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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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藍色監獄│糸師冴x原創] 卡在這裡也可以 [PG-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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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原作者| 天雪飛 發表於 4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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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不該的」最致命


  《060》

  他沒停。
  晃開糸師凜之後,糸師冴直接從中場線一路推進。

  那不是高速衝刺,而是一種壓倒性的節奏掌控,每一步都在拉高整場比賽的水位。節奏提高、空間變幻,場上氣氛瞬間被改寫。

  不管是單搶王者雪宮劍優,還是自由奔放的蜂樂迴,他們的「武器」對糸師冴一點用都沒有——因為他早就識破他們所有的節奏和動作,精準鎖定最脆弱的破口。

  以最短路徑、最合乎邏輯的方式,在最短時間內擊潰敵人。
  計算出最佳答案、完美破壞對手,這是他的足球哲學。

  正因如此,他沒辦法像那些依靠直覺與本能踢球的破壞型前鋒,一心尋求未知的答案,只憑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奔向球門——

  他學不會,也不需要學會。
  因為他清楚,自己的「答案」,能最大程度激發那些「沒有答案」、「無法計算」的存在,創造更多可能性——將比賽導向最強的「解」。

  所以他選擇,沒人可以算準的士道龍聖當作隊友。這場比賽,也再次證明,這份選擇是對的。

  而此刻,U-20的其他人,也跟上了。

  不管是搶點的士道龍聖、補位轉向的閃堂秋人,甚至是那個平常穩守防線的人⋯⋯所有人都踩進了這個節奏。

  所以這一次,糸師冴不再只傳給誰——而是讓所有人,都擁有射門的可能。
  他會公平地對待所有能進球的球員。

  他會把機會,給此時此刻最渴望進球的那個人。

  於是,他出腳了。
  一記後勾,將球送進空檔。

  禁區前,那裡,是從防線突襲插入、完全沒被納入任何佈防考量的——奧利佛・愛空。

  「嗅覺挺好的嘛,任性的隊長。」

  全場一瞬間都沒反應過來。

  身為中後衛的奧利佛・愛空,怎麼會跑到敵方禁區?這不是他的職責,不是他的站位——甚至,不該是他抬腳射門。

  ——但也正是這種不合常理的「不該」,最致命。

  藍色監獄的後衛完全沒時間補位,連守門員也只來得及做出形式上的重心調整。而糸師冴的傳球準得過分,落點、時機,零死角;奧利佛・愛空不假思索、直接起腳——

  「不好意思啊,畢竟我之前也是攻擊球員。」

  球飛向球網——

  結束了,藍色監獄。

  啪!
  球在空中的軌道徹底改變。

  是一個高速身影,從奇蹟般的角度撲過來,直接封鎖了射門路徑。不是門將、不是藍色監獄的後衛。

  ——糸師凜。

  奧利佛・愛空瞪大了眼。他看著對方不惜一切從側翼撲來,滑鏟擋下自己的射門,幾乎不敢相信這種反應速度。

  ——又是這傢伙。
  上半場突破自己防守,最後反超得分的是糸師凜;現在擋下他奇襲、完成這記幾乎不可能封阻的,還是糸師凜。這對姓糸師的,大概率都跟他犯沖。

  糸師凜撐著地面站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抬眼對上奧利佛・愛空的視線,語氣平靜卻毫不客氣,用他剛才的話照樣造句反送回去:

  「不好意思啊,畢竟我是天才的弟弟。」

  糸師冴停下來,短暫地看向那個身影,那個此刻依然宣稱自己是「天才弟弟」的人。

  他擋下了愛空那球,就像預先演算過一樣,出現在所有人都不會預料的位置。但糸師冴明白——那不是靠本能,更不是靠直覺。

  那是「模仿」。

  糸師凜還是在模仿他。從觀察他的站位、預測節奏,到推演每一顆可能的傳球路徑。從跑動步頻到腳尖的擺角,像演算法一樣,一層層重現——哥哥會怎麼做。

  他不是在踢球,他是在重演,重演糸師冴的每一步。

  糸師冴看見了幾分鐘前的自己。那是他最熟悉、也最冷靜的節奏,卻在此刻,被一個「模仿者」完全複製,還加上某種不計代價的執拗。

  他剛剛得球,正準備轉傳——

  啪。糸師凜又一次從斜側殺出,斷得乾淨俐落。
  不是戰術判斷,是執念。

  而現在這份執念,比八十分鐘前都更明顯——

  糸師凜不再跟防士道、不再看球線,不再顧整體布陣,只要糸師冴一拿球,他就像被觸發一樣直接撲過去。無論什麼位置、什麼狀況,都要擋。

  甚至一次糸師冴佯裝要回傳給後衛,糸師凜也毫不猶豫地飛撲過去——導致他本該盯防的士道龍聖短暫空檔衝進禁區,讓藍色監獄的後衛臉色都變了。可糸師凜連頭都沒轉,只死盯著糸師冴的動作。像整場比賽,只剩下這一個人需要對付。

