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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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人間(凱文日記)[普](經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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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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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15日
創建時間:        2023/4/15 14:19
標簽:        和莫先生說再見
     莫先生走了,真的走了,化為一陣白煙,消失在海天之邊。
     淩晨2點我從睡夢中醒來,我走到樓下的靈棚,看還有誰在守夜。靈棚盡頭三三兩兩有幾個親戚在聊天,靈棚裏面還有一桌通宵麻將。這些親友都要等到早上5點,一起坐殯葬公司的靈車到火葬場送莫先生最後一程。我在莫先生靈前上一柱香,然後洗幹凈莫先生的碗,最後給莫先生供上一頓早餐。淩晨4點,殯葬公司拆靈棚的工人到達。一番忙碌後,我抱著莫先生的遺像帶著眾親友,登上靈車。工人說:「抱著遺像,千萬別回頭,一直往前走。」我不知道這是什麽「玄機」,我一路目不斜視的抱著玻璃相框,走路生風。
      到火葬場,才6點鐘,天空還是黑的,一輪彎月掛在東邊的天空。第一天接待我們的殯葬公司工頭已經等在門口,見我們來了,迎上來,說:「可能還得等等。」淩晨的火葬場,暗淡清冷,涼風習習。過一會,工頭說:「我們慢慢走上去,也就差不多到時間了。」工頭帶路,我抱著遺像,帶領眾人穿過殯葬大廳,一直走到裏面的火化車間。為什麽要叫「車間」?我覺得「車間」是用來製造工業產品的工廠,但這個火葬場原來也是個「車間」,造的是親人的眼淚和悲傷。
      火化車間門口已經等了好幾隊送葬的隊伍,大概有幾百人,很熱鬧。只要樂隊一奏樂,就是又一個亡者被送進火爐,烈火中永生。然後,親戚們相互攙扶著,揩著眼淚走出來。工頭說:「到我們了,快跟我來。」我們跟著工頭走到一扇門前,門緊閉著,上一場的「永生」還在進行。工頭示意我們等待,他把我和牛女士選好的骨灰盒抱過來,塞給我說:「拿好,等會就要送進去。」
      門打開,孝子賢孫們魚貫而出,工頭把骨灰盒抱進去,他說:「我先去做準備。」看得出來,工頭對這裏早就是輕車熟路。一個穿筆挺製服的工人走過來,他說:「你是亡者什麽人?把關系寫上,簽字。」我簽字後,工人放我們進去,工頭已經守在火化爐前面。我看見莫先生一動不動的躺在一個簡易棺材裏,穿著前天我們為他選的拉風的壽衣。唯一的區別在於,今天莫先生稍微化了點妝,美了美容,臉上浮著一層粉。想不到一輩子和美容化妝無緣的莫先生,臨走還塗脂抹粉了一把。我快步走到莫先生面前,仔細看看他,沒有變,一點也沒有,和大前天他在家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四個穿標準製服,軍人造型的殯儀館工人,站得筆直,摘下帽給莫先生的遺體行禮。我和親友們在也在他們的帶領下給莫先生三鞠躬,樂隊奏響音樂,最後道別的時候到來。載著莫先生遺體的火化臺緩緩駛入火化爐,我站在火化爐正面,看著莫先生漸漸離我遠去。我之前,在莫先生去世後幾天,一度哽咽流淚。但這個時候,我卻感到釋然,看著莫先生平平安安的往生天國,我覺得一切都那麽自然。就好像,看見多年後,我也會有這一天:靜靜躺著,周遭是喧鬧的人聲,但再怎麽喧鬧已經和我無關。我沒有哭,或者說有悲傷但沒有流淚,更多的是感嘆。感嘆生命的終點,每個人其實都一樣。
       從火化間出來,工頭帶我去辦理火化證,其他親友去附近的茶園喝茶,等待一個小時後開爐,取骨灰。我辦完火化證,來到茶園,發覺只有幾名親友在喝茶,其他幾個人在外面閑聊,不肯進去。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們嫌棄火葬場的茶不幹凈,喝不下。我覺得有點過分潔癖了,剛才我還近距離和莫先生來個面對面,可我並不害怕,也沒有忌諱什麽。我確實不在意這些,我記得那年我爺爺去世,我還坐在他遺體旁邊喝牛奶,牛奶就是爺爺生前剩下的盒裝牛奶。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爺爺躺在我旁邊,上面蓋著一塊白布,而我就在他老人家面前享受他的遺贈,很好很和諧。保姆大媽走過說:「kevin,你還不怕,我可不敢。「我笑起來,我陽氣重著呢,大冬天晚上睡覺只要一床薄毯。
       火葬場的茶園裏人聲鼎沸,都是大清早來等火化取骨灰的親友。我看見有的一大家人,還一起吃茶園煮的素面條。有的人嫌棄火葬場的茶園不幹凈,有的人在茶園裏暢談盡歡。其實,茶園還是那個茶園,每個人的心態不同而已。7點30,工頭準時出現,說:「跟我來,可以取骨灰了,你們選的豪華爐,還有一個儀式。」
      我們一行人跟著工頭再次走進火化間,火化爐的風門打開著,火化臺上莫先生已經化為一具白骨。說是白骨,其實又不是,幾乎呈粉末狀,一碰就碎。我走到莫先生面前,再次合十,向他的骨灰,他的肉身殘留致以最後的敬意。有幾個大膽的親友跟進來看,大部分都留在外面不肯進來,遠遠的望著。我理解他們,如果是一個和自己關系疏遠的人,我也會離得遠遠的。但莫先生不一樣,莫先生是我爸爸,他是撫養我一輩子的親人。我對莫先生沒有害怕,沒有忌諱,沒有隔閡,只有淡淡的哀愁。哀愁為什麽一個血肉豐滿的軀體轉眼間就變成一具骨架,而且還是一具一觸既潰的骨架。我覺得有一種黑色幽默在火化間裏,無論你是個怎麽樣的人,怎麽樣的卑微,怎麽樣的體面,怎麽樣的困苦,怎麽樣的得意,到最後都變成一些白灰灰。嚇得旁人離你遠遠的,生怕沾染,惹一身黴運。
      一個戴雙白色大手套的工人拿一把小鏟子走過來,他從莫先生的腿開始,一點一點的把莫先生的骨灰掃進骨灰盒裏。先是腿,然後盆骨,肋骨,最後是頭骨。骨灰盒裝不下那麽大的骨頭,工人就用鏟子把骨頭壓成灰,再搬運到骨灰盒裏。我看著莫先生化為一盒白色的骨頭粉,被工人任意壓縮著,破碎著,毫不留情。工人突然指著莫先生的頭骨說:「看到了嗎?裏面黑色的是腦花,燒焦之後就變黑了。」
     我覺得工人說的不對,黑色的是頭發,好吧?莫先生不黑,莫先生的大腦不黑,莫先生是白色的。我記得我有過好幾次向莫先生發脾氣,他都淡然的笑笑,絕不會和我生氣。反而是我常常把莫先生對我的包容,理解為莫先生的軟弱,覺得他不值得尊敬。直到我慢慢意識到莫先生是真的關心我,在意我,把我當作他的兒子,而不是一個工具。有一次,晚上我到莫先生房間裏吃藥,莫先生說:「kevin,你的臉怎麽是青的,你要註意身體。」莫先生對我的關懷溢於言表。莫先生不會輕易表露感情,這麽一句關懷已屬難得,莫先生總是把他的情誼深藏心底。我記得初中時,我向莫先生合盤托出我小學被表哥欺負的遭遇。莫先生幾乎要哭,我看見他的眼睛都紅了。後來,我一把莫先生逗樂,莫先生就會先開心的笑,然後瞬間表情轉暗,晴轉多雲。他是同情我的,真的,莫先生同情我的過往。我能感覺到我受到傷害,就好像莫先生自己受到傷害一樣,他會感覺到疼痛和難受。我不知道莫先生是否事先知道這個表哥夏夜作戰計劃,但我看見,他很難過。有這種難過,也不枉我們父子一場,也不枉我小的時候,最喜歡依偎在莫先生懷裏,一疊聲的叫他:「爸爸」。
       莫先生為我的紅色啟蒙老師,我的黨史知識幾乎都來源於他,莫先生給我講長征,講偉人,講十大元帥。莫先生常說:「party很厲害的,普通人根本做不到。」我覺得莫先生是有意在我的性格裏加一抹紅色,也許他覺得我本該有紅色,我如果嫌棄紅色,我就不是kevin了。莫先生自己對party也並沒有怨聲載道,相反,他從內心深處佩服紅色,有的時候甚至不能不說有一點喜歡。你們能相信嗎?莫先生一個明教中人,卻對紅色有幾多欣賞,幾多贊嘆。冥冥中似乎天意要讓莫先生當我爸爸,好讓我沾染一點紅色氣質,變得擰巴而倔強。我的性格「遺傳」了莫先生的性格,不管我承認不承認,其實我一直有模仿他。我自己親身父親的性格,對我是一個謎,但莫先生的性格卻深深影響了我,讓我變得和他好像好像。
       工人瀟灑的把骨灰裝到骨灰盒裏,臉上帶著笑。我覺得他像個路邊燒烤攤的攤主,一邊翻動小洋鏟,一邊把烤好的碎豆腐裝進飯盒。我抱著裝滿骨灰的骨灰盒,跟著工頭去寄存。走到一個亭子時,工頭示意我還要舉行一個儀式。兩個著「軍裝」的工人,把骨灰盒接過去,然後宣讀悼詞。接著四個也穿「軍裝」的工人擡一頂木頭小轎來,把骨灰盒擡上,旁邊一個樂隊開始奏樂,奏起一首流行歌曲:想你啊,愛你…
       走一截路後,骨灰盒從轎子上下來,再次回到我手中。我抱著骨灰盒下樓,馬上跟來一個替我打把黑傘的「軍人」。走出火化車間後,「軍人」才和我們道別。莫先生,你值得,你平平常常一個小民百姓,今天享受了一把領導人待遇。我只在電視上看見有軍人擡骨灰盒和給領導打傘,莫先生,你生前樸實無華,到走的時候,著實風光了一次。
        工頭帶我到骨灰寄存處,有兩個檔次的價位。我搞不清楚寄存骨灰怎麽還有檔次,難道還分雅間和大廳?我選了貴的一檔,我想讓莫先生徹徹底底奢華一次。而且我還答應工頭去放一串鞭炮,工頭一臉歡笑的報價:「最便宜的鞭炮280。」好吧,你說了算,畢竟這陰曹地府是你的地盤。全部手續辦完,工頭和我道別,說:「墓地安排了嗎?要買墓地找我,不管哪裏,我帶你去,談好的價錢再打折!」我看著工頭得意洋洋的樣子,感覺他不像在說謊。這火葬場就好像他家的一樣,誰都認識,哪裏都熟悉。做一行做到這個地步,也算行家裏手了,想不發財都難。
      回到市區,和親朋好友去餐館舉行最後的宴會。總共三桌人,點了滿滿三大桌菜。莫先生,不用難過沒有口福,很快我就要給你燒頭七的香蠟紙錢。有了錢,還怕買不到好吃的?就像當年我去春遊,你給我10塊錢一樣,想吃什麽,自己買。回憶起來,莫先生就像天上的一朵白雲一樣,看起來飄飄忽忽,但烈日毒陽時,飄到我們頭頂,足夠替我們遮擋大太陽。不要懷疑莫先生的善良,那是因為你根本不認識他。如果你像我一樣,和他相伴40年,你就會知道他的好,他的可靠,他的誠實和他的寬厚。
     莫先生走了,真的走了。 kevin的一個時代結束了,kevin從小到大的依靠沒有了。以後再有波濤洶湧,以後再有紛紛擾擾,以後再有苦難疼痛,誰為kevin寬解,誰為kevin背書。莫先生,你給我找的「老公」呢?他什麽時候出現,他什麽時候送我一個愛心符號。我等著你的接班人,就像新娘在婚禮上由父親牽著,送到新郎的手上。那一天,電視裏是否會有直播,直播時,滾滾紅塵中藏著一個古老的愛情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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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4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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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3/4/16 20:05
標簽:        傻子
         我有點害怕開電視,為什麽呢?因為現在的電視太復雜,電視機一個遙控器,機頂盒一個遙控器,往往剛把電視機的操作搞明白,就被機頂盒難倒。開機伊始,選擇模塊,電視,點播,綜藝等等。一不小心,就點到付費頻道,嚇人一跳,以為踩到吸金陷阱。我很懷念以前的有線電視時代,一開機就看電視劇,80歲老人都敢操作。現在你敢讓80歲老人開電視嗎?可能就迷路了,顛顛倒倒不知道雲遊於哪一方寶地。簡單的更好,更讓人省心,少許多麻煩,多一分輕松和閑適。
          電視機如此,人也一樣,簡單的人最讓人覺得可以信賴。我以前有兩個朋友,他們都蠻簡單的,表面上他們是水裏的魚,遊來遊去,遊刃有余。其實,他們都是梳子。為什麽是梳子,道理很簡單,你早上梳頭是怎麽梳的?一只手拿梳子,另一只手捋頭發,力道,方向,發型,深淺,全由你隨心掌握。沒人管得了你怎麽梳頭,哪怕你不是為了好看,僅僅是為按摩按摩,那又有什麽關系,誰敢說你不對。我的「光明頂」,我做主。
         我喜歡簡單的人,那種一看就心機深重的機靈鬼,讓我敬而遠之。比如說一個陌生人的聚會,我多半會挨著一個少言寡語,順眉順眼,目光柔和,行動輕緩的人坐在一起。反之,那種在聚會上吵吵鬧鬧,敬煙勸酒的活躍人物,不是我的選擇。如果僅僅是吵鬧一點也就算了,如果還在心底盤算怎麽和大人物結交,怎麽踩倒黴蛋一腳,那真的會讓我害怕。對不起,我害怕你,請我們保持一點距離,哪怕你再怎麽風光。
         我喜歡清泉潺潺,我喜歡靜水流深。草原上的小河輕輕蜿蜒歡行於綠色的河岸,滋潤兩岸的青草和野花,可樂,可樂;一條黑龍江奔騰在奇石怪巖的巨型河谷,發出雷鳴般的撞擊聲,可怕可怕。我不是說我不喜歡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貴州的黃果樹瀑布我就很喜歡,還沒瞧見真景呢,先聽大自然的演奏會。我是說,我喜歡一切簡單,柔和的事物,簡單,柔和的人和事讓我覺得生命是可愛的。就好像,我說一個笑話,簡單的人聽見咯咯咯的笑起來,有心機的人暗暗猜度我的笑話背後藏著什麽,其實藏著什麽呢?什麽也沒有。我只是說一個笑話,然後看你們笑起來有多可愛。
       要論心機深重,有誰比得過黃藥師?稱為「東邪」,想來必定又邪又深沈。誰知他的女兒黃蓉卻喜歡一個傻到不能再傻的郭靖,郭靖是個一個彎轉不過來,就可以放棄武功,隨便讓人「打」的笨蛋。但黃蓉偏偏喜歡這麽個傻子,就好像一山不能容二虎,我都是只大老虎,怎麽還容你虎嘯。黃藥師表面上不喜歡郭靖,其實他是喜歡的。黃蓉的選擇正是他內心的真實選擇,只不過這種選擇被他深深掩蓋在心底,恰好被他女兒給揭破了。再又來,為什麽穆念慈會喜歡楊康?很容易想明白,因為楊康也是簡單的,至少在穆念慈面前他是簡單的。楊康對穆念慈一片真心,他從來沒有真正欺騙過穆念慈。這樣的楊康是一個情種,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情種。像歐陽克那樣的江湖販子,只能和歐陽鋒混一輩子,兩父子正好來個針尖對麥芒,誰都不要嫌棄誰。
         我喜歡傻一點的人,傻一點的人讓我覺得安全。我絕對不是想占他們的便宜,我只是喜歡和他們在一起我會全身放松。和這樣的傻人一起,我說話也放松,做事也放松,吃飯也放松,睡覺也放松,我肯定可以多活幾年。如果天天做奧數題,日日練俯臥撐,恐怕真的要高堂明鏡悲白發了。我不覺得傻人可恥,恰恰相反,他們是可愛的。生命在他們那裏變成了一種純粹的東西,就好像生命的本質就僅僅是生命,而不是名利,富貴,韶華,輸贏。生命本身沒有輸家,因為到最後所有人都是輸家。唯一的贏家是神,她會等在你們生命的終點,告訴你們有多愚蠢和荒謬。然後,在你們喝下孟婆湯之後,讓你們演一出荒唐鬧劇,娛樂她老人家的午後閑暇。
       所以,傻是一種生活態度。秉著這種生活態度,可以跳脫太多太多的陷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傻人做傻事,天知道是不是神在冥冥中安排。你敢嘲笑誰傻?天知道是不是神已經在為你安排下一世的輪回了。千萬不要過度思量,你一想,神就會發笑。不僅神笑,魔也會笑,笑你怎麽這麽自作聰明,不知道天高地厚。
      傻人有傻福,我吃不到生猛海選,但我少攝入嘌呤,不會得風濕病。當你以為自己事業成功,風光無限,背地裏你失去的可能更多。多到你都不敢想,一想就繃不住了,非得重新來一次角色扮演的RPG遊戲,過過店小二的平凡生活。我不反對成功,但我希望傻人成功。因為傻人成功,就會留出更多成功的空間給蕓蕓眾生。你喜歡寡頭嗎?我不喜歡。我喜歡巷口早餐攤賣豆漿油餅的大媽,她賣的豆漿香醇,油餅酥脆,喝一口豆漿,咬一嘴油餅,好一個美好的清晨。反壟斷是世界上的普遍做法,我覺得壟斷都是聰明人的傑作,傻人壟斷不了。即使傻人壟斷了,也很快會被聰明人給ko,最後還是聰明人得了天下。這樣的結果,在中國幾千年的歷史上反反復復的上演。很荒誕,很驚悚,有百害而無一利。
          要改變這樣的惡性循環需要借助一點外力,把外國好的東西拿到中國復製復製,給這個古老的國度添加一點新鮮血液。外國有宗教感召,我們為什麽不可以有,不僅要有,還要發揚光大;外國有人文主義,我們為什麽不可以有,不僅要有,還要繼承創新;外國有騎士精神,我們為什麽不可以有,不僅要有,還要弘揚普及。就好像魯迅的觀點,中國人真正的「病」不在軀體上,而在精神上。
      一個泥娃娃,找不到爸爸,也找不到媽媽,所有人都向他身上傾倒尿和大便。突然,一個傻子說:「他是無辜的,他本來無罪!」眾人都嚇一跳說:「你知道泥娃娃是怎麽做出來的嗎?做他的那塊泥是池塘深處的糞土。」傻子搖搖頭:「你們說的不對,泥娃娃不應該為糞土受罪,因為他是一個新的生命。」眾人聽了,大笑起來,笑傻子將來肯定會走黴運,因為他連最基本的因果報應都不知道。傻子還是搖搖頭:「不對,不對,你們說的和我在書上看的不一樣。」眾人拂袖而去,留下傻子守著泥娃娃。
       泥娃娃突然開口說:「如果你不早一點走開,明天他們也會向你的身上傾倒尿和大便。」傻子嘆嘆氣說:「我把你送走吧,送到海天的邊際,他們找不你,也就罷了。」泥娃娃苦笑道:「我沒有腳,我走不動,真的要救我的話,把你剛才說的話,說給100個人聽,我相信會有更多傻子站到我旁邊,這樣,他們就不敢再倒尿和大便了,因為每一個傻子後面都藏著一個聰明人」傻子聽了,笑起來,說「我現在就去說。」傻子走了,他真的會給100個人講他的大道理嗎?泥娃娃等待著,等待明天的風或是流火。
        我喜歡海子的詩,沒有事的時候,我會找出他的詩看看。你們也喜歡嗎?那麽,請和我一起大聲朗讀: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2023年4月17日
創建時間:        2023/4/17 6:07
標簽:        泥娃娃和瓜子
        我想生活在一個充滿愛和情誼的世界中,這個世界夏夜荷風,冬月溶溶。可我擡頭望一望真實的世界,滿是仇恨和怨怒,兇狠的眼神像一柄利劍刺入我的胸膛。我不知道我範了什麽錯,我只知道我是你們的公敵。而這個公敵甚至你們都不願意談起,只是在心裏默默的恨著,就像向日葵恨著月亮,仙人掌恨著雨季。我暗自流下眼淚,為我的過錯,我的過錯就是讓你們回憶起仇恨,讓你們想起當初的恩恩怨怨。我好像一個符號,這個符號代表敵對,憤怒,恐懼和厭煩。但我只是一個泥娃娃,我沒有手也沒有腳,我怎麽偷你們的紅薯,偷你們的芋頭,你們為什麽一定認定我是個小偷。即使是小偷,偷走的東西也可以還回來,為什麽你們還要苦苦逼問,苦苦追究。追究一個我都不知道的當年的故事,故事裏有什麽?王子的劍還是公主的憂郁,或者什麽都沒有,只有雨中的人們慌忙的收拾著各自的行李,匆匆趕回他們的家。
        小時候,我的床頭有一個收錄機,可以放磁帶聽歌也可以打開收音機。我最喜歡聽收音機,喜歡聽裏面的深夜談心節目,一個個或哀愁或憤怒的人們在電波中向女主持述說他們的故事。他們的故事林林總總,有的聽了讓人傷心,有的聽了讓人歡喜,有的聽了讓人暗淡,有的聽了讓人清醒。但女主持總是很好的向他們表達她的關心和愛護,女主持總說:「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不要想,有的事情,一想就糟了。」
      我記得一天深夜,一個女孩打電話給女主持說:「我想離開這個世界,因為我不屬於這裏。」女主持說:「你來我的辦公室,我這裏有香噴噴的蛋糕和熱氣騰騰的紅茶,我們可以聊天,聊今天晚上的月色,像不像童話裏城堡上空的朦朧幻境。玫瑰花園裏,露珠從花瓣上滴落,滋潤腳下的土地,土地得到水分,第二天,送玫瑰花一天的芬芳和鮮艷。」女孩還是哭泣,她到底有沒有再聯系女主持,在女主持下播後,真的守在電臺門口,和女主持喝一道午夜茶?我不知道,女主播沒有講,女孩也沒有再打進電話。我只知道,那天夜裏,很多人都揪心的聽著兩個女人的對話。一個像姐姐,一個像妹妹,一個說月亮,一個說太陽,隔空激起聽眾心中的漣漪,想這蒼茫的人世,為什麽要有這麽多的在深夜哭泣的靈魂。
       那個夏天,我的頭發漸漸長長,帶我沒有剪短頭發,我要留一個飛機頭,讓你們看看我已經長大。當我的頭發蓋過我的額頭,我的青春痘被遮的嚴嚴實實,我覺得可以了,我變帥了。於是,我去照相館,照一張相片,相片裏的那個自己,像個大男孩。一個自以為自己什麽都懂,什麽都明白,其實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明白的傻瓜。但我是喜歡那張相片的,我覺得相片裏的自己很憂傷,很單純,很帥,像十七歲的雨季裏的林誌穎,纖塵不染,見之可親。直到20年後,我再看見自己,已經變成一個侏儒,連說句硬話都不敢的侏儒。只知道低低服服的跟隨著社會的大潮,亦步亦趨,點頭哈腰,扮演一個荒唐的角色。在這個有點難以言表的世界,混一口飯吃,掙一份微薄的收入,忍受深夜不經意的傷感和正午迷迷蒙蒙的舞步混亂。
        我還是我嗎?可能我連當年那個女孩還不如,至少她敢於向女主持述說她的死亡計劃,而我竟然不敢說再見。因為我知道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還要養一個孩子,我還要看護一個家庭,我還要履行我的使命。如果我就這麽輕易的離開,誰來告訴你們原來泥娃娃不是小偷,泥娃娃原來是一個泥胚,當你厭倦了他,你還可以用泥胚重新做一個泥娃娃,做一個你自己喜歡的有手有腳的小孩,把這個小孩放在你的寫字臺。
       當深夜電波響起,女孩在電波中哭泣,我想要不,把泥娃娃送給女孩?或者都不用送,我也打進電話,把泥娃娃的故事告訴給女孩,也許她就會知道她有多麽的傻。泥娃娃不會哭,因為他沒有淚腺,他的存在是為了美化我們的寫字臺和窗口的視野。當你覺得厭倦了生活,看看這個沒手沒腳的泥娃娃,還在苦著一張臉努力做出一個微笑。你就會覺得,我總比泥娃娃好點,總要好點。那麽你是不是就可以安然的度過這一次心理危機,重新掙紮著踏上人生的路。讓泥娃娃陪你到老,老到你覺得泥娃娃已經變成你的孫子,再把泥娃娃送給隔壁的小孩,陪他一整個童年。這泥娃娃也就圓滿了,他偷的紅薯和芋頭也就都還回來了。
         泥娃娃的絕配是瓜子,絕對不是花生和巧克力。因為瓜子可以顯得泥娃娃還沒有那麽惹人討厭,花生和巧克力只能反襯泥娃娃的無助和可憐。可是,現在沒有嗑瓜子的了,真的沒有了。大家都不喜歡嗑瓜子了,覺得瓜子會傷害牙齒,瓜子變成農村老大爺老大娘的午後消遣,城市裏的紅男綠女誰還要瓜子。榛果巧克力不好嗎,又甜又綿軟,還更顯得生活的檔次和品味。比如一個衣著時髦的小帥哥嘗一塊巧克力那是在品味愛情,嗑一把瓜子算什麽?嗑瓜子是百無聊賴的閑人,在一個冬日午後,一邊談著東家長西家短,一邊喝一玻璃杯綠毛峰,一邊拿起一顆幹幹凈凈的瓜子。沒有生活的情趣,太俗,太平庸,太下裏巴人。
          可你們知道嗎,巧克力到大夏天,會變成一坨糖稀,吃在嘴裏,味同嚼蠟。我是喜歡瓜子的,因為瓜子才知道泥娃娃的好,瓜子才知道珍惜泥娃娃的青春和美貌。沒有瓜子,泥娃娃會受一輩子的苦和罪,因為泥娃娃本是個空心罐子。進口微小,只放的進同樣微小的瓜子,放花生和巧克力就會堵塞通道。瓜子填滿泥娃娃的空虛和寂寞,瓜子知道泥娃娃的無辜和憂傷。當你們說你們都不喜歡瓜子了,最先哭泣的就是泥娃娃,因為沒有瓜子,泥娃娃就毫無用處,只能被扔進垃圾堆,等待生命的重塑。但有瓜子就不一樣了,瓜子送泥娃娃一份全新的使命,他的使命就是讓你們重新知道瓜子是一種健康食品。瓜子和泥娃娃,一個豐滿你們的味覺,一個美麗你們的家園。一樣可愛,一樣是上天的禮物。
        泥娃娃捧著滿滿一肚子的瓜子,說:「我不是小偷,瓜子給我作證,我不是小偷。」瓜子大聲叫起來:「我們知道,真正的小偷另有其人。」眾人聽了都驚異起來,怎麽泥娃娃和瓜子混到了一塊,泥娃娃應該和希瑞,希曼一起擺在櫥櫃的最上面啊。泥娃娃哭了,雖然他流不出眼淚,眾瓜子拿一張幹凈的手絹替泥娃娃揩去淚水。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麽泥娃娃和瓜子相互喜歡了吧?泥娃娃證明了瓜子的善良,瓜子讓泥娃娃變得有意義。他們是天生的一對,在紅塵中,反反復復告訴你們一個真理:這個世界並非只有一種生存方式,人類的多元讓人類的生存和延續得以實現。
        女主持並不知道泥娃娃的故事,所以她沒有在那個飄著小雨的幽咽午夜,把泥娃娃的故事講給女孩聽。但瓜子知道泥娃娃的故事,讓瓜子把故事譜成一首歌曲,在大街小巷來回的播放。女孩聽見,就知道:原來還有一個泥娃娃,原來我並不孤單,原來在午夜哭泣的不止我一個,原來體味生命的苦澀的靈魂還有很多很多。那麽,女孩和泥娃娃也就成為朋友;那麽,瓜子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泥娃娃問瓜子:「下次我哭的時候,你還來嗎?」瓜子點點頭:「我用我的微信加上你,你想哭的時候,就發一段你哭的聲音過來,我就知道了。」泥娃娃笑起來:「我不哭,下次我發一段我笑的聲音給你,看你是來還是不來?」瓜子撓撓腦袋:「那,那…」不用回答了,泥娃娃已經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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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4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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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17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17 19:44
標簽:        神緣
      我爬上咖啡館的二樓,這裏有精致的蛋糕出售。我買了一小塊蛋糕,還有一杯濃濃的苦咖啡。就著咖啡的苦澀,我用一把不銹鋼小勺一點一點的挖蛋糕吃。蛋糕的香甜中和咖啡的苦味,呈現一種奇妙的復合味道,好像人的生命,意味悠長。咖啡館的二樓布置有一個中世紀風格的書櫃,裏面擺滿一本本厚厚的書。大多是英文書,我難以一一辨認,但我認出一本燙金封面的復古風格書籍,一本《聖經》。我註視著《聖經》,目不轉睛,我想這本書有什麽神秘的魔力,使它成為世界上發行量最大的書之一。
       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老太太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在書櫃前徘徊,她們一手端著咖啡,一邊看著我,看一個亞洲人這麽好奇的註視著她們每天晚上睡前都要讀的讀物,她們是什麽感受。我心裏隱隱覺得她們喜歡我看《聖經》,因為當她們看出我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吸引,再挪不開腳步,她們的眼神是贊許的。也許在她們心中,我這樣的亞洲人,或者說中國人(很多美國人覺得黃皮膚的都是中國人)全部都是無神論者。我怎麽能被《聖經》挽留住腳步,我應該不屑一顧的「咻」一聲走開,就像他們看見的大部分亞洲人一樣。我不敢向她們解釋什麽,我的英文太糟糕,再說我也沒有和陌生人說話的習慣。我和其中一個年紀更大的老太太對視一眼,然後默默走開,留下她睜大眼睛盯著我。
        我有一個可能很幼稚的幻想,我覺得如果當我像一個鬥士一樣,和邪惡開戰的話,兩個外國老太太會站在我這一邊。但我不敢確定,我只是有這種感覺。因為我發覺她們似乎對我身上的某種氣質感興趣,這種氣質是我不和我不喜歡的人同流合汙,哪怕他們笑我是個白癡。在中國老太太這邊,我感覺不到她們對我這種氣質的喜歡。但這兩個外國老太太,顯然被我的這種氣質所吸引。我甚至有一種感覺,如果我的面前站著一個邪惡的惡棍,而我正在和惡棍對峙。兩個外國老太太會毫不猶豫的站到我背後,即使不站在我背後,她們也絕對不敢站到惡棍那一邊。她們的文化根本不容許她們這麽做,和貧富無關,和文化有關。
       有的時候,我會想到底是男人更善良還是女人更善良,我的結論是最善良的為一個像女人的男人。讀大學的時候,我見過一個網友,他和其他另外兩個「朋友」合租房子。我去他們出租屋的時候,看見一個燙著波浪頭,染著淡黃頭發的大學生。他也是「朋友」,而且和另外一個是bf關系。我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他看我的時候,驚恐中帶著憂傷,憂傷中含著同情,同情裏又盛滿期望。很多年之後,我才想起他,覺得他肯定多少知道一點我的底細,不然他不會這麽看我。我只和他對視過一眼,但我已經可以肯定他是善良的,不然他應該冷漠的把頭轉過去,或者甚至朝我假意的笑笑,說幾句扯淡話。但他沒有,他什麽話也沒說,卻又好像什麽都說了。我知道他同情我,但又害怕包圍著我的那股力量。這麽多年,我時時回味他看我的那一眼,長久難忘。
        兩個外國老太太和黃頭發「朋友」讓我體會到一種東西,這種東西叫「神性」。對,你沒聽錯,我從幾個普通人身上感覺到神的性格。神的性格是什麽樣的,其實我也說不清楚。我只是覺得神性一定是超越凡俗的思量,有一種震撼人心的魅力。就好像我們喜歡雷鋒,雷鋒是不是也有神性,我覺得是有的。或者不能把簡單的做好事概括為神性,真正的神性是一種內在的包容和愛。她包容我們的錯誤和缺點,給予我們無差別的關懷;她不會在無數人朝我們揮拳的時候,也趁機給我們一巴掌,她只是默默在人群散後,遞上一張幹凈的手絹;當我們被嘲笑,被羞辱,被愚弄,被報復的時候,她也會笑。但她笑的不是我們,是向我們吐口水的那些人。她笑的對象和普通人笑的對象是相反的,這為神性。真正的神性,會讓大部分的凡夫俗子感到恐怖。就好像歐陽鋒倒練《九陰真經》,練成天下第一,但當他得知真正的順序後,他可能就再也笑不出來。我們大部分的普通人其實都是歐陽鋒,當真正的《九陰真經》出現,我們只會感到恐懼,繼而哭泣,最後暗淡。
         對神性的向往並不罕見,其實很普遍。但真正有神性的人卻不多,有的人只是表面熱乎,經不得細細品味。或者說真正的神性不是那麽輕易可以窺見的,就好像我們常說:不經大事,看不出一個人的真面目。但即使這樣,我們也可以悄悄在生活中體味那種感覺,就像我們吃不到蛋糕,但可以嗅一嗅面粉香;我們得不到神的愛,但可以和她偶爾的目光相遇,彼此一個關註。就很好了,很愉快了。
          不要小看人類對神的向往,想想在麥加圍著天房旋轉的萬千朝聖者;想想在神學院裏討論了上千年的約櫃的下落;想想虔誠的佛教徒不遠千裏萬裏把釋迦摩尼的舍利帶回大唐。他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為了和神的一個約定,這個約定就是有一天神會回到這個世上拯救她的子民。天房是神的居所,約櫃是神的發報機,舍利是神的化石。我們對神那麽的向往,我們孤獨,孤獨的佇立於這個地球,不知道未來等待我們的是什麽。我們盼望神能出現給我們一個回答,我們應該怎麽做,怎麽做才能更接近神,怎麽做才能得到福報。
            幾乎所有宗教都有末日審判。安拉會懲罰作惡者,出賣耶穌的猶大上吊自殺,閻王爺會翻看生死簿。其實,我覺得真正的神性不在於懲罰,懲罰不是神性最本質的特征,神性的本質特征是寬恕。就好像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總是救苦救難。如果觀音每天翻看人間的賬本,找人的缺漏,這樣的觀音就有點滑稽了,我們根本不會喜歡。我覺得神的最根本的性格的就是憐憫,憐憫所有的苦難和罪惡。當一個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倒黴蛋,想要去跳河,他應該遇見神的。神應該化身為一個晨練的老太太,守在河邊,給倒黴蛋最後的祝福,這是神。如果神對倒黴蛋毫不同情,無關痛癢,這不是神,這是宗教騙子。
