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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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親愛的,我把你掰彎了(完)[G](溫柔腹黑小說家攻X嘴砲吐槽怕鬼受/重生甜文)(6/18新增電子書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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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4-30 18: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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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不小心跌進荷塘裡?
  對薛景而言,這個藉口還滿有說服力的,但一身貴氣的殷離莫看起來就像是跟落水兩字無緣,只好否決。
  倒水給殷離莫的時候不小心弄翻了……是多大的水量才會逼得兩個人同時換衣服啊?薛景都想吐槽自己了。
  左思右想卻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薛景決定到時候以不變應外變。
  離開前,他特地到隔壁的107小木屋跟那名褐髮男子道謝,卻沒料到那人面色躊躇的向他詢問起燕曉曉是否有個當編輯的親戚或姐姐。
  聽到這問題的當下,薛景雖然面色不變,但內心已經刷過了無數個臥槽。
  他不是沒有猜測過107小木屋的白先生——對方自稱白千亞,是個插畫家——是不是燕曉曉曾經的交往對象,但是再聯想起之前燕曉曉的反應,他又無法確定了。
  能讓反射神經靈敏,警戒心也比常人強上許多的燕曉曉動彈不得,那位白千亞究竟是何人物?
  薛景多留了一個心眼,打哈哈的揭過這個話題。
  因為小木屋裡發生的意外,再加上與白千亞的交談,導致薛景跟殷離莫回到炊事棚的時候,莫言早已經煮好咖哩、盛好白飯。
  出乎意料的,沒人追問他怎麼拿個飲料可以拿那麼久。
  「因為我跟他們說你肚子痛又便秘,才會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偏偏廁所裡剛好沒衛生紙,所以就讓有狐回去救你了。」
  「謝、謝、妳、喔。」薛景咬牙切齒,難怪田蜜看向他的眼神滿是同情。
  「不客氣。」燕曉曉大方的接受了道謝。
  薛景不想說話了,他只想靜靜。不過想是這樣想,他還是趁著吃飯的時候悄悄的與燕曉曉咬起了耳朵,說的就是白千亞那件事。
  燕曉曉的表情出現一瞬間的茫然,她輕聲的咀嚼著白千亞這三個字,一會兒過後搖搖頭。
  「我應該是認識他的,但是,我想不起來。」
  「還是說,晚上我們去找他問問?」薛景提議。他記得社團晚上沒有安排活動,讓社員們各自放風,只要記得十一點前回小木屋就好。
  兩人的聲音放得極輕,再加內容說得隱諱不明,其他人只當他們兩個在閒聊。
  吃飯吃到一半,伍芯月的視線忽地停留在薛景與殷離莫身上,她終於覺得這兩個人是哪裡看起來不對勁了。
  「小薛,你跟殷大哥怎麼都換衣服了?」
  薛景的筷子一頓,眼珠滴溜溜的轉起來,思索著要掰個什麼樣的藉口才能矇混過去的時候,殷離莫先開口了。
  「只是一場意外。」
  「咦咦?什麼樣的意外?」伍芯月的好奇心頓時被挑起來。
  「不需要在意的,小意外。」殷離莫微微一笑,態度從容怡然,襯著那張俊美無瑕的臉孔,讓他即使處在簡陋的炊事棚裡看起來仍舊自成一幅景色。
  尤其一雙眼睛狹長微勾,漂亮得過分,裡頭好似流轉著融融春光,讓與他對視的伍芯月不由得紅了臉頰,一時間都忘記自己想問什麼,忙不迭轉開視線,心有餘悸的低聲對薛景說。
  「天啊,小薛,雖然我喜歡年紀小的,但是你舅舅的顏值實在太高了,害我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裡了。」
  「應該的。」薛景理所當然的回道,同時暗暗替殷離莫的美色點了一個讚。
  
  吃完午餐,田蜜領著眾人轉移陣地,來到一座視野開闊。周邊風景優美的涼亭,開起了臨時會——掛著家屬身分的殷離莫被薛景外放到一旁去散步。
  明輝高中的校刊是一年發行一次,下學年剛好是文學獎的舉辦時間,因此校刊一半的版面會用來刊載優選作品,一半的版面則是由校刊社自訂主題撰寫。
  這次的主題是甜。
  於是在開完會議之後,做過上百上千本小說的前編輯與前主編,視線不約而同的都落到了正朝他們走過來的殷離莫身上。
  殷離莫除了是芙拉蜜兒蛋糕店的店長之外,還是小說家有狐,擅長寫愛情小說與推理小說。
  不管是從他的正職還是從他的副業來看,都可以跟「甜」這個字劃上等號。
  「老大,別跟我搶人。」薛景當下就開口了。先說先贏,現成的採訪素材誰想放過。
  「薛同學,做人要懂得敬賢禮士。」
  「靠,老大妳用敬老愛幼還差不多。」薛景再次將作死兩個字寫得妥妥的。
  「我最近學了一套劈掛拳。」燕曉曉狀似無意的提起。
  「臥槽!八極拳跟散打搏擊妳已經很擅長了,現在還來一套劈掛拳,妳想變成會走動的凶器才甘心嗎?」薛景以著驚恐的眼神看著她,臉色煞白色白的,說什麼都不想成為她的練習沙包。
  「女孩子多學一些防身術比較好。」
  「老大,妳學得夠多了,真的。」
  「不夠。」燕曉曉忽地將這兩個字咬得很重,一雙眼睛亮得嚇人,震懾得薛景心臟一跳。
  兩人認識多少年了,他自然知道這是燕曉曉情緒沸騰時的表現。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不自覺放輕聲音。
  燕曉曉沉默片刻,閃爍在眼底的光芒漸漸褪去,恢復成一片波瀾不興的幽黑之後,才淡淡開口:「今晚過後我會告訴你的。」
  薛景心一突,一股顫慄猛地竄上背脊,讓他下意識的捉住燕曉曉的手。
  「老大,不管如何,我是永遠站在妳這邊的!」
  燕曉曉輕揚了一下唇角,笑意輕淺,卻是別有韻味,柔軟的神情抹去了平素的嚴肅。
  這畫面若是落到不知情的人眼裡,就是兩名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年少女在互訴情衷,情意繾綣。
  也幸好殷離莫先前就讓薛景打過預防針了,再面對這名清麗的黑髮少女時,已經可以用平常心看待,但還是忍不住多盯了兩人相握的手幾秒。
  「……握太久了。」
  還揉雜著青澀感的低緩聲音輕得像是會隱在風中一般,但是燕曉曉卻聽到了,她不由得側過頭。
  薛景也下意識的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莫言原來沒有走遠,剛好與殷離莫所在的位置成了一個對角線。
  或者說,他其實就在附近兜兜轉轉,想要尋一個可以約燕曉曉的理由,卻沒想到薛景與燕曉曉說著話,兩人的手居然搭在了一塊。
  看著少年那一張俊秀但面無表情的臉龐,一雙鳳眼挑起,彷彿予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審視感,但心明眼亮如薛景,又怎會猜不出對方在想些什麼。
  滴溜的視線轉了轉,薛景忽地對著莫言咧出一笑,他鬆開了燕曉曉的手站起身來。
  「老大,我跟狐狸要四處去轉轉,想要練習劈掛拳的話,那邊就有現成的……嗯,人選了。」
  鑒於自身的慘痛經歷,薛景差點就要順口的說出「沙包」兩字了。
  燕曉曉蹙了一下細細的眉,不是針對莫言,而是與人對練的話,當然還是薛景打起來的手感比較好。
  「老大再見!老大我走了!晚上行動。」薛景將最末一句話壓得極輕,他朝燕曉曉揮揮手,毫不猶豫的走向殷離莫。
  開什麼玩笑,再不走就換他要被強制留下了。他可沒忘記往昔的相處模式,堪稱鐵的紀律(英明神武的老大)、血的教訓(苦逼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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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1 18:2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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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被夜色所覆蓋的渡假莊園不似白日宣囂熱鬧,流轉著一股靜謐氛圍,小木屋區與兩個營區相隔較遠,就顯得越發的安靜了。
  108小木屋的窗戶透出暖黃的燈光,隱隱還可以聽見幾道朝氣蓬勃的年輕嗓音傳出。
  伍芯月、田蜜、徐夢雪三人窩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聊天,莫言安靜的刷著手機,薛景偷偷瞄到那頁面是一個食譜網站。
  燕曉曉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似在專注聽著幾個人的對話,但視線真正的著落點卻是窗外的107小木屋。
  殷離莫在閣樓裡用筆電,自從薛景的身分曝光之後,他又開始重新寫作了,揀著空閒的時間一點點一滴滴的推展進度。
  薛景的目光在客廳轉了一圈之後,正想掏手機傳賴問一下燕曉曉什麼時候出門,卻注意到她忽地瞇起眼,像是用視線追尋著什麼。
  莫非、難道?薛景心一凜,如同在呼應他的猜測,燕曉曉轉過頭來,微不可察的對他使了一下眼色,接著就看見她慢條斯理的站起身。
  「老師,我跟薛同學出去一下。」
  「嗯?嗯。」田蜜先是訝異的揚起一個音節,不過想想現在還不到門禁時間,也就不囉嗦什麼了。
  「去哪去哪?學姐也想跟你們花前月下。」伍芯月笑嘻嘻的說,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薛景按著太陽穴,真想讓伍芯月不要再亂用成語了。三個人一起花前月下是要搞三人行嗎?
  「其實。」
  燕曉曉才剛說了這兩個字,薛景就知道他家老大的起手式要出現了,而且通常受害的鐵定、肯定、一定都是他。
  「我最近新學了一套拳,想讓薛同學陪我練習一下。如果不小心下手過重,明天還有老師的車可以載他回去。」
  燕曉曉的語氣淡淡的,好似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薛景卻是冷汗唰的流下來,表情有點扭曲。
  靠靠靠,他就知道好的不靈、壞的靈,老大果然還是沒有放棄抓他來練劈掛拳的打算。
  想想燕曉曉那嬌小纖細的身板可以一挑三,還完全不落下風,饒是伍芯月在面對那張秀麗白皙的臉蛋時,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當下就把湊熱鬧的心思壓下去。
  她嘿嘿笑了一下,對著兩位學弟妹擺擺手,「去吧去吧,小薛如果需要有人扶你回來的話,可以呼叫學姐的。」
  「不要烏鴉嘴。」薛景沒好氣的睨她一眼。
  莫言則是猶豫的站起又坐下,身為曾經被燕曉曉英雄救美的那個「美」,自然再清楚不過她的出手力道很明顯不是此時的自己可以承受得起。
  雖然還是頂著一張面攤臉,但那雙深黑的鳳眼裡卻閃過一抹沮喪。
  「薛同學,需要跟你舅舅講一聲嗎?」徐夢雪細聲的問道。
  「不用,我跟他報備過了。」薛景一邊穿鞋,一邊順口回了一句。
  下午的時候,他與殷離莫就討論過晚上外出的事,一開始殷離莫是打算陪同的,不過被他拒絕了。畢竟自己中午才在小木屋裡遇到可怕的事,如果殷離莫不留下來鎮宅,換田蜜她們出事了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薛景對於燕曉曉的身手信心滿滿。畢竟那可是他用無數次的血淚教訓測驗出來的,絕對掛保證。
  
  一出小木屋,明顯就感覺到外頭的氣溫明顯出現了落差,晚風習習拂來涼意,薛景反射性的縮起脖子、揣著外套領子,卻沒有立即走向107小木屋。
  他沒有忘記方才燕曉曉瞇起眼的審視表情。
  「老大,妳剛看到了什麼?」
  「白千亞離開屋子,往那邊去了。」燕曉曉沉靜說道,細白的手指比往一個方向。
  園區裡的路燈是整晚不熄,白晃晃的燈光吸引了不少小蟲子在燈盞旁打著轉,卻又因為太過接近而被焚燒,發出了滋滋滋的聲響。
  薛景跳上路旁裝飾用的大石,藉著路燈的照明與拉高的視野,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抹緩步走著的身影。
  「他是要去……後山?」薛景觀察了一會兒,不是很肯定的說道。畢竟白千亞也可能只是晚上閒著無聊,想在園子裡走走罷了。
  「跟上去看看。」燕曉曉當即就做出決定,邁出的腳步沒有半點猶豫。
  薛景忙不迭跳下石子,大步的跟在燕曉曉身後。
  鋪著石板的小徑蜿蜿蜒蜒,宛如四通八達的蛛網,被過於蒼白的光線一照耀,竟透出一絲陰森森的感覺。
  白千亞走路的速度不疾不緩,好似他只是出來散散心,呼吸一下屬於夜晚的沁涼空氣。
  這樣溫吞的速度很快就讓薛景跟燕曉曉追了上來,照原本的計畫,他們應該是直接出聲喊住他,但出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燕曉曉最終沒有這樣做,她制止了薛景想要上前攔住人的舉動。
  「繼續跟著。」燕曉曉用極輕的氣音下達指示。
  薛景點點頭,調整了步伐的間距,好讓雙方的距離不會拉得太接近。他注意到那名褐髮男子的手上提著一個鼓鼓的袋子。
  白千亞渾然未覺身後跟著兩條小尾巴,路越走越偏僻,到後來已經脫離了燈光的照耀範圍。
  渡假莊園雖說是傍山而建,但後山並沒有規劃在園區裡,自然也就沒有裝設路燈。蒼涼的月光從葉隙間灑下,卻撥不開幽暗,很快的,白千亞的身影就要隱於影影綽綽的枝葉間。
  薛景摸向口袋裡的手機,猶豫再三,不知道該不該開啟照明APP,既怕追丟白千亞,又怕突來的光亮打草驚蛇。
  幸虧前頭的白千亞似乎也屈服在昏暗不清的夜色下,他停下腳步,從包包裡拿出手電筒。
  下一秒,白千亞竟是突然往後一照。
  臥槽!薛景大驚,與燕曉曉速度的往兩側一閃,緊貼在樹幹後,避開直射過來的光線。
  刺眼的白光往著薛景兩人所在的方向晃動一會兒後就收了回去,緊接著,踩過枝葉碎石的腳步聲開始響起,在寂靜的森林裡顯得格外清晰。
  薛景推斷白千亞這個舉動或許是出於本能的防衛心,有了光亮之後,就會下意識的想檢查自身的前後左右是否安全。
  還好他跟老大反應快。薛景按著胸口,憋著的一口氣終於可以吐出來。他轉過頭看向對邊,燕曉曉朝他比出「走」的手勢。
  前方走路的那人拿著手電筒,後方的兩人就心安理得的繼續跟蹤下去。
  夾雜在林木間的小徑是依地勢往上攀爬,上坡路本來就容易耗體力,但是薛景卻注意到白千亞的步履到此時依然很穩,也聽不出呼吸聲有紊亂的跡象出現。
  這說明了白千亞的體能遠比薛景想像的還要好上許多。
  人果然不能貌相,就像文文靜靜、看似沒什麼殺傷力的女高中生其實是個會走路的人形凶器,說不定他們現在跟蹤的插畫家前身是個馬拉松選手,跑個幾公里都不嫌喘。
  薛景覺得自己都要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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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2 19:0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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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蟲聲唧唧,偶爾幾聲夜梟低鳴,兩旁的枝葉越發繁密。順著曲折的小徑又走了約莫十多分鐘之後,白千亞終於停下來,他將手電筒擱置在樹上,光線朝下,剛好將他周邊的景物映照出來。
  那是一處平坦的地面,沒有過多的碎石,也沒有雜草橫生,看起來乾乾淨淨。
  薛景與燕曉曉眼明手快的立即尋了個樹叢躲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窺視著白千亞的一舉一動。
  那名褐髮的斯文男子就這樣靜靜的佇在原地,閉著眼如同在思考著什麼。
  難道真的只是來山上呼吸新鮮空氣兼冥想嗎?薛景納悶不已,忍不住用手肘輕抵了一下身旁的燕曉曉。
  沒有反應。
  他疑惑的轉過頭,卻沒想到撞入眼簾的竟是她繃著臉蛋,神色警戒,散發出的氣息無比凜冽,好似如臨大敵一般。
  「老大?」薛景被燕曉曉這副模樣嚇到了,忙不迭用氣聲詢問。
  燕曉曉按住薛景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就在這個時候,白千亞忽地輕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踩了踩底下的褐土,接著從袋子裡拿出一把鏟子蹲下來。
  這個人竟然是在挖土。
  薛景匪夷所思的看著白千亞挖起一鏟又一鏟的土,腦袋裡的問號多的都要淹出來了,只覺得那名自稱為插畫家的男子一舉一動著實讓人費解。
  挖出一個坑洞之後,白千亞又從袋子裡拿出第二項東西,方方正正,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小型手提箱。
  薛景原本一頭霧水,但是當白千亞打開手提箱,從中取出某樣物品,那若有若無竄過鼻間的腐爛味道猛地讓他打了一個激靈,臉色大變。
  那氣味赫然與他中午時在小木屋裡嗅到的如出一轍,只是沒有那麼濃郁。
  一旁的燕曉曉瞳孔一縮,臉上的表情冰冷得像是結了霜。
  薛景屏住呼吸,他感覺到燕曉曉抓住他的手越握越緊,她卻渾然不知自己的手勁是多麼的大,把他都捏痛了。
  不過薛景還是一聲不吭的忍下來,與此同時,他看向白千亞的眼神越發警惕。
  他太了解燕曉曉了,可以讓一向冷靜的她動搖至此,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白千亞渾身透出一股書卷氣,看起來斯斯文文,即使手裡捧的東西飄散出刺鼻的臭味,他也是面色不改,唇角掛著柔和的弧度,小心翼翼的將其放進坑裡,再把先前挖出的土重新填回去夯實。
  他的每一個動作如此謹慎細微,就像在進行著什麼神聖的儀式一般。
  然而在這樣的時間、地點,白千亞的平靜落在薛景眼裡就是一種異常,他無法不去猜測被埋進土裡的物體是什麼。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麼白千亞這個人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危險,很危險,必須離開。
  薛景反握住燕曉曉的手,腦海裡的警鐘在大聲敲響,他想要將她拽離開這個地方,但就在這一瞬——
  登稜登稜登稜……大白鯊主題曲的手機鈴聲應景響起。
  曲調低沉,卻在此時此刻顯得無比尖銳,嚇得薛景脫口罵出一個幹字,連帶的也讓白千亞警覺的回過頭,溫文儒雅的神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尖銳。
  「誰在那裡?」
  薛景飛快的瞟了一眼,手機螢幕顯示出殷離莫的名字。
  眼下並不是接電話的好時機,他當機立斷的切斷通訊,視線來回在手機與白千亞身上梭巡,手指同時靈巧的滑動。
  即使被白千亞察覺了存在,燕曉曉表現出來的態度仍舊是淡漠的,她不疾不徐的走出樹叢,好似她只是剛好散步經過這裡一樣。
  然而尾隨在後的薛景卻知道,這不過是燕曉曉武裝出來的假相,她一隻手背在身後,指甲攢進掌心裡。
  他沒有忘記先前那一秒燕曉曉冷若冰霜的側臉,蒼白得近幾不帶人氣。

  兩人的出現讓白千亞明顯的愣了一下,只是打從燕曉曉曝露在他的能見度範圍之後,他的視線就近乎執著的停留在那張無表情的臉蛋上。
  那眼神彷彿看到青蛙的蛇,貪婪得像是巴不得將燕曉曉一口吞下。
  薛景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薛同學,燕同學,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呢?」白千亞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眉眼裡的尖銳一閃而逝,快得如同一場錯覺。
  「我們是來散……」薛景最後一個「步」字還沒說出,就罕見的被燕曉曉截斷了話。
  「我們是來找你的。」
  這個七個字落在空氣中,聽著不慍不火,甚至有點冷淡的味道,但薛景卻能察覺出隱在其下的火花。
  「白先生,我的確有一個遠親跟我同名同姓,在出版社工作。你是她的誰,為什麼要打聽她?」燕曉曉這句話直接又無禮,她挺直著背,犀利的視線如針彷彿要洞穿白千亞的內心一般。
  「原來妳真的是曉曉的親戚,難怪……難怪妳們的氣質那麼像。」白千亞喃喃低語,神色有瞬間的恍惚,像是陷入了回憶。
  但很快的,這名褐髮的儒雅男人回過神來,他往前走幾步,凝望著燕曉曉的眼神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
  「我是她的男朋友。」
  這句話宛若一個重磅炸彈,炸得薛景目瞪口呆,在心裡迸出無聲的尖叫,跑馬燈刷過的字眼除了臥槽還是臥槽。
  他不敢置信的看看白千亞,又看向燕曉曉。她的表情沉靜,即使面對眼前這個據說是她男朋友的男人,她仍舊不為所動。
  這樣的燕曉曉讓薛景很安心,但是他也更加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著白千亞的一舉一動,他並不認為這位男朋友先生如他的溫文氣質那般無害。
  相比起薛景的震驚,燕曉曉表現出來的態度宛如在看待第三者般的平靜,讓人根本無法聯想事件中的那個人其實就是她自己。
  「是嗎?我跟她很久沒聯絡了,她最近好嗎?」燕曉曉又問。
  「她……」白千亞神色躊躇,欲言又止,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像是下定決心,一字一字的說道:「她死了。」
  從他人嘴裡聽到自己的死訊,這種感覺一點兒也不好受,薛景擔心的望向燕曉曉,少女的背脊雖然單薄,但挺直如松,屹立不搖。
  白千亞又向前一步,注視著燕曉曉的眼神越發繾綣。
  「她在死前問了我一個問題,可惜我來不及告訴她答案。」他的語氣輕緩,隱隱還帶了一絲懇求的味道,「看到妳就讓我想起她,妳願意代替她聽完我的回答嗎?」
  薛景注意到白千亞與燕曉曉兩人間的距離只剩下一條手臂長,他忍不住喊了一聲。
  「老大。」
  但是燕曉曉沒有動,她聽到了白千亞含著笑的悅耳嗓音落在耳邊,如同情人在呢喃。
  「因為我想看到妳絕望的表情。」
  燕曉曉如遭雷擊,再也維持不了冷靜到無動於衷的神色,她從手指到腳趾都無可控制的哆嗦起來。
  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
  她想起來了!
