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交易所先鋒報
Deep不知他怎麼來到這間骨董店,等他清醒過來時,人已經站在玄關,很自然地被穿著西裝制服的店員帶進去,明明並不想配合對方,卻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也許是太疲倦了,身體和精神都是,他應該去寄履歷,回醫院覆診,讓生活重新變得規律,像個普通人帶著殘缺的夢活到生命盡頭,又或者乾脆一了百了去死,起碼Deep不會拖累別人,這點已經夠幸運了。
這樣不上不下的人生,已經和失敗沒有關係,只是單純的浪費時間,反正最後都會支離破碎,他到底在遲疑什麼?
Deep在吧檯前坐下來托著臉,那個友善的店員給他的感覺很熟悉。
「Deep,沒想到你真的可以來我們的店!」個子不高的店員笑嘻嘻地說。
「早說嘛,我趁店長不在偷偷給你優待!」
「你該不會是希斯殿下?這裡……我還在作夢嗎?」Deep以為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夢到這處神奇商店。
立燈會走動說話,小藍龍在空中飛舞,散發著靈氣的珍貴神祕骨董,還有店裡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寧靜空氣,就算世界毀滅也不會動搖些許,哪怕一丁點兒的影響都與此地絕緣。
雖然安靜得像是被全世界的目光遺棄,Deep卻毫不害怕,甚至他也不記得到這裡來的路,只要留在這裡,所有傷害都無法追咬到他,是這樣一個平淡又輕鬆的空間。
對了,那就是Deep夢寐以求的孤寂安寧,不用擔心為了別人的眼光必須戴上面具,裝成異性戀的直男,他作過的夢節奏都很緊張,擺設也很詭異,從沒有過這種人事物都鮮明又安穩的夢境。
「別見外,當自己家裡就好,你想喝什麼?」
Deep本來想要杯威士忌,他以前都靠酒精逃避現實,但轉念一想選了烏龍茶。
希斯殿下果然有肢體不方便的地方,但出乎Deep想像以外,對方帶著某種讓人放鬆的氣質,大概是希斯殿下在當店員時,雖然很努力想表現得勤勉幹練,眼角眉梢還是不自覺露出懶洋洋的表情。
就連現在店員用單手在泡茶,也是慢條斯理的。
「我們這裡是夢想交易所,你想要交易什麼呢?打算用什麼作為代價呢?」阿德背對著Deep問他。當客人不是真的很口渴,阿德就不會趕著塞對方飲料,這是讓雙方都有機會觀察對方的儀式,而且這次的客人某種意味上可以說是熟人,因為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交易?」啊,他的小網友說過,有間奇妙的店,任何願望之物都可以試著提出交易,就算店裡沒有收藏,店員也會幫客人去尋找商品,或者仲介能交易的人,一間讓人圓夢的商店。
「我沒什麼好交易的。」Deep托著臉頰冷淡地說。「我想得到的東西不是能夠交易的事物。」
「那你想實現的夢想是什麼?」
「我曾經有過夢想,可是,拚命去嘗試後才發現不是光憑努力就能實現,因為不管我再努力,都有靠自己無法改變的部分,所以,夢想這種東西根本是無意義的謊言而已。」Deep抬起眼睛,沉沉地盯向阿德。
「除非你能替我實現,『世界和平』。」
Deep有許多煩惱,性傾向例外,因為那是他的天生本能。他煩惱社會上的不公義,讓一群既得利益者可以定義規則,宰制是非對錯甚至是法律和教義以歧視長久以來的弱勢族群。
他煩惱能力不受重用而失業,煩惱受到操控且無從醒悟的反智偏見,讓透過教育辛苦學習的知識無法回饋於底層社會,煩惱國際間的戰爭和壓迫,煩惱這個日漸惡劣的生存環境,煩惱自己生而為人的寂寞。
曾幾何時,這股煩惱變成了憤怒,憤怒這個社會上不願去思考的人們像是死人一樣隨便,他居然還要屈居這些屍體中求生存,直到生存本身成為一件無法期待的苦刑,忍受痛苦繼續追求「活著」所需的資源豈非愚蠢又荒謬?
