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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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 [LoveLive! 蓮之空女學院學園偶像俱樂部│花梢/こずかほ] 耀夜的花帆ちゃん:肆意綻放(if花帆逃離蓮之空)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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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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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綻放:借來的翅膀亦能展翅飛翔




就像城牆上留下的爪痕,傷痕永遠不會消失。
歷史便是不斷的再演,諸國戰亂,連年不斷的瘟疫、戰爭、飢荒、死亡,末日四騎士收割這搖搖欲墜的世界。
人類與魔獸兩方交戰,一向被各種族看輕弱小的人類團結列陣的力量在跟強大的魔獸對戰也不會屈於下風。
魔獸王如果以中立的觀點來說,牠是相當羨慕這一點的,畢竟魔獸們立場各異,被魔瘴汙染限制著思維,崇尚暴力與權勢,特立獨行誰也不服誰,光是把大部分的異議份子打服也花了牠一點時間。
「人類的王啊,透徹樹之道理之人,你想保護的生靈,包含著讓星球陷入絕境的推手,那些小人躲在暗處不敢見人,傷害那位大人,就算如此你也堅持要跟人類站在同一陣線嗎?」
「所謂的王者並不是靠一切力量肆無忌憚地展現,而是背負責任守護弱小,讓大家都能富足安樂的生活下去。」
女王提起雙手劍,揮出了月牙斬,用力過度往後一跳避開了塌陷的城牆。
「這就是我的王道!」
「可惜了說得很好聽,你所追求的理想在貪婪面前毫無說服力。」魔獸王也側身閃過那斬擊,「你也有私心吧?仁慈之王,明明只需要獻上異世耀夜之人就可以拯救這個星球,你卻放任事態繼續惡化下去,真是貪心啊,啊啊……畢竟是你家的小兔崽。」
一道鋪天蓋地的熱浪襲面而來,魔獸王振翅閃爍著幾刀風刃捲回女王發出的火焰。
「為什麼總是故意說些傷人的話語?」
「習慣了,在世界的未來面前,我也沒餘裕去關心別人的心情。」
雖然表情上控制得很好,但女王再度凝聚火元素,魔獸王深深觸怒了她的逆鱗,投射出大量的火炎彈,砸到魔獸王身上,「是啊我也有私心,我怎麼可能對那孩子見死不見,送她、送她去、死……所以我一定要尋找出別的道路,這也是我們人類能做的,儘管貪婪又弱小,可是我們會思考,尋找別的解決方法,踏上新的道路。」
煙霧散去,本以為多少會有傷痕,但魔獸王卻毫髮無傷,「果然是這樣的答案,但我也有自己的理念,就讓我們用力量決定星球的未來要聽誰的吧!」牠飛上天空口中凝聚著元素,咆哮釋放一道能將城堡籠罩灰飛煙滅的射線。
「保護陛下!」王國魔導士團罩起了層層護盾,但沒什麼用,只見那道光穿越了天空、打破了護罩,宣告了破滅的倒數計時。
「媽媽!」
響徹天際的嗓音,隨之而來是如同鳳凰振翅而來的巨大船艦擋住了攻擊。
「啊梢大笨蛋!不要直接撞上去好嗎?防護罩可不是萬能的。」慈說,「不要忘記了這可不是你的變態身體,北京烤鴨只要被魔獸王噴幾下咆嘯就會解體喔,真是……明明是頭腦派卻喜歡肌肉碰撞直球對決,真是的,到底!」
「抱歉……情況緊急,而且我的身體也不變態,慈請不要用這種引人誤會的說法……花帆,你知道的不是這樣子……我被魔獸王攻擊還是會受傷喔。」
「對對對,是變態的身體素質~」
「太好了,梢跟慈關係真好。」
「才沒有好嘛,綴綴ちゃん真愛說笑~」「綴理,並沒有這回事。」
正當船中三人,藉著共享情感的魔法在所有人腦中形成吵吵鬧鬧的氛圍之時。
「花帆你……」女王叫住了花帆,船艦便浮空在城牆邊,兩人目光交會,她看著她那一瞬間,眼中也閃爍了一道光芒,「預知,千里眼。」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不發一語。
良久,「你想要打倒魔獸王嗎?」
「媽媽,就像你一直以來做的,我只想保護大家。」
隨著花帆的決意,她的身上發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那值得讓人們不知不覺崇敬而追逐的光芒是心靈的依賴支柱、為其驕傲的──希望之光。
「果然,命運不會放過我們一族,但我們也不會是命運的提線木偶。」
女王本以為會看見了如同每一次每一次相同世界末日崩壞的慘況,但現在卻變成一片純白,沒有未來卻也可以塗抹各種色彩的,不屬於任何人能置喙的未來。
「但是如果是你們說不定能走出不一樣的結局,那就拜託你們了!花帆你可能有很多想問的事情──」
「不過現在的情況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會帶著問題再來見您的,陛下。」
「嗯沒錯……長大了呢,變得相當可靠了喔。」女王摸了摸花帆的腦袋,「不管有多大的成長,再允許的範圍內還是讓我寵愛一番吧。」
「媽媽……嗯嗯。」
放開花帆,跳下船艦,女王對著眾人行禮致意,「大王女花帆、騎士沙耶香さん還有這位是協助者吧,瑠璃乃さん,再來是王國的支柱蓮之大三角的各位。」
「嗯嗯,媽媽這邊就交給我們了。」
魔導戰艦被附上了重力的魔法,花帆、沙耶香與瑠璃乃三人一出甲板被吹成大背頭,撞開魔獸王的咆嘯,身子也能船艦上也行動自如,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穩。
本以為魔導戰艦已經足夠龐大,但越是靠近魔獸王的身軀,花帆正直觀的感受到人類的渺小。
「哼,無用的掙扎,只有自己的力量可以相信。」
只能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魔獸王揮舞的那雙翅膀,是透明的不沾染世間塵埃般繡著美麗花紋的翅膀,本來綠色滑順的秀髮在獸型狀態下如同毒蛇那般歪曲扭動,皮膚呈現偏青色,如同枯木的醜陋樣貌,可恨又可怕的深淵魔瘴,讓她最原始的形態已經被汙染了,當初長什麼樣子記不清楚也不重要。
「不過是一雙借來的翅膀!」魔獸王衝向天際,打算再度凝聚那足以毀滅一國之力的咆嘯。
瑠璃乃揮出釣魚竿,「雷神的喔呀喔呀呀~」所經之處帶著閃電的餘威,分裂出閃電雨般的絲線,纏繞住魔獸王的四肢及頭部,打算將她向下拉回地面,結果魔獸王三兩下就往後振翅,瑠璃乃連忙抓緊避免被掙脫,可身子被直直往前拉。
「綴理大人,麻煩您的陽炎請借我一用。」沙耶香右手摀在胸上行了一個恭敬地騎士禮,「請享受我與綴理大人構築的帥氣又熱情的舞台。」
從前她是不敢隨意使用絕對零度,可是現在有了可以燃盡一切熱度的紅蓮焰火,祈禱一般讓火焰調節過度的寒冷,沙耶香舉起她的冰刃,踏過之處延伸出一塊又一塊極致壓縮的冰鋪成的面。
「冰面上的群青與紅蓮焰火!」
火與冰一樣是沒有固定的型態,是自由的魔法,隨著沙耶香的想法創造出不同的樣貌,鋪天蓋地分散開來,地面突刺的冰山將魔獸王穿刺固定住,冰逐漸凍住牠的全身。
「對,有慈ちゃん的力量加持,瑠璃可不會輸!」瑠璃乃踹著地面停止拖行,以磁吸的力量將魔獸王拉到了地面上,「喔喔喔,我們的情緒從這裡~到那裡~雷神的電磁力場!」
「好機會,花帆ちゃん!」
「花帆さん,拜託你了。」
沙耶香跟瑠璃乃給花帆製造了機會,這是一個絕佳機會,但是需要擁有一擊打敗魔獸王的絕對力量。

我可以嗎?
你可以。

是的,你、我辦得到。
花帆想到了,對,她不是一個人,望著手心,雖然是看不到的絲線,但她能感覺到梢跟她之間的聯繫,當她意識到這一點,若隱若現的淡淡黃色光暈卻變得更為龐大。
「花帆,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嗎?
媽媽的聲音,不,是從劍身上發出的聲音。
「鏡映之劍,尤拉門通。」
鏡映之劍反映的是心之界,同時也是歷代大王女意識寄宿的載體。
見證她心中的誓言而存在,花帆抽出了腰間的劍,閃爍著太陽般燦爛的光芒,黑白色的元素轉換成了黃色、紫色、綠色的絲線互相纏繞凝結的嶄新劍身。

雨,從天而降,落在大地上、森林中、水面下。
一滴一滴,泛起漣漪,從中心往旁邊擴散、交會、纏繞。

就是這個,真是耀眼啊,閃耀……我想要獲得……

那是誰的聲音?

我想要比昨天更加努力不鬆懈
我想要沙耶
我想要全世界為我著迷
我想要和……一起做快樂的事情讓全世界為我們著迷

忽然她聽見了心聲,先是夥伴的心聲,再來是陌生人的心聲。

希望戰爭可以早日結束……
真希望那孩子最後可以回家……

耳邊出現了好多好多聲音,人們的念想、人們的祈願,再來是動物的哀鳴、森林的呼吸、大地的哭泣,心與心的連結,讓不同各式各樣的聲音都凝聚起來。
所有的願望,所有的心意連結在一起,喜怒哀樂通通都混雜在一起,卻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不雜不離,同時存在又相互依存。
「魔獸王さん,不對……是精靈さん,你說得沒錯,這是一雙借來的翅膀。」
奔跑,花帆不停地,就向她一直以來所做的,義無反顧往前奔跑飛了出去。
在暗夜之中,啪地一聲流星劃過天際,她舉起劍將空氣中所有能得到的力量凝縮到極致,
直面著黑暗、鮮血、壓迫,那是凝聚起龐大魔力的魔獸王。
奇蹟,她一直以來走過的軌跡。
無盡的絕望與黑暗也不能打倒她,那是暗無一物的深淵中所出現的光明與希望。
「是假的、是真的,或許很重要,但不是真的也沒關係。」
花帆她……我想要的也很簡單,只想懷著這些熱愛世界的心意,讓大家盡情地綻放笑容。
「我希望大家都能綻放笑容,就像是花朵,不論是溫室裡的花朵,還是戶外倔強成長的花朵都很好,每一朵每一株都散發著自己獨一無二的光芒。」

──精靈さん,我的夢想是綻放!

直率的、不加修飾直達人心的言語,往往最撼動人心。
「兔崽……這就是你的答案嗎?很好!」魔獸王伸出了手,朝著暗夜之中張開雙手努力伸展著,多少年沒有被這熱烈的情感灼燒,「成長了啊,這就是大人所說最棒的閃耀嗎?果然不會讓人失望,真是……耀眼……」
花帆手中發出了刺眼的金色光芒,將劍揮出去,將射過來的咆哮一刀兩斷,那正直又強大的劍氣直直奔向魔獸王。
「所以就算是借來的翅膀亦能展翅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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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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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綻放:花帆傳達不了的聲音




很久很久以前,故事都是這樣開始的。

魔獸王さん,不對,是精靈さん。
「就算是借來的翅膀也能展翅飛翔……是嗎?」
好久、好久沒聽到這樣的稱呼了,朝著那道光伸出了手,觸碰那直面人心足以將一切燃盡的燦爛總讓人覺得溫暖。
「……知……沙知,精靈王沙知。」
睜開眼是一望無際的森林、特色是山,名勝是樹,早晨的露珠滴落湖泊泛起淡淡的漣漪,抖動的枝葉連成一片,就像舒展巨大展翅的純白羽翼。
沙知從棲息的樹枝一躍而下轉到聲音的來向,一道虛影在世界樹下投射出來,她連忙將手別在胸前敬禮,「世界樹大人。」
站如白芍、坐如牡丹、行如百合,那是世界樹的化身。
很久很久以前,距今是千萬年的光陰記載,天地渾沌之初誕生了代表光與陰的創世神,兩者間爭鬥兩敗俱傷,天地碎裂合二為一,萬物眾生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心繫萬物眾生的空之女神挺身而出,種下世界樹壓制「深淵」所封印著的與冥神鬥爭產生的污染渾沌,以她的神力施肥、淚水澆灌,耗盡力氣的女神便在世界樹下陷入永恆的沉眠,吸收神力與靈氣而日漸茁壯的世界樹將天地分開,擔負著世界支柱的責任。
這就是精靈族口耳相傳的世界樹傳說。
「第一百零一代精靈王沙知 瑪格努斯 迪烏斯,在此聽候差遣。」
或許上古時期的空之女神便是如此吧?她想,眼睛也不敢胡亂飄移,盯著地面是緩緩走來的虛影,舉手投足間是連以美麗為傲的精靈族都甘拜下風的優雅與美麗。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是。」
「可以在這裡建一座村莊嗎?她一直很憧憬熱鬧的生活,我想要給這孩子一個家,就算我不在身邊……她也不會孤單吧。」
虛影捧著一朵黃色小花,那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
「我的夢想是綻放!」
開花宣言,據說夢想是綻放卻從未開花過的小小花朵。
沙知她不是第一個誕生的精靈,從奶奶的囑託,她知道這朵小花是世界上除了世界樹大人外,在污染──也就是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魔障中,第一位成功誕生的妖精,她並不認為小花的夢想可笑,反而是新鮮有趣。

難道,不這麼想嗎?
不會綻放的花,夢想卻是綻放。

可惜的是小花似乎常常在睡覺,不能交流實在太可惜了。
雖然現在有了難得機會,但平時世界樹大人也把小花藏得嚴實,實在反常。
「恕我冒犯,怎麼突然……?」沙知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猜大概跟不久前深淵發出異象有關,深淵洩漏了大量魔瘴造成了星球悲鳴。
「難道是那群『陰影』?」
自稱陰之創世神:冥神的追隨著,企圖復活沉眠深淵的神明,輕視生靈、褻瀆神明的集團。
「那些貪婪的,自詡追求真理,試圖復活操控冥神創造禁忌魔法的暗魔導士尼特斯普里特。」
「沒事,那些陰影躲起來了,是關於深淵的加固,我得離開幾天專心處理這件事,而且魔瘴外洩對這孩子的修養不好,只是以防萬一。」世界樹說,「嗯……而且說實在只有我們兩位,跟我這樣無聊、頑固又死板的人在一起,或許……對她而言實在太無趣了。」
「是嗎?我想多說一句踰矩的話,我倒是認為小花她,這隻小毛莨,她肯定對您不會膩的。」

沙知著手尋找附近的生靈們,有個子高大力量強大的泰坦族、長著羽翼據說是天族後代的翼人、個子小小卻技藝精湛的工匠矮人族、理解樹之道理的德魯伊、脆弱卻團結一致的人族當村長,建造了一座遺世而獨立的小小村莊,她依照小花的品味稱呼為世界樹村莊。
琉璃剔透的山巒、純白的森林、清澈的流水、如雪般的樹木,人口不多但每天都是歡顏笑語,這是她最愛的地方,這是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守護的家,她的全世界,她的歸屬之處。
這樣快樂的日子,她以為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那一天──大災厄降臨了。
復活上古神明的貪婪,讓封印在大地之下的深淵魔障爆發,無法澆熄的煉獄烈火汙染生靈陷入不再醒來的沉眠,永恆的黑暗染上了白晝,地面崩裂,枯死的樹木,死寂的流水,不斷上升的死亡數。
世界樹在此一役以自身為牢封印深淵,意識消失無蹤,犧牲眾多生靈的龐大代價僅能壓下洩漏的魔瘴不至於向外擴張,神明戰爭的遺留物就是如此強勢不講道理。
真是讓人不甘心,貪婪的野心讓她的家鄉最終變成神明遺棄之地──黑暗大陸 索西埃塔斯(Societas),這樣的結局她不願意接受。
她知道,沙知知道這一切只是開始,汙染現在只是小小的、不起眼的惡意,但只要有情感就會有善意與惡意的存在,只需要惡意的滋養,這些小奸小惡就會持續擴大,以負面情感為食無邊無際的深淵只會無限擴散,直到抹殺這個世界的未來。
唯有孕育出世界上最強大、無私無垢的純潔善意,也就是所謂最棒的閃耀將所有的罪惡消滅,與之對抗。
既然知道方法了,她一向是正確的,也持續在做正確的事情……對,是正確的事情。
「綴理只有你自己,永遠無法成為光榮的泰坦族戰士。」
或許方法不怎麼光彩,但也沒有餘力顧慮他人的心情,其他人的心情不過是次要的。
遭受誤解也沒關係,被冠上背叛者也在所不惜,這條路她已經走到黑,伸手不見五指,無邊無際的黑夜染黑了展開的巨大羽翼,與她相隨,她也絕對不會回頭。


