的,畢竟你鬧起脾氣來可是比短刀還難哄呢~」

爺爺聽了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對那句話感到極為受用。
隨即轉頭看像咪,吐槽了一句。
「多學著點啊,三日月,老夫可不想再多一個長谷部了!」
咪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地望著我,像是在抗議我把他拱進火坑。

「你別用那種表情看我嘛?」
我的手原本還抱在胸前,看著他一臉失落的樣子,忍不住把手默默伸過去扯了扯咪的袖口,像是在賠罪撒嬌。
咪歎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頂,像是在默許這點小撒嬌。

「我要是像長谷部那樣的話,每天起不是都要把『為了主命』掛在嘴邊當口頭禪了?」
爺爺在一旁忍不住大笑出聲,又再度被管家機器人「嗶」了一下。

「警告三次無效,強制執行隔離噪音源——!」
管家機器人直接把爺爺扔出房間,毫不留情地丟棄至門口。

「啊,被趕出去了~」
「被趕出去了呢。」
我跟咪異口同聲地說出幾乎一模一樣的話,語氣竟然還意外地合拍。
爺爺抬頭看我們一眼,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妳們這對小倆口真是……連嘆氣都要成雙成對,老夫看著都替單身的人難過!」

我忍不住笑出聲,輕輕挽住咪的手臂晃了晃。
「都被趕出來了,不得不去哪晃晃了吧?」

爺爺精神忽然就上來了,像換了電池似的,幾乎是小跑步地往前衝。
「老夫餓扁了,先去吃點啥吧?」
他跑在前面大喊,披巾都差點掉下來,像極了要去玩具店的小孩。

我眨了眨眼,抬高音量喊了一句:
「小心點,樓層也有管理機器人,再被丟出去就慘囉?」

「那也要它追得上老夫~」
他頭也不回地回應。

我跟咪對望了一眼,同時歎了口氣,但眼神裡卻藏不住笑意。
「明明只有肉體變年輕才對啊?怎麼感覺連心智都回溯了?」

「妳確定主人回去會變回原樣,對吧?」
咪聳了聳肩,語氣懷疑。
我失笑地搖搖頭,輕拉著咪的手,朝著那個跑遠了幾步、還在轉頭催我們的背影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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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2 22: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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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_諮詢

「所以說,為什麼過這麼久才回來?」
長谷部雙手抱胸地質問著爺爺,卻又壓不住那份既擔心又無奈的情緒。

「老夫這不是才出去溜噠幾天而已嗎?」
爺爺一臉理直氣壯地說,還順手把披巾往後甩了一下。

「您也不看看,沒提前預告就突然離開了將近一個星期,辦公桌上的文件都快成山了。」
長谷部語調沉穩,但那口氣已經非常接近暴怒前的極限值。

「明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文件!」
爺爺不服氣地一揮手,眼神滿是不屑與倦意,還偷瞄了一眼旁邊的我。
我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捧著咪剛泡好的玫瑰茶,吹著熱氣看戲,看得津津有味。

「這語氣怎麼有點像上次大包平罵鶯丸那時候?」
我壓低聲音,手遮著嘴,小聲說給咪聽。

「不一樣哦,那次是大包平喊的面紅耳赤,這次是長谷部壓著火氣用公文語氣來判決。」
咪笑得輕,語調帶點壞心眼的欣賞意味。

「要不要下注長谷部什麼時候會拍桌?」
我咬著茶杯邊緣偷笑了一下,看著那邊還在對峙的兩人,忍不住補了一句。

「我押兩分鐘內。」
咪瞇起眼,像是認真考慮了三秒,然後低聲回我。

「壓一分鐘內。」
我一臉堅定,嘴角壓不住地勾起,說完還不忘瞄了一眼時鐘。

長谷部歎了口氣,眼神冷靜卻不失威壓地看向爺爺。
「不管重要與否,工作就是工作,請您嚴陣以待。」

「真像長谷部會說的話。」
爺爺側過頭,小聲嘀咕。

「我是長谷部沒錯。」
長谷部語調冷靜,雙手依然沒放下。

長谷部的眼神已經冷得快要結冰,而爺爺則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忽然眼神一變,語氣瞬間轉為悲切。
「唉……老夫一把年紀了,出去轉轉透個氣也不行嗎?」
他一手捂著胸口,聲音低沉得像要陷進生離死別的劇情裡,語調裡帶著誇張的哀戚,眼眶甚至還泛著一點水光。
「難道老夫就要這樣被工作壓搾到只剩骨頭,你才肯善罷甘休嗎?!」