  在她重生之後的記憶裡,臉龐始終模糊一片的身影終於與眼前的褐髮男人疊合在一塊。
  那個答案源於她臨死前的一句話,她問白千亞:為什麼要殺我?


本文最後由 釉子酒 於 2022-5-3 19: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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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3 19:4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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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這瞬間的怔忡讓燕曉曉露出了空隙,白千亞伸手一撈,猝不及防的將她拉進懷中,迅速的往後退去,看似擁抱的動作,緊隨而來的卻是一股強勁的電流無預警在她身上炸裂開來。
  關節傳來刺痛,肌肉猛地縮緊,剝奪行動的麻痺感撲天蓋地的砸下,襲捲全身,讓她雙腳再也支撐不住,從白千亞的懷裡滑落,癱軟在地,一時間意識甚至出現了空白。
  白千亞鞋尖一抬,就將燕曉曉無力動彈的嬌小身子翻了過去,讓她毫無防備的仰躺在空地上。
  「老大!」薛景駭然尖叫,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凍結了,拔腿就想衝上去,然而他卻看到白千亞右手握著閃爍出銀藍光芒的電擊棒,左手倒提著一把刀,晃呀晃的,好似一不小心就會從他手裡滑脫而出,那刀尖赫然是對準燕曉曉的腦門。
  「別衝動,別衝動。」白千亞溫和叮囑,好似長輩在安撫毛躁的小輩一般,「要當個乖孩子喔,薛同學。」
  薛景臉色煞白,腳底板竄上來的冷意讓他如墜冰窟。不管是他還是燕曉曉都太大意了,他們以為自己跟蹤的只是個普通男子,卻沒料到對方是遠超出他們想像的危險人物。
  重生之後,薛景雖然勤於鍛鍊這具瘦弱的小身板,但是先天不良,導致他的八極拳打起來也只能說有模有樣,爆發力卻是不足。
  白千亞光是體型就勝他一籌,更不用說燕曉曉暫時性的失去行動力,成為人質。
  薛景咬牙,不斷的對自己說要冷靜,不能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憤怒斬斷理智。
  「乖乖的。」白千亞收起電擊棒,瞇著眼柔聲說道,「千萬不可以亂跑。你若是逃走了,那麼燕同學的死亡就是你造成的呢。是你棄她於不顧,才會讓我有機可趁。」
  薛景當然不可能逃,但也被這番扭曲的言論刺激到了,一口氣梗在喉嚨裡差點提不上。臥槽——泥馬的,只有更無恥,沒有最無恥!
  他捏著拳頭,調整一下呼吸,一邊注意燕曉曉的動靜,一邊試圖拖住白千亞。
  「白先生,你就不怕我們兩個遲遲不回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嗎?」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選這裡呢?當然是因為還有別條路可以離去。」白千亞溫和的說,「即使被監視器拍到也無所謂,反正入住登記的是假證件。況且,這也不是我本來的面目。」
  他摸摸臉,薛景的心臟跟著提上來,就怕鬼片裡的橋段會出現在眼前,例如把臉皮往下一扒,露出血淋淋一片什麼的……
  萬幸的是,白千亞並沒有這麼做,悠悠然的放下手,薛景也跟著鬆了一口氣,但是心裡警戒的那條弦並未鬆懈下來。
  白千亞踩住燕曉曉的腹部,一點兒也不將薛景的虛張聲勢放在心上,相反的,他甚至比薛景設想過更多有可能發生的狀況。
  「就算你的老師同學找到後山來,這段時間也足以讓我處理掉你們了。雖然有點可惜,不能跟燕同學好好的培養感情……」
  白千亞嘆息,看向薛景的眼神略帶責怪,「在獲得她們信任感的同時殺掉她們,可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呢。」
  「培養你媽啦!」薛景聽不下去,但是才剛破口大罵,他就猛然意識到一件毛骨悚然的事。白千亞使用的字眼不是「她」,是「她們」。
  複數人稱。
  薛景心臟重重一跳,他想起燕曉曉宛如火焰被包裹在冰裡的壓抑眼神,想起她初遇白千亞時的動彈不得,想起……
  她遲遲不肯明說她因何而死。
  「你、你殺了老大?」薛景不敢置信的說道,他以為自己在大吼,但強烈的震驚打擊得他搖搖欲墜,流洩在空氣裡的聲音輕得像是在呢喃。
  「老大?你是說燕同學嗎?不不不,我可還沒動手呢。」白千亞糾正,他以為薛景弄錯了對象。
  「燕、曉、曉!」薛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你說你是燕曉曉的男朋友,你殺了她對不對?」
  「啊,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白千亞彬彬有禮的開口,「是的,要讓她卸下心防真的非常、非常不容易。如果不是因為她恰好有一個要好的同事車禍過世,心神不寧,我也無法趁虛而入。」
  薛景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他雙腳發虛,身子晃了晃,脫力的跌坐在地。突來的暈眩感讓他沒有察覺到眼裡又起了酸意,淚水無預警的滑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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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4 20:4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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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答應……」
  「答應我們……」

  沙啞的聲音起起伏伏,如同晚間緩緩拍打礁岩的浪潮,有誰貼在他耳邊吐出涼氣,頸後寒毛一根根的豎起。撓得胃部翻騰的惡臭繚繞鼻間,針扎腦袋似的痛又出現了。
  薛景的牙齒格格打顫,恍惚中,只覺得體溫被一絲絲的抽走,冷得他控制不住的發抖。
  眼前的畫面像是曝光過度的老舊相片,一個、兩個、三個……好幾個女人的身影閃現,她們四肢被縛、嘴巴被封,恐懼與絕望扭曲了一張張美麗的臉孔。
  「痛……接近不了……幫助我們……讓我們靠近他……」
  女人們淒厲的哭訴,腐敗的味道越加濃厚,嗆得薛景根本無法用鼻子呼吸,他大張著嘴,艱難的喘著氣,前一陣子看過的新聞跑馬燈冷不防躍入腦海裡。
  泯滅人性!女大生慘遭肢解,警方目前正朝情殺方向調查。
  「那個大學生……也是你殺的?!」薛景哆哆嗦嗦的擠出聲音。
  「你看到那則新聞了?」白千亞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很快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他饒有興致的打量起臉色慘白、眼淚滴滴答答落個不停的薛景,以為這個大孩子是因為察覺真相而害怕落淚。
  「答應我們答應我們答應我們答應我們答應我們答應我們……」
  彷彿由黑泥與血汙混合成的女人們發出了悲戚尖銳的哭喊。
  「我……答應……」薛景嘶著氣,彷彿說出這三個字就要用盡所有力氣。
  「你說什麼?」白千亞詫異的挑高眉。
  薛景根本沒有聽到白千亞的問話,他彷彿溺水的人終於將頭探出水面,貪婪的吸了一大口氣。惡臭消失了,腦袋裡的刺痛也褪去了,只除了淚水還是停不下來,眼眶傳來熱辣辣的疼。
  他雙手撐在兩側,維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仰頭看向還與他隔了數公尺遠的白千亞。
  「你殺了她們,為什麼?你不是跟她們交往過嗎?」薛景好不容易緩過氣,他的視線終於又可以正常的聚焦了。
  「也許是……」白千亞狀似認真的思索,隨即彎出一抹恍然大悟的弧度,「因為愛吧。我愛著我每一個女朋友的一切。」
  「當我珍而重之的記錄過她們的喜怒哀樂之後,」白千亞抬起手,比了比自己的腦袋,暗示那些過往都成為重要的記憶,眼裡噙著溫柔,「自然會想要看到更多的情緒,例如恐懼與絕望。你知道嗎?當信任被摧毀的那瞬間所露出的表情,美麗得讓人永生難忘。」
  薛景全身發涼,整個人不舒服到極點。
  笑容滿面、裝腔作勢,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充斥著表演欲,但是讓人不寒而慄的是那快要滿溢出來的惡意。
  理所當然,毫不覺得錯誤的價值觀。
  胃裡像是被倒入一大盆冰塊,薛景的手指越攢越緊,有誰的聲音在耳邊絮絮叨叨,幽幽怨怨,如泣如訴。
  他的腦袋嗡嗡作響,嘴巴控制不住的將一個個悲慘的愛情故事傾瀉而出。
  「葉婷婷,在便利商店打工的高職生。你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接近,讓她放下心防與你交往,但是同居一個禮拜之後,你就割了她的舌頭,綁住她的四肢,將她關在儲藏室裡,活活餓死她……」
  「方鈴,百貨公司的專櫃小姐。你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獲得她的好感,讓她終於答應與你交往。你邀請她到家裡,趁她不備用電擊棒電暈了她,在她昏迷的時候剖開她的腹部,將臟器掏出來……」
  「石染香,保險經紀人。你用洽詢保單的藉口與她拉近關係,四個月之後你們交往了,她替你慶祝生日的那一晚,你用繩子勒住她脖子,並且切下她的手指……」
  「還有那個被肢解的女大生,余梓琳,你假裝向她學日文,利用上課的時間與她培養感情……」
  隨著薛景越說越多,白千亞臉上的笑意也在逐漸斂去,表情變得驚疑不定,完美的假相在片片剝落。
  薛景只知道自己的嘴巴不斷張合,連自己說了些什麼都聽不清楚。他的腦袋又開始發漲了,那些女人們散發出來的強烈憎恨像是一根又一根的針在刺著他。
  「你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被捉到,是因為你跟她們說的身分全是假的,你每殺了一個人就會去診所進行微整型,到最後完完全全的變了一個人!」
  最後一句話重重的砸落在空氣中,薛景已是冷汗涔涔,一顆顆的雞皮疙瘩浮現在皮膚上,臉色蒼白得像是下一秒要昏厥。
  直到這時候,他才意識到是那些女人們在借著他的嘴說話,控訴白千亞的罪行。汗濕的髮絲貼在額頭上,薛景抬起眼,氣喘吁吁的看向白千亞。
  即使女人們沒有告訴他,但是從那些閃過腦海裡的畫面,以及先前白千亞的古怪舉動,已經足以讓他推敲出一件事。
  「你……你拿走她們身體的一部分,舌頭、胃、手指、腳踝……將其埋起來,你覺得只有這樣做,才算是徹底完成了你的殺人儀式……」
  白千亞震驚的盯著薛景,直到這時候才真真正正將他放進眼裡。
  「不可能,你不可能會知道這些事的,是誰告訴你?」白千亞猛然注意到薛景說出來的名單之中沒有燕曉曉,他先是一頓,隨即眼神變得熾熱起來,情緒有些顛狂,主動往薛景的方向走近幾步。
  「難道是曉曉?不,不對,我殺了她,我真的殺了她……快告訴我,你知不知道她是如何被我殺死的?」
  「你閉嘴!」薛景眥目欲裂,無法忍受白千亞說起燕曉曉的態度像在說一個任意玩賞的物品,「你殺了那麼多人就不怕有報應嗎?」
  「報應?」白千亞挑起唇角,想要嘲笑薛景的天真。他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邊,不就表示所謂的天理報應根本沒有作用在身上?但是看著滿臉淚水卻仍舊對他怒目而視的薛景,他不禁反射性按住襯衫口袋,隨即又迅速放下手。
  薛景沒有錯過白千亞瞬間的動搖,他目光灼灼,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心中成型。
  逍遙法外的凶手,無法近身、無法報復的亡靈……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幹過的事?」薛景猝不及防抬起手,對著前方的空曠處點了點,「當然是她們告訴我的。」
  明明後山的森林裡只餘兩人在對峙,然而薛景卻說得歷歷在目,好像這個地方真的還有其他人存在。
  夜風拂過,白千亞背部一涼,只覺得周遭的溫度似乎降了降,他忍不住又撫上胸前的口袋。
  「你殺了她們,卻又害怕面對死後的她們,說穿了你不過是一個依賴他人幫你建立信心的膽小鬼而已!」
  薛景的視線忽然定格在白千亞身後,然後齜牙拉出一抹快意的笑。
  「來不及了,她們已經到了你身後。」
  白千亞反射性轉過頭,就在他出現空隙的這一秒,本以為昏過去的燕曉曉驟然暴起。
  她雙手箝住白千亞持刀的右手,將其手腕反折,身子迅速側轉,伸腳一掃,絆住他的腿,使他頓失平衡。
  在白千亞被迫往下摔倒的同時,燕曉曉膝蓋屈起,狠狠撞向他的肋骨,抓住他手腕的兩隻手往上提拉,再一擰,順勢奪走他手裡的刀。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快得薛景來不及眨眼,白千亞這個大男人已經被制服在地。
  然而在將白千亞的刀子丟到一旁之後,燕曉曉並沒有收手,那張白瓷般的臉蛋冷酷得可怕。她下手狠厲,專挑關節處攢打,短短數息,白千亞的肩膀、肘骨、腕骨、膝蓋都被卸下,毫無反擊之力的癱在地上。
  看著失去反抗能力、痛得直嘶氣的褐髮男人,燕曉曉面無表情的跨坐在他身上,兩隻細白的手環住他的脖子。
  「我來告訴你,我是如何被你殺死的。」她低緩的說。
  白千亞不敢置信的瞪著她,彷彿聽到荒天下之大謬。 本文最後由 釉子酒 於 2022-5-5 18: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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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5 18:5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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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曉曉俯下頭,將嘴唇湊在他耳邊,纖細的手指如同最鋼硬的鐵箍一般,嚴絲合縫的緊緊箝住白千亞的頸部。
  「你以鄰居的身分接近我,這半年裡對我噓寒問暖,極其的關心我。發生那件事之後,更是常常陪我聊天,讓我終於對你放下戒心。但是有一件事你說錯了,你並不是我的男朋友,我根本沒有答應與你交往。」
  「你被我拒絕,用電擊棒電暈我……對,就像剛剛那樣,然後割開我的喉嚨與手腕,讓我失血過多致死。最後,你剪下我的右耳。」
  她的聲音放得很輕,卻字字直戳白千亞的心窩,駭得這個男人肝膽俱裂,第一次感受到恐懼從四肢百駭湧出。
  燕曉曉的眸子幽黑,平靜得如同一灘死水,清楚的映出他驚恐的表情;但是再細細一看,就會發現水面下是翻騰不休的漫天紅焰。
  那是想要殺人的眼神。
  白千亞可以感受到脖子上的手指在逐漸收緊,可以流進肺部的空氣越發稀薄,強烈的窒息感卡在喉部,噎得他想要乾嘔卻什麼也做不到。
  這個少女是真真切切的想要奪走他的生命。
  「老大。」薛景不安的喊了一聲。
  燕曉曉沒有看他,反而更加用力的掐住白千亞,任憑那張俊雅的臉孔扭曲發青、眼睛突出。
  「住手、住手!老大妳住手!」薛景猛然意識到她想做什麼,心臟重重一跳,連滾帶爬的衝過去抓住燕曉曉的手腕,死命往後掰,「妳不可以殺了他!」
  「他殺了我。」燕曉曉的聲音聽起來沉靜,然而被薛景緊緊拽著的兩隻手卻難以抑制的顫抖起來,「他殺了我!」
  「對,都是他的錯,他這個人罪該萬死、死有餘辜,死後一定下十八層地獄!」薛景心裡又急又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他只知道絕對不可以讓燕曉曉跨過那條線。
  燕曉曉的手被迫鬆開來,新鮮空氣乍然衝進白千亞的氣管裡,讓他難受的嗆咳著,卻又掩不住貪婪的想要多呼吸幾口。
  薛景現在看到白千亞的臉就怒火中燒,只是他兩隻手必須壓制住燕曉曉,根本無法出拳,只能火大的以著彆扭不已的姿勢踹了白千亞一腳,然後不放棄的試圖說動燕曉曉。
  「老大,妳不能跟他一樣,妳弄死他的話,真的會回不去的。那是殺人,是不能做的事……妳想想燕紛紛,想想田小妞,也想想我好嗎?我求妳了,就算妳、妳天天想拿我練劈掛掌……我也願意。我只求妳不要殺了他,好嗎?」
  薛景說到後來,鼻音重得連聲音都斷斷續續的,他哽咽的吸吸鼻子,卻仍是不肯鬆手。
  燕曉曉終於轉過頭,看著那張青澀氣息未脫的年輕臉孔,薛景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可憐巴巴,如同被誰欺負得狠了。
  「你……別哭了。」燕曉曉嘆息一聲,心裡的那些怨憎執著好像也隨著這口氣緩緩散去。
  「我沒辦法啊!」薛景哭號得越加委屈了,「她們還在,眼淚根本停不……!」
  最後一個「住」字還沒出口,薛景卻是一僵,急忙忙的往旁邊看去,女人們幽怨憎恨的視線淒厲如刀,狠狠扎來。
  他心一驚,想起自己對亡者們所做下的承諾。
  「老大,我放手,妳也放手好不好?」薛景好聲好氣勸哄著,「讓我把他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妳的希望跟她們的願望,都可以被實現。」
  燕曉曉被成功的轉移注意力了,她鬆開手,看著薛景的手指滑進白千亞的襯衫口袋,靈巧的挑起一個紅色的香火袋。
  「不准動我的東西!」白千亞的臉因為恐懼而變得猙獰,即使四肢的關節被卸,但他還是拚命的掙扎起來,甚至仰起頭想要將薛景手裡的東西咬回來。
  薛景又怎麼可能讓白千亞如願?他一骨碌的跳起來,空著的另一隻手朝燕曉曉伸出。
  再三猶豫之後,燕曉曉終是抿著唇,搭住薛景的手借力起身。
  「還給我!把我的東西還來!你這個該死的小鬼!」白千亞驚怒的大吼。
  薛景略顯粗魯的拆開香火袋,從裡頭拿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符紙,看也不看當場撕掉。
  「現在,報應的時間來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臉色駭然的白千亞,嘴角拉出一抹冷冷的弧度,隨即握緊燕曉曉的手,拉著她再往後退了一大段距離。
  身周的氣溫驟然降低,彷彿要滲到骨子裡的冰冷讓薛景不由得打了哆嗦,溢出眼眶的淚水燙得像是會灼傷皮膚,但是這些不適很快就消失了。