如果單單只是為了活著,那麼當初為何不生作一株草、一條魚就好?這樣就算活不下來,Deep也不用忍受這種漫長的折磨。
講得白話一點,如果不想活,那麼所有只有活著才能享受的物質和感情又有何價值?
可他真的不想活嗎?
Deep很想活在能夠讓他實現夢想的世界,而不是要他放棄夢想的墳墓裡,張開雙眼看到的都是洋洋得意的死人,只有肉體還活動著。
即使隨時都可以自殺,但Deep絕不是心甘情願去死的,他仍然憤怒這樣的不平等,哪怕用魔法把自己轉變為既得利益的一群,Deep也不會好起來。
他到死都會這樣病著,因為這病灶是自我保護,讓他能夠撐下來的硬殼,沒有這份痛苦,他恐怕連肉體也早就腐爛了吧?
「那是做不到的……」阿德慢慢說。
「對吧!」Deep用指腹捏著杯緣朝阿德一晃示意。「而且,我也是造成這個世界腐敗又充滿紛爭的共犯結構裡的一員。」
仔細想想,光是為了自己的事情Deep就精疲力竭了,他對社會毫無貢獻,還連累家人被指指點點,即使沒有惡意,他的存在就會讓人不舒服,理所當然的正確主流觀念,Deep就是會因此受傷,反胃作嘔。
因為不是大多數人的道理就是所有人的道理,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
他連讓愛人幸福的能力和身分都不具備,也不想作為高調奮鬥然後傷痕累累的英雄死去,他有希望成就的平凡尊嚴,真正的尊嚴應該是不管有沒有刻意對人證明,都能存在著,屬於自己的特質才對。
如果連選擇生活方式的自由都不存在,這個國家是不平等的,這個世界也一樣,那是Deep的想法,不是只有戰鬥才是正確,而是彼此都沒有戰鬥的必要。
Deep只想在公平的環境下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一些平凡的幸福。
他的夢想不是消滅異性戀或者爭取同性戀的地位這種原本就不相同而不該比較的衝突,只是某些身為一個男人或女人,或者只是個具有心靈的人類都能平等追求的幸福人生而已。
要怎麼傳達這種想法?靠語言是不夠的。
夢想的屍體會誕生絕望,絕望的力量如此強大,因為現實過於殘忍,竟讓死亡成為溫柔的句點。
「我沒辦法成為鬥士,我只想普普通通地活下去,可是,如果我不能做得比別人更多更好,即使不願意也得負起本來不屬於我的責任,那麼我就活該受到傷害嗎?難道他人就沒有犯罪嗎?」Deep將臉藏入手臂中,任聲音淡淡飄出。
「為什麼正確的人不用負責,是他們決定錯誤的啊!我……難道不是人嗎?如果我是,他們憑什麼用不同的標準否定我的權利,如果我不是,他們又憑什麼管我的事?」
「你是個平凡人,我們都是。」阿德也趴在吧檯上和Deep對望,他其實不能全盤理解Deep的憂傷,只知道他的煩惱太細密複雜,可能真的只有達到世界和平才能解決。
「我不太懂世界和平的意思,不過那一定是每個人都擁有共同的,關於和平的想法吧?」阿德說。
「是『每個人』,不是『大多數人』也不是『小部分人』,我想尊重也是一樣的,是我尊重你,你也尊重我,不是異性戀尊重同性戀之類的偉大革命,理解也是,是每個人都有自知之明,不要隨便說了解別人同情別人之類的屁話,先老實地檢討有沒有做到讓自己滿意再說,畢竟大家都是地球人啊!」
店員回憶起這段日子來的歷練,對這個結論簡直感動得痛哭流涕。
地球都這麼小了,還要搞內鬥,萬一哪天異世界的巫妖王攻過來,人類就搞笑了!