長谷部瞬間爆青筋,猛地一拍桌面,聲音鏗鏘有力。
「請不要對工事濫用私情!公私分明是基礎職責!」

「不多不少一分半……這樣算平手嗎?」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偏頭湊近咪小聲問。

咪瞄了爺爺一眼,又看看長谷部臉上的青筋,語氣帶著點無奈的笑意。
「嘛,剛好一半的話,算是平局吧。」

咪話音剛落,門口便砰一聲被推開。
「小主──人──在嗎!!」
白色身影風一般衝了進來,鶴丸的聲音比人還快一步,響徹整個辦公空間。

長谷部眉頭一跳,明明剛才還是正經冷面的模樣,瞬間臉上寫滿了忍耐。
「鶴丸,你現在是打算連門都不敲了嗎?」

「啊?抱歉抱歉,情急之下嘛~」
鶴丸擺擺手,沒半點歉意,整個人像風一樣撲向我身邊,探頭左右看了看。
「我找妳有要緊事──不,是超~級要緊的事!」
他眨巴著眼睛,語氣誇張又神秘,還偷偷看了咪一眼,語調莫名其妙壓低了些。

「你又想搞什麼事了?」
我眨了眨眼,有點困惑地看向他。

「總之、總之先借一步說話啦,不能在這講!」
鶴丸也不等我回答,手一伸就拽住我的手腕,準備離開辦公間。

「喂——鶴丸,這裡還在處理公務。」
長谷部沉著臉出聲,但鶴丸完全裝沒聽見。
我回頭望向咪,他的眉毛微微一挑,眼神掃過鶴丸握著我手的地方,露出一副難以言喻的笑容。

鶴丸拉著我一路穿過長廊,最後停在了一處偏僻的庭院角落。
那裡有一小叢竹影與半掩的簷廊,平日沒什麼人經過,是他常偷偷躲著吃點心或偷懶的地方。
「好了!這裡說的話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
他左顧右盼了一圈,確定沒有其他人跟蹤,才終於放開我,一臉慎重地看著我。

「到底什麼事這麼神秘?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又做了什麼驚嚇盒吧?」
我抱臂倚著柱子,語氣半玩笑半警戒。

「哎呀~怎麼會是那種小事~」
鶴丸擺擺手,眼神卻突然變得認真起來,他抓了抓後腦杓,嘴角還帶著平常的笑意,但眼裡卻浮著少見的遲疑。
「我……我只是想問妳個問題。」
他頓了頓,眼神有些閃躲,像是思緒翻攪許久,才終於開口。
「如果,一個人一直假裝自己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能笑著帶過……但其實他很在意,那種人該怎麼辦?」

我看著鶴丸許久沒見的正經神情,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你不會是在問跟白月的事吧?」

鶴丸沒回答,只是看向竹林的縫隙,風穿過葉叢的聲音蓋住了短暫的沉默。
「白月他啊……最近好像對我特別躲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就這樣?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專門來找我問。」
我挑了挑眉,語氣半是調侃。

「畢竟交往的對象都是三日月,覺得問妳比較準。」
他理直氣壯地回應

「話是這樣說,可是白月早被你帶偏了吧?」
我忍不住笑了,走近一步,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白月表面上看起來淡定,實際上內心比誰都敏感又細膩。
  如果他會逃避,大概是因為太在乎你說的每一句話,也太不確定你那副嘻皮笑臉的背後,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只是玩笑。」
鶴丸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目光稍稍黯了些。

「那我該怎麼辦?」
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語氣低了一點,也罕見地沒帶半點笑意。

我望著他這副有些落寞的樣子,語氣也緩了下來。
「那就用行動證明吧?只要讓白說明白你說的不僅只是玩笑話就行了吧?」

像是被說進了心坎裡,眼神中帶著難得的誠實與一點點困惑。
「但這次他是真的躲我……」

我笑了笑,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
「那就追著他傾訴真心,哪怕被嫌煩,也要纏到讓他躲不掉為止?」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他狐疑地看著我,語氣像是半信半疑,又像是在等一個能讓自己放心的認可。