  他不是守門員,也不是中後衛。但他咬死的,只有一件事:

  ——糸師冴,不准再決定這場比賽。

  糸師冴站定了。

  他沒有馬上出腳,只是冷冷地看著那個人——他的弟弟。

  糸師凜現在完全不進攻,只為了擋他一個中場的傳球。

  的確有效。
  糸師冴的節奏被破壞,U-20的推進一度中斷,藍色監獄也終於可以喘口氣,重新整隊、緩解壓力。

  但——代價呢?

  糸師凜自己,從前鋒的位置徹底「撤退」了。

  他不再衝刺、不再拉扯防線、不再創造機會。他整個人就像一塊只為封鎖哥哥而存在的障礙物。

  ⋯⋯這樣的你,到底在守什麼?

  糸師冴的視線沉了下來。

  這傢伙不是為了贏球,只為了阻止「糸師冴」。
  再次驗證,從頭到尾,他的目標就不是球門——而是哥哥這個人本身。

  那樣的眼神,糸師冴太熟了。

  不是野心、不是貪婪,也不是勝負慾。

  那是被囚禁在「模仿」裡的人才有的眼神。
  想超越,卻只敢沿著對方的腳印跑。永遠無法真正跑出自己的方向。

  這樣的弟弟,不會贏;徹底失去自己的人,沒資格贏。

  這樣的前鋒,無法成為世界第一。

  原本上半場最後那顆超高難度的進球,讓他一度以為糸師凜還有突破的一絲可能。現在糸師冴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給弟弟太多耐心了。

  什麼世界第一的前鋒。

  糸師凜。
  不如回家混吃等死。

  他根本沒資格,站在這裡。

留言

@Angel0328 那畢竟是他的標誌⋯⋯🫠 3 天前
冴的嘴真毒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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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原作者| 天雪飛 發表於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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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最後一分鐘


  《061》

  球被糸師凜踢出界。U-20發邊線球,按計劃落到糸師冴腳下。
  他沒有多想,只照著最佳解的方式出腳。沒有鋪陳,沒有誤差。球乾淨地朝著預判中的空檔滑行出去。

  他知道凜會撲上來。

  果然,那個身影如影隨形地追上來了——卻沒擋到。

  ——太早了。

  那腳的節奏與角度都錯了。他故意將傳球軌跡偏開,讓球從那些「已經被糸師凜讀過千百次的軌道」中脫開,從糸師凜眼前滑了出去。

  一瞬間,他看見凜停下腳步,表情在那一秒鐘碎了。

  他誤判了,讀錯了哥哥。

  糸師冴心裡只冒出一個乾淨的念頭:

  ——你連「模仿」都做不好了。

  這是最簡單的傳球。糸師冴沒有玩花樣,沒有耍速度,只是改變了糸師凜最熟悉的節奏線,就讓他整個人崩了。

  那不是對哥哥的理解,而是對「定式」的依賴;糸師凜不是在踢球,是在複製指令。

  糸師冴目光微沉。

  「不堪一擊。」

  低劣的贗品,怎麼可能贏過真正的本尊。

  他本來還以為,凜就算墮入模仿,也還有某種底層的戰術能力。但現在看來,連那也消失了。

  糸師凜停下所有動作,臉色在那一刻全碎了。

  ——啪!

  球沒停。

  有人從側邊切入,乾淨俐落地截斷那記傳球。那人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快到像早在那裡等糸師凜失誤。

  潔世一從側邊殺入擋下糸師冴的傳球,他接下了那個「對抗糸師冴」的位置——下一秒,場上開始躁動。

  「凜!搶漏失球啊——」

  「凜、擋下糸師冴!」

  「還愣著幹嘛——快點上去啊!」

  「進攻啊混蛋!」

  「動起來、得靠你啊!」

  「凜!」

  呼喊聲一波波湧來,從四面八方砸進來。這些聲音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了糸師凜。

  糸師冴聽著,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靜靜地看著那個站在原地、被這些聲音叫喚的身影⋯⋯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把他推回戰場?那個滿腦子除了「糸師冴」跟「哥哥」之外,連進球都可以捨棄的白痴。