  渾身血汙的女人們發出了欣喜若狂的笑聲,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爭先恐後的朝白千亞撲去,捂住他的嘴、拖住他的肩膀。
  燕曉曉吃驚的瞠大眼,在她的視野中只看到白千亞像是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道猛然拽緊,轉瞬間就被拖進幽暗的森林裡,空曠的地面上僅剩下他所帶來的物品,在在提醒著他曾經存在的事實。
  「發生……什麼事了?」燕曉曉看著白千亞消失的方向,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交相掩映的繁茂樹叢看起來就像一張黑洞洞的大嘴,將那個男人吞噬殆盡。
  「老大,妳看不到嗎?」薛景比她更震驚,手指下意識的比出去,「剛剛有好幾個女人在。」
  燕曉曉搖搖頭。
  薛景的嘴巴張張合合,像是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這個動作重複好幾次,才總算讓自己從驚詫中回過神來。
  「妳……」第一個字才剛脫口,在枝葉被風拂動的沙沙聲中,他隱隱約約聽到有誰在叫喚
  「薛景!」
  「曉曉!」
  「燕同學、薛同學!」
  或清晰或模糊的呼喊聲一陣接一陣的響在在幽靜的林間,紛沓的腳步聲夾雜在其中。
  「……是有狐。」燕曉曉側耳傾聽,很快就辨認出正在逐漸接近的人是誰,「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你們終於進展到心電感應的地步嗎?」
  還有精神開玩笑,看樣子老大的心情平靜許多。薛景鬆了口氣,他放開燕曉曉的手,掏出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的說道。
  「當然是冰雪聰明的我知道事先要買個保險,所以在手機上安裝了這個。」
  螢幕的光有些刺眼,不過這並不影響燕曉曉看清楚上面的字。
  我的FAMY。
  別稱男友管理神器,可以互相追蹤彼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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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7 19:5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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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關於薛景的手機裡為什麼會突然多出一個追蹤軟體,就要說到下午時候他跟殷離莫提起晚上要與燕曉曉夜訪白千亞一事
  薛景對燕曉曉的身手很有信心,殷離莫自然也是知道這位重生後的主編行事沉穩,值得信賴;但無法親自陪在薛景身邊,就會讓殷離莫有些患得患失,尤其還有碟仙事件的經歷在前——有時候,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多變的人心。
  為了讓殷離莫安心,也為了預防突發狀況,薛景想了想,乾脆替兩人的手機都裝上男友管理神器。
  看著殷離莫因為這款APP的名字而軟了眼神、唇角微彎的表情,薛景就覺得這是個正確的決定。
  事實證明,它果真派上用場了。
  在白千亞察覺兩人行蹤的時候,薛景趁著從樹叢後挪出來的短暫時間,超常發揮的快速按下男友管理神器的SOS紅色圖標,讓程式主動動撥打求救電話,並發送他當前的位置給殷離莫。
  與白千亞接觸交涉的過程漫長得恍如隔世,但其實仔細一看手機,從發出求救到現在,也才過了十多分鐘左右。
  小木屋與後山的距離不算短,薛景粗略估算過,他與燕曉曉光是尾隨白千亞一路上山就花掉了快半小時的時間,由此可知,殷離莫跑得多麼的急。
  假使燕曉曉那時候尚未清醒,薛景也只要想辦法再多拖住白千亞一會兒,就可以等到殷離莫了。
  聽著越漸清晰的腳步聲,看著被手電筒光線映照出的身影,薛景心裡繃著的那條弦總算完全的鬆下來。
  他抹抹臉,想揩去上頭的淚痕,殊不知這個舉動讓他的臉看起來像隻小花貓似的,尤其是他的眼睛又紅又腫,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當殷離莫看到薛景的時候,吊在喉嚨裡的心非但沒有落回原位,反倒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擰得又酸又疼。
  他按住薛景肩膀的手在微微發著抖,但還是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仔仔細細的將薛景從頭到尾檢視過一遍,確認薛景真的毫髮無傷之後,才忍不住將人用力的摟進懷裡。
  薛景可以感受到殷離莫的身體在發著顫,錮住他的兩條手臂如同鐵條一般,使人無法動彈。他聽到殷離莫的心跳聲劇烈又急促,咚咚咚,每一下都敲在他心裡。
  「狐狸,我沒事……」因為臉埋在殷離莫胸前的緣故,薛景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我跟老大都沒什麼大礙,白千亞那個混帳被抓走了。」
  「被抓走?」殷離莫捕捉到句子裡的不協調,抬眼環視周遭一圈,這才發現燕曉曉安靜的站在一旁,與他對上視線時輕輕的點了下頭。
  即使眼前的少女看起來稚氣未脫,但每每被燕曉曉以著淡然沉著的眼神注視時,殷離莫心裡總是會生出一股奇特的拘謹感。
  「白千亞是這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女大生分屍案凶手,在更之前,他還殺了不少人。」燕曉曉略過自己的事不提,簡明扼要的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被壓在殷離莫的懷裡,薛景看不見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由震驚轉為後怕,最末定格成心有餘悸。
  殷離莫不敢想像,如果燕曉曉沒有及時清醒,如果那些亡靈沒有發難,那麼他趕過來的時候,所見到的會不會是……
  殷離莫命令自己不許再想下去,他彎身將懷中的薛景摟得更緊,彷彿要這將這個人揉進身體裡,最好不要再與他分開了。
  薛景只覺得兩股沉重的力道驟然施加下來,背部被勒得發疼,險些一口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偏偏雙手又陷入囹圄中,抽不出、動不了,整張臉貼著殷離莫的胸膛,透過布料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即使他想要喊出「臥槽快鬆手」、「我要憋死了」等字眼,但聲音根本透不出去啊。
  難道自己還沒有交待在白千亞手上,就要被這隻狐狸悶死了嗎?
  於是薛景一不作、二不休,張嘴咬住殷離莫的胸口。
  殷離莫發出細微的抽氣聲,細緻的眉毛因為疼痛而蹙起,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還是在擔憂薛景。
  「怎麼了嗎?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我……」薛景還沒說完,就被燕曉曉截斷了話。
  「又有人來了。」
  一個「又」字,讓薛景立即醒悟到先前傳來的呼喊中還夾雜著田蜜等人的聲音,趁著殷離莫放鬆禁錮的瞬間,薛景當下就從他懷抱裡掙出來。
  很快的,就見三道人影分作前中後的順序爬上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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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遊篇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老大一定會有個好桃花的,薛同學也將接受自己會有個男朋友的事實XD
本文最後由 釉子酒 於 2022-5-7 21: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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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9 20: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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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蜜跟伍芯月看起來是有點喘,莫言則是臉色發白,呼吸亂得跟什麼似的。
  薛景可沒忘記,這名相貌俊秀、眼神很拉仇恨的學弟其實體力不算好,但是從他可以與田蜜、伍芯月一前一後的出現,就能得知他跑得多拚命,根本是在燃燒生命了吧。
  田蜜連緩一下都顧不得,視線才剛掃過去,頓時就讓薛景滿臉的淚痕還有腫如核桃的眼睛嚇到了。
  「發生什麼事!你怎麼哭成這樣?」
  頂著監護人的身分,殷離莫代替薛景與燕曉曉開口,將來龍去脈說與田蜜知道。當然,是修改過的版本。他隱去白千亞被亡靈抓走一事,只說對方發現有人接近,這才放棄行凶,從另一邊逃了。
  一聽到自己的學生差點遭遇危險,而且下手的還是正被通緝的殺人凶手,田蜜的臉色都變了,立即抓著薛景與燕曉曉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確認兩人無事才鬆了一口氣。
  「虧我還覺得他長得挺好看的,結果根本是斯文敗類、衣冠禽獸!」伍芯月繞著周邊走一圈,嘴裡恨恨罵道。
  薛景不由得感嘆,這位校刊社的社長終於用對成語。
  伍芯月手裡也拿著一把手電筒,與樹上手電筒的光芒兩兩加乘,這地方的能見度頓時提高不少,也讓她輕而易舉的看見散落在地面的物品,包含白千亞被打落的刀子。
  「老師,我先打電話給櫃檯,請他們報警並派人過來。小夢那邊我也會聯絡的。」
  一向爽朗又有點天兵性格的伍芯月在這時候卻表現得極為沉穩,她一邊拿出手機撥打,一邊注意到空地上有一處顯得不太自然,不由得蹲下身,空著的另一隻手就想撥開土。
  「小月學姐,不要碰那邊!」薛景察覺到伍芯月的動作,忙不迭喊道。先前被亡靈們強迫中獎的灌輸記憶,即使沒有將土挖開,他卻已經知曉埋在裡頭的是什麼了。
  被殺害的女大生,她失去了她的腳踝。
  伍芯月伸出去的手一頓,反射性舉高,做出「我什麼也不動」的表情,恰好在這個時候,她撥出去的電話被接通了,注意力立即被轉移開。
  田蜜正與殷離莫在商討接下來的事宜,薛景因為被攬著肩的關係,也不好四處走動,乾脆低眉順目的擺出一副乖巧模樣,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進去。
  而莫言……打從一上山,他的呼吸就比其他人還要來得紊亂,額上覆著細細密密一層薄汗,手指在發抖,小腿肚也在微微打著顫,但即使他狼狽得不得了,還是喘著粗氣走到燕曉曉身前。
  「妳真的……沒事嗎?」光是幾個字從喉嚨裡碾過,莫言都能感到火燒似的疼,肺部如同壞掉的風箱一般,但他還是執著的將一句話完整說出來。
  燕曉曉看著他的眼神有些錯愕,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被電擊棒襲擊的麻痺感已經褪得差不多了,與薛景淒慘兮兮的樣子相比,她看起來毫髮無損。
  莫言見她沒有說話,有點急了,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關心,只能乾巴巴的開口:「妳不太好,感覺情緒很低落……」
  燕曉曉這下子真的愣住了,忍不住抬起手摸摸臉。
  她的表情一向貧乏,只有相處多年的薛景才看得出底下的波瀾,就連田蜜與伍芯月在確認她沒有受傷之後,也想當然的認為她已經無大礙,偏偏只有莫言這樣問她……
  薛景一心二用,不單在光明正大聽著田蜜與殷離莫交談,還分神注意這邊的動靜。在聽到莫言鍥而不捨的關切著燕曉曉,他暗暗在心底給對方加了二十分。
  可以發現老大的心理活動,有前途!
  燕曉曉定定的看著莫言,直到這名黑髮俊秀的少年尷尬的紅了耳朵,她才輕緩說道。
  「沒事了,已經都結束了。我現在很好,無須擔心。」
  白瓷般的臉蛋上綻出淺淺笑弧,竟是如花絢爛。
  
  校刊社的後半夜是在警局中做筆錄度過的,好不容易終於可以離開的時候,薛景的眼皮已經重得跟什麼似的,連腳步都有些虛浮。
  畢竟一整天下來,又是哭的又是嚇的,饒是他所重生的身體正處於年輕氣盛的階段,也會吃不消,都要心力交瘁了。
  馬的,好想睡,現在給他一張床的話,他絕對可以睡個昏天暗地、不省人事……不,其實椅子也可以。反正以前在出版社工作時,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連續加班導致校稿校到一半真的睡了過去,最後是被燕曉曉架去倉庫,好好提振精神一番。
  於是薛景走了幾步乾脆抓住殷離莫的袖口,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睛,準備邊走邊睡。
  只要有人在前面引路不就好了?他真是太聰明了。薛景一邊替自己點個讚,一邊放任意識開始渙散。
  卻沒想到下一秒身子忽地整個騰空,兩隻腳失去了踩在地面的踏實感。
  「臥槽槽槽!」薛景被嚇得打了一個激靈,眼睛瞪得又圓又大,腦袋有瞬間的清醒,雙手則是反射性的往前一摟,意外的環住一堵厚實的肩膀。
  在對上幾張或驚訝或羨慕或關心的面孔時,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被殷離莫抱起來。不是公主抱,而是比那個還要再恥一點的小孩子抱法——一手托著屁股,一手扶著背。
  徹徹底底的體會一把居高臨下的感覺。
  但是不得不說,在手腳虛軟的狀態下不用出力、不用走路的感覺實在太好了,薛景意思意思的在心裡掙扎個三秒,就放鬆身體,再一次闔上眼,任憑殷離莫抱著他。
  因為靠得極近的關係,他可以聽見低柔的嗓音在輕輕震動著他的耳膜。
  「田老師,薛景累了,我先帶他回家休息。」
  「啊、喔、好。」田蜜顯然是讓這畫面嚇了一跳,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對著兩人揮揮手,「開車小心一點。」
  「好好喔,我是不是該學小薛……將老爸也帶來……這樣就有人可以扛著我走了……」伍芯月忍不住又朝趴在殷離莫肩上的薛景多投去兩眼,規律的作息讓這個時候還被迫醒著的她也昏昏欲睡,講了幾個字就打了一個呵欠,「老師,妳背我好不好啊?」
  「不好。」
  「那小夢、曉曉……」伍芯月轉移目標,「這個時候就是妳們展現團結友愛……哈啊……的時候了。」
  「清醒點。」田蜜看不過去,一巴掌拍在她後腦勺上,「再走一小段路就可以上車了。」
  「還要走喔……」伍芯月將尾音拖得長長的,但還是搖搖晃晃的邁開步伐。
  徐夢雪走在她身邊,幫忙注意腳下,以免她不小心絆到東西或是踩空。
  燕曉曉與莫言落後,兩人並肩而行,誰也沒有開口。只不過在看到殷離莫輕而易舉抱起薛景時,莫言忍不住垂下眼,看著自己沒有什麼肌肉的手臂,暗暗下定決心,從明天開始要來鍛鍊身體。
  隨著雙方的距離越拉越遠,伍芯月的嘀咕、田蜜的訓誡、徐夢雪幾聲拔高的輕呼也變得模模糊糊的。
  薛景真的是累慘了,眼睛一旦閉上就像是被三秒膠緊緊黏住,根本睜不開,每一條神經都跟著鬆懈下來。
  殷離莫的氣息、殷離莫的體溫讓他很安心。
  彷彿在大海上漂泊許久的小船終於尋覓到最安全的避風港——只屬於自己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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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long + 2 真想有圖🥰要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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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10 19:5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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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殺人凶手變造身分、躲藏在渡假莊園一事,立即引起軒然大波,就像拔花生一樣,一樁又一樁的案件被揭發,震驚整個社會。
  薛景與燕曉曉因為未成年的關係,個資被警方保護起來,再加上田蜜與校方從中斡旋,並未遭受到記者的騷擾,兩人的生活仍舊是平平淡淡,沒有太大的變化。
  倒是田恬一看到新聞,當下就坐不住了,立即打電話約了兩位前同事見面。
  由於話題太離奇也太聳人聽聞,若是被誰聽到就不好了,最後三人敲定的碰面地點就是薛景的家。
  一開始,三人是各踞L型沙發的一角,認真嚴肅的講著事,關於白千亞、關於燕曉曉的死因,薛景這才知道原來連田恬都被矇了過去。
  燕曉曉出事的那陣子剛好請了特休,同事們對於她沒有出現在公司一事自是感到理所當然。
  直到特休結束後還是不見人影,田恬才驚覺事情不對勁。燕曉曉的住處大門深鎖,她請了鎖匠來開門之後,卻發現屋裡空無一人。
  燕曉曉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無消無息。她的父母早逝,也沒有兄弟姐妹,再遠一些的親戚自不是田恬能聯絡得上的
  別無他法之下,田恬只能報警了。
  公寓老舊,沒有安裝監視器,偏偏警方想要調閱巷口監視器的時候,才發現那些器械早已經故障多時,調查一直毫無進展,最末燕曉曉被列為失蹤人口。
  再後來,便是重生後的燕曉曉主動聯絡上田恬,因為不想讓她擔心,便隱瞞了自己真正的死因,只推說是登山時碰上大霧,不小心失足墜崖。
  直到現在才真相大白。
  聽著燕曉曉以著沉靜的語氣講述遇害過程時,田恬哭得不能自己,就連薛景也鼻頭發酸,暗暗的紅了眼眶。
  不過即使白千亞罪該萬死,薛景還是慶幸自己阻止了燕曉曉殺人的念頭。畢竟這個世界還有許多美好的人事物在等著她,怎麼可以讓她為了一個人渣賠上未來?
