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過去(中)
「你睡好晚啊!加百列!」天一亮,艾莉森跳上加百列的床,將他搖醒。
加百列:「好重!快下去!」
「看!今天是個大晴天呢!」艾莉森將窗戶打開,一道刺眼的陽光照進來,雖然這豔陽是這麼炙熱,加百列卻在心裡打了個寒顫:原來那男子真的能操控天氣‧‧‧接連下著大雨,是他為了阻止我們與比莉見面‧‧‧
「連下了好幾天大雨,今日終於放晴了!」吃早飯時艾莉森說:「難得的大晴天,我們去山裡看看比莉在不在,好嗎?」握著手中貝殼,「順便將這還給她。」
「‧‧‧我自己去就好了,妳別去。」加百列悶聲說,他今早精神不太好。
艾莉森一愣,「為什麼?」
「‧‧‧沒為什麼‧‧‧」,加百列吃完了,將餐盤收至水槽,「‧‧‧接連下幾天大雨,去山上很危險‧‧‧」
艾莉森:「既然很危險,那你也不要去,過幾天再去。」
加百列:「不,我今天就去。這天氣說變就變,好不容易放晴了,要是明天又開始下雨怎麼辦?我去去就回,不會有危險的。」況且,我急欲理清一些事,等不下去了‧‧‧
艾莉森:「你去,我也想去!」
「好了,艾莉森,聽妳哥哥的話。」母親出聲,「他身手矯健,不會有危險的。反而要是妳跟去礙手礙腳才可能讓他更危險,妳在家裡等他。」說完上前擁抱加百列,母親將手握成拳頭在加百列的背脊輕敲三下,輕聲說:「願老天眷顧你,加百列。」這是母親的習慣,每當加百列出門前,母親都會這麼做,似是替加百列祈求路上平安的儀式。
對此,加百列熟悉萬分,微笑:「我出門了。」
加百列一個人前往山裡,他踏遍平時與艾莉森會去的地方,始終沒發現比莉的足跡。
加百列心想:她還在這裡嗎?會不會是回故鄉了?
「在找我嗎?」甜美的聲音響起。
加百列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比莉已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身後。
「這個‧‧‧」加百列拿出貝殼,「艾莉森要還給妳‧‧‧」
比莉沒接,「為什麼?這是我送她的禮物。」
加百列不答,他還不知道怎麼跟比莉說,別過了頭。
比莉忽然又出現在他面前,緊盯著他的眼睛。加百列本來閃爍不定的目光,被比莉這麼一盯,似乎定住了,他想動也動不了。
隔了一會兒,比莉才後退幾步,背過身說:「原來,那天在雨中,我和我弟弟的對話都被你聽見了。」
加百列:「那個人是妳弟弟?」
比莉:「是,正如你所猜,他和我一樣有法術,他能操控天氣,我們都是外地人‧‧‧你很聰明,加百列。」
加百列驚:她光是看著我的眼睛,就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加百列試探性的問:「之前一直站在大雨中凝視我家的人是妳?」
比莉點頭。
「妳怎麼找到我們的‧‧‧」加百列盯著手中貝殼。
比莉知道他在想什麼,「放心,不是這貝殼。早在與你們在海邊相遇前,我就知道你住哪了。那天你不是揹著艾莉森從山裡走回家嗎?我是跟著地上的血跡找到的。」
加百列心想:地上的血跡?怎麼可能呢?當時艾莉森腳上的傷我當下就處理好了,早在我們下山前已止血,為什麼地上還會有血跡?
比莉:「艾莉森的傷口的確處理好了,但你的呢?你當時也受傷了吧?那時你揹著艾莉森下山,山裡不少石子、枯枝都混進了鞋子裡,將你的腳磨傷了吧?所以當時在海邊替艾莉森撿貝殼時,你的腳泡在海水裡才會痛得無法動彈,實因為你腳上數不盡的傷口已痛得如同千刀萬剮,我說的對嗎?」
加百列大驚,這些事應該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怎麼比莉卻能說的彷彿當時她就在一旁看著一樣。
加百列:「腳上的血跡也才那麼一點點,妳怎麼可能沿著血跡找到我家?」
比莉:「確實只有一點點,但只要有那一點點,實已足夠。我和你父母是老朋友,加百列。而你身上流著他們的血,你只要流一點點血,我就能順著留有他們血液的味道找到你。」
加百列不相信比莉說的。比莉這麼年輕,怎麼會是父母的「老朋友」?而且母親人就在家裡,她為什麼不敢登門拜訪,而只敢在屋外窺看?