當然她成功了,被手刃在世界上最棒的閃耀之下。
「勝利了嗎?」過度消耗魔力差點站不穩,但身為騎士不可以放下手中的刀刃。花帆壓抑著喘氣起伏的身軀,努力將劍擺正保持戰鬥的姿態。
濃濃的霧氣尚未散去,猛地一雙巨手攀上城牆,滾滾白煙混入霧氣之中,分不清彼此。
果然年紀大了,總是會想到過去的事情。她想,我並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也沒有那個資格。
如同枯萎的樹木,腐朽仍然要進行最後的掙扎,魔獸王抓住了城牆,費力的揮舞翅膀,「要高興還太早了……呵呵哈哈哈……」
她要做正確的事情,一對一的直面它。
「您說是吧,世界樹大人……王……陛下,一切都是為了……復活大人,大人甦醒吧,這是我最後的召喚儀式!」
「等等不對,她要做什麼?」
一股不祥的氣息,無底洞那般黑暗的魔力在胸口凝聚著,那是能將一切吞噬的邪惡的魔力。
「不對,這不是她們能應付的了。」梢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魔獸王要自爆了,牠會毀了整個王城,慈、綴理!」
「真是的怎麼被打倒還要耍賴啊,先是變身現在又要自爆,真是的明明就是個愛整人的老太婆啊啊啊啊──你們這幾隻小孩做得很好,要走了!」
慈帶著花帆、沙耶香、瑠璃乃轉移到地面,以她為中心最大範圍的架起防護陣,把整座王城納入範圍。
「等等,慈ちゃん、綴理ちゃん,梢前輩她……梢前輩你要做什麼!?」
「梢,不要太勉強自己了。」綴理說。
「放心吧,梢可是魔鬼呢,就算是地獄。」慈眼球咕嚕嚕地轉一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為了花帆ちゃん……肯定會爬回來的~」
「慈,我就當你在稱讚我吧。」
「吼吼,竟然沒反駁,我~當然是稱讚囉♥~」
梢拉動操作桿調轉方向的同時,「嗯我知道了。」綴理朝著北京烤鴨投射如同太陽一般的巨大火球,爆炸帶動北京烤鴨撞上了魔獸王迅速以極快的速度升空。

花帆さん,沒事的。

「騙人、才、才不是沒事……」
直覺。雖然傳音說著沒事,可是花帆卻有種某種聯繫斷裂的直覺。
眼前閃爍刺眼的白,看不清楚了,餘下的那道背影卻怎麼追趕都追趕不上。

──……帆……花帆,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放手。

──你的心,不屬於我。

──所以在你放手牽著別人之前,我就將你先交給別人吧。

──花帆……真想待在一起久一點呢。

──我會守護……你所愛的地方,你所愛的純潔無瑕世界,就像一直以來做的那般……

狹小的空間,封閉的箱子,限制行動動彈不得。
聽不見了,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我不要,如果不是梢前輩就不行,梢前輩!」
花帆掙脫慈,往前跑被防護罩困住,「梢前輩、梢前輩,慈ちゃん快放開,讓我過去!」她拚命地敲打著那道牆,碰碰碰碰地絲紋不動,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的無力。
「花帆さん,看清楚了這場戰鬥是我的──自我介紹!」
北京烤鴨穿越了大氣飛向天空的盡頭,碰地一道強烈的閃光劃破烏雲密布,大火熄滅了,大雨澆淋,煙霧瀰漫。
「梢、梢……梢前輩──!」
死寂,世界陷入一陣短暫的沉寂。

──呵呵我是梢,請多指教。

第一次見面,以為是月光女神,修長指尖輕掩著眩目般溫柔優雅的微笑,讓人深深著迷。

為什麼?

──花帆さん,一起走吧。

纖細卻意外地精壯,輕易就以公主抱將她被緊緊摟在懷中,無法轉移由下而上注視到的凜然側顏。

為什麼?

──嗯笑容還是比較適合你,花帆さん的笑容總是讓人打起精神,我最喜歡了。


我笑不出來。


──花帆さん……

觸碰不了。
梢前輩,不要走得太遙遠了。

光與暗的交界處,背影越來越遠,掐住咽喉的她早已失聲,沒辦法大喊、呼喚對方的名字。

好不容易獲得的熱度,獲得的感情啊……你的世界還是沒有我……
不要離我而去……不要想著從我身邊逃跑……

她一直以為她會哭,直到眼淚乾涸,人也枯萎。
但沒有,花帆發現原來悲愴到極致,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

梢、前輩……無法原諒。
為何你要遠行,果然幫不上忙嗎?
總是這樣,自己背負一切……如果沒有梢前輩、沒有梢前輩的話……

這樣的我,心還能再度感受顫抖雀躍不已,感受煩擾憂愁,感受春夏秋冬每一日、每一日的空白嗎?

一切都無所謂了。看不見、聽不到、摸不著,那一瞬間空白與虛無將她深深地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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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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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綻放:命運之人,最棒的閃耀




翩翩落下,數千年的時光碎片。
真高興啊。本不會在此相遇的我們,再次相遇了。


吶,聽見了嗎?

……
……呼、呼……呼……
今天世界樹大人依舊在沉睡呢,真想早點見到祂。
聽見了嗎?很可愛的聲音呢。


是誰的聲音?我在哪裡,睡著了嗎?
手張開,併攏、再張開、再併攏,多久沒有醒過來了,可是周遭的空氣,整個氣氛好像不太一樣。
目光所及仍是一片樹林,展現不同於凡世間的純白色彩,不論是樹木、枝葉還是花朵,全都浸染在銀裝素裹。
靜,死寂一般的安靜。
……本應該是如此。
光輝燦爛就此闖入她的眼中,「拉~拉拉拉~」
「啊啦,雖說我睡了一會,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子……」
突然就闖入了她的世界的小花朵,一如往常那般,正在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帶動起人來人往,充滿歡聲笑語的美麗村莊。
蝴蝶飛舞,鳥叫蟲鳴,花朵紛飛,黃色、綠色、藍色、紅色、粉色、白色交織百花繚亂的世界。
生機,那是充滿了生機讓人心情愉悅的氣息。
夕陽餘暉在她面前旋轉,跳出了躍動的可愛弧度,「拉拉~拉拉拉拉~」周遭聚集起可愛的動物們在哼著歌的她身旁,呼嚕嚕地滾滾打著呵欠。
「你好,是新來的旅行者嘛~歡迎你!」
注意到這邊了,躍入眼中是美麗如湖水的碧色雙眼,咻地就奔到面前毫無距離感。
「我是這座世界樹村莊的巫女花帆,我也是新來的喔~不用擔心。村子裡的大家都是很溫柔的人,把我撿回來村莊都對我很好。我就想幫忙大家,沒想到越來越多人變成一個村落了。精靈さん她說了,世界樹大人最近就會醒來了,嘿嘿你有聽到聲音嗎?」花帆將手放在耳際,靜靜地聆聽。
「唔……什麼、聲音?」
「啊聽不到嗎?聽說我是唯一聽得見世界樹大人聲音的人。所以就變成村子的巫女了,雖然精靈さん稱呼我德魯伊喔,她說這是透徹樹之道理之人,也就是樹之賢者的意思。呵呵,很好聽吧……啊對不起,你聽不見那個聲音。」
就像是晝夜變化,一開一關之間情緒的轉換很快也很明確,一下子蹦蹦跳跳,一下子又失落不已,然後又自己打起精神。
「唔雖然有點傷心,但聽不見也沒辦法……這樣世界樹大人還是由我獨佔呢呵呵,我每天都在聽祂說話,溫柔的嗓音可以永遠一直一直聽下去。」
花帆摀著胸口淺淺地露出微笑,腳跟為支點向後轉蹦蹦跳跳地走向那棵比周遭樹木更高聳入雲的巨木,她倚靠著世界樹的軀幹油然而生牽起嘴角一抹微笑。
她看得入迷了,那動作跟神情是純潔又美好的笑容。
「嘿嘿,真是神奇呢,聽起來可能有些不可思議,明明我也沒見過世界樹大人,但正是因為有世界樹大人,就算孤身一人的時候,我也知道我並不孤單。」
「花、花帆さん,真的很喜歡世界樹大人呢。」
不知道為何,胸口堵住似地,心中有股奇怪的、複雜不清的情感。
「嗯喜歡,最、最最喜歡了!」啪地,花帆的笑容又綻放了,隨即又露出了一絲寂寞的神情。
「只是……世界樹大人沉睡很久了,對了對了說起來明明可以盡情地哼出來,可那種壓抑克制的呼嚕真的真的很可愛呢!」
「誰、可、可愛……什麼的?」
勸誘般,花帆伸出了手,猛地往前衝撞貼面而來。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生長在這個地方,但是歡迎你來到世界樹村莊!你是……叫什麼呢?」
太近了。她怯生生地伸手回應了,「梢。」
然後再度得到太陽般燦爛的笑容,「真好聽呢就像是世界樹大人一樣,Flower~」
忍不住就多想看看那奇怪多變的反應與表情,一開始只是好奇而已。
「嗯梢ちゃん,歡迎你!」
那是初次的相遇,或許初次見面就一見鍾情了。
本不會在此相遇的我們,卻再度相遇了。
四目相對之間,印入眼簾就是燦爛笑容啪地展開了,被殘陽的熱度沖昏頭腦,她想,我不過是在沾沾自喜。

「梢、前輩……無法原諒。」
這樣就對了,不能原諒我。

夢醒了,就該清醒。
果然還是稍微勉強了嗎?
回神過來,梢記起自己不久前為了阻止魔獸王自爆,只能親自上了,得控制魔獸王別亂跑,降低爆炸波及的範圍,操作著北京烤鴨直直將魔獸王撞出大氣層外。
還好成果不差,只是爆炸產生的璀璨花火,燒灼的熱度讓她陷入短暫的暈眩。
好不容易回復點意識,視線內還不清晰、耳鳴嗡嗡作響,現在的她,正在朝著地面下墜。
雖然危險但還是在控制範圍內,畢竟同歸於盡是最下下策,大概、可能、或許、應該……

梢前輩,笨、蛋……

腦中浮現的是噙著眼淚,紅著眼眶,眼淚默默流下來的可憐小兔子。
真是麻煩的狀況了,跟魔獸王的戰鬥都從未讓她畏懼,可現在卻讓她害怕得不得了。
不對不對不對,啊對對對,可是在魔獸王自爆之前不好好監督,可是會出大事的。
不對不對不對,就算情況緊急也不是讓花帆擔心的正當理由。
梢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不顧後果、也不講清楚的老毛病,花帆肯定會傷心欲絕。
當然……也可能不會。
會,不會,可能會,可能不會,可惜手邊沒有一朵小花供她占卜,內心的小天使與小惡魔在對她的心煎熬。

希望你原諒我的怯弱狡猾。

怎麼辦不敢知道答案了,梢決定閉上眼睛短暫逃避現實,至少在抵達陸地之前還有一段時間讓她逃避。
啊花帆さん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曾幾何時有過這樣的想法了,她並不討厭這樣子,從前別人怎麼想、有什麼感受,對她而言是次要的,可現在卻為了一個人心臟劇烈的跳動,因為花帆而心煩意亂的苦惱,實在令人覺得甜蜜又目眩神迷。


「唉那是鳥,還是空船。」
電量耗盡,瑠璃乃看著爆炸後,烏雲散盡,現出漫天繁星,其中天上閃爍的那顆一等星特別引人注目,決定倒下。
「都不是吧,北京烤鴨光榮犧牲了。」慈接住她,把人塞進胸脯,「瑠璃ちゃん表現很棒喔,乖乖~」
綴理比著圓,「嗯嗯北京烤鴨碰──爆炸了,但大家都沒事就好。」
並不是沒事。
「花帆さん……」沙耶香也不知道該從何安慰花帆,想把人架起來,然而花帆失去了所有的知覺般動也不動,連站直都放棄,眼淚早已乾涸,整個人變成枯萎的花朵,輕輕一推便逕自癱在地上。
「梢前、輩……梢前輩……」
現在說什麼都是無力的,沙耶香望著綴理,綴理只是歪著頭,「沒關係喔,沙耶。梢,很厲害。」
「這樣……」
儘管是這樣說,也了解綴理所言肯定不假。但花帆早已失了魂,她無法放置不管,沒辦法之下,她只能把瑠璃乃的箱子借來,一打開被嚇了一跳。
「茄子さん、蕃茄T、酪~梨~,原來在這。」
三株蔬菜跟她大眼瞪小眼,沉默不已,似乎像是染上了悲傷垂下眼簾。
「看,來了。」忽地,綴理雙手作勢望遠鏡那般指向天空。
順著指向,沙耶香注意到了什麼,連忙拉起花帆,「唉?那是花帆さん,那個你看!」
沙耶香隨手製冰出的望遠鏡強硬地塞在花帆眼前,逼著她看,滾燙著那早已停滯的心再度跳動。

咚,流星啪地劃過天際。

咚咚,心臟驟停、血壓升高、冷汗直流、意識模糊。

咚咚咚,心臟泵血再度運轉,臉頰通紅,難以呼吸,卻又無比心動。

「……梢、梢前輩?」
遠遠地就放大那個能沐浴著月光墜落凡間的身影,混濁的,黑白色的世界忽地沾染了水彩,日出緩緩東昇,披著眩目光芒的梢,那身影就像是隨機潑灑的水花,嘩啦啦地一瞬間便擴展開她的世界。
雖然這麼形容過於誇張,但看起來就像是流星一般,遠遠的,如同初次相遇般,從天而降的,她的女神大人。
「梢、梢,梢前輩!」
停止不了聲音的顫抖也不想停止,花帆只是不顧一切直直往前跑,就算腳步踉蹌差點摔倒,前方就是斷裂的城牆,直直向前進迎接她的是毀滅與死亡,通通是毫不在意。
「對對對,是你的梢前輩~」慈揮起魔杖將充電箱踢到跌倒的花帆前方,眾人眼見人就直接跌進箱子裡,「給你一點幫助吧,唉沒辦法慈ちゃん依舊如此人美心善。」
「沙耶,你可以做一個溜滑梯。」綴理拉住沙耶香的衣角,「唉?我明白了。」思想尚未跟上行動,沙耶香依照指示下意識就在箱子慣性向前的滑行路上做出了一條超長的滑冰道。
花帆箱直直順著滑冰道飛了出去,朝那個身影飛撲過去,用盡全力伸展雙手,就只是想觸碰到那唯一一個光芒,只剩下那道人影。
「就差一點點了啊啊啊──要接住啊啊啊啊!」
可惜,還差得遠了。花帆搭著箱子下墜,她伸長著手,「梢前輩……我、不想放棄。」
本以為再也無法相見了,現在希望就在眼前,她不想放棄,可是她不會飛翔。
「花帆ちゃん……你想要飛翔嗎?」
注意到身旁傳來了聲音,是茄子さん、蕃茄T、酪~梨~,三株蔬菜跟她待在一起,她張開雙臂摟緊三株蔬菜。
「我想,我想見到梢前輩……對不起連累你們了。」
「沒事喔,冰呢是自由的魔法。」茄子さん跳出懷抱,瞇起的眼睛帶著堅定,「創造賦予我們形體、生機賦予我們生命……我的,我們的出生是因為你們存在的。你還記得嗎?我的魔法──」
「魔法嘛?記得是……難道!」
「嗯嗯,就是那個難道!」茄子さん伸出它的藤,交給了花帆,兩人一起喊出了那個名字,「精靈馬!」茄子さん身上發出了光芒,拉長、變大、藤長成四肢,花帆帶著其他蔬菜一起搭上了還未變身完畢的茄子さん急匆匆飛向梢。
「……吶花帆ちゃん,你知道嗎?」茄子さん喃喃地說,「只要你想,我們就可以變成任何樣子,我們正是你們心中自由的體現。」
驀地,爆發金黃色的光芒。


啊啦。難以預料的一刻,就跟她一樣。
狂風啪躂趴躂地讓她的秀髮自由地迎風飛舞,「梢前輩,我來迎接你了!」伸長著手臂,盡力伸展自己的身姿,在暗夜轉向白晝的這瞬間,是昏暗的卻也耀眼得吸引人目光。
觸碰,雙手交疊、四目相對之間,彷彿世界都為之靜止。

──梢前輩,我真的可以找到我的命運之人嗎?