  許是氣氛太沉重,燕曉曉想了想,決定換一個話題
  關於薛景與殷離莫之間的糾葛
  不得不說,八卦是人的天性,饒是前一秒哭得淅瀝嘩啦的田恬,後一秒也揩去眼角淚水,眼神閃亮的盯著薛景。
  臥槽!薛景當下就想跳起來,拔腿就跑,然而田恬與燕曉曉的動作比他更快,一左一右各占了一個位置,將薛景卡在中間。
  於是畫面就變成了如今這樣。
  布置溫馨的客廳裡,薛景兩隻手擱在膝蓋,坐在沙發上,背挺得很直,表情很僵硬。他的左邊是花樣年華的女高中生,右邊則是亮眼靚麗的OL。
  被兩朵花簇擁在中間的薛景看起來就像是享盡齊人之福。
  但這其中的痛、其中的苦,卻只有他才知道。
  美少女的外表都是假相啊,一個是會走路的人形凶器,一個是立誓自己的男友自己幹的肉食女,他簡直是如坐針氈,巴不得下一秒奪門而出。
  從進門到現在,田恬溜到他臉上、脖子、鎖骨的視線次數已經超過十根手指了。
  「我說妳,可以不要再看了嗎?再看也不會長出一朵花來。」
  「沒辦法啊,誰教阿景同學你現在是我的好球帶。」田恬聳聳肩,表示天性如此,改不了的。要怪,就怪薛景重生在高中生的身體裡,「如果不想要我繼續視姦你的話,就快點交待你跟有狐的關係。」
  薛景被視姦兩字噎了一下,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不就是舅舅跟外甥?」
  「我是說心靈上的。」田恬哪會被他糊弄過去。
  「嗯,索取者與上繳者。」薛景說得很深沉、很抽象,但翻譯成白話的意思就是:我收稿,他交稿。
  「那肉體上的呢?」田恬又往薛景那邊靠得更近了。
  「咳咳咳咳!」薛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看向田恬的眼神就好像這孩子怎麼越長越歪了,「矜持啊,田小妞!」
  「哎,我只是想要表達一下同事愛,關心關心你的感情問題嘛。」田恬故作羞澀的笑了一下。
  「呸!妳眼裡明晃晃的就是刻著八卦兩字。」薛景沒好氣的啐她,同時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的一掌貼在她臉上,將人往旁邊推。
  「太殘忍了,阿景同學,有了新歡就不要舊愛,你這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田恬借力倒向沙發扶手,雙手捂著臉,聽著倍顯委屈的聲音傳了出來。
  燕曉曉不動如山,平靜又包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小輩們打鬧一樣。
  薛景則是陰惻惻的說:「對,我就是無情無義,所以我決定要扣壓住我新歡的稿子,不投給妳這個舊愛了。」
  「你說什麼?」田恬也不演苦情女主角了,當下彈坐而起,從眼裡迸出的光芒更勝她初遇高中生模樣薛景的時候,「有狐他真的開始寫了?是怎樣的故事,愛情還是推理?」
  「妳猜。」薛景擺出莫測高深的姿態。
  「喔,拜託,阿景同學。」田恬抓住薛景的手,整個人往他身上貼過去。
  兩人挨得很近,彷彿下一秒就會鼻尖碰鼻尖,湊在一塊親吻了。
  「田恬,別貼著薛景太久。還有,鬆開他的手。」燕曉曉淡淡的提醒,「妳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要猥褻未成年高中生一樣。」
  「老大!」田恬被這個比喻嗆了一下,即使它聽起來就是一句實話。
  「妳如果想拿到稿子的話,就不要做出會讓有狐誤會的事情。」
  「誤會什麼?」
  伴隨著開門的聲音,低緩悅耳的男聲從玄關處那邊傳了進來。
  就見田恬迅雷不及掩耳的鬆開薛景的手,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當殷離莫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客廳時,她立即站起來,臉上掛著甜美可親的笑容,從包包裡拿出名片,雙手各撚著一角,客客氣氣的遞過去。
  「有狐老師你好,我是夢翔出版社的田恬。」
  薛景眼尖的瞄到名上的頭銜是主編,他與燕曉曉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一抹欣慰。
  「妳好,田小姐。」殷離莫微笑的收下名片,一雙細長的琥珀色眸子看起來暖意融融。
  但曾經被這樣對待過的薛景可以用他房間裡的所有書發誓,死狐狸又露出營業用笑容了,標準的皮笑肉不笑。
  當然,他還注意到殷離莫擱在茶几上的精美紙袋,上頭印著的LOGO正是芙拉蜜兒。
  趁著田恬把握機會與殷離莫寒喧的時候,薛景自發的從紙袋裡拿出三只小禮盒,將其中一個遞給燕曉曉。
  「檸檬塔。」薛景咧嘴一笑,愉快的聲音就像唱歌似的,「一個我的,一個妳的,一個田小妞的。」
  雖然很輕,但還是被田恬耳尖的捕捉到了,她有些詫異的看著殷離莫,沒讓自己回過頭去瞧薛景。
  即使先前逼供不出什麼來,但從這名俊美得過分的男人帶回來的甜點數量,就可以推敲出他對薛景有多麼上心,那份心思甚至擴及到薛景的親友身上。
  田恬忽然想起薛景還是「薛景」的時候,下班前的半個小時都會與有狐進行的視訊通話,嘴角不由得翹了翹,看著殷離莫的眼神真摯了幾分。
  她三言兩語的結束了這場客套的對談,然後向著薛景宣布。
  「阿景同學,既然殷先生回來了,我們就不繼續叨擾了,你快去作飯吧。順帶一說,不用留我們吃飯,我跟老大晚上要去吃燒烤,」
  「蛤?妳們吃燒烤居然不約我!」薛景將眼睛瞪得大大的,「太不夠朋友了吧。」
  「因為這是屬於美少女的聚會啊。」田恬自發的拎起她的甜點,笑咪咪的說。
  「臥槽,一個快奔三的,一個已經奔三好幾年的,居然還敢說自己是美少女。」薛景嘀嘀咕咕,當然,聲音是含在嘴巴裡的,「早過了保存期限好不好。」
  田恬沒有聽到,但是燕曉曉聽到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薛景一眼,決定星期一放學後要好好來考察一下他的八極拳進展。
  如果薛景知道這件事的話,他會說那根本不是考察,而是燕曉曉單方面將他當成練手的沙包。
  可惜的是,重生在高中生身體裡的前編輯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即將發生的悲劇。
  由殷離莫將田恬與燕曉曉送到門口,薛景自己則是鑽進廚房裡,準備來搗鼓晚餐的材料了。
  並不是他今天太晚煮飯,而是這幾天殷離莫回家的時間都提早了。
  抽油煙機嗡嗡嗡的轉動著,薛景一邊注意平底鍋上的魚一,邊俐落的切著菜,湯鍋裡的蘿蔔正被小火燉煮著,散發出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
  然後、薛景的眼角餘光瞥見了不知何時走進來、正倚在冰箱前的修長身影。即使是一身居家服,殷離莫還是好看得讓全天下的男性同胞羨慕嫉妒恨。
  「去去去,別在這裡礙眼。」薛景沒好氣的揮著鍋鏟。廚房空間讓他一個人轉來轉去是綽綽有餘,但是多了一個殷離莫,就讓他有點綁手綁腳的感覺了。
  「剛剛因為燕主編她們在,我忘了跟你說『我回來了』。」殷離莫神色柔和的說。
  面對這句軟得似水的話,薛景那些沒好氣的情緒也不好向對方撒出來,他做了一個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歡迎回來。」
  「還有,我喜歡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你可以去客廳坐了嗎?」因為太習慣殷離莫三不五時的表明心機,所以薛景也很順口的回應了。
  直到他看到男人不敢置信但又欣喜若狂的表情後,才慢半拍的發現:臥槽!他就這樣回應了殷離莫的告白,說好的燈光美氣氛佳呢?
  「呃、我……」薛景當下就想咬住自己的舌頭。
  「你喜歡我?」殷離莫以著一種怔忡的語氣說著,那雙狹長美麗的眸子糅合了太多的情緒,但最末卻都匯聚在一塊,形成了比三月春光更美的風景。
  「對,我是喜歡你,但是……」薛景還來不及說「但是我們可以重來一次嗎?至少不要讓我在廚房告白」,一陣焦味驀地鑽入鼻間。
  「你的魚焦了。」殷離莫笑著提醒,一點兒也不在意晚餐上會多出一條焦掉的魚。
  「我靠靠靠!」薛景當下連自己要跟殷離莫說什麼都忘了,一邊罵著髒話一邊飛快的轉向瓦斯爐,試圖搶救黏鍋的魚。
  殷離莫臉上的笑意根本停不住,他就這樣傻呼呼的盯著薛景,直到對方終於受不了的將他轟出廚房,心底的喜悅仍舊像是不止歇的湧泉,咕嚕咕嚕的冒出來。
  薛景也喜歡殷離莫。
  他愉快的笑瞇了眼,再也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


【第二部 社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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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薛同學終於告白了,雖然燈光不美,氣氛也不佳,不過殷先生的美貌可以彌補一切的XD
接下來就是第三部[尾行篇]了
新危機與新情敵的出現!
本文最後由 釉子酒 於 2022-5-10 19: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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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11 20:2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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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浴室裡水氣氤氳,身形單薄、個頭不高的少年站在鏡子前,抹掉上頭覆蓋的一層霧氣,微瞇起一雙貓兒眼,仔細打量起鏡中的自己。
  白皙的膚色,五官清秀,鼻頭上還有些雀斑,看起來有一絲弱不禁風,但是當眼角挑起的時候,就會流露出一絲狡黠的光芒——曾經被人評論過那副得意的小模樣就像是偷吃了小雞的狐狸似的。
  這是他,但也不是他。
  少年的目光深沉又犀利,看起來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滄桑感。事實上,少年的真實年齡並不是外表所顯示出來的十六歲。
  因為一場突來的車禍,讓薛景重生穿越到這名與他同名同姓的年輕身體裡。從三十四歲的出版社編輯變作了無法光明正大買十八禁刊物遊戲的男高中生,這中間的落差實在太大了,簡直像是馬里亞納海溝那麼寬。
  畢竟要一個已經畢業多年的社會人士重新面對微積分、三角涵數、英文文法等等學科,叫一個技能點數都點在審稿、校稿還有鞭作者上頭的前編輯情何以堪?
  雖然距離從醫院醒來的那一天已經過了好幾個月,有時候薛景看見鏡中的自己,還是會讓那副稚氣青澀的模樣嚇了一跳。
  新人生、新環境,甚至還有了一個男朋友,這是以前的薛景想也想不到的事。他一直以為自己直得不能再直,誰想到重生後居然被人掰彎了?
  而且掰彎他的那個男人,正職是甜點店老闆,副業是寫小說,還是薛景當編輯時所負責帶的作者,也是現在這個身體的舅舅兼監護人。
  這關係之複雜已經讓薛景不想說話了。
  直到更多的水氣化為白霧,模糊了鏡面的影像,薛景才收回了打量自己的視線。
  偶爾也是要多愁善感一下,才符合青春無雙的高中生嘛。
  悠悠閒閒的洗完澡之後,薛景在內凹式的淺藍色浴缸裡坐下來,水剛好淹到胸口的位置,舒適的溫度蒸得他有些懶洋洋的,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乾脆放任眼皮掉下來,趁著泡澡的時間閉目養神一下。
  誰知道泡著泡著,就泡到了黑甜鄉去了,還與周公下了一盤棋……等薛景的神智再次回籠時,只覺得身子像陷在柔軟的棉花裡,脖子那邊癢癢的。
  是蟲嗎?他皺了一下眉頭,抬手想將上頭的蟲子撥掉,然而手腕卻被抓住,緊接著指尖忽然傳來一股溫熱的濕濡感,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含住……
  臥槽!薛景嚇得瞬間清醒過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天花板上的幾何圖案落了下來,讓他在意識到這裡不是浴室的同時,也同樣的浮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不是在泡澡嗎?為什麼一睜開眼就已經回到了房間?難道他在不知不覺間終於修練了瞬間移動大法?
  薛景還在為自己原來擁有特異功能而驚詫不已,手指上傳來的吸吮感卻越來越明顯,甚至得寸進尺的用某個柔軟滑膩的物體將他的指尖到指節都舔過一遍,讓他的背脊竄過一陣顫慄。
  當然,薛景的腦內跑馬燈並沒有出現「哪裡來的變態」,畢竟這裡是他的房間,可以對他性騷擾的人也只有一個。
  「死、狐、狸!」薛景扭過頭,在看見側躺在他隔壁的俊雅男人在發現犯行曝光之後,非但不覺得羞愧,反倒又親暱的用舌尖滑過他的指腹,並發出曖昧的水聲之後才終於鬆開。
  這種甜膩膩的小動作讓薛景根本不敢看向自己的手指頭,臉頰熱辣辣的,但還是努力擺出凶狠的神色瞪著殷離莫。
  「說,你為什麼在我房間裡?」
  「你在浴缸裡睡著了,我怕你著涼,才將你抱回房間。」殷離莫一邊溫聲說著,一邊拉過薛景的手,這一次沒有再將其含進嘴裡,而是放在掌中細細摩挲把玩。
  「原來不是我有特異功能喔。」薛景忍不住惋惜的咕噥,他低頭看一下自己,發現睡衣已被穿上,兩隻光溜溜的腳丫子從褲管中伸了出來。
  「嗯?」殷離莫沒有聽清楚薛景的含糊嘟嚷,用鼻音表示疑問。
  那一道低緩但又帶了一點兒上揚的聲音,好聽得讓薛景的心像是被小貓爪子撓了幾下,酥酥癢癢的。
  慘了,他對殷先生的美色已經很沒有抵抗力了,現在連聲音也能讓他節節敗退了嗎?
  薛景都不知道是該檢討自己的防禦力太低,抑或是該怪罪敵方太過強大。
  他撇撇嘴,一把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可沒有忘記在他沒醒來的時候殷先生對他做了什麼事。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你是不是趁我睡著時對我這樣那樣?」
  「如果你說的是親了你的額頭、鼻尖、嘴唇還有脖子,那麼答案是肯定的。」殷離莫笑吟吟的說,或許是薛景重生後擁有的這副外貌太過稚氣,殷離莫與他說話時總不自覺的想要逗逗他。
  修長的手指撫過薛景細白的脖子,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在靠近耳下的位置有幾枚淡紅色的痕跡,只要將髮絲一撥就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你居然連睡著的人都可以出手?還一次親了那麼多地方?」薛景這下子根本不知道捂哪邊好了。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男人的神色溫柔如水、眼神如蜜,編織著最甜美誘人的情網,要讓人落入其中。
  「我是說過我喜歡你,但沒有說過你可以趁人不備的時候偷襲。」薛景吊高眼角,沒好氣的哼哼兩聲。
  「那麼我會改成光明正大的偷襲。」殷離莫愉悅的做出保證。
  流轉在那雙琥珀色眸中的明媚春光簡直要眩花了薛景的眼,他乾脆用雙手捂住眼睛,鴕鳥似的來個眼不見為淨。
  再見了,他平靜的單身生活。(沒有這回事)
  再見了,他原本可以開啟的美少女跟御姐攻略路線。(更加沒有這回事)
  第一次跟男人交往,薛景覺得自己的心臟要練堅強一點才行。

  
===========
下回預告: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將拿到什麼。
就像薛景無法預料到明明是他救了一個只顧著邊拿手機自拍邊走下天橋時差點一腳踩空的女高中生,結果對方道謝的對象居然是殷離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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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13 20:0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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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將拿到什麼。
  就像薛景無法預料到明明是他救了一個只顧著邊拿手機自拍邊走下天橋時差點一腳踩空的女高中生,結果對方道謝的對象居然是殷離莫。
  一瞬間養在薛景心裡的神獸草尼馬差點奔騰而出,只想把這個看臉的世界踩上一百遍啊一百遍。
  薛景知道殷離莫很帥,他當初第一眼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也曾經讓對方的高顏值驚得在心裡罵了一聲「臥槽,哪裡來的妖孽」,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會心胸寬大的認為美少女的視線專注在殷離莫身上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第一,他才是救人的那個,雖然讀作肉墊可能更恰當一些。
  第二,美少女的重量其實滿沉的,他的大腿被壓得都有些發麻了。
  但是跨坐在薛景身上的長捲髮靚麗少女卻像是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也忘了自己的姿勢其實不太得體,白嫩的臉頰上飛上兩朵紅雲,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直覷著那名容姿俊雅、身形修長的男人不放。
  「還好嗎,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殷離莫眉頭微蹙,眉梢、眼角都透出了關心,頓時緩和了那張懾人美貌所帶來的魄力。
  「腳好像扭到了……」長捲髮少女羞紅著臉,水汪汪的眸子由下往上抬起,帶著一點兒楚楚可憐的味道。
  但是殷離莫並沒有伸手拉她一把,就連視線的焦點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反倒是薛景與殷離莫對上了眼,自然也就注意到他的神情雖然是溫溫和和的,但是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裡的溫度卻越來越低,如同無聲的譴責。
  好吧,雖然他不太爽殷先生單靠著高顏值就能引去女性同胞的注意力,但是換個角度想,對方應該更不爽交往中的對象被一個美少女跨坐在身上吧。
  「同學,妳可以先起來嗎?我的腿快要沒知覺了。」薛景用包包抵了抵長捲髮少女的後腰,就見她像是受到驚嚇般突然尖叫一聲跳起來。
  「你、你!」長捲髮少女彷彿現在才察覺到薛景的存在般,一雙眸子瞪得大大的,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色狼似的,「你偷摸我?!」
  「是包包碰到妳,好嗎?」薛景在驚詫少女的眼睛是罕見的紫色的同時,還不忘舉起包包表明話中的真實性。
  他暗暗納悶自己這張臉好歹也長得秀秀氣氣,再配上那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身板,應該滿容易引發母愛吧,怎麼是引來驚聲尖叫呢?