          我走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城市裏沒有我熟悉的街道和朋友。我越走越心慌,越走越感覺恐懼,我不知道哪裏是歸宿,哪裏是停泊的港灣。我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拋棄,我變成一只爬蟲,在人的世界裏,稍不註意就會被踩死。正當我渾身顫栗,眼神迷亂的時候,我發覺我的後面跟著一個老太太。老太太肯定是發覺了我的異樣,所以她跟在我的身後。她要做什麽?保護我?還是點化我?或者只是默默的跟隨,讓我一路有伴。我不知道她的真實想法,我不敢確定,我只是想哭。在我以為我已經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一個素不相識的老太太發現了我,而且我可以肯定她跟著我不是想分我的行李。她是神嗎?我覺得是,至少在當時是。
          我覺得神就是神,無論他叫作安拉,上帝還是佛祖。當我們落入最深最冷的冰窖的時候,我們發覺一支火炬照亮了黑暗。舉著火炬的就是神,哪怕我們連他的性別都分不清楚。神舉著火炬,神發出光芒,神溫暖冰窖,神打破寂靜。我的神,總是可愛的。我第一次住進精神病院,遇見一個農村中學的校長。他最開始沒有和我說話,但後來有一次,他悄悄對我說:「你就是瘋了,記得,你就是瘋了。」說完轉身走掉。我想不清楚他這句話的意思,直到多年後,我才意識到,他就是舉著火炬的神。我遇見神了,你們遇見過神沒有?我想我總還有點神緣的。
2023年4月18日
創建時間:        2023/4/18 5:06
標簽:        承諾
       天涯論壇宕機了,已經打不開半個月。可憐我在天涯寫的帖子也隨之隱入深海,消失在茫茫的異次元空間。以後,我到哪裏去寫我的文字,我到哪裏去讓人看見我的所思所感?我已經迷失在網絡中,找不到一個可以停泊的港灣。難道偌大一個互聯網,竟然沒有可以容納我的一方凈土,全部變成怪石嶙峋的戈壁灘?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回到那個火熱的人氣高漲的網絡時代。
      我覺得對言論的寬容非常重要,這是一種自信:我讓你們暢所欲言,而我始終風雨不動安如山。我很懷念當年的天涯論壇,那麽多的爭辯,那麽多的大神,那麽多的笑話,那麽多的人間冷暖。但忽然有一天我發現,說什麽都被刪,甚至連扯淡都有違規的風險。我想這還算是BBS嗎?為什麽不能包容網友的言論,你們在怕什麽。
        讓人說話其實很重要,讓人議論議論,天塌不下來。不讓人說話,不讓人講點心中所思所感,憋在心裏,總有一天會火山爆發。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讓人覺得荒唐而悲哀。哪一天,我們能迎來一個寬松的網絡環境,說幾句真心話,擺幾句老實龍門陣,我想這才是盛世的特征。真正的盛世,包容所有人的願盼。你可以唱一曲《紅梅贊》,我可以哼一段「真情像草原開放」;你可以講天上芍藥開,我可以說地下百花怒放;你可以指責為什麽早餐攤的油餅又漲價,我可以笑你囊中羞澀,只知道和早餐攤的大媽抱怨。真正的盛世是這樣的:所有人都可以暢所欲言,沒有嚴苛的審查和刪帖。在盛世中我們不擔心我們的言論會引起負面的效果,因為所有人都可以講自己的觀點,而你個人的意見再怎麽荒腔走板,都不過一家之言。什麽時候,我們能進入這個輕輕松松的盛世?我在等待,我在祈盼。
       外面下起雨,我走在九眼橋的酒吧街。酒吧門口擺著一張海報,一個年輕的眼鏡帥哥拿著一把吉他,微笑著和我相遇。這是一家民謠酒吧,眼鏡帥哥是酒吧的駐場歌手。他今天晚上會彈唱一首什麽歌?是「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還是:「他總是不言不語,黃昏等到天微明」。我腦海中常浮現這樣一出畫面,小蓓在種滿鳶尾花的花園又一次遇見李嘉文,李嘉文把花的種子送給花園的花匠,到明年春天的時候,花園不止會有鳶尾花,還有牡丹和月季,金銀花和檸檬草。當娜娜小姐又一次施展魔法,要把花園變成一個荒原,小蓓在嘉文的幫助下,打開花鑰匙,七色花出現了!剎那間,百花齊放,春光燦爛,娜娜小姐慌亂逃走,走的時候連裙擺都沾滿汙泥。娜娜小姐說:「你們等著!等我下次換一套黃色的晚禮服,再來和你們鬥鬥魔法!」小蓓收起花鑰匙,她知道娜娜小姐短時間不會回來了。因為娜娜小姐每使用一次魔法,臉上都會起一個星期的皺紋,而娜娜小姐是最愛漂亮的。李嘉文說:「小蓓,你找到七色花了,跟我回花之王國吧。」小蓓笑著牽起嘉文的手:「我要和你再照一張相片,因為我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一起照過相了。」
        逃難的人潮,像河水一樣湧過來。提著行李,牽著小孩,扛一袋面粉,籃子裏裝滿雞蛋,人群慌慌張張朝碼頭的一艘大船擠去,這艘船要去香港,如果能擠上大船,就可以到那個自由的地方。女人看著男人,他們緊緊擁抱著。男人說:「快走吧,到了香港,記得給我寫信。」女人說:「你呢,你怎麽辦,難道就這麽陷入紛爭和戰亂,不知道明天是艷陽高照還是淫雨霏霏,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再見面。」男人說:「別管我,我有很多朋友,他們會幫我。到了外面,照顧好自己。等風波平息,我去接你。」女人依依不舍的和男人道別。那個時候,天空中正飄著雨,女人打著一把傘,突然,女人把傘扔到一邊,她用雙手和全身的力氣抱住男人:「別離開我,我害怕。」男人吻女人的唇,眼睛緊緊的閉上。丟在地上的傘看著這一對戀人,嘆口氣:「我足夠寬大,可以把你們兩個都罩住,快走吧,再不走,雨就下大了。」
          難道今天晚上,眼鏡帥哥就要彈這一首《滾滾紅塵》: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是啊,那個時候,我們的相遇多麽的迷蒙。我只知道你很帥很溫暖,卻不知道冥冥中已經把三生三世的命運暗暗托付。誰在宿命裏安排,誰在天上牽著一根紅線。為什麽不把真相早一點告訴我,我也好問你一句話,問你什麽?問你你是否真的喜歡過我,或者只是遵循命運的安排。但我知道最可能的結果是沒有回答,你不會說:「我喜歡你。」但你會笑起來,然後用你粗壯的手臂把我擁入懷中。我想哭,因為你沒有回答,但我又歡喜,因為我已經依靠在你的臂彎。就這麽靠在你的肩頭,感受你的體溫。你沒有說:「kevin,我許你一生一世的榮華富貴」不,不,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你說一聲你喜歡我。你輕輕拍拍我的肩膀:「別哭,我送你一個繁華的盛世。那個時候,你會在晚上橋頭有河風的地方,遇見一個流浪歌手,他會把《滾滾紅塵》唱給你聽。」我輕輕嘆氣,我們到底難以再見,只能用一首歌曲祝願。但不管怎麽說,你給了我一個承諾,承諾將來是有一首《滾滾紅塵》的,而不是轟鳴嘈雜的車來車往。
        我還在等待天涯,等待天涯哪一天它突然又回來了。我又可以在上面寫我的文字,寫我的心心念念。李嘉文,你的花種子呢?送我一顆,送他一顆,把花園裝點起來。你說過,你要送我一個盛世的,在盛世裏我可以聽流浪歌手唱羅大佑的歌,我總會在聽到熟悉旋律響起的時候,想起你。想起你沒有說愛我,卻把我擁入懷中的那一晚。我想,既然緣定三生,總要留一段可以致敬的光輝歲月。讓所有人,巷口的大媽還是竹椅上的大爺,都知道我們,知道我們的愛情故事。因為我們的情緣,帶來了一段金色的年華。大爺在大媽耳邊悄悄說幾句話,大媽笑起來,大爺也笑起來。就好像,歌裏唱的:「世間總有隱約的耳語,跟隨我倆的傳說。」
         我等著你,那你呢,什麽時候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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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47:16
只看該作者
2023年4月18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18 13:19
標簽:        女媧之女
              我沒有讀過那本名著,美國南北戰爭的名著《湯姆叔叔的小屋》。我只知道那本小說引發了一場戰爭,然後美國的蓄奴製徹底告別歷史舞臺。美國也由此興盛起來,很快成為世界經濟的火車頭。但我讀過同樣描寫南北戰爭的另一本名著《飄》,由這本書改編的電影《亂世佳人》獲得過奧斯卡獎。我現在還記得郝思嘉在母親死後,手裏攥著根胡蘿蔔,在夕陽西下的血色背景下,對著鏡頭說: 「tomorrow is another day」,旁邊的嬤嬤驚恐的看著這個自己從小帶大的小姑娘。嬤嬤是個黑人,純粹的黑人,但她已經融入郝家,成為郝家的一員。《飄》裏描寫的美國南方黑人農場像一個幸福的伊甸園,黑人奴隸們津津有味的吃著白人不吃的豬內臟,感嘆生活多麽美好。到底《湯姆叔叔的小屋》和《飄》哪一本才是真正的歷史,我看,只有留給歷史本身去解答。我想說的是,無論怎麽樣的美化,以膚色來界定人的高低貴賤肯定是野蠻和落後的,無論那個被認定為低賤的人是否覺得幸福。
           人類歷史上有很多殘忍的奴隸製度,據說中國古代商周的時候,奴隸被繩子栓住,白天做苦力,晚上睡在像抽屜一樣的長木匣子裏。我中學的政治老師說她參觀過這種奴隸的「臥室」,睡覺連翻身都不可以,因為根本沒有足夠的空間給奴隸移動。西藏的農奴製度一樣黑暗,農奴像牲口一樣吃最劣質的食物,稍有違逆,剜目,割耳,砍手,砍腳。印度的賤民,白天不許出門,一旦出門,手裏要敲一個瓦罐,提醒高種姓者不要接觸到他們。如果高種姓者一不小心靠近了賤民,覺得受到「侮辱」,可以任意毆打賤民。人類有的時候對自己的同類其實很殘忍。
       不止同類,對動物,人類有時一樣狠毒。我看見過一張圖片,一只雌性大猩猩的手腳被綁在樹杈上,仰臥在地,它的嘴唇上塗著口紅,「臉蛋」上還抹著胭脂。這只雌性大猩猩是一個「妓女」,被人類捉來,供嫖客發泄。雌性大猩猩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她扮演了一次人類社會中的什麽角色,它只是不停的哀嚎,哪怕它根本意識不到什麽叫被「侵犯」。比這個感覺婉約點的就更多了,比如就在我家附近河邊,店主栓了很乖的幾條大狗,每天趴在夜市上,前面放上一個乞丐用的裝零錢的小盆。店主把狗狗拿來當乞討的乞丐,賺取遊客的同情和小費。據說還有一種貓咖啡館,顧客進入咖啡館,可以隨意和咖啡館裏的小貓「玩樂」。店主用貓成功吸引喝咖啡的顧客,而可憐的貓貓們成為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小姐」。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人類社會對公平,正義,愛和世界大同的探索還有很長的路需要走。
         為什麽神的世界會有這麽多可怕的事情,難道不應該是充滿浪漫的愛和溫暖的情誼的嗎?當女媧用黃泥巴捏出人,難道是為了奴役自己的同類,虐待陪伴我們的小生命?女媧呢?她到哪裏去了,她為什麽不從一開始就教育我們變得高貴和善良。我們經歷了漫長的黑暗時代,到今天似乎感覺到一絲文明,但還覺得遠遠不夠。也許歷史上那些殘酷的事,只不過換了一身衣服,化了一個裝,還在我們身邊肆意舞蹈呢。女媧睡著了還是眼睛被蒙上一層黑紗,沒有知覺,任由惡毒者惡毒,殘忍者殘忍。
         我想起幾十年前,那個紅色年代。造反派把地富反壞右抓起來批鬥,老婆揭發老公,兒子毆打父親,戴高帽,披紅掛彩,一出人間鬧劇。少數幾個清醒的靈魂奮起反抗,大聲疾呼:「這樣不行!打倒叫嚷著打倒的妖怪。」可是妖怪們很多,很強勢,一個巴掌扇過來,妖怪還是那個妖怪,倔強的靈魂已經變成豬頭。這還是輕的,遇見強項令「屢教不改,頑抗到底」,最後把頸項割開,看你還怎麽歌唱,怎麽吶喊。最恐怖也最滑稽的,把肚子剖開找「敵人」的發報機。敵人的「發報機」在哪裏?就在手上拿著刀的那個造反派的狗腦子裏,你已經投靠魔鬼,你還抗擊敵人呢,敵人比你可愛多了。
        我覺得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這個人類社會其實就是一個「玩偶之家」。我們所有人都只不過是女媧的遙控玩具,我們服從她的指令,出生,長大,工作,結婚,生子,最後老去。但突然有一天,女媧手中的遙控器沒有電了。趁女媧換電池的功夫,老虎,獅子,狼和狐貍都跳出來,露著獠牙,揮舞著爪子。女媧趕忙把電池換上,但慘劇已經發生,老虎嘴上叼著雞,獅子咬斷了長頸鹿的脖子,狼捉住一只瞪羚,狐貍的爪下壓著只兔子。女媧搖搖頭,滴下幾滴眼淚。多年後,女媧的遙控器還會電池耗盡嗎?那一天什麽時候到來?我們等待著公告,我們早做防備。
        神是萬能的,但她可能會打一個盹,就像每隔多少年,遙控器要換一次電池一樣。為了避免那些兇猛的大型動物逃出動物園,我們是不是可以做一點小小的準備。我們從遙遠的北方多請幾個獵人過來,這些獵人都是老獵戶,他們有足夠的智慧和經驗對付豺狼虎豹。當女媧朦朧睡去,我們趕忙把獵人推上場:「你去,你去把動物園的大門關上,鑰匙和鎖,女媧都托付予她的女兒。」獵人和女媧之女一起出發,經歷一段奇幻的旅程,終於把老虎,獅子,狼,和狐貍都關在了動物園裏。當女媧醒來,獵人會悄悄離去,留下女媧的女兒向神解釋一切。
        我認為殘酷不是人類的終極性格,但人類的性格中有殘酷,真正值得去思考的問題是怎麽樣把人類的殘酷封印在女神的封印中。你可以心懷不軌,但我們有神,有神的女兒,有獵人,有貓貓和狗狗,我們並不怕你。我始終相信,人類是在走一個文明的上升通道,換句話說,我們正一步一步的靠近神,而不是遠離神。既然這樣,無論未來有什麽,有什麽?有大風還是冰雹,有狂亂的雨還是天使的哭泣,我們都自信從容。我們挺直腰桿宣布,我們代表正義,哪怕你以為你自己也是正義,但我們總要比你更高一籌,因為神是站在我們一邊的。你只有幹嚎,真的,你只有幹嚎並哭泣。
       至於我自己的結局,何勞費心,我等待著命運的卷軸翻到最後一頁。最後一頁是荊軻的短劍還是賈蘭的金榜題名,你們來扮演。你們扮演荊軻,我唱:「風蕭蕭兮易水寒」。你們扮演賈蘭,我嘆一句:「竹籬茅舍自甘心」。這本《石頭記》,總有結尾的那一天。那一天,再來和神對質,kevin有罪還是無罪。
          歷史不敢重演,即使重演,也只是跑個龍套,走個過場。就好像,戲還是要唱的,只不過,僅僅一出戲而已。我只盼望每天的第一縷陽光照到我們額頭的時候,我們看見的永遠是神的光明和愛。
2023年4月18日
創建時間:        2023/4/18 19:44
標簽:        氣憤
       我很想道歉,但我不能。因為我不知道真實的事件到底是怎麽樣的,我道什麽歉?我代表我爸爸道歉,我得到他同意了嗎?你們又怎麽敢說你們是正義的,我爸爸是邪惡的,你們有什麽依據,你們有什麽說法。至少,在我沒有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和因果之前,我不會道歉,因為我不會為一個虛幻的概念來做出表態。你們說你們是受害者,但我怎麽感覺你們其實非常的狂妄。真正的受害者其實是我,我背負了莫名的罪。但你們還是要我道歉,你們終歸是發現了我的存在,然後你們利用我來詆毀那個時代。
        好吧,我猜到你們的想法,你們想說我爸爸是個邪惡的存在,像德國的小胡子。你們就是這麽想的,但我不這麽認為,我爸爸一定是向往光明和正義的。只是他的光明和正義,你們難以理解。螢火蟲能理解太陽嗎?水滴能理解大海嗎?你們能理解我爸爸嗎?不能。你們活在自己蠅營狗茍的世界,早就變成了蛆蟲和蒼蠅。當你們一碰壁,你們就叫痛,然後說沒有人道。偉人揮揮衣袖,人道是有的,只是和蒼蠅無關。你們害怕死水微瀾,你們害怕茶壺裏起風暴,劇場裏演一出《四川好人》,你們就嚇得要死,揭了你們的老底。
      我去過天回鎮,我在場口吃過一碗豆花面,但你們害怕我,害怕我的到來打破你們的「輝煌時代」——穿著短打的袍哥和著長衫的會道門老大,被我趕到牛棚裏餵牲口。你們要報復,你們要奪回失去的「權柄」,哪怕這「權柄」其實就是一只蒼蠅拍。蒼蠅拍你們也要,你們饑不擇食,你們害怕被蒼蠅拍拍到,所以先拿著拍別的小蟲子。最後吹噓你們的功績,看我多光輝,這死水潭裏有公道呵!
       我不想歌頌我爸爸,因為我確實不知道他的為人。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承認,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做過什麽。但這樣的奇觀,不正是你們的計劃嗎?把一個糊塗蟲兒子拉到舞臺正中間,要他道歉,代替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爸爸道歉。糊塗蟲兒子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道歉,懺悔貪汙,背叛,受賄還是強奸。最後只好一個勁的說:「我爸爸有罪,是個大壞蛋。」你們滿意的笑了:想不到吧,打不贏你,難道還打不贏你那傻兒子。這就是我為什麽還能活到現在的原因,這個計劃終於快要兌現。
        還有我的媽媽,我的媽媽也是你們的目標。我同樣不知道我媽媽是誰,她現在是否平安。你們看見我媽媽,眼裏就泛起奇異的光芒,你們靠近不了她,就反反復復的把我打量。好像要從我這裏,找到我媽媽的罪證。我爸爸已經被你們認定為大壞蛋,我媽媽就是大壞蛋的老婆,公孫止和裘千尺最好一起完蛋。剩我一個,當反面教材,天天拉到天府廣場去展覽。這樣人家才知道,原來偉人招手是在打車,想趕快逃走,之前還以為是在向你們致以問候。
        把爸爸媽媽還給我,我不是孤兒,但我已經當了40多年的瞎子。你們的計劃就要全盤成功,罪人和瞎子一起成為笑柄和馬桶,你們再把你們的尿和大便全部倒進去。我不要求活得有尊嚴,因為我的背早就被你們壓成一座拱橋。我只想知道真相,我的爸爸媽媽到底是誰,他們做過什麽,然後再來決定我要不要向你們道歉。如果你們連真相都不敢告訴我,只是一味的要我說對不起,只能證明你們的心虛和慌亂。你們害怕我爸爸,你們從心底知道他並不是壞人,這才是你們對我這麽忌諱的最大原因。
         我想我的爸爸和媽媽,我知道他們肯定是善良的,因為我也是善良的,我不相信兩個大壞蛋會生出一只白天鵝。我對我自己的靈魂有自信,所以我對我爸爸媽媽的靈魂有自信。不要懷疑遺傳,爸爸和媽媽的所思所想會以一種隱秘的形式傳給他們的兒子。如果你們認為我還算好,我沒有那麽壞,那麽也請相信我爸爸媽媽的善良和真誠。我並不想把你們罵得狗血淋頭,我只是氣憤於到現在這個時候,你們還在向我隱瞞真相。
       我對這座城市並不憎恨,恰恰相反,這裏為我的故鄉和家。我喜歡這座城市,在這裏我覺得很舒適。我希望這座城市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美麗,越來越富裕,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人都安康都幸福。對不起,剛才我情緒太激動。其實,我內心深處深深愛著我的故鄉,這個陰雨的小城。我希望在某個雨天,我揣著褲兜,漫步到小酒館。我不一定要進去喝酒,我只在外面張望張望,望見你們在裏面很好,很愉快,歡歌笑語。我就滿足了,我就覺得我沒有給你帶來麻煩。然後,我再送你們一個盛世,盛世裏我總要反反復復的聽《滾滾紅塵》,而你們可以和我一曲《女人花》。在優雅的樂曲聲中,盛世送來滿滿一車的禮物,然後你們知道kevin的心始終和你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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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47:53
只看該作者
2023年4月19日
創建時間:        2023/4/19 10:12
標簽:        喜酒
       我買了一袋混合堅果,裏面有腰果,核桃,杏仁和梅子。很好吃,真的很好吃,一顆腰果和一顆梅子一起嚼,有幸福的味道。我想人生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就好像這袋堅果一樣,嘗到點甜頭也就罷了,何必再去苦苦的計較和思考。我在首爾的時候,喝過幾次韓國傳統的酒釀,清清甜甜,很香。雖然叫酒釀,沾一個酒字,其實並不醉人,倒有點像糖水,只是比糖水更風味濃郁。其實酒釀無限接近於我們四川的醪糟,或者根本是一回事。唯一的不同在於我們四川人吃醪糟會在裏面放粉子和荷包蛋,但韓國人只喝水,當飲料來喝,裏面不加其他東西。
        酒是讓我避諱的東西,我有精神分裂癥,醫生嚴格禁止我飲酒。但酒釀或者說醪糟不一樣,它們是甜的,它們是一種大眾飲品。早餐的時候,我會讓牛女士給我煮一碗醪糟粉子來吃。綿軟的粉子,香甜的醪糟水,真的是一種味覺上的享受,和奶油蛋糕有異曲同工之妙。我覺得我們四川人很有智慧,把酒這種亂性的東西,做成一道甜品。小孩可以吃,老人可以吃,甚至不排除連貓貓狗狗都可以吃,這就是智慧了。很多年前,我走進一家寺院,沿著一條曲折的小路朝裏走,我以為小路通向大雄寶殿或者觀音閣。但當我走到路到盡頭,我發現前面有一塊石碑,上面寫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原來這是一條沒有出口的斷頭路。我想,這是不是一種佛家的開示,有的路是走不通的,需要回頭,需要轉身離開。
        但多年後,我再回憶起這一次的奇遇,我發覺這家寺院的和尚沒有真正理解佛法,真正的佛法有出路,有生門。真的開示,應該在小路的盡頭,以為到絕境的時候,突然一個轉彎,發覺我們走回到大路上,一擡頭,不是大雄寶殿是什麽。所謂: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才是佛家的精神,當我們剛要灰心,我們才發覺我們已經等到因果,只需要再往前走一米,山的出口,水的源頭就出現了。就好像,酒可以做成酒釀或者醪糟,酒可以不辣嗓辣喉,酒一樣可以是甜滋滋的,仿若我們的生命。
         幾年前,我聽說一樁奇聞,佛協的大和尚被幾個小和尚檢舉,最終被罷黜,落寞離場。我不想指責大和尚,我同情他,我覺得他對佛法的理解可能比檢舉他的那幾個小和尚要深。因為他的心底可能已經隱約悟到佛法的性格其實是寬容,寬容人性,也寬容和尚的人性。而檢舉他的幾個小和尚拿著清規戒律的道德大棒,天知道背地裏想著什麽。至少,檢舉的小和尚沒有真正領悟佛法的「寬容」二字。他們說他們維護了佛門的清凈,我覺得佛祖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悄悄嘆口氣:我的心意,你們不懂。
          小和尚其實就是酒,但佛祖一定為酒釀,不然,枉費我們幾千年的香火和叩首。不僅佛祖為酒釀,耶穌也一定為酒釀。耶穌為了救贖世人的罪,獻身於十字架。因為耶穌的受難,我們得以獲得新生,得到神的保佑和祝福。如果耶穌不為我們贖罪,反而想著怎麽清算我們的惡行和荒謬,這不是耶穌,這是撒旦。
        一天晚上,天色陰郁,幾名交警在路口設卡查酒駕。交警的酒精探測儀突然在一個女司機的嘴邊亮了起來,「熄火,你涉嫌酒駕」交警例行公事的說。女司機一臉無辜的連聲道:「我沒有喝酒,真的沒有,我只是吃了一點醪糟。」交警對這樣的辯解早就習以為常,有的司機會說他噴了口氣清新劑,有的司機說他吃了一塊蛋黃派,有的甚至說他剛吃了一根香蕉。交警把酒駕測試儀拿給女司機含著:「吹,吹氣,我說停才停。」女司機漲紅臉,連吹好幾次,才成功。
      交警看看結果,說:「你涉嫌酒駕,接受處罰吧」女司機嘆氣道:「我真的只是吃了一點醪糟」交警沒好氣的說:「吃醪糟也算酒駕,醪糟也有酒的,知道嗎?醪糟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甜酒!」女司機不再說話,默默的接受處罰:扣12分,駕駛證暫扣6個月。這天晚上,交警當了一會小和尚,既然女司機說她吃的是醪糟,那就姑且算她當了一回佛祖。
      小和尚抓住佛祖的疏漏,祭出佛門的戒尺,佛祖望著戒尺,撓撓腦袋說:「我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眾和尚忙問「什麽事?」佛祖說:「《妙法蓮華經》第八卷裏說佛祖犯了錯,由看見佛祖犯錯的那個人接受責罰」眾和尚問:「為什麽?」佛祖為難的說:「能看見佛祖犯錯的人,前世必和我有夙孽,不是欠了我的房租,就是借了我的谷子沒有還。所以今世看見我的疏漏,理當代我受責。」眾和尚大驚,一個聰明的小和尚嘟起嘴說:「不對,不對《妙法蓮華經》只有七卷,哪有第八卷。」佛祖一個爆栗子:「傻蛋,第八卷還在我抽屜裏,明天才交到出版社去!」
        酒釀是酒做成的,本源不能丟。就好像kevin是爸爸生的,爸爸不能忘。如果你喜歡喝酒釀吃醪糟,請一定記得酒釀和醪糟之所以那麽香,是因為它們裏面有酒。kevin如果功成名就,那是因為kevin有一個好爸爸。爸爸把一股酒香遺傳給kevin,不然kevin就變不成一碗香甜甘冽,酒味悠長的酒釀。你們某一天說:「kevin很甜,很好喝」也請一定記得再說一句:「kevin的爸爸也是甜的,kevin的爸爸是酒,但不是濃烈的紅高粱,kevin的爸爸是一瓶日本清酒。」我聽見你們這麽說,我也就高興起來。kevin一定要讓爸爸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當一瓶名牌喜酒,你們喜歡的那種。
2023年4月19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19 14:12
標簽:        狂歡
      北京長峰醫院火災,截至目前已經造成29人死亡。醫院起火,也許是最恐怖的一種火災,因為病人是最脆弱的群體,他們沒有能力避險。這樣的悲劇應該避免,何況造成那麽大的傷亡,醫院院長等相關責任人理應承擔相應的責任。我在去年,進精神病院之前的日記裏寫過,以一場煙火秀拉開狂歡的序幕,難道一語成讖,煙火秀如期而至,而那徹夜的狂歡也即將來到。
     再大的火焰,再狂熱的深夜,總要迎來天朗氣清的新的一天。布魯塞爾的深夜炸彈,會在小於連的一泡尿中熄滅。然後,你們才知道,火災是一場煙火秀,深夜炸彈是一枚深夜「詐蛋」,真實的情況是,我們將進入一個飄搖的年代。飄啊飄啊,搖啊搖,我們在潮汐的更替中扭動和舞蹈。大海中有一種生物,幾乎不害怕任何的風浪。這種生物叫:海帶。因為無論起東北風,還是西南風,海帶都可以柔軟的搖擺它的身軀,隨風搖,隨浪擺。風浪過去,海帶安然無恙,在海中和風浪道別,最後隱隱一笑:我很安全,你們走好。
        大海是我的故鄉,大海是每個人的故鄉。我的大海是寧靜的港灣,萬裏碧波,繁星點點;我的大海是夏威夷的海灘,棕櫚樹下一座茅草屋;我的大海是萬噸巨輪,舞廳上燈火輝煌,一個樂隊在演奏華麗的樂章。我的大海沒有洶湧的波濤,洶湧的波濤是光影的魔術;我的大海沒有驚人的閃電,驚人的閃電是手電筒的一個斜照;我的大海沒有泰坦尼克的悲劇,泰坦尼克的悲劇是一場鬧劇。真正值得擔憂的是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小蝦小兔跳將出來,非要看看魔術師後面有什麽。魔術師後面有什麽呢?什麽也沒有。即使有,故意讓你瞧見的,一個玩笑。
      小學的時候,一個魔術團來我們學校表演魔術。一個女魔術師把一只兔子裝在一個木頭匣子裏,然後說聲:「變!」兔子不見了!可是有的眼尖的小學生大叫起來:「兔子!兔子!」木頭匣子的邊角上露著一截兔子尾巴。小學生們哄堂大笑,魔術被我們揭穿了!女魔術師和著音樂,不慌不忙把兔子尾巴取下來,原來只是一個有一團白毛的掛鉤,真正的兔子已經不見蹤影。不要當被耍的小學生,我們保有一點對魔術的尊重和好奇,安安靜靜的看魔術師表演。表演結束的時候,相互眨眨眼睛:「很好,很精彩,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走出魔術劇院,新的一天仍然光明萬丈。魔術師向你們致敬,你們是最好的觀眾,下次到劇場來的時候,記得帶一條手絹,電鋸活人的時候,可以擦擦眼角。
       何止魔術,還有馬戲。老虎,獅子,大象,猴子一個不少,全部牽出來溜溜。讓老虎鉆個火圈,獅子跳個舞蹈,大象向你們鞠躬,猴子走一截鋼絲,你們看了笑笑就好,最好把你們的孩子帶上,增長見識,看看大自然的奇妙。不用擔心老虎,獅子,大象,猴子會跳出舞臺,舞臺的邊緣有細密的鋼索,動物們只能在狹小的範圍內表演,跳不到觀眾席上。觀眾很安全,馴獸師很安全,老虎,獅子,大象,猴子也都很安全。魔術,馬戲表演完畢,還有巨星音樂會,成千上萬的熒光棒在黑暗中揮舞,曼妙的歌聲隨風遠走。這一場盛會,誰都不許缺席,誰都不許錯過,一起來共襄盛舉,一起把華夏的文化領略傳播。
        一場婚禮將在小酒館的門口舉行,那裏是玉林路,那裏是酒吧街。你們最好不要來圍觀,因為那裏有很多長槍短炮,各路人馬已經摩拳擦掌,等待現場直播。你們不會錯過盛況,自媒體很發達,何況還有電視臺的轉播車。第二天,你們該上班的上班,該送孩子上學的上學,該到麻將館搓麻將的繼續搓。只是一場紅毯秀,只是幾位大明星接受電視臺的專訪,只是各路神仙顯顯神通,最後都會散去,因為神仙也不願意免費跳一段舞蹈,讓你們見笑。
        婚禮上,王子會迎娶他的新娘,他的新娘是誰,誰說也不管用。我們不用操心,讓王子和公主自己內部協調。最後,王子回到王國的首都,繼承他的王位,公主留在玉林路,陪你們喝茶打牌擺幾句老實龍門陣。你們嘟起嘴:「怎麽,演《聊齋》嗎?我們可不好騙。」蒲松林笑起來:舞劇結束,真正的盛世即將來到。文成公主嫁給松贊幹布,開啟一段輝煌的歷史,譜寫一曲恢弘的贊歌。盛世中,我們都將發財。我們不僅將獲得物質上的財富,也會獲得精神上的財富。這個輝煌時代將會持續10年,20年,以至於很久之後,我們仍念念不忘。
      你們還是不滿意,盛世還會結束,以後呢?王子以後去了哪裏?公主最終的居留在哪?不用擔心,完全不用擔心,你們看過《紅樓夢》嗎?賈府金銀散盡,但還有一個李紈,還有一個賈蘭。賈蘭振興賈府,李紈當上誥命夫人。《紅樓夢》並不完全是個悲劇,它留有余地,留有生門。你們搖搖頭,《紅樓》前八十回才是曹公的原筆原著,並無賈府中興一說。其實,後四十回也是曹公寫的,只不過換一種筆觸,魚目混珠,掩人耳目罷了。不要懷疑曹公對紅樓賈家的情誼,縱然成了斷壁殘垣,也還有一個穿著紫蟒的少年,陪著我們走過漫天風雪,用一生的等待,換神的垂憐,換神的盛世,換神的千年回眸。
       長峰醫院的新聞還將發酵,或許會曝出更多的內幕和信號。做好準備,保持放松,準備爆米花和珍珠奶茶,魔術和馬戲或許將同時上演。答應我,做一張隨波逐流的海帶,任憑風吹雨打,我自閑庭信步。王子和公主的善良不容質疑,盛世的到來只為一個時間問題。等待著,並期盼祈禱著,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圓。
2023年4月19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19 16:51
標簽:        盛世
盛世
赴我一面之約,
為前世沒有再見的遺憾,
前世的遺憾,
今生來彌補,
今生來圓滿。
是否三生石上,
真的鐫刻著諾言,
諾言裏你說你是我的依靠,
諾言裏你今夜必乘風而來。
但別人告訴我,
耳邊蜜語常常是一場虛幻,
只有唇的余味,
身體的溫熱,
麻醉我們的苦難。
我哭泣,為河岸的繁華將消散,
我流淚,為幸福的生活不知道在哪裏兜兜轉轉,
我望著你,
望著你的遠方,
望著你的風衣,
你到底什麽時候來?