難道說,梢前輩對她施展了魔法嗎?
花帆如是思的同時被擁入懷中,視線也變得模糊,原來她早已淚流滿面。

──看,就在你眼前。

撲面而來是梢近在咫尺的呼吸,「做得很好喔,花帆さん給你一個小花丸。」
花帆回抱著,埋進胸口抱得緊緊的,擁入懷中的是溫柔,明明是溫暖的卻讓人想哭,「嗚梢、梢前、輩,哇啊啊啊……」而她實際上也已經泣不成聲,「對、不起……」
表現得那麼努力,「為什麼要道歉呢?」
「明、明早就發誓不、哭,可是我、我還是、一直哭泣。」花帆啜泣著,不敢直視梢。
「沒事喔,花帆さん。這是高興的淚水喔……我曾經說了,不用在意我。」
就連我也是……
「我不要……我很在乎梢前輩啦~只要跟梢前輩在一起,我就好容易哭泣,所以,實在、太羞恥了……」
看吧,就像這樣。梢忍耐眼眶的溫熱想,她也……我也是總被花帆那真誠熱愛的心觸碰到內心柔軟的地方。
「……是這樣呢。」
「梢、前輩?」
「如果覺得羞恥……跟我一起容易哭泣也沒關係,我會替你隱藏起來。」
只有我能夠看見你的喜怒哀樂。梢摟緊花帆,緊抱著懷中的溫暖。

「再說一次喔,花帆さん真的、非常努力呢。」
真的喔,十分努力呢。
如此的狼狽,卻不顧一切往前的身姿,是最棒的閃耀也是照耀她心底的希望之光,為之驕傲的對象。
實在是惹人憐愛的孩子。梢想,就想這樣一直一直看著她,看著她為她拚命努力的身姿,忍不住嘴角上揚,會不會太過狡猾了呢?
畢竟,呵呵……無論是那個女孩子都會憧憬的這一刻,騎著天馬珀伽索斯(Pegasus)從天而降,只為了她,也只迎接她的南瓜王女。
平常人對她的信仰滿是畏懼,期望她的保護卻也害怕她的力量。她想,可只有花帆會因為她開心而高興,會因為她傷心而悲傷……是那個會在芸芸眾生中拚命尋找,奮不顧身地接住孤身一人的我的也只有這孩子了。
「吶……花帆さん。」
明明平時如此不可靠又惹人憐愛,總是讓人想要保護起來的存在。
「嗯?」像隻小兔子那般挪動腦袋瓜,夕陽餘暉的秀髮溫暖地拂過她的胸膛,癢癢的,勾起她的唇角。
練習魔法、訓練體力常常精疲力盡,卻總是能把艱難挑戰一一克服的這孩子,在天賜良機時,展現的輝光真是絢爛奪目。
對視到碧綠的清澈眼神,純潔無垢的笑容啪地展開了。
擦拭哭得我見猶憐的淚痕,梢捧起那嬰兒肥青澀的臉頰,觸碰粉嫩雙唇,緩緩靠近是一如既往地柔軟,從心底湧出的甜蜜讓人暈頭轉向。
果然會這樣想吧?
明明必須有我牽引著她前進,但是偶爾……也就是偶爾喔,我可以把身體交託委身於你嗎?

花帆,我的命運之人。

綻放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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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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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盛放:永遠的欣快感(euphoria)




……花帆,我的命運之人。

隨著那一晚最棒的閃耀誕生,無論哪一個女孩子都會憧憬的一刻降臨了。

吶梢前輩,我常常在思考我們真的般配嗎?

「吶~吶~梢前輩~我的命運之人真的會──」花帆搭上伸過來的掌心,「啊就在眼前。」
那雙手既纖細又修長,比她長了一個指節,不會過度單薄,像是端起紅茶,輕輕地捏起卻又是托地穩穩當當,要優雅的、輕柔的,可又想偷偷揉捏。
一如想像般,果然是厚實的掌心。花帆想,她的手很小,明明身高也不矮,可手小小的,腳也小小的,整個人都是沒有魅力又普通的小孩子身材。
只是將自己的手搭在梢的上頭,就顯得梢的手指特別的長,掌心特別大又可靠。
一抬頭就撞上那若竹色的眼眸,背對著陽光,陽光映照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花帆很喜歡梢的眼睛,那雙眼睛好像會說話,盯著你的時候就像是在告訴你,她眼中只有你一人。
「確實只有花帆さん你一人。」
「啊我又說出來了嗎?」
「呵呵……」
雙手被緊握著,彼此後退一步,梢身著的宮廷禮服就躍入眼簾,那是如夕陽般燦黃偏橘的禮服,真是不可思議,屬於花帆身上只有活潑、俏皮跟可愛的色調,到了梢身上給人卻是聖潔又端莊的印象。
服貼著梢纖細又凹凸有致的身材,靠近點就能看到在光線下繡紋著碧綠的絲線,跟禮服下面的內襯是一致的,從不同的角度看有時候是藍色有時又是綠色,像是倒映著湖面,梢伸手,攤開肩頭上的純白色雙層的魔法袍那是披散在她身上天使的羽翼。
怎麼辦,我的梢前輩果然是世界上最強的,花帆細數下來都襯得梢本身的氣質配上著裝,就似女神下凡,令她忍不住多看幾眼。
「怎麼了,看呆了。」
現在神明大人被她牽在手中,揮揮手、朝她淡淡一笑。
「啊是梢前輩,太美了……平常就很美麗了,優雅又溫柔,現在又是另一股聖潔感,就像是天使,不,女神大人!」
「唔……」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因羞澀而扭開的面容也令人目眩神馳。
「既然這麼說,那麼我也要說,花、花帆さん也很好看。」
「我嗎?我的話就先放一邊啦……梢前輩才是主役。」
臉頰很熱,花帆扭動著身子,怕把身上的宮廷禮服給弄皺了,不敢用力攥緊。
「這樣子實在太害羞了……」
扳回一城。
「呵呵……真可愛啊。」
輕笑,梢勾起那條髮絲輕吻,如同花帆性格奔放不羈又調皮的髮絲挪回原位。
「梢前輩壞心眼……」
「啊啦呵呵,抱歉……花帆さん太可愛了。」
雖然還想再逗弄一會,想看到她困擾十分可愛的樣子,但梢可不會忘記,今天可是對彼此都重要的日子。
「花帆さん有一點說錯了喔。」
「嗯?啊對。」
「今天我們都是主役。如果沒有花帆さん,就沒有我,我可是要當花帆さん背後的女人喔。」
花帆想到什麼,挺起胸膛,眼神堅定地望向前方,握緊梢的手另一手搭在胸上行了一個騎士禮。
「那麼有幸擔任我的公主殿下,梢前輩的護花使者嗎?」
「呵呵,看來是想起來了。」
如今走來真的成長許多了呢花帆さん,儘管面容還是相當青澀,總是走一步退兩步,又在不經意間前進十步,真的要說的話,她就像樂園裡的雲霄飛車一般難以預測,一路走來的軌跡,又總是帶給她驚喜與奇蹟。
「拜託你了,我的王女大人。」
「是,就交給我吧!」
以往總是梢引領她前進,可現在第一次作為引領梢的人。花帆幹勁十足,儘管有點緊張,但梢在她身邊,她得成為跟之相配的人。
畢竟現在給她穿搭衣服,可是像梢那成熟的紫藤色、繡著反射著金色光芒綠線的王女禮服。
雖然她從哪兒哪兒看都是個小孩子身材,一點都不成熟也不可靠,總是很天真也有很多做不好的事,老是給梢添麻煩,但現在她把梢頭髮跟眼眸的顏色穿在身上了。
站如白芍、坐如牡丹、行如百合,設計的巧思讓兩人的披風在行進間,可以令絲線合在一起變成蓮花,所以為了與梢更般配,她得更沉穩一點,更成熟一點,更可靠一點,執起梢前輩的手好好地作為護花使者,與她並肩而行。

周圍很黑,等待時周遭是灰色調,只有高高的窗戶透出些許微光。
很緊張,可是光是看到身旁的人,昏暗中也是如此耀眼,緊繃焦躁便蕩然無存。
面前的厚重的大門敞敞開了,「伊諾希塔王國大王女 花帆伊諾希塔與歐托穆尼公爵 梢歐托穆尼 駕到。」
人山人海,站於紅毯的兩端,一致站起來鼓掌,在眾人的注目之下,兩人停在前方主持的神官面前。
「……媽媽?」
花帆嚇了一跳,這神官打扮的女性不就是她母親,正當她還想說什麼就被握住雙手。
「不乖喔,只能看著我。」梢微笑著將花帆帶到身邊,本來應該要保持一臂的距離,現在只剩下幾公分。
「呵呵,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梢前輩,抱歉我分心了。」
「咳咳……那麼現在即將舉行儀式。」神官舉起手中的教典,以沉穩的嗓音朗誦祝福,「現在請新娘宣示。」
「我梢歐托穆尼接受你花帆伊諾希塔作為我的妻子。我保證:我一生中每一天都對你忠實。是好是壞,是疾病是健康,我要愛護你、尊重你,直到死亡把我們分……花帆さん?」
梢那精緻的臉龐很近,近到連絨毛都瞧得分明,呼吸噴灑在臉上,在耳際,整個人溫溫熱熱的,視野變得模糊,原來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
「對不起,花帆さん……還是不行嗎?」
強硬,明明梢方才還如此強硬,現在因害羞、因膽怯而扭過去的面容,真可愛啊。
「梢前輩……就算是死亡,我也不想分開!」
「花帆さん?」
本來還有一個拳頭的距離,花帆抱緊那遠離的身軀,把梢與她的距離努力縮短成零。
「嗚我又哭泣了,可這是高興的淚水……請你,請梢前輩把我的眼淚藏起來,我只想被梢前輩藏起來。」
「花帆さん,沒問題喔。我也對你承諾了,我會替你隱藏起來。」被抱得更緊了,梢身上傳來的與往常紅茶香料味不同,是丹桂帶了點香甜的氣息。
「嗯嗯……」
太幸福了吧。來到這個世界,與和平的現實完全不同的劍與魔法存在的異世界。
一開始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子高中生逃家逃學來到陌生的異世界,很幸運的遇到了最完美、最強大的魔導師梢。
一無所知的我被盡善盡美的梢前輩拯救了,被她所選擇──這樣天真的我真的有資格如此幸福嗎?
她……我常常這樣想,當然了,我從未懷疑梢前輩一言一行,當然也不懷疑她選擇的眼光。
只是我常常在思考這樣的問題,不斷不斷地問自己我們真的般配嗎?
「花帆,這得看你的意願。」
「我又說出口了嗎?」
「嗯。花帆さん想說的話不但會寫在臉上,心聲也會自言自語出聲呢。」
這樣也十分惹人憐愛。她是善良的,想說的、想做的很容易就被讀懂,正因如此才能知道她所想的事情多麼可愛,她是善良的、寬容的、親切的,總給人帶來活力,明明是讓人忍不住想幫助的小兔子,卻總是反過來拉人一把,給人勇氣引領人前進。
「這樣……吶梢前輩,我想正式再問一次,我們真的般配嗎?」
「嗯……」梢捏著下巴,「花帆,這得看你的意願。」
「我的意願嗎?嗯,我知道了。」
果然我根本離不開梢前輩。
相處至今既快又慢,我們一直一直相伴左右,實際上也才半年多。
梢前輩總是盡善盡美,讓一無所知的我如此幸福。
在這之中,日漸相處下梢前輩除了有很多很多優點,貌似天上的神明那樣完美無缺,可在訓練上對我很嚴格,對自己更嚴格,有魔鬼的一面。另一方面也有十分可愛的一面,也會喜歡把她耍得團團轉這樣有點惡趣味的一面。
「決定了──」花帆讓彼此交握的手十指緊扣,「不管發生什麼事,雖然我是一個天真又不可靠的後輩,今後還請一生一世關照我。」
「唔……」梢頓了一頓,眼中閃爍著一陣光似地,「當然,我也要請你一生一世多指教了。」
許下永恆的誓言,本以為停止的淚水又再度撲簌簌地噴湧而出。
「這是夢吧……唔我不要是夢啦。」
「當然不是夢喔,花帆さん,難道你忘記了嗎?還是你想當蘿蔔色兔兔。」

──我們要一輩子……嗯不對,不只是永遠。更正,應該是永遠,嗯我們永遠在一起是永永遠遠、生生世世我們都要在一起,約定好了喔!

「明明是小狗,蘿蔔色才不是兔兔啦,梢前輩壞心眼~老是欺負人的魔鬼!」
「啊啦被發現了……」
……花帆,我的命運之人。噓,梢指尖抵在嘴唇,「是喔,其實我是鬼、是陰影、是花帆背後的女人。」伸手抬高花帆的下巴,接著強勢地靠近,「……來吧花帆,作為懲罰,不會再讓你逃走,該付出代價了。」
隨著神官的宣告,「現在新娘可以親吻新娘了。」
梢再度縮短彼此的距離,從一個身體、一個拳頭,直到毫無距離。
或許她只是在沾沾自喜,呼吸都能中止的熱度,炫目般的光芒,弄得她神魂顛倒。
唇與唇觸碰是柔軟的,交換著對方的氣息。
似溺水那般沉淪,大口呼吸,泡泡散逸在湖底,飛向青空,視野變得模糊,啪地流星飛過了 天空。
唇分,拉開的距離是梢恬靜的笑容,明明是喜悅的,歡愉的,可從中卻又帶點淡淡的苦澀。
那是春天落在地面的花瓣,踏過踩過,陷入淤泥,凋謝的寂寞。
「花帆謝謝你,可是你只要幸福的活著……不需要與我一同沉淪。」
什麼意思?又要拋棄我了嘛……
那雙令人安心的手蓋住了她的雙眼,是溫暖的,可指尖卻是發寒的,血液、呼吸、心跳將她渾身上下都凍住了。
「記住了,不可以原諒我。」
為什麼要這麼說,梢、梢前輩……梢……
命運之人,真是耀眼的閃耀。
黑暗中傳來一道聲音,是誰?
閃耀……我應該要……守、護……純潔無瑕的……世界,我得要……獲得的……掠奪的閃耀。
或許,這一切只存在於花帆的想像之中。

醒了,眼淚也從眼角默默地流了下來,半夢半醒間夢境的記憶逐漸消逝,花帆睜開沉重的雙眼,雙手搭在被窩外,入眼就是天花板的木頭咖啡色,帶了一點點燒焦的黑。
鼓譟的心跳,輕飄飄的,甜甜的,像是棉花糖那樣,跟梢前輩結婚什麼的,果然是夢境一樣的現實。
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呢?
幸福過頭的夢最後帶來的卻是遺憾與悲傷,真奇怪怎麼會這樣?大概、或許、應該、可能,她是認清現實之後縮進被窩,變成水蚤。
我是日野下花帆,十六歲,本來是青春活潑熱騰騰燒燙燙的新鮮高中生,逃家逃學後不小心穿越到異世界,為了尋找回家的方法……之前,我抵達了王城,發現了自身是伊諾希塔王國的大王女身分。
為了回家,持續進行魔法與戰鬥特訓,今天也要努力過一天,嗯。

儘管花帆好像是這麼想的──

花帆、花帆,快醒來了,太陽快要曬屁股囉。

「花帆ちゃん、花帆ちゃん,快醒來了,太陽快要曬屁股囉。」

然而她還躺在床上。

啪!
天空亮了,人起來了,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窗簾打開,進入秋天,陽光烈焰伴隨著秋老虎,累積了夏天的能量與最後的掙扎,威力更強了,一招就將花帆打得清醒。
一大早就把不怎麼結實的木門撞開,是慈與還沒睡醒在充電箱中的瑠璃乃。
「啊是慈ちゃん,還有瑠璃乃ちゃん早~」
花帆打了招呼,心情還很沉重,睏意還很深,她決定翻身,忽然就被美顏暴擊,效果顯著。
輕輕的、淺淺的呼吸,往她臉上噴灑著,明明很輕又很細,但啵地花帆睡意全消,醒了,花帆醒了,人間清醒,醒得不能再醒。
「梢、梢、梢梢梢前輩?」花帆猛地坐起來,捏捏自己的臉蛋,「好痛!」
「嘻嘻真難得梢還沒起床呢。」慈嘴角揚起一絲狡詰的微笑,拉扯被單唰地掀開,「起床──咦!」
那一瞬間,強烈的暴風席捲而來。
「慈……我沒有生氣喔,真的。」
本來是要掀開的,忽地床單在她面前粉碎,慈連忙放開,可手被緊緊黏在上頭,「糟糕……」
「慈ちゃん,瑠璃來救你了!」瑠璃箱出現了,咚咚咚地在遠方助跑,瑠璃箱使出捨身飛踢效果顯著,慈就這樣飛了出去。
慈在空中旋轉三周半,瑠璃乃奔馳咻地上壘,慈被接殺成功。
慈連忙查看衣服,「梢你這是謀殺!」還好瑠璃乃救援,要不然她本人,可就跟她的衣袍一樣,碰到床單碎片一起被分解。
「等等等等,這裡可是旅館、旅館!」
抱怨的話隨著梢周遭漂浮的物品吞了回去,那是不祥的氣場,梢捏緊的枕頭吐著羽毛,像是在唱著最後的輓歌,慈相信梢不出一秒就會把房間毀掉。
「原來不是夢!」
花帆抱緊梢的腰際,「花帆さん?」
原來不是夢,一切不是存在於花帆的想像中。
「這不是夢、這不是夢!」花帆抱著梢,蹦蹦跳跳的。梢剛睡醒腦袋還不靈光,可看到花帆旁邊漂浮的紙張,她立刻就清醒了。
那是昨天訂婚儀式簽署的文件,在空之女神、教皇與女王,全國人民的見證下,所簽署神聖的誓言。
「雖然還沒結婚,但我跟梢前輩在一起了不是夢!」
「對啊對啊,你們不是才訂婚嘛。」慈連忙附和,「咻咻~未婚妻妻,結婚什麼的就是下一步!」
「啊啦~慈我就承你吉言。」梢挑了挑眉,撫摸著花帆的腦袋瓜,神情忍不住變得慈愛,「結婚也肯定會成為現實喔……」
花帆與梢幸終結局,慈與瑠璃乃防禦魔鬼PEACE結局。
「呼太好了……」
慈連忙擦擦冷汗,沒想到那個一板一眼的梢也會有這樣的一天,瞧著摟摟抱抱這樣又那樣,那樣又這樣的兩人。
「啊真的是……笨蛋情侶!」
認識這麼久,說實在自從她跟花帆在一起臉上的表情也生動多了。
每次每次讓人忍不住想玩弄一番,不過慈想,她有時會不知分寸鬧過頭,遭受些許生命危險。
呼,慈真心的、真誠的、正直的深刻反省了……她發誓,真的喔……然而下次還敢。
如果真的鬧過頭,那就拜託你囉花帆ちゃ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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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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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盛放:發芽了唷