連侜張他們都有星際戰爭意識,致力於妖怪之間的和平,用開放的態度悠遊各族,為彼此仇視的妖怪族類投下合作的種子和管道,每次聽他們理所當然地談論著未來永續發展的概念,阿德就覺得人類居然會計較本省人外省人的差別而感到好羞恥。
阿德有時候還會覺得他只愛女人這種堅持像是變態……等等,想得太多差點被洗腦了,阿德連忙拉回來。
但是經過上次真愛殿下的事件,侜張嘲笑的點應該是,有些人就算宣稱自己只愛男人或女人,甚至愛國家民族,但他們其實並沒有真正投入去「愛人」,反而製造大量的謊言欺騙和汙穢的感情,散播各式各樣的仇恨,徒然玷辱了愛字。
阿德自己也一樣,他還沒真心地愛戀某個女生,有始有終地愛過,而且是好的那種愛,就說他愛女人也是不對的,但店員一定是只吃人類異性這道菜啦!起碼在他有生之年絕對要守住這道防衛線!
Deep看著眼前撇著嘴,毫無自覺地說出驚人話語的店員。
「為何你年紀輕輕的,心胸這麼開闊呢?」Deep訝異地讚美著阿德。
卻沒想到他這句讚美的話,讓店員臉上出現兩道水線,希斯殿下未語淚先流,但看起來有點不像是因為感動的緣故,而是別種更深沉的原因。
店員抱著頭甩起馬尾哀號:「當你有個哥布林老闆,你不開闊也不行啊!不,我不要想起那件事!」
結果他似乎不只想起了一件傷心往事,Deep只能同情地看著原本還非常無所謂的店員,頓時不顧形象趴在吧檯上哭得比Deep還傷心。
真的,像個孩子一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希斯殿下的年紀在Deep看起來本來就只是個大孩子,希斯殿下這樣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Deep,同樣的年紀,Deep只學會在挨打的時候要用笑容保護自己,只要攻擊者以為他不會痛,就比較容易無聊走開。
「可是,我已經沒救了。」Deep一語打斷了阿德的自怨自艾,店員吃驚地看著嘴角懸著微笑的男人。
沒事了,已經能夠把腐爛疼痛的傷口攤在太陽下,不管它會不會收口癒合,起碼不是被藏在黑暗裡,默默地侵蝕靈魂,不曾期待過卻和希斯殿下相遇這件事多少也救贖了Deep。
「因為我也陶醉在犯罪的快感裡,那已經變成我的支柱,我還活著的意義,這樣的我,沒有得到幸福的資格。」
「犯罪?」阿德謹慎起來,畢竟壞人不會把身分寫在臉上,像Bumb先生那種滿臉蠢樣的白痴恐怖分子應該是少數中的例外。
Deep盯著烏龍茶的白煙消失在空氣裡,任憑茶飲冷卻苦澀。
「如果說不愛人是一種墮落,仇恨是罪惡的話,我也和那些歧視者沒有兩樣,我恨著這個世界,恨不得活埋所有。」
「因為這個世界不允許我得到快樂,不只是愛人,親人與朋友,工作上的同伴,社交上的普通往來,所有人都不允許我表現出讓他們不快樂的特質,就算是我想分享我的快樂也不行──因為同性戀很噁心。而且我恨這個世界,它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不斷破壞我愛人的能力。」Deep望著指尖。
「希斯殿下,有些只問付出的愛,不是擁有勇氣就能做到的,還必須擁有足夠的純潔,像孩子那樣,可以因為相信就去實踐,一旦受過傷害的話,就很難再把手伸到火裡,因為他已經失去信念,連稍微忍受壓力的勇敢都不再有了。」
「為什麼不給我這個機會呢?」
媽媽,只要妳願意接受,就算是這個平凡的我也會堅強起來,健康地長大,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不會給你們丟臉的。
為何不相信他到老也不會拋棄自己選擇的人?所有人都會離開,但他們拋下Deep前總是不忘狠狠劃上幾刀,彷彿這樣才能表示自己的決定沒錯。
「只有仇恨的快樂是我可以支配的,傷害自己得到的快感很糟糕吧?可是只有這樣我才會覺得有點輕鬆,這不是做不做的問題,只是程度上的大小,現在我還能勉強控制住,遲早有一天,我會去追求讓自己從這個可憎的世界消失的快樂。」