為什麽事先不給我一個電話,
哪怕一段語音,
或者給我一個暗示。
但你說你會來的,
只是要給我一個驚喜,
我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沒有說謊的習慣,
你說要來就肯定要來,
好像每天晚上月亮都在,
只是有時浮雲遮望眼。
你答應過我,
你的到來就預示一個盛世的到來,
我相信你,
就好像燕子相信雨絲,
真露酒相信烤肉店。
我問你:你喜歡海子的詩嗎?
你說從明天起關註糧食和蔬菜。
我知道夏天已經到來,
短袖短褲,冰激淩加檸檬水。
孩子仰望天空,
一聲鴿哨,
遠去一群白鴿,
帶著孩子的夢,
去大海的盡頭,
收獲異國的贊嘆。
你說:「我來的時候,為你帶一支玫瑰花」,
我搖搖頭,
我不要玫瑰花,
我不要朗姆酒,
我不要熱氣球,
我不要金元寶,
我只盼你把盛世的愛和光如約送到。
我和你,我和他,我和所有人,
都在瞭望,都在期盼,
期盼你的來到,
和你的盛世,
你帶來的絕不只有兩個人的愛情,
你帶來的是一個千年之約,
古老的華夏,
要重生,
要復興,
要富裕,
要文明。
我聽說,
他們都說,
你說到做到,
那麽,接受我的祝福,
代表我的爸爸,
代表我的媽媽,
代表我自己,
代表我可以代表的所有人。
把你送到九天之上,
讓你掌管玉璽,
讓你看生死簿,
讓你立軍令狀,
讓你擁抱蕓蕓眾生。
最後,
你永生,
我永生,
我們的名字刻在三生石,
三生石留下我們的愛情故事,
點亮歷史的長河,
他們說那是歷史的暗夜,
不是,真的不是,
有你就不是暗夜,
有你就是光芒萬丈的天空之城。
我祝福你呵,
像祝福我自己,
像祝福所有的生命般祝福你,
你的盛世就是我的盛世,
你的盛世就是他的盛世,
你的盛世就是歷史中反擊黑暗最猛的一擊。
然後讓所有的暗影和魑魅魍魎,
都消散,
都找不到蹤影。
留下我和你,
把酒一杯,
或者不要酒,
兩杯咖啡,
一樣甘醇,
一樣盛滿人間的祝福。
所有的遺憾啊,苦惱啊,罪惡啊,痛苦啊
一剎那,
他們都不見了。
只剩下我看著你,
你看著我,
我們相互說一句,
愛你,
我愛你,
然後把我們的愛送給所有在暗夜中嘆息的人,
不管他是否是我們的心中所屬。
我們的愛,
沒有區別的
沒有距離的,
沒有猶豫的,
沒有先後的,
出現在每一個人的眼前,
每個人都在說,
我們很幸福,
因為他們感受到了我和你的曠世絕戀。
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說千年之後,
也會有人記得我,
也記得你,
當然還有我們共同的盛世。
那麽,千年後,
我們再一起出現,
把那個神的盛世之約,
保持到永恒的終點。
2023年4月23日
創建時間:        2023/4/23 22:11
標簽:        紅燭淚
紅燭斑斑淚,
雨夜水國吟。
離人嘆悲傷,
誰知十年苦。
昨夜夢中甜,
明朝哪邊轉?
顛倒人間事,
何日明眼看。
天子書香捧,
眾仙流連哭。
只記前朝喧,
哪管身後事。
寄文與君讀,
細細深思量。
不敢說解脫,
惟願我心知。
頑石一顆贊,
碾作沙塵土。
莫要問因果,
冥仙自掌握。
從此做好人,
報與諸君笑。


使用禮物 檢舉

86#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48:30
只看該作者
2023年4月24日
創建時間:        2023/4/24 10:15
標簽:        從《三體》到《紅樓夢》
      幾天前把劉慈欣先生的《三體》第一部看完。《三體》成名已有數年,但俗務繁雜,竟無暇閱讀。好在,終於抽出時間,和劉先生神交數日,了此心願。
       看完《三體》,我第一個想到的是當一個弱者被其他人傷害,他或她是否可能會憎恨人類,進而當起「帶路黨」,引異族前來攻占。就像《三體》中的葉文潔一樣,冒天下之大不韙,向外星人呼救。其實,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這樣的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這為人性,和道德無關。清末八國聯軍進北京,帶路,鼓掌,甚至歡呼雀躍的正是北京普通的老百姓。慈禧倉惶逃竄,眾百姓看一出大戲,出一口惡氣,這一輩子值了!《聖鬥士》中的潘多拉把自己的護身符送給一輝,送一輝去極樂凈土殺死自己的親弟弟——冥王哈迪斯。潘多拉也當了一回帶路黨,因為哈迪斯根本就是邪惡的化身。趙敏是元朝的郡主,卻喜歡明教教主張無忌,幫助張無忌反元建明。這更有點離譜,趙敏可是妥妥的蒙古人,但竟然「反叛」自己的國家和民族。看來,人性確實高於一切,高於一切的國籍,親緣和民族之分。
       我在網上曾經看見過一個爭論,爭論劃分人的最終的區隔到底是什麽?有的紅燦燦的網友說:「是階級!階級性是人類社會最根本的屬性。」大謬矣。
        一個農村女人,被丈夫毆打,族人虐待,終於逃到縣城,給一個女主人當保姆。女主人還有一個兒子,他們都很善良,對保姆很好。一天,村裏的族長帶人到縣城要抓女人回去族規伺候。女人拼死反抗,說什麽也要留在縣城,留在女主人身邊。女主人大怒,罵族長:「混蛋!你們無權幹涉她的人身自由。」兒子立即撥通110,要找警察來幹涉。兒子還說:「我好幾個同學都在城關派出所當領導,我現在就打電話」。
         族長慌了,在鄉下,他說一不二。但這裏是縣城,女主人打扮優雅,住一套幹幹凈凈的三居室,看樣子就非尋常人等,族長有見識,族長知道惹不起。族長和族人們甩下一句狠話,對女人說:「你有本事一輩子不回鄉裏來!」說話,趕忙走掉,他們害怕警察真的來抓人。按理說,女人和族人們不僅有血緣關系,而且同是鄉裏「下等人」,但女人最終的依歸卻是縣城的女主人和她的兒子。階級性被打破了,窮幫窮,富幫富那一套不管用了。
        換個故事,你真的相信王熙鳳能依靠同樣貴族出身的老公賈璉?曹公早就給她算了命: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好在,王熙鳳有一種人所不及的大度和氣量。她雖然寡毒,卻對一貧如洗的劉姥姥態度和藹,有疏財之誼。劉姥姥何許人也?看似一個鄉下寡婦,實為一名修煉有年,位高權重的明教香主。有劉姥姥的幫助,王熙鳳雖然難逃一劫,巧姐卻死裏逃生,一生平安。
       劉姥姥早就看破所謂「階級」只不過是一種表面現象,她到賈家就是去最終確認誰當救,誰不當救。劉姥姥到寶玉的床上睡一覺,還放臭屁,其實是告訴我們:寶玉絕對是她的心中所選,無論寶玉是不是個「莫效此兒形狀」的紈絝子弟。不要在劉姥姥面前說什麽紈絝不紈絝,劉姥姥比你們聰明,她精著呢!鳳姐沒有劉姥姥那麽聰明,也不是寶玉那樣的天選之子。但她無意中投了劉姥姥的緣,最終有一善報,也是命數,旁人非議不得。
        再又來,還有誰是劉姥姥的心中所選?寶釵還是黛玉?非也,非也。是探春啊。板兒到探春房裏胡鬧,劉姥姥一個巴掌就打過來,罵板兒:「下作黃子」。可見,劉姥姥有多維護探春,連自己的親外孫子都照打無誤。在老人精劉姥姥那裏,富貴貧窮,權勢下賤,全是虛妄。真正值得關註的是這個被觀察的對象是哪一條路上的人,走水路,還是山道,是獵犬還是飛鳥,這才是劉姥姥真正的心心念念。
         至於「釵黛一體」的寶釵和黛玉,劉姥姥的態度是相似的。劉姥姥看見「雪洞」一樣的蘅蕪苑,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的心態起伏,似乎忽然就高深莫測起來,和前面逗賈寶玉去找若玉小姐,判若兩人。劉姥姥看見黛玉「留神打量了黛玉一番」,為什麽要「留神打量」呢?似乎曹公在暗示我們劉姥姥對眼前這個才女持有某種懷疑態度。聯想到後來黛玉說劉姥姥是「母蝗蟲」,可見她們兩方很可能都沒有看對眼,相看兩厭。
       不得不提的是劉姥姥對惜春的態度,劉姥姥一見惜春,就「跑過來拉著惜春」說:「我的姑娘,別是個神仙托生的吧?」即使相信轉世輪回一說,人也只能是人托生的,怎麽會是神仙托生的呢?何況還「我的姑娘」!可見,劉姥姥有多喜歡惜春,不僅認為幹女,還要把她和神仙聯系起來。即使寶玉,探春也自愧不如。
       說回《三體》, 葉文潔「背叛」人類,求助外星人,卻引起人類本身的「意識分裂」。人類分成:降臨派,拯救派和幸存派三個派別。降臨派希望外星的主摧毀邪惡的人類;拯救派認為外星的主是神,他們頂禮膜拜,希望得到神的庇佑;幸存派希望主摧毀人類的同時,保護自己的安全,讓自己可以幸存下來。依我說,降臨派惡毒,拯救派幼稚,幸存派自私。真正需要走的道路是發憤圖強,在「主」到來之前,就已經超過「主」。那麽無論「主」是支持哪一派的,我們都遊刃有余,進退有據。
         葉文潔向三體人發消息,收到的卻是一個善良三體人:「不要回復!」的回答。其實,哪裏都有善有惡,正像我前面說的一樣,我們不一定要全世界的無產者聯合起來,因為未必聯合得起來。但我們可以寄希望全世界善良的人聯合起來,他們是有共同的意識基礎的。當所有善良的人,甚至包括三體人中善良的人,「主」裏面善良的「主」都聯合起來,這股力量足以把我們生活的世界變成一個幸福的樂園,這就是神的恩賜了。
       賈母過生日,南安太妃來賀壽。賈母說:「再只叫你三妹妹陪著來吧。」南安太妃來賈府的目的並不單純,顯然有替賈府姐妹說親的意思。賈母自然心領神會,但卻只要探春出來。可見,賈母有多重視探春,希望探春能像元春那樣,成為賈家的另一根支柱。最終探春遠嫁海外當王妃,顯然和這一次生日宴有關系。探春難道不是神的禮物?大廈將傾,祭出一根擎天柱。探春還沒有出嫁,就已經在賈府理政,改革,將來更不可限量。靠著探春這個能幹人,賈家再過幾年好日子,想來不成問題,這就是善的力量。如果葉文潔生命中有一個「探春」,其實根本不必救助外星人,求人不如求己,有愛人還要什麽三體人,三體人一邊涼快去。
       至於寶玉,是不是很像葉文潔。家財散盡,家破人亡,不知道家在哪裏。葉文潔當上「組織」的首領,遊蕩在「降臨派」和「拯救派」之間。寶玉呢?會不會被劉姥姥看中,拉他去當明教的教主。板兒是否就是寶玉的一個分身,換句話說,寶玉其實是賈母和劉姥姥共同的孫子。既然寶玉神魔兩通,陰陽相濟,理應為皇為帝,當個教主也不為奇。就好像黛玉說劉姥姥是「攜蝗大嚼圖」,劉姥姥只帶了孫子板兒一人,看來板兒就是「蝗」。但曹公更可能的意圖是板兒應該為「皇」,把那個蟲字去掉。
       《三體》也罷,《紅樓夢》也罷,都在講人性,而且還講外星人的人性,人性是人類一個永恒的話題。我的理想是把人性中善的一面充分發揮出來,助推我們的星球大發展,大繁榮。趕在下一個葉文潔向外星人發信號之前,我們就做足準備,打造一個金剛不壞之身。那麽,我們地球人也就立於不敗之地,再也不用憂慮「背叛」和「降臨」。
        探春還給寶玉做鞋嗎?希望下次她也給惜春做一雙,因為他們都為一家人。
2023年4月24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24 19:58
標簽:        雙胞胎
       我看到一張相片,我以為是我,我真的以為是我。可是,理智告訴我,這不是我,這是另一個人。相片中的那個人笑得很甜很甜,而我不可能笑得這麽甜,至少這10多年,我根本笑不出來。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笑容,我真的會以為是我自己,只不過忘記照相的時間和地點。我和他,最大的區別在於氣質和心態,我痛苦,憂郁,恐慌,他愉快,淡然,平和。是的,有兩個kevin,其中只有一個是我,另一個是他。
         我最初聽見自己有雙胞胎弟弟,震驚無比。因為我從來都以為自己是獨生子,我聽說雙胞胎都有心電感應。但我沒有,真的沒有,我活了40年,才知道自己有一個「分身」。為什麽老天不讓我們有一點點哪怕些微的通感,以便我們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而不是這樣完全被蒙在鼓裏。我的弟弟,我的雙胞胎弟弟,他什麽性格,他什麽經歷,他什麽際遇,他什麽樣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我完全不知道。我怎麽去揣度他,我怎麽去評價他,我怎麽和他共度這一段迷迷茫茫的混沌歲月。或許,他比我更聰明,比我更堅強,比我更善良,那讓他來啟發我,幫助我,開導我,可以嗎?
        我們41年前,曾經在一個只有微弱光亮的宮殿裏,一起數自己的腳指頭:從小指數到拇指,然後再從頭來過。直到有一天,我被一股激流沖出深宮,看見這個光亮的世界。我被陽光嚇壞了,開始哇哇大哭。然後,弟弟探出頭,迷惑的看著我:「哥哥,這是哪裏,為什麽我們來這裏?」我回答不出,我只有不停的哭泣。弟弟楞了一下,他猜到這個哥哥很傻,問不出個所以然。所以他不再浪費力氣,而是開始打量這個世界。白色的墻壁,白色的日光燈,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窗戶外面透進來的白色光線,弟弟也被嚇到,他跟隨我的步伐,開始哭鬧:「我要回去繼續數我的腳指頭!」但抗議無效,我和他都被護士帶去洗澡,接著被裹上一層厚厚的繈褓,從此開始一段你不要說浪漫,我不要說艱辛的人世遊。
         震驚平復,我開始思考。我為什麽會有個弟弟,而且是個雙胞胎弟弟?一個可能的答案出現在我腦海,嚇得我晚上睡不好覺。很久之前,我就看過《絕代雙驕》,移花宮主為報復江楓,計劃讓他的兩個兒子花無缺和江小魚自相殘殺,然後再把真相告訴給花無缺和江小魚。移花宮主想到那一瞬間,花無缺或江小魚,總之最後殺死對方,存活下來的那個兄弟得知真相時,那一瞬間的表情,就心花怒放,幸福得好像不在人間。為了這個「終極體驗」,她苦心經營幾十年,幾十年如一日,等待這一場爽劇的大結局。多麽邪惡,多麽可怕,多麽殘酷,難道這就是我和弟弟存在的意義,我們存在的意義就在於演一出《絕代雙驕》,結局沒人猜得到?古龍呢,他怎麽說?古龍撓撓腦袋:「別問我,我專門寫開放式結局,真正現實的情況怎麽樣,我說了也不算!」好吧,放過小說家,他至少讓我得知部分真相。
        花無缺是個謙謙君子,唯命是從。江小魚呢,他可是惡人谷長大的機靈鬼,讓他來和移花宮主鬥鬥,邀月未必是他的敵手。但邀月也有王牌,她有花無缺,實在不行,讓花無缺上,看江小魚怎麽「修理」自己的哥哥。所以,真正值得擔憂的是花無缺,邀月的心機深重和江小魚的古靈精怪,他都招架不了。邀月對花無缺不會講情面,花無缺只是她報復江楓的一個工具,江小魚呢?他是否有足夠的智慧和能力挫敗邀月,他又是否願意背負起花無缺這個傻哥哥?我們難以揣度。江小魚是不是還懷念41年前和哥哥一同數腳指頭的那十個月?如果,我只是說如果,他已經忘記那段相互聽得見對方心跳的最初時光。那麽,這個故事,是不是註定是個悲劇?
         弟弟,寫幾句話給哥哥,讓哥哥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的願盼。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移花宮主也好,江別鶴也好,都要我們兄弟聯手才能抗衡。我們千萬不能相互攻擊,我們千萬不能相互怨恨,不然爸爸媽媽會多麽傷心,不然我們會變得多麽悲哀。你在聽我歌唱嗎?你能看見我寫的文字嗎?給我一個回復,給我一個答案,kevin哥始終是愛著你的,不管別人怎麽挑撥。
        弟弟,即使你將來走到天涯海角,哥哥也想著你,想著你的面容,想著你的微笑,想著41年前,我們共度的那十個月。如果我知道你在哪裏的話,你願意見我嗎?見面那天,我一定要穿一件新衣服,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和你來一個大大的擁抱,感受一下自己抱住自己是什麽感覺。你願意抱著我嗎?
      今天晚上,外面下起雨。所以,kevin的內心是憂郁的,因為雨,因為弟弟,因為見不著面的愛人。不管怎麽說,讓kevin把自己的祝福送給你們,送給雨,送給弟弟,送給愛人,送給無形中安排我們的神的偉力。我和弟弟,有緣分,有愛,有情誼,不要告訴我林黛玉恨著賈寶玉,我根本不相信。要有愛的,無論你們怎麽想,無論你們怎麽說,要有愛的。有愛的世界,不要說仇恨,要說,就說今天晚上好一場玉露清風,好一場人間風華。
    我和弟弟,我和愛人,上場了哦,演的不好,各位請多包涵。最後散場的時候,記得kevin其實很傻,kevin並不是個好演員,那麽,你們也就寬恕我了。演到圖窮匕見那一場,也請你們多寬容,荊軻也是個新人,kevin向你們道一聲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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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4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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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25日
創建時間:        2023/4/25 10:10
標簽:        故事
我聽說一個故事,
白雲戀上山風,
羽毛許給野鴨,
公主和王子結婚,
奴婢變成通房丫頭。
我暈頭轉向,
你的故事,
為什麽這麽精彩。
直到有一天,
我收到白雲的信,
羽毛飄落在我的頭發,
公主瞪大雙眼,
不敢相信白紙黑字似的讀我的詩,
奴婢微微一笑,
「大公主,你知道我盼這天有多麽久?」
我大夢初醒,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計劃。
你讓白雲為我擋住日頭,
你讓羽毛變成我的翅膀,
你讓公主用一塊鐵片劃手臂,
你讓奴婢送我一眼流連,
然後,你和我道一句別離:
「我送你的禮物,你還滿意嗎?」
我看著你英俊的臉龐,
想我是不是應該回贈你一份禮物。
我回贈你,
白雲過山風,
羽毛浮綠水,
公主幽居一隅。
奴婢笑開顏。
你舒展眉頭,
你點點頭,
予我一個肯定的回答。
但你說:
「不夠,我還要送你一樣東西,
並且你也要送我一樣東西。」
我疑惑的看著你,
我覺得,
你肯定還有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你不會讓我知道,
但你會把它藏在你送我的禮物裏面。
你眨眨眼睛,說:
「我還要送你一把木吉他,
你憂郁的時候。
只要把木吉他彈響,
一切的傷感啊,一切的痛苦啊,一切的迷離啊,
都煙消雲散。
剩下的,
只有你獨自在天空之城,
讀一本華麗的小說,
陪伴你的還有兩只頂小頂小的哈士奇。」
我雙眼沁淚,
我心暖如火,
我知道你沒有忘記我,
我知道你還在乎我。
夠了,足夠了。
我已滿足,
到我頭發全白的時候,
我可以向全世界宣布:
我是幸福的!
因為我得到一把最愛我的,
木吉他。
但你說:
「你也要送我一份禮物,
這個禮物也是你爺爺的願望,
你要把我們生活的這個大山窪,
變成一個美麗的香澤園。
裏面每一只兔子,
每一棵香樟樹,
都找得到一個幸福的家,
你答應我麽?」
我答應,我答應,
因為你是我的,
爸爸。
你滿意的點點頭,
然後飄然遠去。
留下我在滾滾紅塵,
寫一首詩,
致敬那段青春年華。
2023年4月25(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25 20:20
標簽:        韓居
       我常回想起我在韓國的時光,那個時候,我在首爾東大門附近住。一棟接一棟的房子,組合成一個很大的居民區。到傍晚的時候,街上行人稀少,一輪明月掛在天空,空氣幹凈而清冽,路上有幾個裹著頭巾健步走的阿祖媽。
         居民區裏面的住宅,按我們中國的標準,應該算別墅,在韓國就稱為住宅,是很普通的韓國民居。我想起以前中國曾經出過一套民居郵票,每張郵票上畫有代表各地風情的居民屋,比如有瓦塊頂的四川民居,江南水鄉一般的江蘇民居,四合院式的北京民居,竹樓吊頂的雲南民居等等。據說有的民居郵票,由於發行量小,已經成為珍品,價格昂貴。如果把韓國的住宅印上郵票,應該是很漂亮的,漂亮得有點紮眼,因為太資本主義,太奢侈豪華。當我們還在住瓦塊屋的時候,韓國人已經住上別墅,並且到現在還在住別墅,而我們的別墅,一般人住不起。
       我走進房東大媽的住宅,其實在韓國就是最普通的房子,好像進入一個華麗的宮殿。真的華麗嗎?遠遠不,真實的情況是很普通,很一般,甚至有點簡陋。但是,地面上很幹凈,鋪著地板,下面是地熱,到冬天的時候,把地熱打開,溫暖如春。我看見一個小孩,穿著襪子坐在地板上,前面是一個韓式的矮矮的小方桌。小孩子自由的在地板上爬來爬去,電視機裏,嘰哩哇啦的放著一部韓劇。這個時候,也是傍晚,外面很安靜,是那種中國城市裏沒有的安靜。好像在一個鄉村,或者至少是在中國一個人口稀少的鄉鎮才會有這樣的安靜。但這裏是首爾,是韓國首都的市區。我喜歡這種安靜,這種安靜給我一種安全的感覺,好像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紛爭和侵擾,只有時鐘在安靜的空間,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
      房東大媽見我來拜訪她,從裏屋走出來。我是她的租客,租她這套住宅下面的半地下室住。大媽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果汁,給我倒一杯:「果汁,果汁,你喝吧!」我示意不用,我馬上就走,我只是來交上個月的房租的。大媽說:「不喜歡果汁?哎呀,你太客氣啦!」我把錢塞給大媽,轉身走掉。我不想讓大媽看見我對她房子的羨慕,哪怕她自己未必覺得這房子有多麽不得了。或者說,我更羨慕在地板上玩耍的孩子,他是那麽幹凈,他是那麽快樂,他是那麽自由。而我呢?住在半地下室,自己都覺得矮人一等,更何況下雨的時候,稍不註意,雨水就浸進屋內,成為難民。
      我的同學軍說,她租的半地下室的房東大叔,每天會到小院裏來數他種的梨樹的梨,每天數一道,看那架勢,少一個也不依。我們留學生都知道韓國阿澤西的厲害,絕不敢冒犯,稍有不慎,就是幾句粗口,噎得你說不出話。我覺得,房東大叔每天氣勢洶洶的來軍的房門口數梨,似乎有種黑色幽默。到底是來數梨的,還是來看美女的,天知道。
       韓國人有錢,和中國比,他們是富裕的。看普通人的穿著就知道,我們中國的大街上太多剛剛洗腳上岸的「農二哥」,他們穿粗陋的衣服,色彩暗淡,款式過時,走起路來,自帶一股鄉味。而韓國人的穿著就講究多了,很多大學生都穿有名目的大牌服裝;5,60歲的大媽也濃妝艷抹,臉擦得慘白慘白;韓式帥哥披一件新款的男士大衣,看著就有品位,在冬天的首爾街道,形成某種韓流風景。
      他們比我們早發展30年,他們是龜兔賽跑中的兔子,一沖出起跑線就一騎絕塵,看不到蹤影。而我們呢,就是那只倒黴的烏龜,剛上起跑線,不知道被什麽所吸引,竟然倒著往回爬。在全場觀眾疑惑的目光中,烏龜驕傲的宣布:「我贏了!終點線是一個陷阱,我早就算出來,所以我把你們都贏了!」觀眾大氣不敢出,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好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只驕傲的烏龜,宣布它的獲勝。
     當兔子跑完全程,悠閑的在運動員休息室吃香蕉喝咖啡的時候。裁判和工作人員正研究怎麽把烏龜請出賽道,因為下一場比賽就要開始。烏龜喃喃自語的說:「革命無罪,你們都該被打倒!」觀眾默然,他們知道,烏龜沒有瘋,但晚上的運動員晚宴不會邀請烏龜,烏龜將餓著肚子回它的「革命基地。」
      我看過一部韓劇,一個韓國阿祖媽,從美國回韓國,帶回來的還有一大筆美元存款。阿祖媽和老公離了婚,幾個女兒都留在韓國單過,她們對阿祖媽沒什麽感情。阿祖媽回到她在韓國的家,阿澤西愛理不理,幾個女兒躲開,面都不見。阿祖媽和前老公在客廳聊天:「我在美國沒掙什麽錢,就只存了3000萬。」在門口聽壁腳的女兒聽了,幾乎都火冒三丈:3000萬韓元?美國的叫花子都比你有錢。大媽接著說:「3000萬美金!」女兒一聽,哀嚎一聲:「媽媽耶!」母女感情充盈豐沛得眼淚都流出來。
      韓國是個資本主義社會,大家都認錢,就好像那個女兒一樣,聽見美金,換了種面孔。但向錢看何嘗不是一件好事,我是說何嘗不是一件具有某種黑色幽默的好事。《三體》裏面,葉文潔的爸爸,那個反動學術權威,被捆在臺上。幾個女紅衛兵,破口大罵,用皮帶抽,用腳踢,用拳打。只因為「權威」說他相信,或者說他不敢否認這個世界上有神。「這個世界上有神?天啦,反動透頂!」紅衛兵喃喃自語。葉文潔的媽媽,同樣的一個大學物理教授也款款步出:「他一直就這麽反動,我作證!」紅衛兵更瘋狂了,終於,「權威」倒在一個女紅衛兵猛的一擊之下。
     我是想說,既然人性本非那麽全然光彩,與其讓她拿皮帶抽我們,不如讓她覬覦我們的錢袋。畢竟,錢乃身外之物,她的惡和欲望都傾註到錢上,我們或能逃過一命。這是資本主義的禮物,一朵惡之花結出一枚金果。就好像有的人說,幫忙不一定是真幫忙,有可能是幫倒忙;壞人也不一定全做壞事,也許壞事會變成好事,之前想不到的。那麽,我們可以總結總結,畢竟我們走過彎路。
      偉人有一句話說得好,充滿智慧和自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只有真正擁有底氣和胸懷的人才說得出這樣的話。我不怕你孟浪,我站得很穩,到最後我總能製服你,然後收獲一個盛世。一個盛世,一個凝結多少拋頭顱,灑熱血的仁人誌士的血和淚的盛世,你們難道沒有渴盼?還想拿皮帶抽人,吃一鍋大鍋飯,嘲笑農村人只能吃窩窩頭?你們得意了,又抽了人,又享受了特權,吃上農村人吃不上的回鍋肉和白米飯。但你們可想過,還有多少孩子在煤球堆裏餓得哇哇直哭?其中可有你們的兒子或者女兒?