所謂的綻放是什麼呢?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什麼都不知道,蘇格拉底如是說。
同理可證,花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什麼都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

所謂的綻放,絕對不是發芽。

或者是說小角角?花帆摸著頭頂隆起的兩側小包,拉長延伸,頂端尖尖的像是鬼角。
「難道說我終於繼承梢前輩的樣子。」
終將成為你,不愧是鬼之師匠的徒弟。
「太好了唷花帆。」
「嗯?」
在門口站崗的綴理,啵地泡泡破了,人也睡醒了,兩人一起朝著窗外的藍天,陽光灑落河面,揚起了幾隻飛鳥,嘩啦啦地掀起一陣清新。
「梢在天上肯定會露出欣慰的笑容。」
「綴理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啊!」
怎麼一個兩個都喜歡讓她上天堂。梢站在你身後,她可能很火大。
「梢、梢前輩?」
嚇了一跳,角驚嚇般地縮回去變成小鼓包,花帆連忙扯過披風反摺變成一頂小紅帽蓋住頭上莫名生長的角。
「不需要隱藏喔。」靠近,梢慢慢走過來,花帆扯著帽子後退後退,咚地碰牆停止了退路。
巨大的、張開了銳利尖牙的陰影將她全身覆蓋住,花帆眨了眨眼,那道陰影卻像是錯覺一般從未發生過。
「沒、沒有隱藏啦……」
雙手越過肩膀,屬於梢的香氣撲面襲來,總覺得鼻子變得相當敏感。
「那為什麼要藏起來呢?」
為什麼要藏起來,其實花帆也不是很明白。她思忖起原因,大概是因為角的存在本身就讓她浮現在腦中的就是魔獸。
難道是打倒魔獸王的詛咒嗎?
那時劍指著魔獸王,她可以感受到很多很多人的情感,當然也包含著魔獸王,從魔獸王……精靈さん,她的憤怒中感受不到任何怨氣,像是裝出來的,更多的是掩蓋在內心的寂寞與不安。她想,每個童話中都會發生這種情況吧,每個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的故事。
因為沒有人能剝奪另一人生存的權利,所以英雄打倒魔王,守護自己的信念是要付出代價的,打倒了對方就要背負對方的生命、對方的故事、對方的人生。
或許這是一種懲罰,懲罰她太過幸福,明明一無所知、橫衝直撞卻擅自過得幸福。
如果她真的遭到詛咒了會波及到身邊的人,怕是給梢添麻煩吧?
「這絕對不是懲罰,相反的很可愛喔。」
「……我又說出來了?」
只是微笑以對,梢沒說話,光是看到她的笑容、她的身影,花帆就覺得很安心。她想,或許正是重要之人,才想要隱藏,不想給她添麻煩。
「別擔心,我會替你隱藏起來。」
……只有我能看見。
「啊梢前輩……」
輕輕的,屬於秋天的氣息,那是盛開的丹桂,氣息撲面而來。梢靠得更近了幾乎毫無距離地貼著她的臉頰,一手撐住牆把她圍困住,另一手搭在帽緣毫不猶豫地掀開,露出那對綠色的嫩角。那個角,摸起來相當柔軟,真的要說就是嫩芽,像花帆這樣的初生之犢,毫不在意世人眼光,努力地主張自己的存在,奮力生長。
「梢、梢前輩,不可以嗚嗯……」
癢,很癢。花帆手背摀緊,壓抑溢出的喘息,眼角流露的淚痕。
「原來如此。」
觸摸臉頰的掌心是溫暖的,可是對她好壞好壞。
「呼、呼啊……梢、梢前輩欺負人。」
「並沒有喔,我是在檢查。」
梢指尖輕沾眼角,拭乾了眼淚再觸碰那嬰兒肥、青澀的、鼓鼓的臉頰,不是很用力揉捏,輕壓就留下粉嫩的紅,可愛得讓人瞧入迷,可以一直一直看下去。
「是、是這樣嗎?那是我誤會了……對不起,梢前輩。」
被那天真的眼眸瞧著,撲閃撲閃的純粹神情,讓人又想欺負,又覺得罪惡,但果然如她所想,花帆困擾的表情非常非常可愛。
一本正經,梢面上不顯維持往常的笑容,整理整理花帆掙扎而凌亂的衣裳,拿一頂帽子蓋住那雙角。
「沒關係喔,那麼我們先跟陛下請安吧。」
下意識搭著伸過來的掌心,花帆跟著梢的腳步出了房門。
房門外站崗著騎士,地面還殘留著焦黑,這裡是王城裡的一家小旅館,兩人的速度不快,或許是梢體諒彼此步伐的差距走得不是很快,花帆也盡量學著梢的步伐,優雅的,端莊的。
順著走廊可以看到陽光撒落在粉紅磚牆、翠綠的青草、金黃的道路與褪色的焦黑縱橫交錯的城市,前幾日人類與魔獸的戰役,以魔獸王之死宣告結束了。
戰爭殘留下來的除了歡喜更多的是悲傷,不遠處的王宮還是殘破不堪,相比城市重建的速度相當緩慢,巨大的爪痕還殘留在城牆上,但之後也不會移除。
或許是告訴人們不要忘記,沒有人可以輕易忘記那時的絕望,無限的絕望、無限的棄絕中,所生出的些許善意如同星星之火不斷的擴大延伸,懷著希望繼續前進,無論是貴族、平民、騎士、神官們,不分身分貴賤相互扶持著重建這座城市,行走在路上的人們,臉上開始綻放起笑容,整座城市已經逐漸恢復生機。
「太好了。」
街上穿越著各式各樣的人影,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花帆揮揮手,「啊沙耶香ちゃん!」
「花……我是說殿下。」沙耶香行禮,周遭的人也跟隨她對著花帆行禮。
「沙耶香ちゃん……其實不用──」
知道花帆要講什麼,沙耶香連忙接道:「禮不可廢。」
寂寞,稍微有點寂寞,異世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可現在因為身分差距,兩人拉開了非常大的距離,在重建城市這段期間,大家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好久沒見面,真的非常非常寂寞。
「……這樣,我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忙。」
勉強撐起笑容,花帆正要離開窗邊,就聽見沙耶香放柔了點聲音:「……殿下。」
「嗯?」
「帽子很適合您,是很可愛的貓耳朵。如果允許,改日休假,我會帶著便當與綴理大人拜訪。」
「啊……好我等你們……唔我可以去找你們嗎?」
「如果不嫌棄,隨時恭候殿下。」
還是原來的沙耶香,嘴硬但心卻非常非常的柔軟。花帆摸摸頭上黑色無邊帽的貓耳,那耳朵是為了小角有空間設計的,非常剛好,剛好得令人難以置信,被點出來就有點害羞。
花帆轉過頭,跟梢視線短暫交會什麼的,可能是錯覺。對上眼可能是錯覺,梢給人一直看向窗外的感覺。
「抱歉,久等了梢前輩我們要趕快去找媽媽才是。」
發現梢也跟著她停下來,就是靜靜地待在那,在她一步外的距離就像是隱沒在黑暗中,影子與陽光交錯半遮半掩的,給人一股神祕的氣息。
「呵呵,沒事喔。」
耽誤了一段時間,兩人到的時候,總管早已恭候多時,他躬身行禮,「大王女殿下、歐托穆尼公爵閣下。」
「抱歉總管爺爺,媽媽……我是說讓陛下久等了,她在忙嗎?」
「殿下是因為心繫人民才遲到,陛下肯定會欣慰。」總管敲了敲門得到回應,接著說,「如今的您一定有很多疑惑也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請進。」

「來了啊,孩子們。」
旅館小小的房間,也無法掩蓋王者的氣勢,兩人進入房間行禮。
「免禮,請坐吧。」女王端坐著,示意一邊的椅子,待兩人就定位。
「那麼兩人都到了,首先我以女王的身分非常感謝您──公爵閣下,願意和小女締結婚約。」
這是一場政治聯姻。魔獸王之戰造成的影響太深太遠了,王國元氣大傷,周遭諸國伺機而動。沉重的低壓,彷彿是掀起戰亂前夕的號角,戰爭留在人民心中的陰影揮之不去,種種需要編寫一個劇本反轉這等低氣壓。身為女王她得做出有利於大家的決定,其中一條道路便是犧牲最愛的孩子們的婚姻。
王室與最有權勢的貴族牢牢的綁定在同一條船上,防止異心,鼓舞民心。
「身為女王這樣的安排是最好,但作為一名母親,這樣的決定對你們而言太過殘忍。非常抱歉,這是我的任性,不能依照自己的決定度過自己想要的人生。以你的身分實際上並不需要履行由我與上一代歐托穆尼公爵──您的母親的一場口頭約定,這是我們這一代所下的約定。」
不如說,身為王國的守護者之一,現代最強大的魔導師,根本無須對王室言聽計從,只要她想要甚至可以為所欲為,說不定顛覆世界都不是問題。
「特別是梢,讓你委屈了,只能把打倒魔獸王的英雄功績安給王室,放在花帆身上讓她一個人承受。種種都是我身為母親的失職……」
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花帆的身板,還小小的,可是她卻努力背負著這一切。
明明前一陣子還是個常常病榻纏綿的體弱孩子,現在要承受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承受多少榮耀,就要背負帶來的惡果。她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如果真的有懲罰,那便讓她承擔就好。
「陛下,請恕我逾矩。」
現在的她是自願被套上項圈的龍,梢牽起了花帆的手,堅定地面向女王。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我願意當花帆背後的女人。」
比起在前方大出風頭,她更喜歡打點背後的一切。所以可以支持花帆,為她做什麼,被她所拜託交付後背,這樣一切的一切,她都甘之如飴。
「對您做出評價實在於禮不合,但我認為身為花帆さん的母親與身為王國的君主,陛下都十分稱職,我很感激您,生下花帆讓我們相遇了,失去父母的時候就算沒有任何實質關係,仍然將我護於王室之中。感謝讓我與花帆相遇,締結神聖關係的您。」
「我、我也──不如說可以讓梢前輩那麼完美的女神大人是我的未婚妻,真的不覺得像是做夢,畢竟是那個凡事都盡善盡美的梢前輩喔~比起梢前輩我就是蓮花池中還沒出汙泥的小蓮子,而梢前輩比起雲上之人不如說是臭氧層,你不覺得嗎?那麼棒的梢前輩,唔──感謝讓我跟臭氧,啊不對不對不對,是梢前輩相遇的偉大神明!」
「沒出息的孩子,你還是感謝你的梢前輩不嫌棄你這冒冒失失。」
瞧你高興得很,天真的花帆與穩重的梢,雖然這麼說有點過於自賣自誇自身的眼光,但女王想,這兩人意外的十分般配。
「旅館住得還習慣嗎?」
心中的大石放下,女王再來是基本的寒暄,花帆看了一眼梢,就移開視線。
回想起早晨看到的睡顏,心臟驟停、血壓升高、意識模糊、冷汗直流,心臟加快跳動泵血而發燙,突然跳得好快好快,旅館房間不是很多,所以就很順理成章地邀請梢前輩,明明是她邀請梢前輩一起睡的,可現在她變得奇怪了,難以忘懷那毫無防備的樣子心好像要跳出嗓子那般。
真要形容大概就是陽光灑落地面,濺起的水花嘩啦啦地潑灑的清爽一天,她在意外情況下闖入森林尋獲女神了吧?
摀住心口,她想無論在哪裡、在何時都很難習慣。
對面傳來輕笑的同時,花帆就被握住了手掌,挪動腦袋瓜就看到梢像是在問還好嗎?花帆回握著作為回答,現在看到梢殺傷力太強了。
「看起來應該很習慣。」
「別笑我了啦,那媽媽習慣嗎?」
畢竟是女王喔,無論是在哪裡,一國之君住在樸素旅館,這種事情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比起王宮的重建,王城人民的居所被放在最優先處置,能這樣下令的君王又好像不意外能住在平民的旅館中。
「啊啦~怎麼會不習慣?小小間的旅館,可是你也感覺得出來吧?這就是這座城市的縮影。」
古樸的小旅館,從木頭上的褪色與刻痕可看到歷史的流逝,像是不屈服於歲月,每日更新裝飾著的花朵與暖色調的裝飾營造的溫馨氛圍,傳統與創新之間把握著平衡所反映出活力與生機。
「嗯嗯。」
「而且我以前還沒繼承王位之前也關不住,常常跑出去冒險喔……爬到城堡的尖塔上,偷偷地從圍牆的狗洞鑽出去跑到大街上,把那些護衛騎士們嚇得半死……呵呵……最後前代女王,就是你的奶奶就把我踢出家門,應該是王國大門,於是我就跑去冒險了……真是懷念呢,你說是吧姐姐大人。」
懷念似的,女王盯著花帆的臉像是透過她看著什麼人,又轉移著視線望向窗外,青翠的綠逐漸轉為金黃與火紅,一片銀杏飄落在窗邊。
堅韌,一直勇往直前。
「花帆你心中也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吧,那麼、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近的遠的都有值得訴說的地方,就從切身相關,你的那雙角開始講好嗎?異世耀夜之人。」
窗邊的葉片就像花帆顫動的心被吹動了,飄啊飄的,在空中漫遊隨風而動,落在了清澈的運河,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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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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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盛放:異世耀夜之人




風一吹,金黃的葉片沙沙作響,嘩啦啦地灑落,點綴運河閃爍著金光。
隨波逐流,順著河流啊流,流到了河谷,隨之停在飄過來的是一具動也不動的焦黑屍體身上,像是給她獻上鮮花、致意輓歌。
「魔獸王,沒死就快醒來。」
猛地河面結冰了,藍紫色的河面帶了點神秘的美感。
靜靜的,隨之而來的一場爆炸把河面炸出一個洞,一個人從裡面跳了出來,對著眼前穿著巨大破爛鎧甲的人喊:「啊還是那麼特別的叫人方式啊,呼絕對零度可真冷,不曉得你妹妹是不是也這樣喊醒你的,你說是吧靛帝,不對我應該稱你為騎士長司穆拉諾。」
回擊那般,用短劍柄把眼前的人笨重的鎧甲打碎,露出了與冰雪的精靈般不相上下的美麗面容。
「隱藏真面目也沒什麼意義。反正你妹妹大概是有所懷疑了,她最大的敵人我,魔獸王已經被打倒了,下一個或許就是找你了唷。呀~真是的,這樣不是很好看嗎?一起工作也賞心悅目。」
掩飾著動搖,司轉移話題,「你不也是嗎?聖騎士長,沙知 瑪格努斯 迪烏斯,還是叫你精靈王,確實是很美麗的透明晶亮的薄翅。」
「怎──」
怎麼可能,沙知少見地動搖了一瞬,被她用障眼法偽裝如同枯木的皮膚現在焦黑的殘骸逐漸脫落,露出潔白無暇的肌膚,如同蛇那樣扭曲的頭髮逐漸恢復光澤。
被淨化了。她奔向河面,看著自己的倒影,鏡中的倒影相當陌生。
自從被深淵汙染,多久沒有恢復成原樣,她早已忘記自己的樣子,也不敢照鏡子生怕看見那面目可憎的可憐樣貌,她不想被同情更不想同情自己的所作所為。
可是現在卻被應該對立的人,被那溫暖的閃耀給救贖了。
「呵呵哈哈哈──果然如同大人所說,連敵人都會淨化,真是可怕的力量,異世耀夜之人。」
「裝模作樣也夠了吧。」司說,「說真的,她們的成長讓人欣慰。」
笑著笑著,神情變得陰沉,沙知她認為自己是不值得被救贖的。
她知道司能理解她,兩人說起來可是半斤八兩,正是因為互相理解,她們都明白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呀~真是可怕啊,這就是所謂的主役吧?就算是敵人也會與之交流。」沙知偏過頭,「確實,都是一群很好的後輩呢。」
伴隨著痛苦的成長,還是努力邁進打破高牆勇往直前。
「而且你說錯了,我不是裝模作樣被當成壞人,我本來就是壞人喔。」
不需要藉口、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釋,這就是在大災厄降臨之時,為了她的歸屬之處下定決心要貫徹的道路。
「傷害已經造成,傷痕永遠不會消失。說有苦衷大可不必,你還敢說呢──」沙知叉著腰,「為了你妹妹,你真是很拚命呢。明明以前很愛笑,說起來有說過呢,如果不講話就是氣質美女,確實現在裝得夠穩重……甘願成為妹妹成長路上的墊腳石,你不過就是一個寵愛妹妹的笨蛋姐姐吧!」
「……這我不否認。」

──司騎士長,那些檯面下的陰影已經容不下你了……快帶著你的家人逃走吧。

司這一生對不起的人,就是妹妹與賞識她的陛下。
風吹起她的頭髮,跟沙耶香別無二致的深色長髮,她想,賢王的下一任騎士長與聖騎士長,可不要再選錯人了。
「不過,異世耀夜之人……真的只能是她嗎?」