「嘛——如果是我家那位夫人對我那樣做的話,大概會很高興吧?」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咪不知何時已經靠近,笑意溫柔,卻也明顯對剛剛的話題頗有興趣。

「咪?」
我偏頭看他一眼,不知何時被他發現我們在這了。

「什麼事,夫人?」
語氣低緩帶笑,卻柔得像一記無聲的親吻。

「我們只是在談白月的事啦,你別亂接話題。」
我佯裝鎮定地說,卻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半步,彷彿靠太近會讓心跳聲洩了底。

「唔,是嗎?」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手卻自然地搭上我的肩,動作不大,卻帶著某種獨佔意味。
「不過我倒是挺好奇的,夫人剛剛說的——那種追人的方式,如果換成妳來試,我會怎麼樣呢?」

「你想太多了。」
我瞪了他一眼,語氣乾脆,但尾巴卻不自覺地甩了幾下。
「我們總是膩在一起,根本沒需要那樣做吧?」

一旁的鶴丸發出「喔──」的長音,雙手抱胸,一臉”我就等這畫面”的表情。
「太好了,今天也吃到了兩人的閃光互動。」
我伸手推了咪一下想讓他收斂點,卻被對方反手牽住。
「唉?又牽手了?喂喂,你們是來談感情事還是來現場示範情侶互動的啊?」
鶴丸一臉誇張地擺出驚嚇狀。

「不然你是想讓我們在你面前吵一架嗎?」
我語氣懶懶地反問。

「不了不了,我可不想當修羅場見證人。」
鶴丸立刻舉手投降

我搖搖頭,低頭看了眼咪的手指正悄悄勾住我的指尖,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像是某種默契的契印。
心裡有什麼地方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行啦,問題問完了,回去吧?」
我看向鶴丸,語氣回歸平靜。
「嗯……也只能這樣了。」
他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目光轉向遠方的竹林,語氣輕了些。
「就試試看吧,如果這次他還是不理我……我就學你們這樣,纏到底好了。」

「拜託你不要學我們,感覺會變成純騷擾。」
我嘆氣,偷瞄了一眼咪。

「那不如這樣,小主人親身示範教我怎麼纏,三日月示範怎麼受用~完美組合!」
鶴丸笑得一臉欠打,像是生怕沒人聽出他有多愛湊熱鬧。

咪只是笑而不語,眼底卻像泛著一層柔光,彷彿隨時準備好張開雙手等我主動靠近、飛撲過去。

我斜睨了鶴丸一眼,唇角微翹,語氣懶懶地開口:
「示範嗎?」
我微微挑眉,視線一閃不閃地與咪對上。
「真要我有所行動的話,大概會更強勢一些吧?」
話音未落,我便毫不猶豫地伸手扯住他的衣領,讓他俯下身來。
咪一愣,還來不及開口,下一秒,我的唇便毫不預警地貼了上去。
是個乾脆的吻。
沒有過多試探,沒有輕柔鋪墊,只有帶著幾分明確宣示意味的壓下,帶著我特有的率性與壞心眼。
咪起初明顯怔住了,但很快地,回應便變得柔和而深沉。
咪抬手扣住我的後頸,掌心溫熱,像是溫柔的回應

「喔、喔喔喔?!」
一旁的鶴丸像見證世界奇觀一樣張大了嘴,雙手掩臉之餘還硬是從指縫偷看,表情極其複雜。

「看不出小主人原來也是這麼主動的人,還以為都是三日月黏著妳呢。」
他一臉衝擊道,說話聲音都不自覺拔高,像在現場主持戀愛綜藝節目。

「這樣說起來,以往的確都是他主動……難道是因為這方面我過於被動才讓他感到不安?」
他邊說邊做出自己被閃到的模樣,整個人倒在一旁的竹子上裝作快昏厥的樣子。

「日子久了或許會吧,遲遲等不到回應的感情意外的挺讓人痛苦的呢。」
咪語氣輕緩,眼底泛著他慣有的笑意,卻像藏著一點點早已風乾的委屈。
指尖順著我頰側輕輕劃過

「我懷疑你在抱怨交往前的那段時間。」
我咕噥著,往他胸前輕輕一戳。

「哈哈哈,怎麼會?夫人多疑了。」
他抬手圈住我腰間,語調溫柔得幾乎化開,吻也落下,落在剛才指尖掠過的地方,像是補上一個沒說出口的句點。

「你們怎麼都在這?」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竹影縫隙間傳來,像風一樣輕,但一瞬間便沖淡了原本瀰漫在空氣中的溫熱氣息。
我和咪幾乎是同時回頭,只見白月站在不遠處,雙手垂在身側,目光平靜卻透著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鶴丸原本還倒在竹子上裝作被閃瞎,此刻像被點穴般僵住,猛地彈起身,動作大得差點撞倒一旁的竹竿。
「白、白月?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的聲音高了兩度,連語尾都跟著飄起。
白月沒回答,只是緩步走近,視線掠過我與咪交握的手,又落在鶴丸身上。