  但是下一秒,薛景就發現事情的盲點在哪了。
  這個年紀的美少女還散發不出母性光輝,自然也不懂得欣賞他的好。
  薛景這樣一想就釋然了,他踢踢有些發麻的腿,無視了長捲髮少女驚疑不定的警戒眼神,一骨碌的爬起來,順口說道。
  「妳不是腳扭到了?我看妳的動作挺靈活的嘛。」
  長捲髮少女的臉上閃過一抹羞惱,暗暗的剜了薛景一眼,然而再看向殷離莫時,那張靚麗的臉蛋已經換上了欲語還休的羞澀。
  即使少女的眼神柔軟又甜美,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芬芳,嬌滴滴得像是一朵含苞待綻的花,然而殷離莫也僅是客氣疏離的對她頷了下首,就一把抓過表情一下糾結、一下又鬆開的薛景,仔仔細細的將他檢查了個遍。
  直到薛景嘟嘟嚷嚷的表示他就是屁股摔得有點兒疼,其他零件半個也不缺,才讓殷離莫鬆開手。
  被冷落在一旁的長捲髮少女這時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那名俊雅男人的那句「還好嗎,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詢問的對象原來不是她,不由得委屈的咬了下唇,偏偏視線卻難以從對方身上移開,只想著再多看一眼。
  殷離莫沒有發現少女頻頻覷過來的眼神,薛景卻是注意到了,但是任誰被救下來的人當成背景視而不見好一會兒,就算現在被注意到了,還是一記稱不上禮貌的瞪視,實在讓人很難生出半點好感。
  於是他皮笑肉不笑的回敬長捲髮少女一句:「同學,走路不要只顧著自拍,小心哪天跌死都不知道。」
  不是薛景嘴巴缺德,而是例子就擺在眼前。方才他如果沒有伸手一拉,從那麼高的樓梯跌下去,撞到了腦袋或是傷到脊椎,那可是要命的事。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說話!」長捲髮少女氣惱的跺了跺腳,「不過就是不小心跌到你身上嘛,有必要那麼尖酸刻薄嗎?」
  薛景僅是皺了皺眉頭,但殷離莫臉上的笑意則是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他攬過薛景的肩膀,看似漫不經心的掃過長捲髮少女,一雙狹長的眼像結了冰似的,暗暗幽幽,不見光亮。
  少了溫文儒雅的偽裝,不笑的殷離莫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壓迫感。
  薛景沒有抬頭,彼此之間的身高差自然讓他看不到殷離莫此時的神色,他的注意力讓正匆匆跑上來的黑長髮女孩拉去了。
  女孩一邊跑還一邊喊著「染染,妳還好嗎」,聲音又急又慌,但是當她踏上天橋最後一級階梯的時候,薛景眼尖的注意到她的鞋子並沒有穩穩的踩到階面上。
  下一秒,就就黑長髮女孩的表情還定格在焦急上,然而纖細的身子卻已經失衡的往前傾下去。
  臥槽,今天的農民曆是不宜走天橋嗎?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差點失足踩空。薛景眼明手快的伸手一撈,將人拉上天橋,直到對方站穩之後才鬆開手。
  「謝、謝謝……」黑長髮女孩心有餘悸的抬起頭。
  那是一張古典清麗的臉龐,雖然沒有長捲髮少女那般明豔搶眼,卻有一種舒心的感覺。
  「真的很謝謝你拉我一把。」
  在緩過心神之後,黑長髮女孩對薛景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因為方才快速奔跑的關係,她的臉頰紅潤,呼吸還有些急促,豐滿的上圍隨著一起一伏。
  薛景的心情變好了,但同時也感覺到肩膀上的手指微微收緊。啊,他在心裡低呼一聲,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曾經跟殷先生說過他的好球帶是黑長直,當然了,如果再加上巨乳屬性就更完美。
  不過純欣賞是一回事,但是讓交往對象感到不開心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薛景拉下殷離莫的手,改而將其握在掌中。
  「狐……咳、舅舅。」
  因為頂著舅甥的身分,薛景毫無心理負擔的做出牽手這個動作,只是在稱呼上還是改不了習慣,往往都會先迸出殷離莫筆名的第一個字之後才及時改口。
  「不是說要帶我買書的嗎?走吧走吧,這個時間點,店裡應該已經進書了。」
  殷離莫的表情頓時和緩了下來,他回握住薛景的手,還在兩名少女看不到的角度曲起食指,用帶著筆繭的指腹悄悄的搔刮薛景的掌心。
  靠!薛景只覺得一股熱氣往上沖,這種被調戲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但是前方還站著一名美少女,又是個懂得向人道謝的好孩子,他還想維持一下自己的形象。
  「掰啦,同學,下次不要那麼慌慌張張的了。」薛景對她親切的笑了笑,試圖展現一下何謂青春無雙的高中生。
  「走路小心一點。」殷離莫也溫和的說。
  黑髮女孩就像是定格般的睜大眼睛,胭脂般的顏色飛快的染上臉頰,讓充滿婉約氣質的她又多添一抹嬌態。
  看著女孩如同被懾去心魂的模樣,薛景不用抬頭都知道,一定又是那隻死狐狸擺出了專門欺騙大眾的營業用笑臉。
  「筠筠!」被忽略至今的長捲髮少女不高興的喊了一聲。
  黑長髮女孩才像是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尷尬的對著薛景點了點頭,隨即三步併作兩步的跑向對方。
  薛景扯了扯殷離莫的手,滿心想著都是書局裡新上架的書,在走下天橋樓梯的時候,隱約還可以聽到少女喋喋不休的抱怨。
  嬌軟的聲音混在天橋下的汽車引擎聲之中,顯得有些模模糊糊,不過薛景也不在意,這只是一天中的一個小插曲而已。
  反正也不會再碰面了。



留言

樓梯:首先,我沒有惹任何一個人 乁⁠༼⁠☯⁠‿⁠☯⁠✿⁠༽⁠ㄏ 2024-3-4 17:39
@手腳冰冷 我也很想要小鮮肉當我的肉墊(喂 2022-5-16 21:10
我也想要跌倒的時候有肉墊接(X 2022-5-16 05:24
@朗long 天橋樓梯表示:我是無辜的 2022-5-15 18:34
這次可疑的是樓梯嗎?會不會有太多人跌倒🤣 2022-5-15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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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14 19:0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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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事實證明,所謂的莫非定律就是一個讓人捉摸不定的小東西,你越是想往東,命運就偏偏帶著你往西狂奔。
  當然,也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旗叫做「替自己插旗」,雖然不想承認,但薛景其實很擅長這種旗。
  明輝高中的社團時間是在星期一的第九節,薛景怎麼也沒有想到,當他從社團教室推門而出的時候,意外將他撞倒在地的竟是曾經在天橋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長捲髮少女。那雙望向他的紫色眼睛也同樣寫滿不敢置信,瞪得大大的。
  薛景看著她,她看著薛景,在路過的學生看來,兩人倆倆相望的模樣,就像是一撞鍾情,曖昧的火花在兩人身邊繚繞。
  殊不知薛景滿腦子想的都是:夭壽喔,一連撞了兩次,尾椎骨會不會撞出問題來?
  似乎是聽到外頭動靜,最先從校刊社教室門口走出來的是一名相貌俊秀、眼神冷淡的少年,他居高臨下的掃了狼狽跌坐在地上的兩人一眼。
  如果不是薛景知道莫言這人天生自帶容易拉仇恨的眼神,一定會認為對方是在嘲諷他。
  莫言似乎是覺得眼前的場景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一臉無聊的又收回了視線,慢吞吞的折回社團教室裡。
  緊接著是一道爽朗的聲音從上方落下。
  「唷,小薛,你怎麼坐在地板上?」一名四肢修長、身形高挑,擁有小麥色肌膚的短髮女學生正饒有興味的盯著薛景瞧。
  那是二年級的伍芯月,雖然渾身洋溢著運動健將般的氣息,但她其實是校刊社社長兼主編兼公關。
  「唷!」伍芯月的視線移向同樣狼狽坐在地板上的長捲髮少女時,那一聲語助詞變得更加高昂熱烈,「你什麼時候勾搭了那麼可愛的女生,怎麼不跟學姐說一聲,還戴紫色美瞳呢。」
  「妳是哪一隻眼睛看出來我勾搭她了?」不是薛景要吐槽,實在是這畫面不管是與「勾」還是「搭」都半點兒邊也沾不上。他與美少女因為撞擊造成的作用力,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最多就是腳尖碰到了腳尖,純潔度可謂百分百。
  就在薛景腹誹著伍芯月的語文造詣,又一道不疾不緩的聲音響起。
  「薛同學,喜新厭舊是不好的。」
  「呸,妳什麼時候變成那個『舊』我怎麼不知道?」薛景沒好氣的看向從社團教室出來的少女,對方髮長及肩,有著一張白瓷般的秀麗臉蛋與一雙幽深的黑眼睛。
  少女的全名是燕曉曉,不過薛景通常讀為「老大」,兩人的關係說單純也單純,說糾葛也糾葛,如果要用一句話來概括,大概就是「曾經是主編的前上司跟我一樣重生為高中生了」。
  但是薛景願意用他名義上的監護人,殷離莫書房裡的所有書來發誓,他與老大之間有的不是火花,而是滿腹血淚與辛酸。
  即使薛景表現出來的態度堪稱大不敬,燕曉曉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波瀾,就連語調也淡淡的。
  「太讓人傷心了,原來你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不不不,老大妳誤會了,我怎麼會沒有將妳放在心上呢?妳對我來說是永垂不朽的存在!」
  「那個……那個,要不要將薛同學先……」
  又一道細細的女聲介入幾人之間的對話,就見綁著一條辮子的徐夢雪也跟著探出來,當她發現長捲髮少女的存在時,原本憂心忡忡的聲音忽然化作了一聲詫異的低呼。
  「啊,染染!」
  「誰?」伍芯月納悶的回頭看了徐夢雪一眼,接著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現場僅有一人可以與這個陌生名字對上號,「妳認識的?」
  「是的,那是我班上同學,夏染染。」徐夢雪一邊解釋一邊匆匆走到長捲髮少女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妳還好嗎,染染?」
  「徐夢雪?」夏染染在看到她時也有些吃驚,「妳……
  薛景猜測對方可能是想問徐夢雪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卻沒想到下一秒夏染染就把徐夢雪撇到一邊,那雙紫眸反倒是轉向薛景。
  「你也是明輝的學生?還跟徐夢雪同個社團?」
  「是啊是啊,小薛跟小夢都是我們校刊社的。」接話的人是伍芯月,她在薛景站起來起來之後,就一手攬住他的肩膀,一手則是勾過徐夢雪,「學妹,有沒有興趣加入校刊社?加入之後保准可以陶冶性靈、修養品格,成為一個文學少女不再是夢想!」
  薛景實在很佩服伍芯月三句不離招生,雖說人不可貌相,也不應該輕易預設立場,但是他實在不認為那名紫眼長捲髮的少女會加入社團。
  卻沒想到,被詢問的夏染染竟是露出了猶豫的表情,飛快的覷了薛景一眼,又將目光挪回伍芯月臉上。
  「我再想想。學姐,我過幾天給妳回應好嗎?」
  「好啊好啊。」伍芯月笑咪咪的露出一口白牙。
  薛景納悶著夏染染的躊躇,但也不忘將環在肩膀上的那隻手抓下來。伍芯月的個性就像哥們一樣好相處,但是貼在背上的柔軟觸感還是讓他有些不自在。
  咳,自己這樣說有點不好意思,不過跟狐狸交往後,他怎麼說也算一個有家室的人了。
  夏染染抿著嘴唇,又用眼角瞄瞄薛景。她以為自己的小動作很隱諱,殊不知燕曉曉曉早已經將她的一舉一動收進眼裡。
  那名臉蛋如白瓷般的淡漠少女也跟著將視線落到薛景的臉上,直看得薛景都忍不住要摸摸自己的臉,以為上頭是不是開出一朵花了。
  夏染染與徐夢雪雖是同班同學,但看得出來,彼此之間的互動並不熱絡,更不用說其他人了。再次偷偷覷了薛景一眼,她只跟伍芯月說了聲再見就匆匆跑開。
  「薛同學。」燕曉曉無聲無息的貼近到薛景身邊,「你覺不覺得……」
  她的話只說一半,但是薛景與她認識的時間實在太久了,這沒頭沒尾的幾個字,加上她的眼神,已經足以讓薛景明白她想表示什麼。
  「嗯,同感。」薛景與燕曉曉的視線看向同一處,那是夏染染離開的方現。
  「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伍芯月拉著徐夢雪往兩人這邊湊過來。
  「沒什麼。小月學姐,我只是在跟薛同學說,我們社團又要增加新成員了。」
  「妳也這麼覺得?哎,她一定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感召了。」伍芯月得意洋洋的摸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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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函 @Iliketofuxku 謝謝水草(´▽`ʃ♡ƪ)" 2022-5-15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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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15 18:3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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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夏染染有沒有被伍芯月的人格魅力感召,薛景無法保證,不過他可以保證對方會出現在校刊社的大部分原因與自己有關。
  不是薛景自戀,而是當你身後有一個好看得讓女性同胞臉紅心跳、男性同胞羨慕嫉妒恨,只想把他列入黑名單的舅舅時,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只是讓薛景沒想到的是,他曾經在天橋上拉了一把的黑長直女孩也一塊出現在社團教室裡,這讓他忍不住腹誹死狐狸的那張臉真是造孽喔。
  相比起夏染染一反先前的彆扭表情對他甜甜一笑,黑長髮女孩的態度則是顯得客氣又文靜。
  「你好,薛同學,我是蘇筠筠,你叫我筠筠就好了。上次真的很謝謝你。」
  「上次?」正在準備投影機的伍芯月耳朵尖,一下子就捕捉到關鍵字。
  「上次?」燕曉曉也跟著遞去一記詢問的眼神。她聽說了夏染染的事,但不知道還有一個蘇筠筠。
  坐在一旁的莫言像是在打瞌睡,但是在聽到燕曉曉的聲音後,他就掀開了眼皮。
  就連小心翼翼端著茶走進來的徐夢雪,也忍不住把視線投向薛景那邊。
  「沒什麼,就她不小心差點踩空,我拉了她一下而已。」薛景輕描淡寫的帶過,但是視線卻忍不住在蘇筠筠臉上多逗留,近看才發現對方的輪廓略深,有一點點混血兒的感覺。
  「這也是另類的英雄救美啊,小薛。」伍芯月笑嘻嘻的說,「什麼時候也來救學姐一次啊?」
  薛景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了,就見他挑起眉毛,語重心長的說道:「小月學姐,妳聽過麵包落地的時候,永遠是抹奶油的一面著地嗎?」
  「沒有。」伍芯月搖搖頭,同時遞給薛景一個茫然的眼神,不懂話題怎麼突然會轉到麵包與奶油上。
  「是莫非定律。」徐夢雪細聲細氣的說明。
  「啊,這個我就有聽過了。」伍芯月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掌,但她的眼神變得更加納悶了,「不過這跟你救我有關嗎?」
  「當然有關啊。」薛景嘖嘖兩聲,對著她搖搖頭,「會出錯的事必定會出錯。明明應該沒有問題,但是關鍵時候還是出錯了,這就是莫非定律。換句話說,小月學姐如果妳想要被我救的念頭非常強烈,那麼很有可能就會變成妳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偏偏不在現場的情況」
  「是、是這樣嗎?」伍芯月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沒錯,就是這樣。」薛景擺出最認真不過的表情,「所以妳一定要想著讓自己好好的,凡事謹慎小心,這樣莫非定律就有可能發生了。」
  「原來如此。」伍芯月點點頭,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對薛景做出保證,「學姐一定會凡事謹慎小心的!」
  「莫非定律是這樣解釋的嗎?」夏染染嘀咕,忍不住多瞧了薛景幾眼。
  「好了好了,大家先找位置坐下,老師待會就來了。」茅塞頓開之後,伍芯月的神色變得更爽朗了,她手一揮,笑咪咪的做出指示。
  校刊社的指導老師是田蜜,一個名字聽起來甜美無比但是性格爽朗的女性,每個禮拜的社課都會出現在社團教室。
  社課除了排版教學、寫作指導、廣告文案、採訪練習之外,也會讓社員們分享讀書心得,當然也會有校刊專題的進度回報。
  這次的校刊主題是「甜」,薛景當下就秉持著肥水不落外人田的想法,將正職是甜點店老闆的殷離莫列為自己的專題採訪對象。
  而燕曉曉仗著自己既是薛景的前上司,又是殷離莫的前主編,她的專題直接鎖定殷離莫的另一個身分——戀愛小說家「有狐」。
  想到燕曉曉那時自然不忸怩的說「讓我採訪你,我就替你在學校多拍幾張薛同學的照片」,而殷離莫二話不說就同意的場景,薛景就想翻白眼。
  喂喂,可以不要當著他的面交易他的肖像權嗎?