  荒唐。

  他其實不太理解弟弟為什麼那麼執著找他幹架,甚至有點煩。為什麼把「哥哥」當成球場中央的旗幟?天真又愚蠢地認為,只要夠像哥哥,就能贏過哥哥?現在可好,弟弟在徹頭徹尾的模仿中失敗了,能擋下哥哥的另有其人,弟弟的位置被徹底取代,糸師凜的信念已經被打碎——失去目標物,糸師凜就是個廢物。

  糸師冴低頭控球,對這一切失了興趣。

  真無聊。

  凜到現在還沒搞懂這場比賽的本質。

  糸師冴從頭到尾都不當這場比賽是什麼「兄弟決戰」。他是為了另一件事而來的——看看這個國家,還能不能誕生像樣的前鋒。

  如果那個人剛好是糸師凜,他也不介意。
  但如果不是——那就不是了。

  糸師凜不是這場比賽的主角。
  他只是一個,背離了職責、活在過去、無法超越自我的人。

  這場比賽,糸師冴也不是主角。
  這裡只是,糸師冴,一個人來找答案的場所。

  而現在這裡,看起來和他要的答案還有距離。

  他本來可以轉身離開——但就在那時,空氣有一點不同了。

  一種很微妙的張力,在某處被拉滿。在藍色監獄中穿梭的糸師冴感受到一股破裂的氣場,回頭看去。

  不是退縮的崩裂,而是另一種,膨脹前的斷裂感。

  球權已經轉到了藍色監獄。潔世一一腳傳出,凪誠士郎、蜂樂迴、雪宮劍優全線跟上。氣氛轉向了,一波快速反攻開始鋪展,整支藍色監獄像從深海往上衝的魚群,直撲向U-20的防線。

  但真正讓糸師冴留神的,不是這些衝線的傢伙——是糸師凜。

  他動了。

  這次,他不是盯著哥哥。不再等球,不再模仿。

  糸師凜直線衝入潔世一傳出的球線,腳步暴力、節奏不對勁,從中線直直殺進來,像把這整塊球場視為死地。

  很快U-20馬上回防,動作不慢,甚至可以說非常敏捷,但——根本沒時間反應。糸師凜像是連人帶球扭曲了時間,在對方踏出攔截那步前,就用毫無預兆的身體對抗壓過去。他沒有假動作,沒有節奏變化——

  只有撞開。
  不是閃避,而是正面破壞。

  防線第一步被撕開。

  但接下來,是仁王和真。U-20最穩的重心,是防線上的重錘。他提前預測路徑,伸腳、卡位,一如以往的穩定——但糸師凜根本不管那些。

  糸師凜突然變速,直接壓入仁王和真的身側,用半個身體做出假變向,卻在瞬間把重心轉回原路;仁王和真反應過來時,整個軀幹的支撐點已經被撕開了。

  那不是過人,是直接暴力摧毀對方重心的旋轉破壞。

  仁王和真摔了一步,再也來不及轉身回追。

  不過U-20的防衛是不會這麼容易被突破的。他們還有奧利佛・愛空,這支隊伍最後的高牆。想用單純的破壞,是不可能打贏這個也在比賽中進化的防線領袖。

  奧利佛・愛空早就補到位,封死了最合理的射門線,擋在禁區最深的位置。糸師凜卻沒打算繞過他,而是要一起撞碎什麼一樣,一步步踩上去。就在那瞬間——士道龍聖突然從後方回防。

  「不錯嘛、舌頭凜凜——把自我發揮到極致,我超愛你這種感覺!不過,我是不會讓你成為主角——」

  一個前鋒,轉身壓上來攪局。
  這個意外插入,把原本的攻防秩序全部打亂。糸師冴立刻意識到,這是個轉折點,幫助U-20優勢提升的轉折。

  但,也在那時,潔世一的身影,從奧利佛・愛空側面切入,不是因為衝動,是某種賭上一切的信任,對糸師凜能突破的信任。在潔世一的擾亂介入下,奧利佛・愛空的重心稍有偏移,士道龍聖的騷擾也未能成功干擾到射門姿勢——

  不,其實跟他們攪局都沒有關係。

  是糸師凜,為了要摧毀眼前所有阻攔他的人,湧現出更多的本能和直覺——

  於是——糸師凜起腳。
  那一腳,把全身的執念與怒火都踢了出去。

  砰!

  球,竟然被擋下了。

  是守門員,不是奇蹟,也不是失誤,是正常防守。
  整個球場被硬生生按下暫停鍵。糸師凜停住,彷彿要喘不過氣。

  他——

  沒進。

  糸師凜沒有跪下,也沒有懊惱,只是猛吐一口氣,從喉嚨深處嘶啞一句:

  「還沒完、幹掉你——」

  啪!