「妳認識我父親?我從沒見過他。妳要找我母親的話,她人就在家裡,妳大可以上門找她,我們向來沒有訪客,想必她會很開心,」加百列加重語氣,「如果妳真的是她的「老朋友」的話。若妳是要找我父親,我們對他一無所知,與其找我們,不如去找他本人,這對妳不難吧?反正只要有一點他血液的味道,妳就能找到他,不是嗎?」將金色貝殼放在地上,「這還給妳,我們毫無交集了,請不要再來找我們。」
說完逕自離開。
加百列以為比莉會跟上來,回去的路上不停回頭看,所幸無人追上來。
***
「我回來了‧‧‧」加百列才剛踏進家門就愣在原地。
「你回來了?你忘記將這個帶出門啊?加百列?」只見艾莉森手上正拿著他剛才還給比莉的金色貝殼。
加百列心驚:我剛才明明還給她了!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裡?!
說完拿起貝殼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小小的數字七。
加百列心想:這數字‧‧‧上面本來沒有‧‧‧
輕摸上面的數字,只覺得觸手炙熱,彷彿火在燃燒,加百列覺得手一燙,貝殼從手中脫落,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碎片碰到地面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麼了?你怎麼將貝殼摔碎了?」艾莉森驚,「這還得還給比莉呢!」說完蹲下身要撿拾碎片,「咦?碎片呢?」
「不用找了。」加百列將艾莉森拉起,「那貝殼有魔法,不在這裡了。」
艾莉森:「貝殼有魔法?比莉在上面施法?」
加百列:「我想是的。今天我明明將貝殼還給她,現在卻又出現在這裡‧‧‧貝殼剛才一碎就消失不見,看來上面已被施展魔法。這幾天先別出門,我們被比莉盯上了。」
艾莉森:「被比莉盯上?比莉是敵人嗎?」
加百列:「不確定‧‧‧不過,比莉似乎認識父親‧‧‧」我不認為她認識母親,她要是認識母親,早就登門拜訪了,不會像這樣遠遠觀望,「她是因為父親才找上我們‧‧‧總之,這陣子行事小心點,比莉有法術,能無時無刻監視我們。」
艾莉森:「我知道了。」
加百列隱隱擔心剛才那被施了魔法的貝殼。
次日一早,加百列躺在床上眼睛都還沒睜開,便覺得有股光線一直打在臉上,睜開眼正要將窗簾拉上,卻看見窗台上放著那金色貝殼,金色貝殼在陽光照耀下將光反射在他臉上,剛才就是這光一直打在自己臉上。加百列拿起金色貝殼,二話不說,將它扔出窗外。
「母親,妳知道父親有一個叫比莉的朋友嗎?」加百列邊吃早飯問。
母親一愣,「怎麼突然這麼問?」想了一下,「我不知道。」
也對,母親連父親為什麼一走了之都不知道‧‧‧
母親見加百列若有所思,「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沒什麼。」加百列不願母親擔心,不再多說。
隔日,加百列又在家門前發現金色貝殼,這次貝殼上寫著小小的數字五。此時他已知道數字會燙,便不敢觸碰貝殼上的數字。加百列坐在階梯上,把玩貝殼,心想:比莉具有法術,要傷害我們易如反掌,要下手早下手了,這麼說來‧‧‧比莉其實並無惡意?但據她與她弟弟的雨中對話‧‧‧聽起來總給我一種不好的預感‧‧‧還有這個貝殼,一直出現,上面又刻著數字,到底有什麼用意?
加百列握著貝殼,不知該如何是好。接下來幾日母親要到遠一點的地方捕魚,又不能說搬家就搬家,加百列待在家裡照顧艾莉森,留神金色貝殼。
之後幾日,果然都相繼收到刻著數字四、三的貝殼。加百列將刻著五、四、三的金色貝殼一字排開,盯著它們發愣:難道收到「一」的時候會有什麼事發生嗎?還是說將他們聚集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會出現什麼魔法嗎?收到「一」時,比莉會出現嗎?