  拉回一不小心游離的思緒,薛景瞥了燕曉曉一眼又蜻蜓點水般的掃過她隔壁的莫言。
  為了老大的桃花,也為了讓自己不再成為苦逼的練習對象(亦可以讀作沙包),薛景覺得有必要替莫言製造機會。
  於是他這一次不像往常一樣坐在燕曉曉隔壁,而是挑了個與她有點兒距離的位置。沒想到他剛坐下,夏染染跟蘇筠筠就分別在他的兩側落坐。
  左邊是長捲髮紫眼睛的靚麗少女,右邊則是氣質婉約的黑髮女髮,一下子被兩名美少女包夾在中間,薛景看起來就像是享盡了齊人之福。
  伍芯月似乎覺得這邊不夠熱鬧也來湊上一腳,愉快的坐在薛景後面,還不忘對徐夢雪招招手,「小夢,來來來,妳坐小薛前面。」
  「不、不用了。」被點名的徐夢雪將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慌慌張張的繞到燕曉曉那邊,「我坐曉曉後面就好。」
  看著薛景的左邊、右邊與後面都各坐一名女孩子,只差再一個人就可以形成完美的包圍網,燕曉曉拿出手機,趁幾人不注意的時候將這個畫面拍了下來。
  接著她俐落的點開LINE頁面,將照片傳送出去。
  莫言偷偷瞄了她的手機螢幕一眼,發現她交談的視窗頭像是一個白底紅紋的狐狸面具。
  會接收薛景照片的人,想必不是自己的情敵。得出這樣的結論,莫言就放心的挪開目光。
  「薛同學對自己的事……果然很遲鈍呢。」徐夢雪小小聲的說。
  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冠上大大的「遲鈍」兩字的薛景,決定社課專心上,空暇時再來欣賞美少女——沒人規定他就算被掰彎了,興趣也要跟著被掰彎。

本文最後由 釉子酒 於 2022-5-15 18: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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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先說在前頭 要不是這篇是清水 我一定會留言:狐狸你在等什麼?上啊!好好讓小景體會什麼是跟女生親近的後果!!!!(咳咳,但事實不是,就當我發瘋吧。 2024-3-4 17:47
@Iliketofuxku 謝謝水草(比心心 2022-5-16 21:13
@手腳冰冷 天生自帶遲鈍結界,還好殷先生後來非常主動 @朗long 狐狸表示他美貌碾壓社團所有人XDDD 2022-5-16 21:12
難怪過去交不到女朋友 2022-5-16 05:36
薛同學大獲了😏😏😏回家又是狐狸出手的時候啦~ 2022-5-15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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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16 21:0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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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綁著短馬尾的田蜜很快就來了。她一踏進教室就被學生們的座位分布逗得笑出來,讚許的對著薛景吹了一個無聲的口哨。
  薛景毫不忸怩的應承了她的目光。就算開啟不了後宮路線,好歹身邊坐著三朵花呢——雖然其中兩朵是殷離莫招惹來的。
  社課就在眾人的各懷心思中展開。
  原本薛景以為夏染染與蘇筠筠是為了從他這邊打探殷離莫的消息而加入校刊社,卻未想兩名女孩聽課聽得很認真。尤其是夏染染,不時舉手向田蜜發問,一雙紫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他不由得為自己先入為主的替兩人預設立場感到汗顏。
  同時,薛景也訝異的發現,原來這個年紀的孩子不僅創作欲高,就連排版跟製圖軟體都有涉獵。
  他們年輕,吸收力又強,並且生活在一個資訊爆炸的時代,想要什麼只要上網去查就可以獲得答案。這種集天時與地利於一身的環境,就連薛景也是覺得豔羨的。
  如果不是因為重生在十六歲高中生的身體裡,已經習慣手上都是老資格作者的薛景,可能還不會意識到這個正在悄悄改變的趨勢。
  以夏染染為例,她不僅有在網路上發表小說,還會幫人設計書封,就連製作個人誌也說得頭頭是道。
  薛景暗暗想要跟燕曉曉交換一個眼神,頭才剛扭過去,就先看到夏染染明媚的側面,再更過去一點,還有莫言的腦袋擋住他的視線。
  不得不說,莫言的角度抓得剛剛好,全方位的阻止了薛景投過去的目光。
  究竟是無心的呢?還是故意的呢?是故意的吧。薛景咂咂嘴,有一種自己搭了橋送人過河,結果對方一回頭就把橋拆了。
  這個舉動俗稱過河拆橋。
  不過薛景自認他是個大度的人,心胸之寬廣,就算是以前的作者拖了稿他也不會喊打喊殺的,最多就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作者堵在家門口前,好好展現一下他從燕曉曉那邊習得的八極拳。
  無法與燕曉曉用眼神溝通,薛景也不在意。不是有一句俗語嗎?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恰好社課講到一個段落,田蜜擺擺手,示意現在是自由時間,另一隻手則是端起徐夢雪替她泡的茶,將杯緣湊到唇邊。
  薛景當下就想站起來,然而他一有動作,夏染染忽地無預警的抓住他的手,扯得他搖搖晃晃的,險些又跌回座位上。
  薛景沒有注意到後方的伍芯月已經雙手撐在桌面,直起上半身,他眉毛挑高,對著夏染染甩去一記質疑的眼神。
  戴著紫色美瞳的少女眨巴著眼睛,笑得甜美又可愛,一點兒也不遮掩意圖的直接拋出一記直球。
  「欸欸,問你喔,你舅舅有沒有女朋友?」
  薛景的眉梢挑得更上去了,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伍芯月的肩膀不緊繃了,撐直在桌上的手臂也放了下來,笑嘻嘻的接口道:「小薛,殷大哥也太受歡迎了吧。」
  「原來他姓殷!」夏染染抓到關鍵字,看向薛景的眼神越發閃亮了,放軟的語氣帶著一股撒嬌的味道,「究竟有沒有嘛,告訴人家好不好?」
  「不好。」
  開口的人是燕曉曉,那不疾不緩的淡然嗓音立即引來所有人的側目,就連薛景的眼睛也瞪得又大又圓。
  而莫言那張面癱臉更是罕見的出現了受到驚嚇的表情。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以為潛在的情敵都鏟除了,結果沒有放在心上的那個竟然才是最大的威脅。
  「老大,妳、妳該不會對……」薛景的聲音都有些抖了,拒絕把話說完。這個組合光想像就讓人寒毛直豎、頭皮發麻。
  「薛同學,你誤會了,我只是傳遞訊息而已。殷大哥……」髮長及肩、臉蛋如白瓷的少女頓了一頓。
  薛景發誓,他看到燕曉曉在說出「殷大哥」這三個字的時候,眼裡是切切實實的閃過一抹嫌棄。如果不是情勢不允許,她說不定還會嘖的一聲。
  「殷大哥說,這種事不需要問薛景,他可以告訴妳答案。」燕曉曉將目光轉向夏染染,語調還是一貫的無波無瀾,「他有交往對象了。」
  「咦?什麼!」夏染染不可置信的發出一聲低呼。
  「也是呢,殷大哥這麼帥,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呢?」伍芯月摸摸下巴,對於燕曉曉給出的答覆沒有半絲懷疑。
  在她看來,殷離莫若是到現在還保持單身才是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先不論殷離莫乾脆俐落的幾個字就斷了夏染染的念頭,究竟為什麼燕曉曉可以那麼及時的給出回應,才是最讓薛景掛心的事。
  他可不認為狐狸與老大之間的關係突然來個大躍進,甚至發展出心電感應、心有靈犀,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
  薛景的視線驟然定格在燕曉曉的手機上。
  「老大,妳剛剛該不會都在跟死、呃,跟我舅舅SNG吧?」
  「嗯,我們交情好。」燕曉曉輕晃了晃手機,毫不掩飾她方才就是在傳LINE給殷離莫。
  「屁!」薛景大而無畏的說出真心話,「妳是跟他店裡的甜點交情好吧。」
  「嗯,你說對了。」燕曉曉是個誠實的人,就算頂著一張無表情的臉,也是大大方方的展現出她的意圖。
  誰也沒有注意到,夏染染的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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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17 20:5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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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芙拉蜜兒是一家隱在巷弄中的甜點店,以細膩的口感與精緻如藝術品的造形而聞名。假日時如果沒有預先訂位,幾乎得做好等上一到兩小時的心理準備。
  在沒有重生前,薛景就對這家店慕名已久了,只是一直抽不出時間去朝聖。好不容易終於訂到位了,卻在前兩天發生車禍,與這家店失之交臂。
  重生之後,陰錯陽差下,薛景反而順利踏進芙拉蜜兒,享受了一輪美好的甜點饗宴,順帶還在店裡被身為店長的殷離莫識破真實身分,就連想要搭訕美女店員的小紙條都被人從中攔截。
  是以,薛景每次來到芙拉蜜兒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起那一天的事,並且稍稍的腹誹一下殷離莫。若不是對方朝他露出溫柔如秋水、明媚如春光的笑容,他又怎會在不知不覺間越走越深,直至踩入了名為「喜歡」的沼澤中,再也拔不出腳來。
  當然,薛景也知道感情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他若不是動了心,就算殷離莫的外表再得天獨厚,也只會被劃進「長得比自己帥的男人都是情敵」的黑名單裡。
  他就只是……嗯,就只是想要抒發一下感慨。畢竟他現在的身體只是個十六歲的高中生,正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
  鑒於上述原因,薛景對於芙拉蜜兒懷抱著複雜的情感也是情有可原。既愛它的甜點,又惱怒自己就是在店裡掉馬甲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自從他與殷離莫之間的窗戶紙徹底捅破後,每次他登門造訪芙拉蜜兒的時候,座位都會被安排在櫃檯後,沒有窗邊風景可欣賞,也沒有美女店員為自己點單。
  在不知情的人眼裡,例如領班杏華,就笑著對薛景說這可是超高級的VIP座位,不只甜點吃到飽,就連店長的美色也可以看到飽。
  而只要薛景一上門,工作中的殷離莫就會抽出時間陪在身邊。店員們都大度的表示:店長也是需要一點兒親子時間來促進甥舅關係的。
  薛景則是很想告訴她們:醒醒吧,不要被殷先生的美貌迷惑理智,我們倆可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根本不差這一個小時的時間。
  無奈形勢比人強,在幾個美女店員溫柔中又帶著點兒「我知道你就是彆扭」的眼神下,薛景只好認分的接受自己榮登為店裡唯一的VIP。
  這一日,薛景特地挑了打烊前的一個小時來到芙拉蜜兒。由於已至晚上,店裡的甜點通常不會剩太多,店外自然也就沒有了白天人潮鼎盛的狀況。
  他推開木製大門,清脆的叮鈴聲迴響在裝潢典雅的空間裡,尾音餘韻猶存的融在悅耳的香頌中,甘甜的香氣充盈在鼻間,讓人覺得每呼吸一口都是一種享受。
  穿著簡練制服、綁著長馬尾的女店員被聲音勾得回過頭,在看到薛景時,臉上頓時綻出一抹明亮的笑容,三步併作兩步的迎上來。
  「嗨,杏華姐。」薛景笑瞇著眼,揚起手打了一聲招呼。
  「小景,要來怎麼不說一聲?我好給你多留幾份甜點。」被喊作杏華的女店員拉著他的手,就要把人往裡面帶。
  「沒有甜點也沒關係啊,有杏華姐妳們在就足夠了。」薛景說得可是肺腑之言。
  「少貧嘴了。」杏華輕捏捏他的臉頰。
  薛景環視店內一圈,或許是時間晚了的關係,裡頭只剩四、五桌客人。當他的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其中一桌女客人時,卻意外的與一雙紫色的大眼睛對上目光。
  薛景表情一愣,戴著紫色美瞳的長捲髮少女則是眼睛都亮了,輕快的嬌喊一聲。
  「薛景。」
  她的聲音雖不大,但也足以讓坐在身邊的兩名女孩同時抬起頭來。一人文靜禮貌的微微頷首,一人則是緊張的露出一笑,就像是做壞事被抓到的感覺。
  「夏染染、蘇筠筠、夢雪?」這罕見的組合讓薛景眼裡的納悶更盛了。
  「你們認識?」杏華臉上的營業用微笑不變,但還是壓不住好奇的以氣聲詢問。
  「嗯,同社團的。」薛景也小小聲回答。
  「薛景,你也是來吃甜點的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坐。」夏染染臉上綻出一抹笑容,像是春櫻開綻。
  「真受歡迎呢,小景。」杏華在客人看不到的角度,用手肘輕輕抵了薛景的腰一下。
  「受歡迎的是裡面那個。」薛景沒好氣的朝櫃檯的方向努努嘴。
  「噢?噢!」杏華一連發出兩個單音節,先是疑惑,接著轉為恍然大悟。
  「杏華姐,妳先忙吧,我過去打個招呼。」薛景說完就朝著夏染染她們那一桌走去。
  他注意到隨著他越走越近,徐夢雪的頭也跟著越垂越低,簡直像是巴不得將腦袋埋進盤子裡似的。
  而一開始邀請薛景過來的夏染染卻沒有半點兒挪動椅子,替他空出位置的打算,反而眼睛亮晶晶的瞅著他。
  「哪哪,薛景,這家店真的是你舅舅開的嗎?」
  「是啊。」薛景漫不經心的回道,注意到徐夢雪怯怯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種如同尷尬與歉意糅合的表情,這讓他頓時嗅到了案情並不單純的味道。
  「哇喔,好棒!」夏染染雙手交握,發出了讚嘆又夢幻的聲音。
  「染染,妳、妳要不要將包包移走,讓薛景先坐下來?」徐夢雪雖然想要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實在不好意思讓薛景就這樣佇在一邊與她們說話。
  「我再跟服務生要個菜單吧。」蘇筠筠說著就想要舉起手,但是被薛景拒絕了。
  「沒關係,我坐一下而已。」薛景看也不看那張放著粉紅色包包的椅子,從隔壁的空桌又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在徐夢雪身邊坐下。
  自從上次社遊發現兩人的共同興趣都是甜點之後,薛景與她的友誼瞬間有了大躍進,不只互相加LINE,聊天的次數也變多了。
  他就是納悶為什麼徐夢雪會與夏染染、蘇筠筠湊到一塊去,這三人就是在社課的時候都沒有什麼互動。
  打從薛景挨著自己坐下後,徐夢雪終於不好意思再假裝桌上的空盤有多麼大的吸引力了。
  她硬著頭皮頂著薛景宛如探照燈般的犀利視線,拿起空杯子,討好的對他笑了一下。
  「薛、薛景,你要喝茶嗎?我點的是伯爵茶。」
  薛景神色高深莫測,不點頭也不搖頭,就是直勾勾的盯著她不放。
  「還是、還是你要吃點什麼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那個,我、我……」徐夢雪的視線戀戀不捨的在桌面游移,最末終於下了極大的決心,毅然開口,「我可以分一半千層派給你。」
  「薛景不是說他只是坐一下而已,徐夢雪妳不用這樣啦。」夏染染似乎是看不慣徐夢雪一逕的與薛景說話,忍不住出口打斷,「弄得大家都好尷尬。」
  「大家是指誰?」薛景挑眉,終於肯把目光從徐夢雪臉上移開了,轉而瞥了夏染染一眼,「我不尷尬的話,妳們有什麼好尷尬的。」
  面對薛景毫不客氣的回應,夏染染不禁一噎,明媚的臉孔漲得通紅,有些下不了臺。
  「抱歉,抱歉,染染她只是說話直接了一些,沒什麼惡意的,薛景你不要介意。」蘇筠筠見場上的氣氛瞬間凝結起來,試著端起微笑打圓場。
  薛景對於美少女溫聲軟語的道歉一向是有極大的包容力,但是任誰來等交往對象下班的時候,卻偏偏遇上了覬覦他對象的人,饒是薛景的心情一開始美麗得像朵花,現在也變成了只開一半的花了。
  最重要的是,不論是在職場還是在學校,薛景最不喜的就是犯錯的一方假裝自己沒有做錯事,而當事者以外的人,例如犯錯方的好友,卻主動跳進來和稀泥。
  這導致薛景連欣賞美少女的興致都沒有了,他對著蘇筠筠淡淡的嗯了一聲,接著就重新把視線移回徐夢雪身上。
  那名綁著長辮子的羞澀女孩似乎沒有料到自己的舉動會換來夏染染的言語攻訐,一時間回不過神來,臉上表情有些愣愣的。
  「夢雪,妳待會是要跟她們兩位一起回家嗎?」薛景放緩聲音問道。
  徐夢雪小幅度的搖搖頭。
  「我舅舅有開車,到時候我讓他送妳回家。就這樣,不得有異議。」薛景趁著對方還沒有完全回過神,當機立斷的拍板定案。
  至於殷離莫那邊……不知道把晚安吻升級可不可以收買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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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粉 可以考慮舌頭伸進去之類的升級(? 2024-3-6 19:15
升、升級?!(我想歪了…… 2024-3-4 17:54
@朗long 沒錯!一個親親不行,就用兩個親親 2022-5-18 20:32
一定可以啦~不用擔心 2022-5-18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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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18 20:3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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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薛景是個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人,說要讓徐夢雪搭便車就真的跑去櫃檯後與殷離莫交換條件了。
  在整理帳目時,殷離莫會習慣性戴著眼鏡,讓那張本就俊美的臉孔更添幾絲知性氣質。
  由於櫃檯這邊有好幾個服務生在進進出出,薛景自然不好意思將晚安吻升級一事講得很大聲,於是只能湊近殷離莫的耳邊,小小聲的說道。
  殷離莫的神情溫和,琥珀色的眸子也是一派暖融,唇角的弧度柔軟得像是被陽光輕拂過的水。
  在外人看來,他就像是個極度疼愛外甥的好舅舅,讓人難以想像在數個月前,這兩人其實連話都講不上幾句。
  薛景與殷離莫又說了一會兒話,最末趁著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捏了下對方的手,這才若無其事的離開櫃檯,回到徐夢雪那一桌。
  夏染染與蘇筠筠已經離開了,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是夏染染惱怒的噘著嘴,一把拉起好友,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徐夢雪還維持著一臉傻乎乎的表情,叉著最後一塊千層派放進嘴裡。
  這一次薛景倒是不客氣的拿起她的伯爵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香裊裊,讓人光是嗅著就覺得舒心不已。
  他喝了一口茶潤潤喉,才剛喊了一聲「夢雪」,就見原本在神遊太虛的長辮子女孩受到驚嚇似的肩膀一縮,竹筒倒豆子般的將事情始末一一道來。
  「對、對不起,染染跟筠筠今天會出現在這裡,都是因為我的關係……我不小心將殷大哥是芙拉蜜兒店長的事跟她們說了,訂位的時候又剛好被筠筠聽到,她問說可不可一起去吃,我、我就……」
  徐夢雪咬著嘴唇,可憐兮兮的目光透過濃黑的睫毛覷向薛景,怯怯的說出下一句話。
  「我就答應了。」
  「嗯,」薛景若有所思的沉吟一聲,「其實……」
  不輕不重的兩個字卻讓徐夢雪緊張得臉都白了,急急忙忙的道歉。
  「真、真的很對不起,薛景,要不是我今天帶她們兩個來,你也不會遇到不愉快的事。我、我以後……」
  「停下,喝茶。」薛景直接掐斷她的話,替她倒了半杯茶,不容分說的將杯子塞進她手裡。
  「啊,好、好的。」徐夢雪下意識的將杯緣抵在唇邊,就聽見薛景不疾不緩的開口了。
  「其實我就是想問問,妳家到底在哪裡?」
  徐夢雪的嘴裡還含著一口茶,就被這個出人意表的問題嗆了一下,忙不迭用手捂住嘴,漲紅著臉,艱難的嚥下了茶水,這才免了薛景慘遭伯爵茶洗臉的危機。
  「你、你……」她的喉嚨還有些癢癢的,講話更加不利索了。
  但是薛景就像是知道徐夢雪想問什麼,聳聳肩膀,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
  「妳以為我會因為夏染染跟蘇筠筠的事怪妳?別傻了,夢雪,她們是客人,要來芙拉蜜兒幾次又不是妳跟我能決定的。」
  「但是,你剛剛看起來不太高興……」徐夢雪回想起四人同坐一桌時的微妙氣氛,小心翼翼說道。
  「因為夏染染對妳不禮貌,我不高興是正常的吧。」薛景撇撇嘴,丟了一記「這是什麼傻問題」的眼神。