  糸師冴冷冷看著那道射門軌跡,轉身,正好追上漏失球。

  可惜了——凜,就算是現在這樣,能抵達的也就這裡。
  他浪費了整整四年,都在壓制自己的本能和直覺。現在這些突然回歸了,糸師凜反而無法好好駕馭,他的身體與心智都還沒建立起駕馭那股野性的能力。

  同個時間,場邊的計時員舉起計時版——傷停時間,一分鐘。
  留給他們的,只剩六十秒。

  對糸師冴來說——足夠。

  「擋他啊——!!」

  「回防!趕快回防!!」

  「是糸師冴!快!」

  藍色監獄的氣氛瞬間炸開。

  場邊的替補席一陣大亂。藍色監獄的替補球員們全站了起來,聲嘶力竭地喊叫著。有人緊張到踢翻了水瓶,有人拽著毛巾揮舞;每個人都在動,但所有人的眼神,全都只死盯著一個方向——

  球,在糸師冴腳下。

  ——這一球不能輸。
  ——只剩最後六十秒。

  沒有指揮,不需鋪陳,他就是那個主導這場比賽走向的人。糸師冴從中場啟動,毫無遲疑。節奏控制、方向轉換、帶球推進,全都精準到毫秒。

  馬郎照英上前攔截,被一個內切假動作晃開;凪誠士郎試圖靠壓迫換取碰撞機會,卻根本跟不上他的節奏變速;烏旅人試圖收口,結果整個人被吸進他的節奏黑洞裡,重心徹底錯位。

  糸師冴只是單人突進,卻像是單手,解體一整座系統。

  U-20全線壓上,把藍色監獄僅存的防守全數攔下。整場比賽,他都為了隊友調節節奏;現在,整場比賽完全只為糸師冴啟動。

  糸師冴無需思考,這一球——
  只要再多一秒,他就能完成射門或傳球。這場比賽的最終比分,將被他一腳寫下。

  ——直到,那個人出現在他面前。

  舌尖露出,神情扭曲,氣息混濁,強撐要撕碎自己整張臉的怒氣。

  糸師冴停了下來。
  他抬眼,對上那個人——

  他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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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0328 噢!!!失敬失敬!我尊敬每個為了上課早起的人!!!! 前天 21:11
@天雪飛 我要上課啊!😭 前天 18:38
@Angel0328 你都好早起床喔🤣🤣🤣(重點錯誤 前天 12:56
嗨~我來報到了 ! 前天 0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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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原作者| 天雪飛 發表於 前天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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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我們還沒完

  《062》

  「那種吐舌頭流口水的毛病還沒治好啊⋯⋯」

  糸師冴對眼前的弟弟說。
  生悶氣還是會右腳重步走路的凜,現在又是這個小時候玩一玩、激動起來就流口水的樣子,真想問現在他看到人連續吃兩碗飯還傻嗎?

  「剛才沒踢進去的那球,已經是你的極限了。」糸師冴的語氣跟表情沒有嘲諷,聽起來也沒有批判,是平鋪直述直接下定論。

  「老老實實待在家裡不就好了?當個『天才的弟弟』,直接在自我滿足中死去。」他盯著那張明顯已經失控的臉,語氣依然冷淡。

  「可你偏偏沒事找事,加入『藍色監獄』計畫。現在這種局面,是你自作自受。」

  想到剛才九十分鐘內發生的一切,糸師凜根本不是為了夢想而戰,是為了證明哥哥是錯的;但比賽至此,已經證明了,糸師凜才是走錯路的那個,還錯了很久,錯到現在走不回正途。

  糸師冴低眼看幾乎失去理智的糸師凜:

  「剛才那個射門就是你的極限了⋯⋯」糸師冴完全不帶感情地宣判:

  「凜,你成不了世界第一。」

  糸師凜猛吐了一口氣。

  「你就作為我的影子⋯⋯」糸師冴的眼神低垂,語氣漸冷:

  「活下去吧,廢物弟弟。」

  糸師凜瞪大眼睛、爆出青筋,四肢幾乎快要散出某種吞噬一切的黑煙,那張要撕裂所有的樣子,像要撕裂自己、吞噬一切的神情,糸師冴認得。

  是他兒時見過的凜,一激動就會流口水、亂衝亂撞,不顧一切弄壞眼前所有東西的糸師凜。

  「搞什麼啊,原來你還能露出那種表情。」

  如果這傢伙,還是小時候的糸師凜,那他現在會做的事只有一件⋯⋯

  ——繼續破壞一切。

  那就來試試吧——你最後的反擊。

  兩人糾纏成一團,糸師冴不斷預判糸師凜的下一步;糸師凜也不退,像鬼一樣撲上來。

  糸師冴突進,糸師凜上前拉扯;糸師冴回身撥擋,糸師凜抬腳斷球;糸師冴手肘抵開糸師凜的重壓,向後一帶——糸師凜又貼上。

  一來一往,連轉身都像鏡像同步。肩膀貼肩膀,呼吸踩呼吸——就像兩顆繞著同一引力旋轉的雙子行星。

  ⋯⋯煩死人了。

  糸師冴把球控回雙腳之間,下一步的傳球早在腦中計算完成——這是他最開始就準備好的收尾路徑。

  碰。

  糸師冴睜大雙眼。

  球,被糸師凜踢開了。

  他——讀到了?
  不,不是,糸師凜根本沒有思考、沒有設計,只是一腳本能性的爆發——他整個人化成一頭脫韁的野獸,橫衝直撞地打亂一切。

  糸師冴一瞬間讀不到那腳的意圖,只能眼睜睜看著球飛離軌道。

  球劃過空氣,飛向唯一留在球門前的,藍色監獄十一號,潔世一。

  藍色監獄的心臟,沒有猶豫、沒有閃避,毫不遲疑地起腳——
  傷停補時,剩不到十秒鐘。

  來不及了。

  ——GOAL!

  嗶——

  裁判吹響了結束比賽的哨音。
  比分,定格在3:4。

  藍色監獄獲勝。

  觀眾席像被引爆的炸藥,整座體育場瞬間沸騰。有人尖叫、有人跳起來摔掉手裡的飲料,甚至有人激動到擁抱起完全不認識的人。

  場內,藍色監獄全員朝潔世一奔去,那條撐到極限的繩子終於斷裂,所有情緒在一瞬間傾瀉而出。

  那是絕境中的逆襲,是最不可能的一擊;是整場比賽壓力的總爆發,狠狠砸碎預設的結局。

  糸師冴的視線,掃過弟弟時,停頓一瞬。那一瞬間,他第一次真正意識到——

  這傢伙,真的不是「模仿」他了。
  不是為了證明哥哥是錯的,是要直接把他推下來——把自己穿戴著名為「哥哥」的殼,徹底從身上撕開,踐踏,拔除殆盡。

  「——喂,天才,你為什麼不馬上把球傳去前鋒線?」

  士道龍聖插著腰問,聲音把糸師冴拉回現場,「早點傳出來,至少不會失球吧?」

  糸師冴側臉看了士道龍聖一眼,才轉回身淡淡說:

  「只剩最後一分鐘。來回傳幾下,時間就沒了。通過其他人傳球,不是明智之舉。」糸師冴說得毫無重量:「在我看來,最好的選擇,是由我直接把球傳給你。」

  腳步沒停,一邊走過士道龍聖身邊,補了一句:

  「只不過,在你還沒到球門前,凜已經過來了。」

  士道龍聖挑眉。

  「僅此而已。」

  如果是RE·AL的隊友,大概早就在大聲喊他在繞圈罵人。無所謂,通常也是那個意思沒錯。只不過——他自己知道,這次,不是士道龍聖跑位不對。

  糸師冴一邊理著袖口。

  ⋯⋯竟然會在這種時候,想起RE·AL那群人。不過,要是他們來比,大概不會讓這場比賽拖成這樣。但也無所謂,反正這場比賽,對他來說重點不在怎麼踢。

  「所以說,剛才的失誤是哥哥被弟弟擋下來——那可以算是我進球吧?」

  士道龍聖像是突然想通什麼一樣,興奮地轉頭對糸師冴大喊:

  「這樣我就打進三球了!按之前的約定,告訴我你的聯絡方式吧?」

  ⋯⋯看吧,就不是RE·AL那群人會幹的事。

  「等我沖完澡再說。」

  糸師冴隨口丟下一句,把這場敗局簡單收進心底。這次嚴格算起來的確是自己的鍋,他得好好想想,該把責任算在哪一段節奏上。

  不過現在,他走到糸師凜身旁。

  糸師凜頹然坐在地上,單手支著額頭,盯著U-20國家隊隊長奧利佛・愛空,和奪下最後致勝球的潔世一代表握手——

  那顆球,本來是他的。

  說不上是懊惱還是不甘心,明明是他擋下糸師冴的球,才讓藍色監獄獲勝——那些功勞本該只屬於他一個人。才剛從極端狀態退下來的糸師凜,低頭咬牙。

  又是這種感覺。每個人從他身旁吆喝跑過,錯過原本屬於他的榮耀——沒有人在意他,一個沒有進球的攻擊球員。

  哥哥不在的這四年,只要他照著自己的方式踢,不是無功而返,就是落得這種結果⋯⋯

  「凜。」

  身旁突然響起一道熟悉到不可思議的聲音。

  「是我看錯了。」糸師冴站在他身邊,語氣不重,卻罕見地承認了自己的誤判。

  「我以為日本培育不出優秀的射手。」

  那一刻,糸師凜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們一起贏下U-15冠軍時,所有人都在奔跑慶祝,只有哥哥安靜走到他身旁,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那時候,哥哥說:這不是結束,是他們兄弟,成為世界第一的開始。