正自尋思,「碰」艾莉森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把小槌子將刻著「三」的貝殼敲碎,碎片頓時消失。
加百列大驚:「怎麼了?艾莉森?」
艾莉森:「這是不好的東西,不可以拿!」說完又將「四」敲碎。
加百列從沒見過艾莉森這麼暴力,「發生什麼事了?艾莉森?」
艾莉森猶似沒聽見,仍是繼續將刻有數字五的貝殼敲碎:「壞東西!」說完正要往加百列放在桌上的手敲去,加百列忙將槌子搶下,「艾莉森!」槌子被搶走後,艾莉森頓時倒在加百列身上睡著了。
加百列心驚:這難道也是比莉的魔法?她到底想幹嘛?
隔天果然又收到刻有二的貝殼。雖然加百列很想去山上找比莉問清楚,但艾莉森自從昨天一睡到現在還沒醒,無論加百列怎麼叫都叫不醒,母親去捕魚又還沒回來,他不能就這樣放艾莉森一個人在家,於是便將貝殼暫且收在房裡。
睡到半夜,忽然覺得呼吸困難,好似有人正在用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加百列掙扎著醒來,卻看見艾莉森披頭散髮,正惡狠狠的掐著自己脖子不放。加百列只覺得快窒息了,不斷推開艾莉森,但艾莉森的力氣好大,彷彿眼前人是個披著艾莉森人皮的大力士。加百列不斷掙扎,踢倒一旁的桌子,放在桌上的貝殼遂摔在地上。艾莉森頓時鬆手,又昏倒在地上。加百列不斷咳著,下床視察艾莉森,她仍是像那天那樣昏睡過去,沒有發燒受傷的跡象。
當晚加百列一夜未闔眼的守在艾莉森床邊,天剛破曉,忽然「啪」一聲,一隻烏鴉迎頭撞上窗戶,烏鴉嘴上正叼著金色貝殼。加百列開窗從烏鴉嘴裡拿出金色貝殼,烏鴉便消失不見。加百列盯著貝殼,上面果然刻著數字「一」。
加百列心想:要是將貝殼留在家裡,艾莉森可能又會發狂,或許她已被下了與這金色貝殼有關的詛咒,這貝殼不能留在家裡‧‧‧
說完將貝殼扔出窗外。
加百列心想:今天母親就回來了,等母親回來,我就去山裡找比莉問清楚,看她到底想幹嘛‧‧‧
「怎麼了?加百列?氣色不太好?」母親近中午回到家,很快就察覺到加百列疲憊不堪。
加百列:「昨天睡不太好‧‧‧對了,母親妳回來了,我出去一趟‧‧‧」
母親:「去哪裡?這麼急?這趟我有禮物要給你呢‧‧‧」從懷中摸出禮物。
加百列:「回來再看吧,我有點急,先出門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跑開。
加百列跑至山裡,四處尋找,卻始終未看見比莉的蹤影。他在山裡一直待到黃昏,眼見再這麼待下去,天色會暗到無法看清回家的路,才決定先下山。加百列邊走下山邊納悶:她到底想幹嘛?她對艾莉森下咒,光是這點就能說明她意圖不善,難道她與父親有仇,想利用我們報復父親?還是她知道父親在哪,打算用我們要脅父親?她找不到父親,卻能憑著我的血跡找到我們‧‧‧
加百列百思不得其解,快到家時,見屋內一片漆黑,微感奇怪,推門進屋,卻震懾於眼前場景。
母親倒在血泊裡,胸口上插著一把刀子,他認得這是母親平時處理魚用的刀。觸及母親,屍身冰涼,看來已斷氣多時,推測是在他離家不久後母親便遭遇不測。加百列伏著母親的屍身痛哭,忽然摸到母親手裡握著一物,一看之下,竟是金色貝殼,沾滿母親的鮮血使它不再閃耀,上面卻沒有數字。
加百列正納悶為什麼貝殼會在母親手裡?憶起今天早上自己出門前,母親:「去哪裡?這麼急?這趟我有禮物要給你呢‧‧‧」想必金色貝殼不知為何被母親撿到,而她正打算將貝殼當作禮物送給自己。加百列心痛不已,忽然想起:艾莉森呢?艾莉森在哪裡?