「大概是剛才看到你牽著我手的畫面,所以擔心得跑來確認吧?」
我看著鶴丸錯愕的神情,顯然他沒注意到,剛剛白月也看見了。
「那麼~話也說完了,我們先離開囉?」
我識趣地拉著咪離開,悄悄地把空間留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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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原作者| 桃芝妖妖 發表於 2025-6-23 18: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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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_捕獲

「你們到底都把我當什麼了……」
站在樹蔭下的我,無言的抗議著。

「噓!妳會把牠們嚇跑的!」
秋田小聲警告,聲音壓得極低。

「並不會好嗎?反而是你們這樣圍著我一圈,才比較嚇人吧?」
我話才剛出口,就見又有一隻鍬形蟲朝我飛來。

「哇啊!這隻鍬形蟲超大的!!」
亂大叫一聲,毫不猶豫地揮著捕蟲網往我身上砸來,還結結實實地打中了我的臉。
我站在原地,對他眨了眨眼,接著便是一陣無聲的靜默,不知該先吐槽還是先嘆氣。

「大姊姊!你沒事吧?」
包丁直接把手上的捕蟲網啪地丟在地上,腳步飛快地奔向我,神情裡寫滿了慌張。
想當然的,我直接被他撲倒在地。
原本還停佇在我身上的那些蟲,也全被這一撲嚇得一哄而散。

「啊……鳳蝶……」
小夜垂下眼,小小聲地呢喃,語氣裡帶著藏不住的沮喪。
明明之前說好了要等所有人都遇到喜歡的再一起揮網,卻……

「哇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舉動搞砸了大家的默契,立刻小跑到小夜身旁,雙手合十地賠不是。
小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
「那我請你吃抹茶冰!下面還是甜筒的那種!要不要?」
亂立刻補上一句,試圖挽回局面,眼神不安地在他和我們之間來回掃視。

「記得算我一份~我要芒果跟藍莓口味的。」
躺在泥灘中的我,舉起了抱著包丁的另一隻手,左右揮舞著刷存在感。
「包丁沒事吧?」
我眼神撇向他,確認有沒有哪裡撞到或摔疼。

「沒事……可是大姊姊你髒透了。」
包丁抬起頭,一臉複雜地看著我,語氣中充滿難以言喻的誠實與糾結。
我低頭一看,衣服、袖子、臉頰全沾滿了泥水和落葉,甚至還有半截斷掉的小枝卡在髮絲裡。

「早上才下過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反正去池子裡面泡一泡就乾淨了。」
我邊說邊坐起身,把還有點愣住的包丁輕輕挪到一旁乾淨的草地上,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
腳底一滑還差點又跌回泥灘,幸好秋田眼明手快扶了我一把。

「池子……妳是說本丸中庭有錦鯉的觀賞池嗎?小主人很喜歡泡在那裡呢……」
亂皺著眉,一臉不信任地看著我身上的泥。

「誰讓爺爺建造的澡堂只有溫泉,夏天洗溫泉也太熱了吧?光想就先出一身汗~」
我拍拍衣擺,結果又掉下一大塊泥巴,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心別被三日月看到,上次聽到他在頭痛妳總是泡在裡面呢……」
秋田語氣很小心翼翼,彷彿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的情況會演變成什麼戲劇。