  「哥哥⋯⋯」

  糸師凜仰起頭,像仰望某道已經很久沒降臨的光。在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時候,只有哥哥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那個能夠喚醒你本能、改變日本足球的人,」

  那道名為糸師冴的光,清楚地說出那個足以撼動日本足球的名字:

  「潔世一。」

  ——幹。
  殺了你,絕對要殺了你⋯⋯潔世一。

  糸師冴假裝沒察覺到糸師凜的反應。他知道,一旦撕裂了模仿的殼,下一步便是尋找新的對照;也知道,那孩子還沒學會如何獨自站穩。

  他總需要一個目標,一個參照物。
  那就給他一個。

  ——你就睜大眼,看潔世一會把你逼到什麼地步。

  糸師冴嘴角幾不可見地彎了一下。

  我們還沒完——這只是開始。
  別讓我等太久,凜。

本文最後由 天雪飛 於 2025-8-14 21:46 編輯

留言

@布魯布魯 @Angel0328 不可能耶莉奈這麼令人期待嗎🤣🤣🤣但莉奈是要回來了沒錯⋯⋯偷懶那麼久(?)該出來面對了哦小奈奈🥳 昨天 11:28
莉奈!!! 昨天 07:09
莉奈要回來了嗎!!! 前天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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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原作者| 天雪飛 發表於 昨天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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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那場世界大賽⋯⋯已經結束了

  《063》

  【BLUE LOCK 將為日本足球帶來一場革命】
  【打著糸師冴國家隊首秀的旗號,卻出現出人意外的精彩場面】
  【——糸師冴不傳球,導致國家隊失敗的戰犯?】

  『關於最後一球您在中場盤球時間過長,導致攻擊節奏中斷——糸師選手有什麼想回答的嗎?』

  『結果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鏡頭晃了一下,現場快門聲連發。

  『大家都說國家隊這次輸了,關鍵在於那顆持球。身為策劃進攻節奏的中場指揮官,您當時的判斷依據是?是有什麼戰術沒被執行嗎?』

  『那就是最好的判斷。』

  沒有多餘語氣,也沒有任何想辯駁的傾向。糸師冴的聲音低沈,像在回答今天練了幾球,而不是一場國家級敗戰的審問。

  『您怎麼看待這次輸球?是否受兄弟情感影響?』

  『白痴問題。』

  現場響起抽氣聲,也有人連忙按手機要打出這句話。但接下來,記者換了一個方向:

  『——有人說您是因為貴賓席上的人缺席,情緒受到影響,您怎麼看?』

  一片安靜,快門聲連連。

  他冷冷地看向鏡頭一眼,轉身就走。沒有回答、沒有解釋,甚至連一聲「謝謝」都沒有留給現場,留下一堆記者的喊叫聲。

  『啊,糸師選手已經離開了現場⋯⋯以上是記者會實況轉播。』

  攝影機跟著他離開的背影拍攝到最後,只有主持人聲音略顯尷尬地收場。

  畫面切回轉播室的空鏡。手機螢幕暗了下來,星野莉奈安靜地把手機放下,抬頭看向玻璃窗外。

  外面路上的LED跑馬燈還在輪播比數和精彩片段。地鐵口的路人還在高談闊論,喧鬧聲隨著潮水推來又退去。

  那場U-20的比賽,她都看見了。

  比賽當天,她獨自坐在觀眾席的角落,手指捏著杯子,視線沒離開球場。
  貴賓席的票她沒用,是助理和她連夜刷到的一般票。她把頭髮全塞進假髮裡,戴上有色鏡片,和人潮一起走進席座裡,沒讓任何人知道自己來過。

  入場廣播響起時,場內的喧鬧逐漸集中。她下意識坐直了些,望向球員通道的方向。

  當球員們陸續進場時,她沒料到——小凜也在裡面。

  她在遠遠的觀眾席,透過欄杆與人群之間的縫隙,看見兩人短暫並肩的一幕。
  糸師兄弟並肩,一起走進球場——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個畫面了,他們兩兄弟站在同一片綠茵地上的畫面了。