世界為什麼選擇了花帆。

異世耀夜之人。
「花帆你心中也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吧,那麼、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近的遠的都有值得訴說的地方,就從切身相關,你的那雙角開始講好嗎?異世耀夜之人。」
不知道第幾次聽到這個名號,第一次聽見是從尤拉門通說的,也可以說是大王女講的。
花帆小課堂,說文解字。
異世就是不同於原來世界的世界的意思,耀夜跟輝夜有關係嗎?輝夜姬,月亮公主倒是很好理解,異世界來的月亮公主喔?真是……太令人難以置信。
她可是平民喔,普通的女子高中生,逃家逃學逃到異世界,被魔導師梢前輩撿回家。
為了回家踏上了尋找傳說中寶物的道路,發現這個身體的主人是大王女,打倒了魔獸王恢復和平生活,現在竟然跟最喜歡的梢前輩訂婚了,至今為止都相當不真實,回想起來就是眼花撩亂的日常。
回望著梢,四目相對之間揚起笑容,時間彷彿停駐了下來,如今的一切就像萬花筒那般,重疊在一起惹人憐愛的一切。
可是,這應該是假的,也是真的吧,大概、可能、應該、或許。
女王看著她的神情停頓,「看起來不先講角好了……」
「對不起媽媽。」
現在的道歉究竟是為了什麼呢?花帆有很多很抱歉的事情,回想起來,她最初的目的是回家。可現在她的回家究竟是哪裡呢?
她很貪心,一方面自己是現實世界的女高中生,一方面是異世界的大王女,兩方都有她最珍視的家人與朋友,滿腦子都只能想著大家。
選擇一邊,另一邊就會被捨棄。「梢前輩……」扭過頭,就想多看看梢,那溫柔的眼神給她力量帶來勇氣,她就想,她兩邊都想要,真是貪心到極點。
「那就,到時候再做決定,要回去還是留下。」女王說。
「媽媽……你不生氣嗎?」
畢竟自己可是有另一個人的記憶喔,所以並不是純粹的大王女,不是媽媽所生下單純的那個女兒。
「為什麼要生氣呢,相反的你還活著我很高興,身為母親沒什麼比這個更高興的了。」女王拿過懷中的手帕,輕輕壓著眼角忍著泛紅。
「在那孩子的記憶中你有看到吧,王室的詛咒每一任的大王女都會注定在十五歲結束時如同花朵那般凋謝。」
注定短暫的一生。
大王女是最特殊的,最接近永恆的存在。
王室的組成一直以來都相當規律,必定會有體弱多病的大王女,實際上是身懷著常人難以負荷的魔力量,也可以說是不治之症,魔力過多症。無法控制只能抑制,但是任何事物都有極限,就像是無法抵擋的潮流,努力延長生命的極限就是十六歲前夕。
身為母親,掙扎著迎接注定的結局是殘忍的卻又莫可奈何。
眼淚潰堤,看著女王哭泣,花帆的心猛地抽痛,她摀著胸口所有的煩惱都仍在一邊,「我現在活著。」捏緊著拳頭,極力主張,「媽媽、我還活著!」
「……是的,還活著,太好了。」
真的。身為母親、身為女王,她想這對另一個世界的這孩子,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殘忍,可是她卻還是勇敢地接受了這個現實,果然是無論何時都如此堅強。
女王擦乾了眼淚,繼續道:「或許這跟王室代代相傳的聖劍有關。」
聖劍是獨屬於大王女的伴生劍,每一代名字跟能力都不同。這一代名為鏡映之劍尤拉門通,其意就是「誓約」之劍。唯一不變的是劍一方面是保護大王女靈魂的載體,另一方面又讓她再度承受這份苦難。
不斷不斷重複的人生,只能用遺忘來掩蓋。
「太痛苦,所以遺忘嗎?可是……」
這應該是所謂的輪迴轉世,如果真的有的話。花帆想,曾經好像有聽過轉世的話題,究竟是哪裡呢?

……我……是、沒有、轉世……

腦袋快爆炸了,暫時想不起來。回過神,花帆見女王繼續說:「為了延續生命,唯一的辦法就是迎來傳說中轉機,異世耀夜之人。」
「這也是劍所蘊含的奇蹟之力,聖劍記錄著一路走來的軌跡。這個世界,對於另一個世界來的你本身來說是異世界,但是這裡叫做鏡界(Reflection in the mirror),如實反映現實之界。」
「鏡界……嗎?」
科幻小說常常聽到的,平行世界。同一個地球除了活在當下的這個世界,還有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就像是大樹,每個軀幹、每個葉片、每個花朵都有不同的世界。
真是神奇,越是理解這個世界,這個世界越是真實。
「不過……為什麼會有伴生劍。」
女王揚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花帆有些不安,頭上癢癢的,咚地藏起來的小角便把帽子挪開露了出來,她連忙壓住那如同芽嬌嫩的角,可摸起來的觸感卻很奇怪,本來嫩嫩的角變得毛茸茸、軟軟的。
「啊……我問的算是好問題嗎?」
「嗯好問,非常好的問題,這就剛好可以講你的角,或者是說兔耳朵呵呵。」女王掩著嘴,「這個世界是劍與魔法世界,魔法的起源你應該知道。」
「……世界樹是誕生魔法的起源。」
「對就是世界樹大人,以世界樹為中心誕生各式各樣的生靈,種族間和平共處,而我們王室是侍奉世界樹大人的德魯伊族,世界樹一族的其中一員。」
精靈、泰坦、人魚、人類、矮人、獸人、妖精、翼人、龍……直到大災厄降臨,深淵魔障爆發汙染大地,世界樹消失在瘴氣之中,逃出來的生靈屈指可數,當初的世界樹種族十不存一。
「你應該聽過混血吧?像你可靠的騎士朋友。」
聽著女王的描述,花帆腦中浮現的是沙耶香,偏向黑色的眼眸與秀髮,最容易被人們歧視的外觀,雖然沙耶香沒表現出來,可是從隻字片語間,都能想到她生長的過程肯定艱難至極。
「嚴格來說現今的人已經沒有所謂的純血,基本上都是各種族的混血,像是金髮就是帶有精靈族的血統居多……比起五顏六色的眼眸跟頭髮,那種深色更符合純血的定義吧。」女王說,「總之,如今大陸上主要留下的種族是人族與遭受深淵汙染失去理智的魔獸族,所以像魔獸王這種保有理性的存在非常少見,她肯定擁有非常強大的信念與意志抵抗魔障侵蝕。」
「媽媽對於精靈さん評價很高……其實您是兩方都想共存吧,無論是人類還是魔獸都不想放棄。」
「是的,明明是君主,可總是很天真呢。」女王露出苦笑,「畢竟魔獸族的先祖是這個星球的英雄,當初大災厄降臨的時候,是由他們抵擋深淵侵蝕,所以剩下的族群才能逃出生天苟活至今。」
當初的勇者,最終成了惡龍,令人唏噓不已,這就是童話表面的美麗與背後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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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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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盛放:世界樹的考驗




美麗童話的表面,背後卻是無盡的哀愁。
魔獸是拯救星球的英雄,如今卻是與人類互相爭鬥、互相仇視的存在。
「作為對英雄的致敬,我們德魯伊能做的就是讓失去理智變得殘暴的他們減少傷害。祖先選擇了離魔獸大本營黑暗大陸索西埃塔斯,相隔一條海的距離聚居,本來只是一個村落最後人越來越多於是建國。」
這或許只是一廂情願、自以為是,但這也是同為世界樹一族對彼此的崇高敬意。
「……或許聽起來有點離題了。請聽我繼續說下去,最初的德魯伊是賦予世界樹身上長出來的小花妖的稱號。花妖是非常親民的可愛妖精,後續也與不同妖精有所聯繫,主要是兔妖犼。說到這裡──」見花帆一臉深思,女王拉長了音,「花帆你應該有想到什麼。」
「嗯……梢前輩常常說魔物、魔獸可以感受到氣息,他們不像人類眼睛是靈魂之窗,相反的,眼睛不好,主要是以氣息來觀察世界。」花帆點點頭舉手,「媽媽,魔獸族他們可以藉由氣息,感受對方的本質對嗎?」
「是的,我們王族的德魯伊有兔妖血統,魔力越強越還原事物的本真性,可以說是返祖。」
難怪,花帆忽然意會過來老是被人,更正,魔獸叫兔崽的原因,所以以為是芽,實際上長出了兔耳。不過假設真的會返祖,那梢那麼強大的人應該是什麼動物,龍嗎?果然我的梢前輩是世界上最強的。
「你會長兔耳實際上是過多魔力逸散,等魔力穩定下來又恢復原狀了。」
「這樣……」她望著手心,回想起魔力會不穩定的最大原因,應該是跟魔獸王戰鬥的時候,她確實感受到了現在這個身軀爆發的不合常規的力量,有的時候她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是不是因為如此呢?
「啊梢前輩好癢……」
「花帆さん這樣也很可愛呢。」梢摸了摸那耳朵,跟剛剛肉肉的不同,現在多了點絨毛的觸感,特別舒適。
「梢前輩不要取笑我啦。」
被梢碰過的地方熱熱的,是魔力傳了過來,伸展得長長的耳朵逐漸縮小,不一會兒就不見了。
「梢前輩,謝謝?」
「呵呵,雖然還想多享受一下,可不想讓其他人見到這可愛的樣子。」
一般人很難接受別人的魔力,彼此肯定是相當信賴的關係。
害怕兩個孩子只是表面上的關係,可現在這一幕女王欣慰地笑了。
「對梢的魔力接受度很高呢。」
「當然了,我可是最、最最信任梢前輩。」花帆歪著頭從下往上瞧著梢,「吶~」
「嗯我很高興喔。」
真是的,年輕人就是愛調情。
清了清喉嚨,女王又道:「接下來要說到聖劍的起源,聖劍是勇者帶領人類擊退巨魔族在世界樹下沉眠時,留在世界樹身邊的劍。」
「猲獢王的劍?」
「是的,正確來說那本來就是世界樹賜予的劍,為了阻止深淵擴大給予人類反擊之力的劍。」
聖劍、勇者、巨魔族,花帆老覺得好像聽過這個故事。聽女王講到關鍵字,她就想起來在圖書館翻閱到的童話,「果然是《猲獢王與聖女》嗎?聖劍是聖女交給猲獢王,兩人踏遍古今東西成功擊退巨魔族的故事,猲獢王被封王可是並不是一國君主,而是後人尊敬而留下的封號。」
「嗯沒錯,順帶一提巨魔族就是魔獸族的祖先。」
「不對不對不對,對對對,啊不對不對。」
那這樣時間序列好像不對了,目前的一切都是各式各樣不同的有關聯的故事,時間序列變得不夠直觀。
花帆拿起紙筆,寫下世界樹圈起來,旁邊散落著德魯伊、精靈、魔獸,女王與梢在身邊不時給她提示修改。
所以她大概明白了,世界樹是魔法的起源,周遭誕生了許多種族,大災厄是指某個污染洩漏造成生靈滅絕的災難,容易懂的講法大概跟隕石撞地球一樣是種族大滅絕的事件。
深淵污染本身在大災厄之前就有持續洩漏,汙染部分種族失去理智產生魔物化現象,也就是魔獸族的祖先巨魔族,這時魔法使聖女帶著世界樹賜予的聖劍與勇者猲獢王踏上冒險,擊敗巨魔族,猲獢王帶著聖劍晚年於世界樹下病逝。
到目前資訊都整理好了,花帆大概能理解一部分了,所謂的大災厄本身只是那個火藥引爆的點,就是壓垮駱駝最後的稻草。
「嗯看起來可以繼續說明了。」女王說,「大災厄降臨之時,世界樹將花妖封印在聖劍上,指示祖先帶著聖劍逃離大陸。至於為什麼是大王女的伴生劍,因為只有大王女可以使用聖劍,聖劍蘊含著最接近世界起源的力量。獲得什麼力量就有什麼代價,正因為魔力太強大了,所以身體沒辦法承受吧……」
女王摸了摸花帆的腦袋,「講得東西很多,慢慢理解就好。現在你只需要知道能使用劍,就代表現在你就是大王女,大王女就是你。」
「假設,我是假設喔,如果我選擇回去,這個世界還有我嗎?」
「沒有人知道。」女王搖搖頭,「未來已經被蒙蔽了。」
未來視,也就是王族天賦的觀測之眼也無法看清未來的走向。
「……嗯嗯。」
不知道也就代表,什麼事都有可能,可也是未知的恐懼。
「花帆如果你真的想回家,回去另一個現實世界,到時候再做決定,要回家還是留下……任性的權利可是年輕的時候才能毫無包袱做出選擇。」
是啊。無盡的黑暗中,由不同世界的兩個孩子經歷的軌跡所引發的小小奇蹟,鏡映之劍作為連結兩人的媒介,異世耀夜之人的存在讓你活命。
說真的不論你在哪裡只要平安健康就好,這就是做為母親最微小的願望吧。
這是一場奇蹟還是噩夢,誰都不知道。
無知才是幸福,女王摀住眼睛,只希望,一切都能安然度過。
德魯伊天賦的預知之眼,不要再度重現那毫無生靈,只剩一片死寂的絕望未來吧。

回家,回哪個家?又回到當初的問題,「梢前輩……」
轉向梢,花帆突然湧起罪惡感,像是把選擇的權利交出去,推卸責任的狡猾作法。
「以我個人,我當然希望你留下……」牽起的手,帶著緊張的汗水,花帆盯著梢變得嚴肅的神情,可是她不害怕,因為她知道梢是害怕、是緊張,「但我希望你最後的答案,是屬於你自己的答案,我會一直支持你的決定。」
「梢前輩,謝謝你。」
花帆想要的並不是答案,她真的總是被梢的溫柔所拯救,正是知道背後有人支持她,她才能勇往直前。
梢俏皮地眨眨眼,「畢竟我可是要當花帆さん背後的女人。」
「嗯嗯謝謝……梢前輩我會努力思考,最後得到一個讓我們都不會遺憾的答案!」花帆握住梢的雙手,猛地突進,梢被嚇得稍微往後傾斜身子。
「……我們嗎?」
「嗯,我們!」花帆左搖右晃,有些害羞地說:「梢前輩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會始亂終棄。」
「看來,有個暫時的答案了。」女王說:「所謂的煩惱就是有所選擇,花帆你要回現實生活的線索,應該是……」
浮現在腦海的是梢畫在黑板上古埃及不知名的神,「阿莫爾維夫(Amor Vive)。」
「啊是的,真是古老的名稱。基本上懂古語的人沒幾個,花帆你在我的書架上看到的吧。總之,存在於傳說,也只存在於傳說能實現一切願望的寶物,阿莫爾維夫。不過……」
「其實不存在嗎?」
「這個我也不確定,不過確實線索只記載於王家書庫《傳說中的傳奇傳說》簡稱傳傳傳中,記得是說……(咒語)Ikuyo……Senode……Hazu……no……sora……Hazuno……Hazu……Hame……kamekameha!」

不、要……不、要……靠近……會變得不幸……

女王念出了一大段神秘的咒語,可是花帆總覺得有點耳熟,好像她其實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呢?

為了……為了……任何情況……那孩子……保護,我……、……強大……我……可以……付出……代價……

那個神祕的聲音,隱忍又堅定,可是聽起來卻相當寂寞。

……不要……離我而去……不要想著……從我身邊……逃跑……

她有一種直覺,如果繼續深究下去,可能會受傷、也會很痛苦,可是與梢的眼神目光交會的時候,人卻是安心的,安定下來的感覺,她想,總有一天她會找到答案,所以她必須前進,無論未來是悲傷還是快樂,都要繼續追尋下去。
「寶物或許存在、或許不存在,這段話大概是在警告我們後人。」女王說,「想要實現什麼願望,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樣你還是想知道接下來的事……看來我是多慮了。」
只要看到花帆的眼神就知道了,那雙堅定的眼神彷彿在告訴她如果不努力過就放棄、隨波逐流,我不想要。
「我不能直接告訴你那是什麼。線索在王家書庫的傳傳傳之中,進入書庫的唯一方法就是你得成為王儲,王國的繼承人。」
「媽媽……陛下你會這麼說,肯定不是簡單進行冊封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嗯確實,我們是侍奉世界樹的德魯伊,所以就算世界樹大人不見了,王家仍然受到世界樹大人庇佑。包含著王家書庫受到世界樹的保護,只有祂認可的存在可以進入,也就是說,目前只有王與王的繼承人可以得到世界樹大人的承認。」女王拿出一個羊皮卷軸,「世界樹大人的考驗,現在退出還有機會喔,不後悔嗎?」
花帆握緊另一雙手,十指交扣,緊得發疼,看著梢,互相點點頭,花帆便往前下跪。
對不起,明明告訴你可以選擇,可給你的選擇是將你跟這個世界聯繫的更深了。真是狡猾啊,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女王嘆了一口氣,攤開了羊皮卷軸,上頭發出了淡淡的光芒,「我第四代伊諾希塔王,菜櫻伊諾希塔作為世界樹大人的代理人請問,大王女花帆伊諾希塔,你願意接受世界樹的考驗嗎?」
努力掙扎,經歷考驗,思考、苦惱、可能有快樂的也有悲傷的,持續前行,進行選擇,最後得到不後悔的答案,就像她一直以來做的。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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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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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盛放:請告訴我,老師!