「那不是正好?」
我聳聳肩,眼睛一彎。
「等他來了,我還可以請他幫我把頭髮搓乾淨呢~」

「哇──原來妳真正的目的是這個吧?」
亂大喊出聲,一臉驚恐又佩服的表情。

「我這可是因公殉身,順便沾點福利不行嗎?」
我說得正氣凜然,還順手從衣領撈出一隻沒死透的小蟲,淡定地丟回草地上。

「這樣……這樣沒問題嗎?三日月先生不會對小主人生氣嗎?」
退退小聲問著,站在原地一臉不安,握著捕蟲網的手看起來還有些發抖。

「放心吧,他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我笑嘻嘻地回頭,故意對他眨了眨眼,充滿調皮的輕鬆感。
「那就先這樣啦~再說下去泥巴都要乾了。」
我一邊說,一邊抖了抖衣服上的泥漬,踏著輕快腳步朝中庭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我快走進中庭,腳尖正踏入水池時,那熟悉而溫和的聲音便悠悠地從涼亭那頭傳來。
「夫人這副模樣……是在扮演泥田坊?」

我停下腳步,嘴角一抽,心中瞬間浮現一個念頭……完了,被逮到了。
「呀~怎麼會呢?我自己也想當偷懶的那個,才不可能當泥田坊呢!」
我立刻擠出笑容,試圖糊弄過去。

「那麼,妳不會是又想要泡池塘了吧?」
咪說著,腳步卻輕巧地靠近,宛如散步般自然優雅。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腳還停在水面邊緣,既不敢踏進也不敢收回。

「這麼熱到底誰有辦法天天洗溫泉……不然去後山沖溪水總行了吧?」
我眨了眨眼,努力想讓自己聽起來像個環保倡導者。

咪站定在我面前,低頭看了眼我沾滿泥的大腿,又瞥了眼我臉上那已經乾得發緊的泥痕,語氣溫柔卻無奈。
「那可不行呢,愛。」
話落的同時,毫不猶豫地伸手將我整個打橫抱起,轉身走向澡堂。

「欸?你這樣不是也被我弄髒了嗎?」
我急忙想掙脫,卻反被他抱得更緊,整個人幾乎貼進他懷裡。

「是啊,我也髒了。」
他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落下,語氣輕得幾乎像是某種誘惑。
「所以一起洗吧,夫人?」

我一手掌輕拍在臉上,歎氣般地低聲自語。
「這時間要是被誰看見,又要被咋舌了……什麼『哎呀你們夫妻感情真火熱,一大早就一起洗澡啊?』之類的。」

「嗯?不是事實嗎?」
耳邊傳來他那低柔的嗓音,帶著理所當然的笑意。

「你就喜歡調戲我。」
我歪著頭,看著他滿臉得意的表情。

「哈哈哈哈,這不就是夫妻間的情趣嗎?」
他毫不掩飾地笑出聲,眉眼彎起,像是對我的反應感到格外滿意。

「你只是在花式秀主權吧?」
我無奈地抿了抿嘴,話說到這,早已放棄掙扎。
只是懶洋洋地瞇著眼,等著看他還能胡說八道到什麼地步。

「哦?那夫人打算怎麼反制我呢?」
他低頭看著我,語氣懶洋洋地拖著尾音,眼裡卻藏著一抹壞心眼的曖昧光芒,像是等著我上鉤。

我勾起唇角,露出玩味的眼神看向咪。
「不然~我學鶴丸那樣說話好了,真假混著說,讓你猜猜看?」
說著還故意眨了眨眼,視線半真半假地掃向他,神情中帶著一絲調皮與試探。
「看你會不會跟白月一樣,分不清我說的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那可麻煩了……」
咪低笑一聲,語調卻不顯慌張,手指輕輕推了推我的臉頰,語氣低柔如夢。
「雖然那樣也很有趣,但我還是比較喜歡直率的夫人。」
他頓了頓,視線與我交錯,眼底浮著一抹真摯。
我哼了一聲,沒再接話,反倒伸手撥開他還搭在我肩上的手,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乾掉的泥巴。

「都被你拖到澡堂了,也只能在這邊洗了~」
說著邊褪去自己沾滿泥濘的衣物
我左右伸展著脖子,試著緩解剛才被他一路抱著走過來的僵硬感。
咪站在一旁,已經解開外衣的衣帶,動作緩慢而從容。
我盯著他的穠纖合度的身材,不禁愣了神。

「妳也看得太入迷了吧?居然還擺出思考的慣性姿勢了?」
咪輕笑著開口,語氣帶著點調戲意味。
我一愣,下意識把手從唇邊收回,裝作若無其事地撥了撥髮絲。
「被這樣盯著,都快懷疑你喜歡的只有我的外表了。」