  哥哥和弟弟步伐幾乎一致,彷彿過去那些時光又回到面前,兩人站在同一個起點,一起邁進。不必言說,都知道對方的節奏,像兩顆相互牽引的星。

  但,他們穿著不同的球衣,帶領著對立的隊伍。即使是那兩顆曾經並行的星,還是無可避免地站到了相反的軌跡上。

  如果可以假裝球場中央沒有那條中線區隔他們,那有多好,這樣他們兩兄弟還是一起站在場上,沒有你我⋯⋯

  然後,開球哨聲響起——世界,瞬間分裂。

  在比賽開始的第七分鐘,當他進球時,全場沸騰,她沒出聲,只是握緊拳頭。

  他眼裡有勝利、有目標。

  他真的很強。
  強到不需要她站在身邊給掌聲,也能站上最頂端。

  星野莉奈沒有鼓掌,沒有尖叫。
  場上愛他的人很多。整個場地那麼大、那麼吵,她的聲音,他也聽不到。

  但她很快就發現這次比賽,冴跟平常不太一樣。
  RE·AL回歸賽時他只負責進攻,這次他卻會回頭防守;明明隊友講話都愛理不理,這次他會主動去跟U-20的球員說話,雖然看臉色應該都不是什麼好話;最特別的是,原本始終跟U-20保持無形界線,卻意外跟某個球員特別有話說?

  下半場的十三號,連續主動找冴說話,跟其他U-20連靠近都要小心翼翼相比,精神特別特別好;上場後不只是比數突然就反超,連冴都敢抱了。

  冴還是像以前一樣,非常厭惡別人碰他——她原以為那是冴本性冷漠,後來卻覺得,是冴對自己軀體精密控制造就的敏感,那是要有近乎苛刻的自我掌控才會有的敏銳。

  所以才能夠造就他,每一次傳球都能那麼精準,每一步都是計算過的行動。

  她想起以前看他比賽時,那種「冴在場上就不會輸」的確信感——現在依然在。只是,他越來越不像會為誰停下來的人了,很多決定都不像他平常的選擇。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視線掃到場邊,U-20的教練團正準備做出調度。
  那時候比數又被追平,U-20教練團顯然想換人,卻意外看到冴主動去找教練說話——她以前也見過冴那種表情。

  她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看教練後續的臉色,大概是被冴嘴了一頓;而且,沒有換人。

  星野莉奈笑了笑,肯定是在為U-20的球員說話吧——冴那種神情,跟以前小凜被人罵說踢不好時,一模一樣呢。

  雖然他嘴裡老是叨叨念念討厭這個國家的足球⋯⋯但還是不忍心看這些人被拋下,因為他知道那有多難熬。

  她在來看比賽前就有聽說,如果U-20輸了,取而代之的,就會是藍色監獄這批人。

  冴雖然冷淡,但其實比誰都懂比賽的殘酷價值,比誰都珍惜這些努力奮戰的球員。

  冴還是冴,他沒有變。
  彎著嘴角,星野莉奈還是覺得,在球場上的糸師冴,真的很真實,就算他本人不承認。

  小凜也是。越接近比賽結束,冴去到哪裡,小凜總是緊黏著他。他們是在對立方沒錯,但她總覺得,小凜還是跟以前一樣——永遠追著哥哥跑,永遠被對方牽動。就算在雪夜之後,小凜根本不想承認哥哥。

  但小凜卻一直在模仿哥哥。
  不管是站姿、踢球的方式,還是那種眼神裡的冷,明明不屬於他,卻被硬塞進他的骨頭裡。

  最後——那腳爆發、毫無設計卻帶著本能的搶斷,她看見了。

  小凜不是糸師冴的影子了。

  他真的,脫軌了。

  不是往下墜,而是整個人偏離了哥哥的軌道,用那種幾乎自毀的方式,把哥哥最完美的演算打碎,把自己狠狠拋進一個沒人走過的未知方向。儘管方式激烈,甚至可能讓人誤會是魯莽,但,那才是小凜獨立於哥哥之外發光的瞬間。

  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好開心⋯⋯小凜的厲害,終於也被看見了;不是學哥哥,不是勉強自己變成另一個人;是糸師凜——本人有多厲害。

  【日本足球聯盟會長不亂鳥宏俊表示:BLUE LOCK開創了一條讓我深信不疑的道路。】

  螢幕亮光重新映在她的瞳孔裡,一則又一則推播。
  星野莉奈看著藍色監獄代表潔世一簡短的感言影片,還有比賽最後糸師凜的照片被放大刊登在報章上,配著「藍色監獄最強新星」、「擊敗新世代世界十一傑」的標題。