劍與魔法的世界,鏡界。
自然界分為物理與魔法兩大法則,其中魔法起源為世界樹,含有地水火風四大基本元素,以及雷冰光陰四大特殊元素。
每個人身上都有基本元素,基本元素的多寡會反映在魔力的高低,但世界上並非所有人都有足夠使用魔法的天賦。
所以魔法,那是帶著神秘色彩的奇蹟,方便卻也帶著抹滅人性的強大力量。
正因如此,契約、倫理,規範就變得很重要。不能忘記必須要履行約定的「契約」,及人與人之間隸屬與平行的「倫理」規範,如親子、如師徒、如伴侶,有時既是倫理又包含契約成分,這等神聖關係受到世界承認需要牢牢遵守。
魔法的使用分為直接與間接,直接使用魔法者被稱為魔導士,基本元素是魔力的基礎,可視為魔導士魔力的總體表現。先有基本元素,才會運用特殊元素,如果基本元素含量太低,也不能運用特殊元素,亦即基本元素是特殊元素的必要條件。
各種元素的組合而為屬性,不同屬性的編排形成獨一無二每位魔導士使用的特殊魔法系統。
運用魔法屬性所組成的系統越複雜,所需要的特殊元素越多,為了靈活使用魔法,多數魔導士還是以鑽研單屬性居多。
魔導士占整個世界的2.52%人口,僅有少數鑽研魔道到達當世頂點之人才會被尊稱為魔導師。
間接使用為魔導道具,如儲存東西與使用魔法的魔能驅動器、交通工具魔導空船等。人們使用世界樹產出的魔法元素結晶,不是壽司石的樹繫石,做成魔導器具應用在生活中的各方各面。
據傳很久很久以前,世界是互相連結在一起的。現今主要有五大洲七大洋,人族主要活動範圍為西方大陸、中央大陸、東方大陸。
中央大陸陵庫萊,伊諾希塔王國隔著大海與魔獸族據點黑暗大陸索西埃塔斯遙遙相對,也是人類第一道防線,不過魔獸王之戰後這邊的歷史就要續寫了。
這裡是德魯伊族建立的伊諾希塔王國,目前君主為第四代女王菜櫻伊諾希塔,女王底下有三名王女,分別是大王女花帆伊諾希塔與二王女雙葉伊諾希塔、三王女稔伊諾希塔,其中二王女與三王女是雙胞胎姐妹。
「複習到這裡有問題嘛,同學們,嗯?」
端著書籍,凜然的側顏、端正的儀態、挺直的腰板,梢那雙眼眸是美麗的若竹,注視著你的時候,彷彿眼睛訴說著只有你一人。
咚咚咚地敲著黑板的教鞭吸引花帆的注意力,「是,我知道了!」
花帆接下了世界樹的考驗,接受成為王儲的道路。
「看起來世界樹大人還沒有指示。」接下任務,女王嘴角帶了點神秘的微笑,「過一陣子有消息了再告訴你,目前就先修整吧。」
「啊~為什麼?」
女王翻過卷軸,上頭大大的浮現出休息。
看到那段字,花帆感覺有一股清風緩緩地從頭上輕拂彷彿在告訴她辛苦了,做得很棒。
「確實做得很棒喔。」
梢站在身後,搭在她後腦順著。
「梢前輩~」
與此同時,人也變得輕鬆起來,彷彿連日的疲勞都被帶走了。
其後卷軸又浮現另一段文字──「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哇這是什麼通訊錄嗎?」
「呵呵,世界樹大人很喜歡你呢,給你下了祝福。世界樹大人一向注重休息與工作的節奏,所以花帆你就聽祂的。」
「嗯嗯,我知道了。」
當然接下考驗是考驗,既然暫時沒有任務,那該有的知識、訓練仍然不能落下,她維持著日常的習慣,上學、訓練、幫忙重建王城,最終一步一步完成任務,走向終點,有了選擇決定是要回家還是留下,她希望自己能夠不愧對自己與他人,找出一條抬頭挺胸的道路。
久違的魔法課,花帆舉手信心十足,相信自己終於克服了人生最大難題。
「那花帆さん請說。」
「梢老師,是兔子跟水母吧!」
是該誇獎呢,還是要大誇特誇呢?黑板上的抽象畫作,可以看出插畫是兔子跟水母。
「嗯沒錯喔,花帆さん真厲害。」
「嘿嘿,梢前輩畫得很好喔。」
「唉~圖這不是畫得很好嗎?有進步了喔,梢~」
梢推了推眼鏡,「咳咳,慈さん請稱呼我為梢老師,還有記得舉手。」
「唉~知道啦知道啦~」慈舉手等梢點到她,「那麼梢老師什麼時候下課?」
你在說什麼傻話,「才度過第一個小時,離三個小時不還早嗎?」
「三個小時,啊~花帆ちゃん你每次都要聽這魔鬼來自地獄的碎碎念 三 個 小 時!」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慈決定了,她準備好香薰跟靠墊,以及腳邊的瑠璃箱舒服地度過補習室,肯定沒問題。
這裡是梢的魔法學教室,以往只有花帆一個學生,但實在是慈每次神官考試成績太差,於是教皇順手將人塞進來補習室。
「會嘛,梢前輩上課很有趣喔。理論跟實戰都有,只是我不太擅長應付實戰的部分吧……」
畢竟梢可是因為花帆能夠跟上進度熱情高漲。那樣子通常只有一個結果,一個不小心就會得到變成乾花,從花帆ちゃん變成花帆醬的後果。
「可是花帆さん都跟得上進度呢,很棒喔呵呵。」梢看兩個學生上課開始聊天,看了下時間,「那我們先休息五分鐘。」
花帆摸了摸後腦,「沒有啦,我還有要切實追隨梢前輩的地方……」
「真的喔,明明前進一步就後退兩步,可是突然就會進步十步,花帆さん總是給我帶來驚喜呢……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一直一直給我帶來驚喜……」與奇蹟。
「梢前輩……說起來第一次見面是我被小水獺魯特里奈追著跑,然後遇到了威風凜凜的梢前輩。」
「確實那時候聽到呼救的悲鳴。」梢掩著嘴,眼角掩蓋不住笑意,「仔細回想是非常可愛的叫聲呢。」
「別取笑我了啦……」
強大的、帥氣的又優雅的出場,被那樣萬能的、最強的梢拯救了,她仔細想來能夠遇到梢是一場奇蹟,望著窗外金黃與火紅的葉子,那時粉嫩早已轉綠褪色,時間又快又慢的,好像已經度過了好幾年。
「可實際上,這樣子度過了半年多,每天都非常的充實,這一定是多虧了梢前輩。」花帆低下頭敬禮,「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花帆さん,我才是要請你多多指教。」
慈拍拍手打斷兩人世界,「好好好,又在秀恩愛。真是的~快上課啦咻咻結束。」
「咳咳。」意識到還有第三人與箱子在場,梢清了清喉嚨繼續課程。
「方才說到王室的組成,王室基本上是德魯伊族,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夕陽餘暉的秀髮與湖水綠般的青色眼眸。」
隨梢持續作畫產生的抽象人像,花帆盯著黑板忽然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

──那如陽光燦爛橘黃的髮色跟淺青的雙眼,該不會……說起來那個傳聞是真的吧。

第一次見面還歷歷在目,就像昨天發生的事情。
「所以說──梢前輩,你本來就知道我是大王女囉?」
本來淺淺的微笑,垂了下來。梢輕闔著眼眸,一隻手別在後方搭在另一隻手臂,「是的,我早就知道了。對不起花帆さん,我像是在騙你似的總是逼你訓練。抱歉,我真是最差勁了。」

一直都在欺騙,真是最差勁了。

難得梢示弱了,那神情擊中的是花帆的心。
「不不不,梢前輩沒有錯,不如說梢前輩對我很好,拯救我、教導我學習魔法、學習戰鬥,讓我不斷不斷成長,引導我前進,開闊延伸了我的世界。」花帆摀著胸口,回想起梢與她的點點滴滴,更多的是溫暖,她一躍而起三步併作兩步握住梢的手,「梢前輩總是不求回報待在我身後,讓我非常非常安心,我很感謝梢前輩,如果不是梢前輩就不行,正因為有梢前輩我才能夠盡情地綻放笑容喔!」
四目相對之間,那耀眼的笑容就躍入眼簾,十分炫目。梢想,她可能是被陽光的熱氣沖昏頭了,才會如此的沾沾自喜。
「……花帆ちゃん真的好單純,被敷衍過去了。」
以退為進被她玩得非常順手。慈瞇著眼睛,撐起臉頰鼓起一個小包,「究竟是梢腹黑,還是太腹黑,還是超腹黑呢。」
「這不是沒有差別嗎?」梢心情很好,於是決定不跟慈計較。
「嘻嘻。」慈忍不住偷笑,看到梢擺出不曉得你在笑什麼的神情,她決定大發慈悲告訴她:「我沒想到你跟花帆さん可以你看我、我看你看那麼久,第二個小時要結束了喔讚讚讚,照這樣的勢頭咻咻下課吧!」
沒想到下一秒,慈就得到你再說什麼話的鄙視表情。
為了防止進度落後,為了守護花帆的小腦袋,梢斬釘截鐵地通知她:「不可以喔,超過時間也要把進度上完。」
「可惡,你這魔鬼!」慈受不了了,她站起來,「照你們這秀恩愛的上課方式永遠都上不完,你接下來要介紹教會吧,我來!」
「確實,教導的人比學習的人容易吸收,況且慈是神官也更好從實務的角度切入,好吧你來。」梢同意了,找了位子坐下。
慈站起身,揮動魔法杖的瞬間完成了變裝,「那麼同學們請多慈教,現在就由慈老師講解教會~」頂著愛心小手的教鞭輕敲黑板,「空之女神教會,如其名是祭祀創世神之一空之女神的教會,教皇是德魯伊也由伊諾希塔王室擔任,順帶一提現任的教皇是女王的雙胞胎姐妹,女王是前代二王女。」
花帆想到主持她與梢訂婚儀式時見到的教皇,「啊,難怪跟媽媽長那麼像。」那時候慈祥的笑容跟母親一模一樣。
「是的喔~畢竟是雙胞胎,教皇是前代的三王女,再順帶一提教皇也是慈ちゃん的媽媽。」
「唉真的嗎?」
慈哪哪看,不論跟她、女王跟教皇長得完全不像,可是仔細想想性格卻合得來,所以是真的囉?
「當然,我跟花帆ちゃん可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嘛,嚴格來說慈是教皇收養的孩子。」
「沒關係,我們都是一家人。我比花帆ちゃん年紀大,所以花帆ちゃん你應該稱呼我為,嗯?」
花帆歪歪頭接話,「……姐姐?」
慈指向梢,表示真相永遠只有一個,「對對,呵呵哈哈哈──終於,梢你這花帆妹妹未過門的妻子,快叫慈姐姐大人,討好我吧!」
噹噹噹噹──鐘聲響起,中午的十二響是下課的預兆。
「啊快樂的時間總是特別快~下課~」慈說,「看吧,慈老師肯定講得比梢老師好,看看花帆さん多麼熱烈討論啊~梢堂堂正正,一決勝負吧!」
「嗯~勝負嗎?」梢推著眼鏡,「我很樂意接受喔。」
「糟糕,慈ちゃん不可以輕易說出那句──」
叩叩──沙耶香帶著綴理敲開大門,「來送便當了,呃在幹嗎?」
這是什麼新型的教師換裝大會會場嗎?
「花帆ちゃん~你會選擇幽默風趣的慈老師吧?」
「花帆さん,如果達成目標,梢老師會、給你獎勵喔……」
「在爭取誰是最好的老師。」聞香而來的瑠璃箱,咚咚咚地走過來為沙耶香解惑。
「啊梢太狡猾了吧。」
「我只是對學生有適當要求。」
「嘎嚕嚕嚕嚕──那慈老師也會給你獎勵,現在加入慈黨就能得到慈老師的愛,不用上課也不用學習喔~」
「慈你這樣,對花帆さん的成長不好,張弛有度才能讓花帆さん更好的長大喔。」
「學習什麼的才不要,而且梢你嘴巴這麼說,明明就是個溺愛怪!」
「太好了,梢跟慈的關係很好呢。」綴理說。
「才沒有好嘛,綴綴ちゃん真愛說笑~」「綴理,並沒有這回事。」
「唔唔唔,不管了!」慈率先宣言,正好梢也跟她想法一致,非常不爽。
「花帆ちゃん,你選哪個!」「花帆さん,你選哪個?」
沙耶香震驚、沙耶香不解、沙耶香理解,給每個人分配便當的同時,看著花帆經歷命運的二選一,露出了慈祥的同情。
「這還用選嗎?」花帆說,「當然是我的梢前輩啊。」
「打擊,你不是我的可愛妹妹嗎?」慈擦乾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嗚嗚花帆ちゃん,我們終究是錯付了。」
「沒有沒有沒有。」花帆連忙揮揮手,「再說我本來就不是慈ちゃん的東西,我只對梢前輩一心一意喔。」
沒想到你這天真爛漫是這種角色,你這腹黑兔。
「啊啦~啊啦~」梢捧著臉無法抑制上揚的嘴角,「花帆さん上課辛苦了,我給你泡紅茶,等等飯後還有點心喔。」
「耶,梢前輩喜歡~」
怎麼又在秀恩愛了。慈受到傷害1000 po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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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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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盛放:RUNWAY