       我羨慕房東阿祖媽家的那個小孩,他生在一個向錢看的社會,他未必會成為一個高尚的人,但他的生活是豐腴的。我害怕的是,我們不向錢看,我們要命,那就可怕了。汲取歷史教訓,烏龜可以重新回到跑道,誰知道想通的烏龜,會不會搖身一變,變成一只兔子,一只比上一只兔子腿更長,跑得更快的兔子?我覺得,可能性完全存在。
       每年春天,首爾慶熙大學校園內的櫻花都會滿園盛開,很多韓國人都會來校園內觀花賞景。我總想著,我們武漢大學的櫻花要比慶熙的櫻花更大更美,那麽,到春天的時候,我們也不用去韓國。在中國,一樣可以很幸福的和櫻花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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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4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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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26日
創建時間:        2023/4/26 12:09
標簽:        冉閔
     我在中學歷史教科書上沒有讀到過他的名字,但多年後,我在天涯論壇上看見他的大名,他叫冉閔。這個名字很陌生,真的很陌生,我自認我是個對歷史課感興趣的學生,但我竟然不知道歷史上有這一號人物。冉閔何許人也?五代十國時期,冉魏的開國皇帝是也。史書上說,冉閔本是後趙皇帝石虎的義孫,石虎待之如親孫一般。冉閔武力過人,從小就展露軍事上的才華,最後終於掌握兵權。得權後,冉閔「打翻天印」,不僅把石虎一家誅盡,還頒布《殺胡令》,殺死的胡人不計其數。
        中國歷史上這段五胡亂華的歷史本就混亂,親族互殘,民族屠殺,朝代更叠如同吃流水席一樣,讓人眼花繚亂。我上中學歷史課那會兒,一看到五代十國這段歷史就暈頭轉向。天知道,哪個民族的哪個皇帝建立哪一個國家,而這個國家又被它的哪個武將或是親戚覆滅。這個武將或是親戚又被他的哪個近親絞殺,一片混亂,嗚呼哀哉。
       冉閔作為一個短命皇帝本沒有什麽特別好說的,但他那有名的《殺胡令》,卻流傳千古,成為很多狹隘民族主義者的「聖經。」據說,五胡亂華的時候,胡人殘暴,最喜歡吃漢族女人的肉,命名為「兩腳羊。」漢人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冉閔揭竿而起,不分男女老幼,尊貴卑賤的把胡人「無條件」殺死。不的不說,在當時,這是符合漢族人心理的。冉閔也由此步步高升,當上帝王。有的人甚至說沒有冉閔,可能北方的漢人就要被胡人滅族,這是不是事實?我覺得歷史很難判斷,也很難假設。話說回來,到底是冉閔殘酷還是胡人更殘酷,可能各有看法。冉閔把自己的「爺爺」石虎一家全部誅殺,不可不謂殘暴。但細讀歷史你會發生,石虎自己也是個殘暴得歷史留名的大暴君。何況石虎還是個胡人,到底石虎和冉閔誰更趨向於正義?我覺得根本就是一本糊塗賬。
         民族大融合的初期,往往很殘酷,甚至充滿戰爭和屠殺。就好像人類在早期的時候,一直處於一種蒙昧狀態,歐洲有黑暗的中世紀;馬克思說:印度根本沒有歷史,印度的歷史都是侵略者書寫的;美洲的瑪雅人到近代還在進行血腥的「人祭」:他們會選出一個英俊少年,灌他白酒,再把他綁在瑪雅祭壇上,用刀子取出少年還在跳動的心臟。人類,在最開始的時候,細看不得。我想,那個時候,神可能真的打了瞌睡。
           冉閔是不是漢族人的民族英雄?我覺得可能需要我們站在一個更高的歷史眼光上來看待問題,就好像,我們需要探討屠殺是不是有意義,屠殺是不是在推動歷史進步?民族間的相互仇恨到底是民族融合的必經之道還是一條歧路?或許,真正值得推崇是李世民,那個「天可汗」,不僅漢人選他為皇,胡人也敬為神明。這樣的皇帝是不是比冉閔可看多了,可愛多了,也可靠多了。至於冉閔,我更傾向於他是歷史的產物,他順和當時的歷史,但未必高明,一介武夫罷了。
       天涯網上的討論很激烈,有的說:「向冉閔學習,再頒《殺胡令》!」請問你下個月的房租湊齊了嗎?有的說:「冉閔是民族英雄,應該寫進課本!」請問當年上歷史課的時候,我怎麽看見你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還有的說:「胡人太壞了,應該斬盡殺絕!」德國的小胡子很欣賞你的言論,可惜他未必看得上你的人才。當你在網上唾沫橫飛的過嘴癮的時候,我覺得你更應該考慮一下,是不是打個零工,給兒子掙點奶粉錢。或者,你還沒結婚,那你更得註意,現在的女孩關註的是你在市中區有沒有一套三居室,她們才不關心你是漢人還是胡人。可能,胡人更好,因為沒漢人那麽花心。
       冉閔為人殘暴不仁,當胡人把漢族女人當「兩腳羊」的時候,他也把胡人當作「兩腳羊」。冤冤相報何時了,最終中國人全部變成「兩腳羊」,不管你是胡人還是漢人。當你想殺死一個人,你可以找出很多理由,比如民族,國籍,宗教,甚至性別。但當你想把社會的公平和正義樹立起來的時候,你才發現,殺戮是多麽愚蠢。佛家說「上天有好生之德」,無論殺死的是誰,哪怕是一個非洲叢林裏的食人族,都是有傷天和的。天和一傷,就是天之痕,就是神的眼淚,就是耶穌看你那最後的悲傷一瞥。聖潔的王者不是殺人,而是救人,救胡人也救漢人,救蒼生也救時代,這才是神的選擇和神的依靠。至於冉閔,只是一陣狂烈的東南風,風吹過,留下一地蕭瑟,一地嘆息,歷史又添一道新的疤痕。
         我小的時候,有一部很好的動畫片《三個火槍手》。達達尼昂,和他的三個夥伴。無論是大仲馬的原著裏,還是動畫片,加上達達尼昂其實有四個火槍手。四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扶危濟貧,救苦救難,上演一出感人至深的浪漫歷險。他們的座右銘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我現在還記得他們四個英俊少年用四把利劍,拼成一個劍陣,起誓:「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午後的廣場上,一縷陽光照耀到劍柄上,泛起一抹金色的光芒。
        我是喜歡四個火槍手的,他們代表一種理想。四個年輕的自由的理想主義靈魂,為創造一個和諧美滿的新世界傾盡全力。他們不比冉閔可愛嗎?他們不比冉閔更可喜歡嗎?至少,我從他們臉上看到一種善良,而不是暴虐,這樣的年輕人才是未來的脊梁。揮舞斷頭刀的武士,即使再怎麽勇武,也讓人退步三舍,難說傾慕。你們呢,更喜歡四個火槍手還是冉閔?或許不需要說出來,自己在心中有一個答案就已足夠。
        歷史是螺旋上升的,即使有暫時的停滯甚至倒退,總的趨勢是往上走。五代十國的歷史已經遠遠過去,我們迎來一個更光明的時代。我在午夜的時候,會想起冉閔,想起他的刀,他的戰馬和他的牛皮靴。但我更在意的是,他的眼中是否有一種憐憫,就像他的名字那般。如果有,我想他還沒那麽不堪,他也只是被歷史愚弄,而被歷史愚弄的又何止他一個人。沒有人有權對歷史說不,哪怕你自以為高高在上,接近神明。向冉閔致以一個千年後的問候,kevin祝你來生變一只海鷗,飛翔在蔚藍的大海,再沒有刀光劍影,只有海風哼著一首大海母親的兒歌。
2023年4月26日
創建時間:        2023/4/26 19:49
標簽:        石達開的兒子
       幾天前刷頭條,看見一則歷史故事,我喜歡看歷史故事,所以頭條經常會推給我這類信息。說的是天平天國名將石達開,在大渡河被清兵捉拿住,淩遲處死。但他還有一個三歲的兒子,本來也應處死,但慈禧卻發下懿旨,把孩子托付給一戶人家,把他養大。想不到慈禧竟如此仁慈,對小孩網開一面。但你們錯了,慈禧的想法是小孩太小,剮不到幾刀就死,養大再剮,才算淩遲,不然便宜了他。
      慈禧果然有辦法,算計小孩很有謀略,養大剮,多麽「聰明」,我怎麽就想不到?我擔憂的是,小孩從牙牙學語到長足夠「大」能夠被剮的這段時間,他是怎麽度過的?他是否有一個正常的童年,他是否也在夕陽西下的時候跟在蜻蜓後面蹦蹦跳跳的嬉戲。我害怕,我害怕看見這個孩子,哪怕他跟我八桿子打不著。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因果,傷害這種因果,會給所有人帶來報應。就好像,砍樹,空氣就會變差;殺死麻雀,害蟲就會變多;道德破產,社會就變得荒謬;人性淪喪,國家就變成鬥獸場。冥冥中,有聯系,有因果,有紐帶,有看不見摸不著的翻雲覆雨手。
        但這種「養大再剮」的事,並沒有絕跡,中國人有光榮的歷史傳承。就好像,我不就是一個「養大再剮」的孩子?我不知道石達開的兒子到他被剮的時候,知不知道他為什麽被剮,他的爸爸是誰?歷史書上根本沒有記載。但至於我,就確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被「剮」,自己的爸爸到底是誰。你們好聰明,不比慈禧差,可能更勝一籌。說不定慈禧還是跟你們學的,畢竟她是個滿族人,祖上可能還沒這麽寡毒。
        我到24歲,你們覺得到時候了。於是,在一陣刀光劍影中,我被送進精神病院。從此,我開始服藥,到現在服藥近20年,藥物讓我變得遲鈍而健忘,但你們不會顧惜,你們像看笑話。僅僅是精神病,遠遠不夠,遠遠不夠,還有魔鬼的刑罰和眾人的圍攻。我經歷10年殘酷的酷刑,到現在這種刑也只是減輕而不是停止。在這10年中,你們,所有看得見我,我也看得見的人,送予我的全是仇恨和冷眼。我爸爸到底做過什麽,讓你們這麽仇恨。我問你們,你們嘴唇緊閉,不發一語。
       即使我爸爸像德國的小胡子一樣,我不是也應該知道真相嗎?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麽?你們報復我,卻不告訴我原因,是不是當年你們對石達開的兒子也是這麽幹的?當個糊裏糊塗的冤死鬼。我不知道因果,我確實不知道因果。但讓我更憂郁的是石達開是朝廷的敵人,謀反的長毛匪首。可我爸爸呢?我爸爸是朝廷的人,偉人的大幅畫像還在天安門城樓上掛著呢!你們怎麽敢,你們真的好大的膽子。
        話說回來,我害怕看見石達開的兒子,哪怕我和他其實是一樣的命運。我害怕他瞪著眼睛,好奇的盯著我,然後問我:「你為什麽這麽奇怪的看著我,我有什麽特別嗎?」我害怕他問我的話,我看見他就遠遠的避開。可能很多人都和我一樣,不敢和他說話,那麽,這個小孩的童年該有多麽悲慘。
       有好一陣,我判斷不了太平天國到底是「好」還是「壞」。有的意見傾向於認為它打擊滿清的統治,很「好」;有的又認為太平天國給人民帶來巨大的災難,是魔鬼。我看到這兩種意見,自己也有點迷惑。與之相對應的是對曾國藩的評價,有的認為他是鎮壓天平天國的劊子手,有的說他是滿清的中興之臣。歷史讓我很無語,也讓我懷疑自己判斷是非曲直的能力。也許,一種歷史虛無主義的影子已經籠罩在我的頭上,而我還沒有察覺,但你們是不是會比我更聰明一點?
       我爸爸到底做過什麽,讓你們恨到現在,像恨石達開一樣。可石達開是個起義領袖,我爸爸是個官員,不是一回事,為什麽卻享受同等的待遇。或許,真正的原因在於,只要動你們奶酪的人都該死,無論他來自天上還是地下。我相信我爸爸打擊的都是壞人,因為我也憎恨壞人;我不相信我爸爸會殺死好人,因為我也不會置善良的人於死地。說不定應該檢討的是你們自己,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是不是你們身上散發出一股惡臭。可你們,會檢討自己嗎?不會,你們總是對的,你們缺乏最基本的反省和反思。就好像蒼蠅永遠理解不了蒼蠅拍,直到蒼蠅拍拍到它身上,它才領悟到,原來蒼蠅拍這麽「愛」我。
       你們的刑罰總在與時俱進,石達開的兒子受淩遲之刑,不過一天,兩天。可我受刑已經接近20年,現在還看不到結尾,你們不會讓我死去,你們和慈禧心意相通,你們根本不願意這麽便宜放過我。你們還要留著我剮,每天三刀,一斜,一橫,一豎。
       大渡河,大渡河,你可聽見我在哭泣。當年我的爸爸是否去過你那裏,和你談過一晚的心裏話。如果你還記得舊情,為什麽不來看我,哪怕讓我聽聽你的怒濤,壯一壯我的膽子。可你沒有,你悄無聲息,你偃旗息鼓。在魔鬼面前,你仿佛駝了背,你仿佛啞了口。那麽,讓我的鮮血流到你的懷中,化作一股火焰,燒幹大河,讓兩岸的居民知道我的痛苦。就像當年竇娥發下重誓,大旱三年!
          大旱三年,於我何幹?你們餓著肚子,怒氣更大,下刀更狠。
         爸爸,你還在人間嗎?如果你在,不要回來!不要回來!這裏是地獄,這裏是魔鬼的王國,你已經逃走,就絕不要回頭。不然等待你的是袍哥的短刀,巫師的咒語,隔壁三姑的鬼畫符,林深小妖的嬉戲調笑。你何必再來趟這渾水,你何必再來受二道罪。我和他們周旋,我領他們的刑罰,反正我一無所有,反正我無牽無掛。能怎麽樣呢?石達開的兒子能怎麽樣呢?不過一刀一刀的剮。不新鮮,中國的傳統,大家都心領神會。我沒有吃暗虧,我的苦痛,所有人都知道,哪怕他們裝得一無所知,其實心裏明明白白。當某天,我吃的虧,我受的罪,我挨的刀,我吃的苦藥,變成一種怨咒,變成一股流火,總要引燃天府廣場的偉人像,讓你們徹夜畏懼,夜不能寐。然後,第二天,我再來和你們對峙,再來受你們的利刃。
        傍晚時分,我又一次走過東風大橋河邊的夜市。日式糕餅店,賣卡布奇洛的咖啡屋,南亞風格的茅草棚,很好,很浪漫。一邊是躺在矮凳上喝茶和咖啡的紅男綠女,一邊是享受異國美食的家庭聚會,像一個集市,像一個斯卡布羅集市。我走在路的中間,沒有人認出我是誰,我是自由的,至少暫時是自由的。我看著你們悠閑的享受下午茶,自己也松弛下來,就好像融入一個日落時分的舞會。舞會不是跳倫巴的,不是跳街舞的,那些太LOW,太俗。舞會是一場跳華爾茲的社交舞會,穿白色連衣裙的公主和穿藏藍色軍裝的年輕軍官將在這裏相識,並優雅的跳一曲。當音樂緩緩響起,你們看見浪漫,浪漫為一種感覺,但可以被看見,因為它有時候會化作某種光影。
       軍官帶公主離開,你們千萬不要阻攔。公主回到城堡,會寫下一部小說,她保證小說會為你們許一個盛世。就好像今天下午東風大橋的河邊,你們的悠閑一樣。將來,盛世到來的時候,你們更悠閑,更瀟灑,更快樂。忘記石達開,忘記慈禧,忘記傻兒子,忘記劊子手,忘記袍哥和巫師。我們不需要你們,我們不需要你們再次出現在舞臺上,因為我們已經厭倦。我們只想在下午樹影稀疏的時候,舒舒服服的在河邊泡一壺茶,喝一杯卡布奇洛,對面坐著我們的愛人,旁邊蹲一只小狗狗,傻乎乎的看著我們笑。這樣的生活,才是人的生活。
       那麽,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怨尤,所有的報復,所有的刀和利刃都化為傍晚時分吹來的一陣河風,吹落楊柳的柳絮,落一片掉到茶碗裏,調皮的和我們的唇印一個桃心。我再寫一首詩,向你們道歉,向你們致敬,為我的荒謬,為我的虛無。你們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嗎?不管怎麽說,我的詩集裏,總會為你們留一個空位,無論將來填上粉色還是天藍色。你們把你們喜歡的顏色告訴我,我好趕快去準備顏料,因為春天已經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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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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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27日
創建時間:        2023/4/27 5:13
標簽:        巴黎咖啡館
       我走在一條色彩繽紛的街道,街道兩旁是長滿青苔的石墻。石墻上鑲著一扇窗戶,窗戶下面的花臺上種著鳶尾和迷叠香。透過窗戶,屋裏散發出一縷橘黃色的燈光,還有一段動人的鋼琴樂聲,像一個10來歲的姑娘,正想著王子和城堡。這個時候,街道上下著濛濛細雨,打濕行人的頭發和襯衣,我的心情也是濕漉漉的,因為這異國的情調勾起我某種傷感和美麗的感覺。這裏是巴黎,遠處,有埃菲爾鐵塔,鐵塔下面長年聚集著世界各地的遊人在這裏打卡留影。我一直不知道埃菲爾鐵塔的作用是什麽,一座電視塔還是一個摩天輪?我覺得它真正的作用在於,它前面的那間咖啡館。
        咖啡館是咖啡色的,前面有一圈圍欄,裏面放著幾盆黃菊。後面就是咖啡館的店堂,整整潔潔,幹幹凈凈。吧臺上有一個小夥子,他負責沖調咖啡,再由一個穿圍裙的黃頭發姑娘,用一個咖啡色小托盤,把咖啡托到客人桌上。因為這個時候,正下著雨,所以咖啡館裏很冷清,只有一個忠實的老顧客,前面放一杯咖啡,手上拿一張報紙,仔仔細細的閱讀。
       我說的埃菲爾鐵塔的作用,就體現在這裏。從咖啡館裏的窗戶,大門往外面一望,能一眼看見埃菲爾鐵塔,仿佛鐵塔成為咖啡館的一面背景,或者是一個裝飾,襯托著咖啡館的體面和優雅:這間咖啡館很高端,很大氣,很法國。因為它的後面就是埃菲爾鐵塔——巴黎的標誌,法國的象征。
        雨還在下,但咖啡館裏很暖和,做咖啡的小夥子暖暖的笑容和圍裙姑娘身上的黃色背心,構成一幅和諧的畫面。雨告訴我們,這個世界有點潮濕,但咖啡館告訴我們,幹燥的地方就隱藏在雨簾中,只要你去尋找,你總能發現,你總能發現一個浪漫的咖啡館,就像這間life咖啡館。
       為什麽叫life咖啡館,它隱喻什麽?隱喻生命還是人的生活,或者僅僅告訴我們咖啡館的尋常,咖啡館已融入巴黎的生活,像每天早上面包店出售的法棍。咖啡館的小夥子是不是想告訴我們:每天來我的小店喝一杯咖啡,不然你不會知道什麽是巴黎的生活,什麽是法國的浪漫。更何況,現在還下著雨,雨中的咖啡館,本身就是一首詩,而且又是巴黎的雨,巴黎的咖啡館,那就更浪漫了。
        老顧客不時啜一口咖啡,然後翻動報紙,他好像在留意今天的證券信息,思考股本和盈利。突然,門口進來一位打著一把黑傘的高個子中年人。中年人抖抖身上的雨水,說:「糟糕的天氣,巴黎最近的天氣越來越不好了!」老顧客不滿的望一眼中年人,好像在埋怨他打攪到自己的思緒,又像在反駁中年人的結論:雨很浪漫,並不糟糕。巴黎的雨季,淡雅而憂郁。沒有雨,還有雨中的浪漫和雨中匆匆來去的過客嗎?雨帶來的是一首詩,就看你會不會品。
       中年人把傘放到門口專門放雨傘的拐角,坐到老顧客身旁的一張桌子,打一個響指,沖圍裙姑娘說:「親愛的,給我來一杯卡布奇洛,少放糖,要原味的,也少加牛奶,我喜歡苦咖啡,這才是標準的歐洲咖啡。」姑娘笑笑,說一聲:「不若」然後起身去吧臺。小夥子聽見來生意,也趕快從遐思當中回到現實,開始沖調起咖啡。
       中年人摸摸自己的高鼻子,沖老顧客嘟囔:「鬼天氣!巴黎為什麽不出太陽,出太陽我可以到塞納河邊的集市逛逛。你呢,老朋友。你為什麽不出去走走?」老顧客擡起頭,望中年人一眼,也笑笑:「這裏很好,很舒服,我喜歡在下雨的時候,躲進咖啡館,來一杯咖啡,然後和你們談談天氣和股票。」中年人做一個厭煩的手勢:「別說股票了,說說你上次去非洲看的獅子。那頭獅子總有100公斤吧?應該有,那是一頭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獅子!」老顧客點點頭:「但我沒有打擾它的安寧,我只是拿望遠鏡遠遠的看著它,它正張著大口,打個哈欠。」中年人哈哈大笑起來:「你應該給它一槍,一槍擊中心臟,再把它拖回營地,把皮剝下來,做成一床毛毯。我想,這會是一張上好的毛毯。」
       老顧客嘆嘆氣,喝一口咖啡,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好像有點後悔和中年人談這個話題。正在這個時候,中年人的咖啡到了,圍裙姑娘用小托盤把一個白瓷咖啡杯托過來。中年人說:「好的,我的小姐,你和這杯子一樣漂亮。」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走回吧臺,開始和小夥子聊天,悄咪咪的,不知道說些什麽。
       老顧客望著雨中的街道,陷入沈思。他可能感覺到一種舒適,因為雨中的人們匆匆忙忙,慌慌張張,而咖啡館裏是幹燥的,暖和的。但他好像又有點傷感,因為雨,因為埃菲爾鐵塔,也因為他身旁的這個中年人。中年人點點頭:「老朋友,明天你還來吧?你來的時候,記得把你從非洲帶回來的木雕送我一個。那是藝術品,真正的藝術品,裹著獸皮的土著女人用小刀一點一點刻的,絕對不是工廠流水線上的工業品。你知道我喜歡真正的藝術品,那是大自然的傑作。」老顧客哀怨的看中年人一眼,好像在說,我沒有木雕,真的沒有,我什麽都沒有從非洲帶回來,帶回來的只有一顆濕漉漉的心。但他沒有反駁中年人的話,而是小心的看一眼中年人的眼睛,然後說:「好的,艾斯法爾特。明天你來的時候,記得到我的旁邊來坐著,我會送你一個木雕,不管是不是非洲土著女人的作品。我知道你喜歡的,你喜歡就好,不管它來自哪裏。」
       中年人再打一個響指:"太好了,為我們的友誼幹一杯!這是巴黎的浪漫,絕對不是東京的居酒屋,那裏沒有情調,那裏像個工廠。」老顧客沖小夥子喊一聲:「艾德,你能給我們來一盤上好的法式牛角面包嗎?算在我賬上。我要請我的朋友吃一頓早點。」小夥子艾德聽見,趕忙端出一盤新鮮法式牛角面包,送到老顧客桌上:「您的面包。還需要別的嗎?記得告訴我,我們咖啡店什麽都有。」老顧客說:「謝謝你,艾德,你總能給我們帶來驚喜。也許,下次我應該送你一張去非洲旅遊的機票,讓你也去看看大草原和草原上的雄獅。記得,只能遠遠的看,不要吵醒它。」艾德禮貌的做一個「請」的手勢,走回吧臺。
         中年人徹底高興起來,他拿起一個牛角面包,咬一個缺,再抿一口咖啡:「老朋友,謝謝你的招待,我知道你喜歡我,就像我知道我喜歡你一樣。」老顧客沒有說話,但他用一把小勺給中年人的咖啡杯中加一勺咖啡專用的白糖:「吃點甜的吧,艾斯法爾特。早上應該有點甜味,不然不像巴黎人,倒像那些外省的鄉下人。」中年人不置可否,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麽:「老朋友,能再請我吃一根熱狗嗎,裏面夾法蘭克福香腸的那種,真正的法國味道!」老顧客似乎有點猶豫,但他還是招手叫來艾德:「親愛的夥伴,你們家有熱狗嗎?中間夾香腸的那種。」艾德眨眨眼睛:「沒有,老朋友,我們咖啡館只有面包,沒有熱狗,因為我們不賣肉食。」中年人聽見,似乎有點不悅,但也沒說什麽話,只是無奈的搖搖頭,表示他的某種懷疑。
        老顧客拍拍艾斯法爾特的肩膀:「親愛的朋友,我走了,雨快下大了,我要趕在雨下大之前,趕回家。因為我家裏還有一個孩子,你知道的,小約瑟夫。」中年人說:「好的,老朋友,記得你答應我的木雕,還有,如果我方便的話,我也會送小約瑟夫一份禮物,因為我也喜歡這個小子,他長得真好,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老顧客站起身:「保重,艾斯法爾特,照顧好自己。明天我會再來咖啡館,送你我答應你的木雕,但你最好多穿一件衣服,因為最近巴黎的天氣,確實有點冷嗖嗖。」說完,老顧客起身走出咖啡館,混入雨中的行人裏面,消失在茫茫雨簾當中。
        咖啡館還在營業,它一直要營業到晚上10點。它在這個街區已經經營10多年,或者有20年,也許它還將一直經營下去。就好像埃菲爾鐵塔一樣,只會進行短期的裝修,不會被推倒,因為它是法國的標誌。每年夏天旅遊季的時候,咖啡館的生意暴好。全世界的旅客都想在這間life咖啡館喝一杯咖啡,因為艾斯法爾特,因為老顧客,因為艾德,因為圍裙姑娘,因為巴黎的雨,因為那個一直沒有兌現的非洲之約。
         我還沒有去過巴黎,但你們說不定去過。記得,一定記得,巴黎不僅有埃菲爾鐵塔,還有巴黎聖母院以及聖母院樓上敲鐘的卡西莫多。
22023年4月27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27 15:01
標簽:        本味
       我吃一塊北方餅店賣的烤餅,味道似乎還不錯,但當我察覺出滿是味精味的時候,已經大半下肚。這些店主都喜歡往食物裏加味精,在顧客不經意的時候,味蕾就已經被欺騙。好在,這個店主似乎沒有經驗,味精加得過多,讓我這個大老粗都嘗出味道不對。以後不會再去他那裏買烤餅,無論他的烤餅看起來有多誘人。
      我覺得好的食物應該是一種本味的食物,我們品的就是食物的本味,而不是精加工出來的「藝術品」。比如茶葉,只需要揉製和炒茶,如果誰往裏面加點什麽東西,那真的是煮鶴焚琴,松下剪徑,太不應該。我記得小時候,小賣部出售一種小孩吃的魚片,和剛才的北方烤餅一樣,初嘗很香,很美味,吃到後面,滿口的味精味,惡心得想吐。後來我也「思考」過,似乎製作魚片一定是要加味精的,不然壓不住魚腥味。那麽,我接受。但烤餅加許多味精就太說不過去,畢竟,那是一種主食,不是騙小孩嘴巴的零食。
       我聽一個外國人說:「你們中國的面包太花哨,我買不到合意的面包。」我理解不了,什麽叫「太花哨?」外國人解釋:」我們那裏的面包相當於你們每天吃的米飯,裏面是什麽都不放的。但你們的面包,裏面果醬,堅果,葡萄幹,甚至奶油。天啦,這不是面包,這是餐後甜點!」原來是這樣,我腦海中浮現出俄羅斯大列巴的圖像,黑黑的一大條,吃一條,頂一天的餓。我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我們中國人都是把面包當零食吃的,就像你們外國人只有生病的時候才吃米飯。」
       本味的食品是我的最愛。我活半輩子,悟出一個道理,本味的東西,無論它是什麽味道,都能體現出生活的豐富多彩,而這種豐富多彩正是生命的樂趣。我們喜歡酸,吃醋;我們喜歡苦,吃苦瓜;我們喜歡辣,吃海椒;我們喜歡甜,吃椰子糖。但是你想過嗎?如果你吃醋,發現很甜。吃苦瓜,發現也很甜。吃海椒,是苦的,吃椰子糖,還是苦的。你可能會崩潰,因為生活已經不把真實的一面予你,它予你的全是一種扭曲過的假象和虛幻。那麽這個時候的你,像不像被沙加用天魔降伏扔到異次元空間的一輝,再也找不到出路。
       更誇張一點,我們嘗醋的味道,第一次是甜的,第二次是苦的,第三次是辣的,到第四次,你想應該變酸了吧?結果是鹹的。我覺得你會發瘋。因為你已經找不到一種生命的常態,你活了幾十年積累的經驗和規律全部被殘酷的打破。我想起一個智者說過:人都要「瘋」一次,「瘋」一次就好,以後就知道生命。我也瘋了,但瘋得過余,弄假成真,在精神病院四進四出,成為「病油子。」但我覺得我每瘋一次,就好像離真相越近一步。在我沒有瘋的那個年代,我以為自己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明明白白。到現在我第四次從精神病院出院,我覺得我需要了解的還有很多很多。以前那個「正常」的我,只是個小孩子,可能才六歲,也許還沒滿。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的爸爸媽媽,沒有誰會把生命的真相告訴你。如果你有一對智慧的爸爸媽媽,恭喜你,你贏在起跑線上;如果沒有,別擔心,自己去悟!總能悟出點門道,總能積累點經驗。不知道怎麽做事,看別人怎麽做事;不知道怎麽做人,看別人怎麽做人;不知道怎麽生存,看別人怎麽生存。找一個模仿和學習的師傅,暗暗觀察,仔細揣摩。最開始可能東施效顰,貽笑大方,久而久之,沒人再笑你,因為你可能已經比大多數人都做得更好。學習,太重要了,一直學習,當別人停頓的時候,你也學習。龜兔賽跑,最後獲勝的總是烏龜。因為兔子自以為跑得快,往往忽視腳下的土地,而烏龜一步一個腳印,它踏在堅實的大地上,最終收獲一份沈甸甸的生命的回贈。
       我現在就好像被沙加扔到異次元空間的一輝,找不到出路,找不到解藥。我想吃原味的,本味的食物,但每餐送來的都是大鹹大苦的「藝術品」,要麽是打翻鹽罐子,那麽是熬一碗中藥。我氣憤,我拒絕,但我找不到其它可以吃的。困於異次元空間的一輝沒有選擇的權力,他只有自己去悟第七感。只要悟到第七感,他或許可以回到人間,重新嘗到哈密瓜的香甜和檸檬茶的悠然。
        學無常師,我可能需要很多個師傅,有的教我下棋,有的教我喝茶,有的教我做飯,有的教我打拳。師傅,快出現吧!我等著看你的演出,我等著和你唱一出二人轉。你不需要把我從迷津中生拉硬拽的拖出來,你只要告訴我,道路在哪裏,生門在哪裏,我就可以自己去悟,自己去闖,自己去實踐。再說,不是還有你站在我後面為我「頂腰子」嗎?我還怕什麽風刀霜劍,我還怕什麽飛短流長。
       我要東北的盤錦大米,我要俄羅斯的大列巴,我要英國的炸土豆,我要日本的海苔飯團。我要嘗盡所有本味的食品,不管它是什麽味道,什麽味道都是大自然的味道,都是神創世之初的智慧結晶。不要拿味精和鹽忽悠我,我已經不再是個小孩子,哪怕我可能還長大未成人。但我至少能分辨出什麽是自然的本味,什麽是人工加工後的怪味。給我最真實,最純潔,最原本的東西,我需要體驗的是那個真實的神的世界。
       過會兒,我又要吃飯。今天晚上,你們招待我什麽?希望不是豬油醬油拌米飯,我喜歡的是潔白的大米之上,鋪一層豆腐加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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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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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27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27 19:56
標簽:        少
        以前舊社會的時候,很時興「過繼」。把堂哥,堂弟,表哥,表弟,堂姐妹,表姐妹等等親戚的子女過繼到自己名下,以使自己後繼有人,將來有個摔火盆,頂老人家上五臺山的依靠。一般過繼的主人家都沒有子女,而且生活還頗過得,不然親戚不願意把子女過繼給你——誰願意自己的兒女跟一個衣食不周的困難戶受苦呢。
      舊社會有很多陋俗需要批判,但也不是全部都為糟粕。比如這種「過繼」製度,其實有積極的一面。比如有的家庭生養7,8個兒女,根本無力撫養,親戚裏面卻有不能生育的,於是把其中一個兒子或女兒過繼給別人當子女,也是一個活路,大人,孩子都得好處。過繼得好,去到好人家,糠袋子掉進米袋子裏,甚至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據說秦始皇就是呂不韋的私生子,塞到帝王家,當上始皇帝,也是一個歷史的傳奇。當然,也有看走眼的,紅色公主孫維世,認周恩來當爸爸。本來上風上水,連林彪都追求她。誰承想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文革開始,首當其沖,慘死獄中,死的時候全身赤裸,雙手被綁,頭上還插著一根釘子。
      看來,過繼也很講究,不能只看當時的情況,要有遠見,要拿著望遠鏡選人家。不然,一步走錯,悔不當初。我聽說,中國福利院裏的孤兒,會優先過繼給金發碧眼的外國夫婦撫養。而外國人,特別美國人,最喜歡收養中國孩子,尤其喜歡小女孩,這是人家的文化,我們很難深究。把被父母遺棄的孤兒送到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過一種體面的生活,這是中國福利院樸素的善良。但真實的境遇怎麽樣,被收養的小孩是否願意,我在內心深處為他們祈禱。
        我一個表妹,她有個讀小學的兒子,我們姑且叫他少。少一出生,舅舅立馬通知我們去賀喜。我和牛女士風塵仆仆的去舅舅家,到的時候,少裹在繈褓裏,躺在裏屋的床上,不哭不鬧,呼呼大睡。我仔細打量這個小生命,發現他長得很像他爸爸,五官小小巧巧,卻透著一股英氣。我觀察少至少有幾分鐘,但他毫無知覺,仍然呼呼大睡,如入無人之境。我隱約覺得這個小男孩有點「虎」,有初生牛犢的意味。我走出房門,告訴舅媽:「少和他爸爸長得真像!」舅媽表示認同,但似乎不願談論少的長相,可能因為少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嬰兒哪分美醜?都差不多。
        和少初識後,我回到自己的生活圈子,漸漸忘記這個表侄兒。一天早上,我去公園散步,頂頭撞見少的爸爸把少穩穩妥妥的背在前胸,和我打個照面。我連忙向他們問好,少爸爸說:「才餵了奶,我帶他出來逛逛。」少在爸爸的懷中盯著我,一動不動,仍然不哭不鬧。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和少打個招呼,畢竟他還太小,根本沒有回復我的可能,但我還是沖少笑笑。少表情嚴肅,看我像看一堵墻一樣,喜怒不顯,心如止水。我和他們父子倆說幾句淡話,因為確實沒有什麽可說的,然後繼續到公園進行我的晨練。這是我第二次見少。
       光陰荏苒,時光如箭,一轉眼,少5歲了。聽牛女士說,少就在他們小區的一戶人家上家庭幼兒園,上學下學很方便。一天,舅媽突然帶少來我家拜訪,少仍然那麽「虎」,動作雄健,語言簡短。和舅媽閑聊,少就在一旁的地板上玩他的玩具飛機。舅媽告辭回家,少急匆匆就要出門。突然,他像發現什麽一樣,轉身回來,盯著我們家客廳茶幾上的水果,不願離開。牛女士馬上機警的說:「拿回去,拿回去給少吃。」牛女士把一袋水果提給少,少一言不發,提著水果揚長而去。我和牛女士聊天,我說:「如果我們家有零食的話,少一定也會全部拿走,我看見他的眼中有一種攫取的目光,而且他提著水果走的時候,雄赳赳,理直氣壯。」牛女士笑笑:「也許吧,我哪裏知道。」我哀嘆一聲:「水果都拿走了,明天又得買新的。」牛女士說:「隨他,隨他」牛女士自己也覺得好笑。少走後,我才發現他的飛機落在我們家了。這是我第三次見少。
       親戚結婚,在文殊院附近的酒樓,我們吃了席,一大家人去逛文殊院。那個時候,少已經蹦蹦跳跳,很活潑。走到一半的路,少開始吵嚷:「腳走痛了!腳走痛了!」我剛開始沒聽清少說的什麽,少好像有點輕微的大舌頭,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說走累了。我發覺少吵嚷的時候,也是不管不顧,器宇軒昂。我再次確認,少很「虎」,不像有的小孩那麽嬌聲嬌氣。
        讀小學的時候,少爸爸給少選學校,據說可以有兩所重點小學供選擇。少爸爸為少選擇一家離家近的小學,一家老牌重點,成都人都知道的好學校。少開始他的求學生涯,成為小學生。一次,舅舅過生日,在一個酒樓,少也來了。我坐在酒樓的長凳上,少趴在地毯上,不知道擺弄什麽玩具,對我完全不搭理。我感覺到某種幽默,我距少不到兩米,少卻把我當空氣一般,趴在地毯上玩了一個小時,全然不管旁邊這個表叔。我覺得少很神奇,似乎有種我只顧我,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淡泊心態。少有某種可愛的基因,像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老夫子。這是我最近一次見少。
      我和少並不只見過幾次面,其實見過多次。但幾乎都沒怎麽交流,因為年齡差距太大,再說,少當時也太小。現在少已經上小學三年級,應該長成一個少年,但可惜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聽舅舅說,少的成績不大好。我聽見覺得自己可以利用休息的時間輔導輔導少的功課,因為我讀小學的時候,成績也不大好,後來不也考上大學?我希望少向我學習,也來個鷂子翻身,一夜之間就聲名鵲起。以後考個名牌大學,把他爸爸媽媽寄予他的期望,真正實現。
      我想到過繼這件事,但覺得其實沒必要這麽麻煩。不需要過繼,以後少盡可以來我家玩耍,我有空就輔導他學習,他高興叫我一聲幹爹,我已經很滿足。畢竟,我那麽孤獨,有個像少一樣虎頭虎腦的小孩,在我旁邊鬧鬧,或可暢我憂煩。我聽說,帶一個小孩,大人會變得成熟而幸福。那麽,讓少來我家吧,我給他買旺旺雪餅,我給他喝新鮮牛奶。有空帶他去歡樂谷。看少和其他小孩吵架的時候,我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
       少,表叔向你問好。
2023年4月28日
創建時間:        2023/4/28 5:13
標簽:        懷念天涯
       一天上午,我按慣例點擊我瀏覽器上收藏的天涯論壇,竟然打不開,瀏覽器顯示無法鏈接。我慌了神,天涯怎麽了?聯想到以前天涯也有短暫宕機的時候,我放寬心,想天涯會很快恢復。哪知道,半個多月過去,天涯離我遠去,再也登錄不上。網上傳出消息,天涯拖欠巨額服務費,已經被迫停機。我欲哭無淚,天涯就這麽離開?天涯就這麽毫無征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和我們說再見?我心中暗暗憂郁,畢竟天涯是陪伴我度過一段悠長暗淡歲月的網絡家園。就這麽不聲不響的悄悄關閉,我舍不得,我的感情接受不了。天涯藏著我的青春,天涯有我的網絡激昂歲月。
       2000年我開始上網,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有個天涯論壇。我很驚異,在網上人氣火爆的天涯論壇竟然是海南出生的海南娃,這麽風光的網上尤物不應該出身名門,不在北京就是上海嗎?怎麽藏身海南。但似乎以前也有先例,大名鼎鼎的《讀者》雜誌就坐落在甘肅,想不到偏遠落後的甘肅竟有這麽一份充滿人文氣息和普世之愛的著名雜誌。看來,黃泥巴水也養白玉美人,因緣際會,不能光看表面。
      我記得2000年左右,我就在天涯上註冊了一個賬號,後來,時光沖淡記憶,我竟然漸漸忘記這個賬號。零幾年的時候,我再次註冊一個賬號,這個賬號我就一直使用,在天涯上也發了好幾個帖,內容都比較滑稽:比如問哪裏有手藝好的理發店?等等。那個時候的我幼稚的如同一個白癡,天涯成為我一個玩笑嬉戲的花園。隨著時間流逝,這個賬號我也不再使用。一直到十年酷刑開始,我才再次登錄天涯。
      刑罰開始的時候,我已經從精神病院出院幾年,幾乎和外界斷絕聯系。我活在一個封閉狹小的異次元空間,拼命掙紮,苦苦思索,但找不到答案,找不到出路。這個時候,我再次關註天涯。我在天涯上註冊兩個賬號,一個先,一個後。第一個賬號我發了不少短小的原創「散文」,主要是傾訴自己的苦惱,內容比較夢幻,像一朵在塵世中浮浮沈沈的海上花。用第二個賬號的時候,我已經被刑折磨的怒火中天,發的帖充滿辣椒和孜然,像一口重慶火鍋,火爆麻辣。現在回轉頭看來,第一個賬號的我聽著羅大佑《告別的年代》,寫一首苦情詩;第二個賬號的我,聽著《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揮舞倚天劍,拿著屠龍刀,破口大罵。一直到現在,我覺得當年我用第一個賬號發的帖有的還能看看,但第二個賬號的內容,就近乎荒謬,甚至是糊塗,細看不得。
       十年酷刑結束,我再次來到天涯。我登錄聽《告別的年代》的那個賬號,把我寫的幾十萬字的日記,都貼在天涯上。可惜,這個時候的天涯已經美人遲暮,人氣不再,不見當年的人潮洶湧。我貼的日記,也少有人問津,沈入天涯的海底,成為一個時代的祭奠。不管怎麽說,天涯給我一個宣泄和傾訴的空間,沒有天涯,我滿腹的牢騷和心中情愫向誰傾吐,向誰述說,所以,感謝天涯,它見證我的青春歲月,它陪伴我度過漫漫長夜。
        我在最痛苦,最孤單的那十年,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瀏覽天涯論壇。我最喜歡的版塊是國際觀察和經濟論壇,有的時候也看娛樂八卦,海外論壇,一路同行等。天涯能讓我在第一時間知道又發生了什麽事,而這件事大眾的感觀怎麽樣,比一般的新聞網站有趣得多。我記得有一次,我在天涯看見一句網友發的「密語」,百思不得其解,猜不到說的是什麽。在腦海中反復思索後,我終於悟到天機,原來是用的諧音,說的是一場類似「大清洗」的風浪已經席卷軍營。這個網友的爆料,最後被證實確有其事,後來發生的事件,大家都知道,軍中幾大巨頭,紛紛落馬。這就是我喜歡天涯的原因,有人說天涯是謠言大本營,但謠言有的時候就是遙遙領先的預言,準得很,讓你不得不服。
       除這種時政消息,我也喜歡看天涯上反應普通百姓生活的帖子,很接地氣,很樸實,很生動。我曾經看見過一個窮媽媽在網上發帖說她和她兒子住在雇主家的陽臺,於是網友紛紛譴責媽媽,給予孩子這麽一個苦澀的童年。有的網友說:「你賴在大城市做什麽?回鄉去!回去你和你兒子就有屋住。」這樣的評論很多很多,很真實。我也看見過一個徒步狂人,在天涯上直播他徒步去西藏。狂人每天把他的行程和路上發生的趣事發到天涯,最後,在一眾網友的註視下,他成功到達拉薩,住進一家有瑪尼堆的藏式客棧,徒步圓滿成功。在他的帖中,我也第一次知道,有的人為博流量,會假徒步:發一張照片,上面有一個背巨大行李的苦行僧,向聖城一步一叩首的進發。照片看不到的邊上,原來停著一輛商務車,車上什麽都有。透過天涯,我知道這個世界原來這麽豐富多彩和奇妙。天涯是封閉於一隅的我,看世界的眼睛和橋梁。
       在一路同行版塊,我閱讀很多「朋友」的情感故事,很浪漫,很真實。比如有一個叫「覬覦」的「朋友」和他bf的故事,主人公的名字予我很深的印象,到底為「覬覦」還是「機遇」呢?還有一個北大的研究生「朋友」,一個人在成都街頭漫步,喝一杯葡萄酒,和陌生人聊聊人生,很好,很風雅。我還看見過一個南京在讀研究生發在天涯的他和男朋友的愛情故事,研究生本科在南師大就讀,男朋友是南京某重點大學的高材生,兩個人如膠似漆,恩愛圓滿。研究生深更半夜去給男朋友買夫妻肺片,因為男朋友喜歡吃。林林總總,天涯給予我的絕不僅僅是時光的流逝,而是生活的萬花筒。透過天涯,我觸摸到人間百態,世態炎涼,天涯是我的網上精神家園。
        我混天涯經濟論壇的時候,看過一句預言:經濟論壇被封之日,即是出大事之時。經濟論壇又被網友戲稱為崩潰論壇,上面有很多杞人憂天的帖子。這句預言給我很深的印象,因為我隱約覺得有點道理,既然已經道路以目,怎麽還會風平浪靜?在天涯我還看見過一個大神的「神預言」,大神說:「最近多註意某某航司,可能要出問題。」幾天後,這家航司的一架飛機莫名墜毀。於是,大神被封神,跟帖無數,粉絲暴漲。但後來,大神沒有再發過帖,據說賬號已經被禁。這就是天涯,像一家人氣火爆的茶館,雖然墻上貼著「莫談國事」,但一眾男女還是口沫橫飛的各抒己見,很好,很真實,很讓人喜歡。
        天涯是一個大劇場,每看一次,劇目各不相同。想看浪漫的,有愛情故事;想看政治的,有內幕消息;想看人生的,有感悟思考;想看笑話的,有人間喜劇;想看知識的,有網友科普。天涯,那麽久的陪伴,我已經習慣於和你朝夕相處。一旦分離,找不到方向,找不到依靠。天涯,你什麽時候再和我會面,我們一起去天涯海角再唱一次《大海啊故鄉》。
      我在天涯上還是會員,買過天涯鉆,是有「資產」的「上層人士」。天涯,你就這麽不留一句話,悄然遠去,於情何堪?於理何堪?回來吧!帶著榮耀也好,帶著傷疤也好,回來和我述一述你的十年,我的十年,還有那個悠長的海邊夏日。我等著你,天涯,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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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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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28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28 9:53
標簽:        盛世之約
         天空中的烏雲低低壓著人民公園辛亥保路運動紀念碑,把紀念碑壓成扁平的一個小盒子,裏面裝著先人的骨灰,上面覆一面鮮明的青天白日滿地紅。紀念碑下的人們四散或坐或走,沒有平時那麽悠閑,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今天是怎麽了?我的心怎麽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我似乎預感到什麽,預感到什麽呢?暴風雨就要來了,海燕,你飛得更高些吧!其實,不完全是這樣,真的不完全是這種感覺。我是感覺到一種苦澀或荒謬,一種難以言表的傷感和抑郁。就好像我知道前面是一坨大便,而且是有人故意放在那裏的,但我還不得不撿起來,不僅撿起來,還要拿到鼻子底下聞聞,最後,說不定輕啟櫻桃,小心翼翼的嘗嘗味道,這滋味,哎!