「對不起,和你這個孩子說這些不好的事,不過如果是你,應該不會被我帶壞吧?」
店員只能啞口無言地聽著這些令人難受的自白。
「Deep,那樣是不好的,那樣……」阿德皺著眉頭尋找著形容詞,即使這麼痛苦還是不想傷害別人的傢伙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是那種人每每讓阿德覺得很難過。「那樣太寂寞了。」
阿德突然抓住Deep的手。
「不要滿腦子都是這種中二的不良思想!你都是大人了!」
「中二?」
「就是像國中二年級那樣偏激啦!」
男人露出苦笑,果然是年輕人的用語,他聽都沒聽過。
「可是,如果沒有從小孩子開始好好的度過滿足的童年,人大概不會真正長大吧?」
Deep一針見血的回答讓阿德愕然地停止了勸說。
「我只偷偷和你一個人說,我以前對同性戀也有一點點小小的偏見啦!」阿德彷彿要強調那個「一點點」有多小,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幾乎貼在一起。
「可是啊!後來想想,我遇到更多都是異性戀製造出來的問題,加上呃,有人跟我說我上輩子是女生!如果輪迴是這樣,我覺得計較這個很無聊,遲早都有輪流體驗愛男人或女人的機會咩!當然如果侜張唬爛我,根本沒有輪迴,一個人只有一輩子的話,那樣誰還管別人的規定,想做的事來不及做就虧大啦!」
阿德的腦袋受不了釐清那麼複雜的大命題,因此一律導向簡單解。
「你說的也有道理!」Deep低眸看著被握住的手。
「不過就算有下輩子,我還是想當個男人,不管愛不愛女人,我還是喜歡自己目前的樣子。」
「所以我們的店裡沒有你要的夢想嗎?可是你沒缺別的東西嗎?別自己偷偷去死!Deep,就算沒見過面,會為你的死傷心的人一定存在的!」阿德著急地強調。
「是嗎?可是活下來要應付的麻煩可是很多的……說到底我也不是真的喜歡那些身外之物,再說想得到什麼必須付出代價,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了,不對,是我本來就沒得到多少,有的就是這條命而已。」Deep毫無生氣地說。
「禁止你拿這條命來換!」阿德連忙張牙舞爪地警告。
「那就跟我一樣,拿一點有的沒的東西,和店長換錢吧!金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萬萬不能呀!對了,我和店長說看看能不能再雇一個員工!」
燈先生猛然朝阿德這邊照過來,但店員沉浸在或許有個人類夥伴一起打拚的美夢中,絲毫沒發現他的經驗實在不值得推薦的問題點。
Deep還來不及說出他的感想,夢想交易所的門又打開了,隨著叮噹門鈴聲大步走進穿著唐裝的銀髮青年,手裡像捏著衛生紙似拖著一個人,身邊跟著三個外表各有特色的小孩子。
Bumb先生已經醒了,但因為太過害怕遲遲不敢有所動作,直到綁架Bumb先生的銀髮男人低沉的命令:「張開眼睛。」
他被帶到一間奇怪的骨董店,定睛一看,眼前還有兩張很熟悉的臉孔。
「你──」阿德驚訝地指著Bumb先生大叫,Deep則是轉了半圈背靠吧檯看著異軍突起的新人馬,發現前陣子想忘也忘不了的奇遇元凶也來了,Deep拿著杯子鎮定以待。
「你們──」怎會這麼剛好,在這裡看見前兩個被害人,都是Bumb先生亟欲從記憶中抹除的人生汙點,兩人還彼此認識的樣子?Bumb先生大驚之下,死死盯著阿德和Deep。
店員仍保持戲劇化的訝異動作,無法置信。
「你不是穿西裝嗎?店長!」原來店員驚訝的是這個,可恨的哥布林在人模人樣的型態上增加新造型是不被允許的,只有萬年一套制服的店員眼露青光。
「噢,侜張幫我弄的,不可以嗎?」店長撈起辮子甩了甩。
「這樣行動比較方便。」
一定又是為了想要討好女王陛下嘗試的不同設定,偏偏哥布林死不承認阿德也拿他沒辦法,但看著店長一副平常無事的模樣,不知為何心火一把把竄燒起來。
而且方便他做什麼?各位看官千萬別遺漏這微妙的語尾,阿德簡直想拿擴音器大聲廣播,是方便店長去跟蹤女王陛下啊!