  藍色監獄大紅了一波,主力選手開始有個人版面。

  在別的頁面上,糸師冴理所當然有獨立的採訪。她盯著那些新聞照片一張張看過,有的排版乾淨,有的擠滿粗體字與熱門標籤。

  但說不上為什麼,當糸師冴跟糸師凜,終於不在同一張照片上時,星野莉奈突然有股無法言喻的失落。

  【糸師冴最後持球太久惹爭議】

  最後被糸師凜奪去關鍵球、以及後續外界對他持球時間的爭議,糸師冴始終只冷淡地回了一句:「一切就是場上那樣。」

  可在那最後的兄弟交鋒,糸師冴的表情,星野莉奈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被擊敗的震驚,而是一種隱匿的驚喜,只有熟悉糸師冴的人才看得出來。

  像是在說:凜,你果然還是一樣。甚至帶著某種欣慰。
  最直接的證據,是在U-20輸掉比賽後,糸師冴仍能若無其事地和糸師凜說話。

  她知道,那是哥哥對弟弟的溫柔。

  糸師冴什麼時候輸球還能輕鬆說話?他對失敗敏感、不擅處理情緒、不會主動攀談⋯⋯不論是輸球後的平靜反應,還是「主動」開口,對糸師冴來說都是極度反常的行為。

  會讓他違反本能去做這些的理由,只有一個——勝負在他們兄弟之間,從來都不重要。

  明明雪夜那天,兩個人吵得那麼兇。靈魂都要碎了一樣,徹底把糸師凜變成另一個人。

  「糸師凜不需要變成糸師冴」,冴後來告訴自己。在他心裡,糸師凜比糸師冴,更有成為世界第一前鋒的潛力——

  那一夜,她記得小凜碎裂的神情,記得自己無話可說,也記得冴那些反常得近乎崩潰的舉動⋯⋯

  就算當時冴有其他狀況纏身,可直到此刻,星野莉奈才意識到,她從來沒真正想過,如果哥哥親眼看見弟弟為了自己而停止進化,那會是什麼滋味?

  也許,那個夜晚,正是哥哥選擇被誤會的瞬間。為了讓弟弟繼續前進,他甘願成為那個「不能成為藉口的人」。
  那是一種深層的責任感與溫柔——即使要成為弟弟口中那個想「破壞」的人,他也不要再擋在弟弟面前。

  就算輸掉自己也無所謂。

  得用打破彼此來證明自己是活的;得先毀掉對方給的形狀,才能長出一副新的骨架——
  是哥哥對弟弟言語不及的愛之深,是弟弟對哥哥近乎執迷的崇拜,才讓他們長成這樣的路徑。

  只是她不敢說出口。她知道,就算她什麼都明白,冴不會解釋也不會回頭,他從來都不會。

  就像他對她說:「妳太喜歡我了。」
  那是他首次回應自己對他的感情。明明只是想說不想讓這段關係繼續失衡;明明是想為她的拼命付出找一個新的出口。

  她知道,真的都知道——可是真的,難受得無法理性看待,沒辦法冷靜接受。

  無論是對小凜,還是對她,他都是用最糟糕的方式去表達最深的心意。

  星野莉奈低頭笑了一下⋯⋯
  原來自己⋯⋯還是不斷在為糸師冴辯解。

  但⋯⋯那又能怎麼樣呢?

  仰起頭,公司層架上,擺著她的雜誌封面照,和自己手機裡新聞一格格的專訪照片,「新世界世代十一傑」,「藍色監獄新星代表」,相互照映。

  那些獨立出來的畫面,就像在見證他們每一個人,都已經出發了——而他們之中,卻沒有人回頭告訴過誰,為什麼必須這樣走?明明每個人都靠自己的夢想越來越近,可是卻離過去形影不離的三個人,越來越遠。

  他們共同的故事,好像真的走到盡頭了。

  星野莉奈笑了笑。可能,就是這樣吧。小時候那張被拍立得捕捉下來的畫面,一起笑得像是贏了世界大賽⋯⋯大概,也只是因為,小時候的世界,就那麼丁點大。

  就當作她最後一次,替自己,也替糸師兄弟,找理由和藉口吧。不管是她和冴之間,還是冴和小凜之間;冴的想法是什麼,那些話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就讓它都過去吧。

  解讀那些話的真正意思,已經不是她的「工作」了。

  「Rina,會議要開始了。」

  小川鈴把她叫進會議室,她點點頭,跟著進去。

本文最後由 天雪飛 於 2025-8-15 21: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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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奈我好想你啊! 😭 13 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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