       有人說,你不害怕嗎?自由女神把三色旗舉得高高,拿著槍,持著劍的勇士威武呼嘯,後面是工人,市民,孩子和學生。少年阿萊爾剛把三色旗插到巴黎聖母院的鐘樓,就中彈倒下。你害怕嗎?你恐懼嗎?我說我不害怕,也不恐懼,我是郁悶和難受。我知道自由女神只放三天假,三天後,她要回到眾神之國。所以在這寶貴的三天,她要盡情表演,不然,導演可能會克扣她的勞務費。工人,市民,孩子和學生也只能狂歡三天,三天後,他們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一切如舊。至於阿萊爾,他是一個特技演員,武藝高超,演技出眾,不要擔心他,他會在三天後復活,就像耶穌那樣,耶穌能復活,阿萊爾也能復活,而且可能更快。我喜歡看表演,只是這樣具有某種潛在危險的特技表演還是讓我有點擔憂,有點憂慮。就好像誰都不敢保證空中飛人會不會突然掉下來,畢竟觀眾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有沒有系安全帶。
       我同樣也感覺難受,因為這樣的表演,成本驚人,收費昂貴。我有這麽多錢去看這場大秀嗎?更何況即使給了錢,也不是白看的,看後,要寫日記,咒罵法海和鳳姐。罵罵也無所謂,誰都被罵過,真正讓我感到痛苦的是,罵罵咧咧不要緊,可能天空就變了顏色。天知道,以後是暗夜無邊還是烈日當空。自由女神回到天上,她暫時不會回來,因為她要好好睡一覺。可我留在人間,背上罪,背上罵名。哪怕只是一場實景演出,我也是罪魁禍首,難辭其咎。我的難受和痛苦,由此而來,很多事情,我只能接受,而沒有力量去反對。反對的結果是和自由女神為敵,和人民為敵。最後,他們說:「這場戲,你演也得演,不演也得演。」哪怕叫你出演的「人民」和以後痛罵你的「人民」根本就是一波人,那又怎麽樣?kevin的義務,不演真成了大觀園的反叛。
        導演摸摸我的頭:「放心!我買了保險的,picc承保。」接著,他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我手上還有好幾部戲,以後你都要來劇組。不一定演主角,出個鏡頭,觀眾看看,觀眾喜歡看你的戲。」我點點頭,說:「我的勞務費?」導演大怒:「現在的演員太沒有素質,還沒開演,就談錢!」我嚇得低頭看自己的鞋,然後委委屈屈走進化妝間。
        不要以為這是場戰爭戲,其實遠遠不是。你們看過《亂世佳人》沒有?郝思嘉和白瑞德,在舞會上認識,最終步入婚姻,一場公主王子的愛情童話。而且,還有個聖徒一般的媚蘭和英俊的白馬王子衛希禮的結合,以及拿著一把大鋼勺的嬤嬤。這個故事很精彩,精彩到我甚至懷疑它的真實性。無論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沒有人知道明天是刮風下雨還是出太陽,問問自由女神,在她還沒有睡去的時候。
          外面下起雨,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這個春天,就快過去,然後是炎熱的夏季。夏季的時候,我是清爽的,因為沒有厚重的冬衣阻撓,我可以自由舞蹈。而我真正的希望在於,我們即將迎接的雨為一場春雨貴如油的春季喜雨,它滋潤幹涸的土地,帶來春天的綠意盎然。你們懷疑的嘟起嘴:「你怎麽知道沒有大雨堵門,水淹金山寺?」我暗暗嘆氣,我說:"不要擔心,這屆龍王爺最懼內,夫人的家就在鎮江城河邊上,龍王爺不敢沖撞夫人的。"你們聽了,大舒一口氣:「原來如此,你怎麽不早說?」「天機不可泄露!」我哼一聲,轉身離開。
       我聽說,我也只是聽說,神水宮有一個水母陰姬,她有一種天一神水,乃天下至尊至貴的寶物。水母陰姬呢?一個武功深不可測,不世出的女神。或許我們可以求求她的幫助。看過《西遊記》的都知道,孫悟空把鎮元大仙的人參果樹連根拔掉,人參果樹乃天下的靈根,即使玉皇大帝都難以復原。但觀音菩薩凈瓶中的神水卻能讓人參果樹枯樹逢春,再結仙果。水母陰姬的天一神水是不是和觀音菩薩的凈瓶水有一樣的作用,或者,她們兩個根本就是同一個人。那麽,有觀音菩薩的加持,我們還怕什麽龍王爺,怕什麽法海,怕什麽鳳姐,最後等待我們的是人參果宴會。眾仙笑開顏,人人得佳果,活個四萬八千歲,人間幸福美滿。
        人民公園熱鬧的時候,那個陣仗,可不一般。男扮女裝的古裝美人在林蔭道引頸高歌,旁邊是一個大媽穿著北方的二人轉戲裝跳大秧歌,再過去還有個半百老頭拿著麥克風唱:「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業余樂隊和看熱鬧的閑人把人民公園圍個水泄不通,大喇叭的高音幾乎把耳朵都震聾。好在,這都成為歷史,成為過去。現在的人民公園清風雅靜,遊客文明而散淡。是時候上演《亂世佳人》,讓郝思嘉,白瑞德,媚蘭,衛希禮都上場,都露面。讓我們看看男的有多帥,女的有多美,然後決定投不投你們的票。《亂世佳人》總比《水滸傳》要好一點,總要好一點,你們覺得呢?
        雨沒有停,但並不大,好像有綿雨的意思。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kevin祝所有的生命,在雨中得到洗禮,然後幹幹凈凈,煥然一新的在晚上的時候參加爺爺舉行的盛大舞會。舞會的舞臺早就搭好,你們來不來?不來也不要緊,在家看電視轉播,一樣喜樂,一樣歡快。
         kevin和你們一起期盼女神的青睞,一起期盼盛世的華光,一起期盼英雄的厚實胸膛。
2023年4月28日
創建時間:        2023/4/28 20:01
標簽:        團圓
        我的媽媽在哪裏?她是否還在人世,她是否還想著我這個兒子。為什麽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我什麽都不知道。媽媽呢,她如果還在,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來看我一眼,哪怕捎一句話也好,可什麽都沒有,沒有信件,沒有留言,沒有風中的呼喚。
       我活得並不好,我活得很不好,我活得很痛苦。我成為一個被所有人報復的可憐蟲,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麽。我每天晚上都會打開電視,看新聞裏的正人君子。我期望他們會看我一眼,給我帶來好消息,但沒有,他們根本不承認我的存在。我好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鬼魂,癡心妄想的想得到陽世權力的救助,多麽滑稽。正人君子看我的眼神,分明在說:「你就是個鬼!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這裏是人間,不是地府!」我覺得自己很糟糕,我變得很自卑,因為我懷疑我根本不是個人。
       有一次,我偶然,很偶然的進入一個公家部門。最開始,接待我的正人君子還很輕松,但當他察覺我是誰後,他發生某種劇烈的變化。他沒有再說一個字,沒有哼一聲,甚至我都聽不到他的呼吸。他不再看我,把頭低低的埋下去,再埋下去。那一瞬間,我覺得我是個麻風病患者。然後,整個辦公室都變得異常安靜,所有人都把頭埋下去,像做一種整齊劃一的廣播體操。我知道,沒有人會再看我一眼,也沒有人會再和我說一句話。我像瘟疫一樣,自己都覺得慚愧。正人君子把我的資料毫無聲息的收走,當我如空氣一般,他的態度好像在說:「我看不見你,我聽不見你,我接觸不到你,我今天上午什麽人都沒見過!我也什麽都記不得!」
     我感覺到這種異樣的氛圍,我覺得有點荒謬。到底是什麽這麽可怕,讓你們嚇得如驚弓之鳥。後來,這種情況開始泛化,不僅僅是公家的正人君子,連普通的市民,賣水果的大媽,路邊的閑人,小區裏轉悠的大爺,菜鳥驛站的工人,他們都諱莫如深,不發一語。我確實懷疑自己不是個人,只是因為某種機緣巧合,掉落人間。我這個異種,人間的眾生不會接納,他們只會把我趕走,殺死,埋掉,斬草除根。
       我喜歡看《動物世界》,我知道當一只異種螞蟻進入別的螞蟻巢穴,會被群起而攻之,幾乎在1分鐘之內就會被咬死。我就是那只異種螞蟻,對不住你們,跑到你們的家園,賴在這裏40年,現在還沒有離開的打算。我怎麽臉皮這麽厚?我怎麽這麽沒眼色?我回答不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哪裏能夠容納我的居留,哪裏能不把我當一個怪物。
        或者,還得找找正人君子。但我發現,他們似乎全部患上失語癥,耳聾癥,近視眼和老年癡呆癥。你能把一個裝睡的人喚醒嗎?我不能。據說以前發救濟的時候,居委會的大媽會囑咐領救濟的困難戶:「以後有事,記得鬧哦!記得跳哦!」很有道理,拿公家的救濟,自然應該為公家發聲。但這麽多領公俸的正人君子,他們當上科長,處長,局長,廳長,他們為什麽不鬧?我以前讀歷史書,一直不理解為什麽每到一個王朝的末期,絕大多數的正人君子都沈默得像一塊石頭。比幹,文天祥之屬完全就是異類。現在我明白了,我看到大會場上開大會,認認真真在下面面無表情的做著筆記的正人君子,我知道差不多已經到晚期。歷史和我們開一個玩笑,你們以為你們很進步,最終還是落入窠臼,重復上演千百年前的那一幕。
        藥呢?!你們不是自詡為藥嗎?!過期了,還是發黴了,為什麽不把使用說明書找出來,仔細核對核對。我們吃你們的藥,上吐下瀉,以為有藥效,哪裏知道只是一味麻藥。我們被麻醉,還自以為感覺良好。到最後,藥效過期,終於路出馬腳。你們只是一味麻藥,哪怕你們賭咒發誓的說你們可以治療癌癥。癌癥還在,藥卻成為一個謊言,受苦的是蕓蕓眾生。
        10多個男男女女被一個神秘電話邀約到小島度假,當他們到達島上,除了一間別墅,只有一個老仆人接待他們。他們發覺島上的荒涼,有點害怕,於是商議第二天就回大陸。哪知道,到第二天,老仆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眾人慌亂,各自去尋找出路。有的說我找到一部電話,我打通電話,大陸隨時可以派船來接我們;有的說我找到幾條小木船,我們可以坐小木船回去;還有的說我找到主人的一封信,謎底即將揭開!但找到電話的人發現,電話再也打不通;找到小木船的人發覺木船莫名失蹤;找到主人的信的人看見所謂信件只是一張白紙。大家開始恐慌,有個人說:「不要慌!我去廚房看過,有足夠的食物,我們沒有生存危機!」
     第二天,他們發現他們中的一個上吊自殺身亡。眾人覺得不能再這樣,他們開始想各種辦法,生一堆火,好讓直升飛機看見;砍樹,以便造一艘船,哪怕他們沒誰會造船;有的說,就是翻遍島上每一寸土地,都要把老仆人找到,問個清楚。第三天,他們其中的一個被一把斧頭砍死在床上。剩下的賓客,被嚇壞。他們商議不能再住在各自的房間,於是大家聚到一起,睡在客廳,並輪流守夜。然而,第四天,他們其中的又一個落到遊泳池裏淹死。
       這個故事結局慘淡,看過阿加莎克裏斯蒂的讀者應該都知道。但是,現在寫這個故事的人是我!於是,第五天老仆人神秘的出現,他沒有離開小島,他只是藏了起來。上吊的人復活,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死;被斧頭砍的只是一個假人;遊泳池裏漂的是一具人體模型。老仆人拍拍手,島的主人約翰公爵坐著輪椅緩緩進來:「歡迎你們回家,我是約翰公爵,這是愚人節的一個玩笑。但這個玩笑是有寓意的,我知道你們為什麽來這個島,因為你們都厭倦大陸的生活,你們要尋找一種新的生存方式。但現在,你們還願意留在這裏嗎?」還沒等公爵說完,一個女士已經打通電話:「餵!餵!快來接我們回去,這裏是地獄!真正的地獄!」約翰公爵哈哈大笑,老仆人點點頭:「在你們回大陸之前,我還可以招待你們吃一頓海鮮大餐。」
     宴會還沒開始前,所有的人都像一陣風一樣離開小島,他們發誓再也不離開大陸,哪怕大陸的生活再怎麽枯燥乏味。因為他們一想到約翰公爵和老仆人就頭皮發麻,他們覺得大陸的每一根電線桿都是好的。被邀請的賓客回到大陸,萌發靈感,既然小島並不適合生存,為什麽不把大陸變得更美好?於是,他們製定一個又一個方案,施行一個又一個工程。我唯一知道的結局是,從此以後,他們都留在大陸,再沒有嚷著要去小島。
         歷史需要翻開新的一頁,團圓後才是更美滿的國度。我們沒有重踏歷史的悲劇,我們書寫一個全新的故事。故事裏,沒有戰爭,沒有紛亂,沒有困擾,沒有起起伏伏的人世,沒有興衰存亡的朝代更叠。我們只是做一個小小的變化,然後浴火重生,古老的國度再度青春。你們以為朝代的末期,必是苦難的開始。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然而,到最後我們發現我們只是進行一次改革。然後,興亡的苦難,被巧妙繞過。我們活得很好,很快樂,很幸福。
        我們也可以發財,我們也可以享受安樂。歷史並不總是製造苦難,歷史同樣給予我們幸福。我們找到一點歷史的竅門,那麽,利用好它,我們要過更好的生活。馬上又到五一節,這個五一,比較蕭條,各行各業都生意難做。不過,我們已經找到道路。要不了多久,我們會發現,五一放假的時候,隔壁的三姑日本賞櫻,遠房的表叔歐洲旅遊,對門的火鍋店顧客盈門,外賣小哥的摩托車上快遞堆得像一座小山,老爸老媽海南度假,兒子女兒逛厭香港的迪士尼。其實,我們離這個目標並不遙遠。只要努力的邁開腿,幾步就走到。
      我想,當盛世到來的時候,我也就不再需要哭喊著找媽媽,因為我已迷醉在華麗的人間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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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4:01
只看該作者
2023年4月29日
創建時間:        2023/4/29 9:30
標簽:        神是一個女孩
         所謂迷津,在天涯海角,隔著山,隔著海,遙遠而不可捉摸。墜入迷津者,混沌三生三世,難得解脫,若非金仙上神,凡人不可施以援手。迷津兩岸,異樹繁花,金果琉璃,有一四季常青的伊甸園。花之國的仙子會來采摘果實,並不為食用,乃是取之中的種子,帶回去繁衍花種。  
        伊甸園裏住著一個神的後代,亞當。亞當是陪伴神的神的寵兒,所以他每日在繁花異樹,霓裳紅霞中流連。渴,飲山之泉;饑,食大荒之石。忽然有一日,亞當對神說:「我很寂寞,我很孤獨,為什麽世界上只有一個我?」神聽了,深感驚異,但她同情亞當,她說:「好吧,明天,世界上就不會只有一個亞當。」當天晚上,神趁亞當睡著,取走亞當的一根肋骨,做成世上最初的女人,這個女人叫夏娃。亞當和夏娃結婚,幸福的生活在伊甸園,旁邊是沒日沒夜呼嘯奔騰的迷津河。
       最開初,亞當和夏娃是沒有羞恥感的,他們赤身裸體在伊甸園裏度過晨昏朝夕。神很滿意自己的傑作,這是最本真的生命,沒有任何的雜念和欲望。直到有一天,夏娃在一棵樹上遇見一條蛇,一條花斑蛇。蛇看見夏娃來了,知道她是神的陪伴,有心引誘她。蛇說:「親愛的夏娃,你每天在這冷清的伊甸園,你不寂寞嗎?你每天只吃一點點花露,你不饑餓嗎?你只有亞當這一個老公,他是你的心之所屬嗎?」夏娃聽了,感到難過,難過得快要哭了,她遠遠意識不到蛇的邪惡和不懷好意。
      蛇接著說:「我看不得你落淚,我的心最軟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只要你吃知善惡樹上結的果,你就能嘗到真正的人間幸福。」夏娃感到恐懼,因為她和亞當都知道,神禁止他們食用知善惡樹上結的果。蛇看出夏娃的猶豫,說:「傻瓜,你知道神為什麽不讓你們吃知善惡樹上的果嗎?因為她害怕你們離她而去。她要把你們禁錮在這個狹小的伊甸園,成為她的奴仆和看家狗。」夏娃的心活動一點,但她還沒有最後下定決心。
        蛇決定最後努力一把:「親愛的夏娃,這世界上有很多美味,有香甜的蘋果,酸唧唧的草莓,甜甜的蜂蜜和柔軟的無花果。你不想嘗嘗嗎?據我所知,神會在你和亞當不知道的時候,偷偷享用這些水果。可憐你們還什麽都不知道呢!」夏娃聽了,感到傷心。她鬼迷心竅的摘一顆知善惡樹上結的果,然後吃一口。可惜,不香,也不酸,也不甜,甚至也不柔軟。夏娃知道自己被騙,她轉過頭去找蛇,蛇已經趁她不註意爬走。
     夏娃回去找亞當,她突然害怕起來,要是神和亞當知道自己吃禁果,一定不會原諒。所以夏娃決定讓亞當也一起吃禁果,這樣她會更安全。夏娃找到亞當說:「親愛的,我今天嘗了知善惡樹結的果,很好,很香甜,你嘗嘗吧!」亞當說:「不可以,親愛的,神禁止我們食用知善惡樹結的果。」夏娃幽怨的說:「蛇告訴我,神自己也喜歡品嘗這些水果,她禁止我們食用,是想永遠把我們關在伊甸園,成為她的奴仆。」亞當陷入猶豫。夏娃學著蛇的樣子,告訴亞當:「我嘗了禁果,很香很甜,你應該要嘗嘗,不然你不知道當一個人有多幸福。」亞當還是拒絕,他覺得不能違反神的禁令。
       夏娃知道亞當的倔強,但她早有準備,她早早就摘下一顆知善惡樹的果子,藏在身後。夏娃把禁果遞給亞當說:「這是我在伊甸園摘的蘋果,一只青蘋果。你嘗嘗。」亞當不知道是夏娃的計謀,於是,吃了禁果。奇異的事情發生,亞當和夏娃看見彼此赤身裸體,突然感覺到一種羞恥,於是亞當找一塊布把自己的下身遮住,而夏娃用一整塊窗簾把身體牢牢包裹。這個時候,神出現,她嘆口氣,又生氣的說:「你們違背自己的諾言,你們有什麽說的?」亞當委屈得快哭了,夏娃不敢看神的眼睛。神轉過頭對還沒有跑遠的蛇說:「你是個害人精,我詛咒你一輩子只能在地上蠕動。你的後代將和女人的後代結為世仇,女人的後代打你的頭,你啃食女人的後代的腳跟。」蛇慌亂逃走。
      神接著對夏娃說:「你會承受分娩的痛苦。」然後對亞當說:「你將終生勞作,換取一日三餐,不然就會挨餓。」說完這些話,神把亞當和夏娃趕出伊甸園,把他們趕到人間去繁衍生息。亞當和夏娃就成為人類的始祖,人類從此誕生在這個世界。
      你會相信嗎?你會接受嗎?上帝是一個女孩。因為還有另外一個傳說作為印證,作為補充。傳說女媧是上古人面蛇身的神,有一天她巡遊來到人間,她看見黃河和山川,覺得很好。但她覺得有一點孤單,因為她知道這個人間還缺少像她一樣的人。於是女媧用黃泥巴開始捏泥人,可是太慢。於是,她用一條繩子沾滿泥巴一甩,漫天飛舞的泥點全部變成泥人。接著女媧施展神力,泥人全部變成活人,有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等等。這些人在人間生兒育女,代代相傳的生活。女媧看見,很滿意,最後她坐著座駕飛遠。離開的時候,沒有說什麽時候再回來。
       你會相信嗎?你會接受嗎?神是一個女孩。我相信,我接受。或許神並不在乎你稱呼她為「他」或「她」。怎麽稱呼,神都不會生氣,因為人類的性別在神那裏是不存在的,就像最開初的亞當和夏娃不知道區分性別一樣。但神有一個忌諱,這個忌諱就是她害怕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這樣她將陷入無盡的孤單。就好像女媧開始一樣,孤獨的在天河中尋覓,尋覓一個可以陪伴她的生命。我們都是女媧的後代,我們真正需要做的,也是唯一必須做的就是讓自己的生命得到延續。不然,女媧不會原諒我們。女媧最害怕孤獨,孤獨的時候,她一定要有人的陪伴。如果有一天,撒旦出現,撒旦在人間製造災難和禍害,戰爭和叛亂。女媧一定會再次返回人間,狠狠給撒旦一個教訓。
       據說西方有拜撒旦教,把撒旦視為神。我覺得這更像是神的玩笑:我把自己的一個叛徒送給你們崇拜,然後從一個側面證明我的偉大。你們崇拜的叛徒,根本就為我的一個分身,只不過我已經遠離他,把他趕到人間。你們崇拜他,就好像找不到糖果的小孩,找到一顆青橄欖,含在嘴裏,不管多酸多澀,還一個勁的說「真好,真香。」我看著你們崇拜他,就像你們在崇拜我的一雙襪子,能不發笑嗎?