我輕抿一笑,直視他的視線,慢悠悠地湊近了一些。
「說得好像你不是專門用臉誘惑人的一樣。」
語氣裡帶著點倔,在他面前坐下,背對著他,撩了撩頭髮。
「你不是說要一起洗?那就麻煩你幫我洗後背囉,三日月宗近先生。」

咪沉默了一瞬,接著傳來一聲低笑。
「如果這時候能叫我夫君或是老公什麼的,會更開心點呢。」

「是~是~親愛的?」
我漫不經心地回著,像是在逗他。
咪的手才剛碰上我的肩,聽見這句話時卻忽然停住了。
他輕輕吸了口氣,像是壓下某種突然浮起的情緒,難掩的愉悅與一點點被逗弄的無奈。
遲遲沒有動作,我查覺到他的異樣,轉頭瞄了他一眼,正好撞進那雙深邃如夜海的眼眸。
他的笑意像是水面晃動的月光,平靜中帶著某種讓人心悸的東西,讓我的心跳不自覺地漏了一拍。
「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是你讓我叫的嗎?」
難道……他原本根本沒料到我會照做,所以才這麼驚訝?

「唔,也是呢。」
他輕聲應著,指腹沾了點溫水,慢慢替我清洗後背。
起初只是溫柔地描過肩胛與背脊,過了一會兒,越洗越覺得……總覺得……太毛手毛腳了吧?

「咪?」

「嗯?」
語氣仍舊無辜又柔和

「你是故意的吧?」

「夫人是指?」
……又把稱呼切到夫人了

「這裡是澡堂,是大家洗澡的地方喔?」
我側過頭,一臉懷疑地瞪他。

「唔,是啊,我知道呢。」
他仍舊溫柔地應著,指節卻順著背脊慢慢滑落,像是在描繪什麼不可告人的線條。
我脖子一縮,身子忍不住僵了下來。

「那……你現在這舉動是要怎麼解釋?」
說著便抓起他不安分的大手,逮了個正著。

「既然是公共澡堂,妳說得對,我得收斂些才行。」
他話是這麼說,另一隻手的動作卻沒有立刻停下,反而停在我腰後,輕輕畫著圈,語調帶著笑意低語著。
「只是夫人現在這模樣,要我自制,也實在太難了些。」

「……」
這傢伙,無藥可救了。
才剛準備開口反駁,突然聽見了什麼細屑的聲響,耳朵抖動了幾下。
我眼神一轉,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不,你們倒是挺安靜地呀?」
我語氣溫柔地朝著右側人工造景的大石頭方向喊了一句

「???」
雖然沒有說話,但濺起的水花聲已經出賣了他。
下一秒,鶴丸從石頭後面整個人跌了出來。
隨著鶴丸的出現,藥研也從旁邊的角落緩緩走出。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
鶴丸急忙揮手否認,臉上的表情卻怎麼看都不像是清白的。

「我就說會被發現吧。」
藥研面無表情地推了推覆滿霧氣的眼鏡,動作從容得像是跟自己無關。
「原本想直接打招呼的,鶴丸說想揣摩你們私下的互動方式做為參考讓我先別出聲。」

「你們——到底從哪段開始聽的?」
我無言地甩著貓尾,雖然早已習慣這群人了,但該追究的部分還是免不了。

「大概從……『親愛的』那一段吧~」
鶴丸笑得一臉開心,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羞恥。

「不然你跟白月都怎麼叫?」
我一邊用洗髮精搓出泡泡,一邊側頭問。
語氣聽來輕描淡寫,卻又不失調皮的關心。
鶴丸的笑容瞬間一僵,餘光一瞥,藥研正以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他。

「啊……哈哈,我還沒告訴藥研呢。應該說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他把手放在後腦杓,擺出想蒙混過去的招牌姿勢了。
眼神開始游移,甚至還想躲到我身後。

「啊,難怪白月想迴避你了。」
我瞇起眼看著他,語氣慢悠悠地說。

鶴丸表情瞬間崩塌,像被雷劈到一樣整個人僵在原地,嘴巴微張說不出話。
「什……妳知道原因?」

我沒回答,只是將視線移向身旁的咪。
「咪,你說呢?」

「這個嘛……也不是不能理解白月呢。」
他微微一笑,語氣懶洋洋的,卻又帶著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愉悅。

「欸?!所以是麼原因,妳們倒是說啊?」

我忍著笑拍了拍他肩膀,語氣溫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你自己想想——要是你喜歡的人不公布戀情的情況下,整天又跟別人膩在一起、還總是有親密的肢體接觸,你是什麼心情?」