她一向不喜歡作夢,只想用實際的成績來說話,如今夢醒了。
「司姐、姐姐……」
太陽還未升起,清晨的晚星消失之前她便醒了,淡淡的霧氣從掌心溢出,群青色美麗的冰刃。
一下、兩下、三下,意識著肌肉的收縮、舒張,一下又一下的練習揮刀,一千、一千零一……一萬,曾經她認為無論揮舞著冰刃多少下,那些傷痕都不會消失,只會潰爛、修復、再潰爛、再修復的反覆循環,直到她再也不會受傷。可那些累積的傷痕,最初的傷痕仍舊不會消失。
「是這樣嗎?」本該專心一致,如今思緒亂飛,只得放下了刀。
現在做這些還有意義嗎?
她所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復仇,可現在復仇的理由直接消失了。
轉移仇恨,向誰復仇?反覆的循環,建立生存下去的理由。
不對。對對對,啊不對不對不對,啊對對對,雖然是對的,又或許根本不對。
這不是她想要的。
──你的劍是守護重要事物的刀刃。
那是姐姐留給她的教誨,把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語用到別人身上,可自己並不是如此想的,只是嘴上嚷嚷,內心卻被仇恨掩蓋,只想要復仇,如今回頭刺進自己的心,揭開那些傷疤,那些傷疤底下就是在訴說著偽善與欺騙,畢竟也只是從別人身上得到的教誨,拿去訓斥別人也太過自以為是。
沙耶香搖搖頭結束晨練,梳洗裝扮,準備便當,天也亮了,晚星消失在蟲鳴鳥叫之中。
「對不起沙耶……我、我真的不行了……昏……」
「綴理、綴理大人,快起床了!」
喚醒綴理的苦戰,每天的清晨如往常那般雞飛狗跳,然後乾脆放棄了,背起綴理跳上機車飛奔進城裡,王城的重建很漫長,又或許很短,如今街上充滿了活力與生機,掩蓋掉愁雲慘霧的歡聲笑語多了許多,魔獸王之戰就像是遙遠的記憶一般。
魔獸王,籠罩在她內心的陰影。
從前,她只為了復仇而活。
她想證明姐姐的意志是正確的,每天每天反覆的訓練,成為騎士立下功勞,只為了踏入前線打倒魔獸王。
可如今魔獸王已死,失去頭領的魔獸們退回黑暗大陸,那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還有進行下去的意義嗎?
空虛,內心掏空了一個大洞。失去目標,她至今所累積的一切頓時失去目標,又該往哪裡去呢?迷茫漂泊不定,她在哪裡,她是誰。
現在,她要為了自己而活嗎,可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沙耶香,你的劍是守護重要事物的刀刃。
所有的話語都隨著魔導重機破開晨霧,消失在曙光破曉後的青空中,「司姐……如今的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戰呢?」
綴理拉住沙耶香的衣角,「……沙耶。」
「抱歉綴理大人,今天騎士團要幫忙商業區重建吧,我們快走──」
綴理搖搖頭,拉著她穿越紅磚組成的大街小巷,「沙耶,來。」
小巷很昏暗,但並不可怕。因為眼前的是一道光,耀眼的難以直視的光芒。沙耶香一直都在追隨著她的憧憬,她看著對方的背影,也追隨著對方的背影,不停追趕著永遠也無法觸碰的光芒。
現在她停下來了,思考自己最初追隨綴理的理由就是變強,利用自己對大人的信仰隨意接近、玷汙自己的憧憬,如今變強的理由消失,她們之間的紐帶彷彿就這樣斷裂了。
「到了。」
回過神,沙耶望著周遭,房子尚未重建完全,商業街僅搭著簡單的棚架便開始叫賣,吆喝的商人,剛烤好的麵包,奔跑的孩子,忙碌的騎士團同僚,在路邊義診的神官,各司其位。
難得的,綴理沒有迷路帶著她順利到達商業區,兩人繼續往前就是孩子們抵達的終點是王立歌劇院搭建的表演舞台。
無論大人小孩都聚集過來,翹首以盼正要上演的新戲劇。
戰爭帶來的影響太過深遠了,在那些修復苦悶憂鬱的日子裡,這些娛樂劇目便是眾人忘記煩惱的、轉移情感的安慰。
「綴理大人帶我來這裡是?」
綴理指著前方,「要開始了,沙耶。」
濃濃的煙霧從地面慢慢蒸騰升起,纏繞分離,白煙下沉露出擺好戰隊姿勢的慈與瑠璃乃。
英雄大人,登場!
「久等囉~在場的各位好孩子,歡迎來到這帶來奇蹟、眼花撩亂,心跳加速到暈眩,屬於我們的樂園,準備好了嗎~?」
「Yaaaaaa!!!」
「那我們就要開始囉~啊那是誰、那是誰呢?」
「Mira-Cra Park!」
「對喔~我們的心情從這裡──」
「喔喔喔喔~~~~」
「嗨到這裡!」
「請多慈教,我是慈ちゃん唷~」
「我是瑠璃乃唷,大家璃好璃好!」
「書接上回,勇者小隊『Mira-Cra Park!』遇上入侵村莊的魔王軍爆炸(Boom)團!」
「哼哼哼被發現了嗎?」三個人在黑色的霧氣之中現身了,
「惠奈!」這是大臣A惠奈。
「美、美和子……」這是宮廷魔導士B美和子。
「C……啊差點忘記,我是椎名!」這是名字被簡稱慣了,一時忘記名字的騎士C椎名。
三人被慈抓來的倒楣犧牲,啊不是自願出演兒童劇的志工們合起來就是,「魔王軍團爆炸團三本柱ABC將!」
「沒想到這次竟然是魔王軍ABC大將,瑠璃會跟慈ちゃん繼續阻止魔王的陰謀,覺悟吧!」
「喔吼吼吼~你以為魔王陛下只派我們來嗎?」
美和子吐槽,「惠奈你這笑聲太浮誇了……」
「嚯嚯嚯,沒錯。魔王陛下可是世界上最強的存在,不可能會輸給勇者軍團。」模仿老爺爺的穩重聲音,從後台傳了出來。
「那個是誰?」
另一個犧牲者,啊不對是志工,大王女K花帆站在了惠奈、美和子與椎名前面,四人一同比出了戰隊姿勢。
「還是好羞恥啊……美、美和子……」再來一次,這是宮廷魔導士B美和子。
「惠奈!」再來一次,這是大臣A惠奈。
「椎名!」再來一次,這是騎士C椎名。
「還有我花帆!」再來一次,這是大王女K花帆。
四個被抓來出演兒童劇的倒楣犧牲,更正是自願者合起來就是,「魔王軍爆炸團四大天王BACK將!」
花帆豎起大拇指,「I'll be back!」碰地舞台爆炸了,一群人發揮了真女人從不向後看的舞台效果。
「哼哼,我也會My name is Rurino Osawa. Nice to meet you! We are Mira-Cra Park! Ya~」
「哇勇者大人在說什麼啊?聽起來是什麼神奇的咒語。」
「哼哼這問我就對了,我曾經去西方經商的時候聽過,這可是那邊流傳的古語。」
瑠璃乃拍拍胸脯,「Yes! Yes! This is a pen.」
「真的嘛,那現在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勇者大人在宣戰,跟著耶就對了!」
台下爆出歡呼,勇者Mira-Cra Park!與爆炸團打了起來,魔法在舞台上你噴我一下、我糊你一臉,眼花撩亂。
綴理跟著台上與周遭的情緒起伏,「有趣~」啪躂啪躂地拍手。
是啊,戲劇是有趣的,可為什麼要帶她來呢?沙耶香望向一邊,那開心隨著舞台拍手歡呼,那如同精靈般精緻的側臉,突然有些寂寞。
她想為什麼呢?是因為她是無法融入戲劇一名旁觀者嗎?還是綴理實際上並不如她想像那麼容易迷路?實際上,她自以為是地認為綴理得依靠她才能過好生活。
真是差勁。說起來,一開始的接近就不是單純的理由,這樣醜陋的她還能夠待在她身邊嗎?
忽然沙耶香的視野中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花、花帆さん真可、愛呢……啊我是說小心別受傷了。」
「梢、梢閣下?」
「梢,來啦~」
「嗯,綴理,還有村長さん?失禮了,現在不是村長,沙耶香さん。」梢說,「花帆さん很努力吧,為了今天努力練習表演了,聽說豎起大拇指喊I'll be back!就是花帆さん那個世……很有名的戲劇,魔鬼終結者台詞。啊明明一開始還那麼青澀,現在已經成長成這樣子了……」
哇這什麼看待王立學校成果發表會的母親。第一次看到冷靜自持的梢閣下如此激動不已的神情,沙耶香只能陪笑。
不對,沙耶香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
「不過魔鬼終結者……她不是魔王軍團的嗎,是要把大魔王打倒喔?」
「爆炸團快放開那群蔬菜人質……更正,菜質!」
「沙耶香ちゃん,救命!」
這時變故橫生,沙耶香視線轉移回舞台,「嚯嚯嚯,想要拯救這群蔬菜嗎?來吧,我將這群蔬菜放在大海另一邊的鬼島,來拿吧!」花帆將手中抱著三株蔬菜蕃茄T、茄子さん、酪~梨~放進了瑠璃乃箱中,舞台中間出現了河流將兩方隔開。現在上演到爆炸團綁架了村裡蔬菜,勇者一行人潛入鬼島要將之救出的劇情。
「喔~這時~為了守護村中的和平、保衛村子的蔬菜們,唯一知道前往鬼島道路的村長大人帶領勇者潛入敵營。」不知道何時,綴理變成旁白。
「Village Field村長,拜託你了!」
突然,所有人的目光轉了過來,你們看我,我看你們的,「唉?」沙耶香指著自己,「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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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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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盛放:沙耶香的騎士道




「Village Field村長,拜託你了!」
突然,所有人的目光轉過來,你們看我,我看你們的,「唉?」沙耶香指著自己,「是我嗎?」
背後被推了一把,沙耶香轉頭就看到綴理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沙耶,路上小心。」
半推半就地前進,周遭讓出了一條路,眾人的目光與期待讓她有些無所適從,畢竟她一直以來都是陰影,是王國暗處的利刃,潛伏於檯面下的影子,在不為人所知的地方擔任著間諜,破壞敵國的陰謀、打擊魔獸的奇襲,不會被人感謝,畢竟深色的頭髮與眼睛是只會被人害怕與厭惡的存在。
「加油,騎士大人!」
為什麼呢?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聲音,是為她應援的聲音,以這個聲音為基礎,周遭為她加油的聲音越來越大聲。
走上台了,歡呼震天般地響。可現在這情況,是為什麼呢?
「謝謝你Village Field村長,我們需要你的力量走吧,跟瑠璃我們一起前往鬼島!」
背景出現了大海的另一端,裂開了出現一座黑色的鬼島,經歷了千辛萬苦,一行人抵達了鬼島,背景與周遭也用魔法變換成了火山地形。
「嚯嚯嚯,勇者們來了呀~踏上我們的地盤就要有有去無回的覺悟吧!」野生的花帆帶著菜質們出現了。
「提問!」慈舉起了手,「如果你被任命去驅逐惡鬼的話你會用什麼方法來戰鬥呢?」
隨著慈的提問,台下的觀眾們跟著唱:「喔呀~喔呀呀呀~」
「是我知道!」瑠璃乃回應,「讓我們在鬼島建立遊樂園、溫泉、三溫暖,排除有毒氣體,和平解決!」
瑠璃乃說完爆出了強大的光芒,「這、這光芒……難道啊啊啊啊──!」花帆舉手被沐浴在聖光之下,招架不住,發出浮誇的慘叫。
「唔、唔……這裡是?」
「醒過來了吧,K大將本來是王國的王女,幼時被魔王那個幼女控誘拐犯,被迫成為魔王軍爆炸團的一員,ABC則是她的家臣。」慈補充設定。
「我錯了……可我還有顏面面對人民嗎?」
「任何時候只要及時回頭、誠心悔改,一切都來得及。」
「這樣……」擦乾眼淚,花帆站起來,呼喚ABC們擺好戰隊姿勢。「那我要戰鬥,從今天開始我們爆炸團──」
「我、我是,美和子啦!」梅開三度,宮廷魔導士B美和子已經放棄治療了。
「惠奈!」梅開三度,這是大臣A惠奈。
「椎名!」梅開三度,這是騎士C椎名。
「還有我花帆!」梅開三度,這是大王女K花帆。
「從今天開始魔王軍爆炸團四大天王BACK將解散!」
四名出演兒童劇的倒楣犧牲者,更正是自願者合起來就是,「我們是討伐魔王軍團綻放(Bloom)團!」
接著一群人手牽手,「耶耶,交上朋友囉~」
「是動物園嗎?不過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起風了,一開始只是微風後來轉成了暴風。
「呀~梢大笨蛋,還沒輪到你別那麼突然!」慈架起防護罩,避免觀眾被暴風捲走,「為了保護瀏海,我也是拚盡全力了唉!」
在暴風之中,地面隆起升騰著焰火,梢緩緩地從披風下現身了,「可惡的勇者們,竟敢奪走我的大王女,覺悟吧!」
「唉唉好燙、燙、沒有這台詞!」慈牽著被拯救的蔬菜們跳起了踢踏舞,「魔王你是下一次出場啦,還有你的私慾跑出來了,私慾!」
「為了在任何情況下這孩子可以被最優先保護起來,我必須最有權勢、最為強大,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梢抽出腰間的刀,優雅又俐落,「覺悟吧,勇者軍團將大王女還給我!」
「魔王大人不可以!」花帆抽出劍,咻地飛出去。
碰,兵乓,兵器交錯的聲音響起,兩人不知不決交戰了好幾回合,刀劍碰撞然後退開,梢與花帆分站兩邊。
「大王女殿下!」觀眾屏息為花帆加油,「I'll be back!」花帆舉起大拇指,擺好架式直起劍彷彿燃起了火焰的熱度,轟隆轟隆地噴射著岩漿,「為了保護大家,我要戰鬥!」
沙耶香抱著被放走的菜質,忍不住吐槽,「真的是魔鬼終結者啊?」
緊張的時刻到了,兩方對峙。
「大王女,告訴我你的答案吧。」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亂動。先動的人是花帆,花帆衝了出去,「……大魔王大人,這就是我的答案,呀!」
兩人的距離急速縮短,從一臂、一個拳頭,幾乎為零,然後碰在一起。
「啾!」
跌倒。
從未想過的發展,「怎麼親在一起了!」沙耶香吐槽。
慈拍手,「哇,恭喜結婚!」
漆黑燒焦的地面發起了芽,很快地朵朵盛開的花,百花齊放中梢倒在花帆懷裡。
「啊啦~我被打倒啦~」
「愛能使得人變得更強也更堅強。」花帆捏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鬍子,「嚯嚯嚯,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
大王女用愛淨化了魔王,兩人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在綴理的念白中引發了觀眾巨大的鼓掌聲,結束。
完。
全劇終。
THE END
結束一場鬧劇,沙耶香發現背後冒出一身冷汗,站在台上一下來,她就感受到很少體會的涼颼颼的不適,她想,戰鬥都沒有讓她那麼緊張。
周遭散場的人群跟她微笑點頭,討論著戲劇的高光時刻,逐漸的人群被引導離開了,各自打起精神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你看到了嗎?深色的頭髮跟眼睛,果然是現在的流行呢,台上的那位騎士大人應該是至今染得最好看的!」忽然經過一群路人,在談論著她的外表。
可是怎麼會這樣?往常應該是害怕、是恐懼、是厭惡才對。
忽然路人們上前,「騎士大人,您是找哪家魔導商店出的染劑啊?」
「這是天生的,不過深色的頭髮跟眼睛……」
或許是看到沙耶香困惑的神情,路人們升級成好心的路人們,「真好~不過,咦你不知道嗎?深色的頭髮跟眼睛可是王城最近流行的妝容喔,畢竟魔獸王之戰的英雄大王女殿下那王家的太陽黃與碧綠的瞳孔可不能仿冒,但是大王女大人身邊近衛騎士大人是可以的!」
「唉?」
你看我,我看你的。
「難道你不知道嗎?近衛騎士大人也是深色的頭髮與眼睛,所以王城也流行起來用魔法染成深色的頭髮跟眼睛。聽說她有超級巨大九尺高的身軀,超級寬闊九尺的肩膀與腰身,如果真的要說就是城牆一樣可靠的身材,比北方大陸傳說中的精靈冰霜傑克的國王,冰霜大王還要高大~強壯的身形,使出冰雪的魔法打個噴嚏就能凍結千里!」
「可是深色不是跟大家不同嗎?」
「不同又怎麼樣,現在誰敢歧視近衛騎士大人,她是保護大家的英雄,敢說她一句壞話我們跟那個人拚了!」
周遭的人對啊對啊附和,好心路人們的其中一位便說:「騎士大人,您們騎士團最近忙於重建,才不知道最近王城的消息吧,看起來您也因為深色的頭髮跟眼睛,吃了很多苦呢,辛苦了。今後也要拜託你們囉。」
目送走那些好心的路人們,沙耶香望向遠方摀著胸口有些溫暖,從未想過的道路逐漸地在心中許下了些許種子。
然後手套粗糙的觸感碰上臉頰,輕輕地包裹,沙耶香抬頭就是綴理微微笑著的面容,「綴理大人?」
「沙耶演得很棒喔。你開心嗎?」
「開心嗎?」反問著,正是她在思索著,對於從前的她,這種事情,只會認為這是沒有意義、沒有必要,還不如去訓練修行,這是浪費時間的事情,可現在這心跳加速的感覺,不只是緊張,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她疑惑著,為什麼會這樣?可也不討厭這份期待。
原來如此,有個想法逐漸萌芽。
「嗯開心吧。」
「太好了,沙耶最近總是露出難受的表情。」
那種飄渺的、悲傷的表情,綴理看到那種陷入迷茫的表情也很難受,可是她就想以往那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跟人商量。
「那種神秘的表情不也很迷人嗎?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慈說,「不過慈ちゃん我人美心善,我就來幫幫你們吧!」
於是她們準備了一個戲劇,綴理看著台上好開心好開心,只想擅自帶著沙耶香進來玩耍。
「找到你的答案了嗎?」
找到我心中的答案了嗎?
綴理大人。
──你的劍是守護重要事物的刀刃。
司姐,姐姐大人。
「嗯……綴理大人,我很迷茫,沒有夢想,只想繼承姐姐的意志,成為姐姐那樣的人,滿腦子只想打倒魔獸王,接著利用綴理大人,也想成為綴理大人那麼強大的人,對不起……」
「沒事喔,沙耶一直很努力,反而是我一直受到沙耶幫助。」
這一世,我有幫忙到你嗎?沙耶。
「啊這樣子,我們是互幫互助!」綴理拍手,想通了啪嘰啪嘰鼓掌。「耶~」
看起來總是不知道在想什麼,可是綴理,這樣單純的綴理也在不知不覺中帶給她救贖。沙耶順著綴理跟著拍手,「謝謝你,綴理大人。」
「太好了,沙耶找到了騎士道……」
對啊,騎士道。原來如此,確實,說來也是可笑,明明是一名騎士卻沒有自己奉行的信念。沙耶香想,如今她終於找到了答案,正是因為如此,她想要第一個向綴理訴說著她得到的答案。
「綴理大人,現在魔獸王被打倒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從前,她只為了復仇而活。
「可是我知道了,雖然我沒有夢想,可是我的雙手是可以守護重要事物的刀刃,所以──」
這就是我的騎士道。沙耶香握緊拳頭,「不是成為任何人對吧?而是自己要做什麼樣的人,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的夢想適不適當,也沒有所謂的夢想,沒有夢想或許可以活得很輕鬆,但我不想要僅止於此毫無信念,我、我現在想要回應大家的期待,守護大家的夢想!」
現在,她要為了守護眾人的笑容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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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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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盛放:青春連奏(Legato)




伸出手指,壓住那如同果凍般柔軟的觸感。
「梢前輩?」
濕潤的眼神無辜又可憐,從下往上瞥過來的視線惹人憐愛。
本來只是看花帆突然就笑出了聲,笑呵呵合不攏嘴,動來動去扭來扭去,正想給她提醒現在場合,於是蹲下來想先聽聽這兔子在自言自語說些什麼。
扭過頭,花帆也意識到梢的存在跟著轉頭,不小心就碰到花帆的嘴唇。
在花帆嚇得炸毛大叫之前,梢便伸出手指,壓住那如同果凍般柔軟的觸感。
「梢前輩?」
濕潤的眼神無辜又可憐,從下往上瞥過來的視線惹人憐愛。
「噓,你也不想被人聽見吧?」梢也忍不住揚起嘴角,「我幫你藏起來。」
「嗯嗯,謝謝你梢前輩。」花帆雙手握拳,點頭。
梢湊近了點,「想什麼那麼開心?」
明明從早到晚都見得到人,也一直在一起,可是看不膩似的,總想把目光黏到梢身上。
砰地,花帆臉上泛起紅暈,經典的懷春又羞澀的少女才能有的扭捏神情。
「沒、沒有啦……」
「不乖喔。」梢捏捏那雙紅通通的耳垂,「讓我看看這雙小耳朵會不會因為說謊變得長長的。」
「那是鼻子吧?」花帆苦笑著,忍著臉上紅色擴大的趨勢便說:「其實是想到之前在商業區的舞台劇上,大庭廣眾的我、我親了梢前輩,太害羞了啦……唉嘿嘿……抱歉,明明不是應該想這個的時候。」
實際上劇本並不是那樣安排的,但是、但是畢竟那可是威風凜凜的梢前輩喔?