忙上樓找艾莉森,卻不見艾莉森蹤影。加百列明白,這事只有一個人知道真相。
埋葬好母親,加百列拿著金色貝殼重返山上。
加百列回到山上時已近黎明時分,他疲憊不堪,卻無法闔眼。渾身是血,手裡緊握著沾滿母親血跡的貝殼。
「回去吧,加百列。」一個聲音傳進腦中。
加百列環視四周,杳無人影。
「逃吧,趁一切還來得及之前。」聲音又說。
這下加百列確定了,這聲音是比莉的弟弟,也就是和她在雨中對話那人。他的聲音有氣無力,音質又特別乾淨,辨識度極高。
加百列怒:「我母親死了,我妹妹不見人影,你卻叫我回去?我不知道你們姐弟在玩什麼遊戲,在沒見到比莉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
「她已經瘋了,難道你也要跟她一起瘋嗎?勸你趁來得及之前,從她身旁逃離,走得越遠越好。」聲音又說。
加百列:「至少把艾莉森還給我!她人呢?」
忽然一陣狂風將加百列捲起,風中那人繼續說:「快走!你們都逃到這小島上了,她仍有辦法找到你們,看來執念很深,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風將加百列一路送回家。
「艾莉森?妳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加百列被風吹至自家庭園,卻看見艾莉森背對自己蹲在自家庭園的樹下,「怎麼了?妳在做什麼?」
見艾莉森對自己的呼喚毫無反應,加百列微覺奇怪,上前看她,不禁大吃一驚,「艾莉森!」
只見艾莉森正蹲在樹下挖著母親的屍體,稍早加百列將其埋葬在樹下,此刻艾莉森卻將母親的屍體挖出來,還不斷往嘴裡啃食。
「住手!艾莉森!」加百列忙將艾莉森拉開。但艾莉森忽然變得和那時一樣,不僅力大無窮,也聽不進任何話,仍是埋首啃著母親的屍體,她的手上、嘴上沾滿泥土。
「你害怕嗎?」甜美的聲音。
加百列現在厭極這甜美的說話聲,怒喊:「妳對艾莉森做了什麼!快讓她恢復原狀!」
「這貝殼本已被你丟出家外,卻又被她撿回來,」比莉現身,「艾莉森抵擋不住貝殼上的法力,下手殺了她。」
「妳說什麼?」加百列顫聲,「妳說‧‧‧是艾莉森殺了母親?」
「母親?」比莉一彈手指,艾莉森停下動作,昏倒在地,「這個人不是妳們的母親,她不是艾比蓋。」
加百列:「艾比蓋?那是誰?」
比莉:「是你們的生母。」
加百列半信半疑,比莉:「相信我,你們的生母是艾比蓋,這點我再確信不過。再說了,艾莉森的性格和她簡直一模一樣。」指著「母親」,「你們有在這個人身上發現和自己的相似之處嗎?」
被她這麼一說,加百列心頭一震,他很早就發現他們和母親長得不像。母親身強體壯,看起來很粗勇,骨骼健壯,這點並沒有遺傳給他們。母親深色的肌膚、黑髮,與那深刻的輪廓都與他們不像,他們和母親站在一起就像戰士守在兩個精緻的洋娃娃旁,母親像另一個民族的人,加百列以為自己與妹妹僅僅只是長的像父親而已。
加百列沉聲:「妳到底是誰?到底想幹嘛?要怎麼做,妳才願意放過我們?」
「放過?」比莉笑,「我只是想來見見故人之子,僅此而已‧‧‧」話還沒說完,一個箭步衝上,出拳攻擊加百列。她動作好快,加百列還沒看清,已摔在地上,吃了她一拳。
「你的拳腳功夫未免太弱了?」比莉沒繼續攻擊,「你知道你父親最厲害的是什麼嗎?」
加百列搖頭,從地上爬起。
「就是這拳腳功夫。他在還沒有法術前,苦練拳腳功夫,這使得他練就一身好功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加百列覺得比莉說這話的神情很驕傲,就像是她以父親為榮。
加百列:「我父親有法術?」
比莉:「當然,他是巫師。」
加百列一呆,記得「母親」曾告誡自己:「你父親不喜歡法術,要你們一生都別靠近巫師。」
怎麼父親自己卻是巫師?