        基督徒宣稱:「基督教是最偉大的,因為只有基督教解釋清楚人類的始祖。」可能他們並不知道女媧造人的故事,所以才這麽驕傲。我覺得我們有權力選擇相信《進化論》,或者亞當和夏娃,或者女媧。因為《進化論》並沒有全盤否認神的存在,正像它根本不能解釋為什麽這個世界上還存在未進化的猴子。我想,相信神,總比相信猴子好。因為神有神性,猴子只有猴性。猴性我們見得多,但神性仍為一種稀缺的品格。相信神,並且向她靠近,最終我們也會成為神,去創造生命和人間的愛與繁華。
2023年4月29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29 20:02
標簽:        兩棵樹
         公園裏有兩棵樹,一棵柏樹,一棵板栗樹。柏樹長得高大威武,一看就威風凜凜,讓人肅然起敬;板栗樹呢,有點偏,因為左邊的樹冠茂盛,右邊的樹冠稀疏,看著有點別扭。兩棵樹就這麽相互伴著,迎接清晨的日出,送走傍晚的落日。兩棵樹腳底下,有一條長凳,孤零零的杵在泥巴地裏,和兩棵樹形成一個凹字。
      這個公園遊人並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老人帶著小孩來公園裏散步。有一段時間,每天下午,太陽不大的時候,一對老夫婦會來兩棵樹下的長凳上坐一小會兒。他們並不怎麽說話,可能他們已經聊過太多的天,從年輕到年老。他們不再依賴語言來溝通,只相互眨眨眼睛,彼此一個手勢,就懂得對方的心意。
     老夫婦這天下午又一起手牽著手來到樹下,這次,他們還帶了個小孩。兩棵樹和長凳都很吃驚,因為他們陪伴老兩口不是一天兩天,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孩。他們開始猜度起來,柏樹說:「小屁孩是老頭,老太太的孫子,老兩口多麽喜歡他啊」。板栗樹搖搖頭:「不對,小孩和老頭,老太太長得都不像。」板栗樹摸摸嘴角的胡子「小孩肯定是老兩口的親戚,來老兩口家走親戚的。」柏樹搖搖頭:「我看不像,應該是老頭老太太的親孫子,不然,老頭會給小孩買旺旺雪餅嗎?看那小孩多饞。」長凳說話了:「你們啦,空長歲數,我知道小孩是誰。」柏樹和板栗樹問長凳:「小孩是誰?你怎麽會知道?」
     長凳賣起關子,並不立即回答,而是開始聽老兩口聊天。老頭說:「我昨天去問過,妮娜確實是走了。」老太太鼻子裏面都在出冷氣:「他們誑你呢!妮娜是只狐貍精,她不會就這麽離開的,她一定還在你家附近租房住呢!」老頭沒好氣的說:「真的走了。租什麽房,她在外地早買房了。」老太太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沒少打聽她的事,老都老了,還這麽藕斷絲連。」老頭嘆口氣,沒有說話,只是摸摸小孩的頭,好像在說:「你聽見了嗎?你奶奶在吃幹醋呢!」
     長凳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它擡起頭對柏樹和板栗樹說:「現在你們知道怎麽回事了吧?小孩是老頭和前妻的孫子,老太太是個扶正的丫頭!」柏樹說:「原來如此,我說老太太和小孩長得不怎麽像呢。」板栗樹說:「奇怪。」長凳和柏樹說:「怎麽?」板栗樹說:「很久以前,我還是棵小樹的時候,看見過這個老太太。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姑娘,她挽著一個胖乎乎的男人的手臂,和我照過一張相片。因為那時候我開滿板栗花,很漂亮。」柏樹皺眉道:「你想說什麽?你是說老太太也是二婚?」板栗樹說:「應該是,因為我記得那個胖乎乎的年輕人,臉圓圓的,鼻子比這個老頭塌,看起來沒這麽威風。」
      這個時候,老太太說話了:「坦克走後,我就跟你這麽多年。結果你還是一心二用。」老頭說:「坦克?倒黴的混蛋。」老太太開始哭泣,說:「你到底愛不愛我,為什麽你還放不下妮娜?」老頭急了:「你別說這麽大聲,一把年紀,讓人聽了笑話。」老太太說:「我不怕,院裏誰不知道我們的事,說!說破無毒,別藏著掖著的。」老頭最後終於說:「妮娜走了,不會回來了,她向我保證過,她還祝你身體好呢!」老太太說:「那你呢?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她?」老頭陷入沈默,最後說:「你看看小孩,你會不會問我更愛他還是你呢?你們都是我所愛的人,沒有區別。」老太太揩幹眼淚,不再說話,開始望著遠方的兒童樂園,陷入沈思。
     柏樹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老太太的前老公死了!老頭的前老婆跑了!這二位是瞎貓遇死耗子,搭夥過日子呢!」說得板栗樹和長凳都笑起來。板栗樹對長凳說:「長凳,你猜老太太是真心跟老頭,還是因為沒老公,勉強隨了他?」長凳說:「我覺得…」柏樹叫嚷起來:「你們兩個笨蛋!在我還是棵小小樹的時候,我看見過老頭老太太,那時候他們還是兩個小孩。兩個小孩跑到我跟前避太陽,我看見男孩依順的把頭低下來,讓女孩去摸他幹幹凈凈的劉海。那個年代,什麽妮娜,胖胖的年輕人,還沒有出現!這個事情我可以作證。」
    長凳說:「原來這二位還是青梅竹馬,只是不知道怎麽樣的命運捉弄,相互都遇到其他姻緣。可是,命運最後又安排他們走到一起。嘿!嘿!這紅線老人最近酒癮越來越大,老是胡牽線,亂打結。」柏樹和板栗樹都害怕起來:「悄聲!老神仙最不喜歡別人說他糊塗。我們看啊,還是這老兩口余情未了,終歸要到一起的。」
       老太太從沈思中回過神來,她拉著老頭的手說:「我們過一輩子啦!還這樣吵吵鬧鬧,難怪別人都說我們越活越像小孩!」老頭說:「這樣吧,下輩子,我還娶你,你願不願意?說句實話。」老太太突然害羞起來:「下輩子?我找人給我算過命,下輩子,下輩子,我…」老頭說:「下輩子怎麽?你倒是說啊。」老太太紅了臉,一邊拉著老頭的手,一邊拉著小孩的手,說:」回家吧,回去我給你們做鍋胡辣湯,熱熱的喝一碗,那才解饞呢!」
     老頭意味深長的看老太太一眼,好像在說:「算命的肯定說了不好的話。」但老頭也不再爭辯,老頭想:你遲早要說真話的,我等得到。小孩說「爺爺,奶奶,你們等等!」說著,小孩跑到柏樹底下,撒泡尿。撒完尿,兩個老人和小孩,一起消失在公園傍晚的余暉中。
     一陣風吹過來,柏樹,板栗樹,和長凳都睡著。今天晚上,他們可以安安穩穩的睡個囫圇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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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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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29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29 22:48
標簽:        盛世英雄
        苦澀的濃茶,流進我的喉嚨。我需要茶給我一種精神上的安慰和鼓勵,好像茶水能給我註入一種能量,帶走一份煩惱。其實什麽都沒有改變,痛苦還在,恐懼還在,憂郁還在,悲傷還在。我為什麽要受這樣的折磨,我的背上到底背著什麽?小的時候,下象棋,有一種招法,叫「背背篼」,就是用一個棋子將死你,怎麽都跑不掉。我最害怕背背篼,這是一種很恐怖的情況。一旦背上,就像被螞蟥叮住,死得難看。可我現在背上,到底背上背篼。
         剛剛背上背篼的時候,我每天都盼望著,突然就有人來解救我。他們沖過來,把我帶走,帶到一個幸福快樂的地方安逸的生活。我甚至想象會有很多憤怒的人,為我揮舞拳頭,而我含著眼淚,委屈的向他們述說我的遭遇。有一天晚上,我經過一天的折磨,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隱約間,我聽到外面大街上有喧鬧的聲音。我以為,救我的人來了!外面聚集很多人!他們正高聲叫喊著,揮舞著手臂。我有一種沖動,想馬上跑出去,和救我的人匯合,然後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然而,理智告訴我,我想多了。我懷疑自己是幻聽,外面的喧鬧聲音只是我的一種幻想。我告訴自己:我千萬不能瘋,千萬不能瘋,我瘋了,好多好多的壞人該有多麽得意。於是,我在一種隱隱約約的嘈雜聲中,戰戰兢兢的睡著。第二天回憶起來,還心有余悸,好像一場噩夢。
        我到寺院去做義工,或者什麽都不做,只是到處逛逛。有一年的時間,我幾乎每天下午都去文殊院。我去文殊院並不拜佛,我去看別人拜佛。好奇怪是不是?我自己不願意委身於宗教,但我願意別人,廣大的蕓蕓眾生虔誠的跪倒在神佛面前。因為這會給我一種暗示:信神的人,向善的人,做好事的人很多很多,不僅多而且異常虔誠。我感覺到這一點,就重新找到一點生活的勇氣。好像我吃不到甜牛奶,但看見一只乳房飽滿的奶牛。這就是一種良性暗示,暗示我的未來並非那麽黑暗。我喜歡神,我喜歡有很多人喜歡神。
     過去十年,我每天傍晚,都會看電視新聞,我希望能看出點什麽來。能看出點什麽呢?什麽都看不出!看出的全是絕望和傷悲。我只是知道,我是個異類,僅此而已。這種感覺就像我被一個強盜當街攔路搶劫,強盜把我的手提包一把搶走,揚長而去。我開始大喊大叫:「抓強盜!」然而,所有人都好像聽不見似的,面無表情的從我身旁穿過,有的還故意撞我一下,似乎在嘲笑我的愚蠢。我絕望的哭起來,這個時候,圍上來一群旁觀者:「你怎麽了?」我說:「我被搶了。」旁觀者搖搖頭:「我們不信,我們什麽都沒看見,這裏沒有強盜,你也始終只是一個人,並沒有人打擾你。」我覺得天旋地轉,然後擺脫開旁觀者,他們是強盜的同夥!
           回去的路上,我盼望今天晚上的電視新聞能播出我被搶的消息。但晚上當我打開電視,看見的卻是領導走上主席臺接受錦旗——「治安先進單位。」領導愉快的微微笑著,很有禮貌,也很驕傲。我的背上被強盜搶奪的時候,留下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後來,新聞看得久了,我也懶得再看。我領悟到一句話:過度關心政治其實是一種幼稚。
           最近幾年,我不再去文殊院看人燒香拜佛,也不再苦苦守在電視機前看領導。我只是默默等待著,等待一個約定。這個約定就是有一個人,會來救我。這個約定是那麽清晰,那麽明白,那麽肯定,不容置疑。因為這個約定早就被寫入小說,寫入歌曲,寫入電影,寫入電視劇,寫入每天朝來夕去的點點星河。
      他是一個英雄,他是一個智者,他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堅強臂膀。我靠著他,沒有危難的時刻,沒有迷惑的仿徨,沒有苦痛的盤旋。一切都那麽祥和,一切都那麽柔軟,一起都那麽可喜可樂。他可以帶給我,帶給我們所有人一個盛世。一個屬於他,屬於我,也屬於所有人的輝煌時代。我多麽高興,高興的幾乎跳起來,哪怕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我知道他會來履行他的諾言,就像我相信明天我依然愛他,我像相信我愛他一樣,相信他的正直和善良。當他來到我身旁的那一天,所有的苦啊,難啊,痛啊,迷離啊,傷感啊,無休無止的刑罰和報復啊,全部消散,全部升華為一股白煙,風一吹就不見。當那一天到來,我會多麽幸福。又何止我?還有所有的人,所有在痛苦和迷惑中的人都會得到解脫。因為他肩負的是陰陽兩廂的使命,他並不只顧著一方。他是所有苦難者的救主,他是這個時代的良藥。
       我覺得我可以做一個牽線者,把文殊院的神佛,電視裏的領導和即將來到的英雄聯系在一起。讓他們相互加個微信,讓他們相互留個電話。如果,我只是說如果,神佛,領導和英雄扭成一根繩,那會是多麽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不僅能救贖我,也能救贖所有人,救贖這個不應該的年代。我做這件好事,能抵我多大的罪責!或者,我背上的那個「背篼」就此摘下,我重新過上幸福的,有尊嚴的生活。而你們收獲一個盛世,一個大唐盛世。萬邦來朝,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你們喜歡嗎?你們願意嗎?你們可以由此而原諒我嗎?我等著你們的肯定或拒絕。
       我沒有再聽到窗外的喧鬧聲,我只會在夜晚孤獨的時候,聽一首羅大佑的歌曲。然後在一首《追夢人》中,沈沈睡去。我追的夢,可有你們的渴望?我看著你們,眼含熱淚。
2023年4月30日
創建時間:        2023/4/30 9:54
標簽:        月朦朧鳥朦朧,F4和梅花三弄
         上大學的時候,我有一次和一個網上認識的朋友聊天。他對我說:「F4太帥了,酷斃了 」我迷糊起來,我以為朋友是個軍事愛好者,他說的是某種戰鬥機的型號,比如F16那種。我說:「我最近都沒怎麽關註飛機的事。」網友一臉詫異;「飛機?你不知道F4嗎,臺灣的那個偶像團體,火爆!」我確實第一次聽說F4,我以前只知道小虎隊。朋友繼續給我科普:「你在讀大學,你應該看過《流星花園》吧?現在最流行的臺灣偶像劇。」我似乎隱約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我不敢肯定,我印象中的臺灣電視劇是《梅花三弄》,《月朦朧鳥朦朧》。我記得我看完最後一集《月朦朧鳥朦朧》後,很傷感,好像一個時代結束似的。我讓爸爸把這部電視劇的名字寫在一張紙條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夾在我心愛的相冊裏。
           我是個土包子,我和絕大部分流行的事物無關。就好像我當年竟然不知道F4,不知道《流星花園》一樣。但似乎有某種機緣,我大學畢業去韓國留學。那時,正是韓流在中國大陸最風靡的時代。一部《看了又看》不知賺了多少大媽的眼淚。我這個和流行文化明顯有距離的土得掉渣的人,竟然趕上一股強勁的韓流,去韓國留學,而且去的首爾,去的一所名門大學。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好像還有點運氣,能夠一路順風順水的來到這個時尚文化的聚集地,開始一段想起來都很浪漫的求學之旅。到了韓國,我發現韓國年輕人打扮精致,衣著潔凈,濃妝淡抹,瀟灑漂亮。而我呢?像劉姥姥進大觀園。
      一次,我聽見路口的黃大媽(義務交通員),大聲呵斥一個闖紅燈的老大爺:「你以為你在轉田坎啊!」我聽了,差點笑出聲。不過隨即一種虛無的感覺彌漫在我的心間。當年我在首爾的時候,也曾迷迷糊糊走到一個專供汽車通行的行車道。直到我發覺兩旁全是汽車,沒有行人,才慌忙沿原路退回。好在韓國路口沒有黃大媽,不然,我也要被罵是在「轉田坎」了。成都人還有很惡毒的一句罵鄉下人的話:「紅薯屎屙幹凈沒有?」這個話一說出來,被「質問」的鄉下人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幸好,現在這句話很少說,畢竟滿大街都是鄉下人。
      韓語中有一句俗語「是胡蘿蔔呀!」意思就是「當然!」比如我問:「青瓦臺可以參觀嗎?」你馬上說「是胡蘿蔔呀!」表示一種非常肯定的回答。但為什麽會有這麽個俗語?我覺得和韓國是個傳統農業國有關系。韓國全羅北道的農村大媽,拿著剛剛收獲的胡蘿蔔,笑逐顏開的說:「是胡蘿蔔呀!」這個回答當然是正向的。就像我們不會把任何不好的事物拿來和我們的糧食蔬菜做比較,糧食和蔬菜總是好的,無論是玉米還是白菜。
     臺灣人把生菜叫「大陸妹」,讓人絕倒。聽說有的大陸新娘去臺灣菜市場買菜,聽見菜販叫:「大陸妹!大陸妹!」大陸新娘氣得杏眼圓睜,橫眉立目,但又疑惑他怎麽知道我是「大陸妹」?其實,別人是在叫賣生菜。問問菜販原委,才知道因為生菜脆嫩白凈,和臺灣人眼中的大陸姑娘類似,才出現這麽個「雅號」。其實,所謂的「歧視」哪裏都有,看各人的心態。心態好就是一個笑話,一場鬧劇,根本不在意。
      但我還是羨慕臺韓的,特別是臺灣,畢竟和我們有血緣關系。我看見一段上世紀60年代普通臺灣人過年的視頻,視頻裏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男孩女孩,都衣著整潔,幹幹凈凈。爺爺穿長袍馬褂,奶奶穿旗袍,爸爸一身西裝,媽媽全套洋服,男孩也是一套小西服,女孩一條漂亮的裙子。天啦,這是60年代的臺灣。我們那個時候,還全民一身灰撲撲的土布衣服,最「超」的「超哥」也不過一身藍軍裝,就算了不得。享用年夜飯的時候,男孩夾一大塊雞肉就往嘴裏送,桌上擺滿各式菜肴,琳瑯滿目。
      我恍惚覺得這是宣傳裏說的美帝國主義奢靡腐爛的資本主義罪惡生活方式。但我又覺得挺好,甚至很好,畢竟那個時候,天知道還有多少大陸人在餓肚子。我看過一本四川去雲南支邊的雲南知青寫的回憶錄。知青寫到,有一天他去當地老鄉家借東西,一進去,就看見桌上一個土巴碗裏盛著一只煮熟的雞腿。這是這家農戶,今天晚上除夕夜的年夜飯。有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姑娘蹲在墻角,似乎在等待年夜飯開飯的時候,和全家人一起享用這頓盛宴。
      知青肚子裏也沒有油水,那個年代的雲南,炒一鍋青菜,舍不得放油,只用沾油的抹布,抹一下鍋底就可以炒菜。知青盯著雞腿,邁不開腳步。小女孩蹲在墻角,警覺的看著知青,她似乎察覺到她們家的年夜飯遭遇危險。小女孩一聲不吭,就這麽和知青對視。知青在一番心理鬥爭後,饑餓和幹癆占據上風。他跑過去,一把抓住雞腿就咬一口。小女孩沒有動,但她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好像知青咬的不是雞腿,而是她的腿。小女孩的叫聲充滿絕望和哭泣,知青被嚇到,他丟掉只咬了一口的雞腿,轉身就跑。留下小女孩一個人,守著被咬過一口,仍然香噴噴的大餐。
       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要把生活相對優越的城市裏的知青,下放到窮苦的農村,和農村人一起吃苦受罪,其實,應該反過來,應該把在鄉下挨餓受貧的農村小姑娘,小夥子,帶到城市裏來,讓他們也沾沾城市的光,享受城市的文明和相對優越的生活條件。但那個時代很迷離,很魔幻,難以揣摸。畢竟,那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在哪裏「轉筋」呢,根本沒有發言權。我讀小學的時候,同桌是一個叫源的可可愛愛小女孩,很溫柔,很柔和。我告訴她我爸爸是雲南知青,源一楞:「我爸爸也是!你爸爸哪連哪排的?」我說不出來,憨然一笑:「說不定我爸爸和你爸爸認識喲。」成都去雲南的支邊知青很多,遠不止10幾,20個。他們都是被時代耽誤的一代人,中國錯過整整一個黃金時代的發展機遇。
         嘲笑《月朦朧鳥朦朧》的是沒有愛情的俗人;嘲笑F4的是鼻涕都沒揩幹凈的小邋遢;嘲笑《梅花三弄》的是只知道舞刀弄槍的大老粗。真正的幸福是一種精神滿足和物質充裕的相互結合和補充。不要把精神滿足和物質充裕對立起來,其實根本不矛盾,反而相輔相成。我希望的「電影」應該這樣「演」:媽媽在一盞五彩斑斕的大吊燈下,坐在寬敞的客廳裏看電視。我和愛人手牽著手在陽臺下面說悄悄話,我把頭靠在愛人的肩膀上,陽臺上橘黃色的燈光把我和愛人照得影影綽綽。媽媽看的電視劇傳來一陣悅耳的片尾曲,這個傍晚時分,浪漫而悠然。
        我期待的《昨夜星辰》,什麽時候開演?我打開手機,搜尋電視節目預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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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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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30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4/30 21:40
標簽:        牛糞
        我讀初中時,班裏有一位老師。這個老師是我們當地一所大學的教授,屈尊來我們中學當老師,教中學生。有一次春遊,教授和同學走在鄉間土路上,迎面看見一堆牛糞。教授忽然大發感慨:「我就喜歡自然,你們看,我穿布鞋,其實穿草鞋更好。你們穿的什麽耐克,阿迪,我看都不看。」教授接著指著牛糞說:「這個東西好,泡水喝清熱的!」同學們聽了覺得教授觀點精妙,非尋常人。一個不知進退的初中生,用一根木棍挑上牛糞說:「教授,給,拿回去泡水喝。」教授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你的那個牛糞太濕,要幹酥酥的泡水才好呢!」
        其實我並不討厭牛糞,小的時候,去外婆家,外婆住在鄉下。我會聞到鄉間特有的牛糞味,當然,這種味道不是濃烈的,也不是彌散性的,而是若有若無的。新鮮的牛糞味混合鄉間清新的空氣,讓人很是清爽。城市中絕對聞不到這種味道,城市裏的空氣滿是灰塵味和油漆味,還混雜著汽油的刺激性味道,讓人憋悶。所以,牛糞味成為我的一種鄉間記憶,沒有牛糞味,我就找不到青草和泥土的香味,它們是牢牢混合在一起的。
       在燃料短缺的地方,牛糞是一種清潔燃料。生一堆火,把撿來的幹牛糞壓成餅,以糞餅養火,不僅沒有怪味,還經久耐燒。煮飯,烤土豆,燒水,甚至烘幹打濕的衣服,都在這牛糞堆上。我以前不知道為什麽鄉下人要拾糞,後來才聽大人說,糞的作用很多,不僅可以肥田,還可以如幹牛糞一樣當柴燒,是一種鄉村裏必不可少的物資。據說,有的鄉下人為了拾糞,還要爭地盤,甚至打架鬥毆,鬧得不愉快。這就是城市和鄉村的區別,城裏忌諱的臟東西,在鄉村成為寶物,成為爭搶的資源。
       城市裏的人之所以討厭牛糞,原因很多,比如說城市裏原本是不養牛的,牛糞一定是鄉下人把牛牽來拉的。牛糞和鄉下人在城市居民的意識深處被連在一起,於是,對鄉下人的歧視也轉移到牛糞上。當然,牛糞本身有一種牛糞味,城裏人已經習慣香水的工業香精味道,自然把牛糞棄之如敝履。但牛糞確確實實是一味中藥,把牛糞燒成灰,泡水喝可以退燒,治痢疾。所以我們的教授老師說牛糞是個好東西,並非自命清高,做淡泊節儉的秀。他確實知道一點牛糞的功效,然後免費科普給我們聽。
       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大概還在讀幼兒園,我得熱傷風。媽媽帶我去路口的中醫院看中醫,一個老中醫讓我把手腕放在一個怪軟和的墊子上,給我號脈。我是喜歡看中醫的,因為中醫不需要打針。我一走近西醫院註射室,聽見裏面別的小孩絕望的哭鬧聲,就嚇得兩股戰戰。那個時候醫療落後,註射用的針筒足有小搟面杖那麽粗,那麽大,看著就嚇人。老中醫號完脈,給我開一副中藥,讓我回去一天三次的喝。回來的路上,我雖然還生著病,但得意洋洋,好似打勝仗的將軍。因為我逃過一次,被搟面杖那麽大的針筒打針的恐怖事件。
       媽媽給我熬中藥之前,把一個黃紙袋包好的散酥酥的中藥拿給我看,裏面赫然有一只蟬,手腳俱全的趴在一堆草葉上,栩栩如生。我看著有點害怕,待會兒我就要喝這只蟬熬的苦水水。這只蟬能治好我的病嗎?為什麽我覺得我得的病和它並沒有關系?藥熬好後,我懷著一種膽戰心驚的恐懼,閉著眼睛把中藥喝下去。等我喝完藥,媽媽馬上遞上一顆大白兔奶糖:「獎勵你吃藥這麽勇敢!」我含著眼淚,咀嚼大白兔,一股奶香浸潤我的口腔。
       和蟬相比,其實我更願意喝牛糞泡的水。因為牛糞是沒有生命的物質,喝它泡的水,不會有負罪感,甚至蘊含喜樂:你們都不要的垃圾,我拿來有大用處。這符合我的性格特征,崇尚自然,簡單,方便和物盡其用。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會把牛糞載入中藥大辭典,而不是一只蟬,哪怕中醫師告訴我,蟬的藥效有多麽大。我始終是害怕吃蟲子的,哪怕只是喝蟲子熬的水。
       我覺得牛糞還有一種心理治療的作用。所有人都知道牛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牛奶誰不喜歡,老人小孩都離不開。牛糞為牛奶的副產品,沒有牛糞的產生,哪裏來的牛奶?更何況還有誘人的牛肉,牛全身都是寶。牛糞就是牛的一個代表性的標誌,我們看見牛糞,就知道一頭肌肉強橫,乳房飽滿的牛在我們附近,可能正悠閑的吃著草。那麽,我們心底就松弛起來,因為我們看到牛糞,就想到牛,想到牛肉,想到牛奶,想到雨天烘幹衣褲的火塘,想到清新的鄉間空氣,想到淳樸的農民憨厚的咧嘴一笑。更何況,牛糞那麽孤零零,卻昂首挺胸的盤踞在路中間,自帶一種喜劇效果,可以給我們緊張的生活帶來一絲輕松和愉悅,正像我們喜歡去農家樂一樣。
       稍有鄉間生活經驗的就知道,牛糞大概是所有糞中最不臭的。人糞,豬糞,雞糞,甚至狗糞,貓糞都比牛糞臭。牛糞帶有一種青草的味道,雖然不能完全說是香味,但很清新,很自然,充滿生命原始的律動。牛糞簡直就是糞便中的香水和清流,就像有人住牛棚,但沒聽說過有人住茅坑,住豬圈的。牛糞很好,淡雅無爭。
       我聽說在東南亞某些地方,有一種特色食物——牛腸湯。特色在於,他們不清洗牛腸,直接一整截帶著牛糞的牛大腸放到鍋裏煮。煮出來的湯綠油油的,像加了草料。據說在當地這是招待貴賓的食物,一般人想吃還吃不上。不過,就我們中國人來說,吃這樣的牛糞牛腸湯還是需要勇氣。畢竟,我們的感覺不會完全臣服於我們的理性。
       牛糞是鄉間的奏鳴曲,牛糞是自然的代理商。到鄉下的時候,我會故意去找一找牛糞的味道,因為沒有聞到牛糞味,就好像沒到過鄉下。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會選擇讓我的身上帶上點隱隱約約的牛糞味,而不是一股茉莉香水的味道。因為,一切真實而自然的事物,都使我深深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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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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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1日
創建時間:        2023/5/1 9:30
標簽:        九寨溝之旅
      今天是51國際勞動節,據說今年的51特別熱鬧,各大景區都人滿為患,摩肩接踵。離我不遠的九寨溝想來也一定是賓客盈門,汗牛充棟 。已經過去的疫情讓所有的國人憋在家裏好幾年,疫情一過,自然傾巢而出,彌補前幾年未能遠遊的遺憾。我在家賦閑,不用湊熱鬧節假日出遊,可以在平日悠悠閑閑的各處逛逛,這是自由職業者的好處,時間靈活。
        20多年前,我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和我一個要好的同學喜,一起去九寨溝旅遊。我們參團去的,同去的還有一家廣東人,兩個在廣州工作的年輕小姐姐和一家三口三個北京人。出發前頭一天,我到喜家。一進門,喜的爸爸正在大發雷霆,原來是打牌輸了錢,在家裏尋氣發作。喜爸爸看我來了,不再說話,轉身進房間。那一晚,我和喜擠在一起,迷迷糊糊的度過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們到指點地點,上旅遊車,開始我們的旅程。
       導遊是個20多歲的姐姐,很幹練,甘孜州人,說話做事都很果決。旅途還沒開始,就出狀況。一個大爺賴在導遊的專座上,不肯離開。理由是年紀大,需要有個好座位。導遊姐姐火冒三丈,要大爺回他座位去,大爺紋絲不動。導遊姐姐對司機說:「張師,不要開車。他不走,我們就都不走,陪著他。」大爺看導遊態度堅決,在全車人的指責中,訕笑著回他的座位。導遊姐姐這才讓司機發車,一路風馳電掣,向九寨溝奔去。
         1個小時後,我們就離開市區,來到四川平原的沃野腹地。兩邊的風景淡淡的,有零星的房屋,農田和一排排行道樹。北京三口中的媽媽對他兒子說:「你去挨著哥哥,正好你們三個一路,有個伴。」北京小孩來到我旁邊的座位和我坐在一起。說是小孩,其實看起來一點也不小。北京小孩年紀比我小兩歲,但個頭比我高,身體比我壯,很有男子漢的樣貌。我自然而然的開始和北京小孩聊天,我問他:」呀!你怎麽這麽壯實?」北京小孩說:「我練遊泳的,專業隊!」我聽見好一頓感嘆,想自己怎麽不練練遊泳,好和他一樣精壯。我接著問他:「你們北京是不是有個北京四中,很有名。」小孩說:「有,在那裏讀書的,就等著上清華北大。」我看著這英俊的男孩,隱隱有點羨慕他。他不僅是北京人,還是專業隊的遊泳運動員,上重點中學,長相不凡,性格瀟灑。
        到地震遺址的時候,導遊姐姐說:「大家快看,這就是地震遺址,現在是一個湖。」我努力的張望,沒有發現什麽地震的痕跡,只看見一塊石碑,上面寫:「地震遺址公園」幾個紅字。導遊姐姐接著科普:「九寨溝就是由於地震形成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和喜嘻嘻哈哈的一路打鬧嬉戲,並不關註導遊姐姐的講解,喜把他媽媽給我們買的蛋糕拿出來,我們一起分享蛋糕。我拿一塊給北京小孩吃,他搖搖頭,堅決的拒絕。看得出,北京小孩不是饞嘴的人。
       兩個結伴出遊的廣州小姐姐一路上都在討論她們的領導,變著法說領導的不是。一個說:「搞一言堂,風氣不正。」另一個馬上接過話頭:「換個新領導看是不是好點。」我聽見覺得歡樂,兩個小姐姐年紀並不大,卻滿腹牢騷,有點牙尖嘴利,婆婆媽媽的意思。廣東人家,一行7,8個人,男男女女,時而說幾句廣東話,時而說幾句粵式普通話,似乎也在抱怨。說路途太遠,風景不好,手機沒有信號等等,好像不太高興。倒是我和喜,北京小孩一路說說笑笑,很愉快。
      晚上到松潘古城住一夜,第二天才進景區。吃晚飯的時候,桌上有一盤粉絲。一個大姐端起來就拿到自己面前,她老公提醒她:「這是別人的菜。」大姐一臉不耐煩:「我們那裏就是這樣吃,你看,都沒人夾,全歸我了。」我和喜混個半飽,溜出去逛古城。因為正是夏天旅遊季,松潘古城裏遊人眾多,夜市上人頭攢動,各個小店燈火通明,售賣各種旅遊紀念品。我和喜轉悠到一家首飾店,給牛女士買一條水晶項鏈,九寨溝出水晶。喜沒有買首飾,他湊到一家專賣藏刀的刀具店,買了一把未開鋒的藏刀。喜說:「我早就想買一把,這邊的藏刀最地道。」我看著這把帶刀鞘的藏刀,有點害怕,這屬於管製刀具吧,是不是有點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我不好說什麽,只能由著喜。
       我和喜逛到城樓的時候,遇見北京小孩一家,他們也逛夜市。北京小孩拉著我說:「你們買什麽了?這裏好熱鬧。」我不好意思告訴他我們買了一把刀,只好說買一條水晶項鏈,九寨溝的特產,北京小孩點點頭,似乎認為很有道理。第二天,我們進入景區,夏天的九寨溝涼爽宜人,是那種有點冷嗖嗖的涼爽。溝口有不少賣衣服的小店,款式還挺新潮。
       九寨溝不愧是人間仙境,童話王國,裏面簡直美得不像話。並不像是在畫中遊,因為不管是中國的傳統水墨畫還是西洋油畫,都沒有九寨這樣的景色。倒像一個凡人誤入神仙福地,被絢麗的景色擊倒,一下子變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以。五花海的最前端,有一個藏族婦女守著一頭安安靜靜的牦牛,一動不動。我以為是在放牧,原來是和牦牛合影,一次5塊錢。牦牛有一身灰白色的長毛,看著很乖,一點也不兇惡。五花海的湖裏,沈著一截斷木,在清澈的湖水中,看得清清楚楚。因為這截斷木,五花海變得充滿生趣,好像木頭賦予它生命。五花海不再只是一個湖,而是生命的一部分。它融入生命,它本身就是生命。
        導遊姐姐帶我們走一段彎彎曲曲的小路,兩旁是淙淙的流水。水,路,樹,人,自然的聲響融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只有在電影中才模糊現身的天仙寶境。我想起我看過的香港電視劇《八仙過海》裏的場景。鐵拐李去找太上老君商議事項,不正是在這樣一個水何淡淡的仙境嗎?中午我們在溝內一個食堂吃飯,地面上鋪著大塊大塊的長條木板,導遊姐姐說:「木板下面就是養豬場。」很先進,不是嗎?餵了人,接著就餵豬,自然循環,很生態。
         喜很喜歡他買的藏刀,不時拿出來看。喜說:「kevin,把你的水晶項鏈拿來。」我警覺的問:「你要做什麽?」喜說:「我聽說,水晶很硬,刀劃都劃不出紋路,我們試試。」我遲疑的把項鏈拿給喜,有點擔心。我不是不相信水晶的硬度,而是我懷疑我買的水晶項鏈只有雞心那一塊是水晶,其余全是玻璃。我想起賣水晶項鏈的首飾店老板那不易覺察的詭秘一笑,更加肯定我的判斷。而且,我也害怕如果水晶真的夠硬,把喜價格昂貴的藏刀劃出一個缺口。兩敗俱傷,那就糟了。我拿出權威,在喜還沒有開始他的實驗的時候,阻止他:「好了,好了。如果你真想做實驗,把我的水晶項鏈拿去劃玻璃試試。你聽說過金剛石嗎?金剛石就是水晶,專門劃玻璃的。」喜被我忽悠住,他把項鏈還給我,但還不死心的說:「你劃下車窗試試,車窗就是玻璃。」我沒好氣的瞪喜一眼,把項鏈一把抓過來,塞到我的行李裏,不再理會喜。
          九寨溝最後一個景點是長海,所謂長海,就是因為這個海子又長又寬闊。長海不像五花海那麽色彩斑斕,但卻更幽靜更安詳。那水面像一塊平整的絲綢,上面精心印著山,樹,人,風。導遊姐姐問我們:「你們知道為什麽九寨溝的這些湖泊要叫海子嗎?」不等我們回答,導遊姐姐接著說:「因為四川人沒有見過大海,所以看見這些湖就把它們叫做海子,好像看見真正的大海一樣。以前,長海邊上還出現過熊貓。有一天,一個牧人走到長海邊,遠遠就看見一只熊貓忽忽悠悠的在長海邊轉悠。據說還照了相。」廣東遊客問:「現在還看得見熊貓嗎?」導遊姐姐笑笑:「現在沒有了,熊貓跑遠了。」看那意思,導遊姐姐似乎想說,你們不就是來長海的熊貓嗎?