「這……」
他一時語塞,露出少見的遲疑表情。

「這傢伙當初可是有意無意地一直在大家面前秀曖昧呢。」
我說著,拇指朝身後那位笑得一臉無辜的男人一指。
「明明醒了還故意假裝賴床抱著我不放、走到哪跟到哪不打緊,還會假裝偶遇等等。」

「哎呀,原來夫人都察覺到了啊?」
咪笑得理直氣壯,語氣彷彿聽到誇獎一樣愉快。

「我想大概全本丸的人都知道。」
一直在旁靜觀其變的藥研,終於忍不住吐槽出聲。

「不過硬要說的話,那時候可是夫人先鑽我的被窩呢?」
咪的語氣不疾不徐,還特地在”主動”兩字上加重語調。

「當時明明都解釋過了~」
我反射性地回嘴

「哦?聽起來真是委屈妳了呢,只能跑來跟我擠。」
他眯起眼,笑得無辜。

「你這傢伙……」
正當氣氛逐漸升溫,我與三日月準備進入下一輪互相揭短時,藥研默默地舉起一隻手,插在我們中間。
我們順著藥研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鶴丸站在不遠處,一臉低落地垂著肩膀。
氣氛一瞬間從鬥嘴變得靜默下來。

「完全沒考慮過呢……白月這方面的感受。」
鶴丸低聲說著,像是在對自己懺悔。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你才第一次跟別人談戀愛,有不懂或是做不好的是很正常啊。」

「可是你跟三日月就……」
他話沒說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吞了回去。

「他不是我的第一任啊?」
我笑了笑,輕輕聳肩。

「欸?」
鶴丸呆住,連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嗯?」
我歪頭看他一眼
「大家之前不是看過我的記憶嗎?這種事情怎麼會不知道?」

「妳是指抽血暈倒那次嗎?我只看到妳去好多漂亮地方玩,戀愛相關完全沒看到啊?」
鶴丸回憶著當時看到的畫面

「我則是看到妳在很多不同的場合作著各種工作。」
藥研也跟著開口
「醫院、圖書館、餐廳等等……多的數不完。」

「看來會隨著當事者感興趣的事,看見不同的回憶片段呢。」
咪在一旁笑了笑,語氣溫和中帶著幾分玩味。

「這樣啊……」
鶴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又立刻搖頭自我否定。
「啊不對,現在重點不是那個!」

我忍不住輕笑
「總之,你如果真的在意,就更該讓白月知道,他對你來說是獨一無二的,不是嗎?」
見他露出一點茫然的神情,我語氣一轉,變得輕鬆些。
「知道哪裡有問題,那就改就是了嘛~人不可能什麼都一開始就做對,但願意修正的人,才比較帥啊?」

鶴丸看著我,眼神像是重新點燃了某種意志。
「……說得也是啊。」

「雖然你說他最近都故意迴避你,但上次看到你牽著我的手時,不也主動出現找你了嗎?」
我一邊說,一邊斜眼看向鶴丸,語氣裡藏著明顯的試探意味。

「對耶!」
鶴丸眼睛一亮,神情轉為驚喜混著一絲懊惱。
「原來那時候他是在……吃醋嗎?」
喃喃地說著,像是回顧了整件事的每一個細節,突然開始來回踱步,語速也跟著快了起來。
「我那時候還以為他只是剛好路過……哇啊啊啊我怎麼會這麼遲鈍!」
他抱頭大叫,然後猛地轉向你,雙眼發光。
「所以我的機會還在對吧?我現在去找他、把事情說清楚、然後再——」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又頓住,看向我和咪。
「喂喂喂,你們都知道,那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啊?」
語氣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關鍵證人沒開口的苦主。

「因為你沒問啊?」
咪只是淡淡地笑,手中還幫拧著濕毛巾。

「戀愛過程不都是要苦惱幾下嗎?」
我和咪對視了一眼,忍不住一同笑了出來。





鑽被窩回顧9~11挑一篇看就可以了
9-愛的視角比較重
10-比較偏向大眾視角
11-咪的視角

賴床回顧23

抽血回顧53



不理解為什麼愛會吸蟲的話回去補49 (60也有用過這個設定)


本文最後由 桃芝妖妖 於 2025-6-24 00: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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