「喂!不許無視我!」
看到他不是應該要害怕嗎?起碼也要驚訝呀!結果那兩個混蛋被害者一個悠哉悠哉的喝茶蹺腿看好戲,一個忙著和銀髮男人撒嬌(恐怖分子將店長和店員自動配對為長髮同志情侶,走視覺系風格的男人一定是一號。),居然沒人在意他的存在?難道不覺得不合理嗎?這樣太奇怪了,怎麼樣都不是能隨便帶過的事情吧?
難道這間店裡的人不只是Gay還都是神經病,他一定是被注射了某種藥物才會看到有龍在眼前飛的幻覺?
然而,呼應Bumb先生的期待,阿德立刻將注意力移到他身上,表情丕變,浮現極度的憎恨與憤怒,甚至可以說,連氣都變成黑色了。
沒錯,就是這樣,生氣還有更加失態吧!雖然有點遲,但這就是他想要的反應!
「王八蛋,你要動手不會快一點嗎!店長居然沒有第一天就幹掉你,害我輸了半個月的薪水,去死啦!」
當阿德知道Bumb先生不僅腦殘還白目到跟蹤偷拍店長的心上人,他以為這場賭局勝券在握,才主動找燈先生用各自的薪水打賭,賭店長何時會出手,沒想到店長和Bumb先生居然能沉得住氣各自緩了半個月才行動,以萬元時薪計算收入的阿德早已損失慘重。
Bumb先生是膽小鬼還說得過去,但店長睚眥必報的性格沒當場動手對阿德而言簡直不可思議。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店員這半個月每天都在極大的精神折磨中度過,甚至打算認賠殺出,但沒想到燈先生告訴他在交易所成立的契約都必須進行到約定內容完成,打賭自然也算在內,阿德一直想著他在店長手下做白工都快崩潰了。
好不容易遇到Deep心情才快活了一點,因為Deep不重視物質的氣質表現就像鎮定劑,或多或少能讓阿德稍微舒緩焦慮,金錢遊戲雖然只是數字上的跳動,但數字就是男人的浪漫啊!
「這個神經病,沒事只想要綁架別人放炸彈,在這裡一起扁他吧!Deep!」阿德新仇加舊恨全湧上來。
Bumb先生一聽連忙擺出備戰姿勢。難道他們其實是一夥的,沒錯!麻藥加上祕密基地,這一定是Gay的犯罪集團,多麼心機呀!居然假裝成被害者引誘他受騙上當!
「你們想對我怎樣?要錢?要命?」
「我們要劫色啦!」阿德沒好氣的亂接,結果Bumb先生居然尖叫著滾來滾去,一副中邪的模樣。
不過反正人是店長抓回來的,一時也跑不了,甕中之鱉等等再說,店員有更重要的事要對店長報告。
「店長店長!我們可以再招一個店員嗎?就是他。」阿德笑瞇瞇地走到Deep身邊按著他的肩膀對銀髮男人表示。
「不可以。」店長只掃了一眼,扠腰拒絕。
「太快了!」阿德抗議,哥布林根本沒有考慮!
「店長你自己也說工作愈來愈多了,你老是叫我加班,這樣違反當初你說好會給我休息時間的約定。」就算躺著睡只要人在夢想交易所內就算時薪,其實阿德也知道錢沒這麼好賺,偶爾加個班無可厚非,但哥布林想到就要人立刻上場,往往都是些詭異的時段或者阿德剛剛好休息到一半的尷尬時間,就算是已經很耐操的阿德也吃不消。
「哼,我不管,總之我討厭人類,還有這個人的比例不好,不是整數我不要。」這邊的比較基準是哥布林原形的基本身高。
「你居然叫客人來我店裡打工,頭殼壞掉了喔!笨蛋!」流暢地數落完阿德後,店長直接進入正題。「這個也是客人,你那邊先緩緩,我這筆交易要優先進行。」
阿德瞪大眼睛,店長不但沒追究這個恐怖分子,居然還無視商譽中很重要的先來後到順序原則,把Deep排到後面,到底怎麼回事?
Deep對於被拒絕並沒有很意外,原本他就不打算答應,還在思考適合的婉拒理由時,這間奇異商店的店長就回來了,也就順勢觀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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