比莉:「我教你這些好不好?授你武藝,傳你法術?」
「不了,」加百列搖頭,「我只希望妳能讓艾莉森變回原樣,從此不再來打擾我們。」
「艾莉森是嗎‧‧‧」比莉用法力將艾莉森提起,「你跟我學,我就治好艾莉森,怎麼樣?」
加百列:「妳保證說話算話?」
比莉變出一張契約,這契約被熊熊烈焰包覆,比莉咬破指尖,將血滴在契約上,「艾莉森‧葛蘭回復原狀後,加百列‧葛蘭必須跟著巫師比莉學習,於此締結契約。」契約飄至加百列面前,「換你了。」
加百列像她一樣咬破手指,在契約上滴血,「此學習指的是加百列父親的近身攻擊、拳腳功夫,加百列‧葛蘭不要向巫師比莉學法術,」看向比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加百列‧葛蘭不要成為巫師。」
比莉沒想到加百列會追加條件,但加百列的血一旦滴上了,契約便成立。
加百列心想:父親會這麼說必有他的用意,最好少跟巫師打交道‧‧‧只向她學習父親的近身功夫,應該沒關係‧‧‧
殊不知,加百列此時正在與天下第一的巫師討價還價,而這契約,將改變自己一直以來平凡的人生,他已一腳踏入巫師的世界。
忽然艾莉森渾身著火,燒了起來。
加百列驚叫:「怎麼回事?」
「不是你說的嗎?」比莉慢條斯理,「讓艾莉森變回原狀?怎麼現在又在大呼小叫?」
雖然知道這是她的法術,但眼睜睜的看著艾莉森被火焚燒,加百列於心不忍,轉過頭不敢再看。忽然只覺得身子一暖,艾莉森不知何時已回到自己的懷抱。安詳的睡臉,彷彿剛才經歷的全是一場夢。
比莉:「接下來呢?要去哪裡修練?」
「就在這裡,」加百列攬緊艾莉森,「我還得照顧艾莉森。」
「行,」比莉環視四周,「畢竟這裡是你生長的地方。你回去好好睡一覺吧!你看起來糟透了!明天見。」說完消失不見。
加百列知道就算逃也沒用,將艾莉森安頓好,重新整理「母親」的墳,他已累得不支倒地,倒頭便睡。
次日一早,加百列提著漁網踏出家門,越走越覺得奇怪。縱使島上人煙稀少,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影都沒有。
島上異常安靜,加百列心下不安,想回去看艾莉森,回身一頭撞上比莉。
比莉:「急著去哪?」
「島上其他人呢?」加百列隱隱覺得島上無人與比莉有關。
「這樣不挺好?夠安靜,」比莉若無其事,「我們在修練時,就不怕有人打擾。」
見加百列的神情,知道他在想什麼,「沒殺人,只不過讓他們換個地方居住而已。」
加百列不敢置信,「妳瘋了。」
「是啊,至少人們是這麼說的,」比莉安然受之,「看來你總算有點了解我了。」
加百列:「艾莉森呢?」
比莉:「你放心,她沒事。她是你的罩門,我不會這麼輕易浪費掉。」手中輕輕捏著不知道從哪來的一根稻草,對著加百列耳語,「避免徹底把一個人逼瘋,就是守住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的語氣極輕柔,像羽毛輕輕掃過耳廓,卻讓加百列毛骨悚然。但想到艾莉森沒事,頓時又覺得鬆一口氣,現在這座島徹底成為無人島,只剩下比莉與加百列兄妹。
加百列繼續往前走,被比莉一把攔下,「你要去哪裡?」
「捕魚。」加百列攤開手中漁網,「我和艾莉森總得吃東西吧?」
比莉盯著漁網,下一秒,不知從哪飛來幾條魚,落入加百列的漁網裡,一下就將漁網填滿,「這些夠你們兄妹倆吃了吧?」
這些魚在漁網活蹦亂跳,看來都是剛才被比莉用法術抓來的。
下一瞬,比莉已帶著加百列回到家,加百列將魚處理好出門找比莉。
比莉:「準備好了?」
加百列:「去哪?」
比莉:「哪都行,畢竟這裡現在已成無人島,不怕有人打擾。」
於是,加百列跟著比莉一招一式的學下去。加百列冰雪聰明,身手靈活,學得又快又好,比莉常常在一旁看著他,喃喃的說:你比你父親聰明多了‧‧‧當時的他如純水般澄澈潔淨,讓人一目了然,無論是他的天真無邪,還是他的所思所想‧‧‧他的性子恬靜,含蓄內斂,像山一樣,因為他是山的孩子;而你聰明靈動,情緒激昂,總是真情流露,讓人一眼就能看出,艾莉森是你最重要的一切,是你的弱點‧‧‧你勇於守護摯愛,為了重要的家人,你隨時願意賭上一切,你澎湃洶湧的熱情,就和浪一樣,你是海的孩子。縱使你們是那麼不同,卻又是那麼相同,你們同樣強大美麗,你們都有那雙讓人為之瘋狂的海洋之眼,從那雙眼睛裡,你們能看見什麼?能看得更高更遠嗎?還是能看見,那個只有你們才能抵達的世界?我願意拿我的一切,換取你們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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