      晚上吃飯的時候,廣東遊客中的一個大叔,盯著我看,看得我怪不好意思。多年後,我回憶起大叔為什麽這麽看我?他好像是想辨識一下我這個小孩是不是夠聰明,是不是知道點人間的秘密。但很可惜,那個時候的我,確實還是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大叔盯著我看一會,不再理我,埋頭吃飯。他好像確信,我實實在在只是一個小孩。導遊姐姐卻很好,她說:「這一路上因為有廣東人,點的全是不辣的菜,難為你們兩個四川老鄉。今天晚上我請客,請你們吃一份辣子雞丁。」
     果然,過一會,服務員給我們桌端上來一份一半辣椒,一半雞丁的辣子雞丁,我和喜高高興興的在辣椒中挑肉吃。北京小孩和我們同桌,他也夾一塊雞丁,嘗了嘗,辣得他直找水喝。北京小孩不再吃雞丁,但他沒有放棄在辣椒中找肉。他把肉從辣椒中挑出,然後夾給我吃。喜看見,陰笑陰笑,沒有說話。
      從九寨溝出來,旅遊團一行又去黃龍。黃龍確實是黃的,一個一個水窪下面全是黃色的鈣沈澱物。我們到黃龍的時候,正下著小雨,我和喜冒雨爬黃龍。雨中的黃龍,空氣異常清新,遊客稀稀落落,顯得別有風情。下山的時候,我和喜無意中逛到一個叫黃龍寺的寺廟。原來這個仙境一般的自然景觀裏面還有這樣一個人間廟堂。因為下雨,黃龍寺裏沒有遊客,只有我和喜兩個人在裏面禮佛隨喜。我想,能抽空在這個幽靜的寺院住上兩三日,避開塵世的繁文縟節,也是一場人間歡喜。人間歡喜,不一定哈哈大笑,內心愉快就很滿足。
      旅遊車回到成都,我和喜的九寨之旅畫上句號。散團的時候,北京小孩從車窗裏伸手摸摸我的頭,笑著和我道別。導遊姐姐也送給我一張她的名片:「以後你們要旅遊,就找我,我給你們優惠。」我覺得導遊姐姐很好,但後來名片被喜拿走,我找他要,他也沒給我。我和喜的九寨之旅就這麽結束,1個月後,學校開學。我們又一起住進封閉的寄宿學校,開始下個學年的學生生涯。
     我的九寨之旅,你們覺得怎麽樣?是不是很歡樂,又有某種遺憾,畢竟我只是走馬觀花的遊覽這處世界自然遺產。不管怎麽說,我和九寨有緣,不然我不會那麽早就去她那裏旅遊。對不對?中國的旅遊景點多著呢。我想,我以後肯定還會再去一次九寨,因為那裏的山水,因為那裏的風和雪花。這個約定一直都在,我要好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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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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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1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5/1 20:20
標簽:        再造華盛頓
         古代縣官,有一套繁瑣的程序,展示權力的威嚴。比如,甫一選派,人還沒到,先行公文。等到拜印上任,必鳴鑼開道,大張旗鼓赫赫然坐大轎而來。開堂的時候,眾衙役高聲齊喊:「威武!」。有的厲害的縣官,審案前先不分青紅皂白,給犯人一頓棍子,稱為「殺威棒」。雖然不會把犯人打死,也必定遍體鱗傷,再「橫」不起來。再看那公堂之上,中間端坐的是縣太爺,右邊是師爺和文書,左邊站著佩刀持槍的王朝馬漢。犯人帶上大堂,縣官面色一沈,驚堂木「啪」的一聲敲得山響,縣官大喝一聲:「下跪何人,報上名來!」這個時候,恐怕除皇親國戚,朝中大員,沒有不膽戰心驚,面如土色的。這是權力的威儀,到底是落後還是先進,難以一言蔽之。
        一個縣太爺尚且如此,皇帝老倌就更了不得。泰山封禪,天壇求雨,大赦天下,三宮六院。普通人望掉下巴都看不到皇帝的龍顏,如果有一禦賜之物,就算皇帝的信物,要供在堂屋,遺失不得。倘若有個閃失,一被揭發,性命堪憂。皇帝可以說榮莫大焉,天之子,龍的後代,普通百姓如何接近?遠遠望望,就已經很冒犯。
       然而,細讀歷史,你會發現,這些全部是表面現象。不要懷疑中國人的聰明,中國人可能沒有那麽智慧,但絕對聰明。底下的百姓早就看透即使處於權力頂端的皇帝也不過是一個凡人,吃青菜,喝茶水,睡硬鋪,打屁,屙尿,大便,樣樣不少。所以,很早之前,孟子就說:「民貴君輕」,陳勝也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們的哲人幾千年前,就把皇帝看透:一介凡夫,黃口小兒,不過如此。
        但是,你讀中國的歷史,你會發現,有一個好皇帝是多麽重要。中國歷史上幾乎每一個盛世,都必然對應一個好皇帝。文景之治,開元盛世,康乾盛世。中國是一個人治國家,對最高權力的所有者依賴極大。一個好皇帝,就是一段開明祥和的歷史。幾個窩囊廢,往往對應一段漫長的灰暗時代。我們對皇帝品質的要求,可能高於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而美國是一個法治國家,對總統並不怎麽寄予厚望,反而常常忽視。美國的總統被稱為世界上最有權勢的男人,不過任期一旦結束,冷清孤獨,再沒有鮮花和掌聲。有的卸任總統甚至靠寫回憶錄才能繼續生活,因為確實囊中羞澀。美國首任總統華盛頓,主動卸任,權力讓與繼任者。這在中國,簡直難以想象。除非早就被架空,成為傀儡,否則中國沒有哪一個皇帝願意主動退位。西方和東方兩個大國,如此的不同。
         中國人對皇帝,又愛又恨。愛的一面,覺得中國離開皇帝,還真轉不動;恨的一面,又覺得皇帝還不如自己,何必這麽不可一世。中國是個有幾千年封建歷史的農業大國,中國對權力的集中和高效利用,非常依賴。這個最高權力擁有者叫什麽其實不重要,但一定要有,不然就是一盤散沙,潰不成軍。真正值得思考的問題為選一個什麽樣的人來坐這頭把交椅,如果是一個聖徒,國家之幸;要是惡賊,天下紛亂,大禍臨頭。
        我們不需要老是去質疑為什麽中國是一個人治國家,因為中國本來就是一個人治國家。這是中國幾千年的風俗,人文,地理,歷史決定的,短時間內改變不了。我們應該去探討什麽樣的人來掌握權力,這個掌握權力的人應該有怎麽樣的道德和能力,這才是有意義的話題。
       基督教有三大宗派,天主教,東正教和新教。天主教有神的化身教皇,東正教有牧首,只有新教結構比較松散,沒有公認的最高權威。中國顯然處於天主教的思想範疇,我們離自由開放的新教還有相當遠的距離。但不要緊,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新教在中國產生和發展是必然發生的事,就好像有的神權解釋者的出現是歷史的必然,誰也阻止不了。馬丁路德就在我們身邊,他從沒有遠離我們,只不過時機未到,先暫時潛入水底。到春暖花開的那天,馬丁路德就會出現在我們視野裏,然後,教皇倉惶隱退,我們也選擇一次自由民主的路德教派。
       皇帝和教皇,總統和路德有異曲同工之妙。教皇是神權中的皇帝,路德是神國中的總統。有一個有趣的假想,當皇帝和總統競選,你選皇帝還是總統?當教皇和路德拉扯,你幫教皇還是路德?我自己感覺,根本不會有一個統一的答案,也不會有標準的回答,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教皇還在梵蒂岡管理著他的神國,信徒眾多,他的皇位顯然還會傳續很長時間,甚至長到看不到盡頭。但路德已經深深烙印進我們心中,當我們感覺郁悶和痛苦的時候,我們就會想到他。想到他的振臂一呼,應者如雲。
       我想我們中國可不可以有這麽一個皇帝,他本身是個聖徒。他討厭衙役喊「威武」,他厭煩驚堂木,泰山封禪他害怕去的人多毀壞迎客松,天壇求雨他擔憂雨量過多影響秋收。那麽聖徒皇帝已經神格為教皇,但還不夠,再往前走一步,主動幫助路德,創建路德教派,再造一個華盛頓。那麽,聖徒是不是已經超越教皇,成為神,成為上仙?要知道,歷史上教皇的名聲並不好,發動戰爭,賣贖罪券,鎮壓路德教派。既然聖徒成為神,是否教皇也應向他跪拜,祈求神的寬恕。就像他當年宣揚教徒只有購買贖罪卷才能洗清原罪一樣,那麽,讓神來給教皇洗個澡,看他身上還藏著多少金銀財寶和神秘未知。
       有神,誰還要教皇;有華盛頓,誰還要李世民。我們可以有這麽一段過渡時期,皇帝——教皇——神——路德——華盛頓。那麽,中國的歷史是不是可以有一個平穩發展,歷史在螺旋式上升的時候,更平滑,更穩妥,更安全,更先進。當某一天,縣官上任的時候,敲鑼打鼓的不再是衙役,而是反對派的和平示威,我想我們就真的進步了。
      要不要神和路德,就看我們的選擇。
2023年5月2日
創建時間:        2023/5/2 9:29
標簽:        厭勝之術
         王熙鳳和寶玉都中了馬道婆的壓勝之術,寶玉大叫頭痛,一番掙紮後,不曉人世。鳳姐則拿起菜刀,奔進園內,遇雞殺雞,見人砍人,幾個健壯奴仆跑過去抱住鳳姐,奪下菜刀,擡進屋內,鳳姐猶叫喊著:「殺,殺,殺。」眾人慌作一團,甚至連棺材都已備好。老太太哭道:「誰叫做的棺材,拿來打死!」忽然耳聽墻外有木魚聲,忙請進來,原來是一個和尚和一個道士。和尚道士對老太太說:「尊府該當有此一劫,但卻命不該絕。」說畢,做法。三十三日之後,鳳姐,寶玉果然恢復如初。這是《紅樓夢》中的一個段落,甚至為《紅樓夢》裏最離奇的幾個段落之一。
       厭勝之術傳說為姜子牙所創,算來已有好幾千年的歷史。古代皇帝多深信不疑,比如,據說漢朝時,匈奴單於來朝,結果漢家皇帝第二年就駕崩。幾年後,單於再朝,下一任皇帝也翹了辮子。群臣驚恐,認為是單於用了壓勝之術。於是,以後單於要來,漢朝就不答應。即使同意,也把匈奴使者引導到事先「勘測」好的太歲之處居住,好鎮壓單於的魔法。在中國古代,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傳說宋朝的時候,有一位叫吳溫彥的大夫。他辛辛苦苦存錢蓋一間屋子,蓋好後住進去,享受新居。哪知道,每到夜晚必看見7個穿白衣的男子從墻頭傾身而下,嚇得吳文彥夜不能寐。查找原因,才在墻壁內發現七個白紙小人。原來是木工報復吳文彥小氣,給的工錢不夠,在他的新屋施了壓勝之術。
       厭勝之術傳到現代也屬必然,因為其本身有旺盛的生命力。前幾年,網上有這麽一樁生意——訂做襪子。顧客把他厭恨的人的名字傳給店主,店主就可以做一雙襪底印著顧客仇人名字的襪子郵寄回顧客。顧客拿到「巫襪」興奮異常,因為他馬上就可以天天「踩小人」。相反的例子,文革時,一家人抹桌子,不小心把偉人像打碎,摔成碎片。一家人嚇得夠嗆,以為悄悄咪咪,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碎片包好,扔掉,就可以逃過一劫。哪知道,還是被人發現,立即舉報,被抓「反革命現行」,一家人受牽連。中國人到底還是害怕壓勝之術,哪怕在紅彤彤的馬列年代。
        子不語怪力亂神,馬克思大力批判唯心主義,中國按理說不應缺乏純粹的唯物主義者。然而,為什麽還是這麽迷信,害怕壓勝?我想恐怕還是和我們中國的經濟落後有密切關系,經濟落後,文化就落後,文化落後,思想就落後,思想落後,精神陣地就很容易被糟粕占領。當粉紅色的網友說資本主義多麽落後,他們思考過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南北戰爭,明治維新的意義嗎?我們嘲笑別人野蠻,哪裏知道別人暗暗嘆息:猴子還沒學會兩腳走路就想打乒乓球了!
       歐洲其實也有壓勝,而且可能更離奇。據說,歐洲古代的時候,有一個捕鼠人,穿著破衣爛衫,來到一個叫科爾新堡的小城。捕鼠人用笛子吹一首古怪的曲子,全城的老鼠都鉆出來,跟著捕鼠人到多瑙河邊,捕鼠人走到河中,老鼠也跟著下河,全部被淹死。但市長為省錢,只支付給捕鼠人少量的報酬。捕鼠人大怒,把錢還回去,說:「給我記住!」然後就消失了。不久之後,一個穿金色衣服,拿金色笛子的男人來到科爾新堡,他在晚上所有人睡著以後,開始吹一首美妙的樂曲。接著,全城的小孩子都起床,有的翻墻,有的翻窗,全部跟在吹笛人後面,亦步亦趨的跟他走。吹笛人把全城的小孩子都帶上船,然後賣到君士坦丁堡的人販子那裏,賺來的錢償還上次未付的捕鼠錢。
      可是,這個故事還有一個改編版本,而且就是歐洲人自己改編的。全城的小孩子跟在吹笛人後面走的時候,跟在最後的一個小孩子被一顆絆腳石絆一下,於是清醒過來。他沒有聲張,而是悄悄混入中魔法的小孩子裏面,上了船。船到君士坦丁堡,跟在最後的小孩子,大叫一聲:「吹笛人是騙子!」於是,所有的小孩子都醒了,他們憤怒的抓住吹笛人和人販子,把他們送上絞首架。
        中國人缺乏歐洲人的人文精神和反抗意識,你能想象,所有中國人都把偉人像打碎,送進垃圾堆嗎?
         四川鄉下有兩種很有名的「巫術」,一種叫「看水碗」,另一種叫「下陰」。「看水碗」的神婆接一碗水,然後仔細的觀察,最後算出你的命運,算出你的喜怒哀樂,不測風雲。「下陰」就更神奇,神婆先是全身發抖,然後開始胡言亂語,說請到太上老君,請到黎山老母。這個時候,神婆就是神的化身,叫你磕頭你磕頭,叫你給錢你給錢。中國人相信一切神秘未知的事物,哪怕是一個偽神,叫的人多,也便成了真神。
         歷史的詭異,有時候,讓人難以深想。太平天國東王楊秀清,最擅長「天神下凡」,只要他口吐白沫,神靈附體,連洪秀全都要跪下,叫一聲「天父」,楊秀清隱約成為太平天國的大祭司。但洪秀全是不是真的信上帝,信耶穌,天知道。至少連同樣信奉基督教的洋人對他都有懷疑,有排斥。「天父」楊秀清最後被洪秀全誅殺在東王府,「下陰」也不靈。中國人對宗教的信仰其實很荒唐,倒是「唯物主義革命者」石達開,還真有點心憂百姓,甘為牛馬的意思,可惜仍為清廷所不容。
        我覺得,中國是一個缺乏信仰的國家,我們對神明,太功利。對己有利,大力推廣;對己無益,管你什麽基督,觀音,統統靠邊站。但神不是一直都在嗎?
      幾年前,四川鄉下一個患病的婦女請來一個神漢。神漢說:「你的病,我能治,但要花500塊錢。」婦女聽了,心情大悅,馬上拿出平時舍不得用的500塊錢,交給神漢。神漢做一番法事,然後架起一口鍋,放上水,讓婦女坐在鍋內。婦女坐定後,神漢開始燒火,煮水,神漢說:「忍著啊,被水蒸一蒸,病就好了。」半小時後,婦女的病真的好了,因為從此她不可能再生病。
       我覺得,神漢應該接受報應,正像他覬覦那500塊錢一樣。婦女如果真的有神緣,應該遇見一僧一道,得他們的指點,或能長命百歲。其實,壓勝也好,下陰也罷,天父也好,神漢也罷,都在透支神的威儀。神降臨的時候,應該笑一笑,笑我們的無知和愚昧,然後告訴我們:我其實一直在默默幫助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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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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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2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5/2 19:55
標簽:        51遊太古裏
        夏天快到了,天黑得越來越晚,傍晚6點鐘,外面還亮堂堂的,一點看不出太陽快落山。我疾步向太古裏走去,今天晚上,我要去太古裏逛逛。
         成都最近幾年,最火爆的商業區當推太古裏為第一。這裏是成都時尚文化的聚散地,潮流品牌的匯集區,打卡街拍的大本營。如果你是外地人, 初來乍到,不知道去哪裏體驗「成都省」的繁華,那我可以鄭重的向你推舉去太古裏逛逛,只有到過太古裏,你才知道成都的繁華,成都的富裕,成都的悠閑。
        51節的太古裏像在舉行盛大的節日慶典,數不清的時尚男女,老老少少,匯聚一堂。街區裏面摩肩接踵,人來人往。自從疫情以來,我還沒有看見過成都哪一個地方這麽熱鬧。這個51,確實好,壓抑好幾年的成都市民的出遊熱情被完全點燃。似乎,今天晚上,全成都的人都出動了,都來太古裏了。
         我從紗帽街的入口,逛進太古裏的腹地。迪奧專賣店,掛著各式價格昂貴的手提包;香奈兒專賣店飄出優雅的法國香水味;路易威登最霸道,獨占一整個大廟屋,就像老成都的一個公館被它完全占領,成為它的領地。而更熱烈的是,成都人,外地人,中國人,外國人,在太古裏裏興高采烈的遊蕩著,觀賞著,交談著,笑著,鬧著。有的手挽著手,有的握一支冰激淩,過眼癮的同時過嘴癮。這個時候的太古裏儼然變成遊園會,男女老幼,全被吸引過來,哪怕看看店鋪頂上的絢麗吊燈似乎都有趣味歡樂。太古裏為成都的中心,成都的第五大道。
        太古裏靠東大街的出口處,是一個自發形成的街拍廣場。長槍短炮的攝影師,自媒體,圖片記者,閑逛遊客,只要看見打扮時髦,長相出眾的帥哥美女,馬上上前攔住,哢哢哢,一陣閃光燈,留下倩影。我看見過好多次街拍,有的時髦女郎似乎就是專門打扮得妖妖嬈嬈來太古裏讓人拍照的。她們非常漂亮,非常亮眼,完全不輸畫報上的電影明星,甚至比電影明星還好看。我在韓國的時候,也逛過首爾江南,但老實說,韓國的漂亮小姐趕不上成都的這些辣妹。無論是穿著還是長相,韓國小姐好像都落後10年。我們的成都辣妹,即使到香港,紐約,巴黎也不會「虛火」。不要說韓國多麽時尚,多麽亮麗,到太古裏去逛逛,韓國人自嘆不如。
       正當我流連在人間盛景,像進入現代版的清明上河圖,韓熙載夜宴圖,迎面突然走過來一個面黃肌瘦的少年。他穿著不合時宜的舊體恤,一條牛仔褲土得掉渣。腳上的運動鞋看不出是什麽牌子,可能是根本沒有品牌的雜牌貨。頭發不知道是哪個路邊攤剪的,看起來參差不齊。我猛的一驚,好像從一個美夢中突然驚醒過來。他是成都人嗎?看著不像,應該是四川農村來成都的初級蓉漂。看他的穿著氣質,多半不是學生,更談不上讀過大學。我幾乎想問出聲:「你為什麽來太古裏?你知道即使把你全身的行頭換成錢都買不起路易威登的一個打火機嗎?你看看前面街拍的靚女,要是你和她站在一起,簡直暴殄天物!」但我忍住,沒有說話,農村少年和我對視一眼,匆匆別過。
       我搖搖頭,想趕快忘記少年,重新回到我的繁華都市。我開始邊走邊搜尋那些打扮時尚,相貌俊美的潮流族。我覺得他們才代表成都,成都應該是像張靚穎那樣的,不應該是像王寶強那樣的!但我突然,眼睛又被紮一下。我看見一個穿得土裏土氣,素面朝天的姑娘。她眼神灰暗,面無笑容,走路的姿勢非常難看。我只在電視裏看見四川農村的鄉壩才有這樣的村姑,她不是應該抱著一個同樣土裏土氣的嬰兒,坐在林盤深處的一只矮凳子上剝胡豆嗎?她怎麽會出現在這寸土寸金,流光飛舞的太古裏?突然之間,我好像出現某種幻覺,我生活在兩個世界:一個是國王的紫金城堡,另一個是老農的綠草田埂。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再次睜開眼睛,我開始瀏覽太古裏人流如織的餐廳。前面一個店賣日式豬排飯,有精致的豬排套飯,搭配一碗羅宋湯;後面一個店叫桃園眷村,賣臺式豆漿油條,據說價格昂貴。旁邊還有一家星巴克,海妖塞壬笑瞇瞇的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仿佛哼著一首曼妙的歌曲:快來,我的水手們!我終於開心起來,這是成都,對的,這才是成都的市中心,迷人,繁華,熱鬧,精致,奢侈。
      但我的眼睛似乎又被紮一下,兩下,三下,四下!我看見一個提破口袋撿垃圾的老婆婆,佝僂著背,臉上爬滿皺紋;我看見一個外賣小哥,工作服上全是油漬,在街頭左顧右盼;我看見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孩子,穿一件不合身的舊T恤,費力的蹬著一輛共享單車。啊?到底我看見的哪一個成都才是真正的成都?      
        我生出一種恐懼,我突然就害怕起來。撿垃圾的老婆婆會不會轉身就變成一個巫婆;左顧右盼的外賣小哥會不會打一個響指,鉆出一大堆外賣小哥,兇狠的瞪著我;騎共享單車的小孩子會不會突然生病死掉,他的媽媽無錢醫治,抱著小孩子,絕望而怨恨。或者,在某一天晚上,他們都戴上面具,聚集在一個十字路口,手上拿著鋼管和木棍。我忽然想起老成都的陳年舊事,長毛,義和團,紅燈照,袍哥,舵爺,會道門,土匪,街娃兒。其實他們從沒有遠離我們,他們只是隱藏起來,在一番沈沈浮浮後,他們會再次和我們親密接觸,也許換個形式,也許連形式都沒變,原封原樣。
       清末,社會動蕩,清政府做最後一搏。四川總督岑春煊抓住石板灘的紅燈照聖姑廖觀音,據說要處以淩遲之刑。行刑那天,督院街圍滿前來看熱鬧的鄉民,人人興高采烈,因為都想看看淩遲之刑是怎麽樣的殘酷和恐怖。據說,淩遲的時候,要先割下眉頭上的頭皮,把頭皮搭下來遮住眼睛。然後用刀剜去雙乳,再手,腳,面,胸,腹割99刀。眾鄉民,像看正月社戲一樣,等待著。結果,廖觀音雖然赤裸著上身被綁出來,卻只是處以斬首之刑,並未如大眾所願的那樣淩遲。大概當時已是清末,岑春煊到底有些顧慮,不敢太張揚,所以才「仁慈」一把。
        歷史的詭誕在於,我們很多時候分不清誰是正義,誰是邪惡。就好像我們不知道處死廖觀音的四川總督正義,還是直撲總督府的廖觀音更正義。很多時候,正邪善惡,往往一念之間。到底反抗秩序者光榮還是維護秩序者偉大?我迷失在太古裏燈火輝煌的中心廣場,那裏冰激淩專賣店,一個蛋卷冰激淩50塊錢。
        我懷著一種暗淡的心情,慢慢踱步往回走。街上行人匆匆,51節就快結束,很多人會趁假期最後兩天,出來到處逛逛。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步一移的走過一家幽深的餐館。餐館外面是一個黑漆漆的園子,店堂隱於園子深處。我看見一個媽媽牽著一個小男孩,正在走向園子的深處。他們沒有流連園子的風景,但園子裏的樹木和盆花都在黑暗中搖曳。我想,他們一個轉身,應該就可以進到餐館的大堂,那裏一定燈火通明。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坐在一張大餐桌前,等待他們的到來。他們進門的時候,應該會笑一下:「我們來晚了,但今天的夜色真的很好。」
2023年5月3日
創建時間:        2023/5/3 9:36
標簽:        西貢女人
      我在慶熙大學語學院上韓語班的時候,班上有個越南同學,年紀比我略大,看起來老成而優雅。越南同學叫娥,是個30歲左右的越南女人。據娥自己說她是來自越南某名牌大學的大學教師,老公在加拿大留學。娥的英語很好,達到自由交流的程度,看得出來,娥受過良好的教育。
       我第一次看見娥,就知道她肯定是個外國人,雖然她也黃皮膚,黑頭發。因為娥身上有一種中國人沒有的氣質,中國人散淡,隨意,嘰嘰喳喳。但娥老成持重,目不斜視,似笑非笑,儒雅大方。特別她穿的一身淡黃色連衣裙看起來和中國的服裝也有區別,像一套改良後的越式奧黛,充滿異國風情。娥和我關系不錯,我們常在課間聊上幾句,雖然娥一句漢語也不會,但可以用剛學的韓語配合我蹩腳的英語簡單聊聊我們的留學生活。
       當我知道娥是越南人,我第一個想到的是越南女兵,恰好娥也是越南女人。我很想問問娥越南女兵是怎麽回事,但看娥雅致的樣子,又覺得有點冒犯。我的印象裏,越南女兵就是一個光著身子從密林深處緩緩走出的越南美少女,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美國大兵全部看呆,然後出現某種自然的生理反應。正當大兵跑過去想一親芳澤的時候,美少女突然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割斷美國大兵的脖子。這是我印象中的越南女人,越南女人似乎不應該是娥這樣裊裊婷婷,溫柔風雅的。
      越南是一個我不敢輕視的國家,就憑和世界老大20年的戰爭,竟然立於不敗之地,已經讓人贊嘆不已。當時,中國分裂為大陸和臺灣,朝鮮半島分裂為北韓和南韓,越南分裂為北越和南越。大家的境況幾乎相同,走社會主義路線的政權由蘇聯支持,走資本主義路線的政權被美國力挺。但是,這三個分裂的亞洲國家,當時只有北越統一了南越。大陸和臺灣,北韓和南韓都陷入長期的分裂和對抗中。我在想,是一種什麽樣的力量,使北越的紅色政權取得勝利,戰勝吳庭艷,戰勝武裝到牙齒的美帝國。而為什麽中國,朝鮮半島就只能變成分庭抗禮,各自為政的兩種對立政治體?