  徐夢雪只覺得心裡暖呼呼的,不由得對著薛景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
  兩人邊喝茶邊聊著天,直到快接近打烊時間才移步到店外,以免妨礙杏華等人的關店工作。
  當身為領班的杏華出來外面收拾招牌的時候,就看見月色下的兩人有說有笑,氣氛極為融洽。
  「哎呀,小景,不錯唷。」她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響亮的口哨頓時引得一、兩個女店員好奇的從窗戶探出頭來,一瞧見站在一起的薛景與徐夢雪,頓地發出了心照不宣的竊笑聲。
  「怎麼了?」薛景被三人的目光看得一頭霧水。
  反而是徐夢雪一下子就會意過來,紅暈迅速從脖子爬到臉頰,慌慌張張的用力擺手。
  「不、不是這樣的,我跟薛景之間沒什麼……我、我是支持他跟小月學姐的!」
  一著急,徐夢雪的聲音不禁拔高了幾分,結果這句話就恰好的落進正推門走出來的殷離莫耳裡。
  薛景的臉都要黑了。
  殷離莫的表情還是溫溫和和的,但是在月光照耀下,那雙色澤漂亮的眼睛此時盛裝的不是甘美的蜂蜜,也不是醉人的酒,而是宛如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的湖面。
  那抹優雅的笑容弧度薛景很熟悉,他與殷離莫初次在醫院見面的時候,對方也是對他露出這樣冷漠又疏離的營業用笑容。
  杏華與其他女店員顯然沒有察覺殷離莫的神色有哪裡不對,笑咪咪的與他說了聲「老闆掰掰」,又縮回店裡去收拾了。
  薛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殷離莫走到他身邊,自然而然的搭著他的肩,然後對著徐夢雪溫柔一笑。
  「徐同學說的小月學姐,是你們的那位社長嗎?她對薛景有好感?」
  殷離莫的聲音低滑又悅耳,照理說應該予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偏偏徐夢雪卻覺得頸後一涼,一個「對」字含在嘴裡,彷彿被黏在舌頭上,根本吐不出來。
  尤其又是這麼近距離的面對那張俊美得充滿壓迫力的臉孔,讓她更是心跳加快、臉蛋漲紅,手腳都不知道擺哪裡了。
  但是,與其說她是被殷離莫得天獨厚的優雅外表驚豔到,不如說是飽受驚嚇更貼切一些。
  最末,她只能慌慌張張的瞅了薛景一眼。
  「喂,別欺負小女生。」薛景壓低聲音,不著痕跡的用手肘輕抵了殷離莫一下,接著又以正常的音量義正辭嚴的說道:「夢雪妳弄錯了,小月學姐只是把我當成好哥們而已,我們兩個不可能的啦。」
  「原、原來是這樣……」徐夢雪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忙不迭順著薛景給的臺階下,「不、不好意思,殷大哥,是我弄錯了。」
  「沒什麼,別放在心上。」殷離莫噙在唇邊的微笑依舊,看向她的眼神又恢復了不慍不火的溫和。
  那股莫名的壓迫感驟然褪去,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但徐夢雪還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只是一顆心還在餘悸猶存的怦怦亂跳,尚未歸位,也因此,她對於殷離莫親暱攬著薛景肩頭、總是會刻意低下頭湊在他耳邊講話的舉動沒有多想,下意識的歸結為這不過是一個過度關心外甥的舅舅。
  因為這個小插曲,導致徐夢雪在坐上殷離莫的車的時候,仍舊顯得戰戰兢兢,彷彿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如受到驚嚇的小鹿猛地跳起來。
  這副坐立不安的模樣看得薛景都要心生同了情,決定找個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但是挑選話題也是要有技巧的,畢竟這是殷先生的車,所以與薛景相關的曖昧青春、微醺戀愛,一律都要跳過。
  那麼,最安全的話題只有一個。
  就是燕曉曉了。
  於是,薛景決定犧牲自己,成就車內的和諧氣氛,開始與徐夢雪講起他在燕曉曉底下學習八極拳的苦逼過程,順道還跟徐夢雪八卦一下莫言與燕曉曉的感情進度。
  就見這名戴眼鏡的長辮子少女漸漸的鬆懈下了緊繃的肩頭,與薛景有說有笑起來。
  不過視線一對上照後鏡裡的那雙狹長眸子,她說話的速度就會如同吃了螺絲一樣,頓了幾頓。
  當車子開到徐夢雪指定的巷口時,薛景眼尖的注意到,那張秀氣的臉龐上幾乎是露骨的閃過一抹劫後餘生的表情。
  徐夢雪客客氣氣的跟殷離莫道了謝,又對著薛景揮揮手,隨即就毫不猶豫的開門下車,腳步匆匆。
  那副既想維持禮貌又想落荒而逃的樣子,讓薛景不由得嘴角翹了翹,直到透過車窗盯著徐夢雪進入家門後,他才手腳並用的從後座爬到副駕駛座去。
  剛一坐定,安全帶都還沒拉上,他的下巴就先被兩根手指頭捏住,被迫著轉向駕駛座的方向。
  一雙薄唇貼了上來。
  本文最後由 釉子酒 於 2022-5-18 20:3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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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long 該討的福利~~殷先生都不會放過的XD 2022-5-20 15:54
劫後餘生🤣🤣🤣狐狸忍了這麼久又忍不住啦! 2022-5-18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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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20 15:5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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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偷襲殺得薛景措手不及,一雙貓兒眼瞪得大大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張俊美得天怒人怨的臉龐越貼越近。
  一汪剔透又濃醇的琥珀色在薛景的視野裡擴散開來,而中心處則是倒映著他自己。
  在殷離莫的眼裡,他是唯一。
  當薛景意識到對方想做什麼的時候,兩人的鼻息已經交纏在一塊,他的嘴唇被輕輕含住。
  那還無法稱得上是一個吻,但是薛景的心裡卻像是有根羽毛輕拂而過,癢癢的、酥酥的,不自禁將嘴張得更開了。
  殷離莫似乎將少年柔軟的嘴唇當作是最美味的食物,逐漸加大力道吸吮,但又維持在一個不會讓薛景感到疼痛的力道。
  雖然擋風玻璃跟車窗都貼有隔熱紙,外頭的人如果不湊得極近是看不清楚車裡的動靜,可是薛景的一顆心還是忍不住提到了喉嚨口,一時間竟然連呼吸都忘了。
  直到殷離莫察覺薛景憋氣憋得臉頰通紅,才大發慈悲的暫時放過他,只是瞧著那張稚氣臉蛋上又呆又懵的表情,又覺得自己不該那麼仁慈的。
  殷離莫在心裡默數了幾秒,當作給薛景的緩衝時間,隨即又重新覆上他的嘴唇,這一次不再是淺嘗即止的舔弄,而是濃郁得像是要將人吞吃下去的吻。
  「唔嗯嗯!」薛景反射性抓住殷離莫的肩膀,不知是要把他推開,還是如同攀住浮木般攀著他,最末只能發出含糊的聲音,憋屈得像小貓在叫。
  殊不知,這悶哼落進殷離莫的耳裡,只是換來更加熱烈的侵城略地,濕滑的舌頭在薛景的嘴裡翻攪,從對方的舌尖上嘗到了蜂蜜似的甜,根本捨不得鬆口。
  最好可以將這個人從頭到腳的獨占。
  如果不能把他藏在家裡,至少也要放到自己看得見的地方。
  相比起殷離莫輕柔摩挲著薛景頸側的動作,他的吻是執抝且纏人的,還帶了點貪婪的味道,非要將薛景吻得氣息紊亂、臉蛋潮紅,眸子裡一片水氣氤氳。
  好不容易終於從這記過度甜膩的親吻中脫離出來,薛景狼狽的喘著氣,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唇紅腫又水潤,如同渴望被採擷的櫻桃似的。
  看得殷離莫又忍不住低下頭,用舌尖細細描繪著他的下唇。
  兩人靠得如此近,車子裡又是個密閉空間,薛景完全可以清晰的嗅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即使殷離莫是待在有冷氣的地方,但是整天工作下來仍會不可避免的帶上一股汗味,如果是以前的薛景,大概就會嫌棄的說「離我遠一點兒」,但是現在——
  嗯,你知道的,心裡有了人之後,橫看豎看都會覺得那個人哪裡都好,就算是汗涔涔的還是會想舔上一口。
  馬的,我還真變態。薛景默默的想,同時對著浮現這個想法的自己翻了個白眼,順道不客氣的輕咬了下殷離莫的舌頭。
  先前被吻得迷迷糊糊,現在理智終於上線了,當然要禁止擦槍走火,以免落得一個乾柴烈火的下場。
  這個時間、地點,他對車什麼震的敬謝不敏。
  即使被薛景咬了,殷離莫的神色還是繾綣溫柔的,他摸著薛景的臉,指尖勾摹著對方青澀未褪的眉眼,流連忘返。
  薛景舒服的半瞇著眼,像是一隻被好好捋過毛的貓,對於殷離莫問起學校與社團的事都是「嗯嗯嗯,好好好,你說什麼我應什麼」的柔順狀態。
  也因此,當殷離莫繼續用溫溫和和的語氣問著「校刊社裡有你喜歡的類型嗎?」,薛景幾乎是處於毫不設防的狀態。
  「你也知道,我喜歡的就是……」
  千鈞一髮之際,薛景及時咬住「胸大腿長」四個字,句子在舌尖上一轉,再吐出時已變成,「就是像你這樣的人。」
  他暗暗給自己的反應快點一個讚。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位蘇筠筠是你的好球帶。」殷離莫的手指滑向薛景的耳朵,揉捏著那小巧的耳郭,嗓音低滑醇厚。
  薛景倒也沒有被拆穿的心虛,反倒是沒好氣的撇撇嘴,「我那是純欣賞,人家看上的可是你。」
  殷離莫微微一笑,沒有說出口的話是:所以我那時候才刻意對她笑。
  
  假日,不管是對學生或是對上班族而言,這是一個多美好的字眼,至少薛景就愛它愛得不能自拔。尤其是在經歷了一禮拜的小考地獄之後,星期六的到來總算是撫慰了他受創的心靈。
  說到星期六,當然就是要睡到自然醒。
  這個習慣在薛景還是編輯的時候就完美的貫徹實行了,重生為高中生後更要維持這個優良傳統才行。
  即使現在這棟屋子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薛景也不覺得無聊寂寞,應該說,就是因為殷離莫去上班了,他才能在睡了一個美好的回籠覺之後捲起袖子來打掃家裡——回籠覺的原因則是某人想要索取一個早安吻,他的回應則是一掌貼到對方臉上。
  掃地、拖地、打包垃圾,薛景甚至還有一點兒潔癖發作的跪在地板上,一格一格擦著磁磚。
  對於他來說,做家事不啻於一種放鬆心情也放空腦袋的方式。
  看著客廳裡亮晶晶的地板,成就感正準備升起的同時,薛景的動作卻突然頓了一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他下意識的回過頭。
  矮桌、沙發,還有敞開的房間門,可以聽到開得很大聲的懷舊老歌從裡頭流洩出來。
  陽光璀璨,不管是房間或是客廳都籠罩在明亮的光線下,無所遁形,這也意味著一種安全感。
  預防萬一,薛景還眨了眨眼睛,很好,不酸也不漲。既然警報器體質沒有發作,那就表示他只是反應過度了。
  薛景安心地繼續擦起地板,直到每個方型的磁磚都光可鑑人,才心滿意足地讓掃除工作告一段落。從房間裡傳出的音樂也恰好跳回歌單裡的第一首歌,開始第二輪的輪迴。
  「我讓你依靠,讓你靠,沒什麼大不了,別再想想他的好……」
  薛從抽屜裡拿出痠痛藥膏,抹了抹手腕與肩膀,就在這時,擱在沙發上的手機忽地震動起來,大白鯊主題曲也跟著登稜登稜登稜的響起。
  誰?薛景納悶地挑了下眉,一看到螢幕上顯示的來電者名字,立即端正坐在沙發上,以著最恭敬虔誠的心按下通話鍵。
  「老大。」
  「我讓你依靠,讓你靠,來我的懷抱。你想哭,就哭吧,沒有人會知道……」
  男歌手渾厚滄桑的嗓音與薛景的問安聲同時疊合在一起。
  「那是什麼歌?我好像聽過。」燕曉曉平靜的嗓音裡透出一絲疑惑。
  「台灣靈異事件的主題曲,很久以前的連續劇了,大概就跟我們一樣老吧。這題材如果放在我們身上的話,就是如花似玉的高中生撞鬼兼抓鬼之類……」薛景說著說著都有點心虛了,畢竟他現在這身體跟「如花」和「似玉」實在半點兒搭不上邊。
  偏偏手機那邊是一片沉默,有一種氣氛瞬間冷掉的感覺。
  「老大,哈囉,老大?」薛景喊了幾聲,「妳還在嗎?」
  「在。」燕曉曉淡然回應。
  「那妳怎麼沒吐槽我?」薛景懷疑自己一定是M,沒被燕曉曉吐個幾句就哪裡不對勁。
  「我不覺得如花似玉的高中生有哪裡不對,有鑒於我現在的身體完全符合這些條件,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你所說的高中生是我沒錯。」
  「……老大,其實妳也挺不要臉的嘛。」薛景安靜了半晌,還是大而無畏的說出心裡話。
  「不,還比不上不要臉的你。」燕曉曉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薛景被堵得一時語塞。但他是誰啊,前生當編輯的時候都可以撐過主編的鐵血教育,現在也一定可以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
  「老大,妳打電話給我做什麼?」薛景以著極為自然的態度說道。
  「想問你下午有空嗎?」燕曉曉也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提出邀請,「要不要一起去逛個書局,再去芙拉蜜兒喝下午茶?」
  「妳的重點是芙拉蜜兒吧。」薛景嘀咕。
  「都是。」即使是再簡短的兩個字,燕曉曉都可以說出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好好好,妳說的都對。約三點出門如何?」薛景一邊問一邊抬頭看向牆壁上的時鐘。
  然後,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薛景反射性的縮了下肩膀,飛快扭過頭往後看去,但放眼所見仍舊是敞得開開的房間門口。
  薛景瞪著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相比起先前那種模模糊糊的感覺,這一次他可以形容出那是什麼了。
  注視感。就好像有誰正站在身後看著他似的……
  但是,這明明不可能的。薛景摸了摸沒有水氣凝聚的眼睛,下一秒他突然嗷了一聲,還附帶充滿震驚意味的「臥槽」兩字。
  「發生什麼事了?」手機另一端的燕曉曉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剛擦了痠痛藥膏沒有洗手,就直接去摸眼睛了。」薛景可憐兮兮地嘶著氣,這下子,眼淚是真的不受控制的滴滴答答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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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long 後面就會揭曉~~到時可以看看有沒有猜對 2022-5-22 17:30
@Iliketofuxku 應該同新那兩個女孩有關吧 2022-5-22 00:13
@Iliketofuxku 謝謝海草~~ 究竟是誰盯著薛景,薛景的警報器體質反應就是個提示 2022-5-21 17:21
不會是正版外甥在盯著他看吧😨 2022-5-21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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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21 17: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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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若是流眼淚,反射性的動作就是擦去淚水。而身為一個普通人的薛景,自然是那麼做了。
  於是惡性循環就出現了。
  「靠靠靠……」薛景真是恨死自己的反射動作了,他的眼睛又再一次讓淚水糊得睜不開。
  「聽起來你似乎又摸了眼睛?」即使沒有在現場,燕曉曉還是準確的預測出薛景的動作,「節哀順變。」
  「老大,我是要節哪門子的哀啊?」薛景吸吸鼻子,說話都有些鼻音了。
  「嗯……」燕曉曉沉吟數秒,給出了答案,「替你的聰明節哀。」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多蠢才可以做出這種事?還兩次。
  「好了,老大掰掰,老大我們三點見。」薛景當然不會自取其辱的去反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果斷的摁掉通話鍵。
  雖然不等前上司說再見就直接掛掉電話是很大不敬的行為,不過下午去芙拉蜜兒的時候請燕曉曉多吃幾個甜點,她應該……
  不,等等。薛景的眉頭一皺,才剛癱在沙發裡的身體又瞬間挺坐起來。
  打從燕曉曉答應替殷離莫在學校盯梢他,就已經獲得了芙拉蜜兒的甜點免費吃的權利。
  最讓人髮指的是,殷離莫竟然還提出了讓燕曉曉幫忙拍下薛景在校照片的要求。
  每次處在那兩人的交易現場時,薛景都想翻個白眼,說:「拜託,那是我的肖像權好嗎?」
  薛景拿起手機,查了下近期的書單,決定到時買本書送給燕曉曉。
  畢竟重生為高中生之後,就再也無法像上班族一樣,感受到眼也不眨、揮霍買書的小確幸了。奉上這個賠罪禮,她應該會龍心大悅的放過自己了。
  很好,完美。薛景滿意的放下手機,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展開第二輪的清掃。
  地板還沒有完全乾,他踮著腳尖,一跳一跳的來到浴室,從上方的櫃子裡翻出清潔用具,再滑進下凹式的浴缸裡。
  薛景並沒有將浴室的門關上,一是為了讓自己可以聽到從音響裡傳出來的槐舊老歌,二是他現在並不想待在一個密閉空間裡。
  儘管屋子外的陽光璀璨刺眼,警報器體質也沒有發作,可是先前所感受到的注視感還是讓他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每隔幾分鐘,薛景就會忍不住從浴缸裡直起身體,往著四周看一圈,以確認這個地方真的只有他一人在。
  即使是水珠從水龍頭裡滴答落下的聲音,也會驚得他肩膀一繃,下意識的抬起頭,就怕會發現有誰正貼在他身後。
  當然,被燈光映照得如同波光粼粼的淺藍色調的浴室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出現,但是薛景的做事效率明顯慢下來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啊,算了算了,不刷了。」薛景自暴自棄的將刷子丟到浴缸外,打開蓮蓬頭將所有的泡泡跟洗潔劑都沖乾淨,才從浴缸裡爬出來。
  他現在這個狀況別說是放鬆心情了,不被自己旺盛的想像力嚇死就不錯了。
  即使是回到窗明几淨、連地板都像是在閃閃發光的客廳,薛景還是甩脫不了那股煩悶感。
  既然已經沒有做家事的興致了,薛景就直接回房關掉音樂,換上外出服,打算在三點與燕曉曉碰面之前先在外頭逛一逛。
  帽子、包包、外套,所有的行頭都打點完畢,薛景來到玄關處,一邊穿上鞋子一邊伸手去摸掛在牆上的鑰匙,卻發現自己只捉到一把空氣。
  掛勾上空蕩蕩的。
  「奇了,鑰匙呢?」薛景納悶的往著掛勾下方的櫃子看了看,甚至還挪開了櫃子,就怕是他昨天沒掛好鑰匙,讓鑰匙滑進縫隙裡。
  但是,仍舊沒有。
  「見鬼的,跑哪裡去了?我明明……」薛景皺著眉頭想了想。需要上學的日子,他都會把鑰匙放在書包裡,只有周末的時候才會掛在玄關這邊的牆上。
  他記得昨晚回家,他……嗯?他有把鑰匙拿出來嗎?
  薛景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了,這讓他忍不住憂心起這個身體才十六歲,就已經需要銀杏來增強記憶力了嗎?
  但更嚴峻的事實是,沒有鑰匙,他回來之後可進不了家門,就算可以在芙拉蜜兒等到殷離莫下班,兩人一起回家,但失蹤的鑰匙絕對會讓他掛心不已。
  那感覺就像是屁股上被扎了一根小刺一樣討厭。
  薛景踢掉鞋子,重新回到客廳裡,搜了搜吊在衣帽架上的制服外套口袋。
  沒有鑰匙。
  他又進到房間,將書包跟書桌抽屜都仔細的翻找過一遍。
  還是一無所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牆上時鐘的短針即將逼近數字2跟3的中間,那個約莫五、六公分長的銀色小東西就是不見蹤影,薛景沒辦法,只好拿出手機打給燕曉曉,哀怨的取消了下午之約。
  眼見自己出不了門又不想再做家事,他頓時如同洩了氣的皮球,抓起沙發角落的抱枕,就要往那個位置坐下去——
  下一秒,他就像屁股真的被刺扎到似的猛地跳起來,一雙貓兒眼瞠得大大的。
  浪費他大把時光尋找的鑰匙就塞在沙發角落。
  「臥槽!不是吧?」薛景瞪著鑰匙,不敢相信這該死的小東西竟然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可是經過了沙發的前面與後面不少次,為什麼就沒有將那顆抱枕挪開呢?
