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垣武道對著鏡子用髮膠整理著自己的頭髮。 雖然一開始回到過去的時候對這顆金燦燦的不良頭有些接受不能,但看久了也漸漸習慣,並且一天不抓頭髮就覺得怪怪的。
今日是個特別需要謹慎抓髮的日子——他要去見今天出獄的東卍創始成員,羽宮一虎。
羽宮一虎惹出的事他大致聽冬雪說過了,他一方面震驚於冬雪的大度,一方面對這個行為失控的少年感到卻步。
冬雪似乎察覺了他的不安,主動提出讓他一起去接羽宮一虎出獄。
「我可以去嗎?他不認識我吧。」花垣武道下意識就想拒絕。 「不用擔心,之前我和萬次郎去探視的時候有提過了,他好像也很想認識你的樣子。」冬雪興致勃勃的道:「就當成交新朋友嘛,我覺得花垣同學你成熟和穩定的地方、一定會對羽宮的性情有好的幫助。」 「好吧……」花垣武道還是有點不願意,但實在不好拒絕冬雪那雙閃亮亮的眼睛,只好先應下來了。
若要問他現在緊不緊張,那是肯定的,但同時也不免抱有一點小小的期待。
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花垣!這邊!」 冬雪小小的身影一片雪白,實在好認。
「這是萬次郎的大哥真一郎,和他的戀……摯友,今牛若狹。然後是妹妹小艾瑪和二哥伊佐那。這兩位是場地圭介和松野千冬,都是東卍的成員。」 冬雪殷勤的介紹著,然後拉過身旁一位長得和她別無二致的少年,勾住他的手臂,微笑道:「他是我的弟弟,冬。」
「你們好。」 花垣武道緊張的一鞠躬,惹得佐野家一陣爆笑。
冬雪也笑了。 「花垣,你不用那麼緊張沒關係,大家人都很好的。」
花垣武道對冬雪理解的「人很好」不予置評,畢竟在世間大多數人看來,佐野家大部分的人行為應該都算是離經叛道。
「時間差不多了。」 真一郎看了看手機,道。
話音剛落,就聽咿呀開門聲,羽宮一虎拎著一個小包,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裡。
「……嗨。」
羽宮一虎的視線先是停留在冬雪身上,片刻後望向場地,再移向真一郎。
「歡迎回來。」
冬雪輕輕點了點頭。
愛或恨有什麼區別?既然沒有,那就都隨風去吧。
***
「這些都端上去就好了嗎?」 「對,謝謝你。」 「嗯?」萬次郎端著盤子,伸出臉,湊到冬雪身旁。 冬雪越來越習慣萬次郎時不時的不要臉,無奈的在他臉上輕啄了一下。
「咳咳。」 「幹嘛,喉嚨癢?」萬次郎回頭看向真一郎,吐了吐舌。 「你喔……」真一郎忍不住失笑,搖了搖頭。
「怎麼了阿真?怎麼站在門口?」今牛若狹從真一郎身後探出頭,一顆白茸茸的腦袋晃呀晃的。 「在看小孩放閃唄。」真一郎無奈道。
聞言,今牛若狹勾住真一郎的脖子,往下一帶,在他的臉頰上碰了一下。
「像這樣?」
冬雪倒吸了一口氣,水藍色的雙眼瞬間盈滿興奮的光芒,萬次郎則毫不留情的翻了個白眼。
「我對大哥的戀愛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也不想看弟弟談戀愛啊。」真一郎紅著臉駁斥。
「小雪,最近還好嗎?」 佐野兄弟爭執間,阿若和冬雪倒是兀自聊起來了。 「還可以啦,阿若哥哥呢?跟真哥哥交往,很辛苦吧?」 想到真一郎種種無厘頭又讓人無言的舉動,阿若道:「就那樣吧,還算過得去。」
看著阿若嘴角邊淡淡的笑容,冬雪忍不住泛起微笑。
「是啊,過得去就行啦。」
***
「是喔,武小道你有女朋友?」 客廳沙發上,千冬和花垣武道正在閒聊。 「對、對啊,交往沒多久啦,哈哈哈……」
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場地突然道:「千冬,幹嘛問他那些有的沒的?」 千冬一聽到場地的聲音,立刻回過頭,表情和和花垣武道說話時的表情截然不同。 「抱歉,場地哥,你覺得無聊了嗎?」 「嗯。」場地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被當成透明人的花垣武道有點尷尬,就在這時,一直保持著一段距離觀望的羽宮一虎悄悄的走到花垣武道身後,戳了戳他的肩膀。
「?」 花垣武道一回頭,就感覺臉頰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
羽宮一虎俊美的臉蛋正微笑著直面著他,手指依然保持著伸出的姿勢,絲毫沒打算掩飾自己的罪刑。
「你、你好。」花垣武道緊張的打了招呼。 「你就是武小道啊。」
不知是否是錯覺,花垣武道覺得他來和自己搭話的原因是想逃避和場地接觸。
「羽宮……對吧?」 「他不喜歡別人叫他羽宮。」場地突然開口。「叫他一虎就可以了。」
氣氛凝結了片刻,千冬率先開口道:「場地哥,你渴不渴?我和武小道去倒幾杯水過來吧。」 花垣武道慢半拍才理解千冬的意思,連忙應和著跟上去。
「嗯?你們怎麼過來了?」冬雪看到兩人出現在廚房,隨口一問。「需要什麼嗎?」 「不是,那個……」千冬和花垣武道都不太會說謊,何況是面對冬雪。 「好擠。」萬次郎抱怨。 「我們等下就出去了啦。」真一郎沒好氣道。
千冬和花垣武道支吾片刻,阿若和真一郎對視了下,問冬雪:「小雪,有需要買什麼嗎?」 「咦?呃……醬油好像快用完了,不過這次還夠……」 真一郎拍了下掌。「千冬、武小道,可以拜託你們去跑腿嗎?」 「好、好的……!」 「好的,我們這就去。」 兩人得令,如釋重負的連錢包都沒拿就出門去了。
「他們沒帶錢包耶……這樣沒辦法買吧?」冬雪困惑的偏偏頭。 「沒關係,沒買回來的話之後我再幫你買。」萬次郎寵溺的摸了摸冬雪的頭,然後轉過頭,瞪了真一郎一眼。 真一郎無奈道:「好、好、好,我們出去,行了吧?真是……」 「要去陽台抽菸嗎?阿真。」 「好啊,這個家沒有我們兩個老人的容身之處了……」
冬雪張嘴想說什麼,語言又止半天,還是閉上了嘴。 「……萬次郎。」 「嗯?」 萬次郎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臉頰被什麼溫熱柔軟的東西輕碰了一下。 「……嘿嘿。」 冬雪不好意思的傻笑,白皙的臉頰上飛上兩抹紅暈。
***
另一邊,在千冬和花垣武道走了之後,一虎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有人再來客廳,低頭絞著手指,感覺心跳聲離自己好遠。
「好了嗎?」
一虎抬起頭,就見場地那雙上揚的狼眼正盯著自己。
「什麼?」 「我是問你,好了沒?可以和我說話了嗎?」場地沒好氣道。 「啊……那個……可能還沒……?」 一虎感覺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掐住了,視線也有點模糊。 「喂喂,哭什麼啊……」 場地的語氣有點慌張,從茶几上抽了幾張紙巾,隔著桌子塞到一虎手裡。
小小聲的抽搭迴盪在空無一人的客廳,場地支著下頷,看著一虎為了憋住哭聲整張皺在一起的臉,撇過頭。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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