     從娥身上我似乎找到答案。娥很喜歡聽我借給她的一張港臺金曲集,她覺得仿佛像仙樂一樣。 娥也給我聽她從越南帶來的越南CD,我聽了感覺怪異,像我們中國的黃梅調,京戲一般,古老而沒有丁點兒流行元素。但娥並不自卑,她覺得越南的音樂也很好,只是我不懂欣賞。娥請我們全班到她家去吃牛肉米粉,娥親自下廚為我們做越南料理。席間,娥對我們的韓國老師說:「我看見好幾個韓國女孩都找到美國男朋友,在街上胯著脖子,親密得很。但韓國女孩看見亞洲面孔,愛理不理,全然沒有熱情。韓國女人就這麽喜歡美國男人嗎?」韓國老師聽見,啞口無聲。其實慶熙語學院也崇洋得很,拍一部宣傳外國人在韓國百貨公司品嘗新上市草莓的電視畫面,竟然不要中國學生參加,清一色的西洋高鼻子,黃頭發老外。娥也看出韓國人的虛無,所以點一點韓國老師,老師不敢接招。
       娥身上有一種很堅韌的東西,連綿不絕。但是,不要以為娥是個古怪刻板的滅絕師太,娥骨子裏很溫柔。娥告訴我她最喜歡聽我借她CD裏的三毛那首《橄欖樹》。我覺得只有一個浪漫到骨子裏,溫柔到皮膚上,善良充盈到眼眸內的人才會發自內心的喜歡《橄欖樹》。越南戰爭結束後,越南又攻入柬埔寨,不要以為這對柬埔寨人民造成傷害,事實可能恰恰相反。越南解放了在紅色高棉恐怖統治下的柬埔寨,而且迅速退回越南。波爾布特的紅色恐怖,超過一般人的想象,他到底是一個瘋子還是挑戰風車的唐吉訶德?越南是一個向往正義,但並不瘋狂的理性社會主義國家。在這方面,無論是中國大陸,柬埔寨還是北韓都比不上。就好像娥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招待我們吃牛肉米粉的同時,打開電腦放《橄欖樹》,仿佛一場浪漫的粉紅色的夢。
        我覺得這個世界會不會有一種共通的哲理,放到我這裏行得通,放到你那裏也行得通。就好像人性一樣,全世界所有國家人民的人性其實都一樣。統治者貪婪,老百姓愚昧,憤青怒吼,惡毒者的眼中始終藏著一把匕首。哪裏不是地球,哪裏不是人類,哪裏不是在紅塵中顛顛倒倒的蕓蕓眾生。可不可以,把我的好經驗,好成果,與你一起分享。就好像我把《橄欖樹》借給娥聽一樣,她很喜歡,她很喜歡這些港臺的流行音樂,不是嗎?何必懷疑人類對美好和善良的共同向往。
       我想象著,傍晚時分我漫步在環劍湖的湖邊,湖邊有一個小女孩拿著畫架在畫畫。我駐足停步,看她在畫什麽。原來她畫的是越南傳統婦女,穿著奧黛,頭上戴一頂黃色竹編鬥笠。外國人很喜歡這些有傳統越南意象的原創畫,他們不時的會買一張,帶回去,貼在客廳的墻壁上。我想請小女孩也給我畫一張肖像,讓我也穿一身奧黛,也戴一頂黃色大鬥笠,風姿卓韻的和環劍湖來一場親密邂逅。午後的風輕輕吹過,吹來一股混合茉莉花香味和新鮮法棍味道的越南氣息。我想,這樣的越南是可愛的。
         我和娥坐在去慶州旅遊的大巴上,我指著窗外車水馬龍,霓虹飛轉的韓國街道,問娥: 「越南也像這樣嗎?」娥有一絲不自然,但她沒有說話,其實我害怕她反問我一句:「中國也像這樣嗎?」那我真的就會語塞。我期盼哪一天,我和娥再一起坐旅遊大巴去西貢的紅教堂,一路上娥興高采烈的問我:「kevin,中國也像這樣嗎?」我也不自然起來,但會開心的笑,因為我們的夢都已經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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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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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3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5/3 21:14
標簽:        帆板船
        大海中有一條船,船身並不大,可能還不是一條火輪船,可能只是一條帆板船。船在海面飄蕩,起起伏伏,若隱若現。現在是靜風,小船看起來還算平穩,但這裏不是渤海,不是黃海,不是瓊州海峽,這裏是百慕大三角區。在百慕大三角區的腹地,怎麽會有一條這樣的帆板船?太離奇了,太古怪了,是誰把它推到這裏來的?這裏距離最近的海島足有三天的海程。但是,不要用平常的思維去揣度它,因為這裏是百慕大,這裏是黑風黑雲黑雨黑霧的魔鬼三角區。是的,在魔鬼三角區是有一條可疑的船,但根本不值得驚訝。在百慕大三角區,看見什麽都不要驚訝,哪怕你看見一座金字塔,哪怕你看見蜿蜒在海中的一條長城,都有可能,都很正常,不然為什麽水手們如此害怕這裏。換句話說,來到百慕大,你不要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你可能聽見海妖在唱歌;也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你可能看見三個太陽。唯一需要相信的是神的威儀。
         帆板船怎麽會獨自飄蕩在這異域?它得罪了渡輪,遊輪,戰艦還是航母?為什麽會被驅逐到連飛機都不敢靠近的地方。帆板船,你這個冒失鬼,你不知道這裏有恐怖的黑暗大魔王嗎?前天,或者大前天,這裏才摔下一架飛機,機上的乘客都再也找不到,他們遠離這個世界。而你,為什麽來?你想和飛機一樣葬身於這裏,和遇難的冤魂為伴?但你不配。飛機上的乘客非富即貴,他們根本不會是你這條帆板船的乘客。看見你,他們掩面而笑,好像你是個滑稽的小醜。而你竟然還想來百慕大展現你的勇敢,你的勇敢將埋葬在深深的海底,還有你的願望。你始終孤獨,你始終哀怨。
        帆板船哭了,但它漂的海面上,沒有人看得見它的淚水,如果大海裏有人的話。這個時候,遊過來一只鯊魚,鯊魚驚奇的看著帆板船:「天啦,你怎麽在這裏,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帆板船說:「我本來是一艘航母上的救生艇,但船員要做一個實驗,他們想知道我在多深的海面上都能夠漂浮,所以他們把我放進海裏。一陣風吹斷纜索,我漂進洋流,流浪在這黑夜的大海中已經好久好久。」鯊魚聽了,不懷好意的笑起來。它說:「帆板船,我們來做一個交易。離這裏三天的海程有一個小島,你知道前天或者是大前天失事的那架飛機嗎?有好多名乘客迫降在小島上,你去把他們馱到有人煙的大島,報酬是當航母靠近這片海域,我立即通知你,並把你推到她能看見的地方。」
      帆板船問鯊魚:「你為什麽要救他們?你是只吃人的鯊魚啊。」鯊魚狡黠的說:「這些幸存者裏面有一名鯊魚保護專家,她一直在呼籲保護百慕大的鯊魚。所以我很喜歡她,就像喜歡自己的生命。」帆板船相信了鯊魚的話,於是,鯊魚推著帆板船遊了三天。好在這三天海面很平靜,沒有遇到常見的風暴。到小島的時候,帆板船看見10多名幸存者在海島上歡呼,他們老早就看到有一條船過來。
      幸存者忽然看見鯊魚,他們害怕起來,他們問帆板船:「你和鯊魚什麽關系?你不會把我們載到海中央的時候,把我們扔進大海,給鯊魚果腹吧?」帆板船天真的說:「不是,你們其中有鯊魚喜歡的一位鯊魚保護專家,所以鯊魚和我都是來救你們的。」幸存者聽了,將信將疑。其中一個大叫起來:「哎呀,那個鯊魚保護專家幾天前就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的。」鯊魚哭起來,它抹起眼淚,但鯊魚隨即表示為了悼念專家,它還是願意把幸存者送去有人煙的大島。
       帆板船拍著胸脯說:「來吧,我一定把你們送到對岸去。」幸存者沒得選擇,10多個男男女女都上了船。帆板船載著他們向對岸前進,鯊魚在一邊護航。當路途走到三分之一的時候,鯊魚悄悄對帆板船說:「兄弟,我們做個交易。你把船上的人交給我,我就依照諾言把你送回航母,只有我知道航母在哪裏。」帆板船大吃一驚:「你要吃掉他們?」鯊魚眨眨眼睛:「兄弟,你知道我是條鯊魚,沒有鯊魚不吃人的,除非是條死了的死魚」帆板船搖搖頭:「你騙我,你說要送他們去對岸的。」鯊魚兇相畢露:「傻瓜!那個鯊魚保護專家已經死去。我沒必要救和我沒有關系的人,更何況,你知道人有多壞嗎?說不定,專家就是被你船上的這些人殺死的!你知道船上的都是什麽人嗎?讓我告訴你,那個戴帽子的老頭是個屠夫,他殺過幾千頭牛;穿黑紗的修女在修道院裏,供奉撒旦,詛咒她的敵人早點死去;黃衣服的小夥子是個愛情騙子,他同時交三個女朋友,並分別告訴她們:我愛你。兄弟,你知道人有多壞嗎?實話告訴你,連你都是被人拋棄的,航母上的水手覺得你款式太老,模樣太醜,才把你扔到海裏,而你還想跑回去繼續受氣!」
       帆板船嘆一口氣,對鯊魚說:「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但我既然答應送他們去對岸,就不應該食言。」說完,帆板船繼續載著乘客向大島遊去,好在船上的乘客都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因為他們是在水底說的。船到海程中央的時候,鯊魚餓的肚子咕咕叫,它對帆板船說:「你如果再不把人抖在海裏,我就要把你們全部拱翻。」帆板船冷笑一聲:「我不怕你,造船師造我的時候在船底加了防鯊板,你拱不翻我。」鯊魚氣的渾身發抖,並且餓得更厲害了。
        鯊魚說:「你不想回航母?我知道航母現在在哪裏。」帆板船說:「航母是祈禱和平的大船,她不會喜歡我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如果我把乘客給你吃了,航母不會原諒我的,我知道她的心思。」鯊魚露出一排白生生的尖牙,它的眼珠滴溜溜一轉,計上心來。
        鯊魚轉身對屠夫說:「你不是隨身帶著刀嗎?你砍帆板船幾刀,不然我就跳上來把你吃了,我有跳三米高的本事!」屠夫大驚失色,但他看見鯊魚強壯的鰭,他不再猶豫。屠夫揮舞著刀,把帆板船砍了個亂七八糟。等砍完,帆板船已經變成刀疤臉。鯊魚接著對修女說:「現在你施展你的法術,詛咒帆板船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沒有孩子,沒有親人。我知道你的詛咒很靈驗。」修女在胸口劃個十字架,然後念念有詞的說:「帆板船,你一輩子都只能孤單,到老的時候,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說完,修女又劃一個十字架,表明她的虔誠。鯊魚最後對黃衣服小夥子說:「你把你糟糕的三個愛情故事講給帆板船聽,記得說清楚,你對三個姑娘都說過:我愛你!」於是,黃衣服小夥子把他怎麽哄騙姑娘的經歷告訴給帆板船。船上的人都嚇壞了,但在鯊魚環視他們一遍之後,所有人都住了口。
      鯊魚哈哈大笑起來,對帆板船說:「傻瓜,你看看你維護的乘客,這些自然的靈長,看他們成個什麽樣子。你還是快把他們抖到海裏,我吃了之後,就告訴你航母在哪。」
       這個時候的帆板船已經變成五花臉,受了詛咒,傷了心。但他還是堅決的搖搖頭:「不,我要把他們全部送到可以生存的地方。」鯊魚疑惑的問:「你為了什麽?他們裏面可沒有造船專家。」帆板船說:「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只救生艇!」鯊魚無計可施,但它沒有放棄。鯊魚想到一個計策,它對乘客大喊道:「我餓了,你們如果不丟一個人下來餵我,我就把船拱翻,把你們都吃了。」帆板船嚇得閉上眼睛,他害怕乘客聽信鯊魚的威脅。他大叫:「不要相信鯊魚,它拱不翻我!」
       但乘客已經失去理智,因為這裏是百慕大,這裏是鯊魚的領地。於是,他們開始相互默默的觀察,想先把哪一個丟下海。帆板船用盡全力向岸邊遊去,但離得還是太遠。帆板船哭喊著:「不要聽鯊魚的話,我們馬上就要到了。」鯊魚則大叫:「快扔一個人下來,不然你們永遠到不了對岸。」乘客終於下定決心,他們把一個穿綠色衣服的小姑娘擡起來,要把她扔給鯊魚。聰明的修女說:「帆板船離岸邊不遠,還沒等鯊魚吃完這個倒黴蛋,我們就可以上岸,獲得新生!」乘客激動的雙眼通紅,似乎幸福就在眼前。他們把綠衣服小姑娘高高舉起,準備投給鯊魚享用。
      正在這個時候,前面出現一個巨大的影子,航母從對岸的沿海向這邊加速駛來。乘客略一猶豫,呆住了。鯊魚氣得幾乎暈倒,它惡狠狠的對帆板船說:「兄弟,你是好樣的。我要跑了,因為我撞不過航母。但是,你不要忘記,你已經變成醜八怪;修女的詛咒也會兌現;黃衣服小夥子的謊言你也都聽到。你不會有好下場的。」說完,鯊魚一個騰躍,潛入海底,不見了。
     帆板船載著歡呼雀躍的乘客,向航母駛去。但帆板船發現,經過和鯊魚的搏鬥,船已經開始漏水。帆板船能把乘客安全的送到航母上去嗎?航母會重新接受帆板船作為她的救生艇嗎?這個時候的海平面上,升起一輪大月亮。百慕大作證,大西洋作證,海和天空作證,帆板船死去的時候,是微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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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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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4日
創建時間:        2023/5/4 20:20
標簽:        神曲
       我還是中學生的時候,就看過但丁的《神曲》。我以為《神曲》是描繪天堂的,但其實寫的是地獄。但丁的地獄多可怕啊,有多少多少層,每一層都有些許名人在遭受煉獄。不過,說實在的,我看不太懂。我覺得《神曲》的故事背景和我們中國文化還是距離遙遠,哪怕它也寫地獄有十八層。
      我的神國觀來自中國的民間故事,神話傳說,漢化後的佛教和傳統的道教。比如,我覺得天上也和人間一樣,有一位玉皇大帝,而且離恨天又住著一位太上老君,地位比玉帝還高。南海普陀住著觀世音菩薩,西方極樂世界有如來佛祖。地下呢?閻羅王統帥著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管生死薄的文書,兇神惡煞的判官。神奇的是閻羅王有好多位,每一層地獄都有一個閻羅王,名字各不相同,分別叫作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等等,光聽名字就讓人頭暈目眩,心生敬畏。
       據說重慶豐都有一座鬼城,裏面模仿幽冥世界,栩栩如生。我沒有去過豐都,但想起來很神往。誰都想知道自己百年之後的歸宿到底是什麽樣子?但聽說很駭人,說謊話的要割舌頭,嫁二夫的要腰斬,做壞事的下油鍋,對父母不敬的用鋸子鋸腿。天啦,這簡直是對塵世中人的一種赤裸裸的威脅和恐嚇。難道中國人就這麽害怕人做惡,所以想象出一個恐怖如斯的人間地獄,來警示世人?但我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因為既然神,或者說幽冥中的神都這麽殘酷而暴虐,又有什麽資格要求世人為善?就好像我們常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神對我們用酷刑,我們難道還要跪拜著稱頌神的偉大?不對,完全不對。豐都鬼城肯定不是神的向往,哪怕世人作惡再多,在神那裏都可以獲得原諒,或者至少是某種程度的原諒,因為神創造人類,並賦予人類智慧和體力,甚至是作惡的智慧和體力。神應該為神自己負責任,人類不過是在依照神的旨意生存。那麽,又為什麽要下地獄?
      我覺得首先有個因果關系,神創造人類,甚至創造人類天性中的邪惡,所以她容納人類的這種天性。人類天性中有邪惡,但不僅僅有邪惡,還有善良,還有道德,還有愛情,還有童真,還有幽默。如果只因為人性中惡的一面,就對人用刑,恐怕有悖神理。就好像我們打掃幹凈一間房屋,但不久之後,就會落滿灰塵,於是,我們不得不再次打掃。而誰能夠因為房屋要落灰,就把房子拆了呢,豈不是荒唐至極。
       同樣,人性中的惡是人性的一部分,應該包容,而不是滅絕。滅絕惡的人性,和滅絕善的人性一樣,其實都是反人性。那麽,又何必祭出地獄說,嚇唬我們。說不定,適得其反,過猶不及。反而壞人更壞,善人更膽小,因為神沒有展現出她神性的一面,看起來倒像魔鬼,哪怕是一個打著正義旗號的魔鬼。
        基督教的神高級得多,上帝創造世界,耶穌救贖人類,聖靈傳上帝的旨意,沒有大刑伺候,沒有恐怖折磨。上帝知道人類有罪,所以派出自己的兒子耶穌來拯救人類,替人類受罪受刑,人類因為耶穌而獲得救贖。這簡直太高級了,比用刀割舌頭,鋸腿鋸手的威脅,高明一萬倍。
       文革的時候,造反派動輒讓地主右派反革命住牛棚,戴高帽,批鬥遊街,甚至辱罵,毆打。這是不是也是受中國的地獄報應說的影響,既然神都在以暴製暴,陽間為什麽不可以效仿?但如果是基督教的話,耶穌已經為我們的罪惡受刑和折磨,神已經原諒我們,那麽,誰又有權力拿鞭子抽我們的身體,口口聲聲罵我們是叛徒?真正的叛徒是舉起鞭子的人,他們背叛神,投入惡魔撒旦的懷抱,自己還意識不到。
       基督教最開始的時候其實也很野蠻,不信基督的人都是異教徒,可能會被宗教裁判所判處火刑,活活燒死,就像布魯諾那樣。一直到現在,基督教的教義裏還有地獄的概念,和我們中國的十八層地獄,頗為相似。其實,這需要改變。真正信仰上帝,信仰耶穌的宗教,根本不應該有地獄。因為耶穌已經把地獄的門關上,我們都可以升上天堂,不然為什麽我們要拜服在耶穌的腳下。真正的教義應該是,地獄為撒旦的領地,只有得到耶穌的救贖,我們才能夠遠離那個不幸的地方。而得到耶穌救贖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相信耶穌是神的兒子,並承認耶穌已經為我們頂罪,那麽我們就得到耶穌的救贖,既得到神的寬恕。就好像,兩幫人打架。一邊的老大是耶穌,另一邊的老大是撒旦,我們只要毫不猶豫的躲在耶穌的後面,撒旦就捉不到我們。
      那麽,如果有的人不相信基督教,不相信耶穌,他是不是就應該下地獄呢?其實也不是,只要他相信神,神就會救贖他。神會派出一個掃大街的女人,一個站崗的保安,一個送牛奶的送奶工,來和他打個照面,那他也得到救贖。因為他相信神,所以他會遇見他的耶穌,哪怕他一輩子都不會這麽稱呼他的救主。如果你不信神,你相信撒旦,那麽就由撒旦來決定你的最終歸宿好了,因為撒旦就是你的信仰。但我相信,願意到豐都去看看地獄的人都是葉公好龍,口是心非罷了。
      有一次,我到文殊院去禮佛。文殊院的前山門有四大天王,各各兇神惡煞,持刀拿劍,手攥一條蛇,腳踏一只貓,看著怪嚇人。我看慣了,倒不覺得什麽,只是不願意在那裏多待,我還是更喜歡去後院看觀音像。但那天,我看見一個黃頭發,高鼻子的外國女人參觀文殊院。她一走進山門,看見比真人還高大的四大天王,嚇得幾乎叫起來。她恐怕懷疑自己走進一個信奉撒旦的撒旦教的廟子,因為神的家園不應該這麽恐怖。這些「天王」是誰?他們為什麽這麽兇惡的俯視我們?他們和我們是怎麽樣的關系?外國人女人完全懵了。我想她以為的神廟應該充滿暖意,愛情和善良,不應該活像個地獄。
       還有一次,我到昭覺寺閑逛。昭覺寺的正殿非常雄偉,三尊兩人高的菩薩像,從高處愛憐的看著我們。但我看見菩薩像前供奉的蘋果端端正正被一個玻璃罩子罩住,旁邊貼一個紙條:偷供果,菩薩降罪。原來是害怕不自覺的香客把蘋果拿走,所以加上防護。我想菩薩未必會吃蘋果,只要把蘋果拿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三個躬,她不會反對你把蘋果拿回家去。就好像有的人可能並不缺這一個蘋果,僅僅是想沾沾仙氣,所以覬覦這些供果。不如,索性送他。拿菩薩的蘋果,以後就要為菩薩做事情。說不定哪天,拿蘋果的香客會提滿滿一兜蘋果,到菩薩殿和眾人結緣,那麽,也就殊勝了。
        我相信所有信仰神的人,都希望能得到神的賜福,而絕對不是神的處罰。就好像我們的觀世音菩薩總是救苦救難,而耶穌也絕對不會報復猶大。我們從心底相信無論是怎麽樣的人,做了什麽事,有什麽錯,觀音菩薩都會幫助我們;就好像我們也同樣相信耶穌會沒有條件沒有區別的救贖我們的罪,無論我們是不是信仰他。即使你相信撒旦,耶穌也會救贖你,你不領情,但耶穌一樣同情你,一樣幫助你,這是神。
       無論是佛教還是基督教都有拜神的方便法門,佛教只需要念一句:「阿彌陀佛。」基督教只需要在胸口劃一個十字,將來會不會有一種教派,他們拜神的方便法門為用食指指指天空。指指天空,意喻神住在天上,並無時無刻不在關照我們,更重要的是表明我們拒絕地獄,我們的最終歸宿在天上。
       這樣的神,你們喜歡嗎?
2023年5月5日
創建時間:        2023/5/5 5:49
標簽:        蘅芷清芬
一、
         一個大柵欄裏,住著玫瑰花,郁金香,丁香花,紫羅蘭等等花兒,他們相互幫襯著,相互照顧著,度過嚴寒和酷暑,經歷每一次的冰雹霜凍,風吹雨打。終於有一天,紫羅蘭和丁香花相愛了,大柵欄裏洋溢著歡喜的氣氛,所有花兒都知道,紫羅蘭和丁香花是那麽的相配,那麽的登對,好像天生他們就應該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是一個錯誤,是上天的疏忽或惡作劇,但上天終究是仁慈的,所以紫羅蘭和丁香花相遇,相知,相愛,手牽著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玫瑰花送來一只花籃,是用新鮮竹子編的,透著亮眼的綠色,和紫羅蘭和丁香花很配。郁金香搖曳著葉子和花瓣,為紫羅蘭和丁香花跳一曲舞蹈,舞蹈中郁金香述說她的憂郁和浪漫,她祝福這一對愛侶,永遠相伴到最後,到最後,還要甜甜蜜蜜的在早上第一縷陽光出來的時候,一同哼唱一首歌曲,然後再悠閑的歇息,看雲卷雲舒,天高雲淡。
         大柵欄裏,不僅紫羅蘭和丁香花這一對戀人,郁金香和玫瑰花一樣為天造地設的情侶。有一天,郁金香對玫瑰花說:「你愛我嗎?你的心裏是不是裝著我的影子?」玫瑰花沒有說話,但他努力搖動枝幹,親吻郁金香的臉頰,這是最好的回答,勝過千言萬語,勝過山盟海誓。郁金香幸福而開心的笑起來:「你心裏有我,那就好,我沒有看錯你,你是我的愛人。」玫瑰花,再次搖動枝幹和花瓣,好像在說:「不要忘了,我的存在就是為你的幸福。」
         但是,在玫瑰花,郁金香,丁香花,紫羅蘭這些典雅,漂亮的花兒的旁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還有一株芙蓉花。芙蓉花,大家都知道,沒有香味,看起來很普通,甚至很蕭條。玫瑰花說:「我代表愛情,芙蓉,你呢?你代表庸俗。」郁金香也取笑起芙蓉花:「你呀,太傻,你竟然沒有開出有鮮艷顏色的花朵,一看就是庸脂俗粉。」丁香花搖搖頭:「你知道在我那裏,芙蓉花都種在哪嗎?種在廁所和田壩的旁邊,只是為遮掩不雅地方的一種擺設。」紫羅蘭憂郁的嘆氣說:「芙蓉花,我喜歡你,但你知道嗎?我不能違背大部分花兒的意見,他們說要把你趕出大柵欄。」
       芙蓉花驚恐起來,他想不到自己做錯什麽,要受這樣的欺辱和排斥。他一邊抹眼淚,一邊說:「玫瑰花,我多麽愛慕你,你可知道我第一眼看見你綢緞般的花瓣,就傾心於你;郁金香,你就像我的姐妹兄弟,有你在我的身旁,我不會感到孤獨,因為我是有伴的;丁香花,看見你我就想哭泣,因為當年別人也說你難看,沒有芬芳,沒有風雅的身姿,但我告訴別人,其實你是好看的。你知道我有多麽喜歡你?紫羅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謝謝你說你喜歡我,就像我知道我喜歡你一樣。讓我們下輩子再聚在一起,你彈琴,我唱歌,或者我吹口哨,你跳舞,讓世人都知道大柵欄裏也有浪漫的時光和清香撲鼻的花兒的味道。」
       玫瑰花,郁金香,丁香花,紫羅蘭都憂郁起來,他們想起和芙蓉花朝夕相伴的這些歲月,想為什麽一定要把芙蓉花趕出去呢?讓他留在大柵欄,哪怕僅僅站在最後面,最邊上的犄角旮旯,也很好,也很圓滿。花翁來了,他不由分說把芙蓉花連根拔起,就要帶走。花兒們大叫起來:「你要帶他去哪裏?他屬於大柵欄,大柵欄裏有他的家。」花翁哈哈大笑起來,說:「峨眉山上芙蓉仙子的花園裏,缺少醉芙蓉,這株就為醉芙蓉。我想把醉芙蓉送給仙子,換她的靈丹妙藥,最近我老覺得嗓子不好。」眾花兒松了一口氣,紛紛和醉芙蓉道別。玫瑰花送來他花瓣上最晶瑩的露珠,可以滋養芙蓉花幹澀眼睛;郁金香輕輕拂走芙蓉花葉片上的塵土,告訴芙蓉花一路珍重;丁香花憂郁起來,他摸摸芙蓉花的臉頰,點點頭:「你很好,我知道,其實我並不討厭你。」紫羅蘭焦急的給芙蓉仙子寫一封信,他要把芙蓉花的故事告訴仙子,讓仙子對芙蓉花好一點,因為芙蓉花可愛,善良,優雅,平易近人。
        花翁不耐煩了,他說:「走吧,去和芙蓉仙子來個約會,讓她知道我養的醉芙蓉多麽的神奇,多麽的好看。」據說,醉芙蓉,一天可以變幻三次顏色。清晨的時候白得像玉,中午變成粉紅色,像小姑娘穿的短裙子,傍晚轉成深紅色,仿佛一杯法國酒莊裏的紅葡萄酒。醉芙蓉能博得芙蓉仙子的喜愛和照顧嗎?我們期待,但不要焦急,所有的未知在春天到來的時候,都會明了,因為春天是屬於花兒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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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1:5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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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王樹成要走,靜芬一把拉住王樹成的手:「你什麽時候回來?我不能沒有你。」王樹成哀怨的看著靜芬:「你揭發了我,你出賣了我,你竟然向工作隊舉報我是叛徒!」靜芬冷冷的看著王樹成:「我沒有!因為工作隊來的時候已經盯上你,我只是告訴他們,你這麽做都是為我。」王樹成低下頭:「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過一會紅衛兵就要到家裏來,他們這次是鐵了心要整我。你快幫我把我平時寫的信和看的書都統統燒掉,紅衛兵什麽都不會放過。」靜芬冷笑一聲:「你害怕什麽?難道你真的反對毛主席?既然你反對,為什麽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像那幾個嘴硬的右派一樣。如果你不反對,為什麽又偷偷摸摸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遲早會找到你。」
       王樹成說:「你看,還說不是你舉報的,現在你就在舉報我!好吧,等會紅衛兵來,你就出賣我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他們!我不僅反對毛主席,還搞資本主義,反對人民公社,維護資本家,你就說吧!把你的伶牙俐齒都拿出來!」靜芬拿起一本書說:「這是你平時看的,看看,是什麽書!《聖經》!這是蔣介石和宋美齡看的!你呀,思想從來都落後到無以復加!」王樹成不可思議般看著靜芬:「這麽說,你真的投靠紅衛兵了,聽說還要選你當紅衛兵的組長,你到底是保皇派還是造反派,或者你腳踏兩只船,兩邊占便宜,你有這個本事!」
       靜芬說:「現在說這麽多也沒用,我已經告訴造反派的頭子,你要逃跑,他們馬上就過來抓人。」王樹成睜大眼睛,眼睛裏冒出火來:「好好好,你是忠心耿耿的無產階級革命接班人,我是個大反動派,我們倆井水不犯河水,以後我們再也不要見面!」說著,一巴掌,扇的靜芬一個趔趄。靜芬捂著臉,眼淚奪眶而出。靜芬掉轉頭,走進房間,拿出一張白紙,塞給王樹成,不再說話,默默轉身回到房間。
      過一會,王樹成跟進來,聲音在顫抖:「到法蘭克福的機票?你哪裏來的?現在恐怕連劉少奇都找不到這樣一張機票。」靜芬轉過頭去,不看王樹成,只是哭泣。幾分鐘以後,靜芬平靜的說:「單位的劉司機馬上就來接你去機場,然後,你搭飛機去法蘭克福,到達後,會有人來接機。」王樹成一把抓住靜芬的手臂:「你為什麽這麽做?你為什麽又舉報我,又讓我逃走,你知道你這樣做冒多大的風險嗎?造反派不會放過你,哪怕你是他們的組長。」
      靜芬輕輕嘆口氣:「你還記得我們最初相識的時候,一起去峨眉山的金頂上算過一次命嗎?我一輩子都記得,一個老和尚告訴我,我和你有一段夙緣,是命裏帶來的,我們一輩子都在夙緣裏舞蹈和歌唱。要破解的話,只有一個方法,就是你遠遠的離開,而我為你擋住風雷。這樣下輩子,我們還會在一起!老和尚說,如果你不走,我也不替你頂罪,我們倆都會被投下地獄,因為神不會原諒兩個幸福的叛逆者。但你逃走,我為你頂了罪,神或許會原諒我們。神會憐憫你逃走時的哀傷,感慨我為你的付出。這是我們唯一獲得救贖的辦法,否則等待我們的是神的怒火和降罪。」
      王樹成哭了,他說:「靜芬,我誤會了你。其實,我第一天認識你,就知道我們要在一起。在你找老和尚算命之前,我已經找老和尚算過命,老和尚告訴我,如果我不遇見你,或者你不愛上我,我將一事無成,終生平凡。我因為自己的虛榮心,所以吻了你的臉。但是,請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喜歡你,你是我喜歡類型的女人。」靜芬用手捂住王樹成的嘴:「好了,不要說了,你說的我都知道。我知道很多很多,我們都是老和尚花園裏的花兒,我們的使命就是為老和尚帶來春天的喜悅和歡樂。如果我們的使命完成,我們也就該離開了。」
       靜芬看看墻上的時鐘,對王樹成說:「快走,劉司機已經到樓下,到法蘭克福,記得給我打電話。」王樹成一把摟住靜芬:「我走了,你怎麽辦?造反派抓不到人,肯定會找你的麻煩。」靜芬冷笑一聲:「我有辦法應付他們。」說完,靜芬推王樹成快走,並把大門打開。王樹成回轉身一把把靜芬擁到懷裏,然後兩雙火熱的唇吻在一起:「等著我,靜芬,我會回來,只要你有危險,我一定會回來。」靜芬推開王樹成:「快走!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王樹成哀傷的望了靜芬最後一眼,轉身就跑,留下靜芬獨自哭泣。
        造反派來的時候,靜芬平靜的坐在臥室裏。造反派問:「人呢?!」靜芬說:「跑了。」造反派一耳光扇到靜芬臉上:「爛貨,你竟然把大叛徒放跑了。」靜芬說:「他不是叛徒,他是個好人。」造反派大聲呵斥:「胡說!王樹成就是最大的叛徒,最現行的現行反革命。」靜芬說:「麻煩你翻毛主席語錄第781頁,毛主席說王樹成是個好同誌。」造反派大驚, 忙打開毛主席語錄,卻怎麽也翻不到781頁。靜芬冷笑道:「你們的毛主席語錄是舊版的,新版的我看過,確實說王樹成是個好同誌。」造反派驚惶起來,但是他們馬上高呼口號來為自己壓驚:「打倒靜芬,打倒王樹成,打倒走資本主義路線的反動夫妻!」
         王樹成沒了影蹤,靜芬的生活重新恢復平靜。造反派和保皇派誰也沒打過誰,最後作鳥獸散。靜芬獨自在房間裏喝下午茶的時候,會打開收音機,聽女主持小可的《音樂蘋果派》節目。金色的陽光鋪滿靜芬搭著毛線毯的雙腿,窗戶外面商販叫賣麻糖的吆喝聲和孩子們歡快的嬉笑聲,組合在一起,成為一首美妙的人間交響樂。收音機裏傳來一首憂傷的歌曲:「如果讓我遇見你,而你正當年輕,用最真的心,換你最深的情。」靜芬微微把頭偏向房間的大門,那天晚上,王樹成就是從這裏出去。靜芬微微笑一下,拿起一杯咖啡,啜一口,沒有奶油,沒有方糖,只是咖啡醇厚濃郁的香味。墻上的時鐘滴滴答答,走過一天又一天,再也不會回到原來。和王樹成分別那天的淚和笑,已經隨著歷史的翻頁,漸漸遠去。
        和平,光明,繁榮,歡愉的世界,已經來到。
2023年5月5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5/5 21:08
標簽:        桃源
      上中學的時候,我學過一篇古文叫《桃花源記》,記述一個「遊客」到神秘安詳的桃花源一遊的故事。故事中的桃花源充滿古人對人間天堂的向往:「黃發垂髫,怡然自得。」桃花源就是古人意象中的最適宜人類生存的地方,而桃源外則充滿紛爭和痛苦。我覺得「遊客」陶淵明未必真正到達一個神秘的世外之所,他只是誤入一個偏僻的野村。在一番糊裏糊塗的交談和幻想之後,「桃源」這個聖地就出現了。這樣的故事很多很多。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裏把荷塘說得那麽的美,那麽的明艷不可方物,但後來人去清華看過,其實就是一個普通水池,根本看不出有什麽特別。魯迅把他的日本老師藤野說得那麽好,結果魯迅一離開,藤野就被學校開除,潦倒終生。很多人都說巴黎是浪漫之都,優雅到骨子裏,漂亮到腳指頭上,但去過的人說巴黎滿大街的狗屎,讓人倒胃口。我覺得,我們對美好世界的向往很多時候讓我們誇大其詞的來歌頌美好。因為我們是那麽熱烈的想過好的生活,所以我們把我們的幻想賦予現實世界。這並不可悲,這只是表明我們對幸福和圓滿的渴望。
      向往幸福有什麽錯呢?嫁女兒一定要挑一個比自己家條件更好的婆家;送孩子上學,擠破頭要把孩子送重點學校;單位上班,總想升職加薪;娶老婆,標準就是要白富美。其實,都沒有錯,這是人性。我們好不容易顛顛倒倒一趟人世遊,怎麽能不好好享受一場人間繁華,怎麽能不好好領略一番大千世界?我們就是要過得好,一代比一代過得更好。因為我們向往美好的生活,我們才相信神,不是嗎?神代表著光明,愛,美好,正義,善良和公道。魔鬼則是神的反面,意喻黑暗,仇恨,醜陋,邪惡,不公平和不人道。
       我們向往美好的生活,我們渴望活在一個自由,繁榮,美好,平等,充滿愛和情誼的世界,所以我們中間絕大多數人都是信神的。哪怕你說你是個無神論者,你不信仰任何宗教,其實你也是信神的。因為你向往神代表的美好,那麽,你的心底就向往神,皈依神,只是你自己可能還意識不到。真正反神的惡徒,更像是神的一個玩笑:你的智慧未開,你還不知道自己靈魂最深處的神性在哪裏,所以你反對我,但你最終會皈依我,因為我始終不會放棄你,我最多就是逗逗你。
        在菜市場,我遇見一個跪在地上乞討的年輕人,他看起來不過20多歲,年紀輕輕,衣著幹凈,並不太像乞丐。他的面前放著一個紙板,寫著:討20塊錢,吃碗飯。這樣的小乞丐看著實在讓人憐憫不起來,有手有腳,精神正常,為什麽不能好好找份工作,要跪著討錢。牛女士說:「騙子!別給他錢。」我同意牛女士的判斷,他確實像個騙取錢財的不學無術之徒。所以,我匆匆走過小乞丐,不再看他。
        但我突然想起我的奶奶,我奶奶有和我相似的一次經歷。一次,一個「和尚」挨家挨戶的到我們家住的那條街來化緣,和尚沒有度牒,語言油滑,動作粗俗,什麽都不要,只要錢。眾人都說:「假和尚,別給他錢。」但奶奶給了,奶奶沒有猶豫的往「和尚」的缽盂裏放上5塊錢。姑媽叫起來:「假和尚啦,肯定是假的,真的出家人哪有這樣要錢的,簡直荒唐!」奶奶一年不在乎的說:「我知道他是假的,假的也給!」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小孩,我不太理解奶奶,雖然奶奶常帶我去吃蕎面,但我還是覺得她好奇怪,為什麽要給一個假和尚錢?
      奶奶過年的時候,會去廟裏祈福,祈禱我們一大家人來年平安。奶奶很大方,她往文殊菩薩的供桌上放一張百元大鈔。奶奶那個時候有兩個鋪面可以收房租,所以手頭蠻寬裕。姑媽又叫起來:「你怎麽放這麽多錢?再說錢要投到功德箱裏,放在供桌上,讓別人拿走了!」奶奶毫不在意,她揮揮手,徑直朝下一個殿堂走去,一點不害怕別人打偏手。姑媽趁奶奶不註意,把百元大鈔又拿回來。我沒有看見姑媽後來把錢還給奶奶,姑媽似乎覺得與其讓別人把錢拿走,不如給自己家人。
       奶奶沒有向我解釋過她為什麽要布施假和尚,以及她為什麽不害怕別人把供桌上的錢拿走。我只能解釋為奶奶心中是有神的,奶奶的神俯視所有的人間生靈,世上所有的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都是奶奶的神的子女。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可以布施假和尚呢?假和尚也是神的兒子;既然這樣,為什麽供奉菩薩的錢不可以被別人拿走呢?被人拿走和神得到是一樣的!因為無論誰拿走錢,都是奉養神的子嗣,撫育神的兒女。奶奶心中的神是姑媽心中的神趕不上的。
        有一年,奶奶買了一對玉手鐲,青玉的,很好,奶奶很喜歡。她會在晚上我睡覺的時候,把玉手鐲放到我的額頭上,說:「冰不冰?降火清熱。」我喜歡起來,每天晚上都要奶奶把玉手鐲拿出來給我玩一會。但有一天,我突然發覺玉手鐲不冰,摸著熱熱的,像塑料。我大惑不解的問奶奶,奶奶才說原來姑媽把她的手鐲摔碎了,另外又買了一對送奶奶。我心裏不平起來:「這個新手鐲是塑料的,不是玉的,姑媽以次充好!」奶奶不置可否的笑笑:「隨她隨她,這個也很好。」奶奶似乎有一種超越常人的灑脫和瀟灑,她的氣度一度讓我以為她是原來清朝的一位皇親國戚。因為民間的升鬥小民,怎麽會這麽與世無爭,眼光高遠?
      我回到現實,我覺得奶奶的神似乎給我某種啟示,於是我拿出20塊錢給小乞丐。小乞丐用一種奇怪的聲調說:「謝謝,謝謝。」我不會天真的以為小乞丐得到20快錢,就會馬上離開去買飯吃。我知道他只是想要錢,要更多的錢。我覺得我當了一回奶奶,奶奶當年不也是這樣給假和尚錢的嗎?沒關系,我並不經常遇見乞丐。我給小乞丐錢和我為廟裏的隨喜功德捐20塊錢,是不是有某種相似的地方?甚至可能更好?所謂的真假,只是一種粗略的判斷標準,在神看來,真假之分原屬虛妄。想通這一點,我高興起來。
     回去的時候,路過小乞丐,他果然沒有離開。我給他的20塊錢也不見了,他面前只放了幾張角票,顯示他的貧窮和遇人不淑。我沒有嘆氣,我有點想笑:神會原諒你的小花招的,因為你也是神的兒子。我們都是神的兒女,只有承認這一點,神才會把她最好的世界賜予我們。我們恭順神,我們敬仰神,然後向神祈求她的恩典,那麽,我們生活的世界也將變成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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