  薛景用姆指與食指捏起鑰匙,皺著眉、抿著唇,努力的思索自己自己是什麼時候把鑰匙落在這裡的。
  偏偏還是想不出來。
  好吧,也許他該要求今年的生日禮物是銀杏了。
  就在此時,門鈴聲忽地響起。
  聲音高亢又綿長的門鈴聲如同一根針似的扎破了客廳裡的安靜氛圍,也讓一直盯著鑰匙瞧的薛景猛地回過神。
  宅配嗎?推銷嗎?還是燕曉曉?
  最後一個猜測如果成真的話,薛景就要徹底懷疑他的前上司兼現任同學不是人了——前一秒才剛講完手機,下一秒就出現在他家門前。
  不,先不管燕曉曉究竟會不會瞬間移動,她光是武力值就高得不像人了。
  哪個花樣年華的女高中生不只擅長八極拳與散打博擊,還新學了劈掛掌啊!別看她的腿又白又光滑——這不是意淫,謝謝,借他十個膽子都不敢——一記鞭腿掃過來時,那快狠準的勁頭就足以讓人嗷嗷直叫了。
  回想起自己的慘痛教訓,薛景打了一個哆嗦,再不敢遲疑地接起電話,才剛說了聲「哪位」,就聽見話筒裡傳來細細弱弱的女孩子聲音。
  「薛、薛同學,是我,方便進去找你嗎?」
  「夢雪?」意料外的訪客讓薛景吃了一驚。
  「那個、那個,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即使雙方是隔著電話式門鈴對講機通話,薛景還是可以想像出對方羞澀又緊張的表情。
  但是,道歉?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聽得薛景一頭霧水,不過讓女孩子站在大太陽底下可不是什麼值得讚賞的事,他暫時壓下滿肚子疑惑,忙不迭按下電話的*字鍵,要徐夢雪先進來。
  最外頭的大門在自動開啟時發出喀的一聲,薛景跳下沙發,三步併作兩步的來到玄關處,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名綁著長辮子、白淨秀氣的少女正對他露出一抹靦腆的笑。
  「怎麼突然來找我了?」薛景一邊拿出室內拖鞋讓她換上,一邊納悶問道,「還有道歉又是怎麼一回事?妳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
  他其實只想開個玩笑,沒想到徐夢雪反而瞬間漲紅臉,慌慌張張的對他深深鞠了一個躬。
  「上次那件事,真的很、很抱歉!」
  「啊。」薛景眨眨眼,恍然大悟她說的是哪件事了。
  前幾天他去芙拉蜜兒找殷離莫的時候,恰好遇到在店裡用餐的徐夢雪、蘇筠筠、夏染染。雖說另外兩人是因為徐夢雪的關係才知道這間店,但是夏染染的失禮態度可就不關徐夢雪的事了。
  偏偏這人還傻乎乎的想把責任攬下來。
  「那個沒關係啦,我不是跟妳說不用在意的嗎?」薛景擺擺手,領著她進入客廳。
  「但是,我還是……」徐夢雪顯然還是不能釋懷,有些糾結的道。
  「來,坐下。」薛景輕巧的按住她的肩膀,將她壓坐在沙發上,接著雙手叉腰,站在她前方,「現在,我問妳答。」
  「好、好的。」徐夢雪吶吶的應道,沒有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就被薛景牽著鼻子走了。
  「夏染染有欺負妳嗎?」
  「沒、沒有。」徐夢雪搖搖頭,似乎覺得自己結巴的語氣容易使人誤會,忙不迭又補充一句,「真的沒有,最多就是對我愛、愛理不理的,不過我們本來在班上就不是同個圈子的,一個禮拜講不上一句話很正常。」
  女高中生的生態圈真複雜。薛景暗暗感嘆,不忘繼續問道:「那蘇筠筠呢?」
  「筠筠不會的。」徐夢雪的表情瞬間鬆懈了許多,「她人很好,對我也很親切。」
  「沒事就好。」薛景放下雙手,不再表現出一副緊迫盯人的姿勢,「還有,上次那件事妳就忘了吧,我真的、真的沒放在心上。」
  「可是我特地買、買了生乳捲來賠罪,還是新推出的海鹽焦糖口味。」徐夢雪舉高手裡的提袋,有些不知所措的說,「剛剛跟人面交的,想說你家就在附近,就繞過來了。」
  「賠罪不用,跟我一起喝下午茶吃蛋糕,妳覺得如何?」薛景挑了下眉。
  「那個,薛同學敢看恐怖片嗎?」徐夢雪回給他一個害羞的笑臉,「我還買了養鬼吃人一到八集,原本是想回家自己看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同時進行下午茶跟電影馬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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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long 這樣薛同學就要左擁右抱了XD(薛景表示驚恐 2022-5-22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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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22 17:2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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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殷離莫打開門,意外的發現玄關處放著一雙女式涼鞋。
  最先閃過心頭的名字是燕曉曉,接著是田恬。他倒也不在意,不疾不徐的脫下鞋子,換上室內拖鞋,踩著輕緩的腳步走進客廳。
  矮桌上放著兩杯茶跟兩個盤子,還有切了一半的蛋糕捲,沙發上則是窩著兩個人。他們的動作相似,都是緊緊揣著懷裡的抱枕,眼睛瞪得大大的,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顯然沒有察覺第三者的出現。
  殷離莫原本彎起的唇線瞬間弭平了些,以著審視的目光看向坐在薛景隔壁的長辮子少女。
  那是這陣子與薛景走得極近的徐夢雪。
  就在這時,電視裡傳出一陣淒厲又尖銳的慘叫聲,殷離莫的眼角餘光可以瞥見螢幕上閃過的血腥畫面。
  「臥槽……」薛景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彷彿在倒抽一口冷氣,接著一轉頭看到站在一旁的殷離莫,第二聲「臥槽」就像是在尖叫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出聲是想嚇死誰啊!」
  「剛剛。」殷離莫溫和一笑,但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雙形狀姣好的琥珀色眼睛藏著一股淡淡的不悅。
  「你、你好,殷大哥。」徐夢雪如同做壞事被抓到一般,鬆開抱枕,從沙發上跳起來,緊張的與他打著招呼。
  「妳好,徐同學。」殷離莫客氣的對她頷了下首,直接拿起桌上的搖控器按下暫停鍵,「妳跟薛景都還沒成年,別看這種片子比較好。」
  徐夢雪窘迫的低下頭,細若蚊吶的說了聲「好」。
  「我都已經……」被劃分在未成年區域裡的薛景顯然很不滿,張嘴就想要反駁,但似乎想到什麼,又及時咬住最後幾個字。
  殷離莫不需要去問,就可以知道對方想說的是:我都已經三十幾歲了。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寵溺,但是在滑到徐夢雪身上時,那抹暖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帶著成年人發現小孩子做壞事般的不贊同。
  徐夢雪的頭垂得越來越低,羞愧得想把自己埋起來。
  「嘿,別這樣。」薛景用食指戳了戳殷離莫的腰,「是我跟夢雪說想看養鬼吃人的電影馬拉松,有了靈感才能幫你多多取材啊。」
  徐夢雪聽不懂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但殷離莫則是一點就懂。雖然身為芙拉蜜兒的店長,但殷離莫的另一個副業則是小說家。
  當然,殷離莫更清楚對方這樣說的原因是為了替徐夢雪解圍,他轉頭去看薛景,對方正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無聲但死命的傳遞一個訊息。
  不、許、欺、負、小、孩、子!
  他就像拿薛景沒辦法的放緩表情,視線往下滑動,停佇在薛景沾了奶油的嘴角上。
  「怎麼了?」薛景被他看得一頭霧水。
  「嘴角沾到東西了。」殷離莫邊說邊用手指揩去薛景嘴角的奶油,自然而然的放到自己嘴裡舔掉。
  這個動作親暱又私密,徐夢雪覺得自己好像撞破什麼秘密,慌慌張張的抓起小包包。
  「那個,薛同學,已經六點多了,我得回家吃飯了。沒吃完的生乳捲記得要冰冷凍,要吃的時候再拿出來退冰。我、我先走了!」
  「等等,妳的片子。」薛景暫時顧不得被那個動作弄得臉紅心跳,忙不迭先喊住她。
  徐夢雪可不敢說「片子就留給你看吧」,先前殷離莫的語氣雖然溫和,然而那雙過分漂亮的眼睛一往她的方向注視過來,就壓迫得她頸後竄過一陣顫慄。
  殷離莫好似沒有察覺到小女生心裡的壓力山大,主動替薛景攬下了將片子從播放機中拿出來、再轉交給徐夢雪這件事。
  「我送徐同學出去吧。」他一邊仗著身高優勢擋住了徐夢雪可以回頭的視線範圍,一邊對薛景問道,「晚餐吃什麼?」
  他的語氣是那麼隨意,好像是不經意間想到這件事的。
  「啊!靠靠靠,我忘了煮飯!」薛景從沙發上跳起來,手忙腳亂的開始收起桌上的點心,「今天吃麵好不好?」
  「好。」殷離莫笑盈盈的應允了。雖然晚餐時間因為一場電影馬拉松而往後推延,但只要能讓薛景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他一個人的身上,其他的事情可以暫時先壓著,稍後再處理。
  眼見薛景三步併作兩步的跑進廚房,殷離莫再次看向徐夢雪,「東西都有帶到了嗎?」
  「有、有的。」徐夢雪結結巴巴的回應,目光閃爍。明明薛景的舅舅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偏偏她只覺得自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忍不住全身僵硬了。
  要不是直接衝出去太失禮了,她真的想要落荒而逃了。
  跟在殷離莫的身後走出玄關門來到院子的大門外,徐夢雪憋著的一口氣終於可以緩緩的吐出來了。
  她如釋重負的想要跟殷離莫說聲再見,結果一抬起頭,卻發現那名相貌俊美的男人正以著一種帶有審視意味的目光在打量她。
  然後,落下一句輕飄飄的詢問。
  「徐同學,妳也喜歡薛景嗎?」
  明明對方的嗓音低滑得像是大提琴流洩而出,悅耳又撩人心弦,可是徐夢雪卻緊張得手心出汗,反射性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沒、沒有的事,我喜歡的是……」她的睫毛飛快的撲搧著,臉蛋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心慌而漲得通紅,在拿眼角餘光偷偷覷向殷離莫時,看見他微擰的眉頭,不禁倒抽一口氣,「咿——不是!絕對不是您!」
  因為驚慌過度的關係,她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用上了敬語。
  殷離莫的眉頭鬆開了,落在徐夢雪身上的目光不再是冷冷淡淡,如同結了層薄冰。
  「薛同學只是把我當朋友,我、我也是一樣的。」徐夢雪努力解釋,就怕對方誤會了,「而且我喜歡的人是、是學校裡的……」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幾乎是輕不可聞。
  「抱歉,徐同學,我似乎嚇到妳了。」殷離莫放緩語氣,讓自己表現出和顏悅色的態度,「薛景的父母都在國外,身為他的監護人,我希望他的交友與感情狀況不要太複雜,畢竟他才十六歲。」
  「沒、沒關係的,殷大哥,你擔心薛同學也是應、應該的。」徐夢雪連忙搖搖手,示意殷離莫不要放在心上,一時間反倒沒去細想句子裡出現的「感情」兩字。
  對於殷離莫而言,薛景的感情狀況自然不能太複雜,只能有他而已。
  禮貌的跟殷離莫道別後,徐夢雪只覺得壓在心裡的大石終於消失了,連離開的步伐都變得輕快許多。
  暗暗將這名長辮子女孩從心裡的觀察區移至安全區,殷離莫唇角微揚,一點兒也沒有用長輩身分壓人的負疚感。
  他回到屋裡時,隱約可以聞到像是炒蛋的香味,探進廚房一看,就見到薛景正一手拿鍋鏟,姿勢嫻熟的翻炒著鍋子裡的東西。
  流理臺上放著切成薄片的絲瓜,以及切成碎塊的蒜頭。
  注意到殷離莫的視線,薛景一邊將炒成色澤金黃的蛋酥倒進碗裡,一邊說道:「今天就吃蛋酥絲瓜湯麵,我第一次做,不好吃不許退貨啊。」
  「你煮的東西我哪次沒吃完?」殷離莫含笑問道。
  「說得也是。」薛景用著鍋底的油快炒了一下蒜末與油蔥酥,接著再倒進絲瓜片,一心二用的與殷離莫聊著天。
  殷離莫倚在牆邊,眼神溫柔,視線隨著薛景的一舉一動而動,聽著少年清清亮亮的嗓音說著他對「養鬼吃人」系列的感想。
  「你不是很怕那些東西?」殷離莫問道,這也是他不想讓薛景繼續看片的原因。
  「我怕的是會讓我流眼淚的那些。」薛景將絲瓜片炒了一會兒後又倒入兩大碗水,蓋上鍋蓋,「只要知道片子裡的東西是假的就沒什麼好怕的了,不像碟仙……」
  似乎是想到不好的回憶,他瑟縮了下,很快轉移話題。
  「狐狸,我覺得我今年的生日禮物你應該要送銀杏了。」
  「嗯?」殷離莫挑了下眉。
  「我竟然想不起來我把鑰匙放到哪裡去了,跟老大的約會泡湯了不說,整個下午都在找鑰匙,還好有找到……」薛景絮絮叨叨的說
  「鑰匙?」殷離莫眼裡明顯的流露出一絲詫異,「早上出門的時候,我的確看到鑰匙是掛在玄關牆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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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long 沒錯~~懸疑驚悚要來了XD 2022-5-23 19:15
來了來了!開始入內容啦! 2022-5-23 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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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原作者| 釉子酒 發表於 2022-5-23 19:14:10
只看該作者
3-11
〈染竹隨筆 日記1〉
  她說我應該寫個日記。
  用日記來抒發一下心情,免得我再這樣魂不守舍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撞電線桿的……過分,我才不會呢。
  嗯,回到日記上來,我要說的是,會讓我變成這樣都是從那天開始的。
  我清楚記得那天的陽光燦爛,幾乎要讓人睜不開眼,我走在天橋的樓梯上,因為一時的疏忽而踩空。
  我只感覺到腳下一滑,大腦一片空白,人在震驚的時候根本連尖叫也發不出吧?
  但是那個人卻救了我,他穩穩的抓住我,溫柔的詢問:「還好嗎,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他的聲音如此悅耳,表情是那麼的誠摯,燦金色的陽光映照得他的髮絲像在閃閃發光,我只能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不知所措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
  那一瞬間,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一見鍾情了。



  薛景有多愛星期六、星期日,就有多麼恨星期一,光是讓自己想辦法脫離棉被就是一場拉鉅戰了。
  還是編輯時候的他,在這一天鬧鐘至少要訂兩個,以免懶病發作;而重生為高中生、還多了一個男朋友的他,訂鬧鐘的次數是減少了,但是被人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強制抱起、一路來到廁所才被放到馬桶上的經驗,也不是多麼的讓人想要回味。
  至少今天的薛景用著強大的意志力自行起床了。並且再繼續將這份意志力發揮到課堂上,撐著眼皮聽完讓他頭昏腦漲的英文課,才總算在燕紛紛的數學課打起精神來。
  當鐘聲敲起時,有著一頭黑色長髮、戴黑框眼鏡的知性女老師一邊慢條斯理的收拾講義。一邊用眼角餘光覷著薛景的動靜。
  即使是身處在鬧轟轟的教室裡,隔壁桌的同學正跟他聊著昨晚播放的動畫,薛景還是可以一心二用的察覺到燕紛紛的注視。
  他疑惑的挑了下眉。
  燕紛紛將手裡的講義豎立在講桌上敲了敲,讓所有紙張齊平,接著對他輕輕頷了下首,等同於一個要他過來的訊號。
  薛景的眼睛亮晶晶的,對著同學說了句「老師找我」就興匆匆的來到講臺前,腳步輕快,渾然讓人無法想像他來學校時還拖著有氣無力的步伐。
  「你知道曉曉最近跟哪個男生走得比較近?除了你之外。」
  即使周邊沒有哪個學生離他們比較近,燕紛紛還是刻意放低音量,讓兩人對話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在討論學業上的事。
  薛景的眼睛不只是亮晶晶的,根本就比一千流明的LED燈還要亮,他也用著氣聲問道。
  「老師會這麼說……該不會是懷疑老大有男朋友了?」
  「嗯。」燕紛紛點點頭。
  明明她與燕曉曉(當過主編的那位)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親姐妹,但有時候兩人如出一轍的淡然神態,都讓薛景忍不住懷疑她們其實有血緣關係吧——當然,身體上的確是有。
  但是這個謎可以暫且放到一邊,重點是男朋友三個字。
  薛景的內心不只充滿驚嘆號,還有一朵朵的煙花炸響,既想歡慶有個苦主可以接替他首席受害者……咳、首席對練者的位置,又扼腕著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燕曉曉名花有主的消息。
  薛景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我是知道一年級有個傢伙很想追老大,也是校刊社的。」
  由於燕紛紛是重生事件的知情者,薛景也毫不避諱的在她面前喊燕曉曉為老大。只是他沒有想到莫言的手腳居然那麼快,前幾次在社課的時候感覺還矜矜持持的,怎麼一轉眼就已經成為老大的男朋友了?
  薛景眉頭一挑,覺得事情不單純。
  「老師,妳為什麼會覺得老大交了男朋友?」他踮著腳尖,往燕紛紛的方向挨得更近了。
  「她昨天晚上告訴我的,只是我那時候太震驚了,結果就忘記問一下對方是誰。」燕紛紛推了下眼鏡,敘述的語調依然不疾不徐。
  「居然是昨天?」薛景瞪大眼,聲音都因為吃驚而拔尖分岔了,頓時引來幾位同學的側目。他連忙咳了一聲,對著他們擺擺手,表示沒事。
  「你說的那位一年級校刊社的男同學,把他的班級、名字、照片傳給我。」燕紛紛輕聲交待,「我要做個背景調查。」
  薛景當然不會說「哎唷,老師,不用啦,那個人我認識,沒問題的」,更不會說「不需要這麼嚴格吧」。開什麼玩笑,就算他舉雙手贊成老大替她的幸福踏出第一步,也不代表他會讓莫言那個臭小子這麼簡單就拐到人。
  那可是他家英明神武的老大啊!
  薛景與燕紛紛互視一眼。越來越能體會女兒交男朋友了,但是爸爸看男朋友很不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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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要起床的時候,有人可以抱我去廁所,棉被的懷抱一個人難以掙脫啊! 2022-5-26 02:06
@釉子酒 😨😨打錯左呀!sorry! 2022-5-24 22:07
@朗long 其實是染染啦XD 不是柒柒 2022-5-24 18:51
柒柒連救她的人是景景都不知!她真的沒想過為什麼會坐了在景景上面嗎? 2022-5-23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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