──為了在任何情況下這孩子可以被最優先保護起來,我必須最有權勢、最為強大,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認真地注視花帆,台詞中也都是滿滿都是花帆一人,只為了花帆一人奮鬥的大魔王梢前輩喔。花帆她想,親上去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明明不是初吻了,可是……唉嘿嘿。」嘴角都難以壓抑地笑呵呵,她第一次那麼主動,只要想到那個回憶就在意得全身心只能扭來扭去。
「也不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接、接吻,訂婚儀式的時候梢前輩也有親……」
強勢的,不容置疑縮短彼此的距離,非常非常的帥氣,也讓人心動不已。
細細數著回憶,每次都彷彿近在眼前。
「當然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
魔獸王之戰時,花帆騎著精靈馬迎接梢被親的那一吻,「那時迎接梢公主殿下的,才是我們的初吻吧?唉嘿嘿……」
全身都燒起來了,濕潤的眼神看過來,像是誘人親吻一般。
真是個悶燒蘿蔔色兔兔,梢想,可是沒關係喔,「我很高興。」
雙手沿著髮絲往前環住脖頸,梢抱緊花帆,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不過花帆さん有個地方說錯了,那不是初吻喔。」
「唉?」
震撼大腦,心臟驟停、血壓升高、意識模糊、冷汗直流,眼前一片空白。
「還記得嗎?你在賽諾德海岸特訓掉進海裡的那天。」看到花帆要哭出來的表情,本來還想鬧她,梢忽地有些罪惡感連忙補充。
「我記得那時候溺水……本來要昏過去了。」花帆回想那時好像嘴巴碰到了什麼,本以為是幻覺,「難道──」
「……嗯。」明明是自己提的,可梢還是忍不住因羞澀而扭頭。
從那時之前,梢不得不承認她對花帆就是如此心懷歹意。
會不會被討厭呢?
「呼……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梢前輩欺負人~」
「抱歉,這也是我的老毛病,事情不說清楚,總是讓你擔心。」
困擾的表情很可愛,但讓花帆傷心絕對不是她的本意。
花帆摀著胸口,「嗯,太好了。原來是這樣,如果我記錯的話,感覺很對不起梢前輩。」
「……嗯?」
「梢前輩很受歡迎的,所以我會覺得如今的一切是夢一樣,太夢幻了會分不清楚那些是真實發生過的。畢竟梢前輩的過去我沒有參與到,可是現在我跟梢前輩在一起喔,所以我想要珍惜,不想要忘記這一切……」花帆撓了撓臉頰,「唉嘿嘿不過人工呼吸,算嗎?」
真誠的心意總是觸碰她的心。
「花帆さん……真是小傻瓜。」
「好不容易說了點好話,梢前輩欺、負人……唔嗯嗯?」
「啊啦~這是稱讚喔。」稍微拉開一點距離,梢抬起花帆的下巴呼嚕呼嚕地稍微撓癢癢就露出很開心的笑容,蹂躪著嘴唇從左邊揉捏到右邊,「給可愛的花帆さん獎勵。」
距離拉近,一觸即分,呼吸交融,香甜的熱氣讓人昏頭轉向。
「女王陛下駕到!」
嚇。花帆回過神才想起來她們在騎士團訓練場等待近衛騎士的冊封儀式,「梢、梢前輩怎、怎麼辦?」
結果在等待的時候,兩人可是在最前方的看台上,這不就是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在這邊摟摟抱抱親上了。
既然要刺激就只能貫徹到底了。
「他們不敢說什麼,你看?」
眼前列陣排好的騎士與大臣們通通目不斜視,迎接女王駕到,像是根本沒看到前方在幹嘛一般。
「可、可可是……梢前輩欺負人……」
再鬧下去這隻小兔子,可能會因為過度羞恥而逃跑這樣可不是她的本意了。
「沒事的。」梢抵住嘴唇,揚起狡詰的笑容,「我不是說過會幫花帆さん隱藏起來,很早以前我就做了障眼法,沒事喔。」
「呼原來是這樣……難怪周邊的人都沒反應,謝謝你梢前輩!」
一驚一乍的樣子也很可愛,知道沒事放心下來,啪地綻放笑容的樣子讓人感到炫目。
「唔、嗯……花帆さん沒事,陛下來了。」遮掩羞澀,梢摟著花帆將人拉得近一點,一同行禮,「啊好。」
不對不對不對,對對對,啊不對不對不對,對的、雖然是對的,等等等等,通通都看到了啦。
忍住吐槽之心,沙耶香作為高級幻覺魔法蜃氣樓的使用者,當梢弄出障眼法她就查覺到空間的魔力波動,通通都看到了。
正當她想說些什麼,扭頭看到綴理相當冷靜地數著天上飛過的雲朵,不時哼著小曲,不為所動。
視線相觸,「沙耶,很期待呢~」
聽到那悠閒的嗓音,她便冷靜下來,本來還想說點什麼,想想還是算了。
「是的,請綴理大人注視著我。」
前面所看到的一切,就當作是她的修行。

現在,她要為了守護眾人的笑容而活。
終於下定決心了。
傳令官引著她上前,「騎士沙耶香穆拉諾,上前領旨。」
本只是一名普通的騎士,在檯面下收集情報見不得光的間諜,從今天開始沙耶香往前單膝下跪,脫去作為影子的一部分,重新站在陽光之下。
「是,參見陛下。」
女王攤開手中的捲軸,「真的不後悔嗎?照你的能力繼承司前騎士長也是沒問題的喔。」
「多謝陛下厚愛,我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跟姐姐比起來差距甚遠。」堅定的眼神,蘊含著相當強大的力量。
「既然如此,嘛也不錯吧,那孩子接下來的冒險需要像你這樣的夥伴。」
認真又正直,冷淡的外表下有充滿熱忱的心,從每一次每一次的報告就可以看出是值得重用,擁有高潔品性之人。女王接著道:「冊封沙耶香穆拉諾為近衛騎士。請你作為親信,忠誠於大王女。」
「陛下……」
本以為只是普通的王家近衛騎士,畢竟在騎士地位上並沒有提升多少,侍奉王室更像是個榮譽職,如今女王直接定調她成為大王女親信的一員,大王女亦是女王屬意的繼承人,某種意義上是在宣告眾臣,跟隨未來的王也是保障她的未來絕對不會太差。
「那孩子就拜託了。」
「是,謹遵陛下旨意。」
從此,高度綁定在一起。
剛結束典禮,三株蔬菜就跳到沙耶香肩上、手上、頭上,「呀~呀~沙耶香ちゃん、沙耶香ちゃん,好帥想嫁!」
「不行,畢竟是植物喔。」
綴理摀著肚子,「沙耶,那我呢?啊可是我不是人欸,站一整個早上好餓。」
「綴理大人,畢竟是動物嘛。辛苦了,等等回去給你作飯。」
花帆跑過來,「恭喜你,沙耶香ちゃん!」
沙耶香行禮,「謝謝您,大王女殿下。」
「啊……沙耶香ちゃん……」花帆想說點什麼,沙耶香搖搖頭又說:「禮不可廢喔,從今以後身為殿下的近衛騎士,我會對您忠誠。還請您──那種要哭的表情……」
就像是第一次見面那時,花帆將她的喜怒哀樂很明顯地就表現了出來。她應該要提醒的,畢竟身為上位者不能將自己的心情隨意又輕挑地,如此輕易地表露出來。
「村長さん。」梢慢慢走了過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注意到梢端莊、優雅的走路姿勢,花帆才想起來她確實不太得體,太高興了只顧著跑過來。
「梢前輩,是我的錯。」
低下頭,花帆嘴巴抿得緊緊的,「沙耶香ちゃん說得對。」
本來很高興的,現在又快哭出來了。
到達異世界時,唯一認識的熟人,雖然總是被她高漲的情緒耍得團團轉,可是卻是溫柔又熱心的村長大人。
本來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差距變得好大好遠。
「梢前輩?」頭被輕撫著,花帆轉頭,入眼就是梢溫柔的神情,「耳朵要跑出來囉。」
「抱歉,還藏不住……」
情緒波動一大,她的魔力就控制不住。要不是梢,她肯定又頂著一頭芽。
「很可愛喔。」梢笑呵呵地說,「我認為真誠的心,這是花帆さん的優點。雖然作為領導國家的人這樣子乍看之下是不合格的,但是我認為花帆さん擁有凝聚人心的力量,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想沙耶香さん,她知道的──她所接的這個職位。」
事實上,沙耶香心知肚明花帆只是接下王儲的考驗,會不會繼承王位是不確定的。

如果跟隨我,可能會很辛苦,最後也是徒勞無功,對於沙耶香ちゃん的前途可能沒有用。

在一開始她就選邊站了,花帆也早就告訴她了,她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女王會當眾宣布,或許也是在一定的期限與範圍內給她後盾往上爬。
「是的,親信嘛,就算這個親信只是暫時的也不後悔。」沙耶香再度行了一個鄭重地騎士禮。
「是這樣吧。」梢輕笑著又說:「我說過了喔,花帆さん只要做花帆さん,不需要配合我的步伐。」
優雅的、端莊的、緩慢的,被緊緊的束縛著,在身邊看著就讓人心疼。花帆應該是自由又豪放的,肆意地飛翔的孩子。
輕撫著那柔軟的夕陽餘暉,「我喜歡花帆さん原本的樣子。」
「梢,真溫柔。」綴理抱著頭,「如果是以前,肯定是提醒場合,糾正儀態嗚嗚嗚……」
「綴理……我只是很普通的提醒喔。那是你太過放鬆了,在站崗的時候睡著肯定不是我的問題。」梢清了清喉嚨,「總之,花帆さん是個上進又努力的孩子,禮儀慢慢學習,你就照你的步調慢慢地學習,做你自己就好。偶爾任性一點也沒關係。」
那些需要虛情假意的場合就交給我就好。
原來被梢發現了,被理解是非常非常高興的事情。也是,優雅端莊,努力靠近梢前輩很辛苦,可是梢前輩稱讚她很努力,果然很高興,她想,雖然無法馬上學習過來,也有很多想要任性的地方。
「梢前輩……嗯嗯。」從梢眨眼中,花帆看懂了她的暗示,「所以沙耶香ちゃん,請以前那樣喊我的名字!」
「這於禮──」
沙耶香正要反駁,花帆便挺起胸膛,「這是命令喔。」
以禮儀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然了,請沙耶香ちゃん作為我的親信,請給我建議,就像往常那樣,一起磨礪共同進步吧!」
寫作親信,讀作朋友。

──呃你在跟我說話嘛?
──對啊,你不是正在我旁邊嘛,沙耶香ちゃん!

從一開始就非常有活力毫無距離感,那時候只是一個任務。
跟往常一樣,需要耐心、愛心、永不灰心的無聊任務。

──終於我離開了困在倉庫般的人生,我解放了,現在渾身上下左右都充滿了開放感,我要在這裡在蓮之空綻放!

可那一刻那個任務目標在她眼前活了起來,盛開的花朵一般既生動又有趣,她就想,如果跟這個人一起,或許每一天都會非常開心。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果然還是無法跟上她莫名其妙,總是天馬行空的想法,還有毫無距離感的可怕親和力,可沙耶香並不討厭,其實這樣說起來不就跟平常一樣了?
偶爾這樣也不錯吧。沙耶香發現自從認識花帆,自己也變得得過且過起來了。
就像姐姐作為騎士長,相當靈活,待人處事都有彈性,不會過度僵硬拘泥。這正是她要學習的地方。
當時騎士團被稱呼王國最強不是沒有道理,士氣都很高也驍勇善戰,不過她的凝聚力很強是雙面刃……被人忌妒,引發主戰派貴族的猜忌被拉下台。
所以,作為親信,她也得好好注意那些暗箭。畢竟上流社會錯綜複雜不是每個人都會支持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大王女,以她當間諜收集情報的經驗得好好防範起來。
「既然如此,作為未來王的親信,花帆さん我將為你上第一道諫言。」
「啊……是平常的。」花帆拍拍胸脯,表示什麼意見通通都來吧,她不怕。
「什麼、什麼?來吧沙耶香ちゃん!」
「……作為未來王與未來王妃感情好是好事……但還請注意場合。」
「你、你……看到了嘛,看到多少?」砰地,臉一下就紅了起來。
「噓,你也不想被人聽見吧?」沙耶香偏移視線,明明不會熱她還是朝著自己搧風。
「那不就是一開始嘛!」她錯了,這不是能直接接受的建議,花帆直接撲進梢的懷裡。「梢前輩~嗚嗚嗚不能見人了!」
「啊啦~王妃嗎?沒事喔,好乖好乖。」摟著花帆,梢笑得如此燦爛,連字面的訓斥變得反而像是在稱讚似的。
「沙耶香さん不可以這樣說喔~」
「是,我踰矩了。」
不過有梢閣下,沙耶香想自己可能作用不是很大。
綴理拍拍手,「太好了,沙耶很高興吧,跟花帆還是朋友。」
沙耶,終於尋找到珍貴的寶藏。
「是的。」從來沒有變過,是高興的吧。
「對了近衛騎士,恭喜你沙耶。」綴理摀著嘴,「說起來那個傳聞……沙耶也有、泰坦族的血統嗎?」
對於綴理天外飛來一筆的感想,沙耶香早已見怪不怪,她思索綴理的意思就聯想到之前大街上的傳言──大王女殿下的近衛騎士有著超級巨大的身軀,比北方大陸傳說中的精靈冰霜傑克的國王,冰霜大王還要高大,九公尺高、九公尺寬、九公尺長的立方體身軀,使出冰雪的魔法打個噴嚏就能凍結千里!
今天確實讓民間流傳所謂的近衛騎士謠言成真,「謝謝你綴理大人,但九公尺高的冰霜大王謠言可不會成真喔。」
「這樣……也是。」
本來想說點什麼,綴理想了想還是算了。
綴理移開視線,抬頭藍藍的天、白白的雲,淒涼落下的葉子在攤開的掌心咕嚕嚕地轉動。
大家都快快樂樂結局這樣就好,悲傷就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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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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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盛放:野外的森林




她的眼神總是清澈又筆直地望向前方。

那是小鳥,還是長頸鹿,數著天上的雲朵,鼻尖傳來淡淡的海潮氣息。
湛藍清澈的天空映照入花帆碧色的雙眼,風吹來揚起髮絲遮蔽了那漂亮炯炯有神的眼眸。
想多看一眼,梢順手挪開被風吹亂勾著髮夾的髮絲。
「梢、前輩?」
歪著頭,外表總是洋溢著無辜無害的氣息,可內在卻蘊藏著那麼龐大的能量,真令人不可思議。
「嘿嘿謝謝,休息時間結束了嗎?」花帆望著周遭,沙耶香正靠在樹上閉目養神,綴理跟她一起肩並肩對著天空發呆,梢就站在她眼前勾起嘴角,淡淡的笑容。
什麼都不做,待在一起空白的一刻。
這就是珍貴的寶藏。

尋找一個珍貴的寶藏。
女王攤開卷軸,「賽諾德海岸往北方走的海潮之森,深處有一個寶物拿回來就完成了。」
這是世界樹的第一個考驗,聽起來很簡單,花帆一行人前往了森林,因距離海岸很近,坐在森林中,若隱若現間就能看見大海粼粼波光。
「這只是暖身而已喔。」女王說,遞來的卷軸上呈現的是如同埃及壁畫的抽象畫作。
一隻神奇五官的兔子身後跟著一群抽象動物,大概長得像蛇的噴火龍、疑似不倒翁的企鵝還有狗狗獅子之類的,獨特的畫風、豆豆的眼睛與生草的嘴角是其特色,最終抵達的是一座長著可怕尖牙的寶箱,裡頭藏著圓形神祕寶藏。
先不說這個了,「完全不大對吧?」
世界樹大人品味真奇怪,總之花帆吐槽歸吐槽那神秘的畫風,還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出發了。
「還沒,如果休息夠了要出發也可以喔。」
「嗯。」花帆搖搖頭,從石頭上跳下來,跟梢打前鋒繼續前進,「可以的,那就繼續前進吧。」
「好,越往深處越危險,遇到下雨的話可能會遇到這裡的守護魔物出沒,要小心一點。」
「是~」
隨著一群人深入森林,分際逐漸模糊,忽地轟隆隆地降下了大雨。
梢順手展開防護隔絕雨水,順著雨勢流淌的水珠,彷彿以此為分界,遺世而獨立。
注意到周遭樹上有著淺淺魔法記號,沙耶香猛地停下來,「這、裡是……啊抱歉,綴理大人。」又退了一步,撞上了綴理被順勢從背後摟住。
「嗯沒事喔,沙耶怎麼了嗎?」
「我──」沙耶香挪開了視線,「綴理大人,您為什麼不先走呢?」
「我就想走在你後面……吶、沙耶。」
她的側臉很美。
心鈍鈍的,痛痛的,她很喜歡沙耶香的側臉,走在她稍微後面的位子就可以看清楚她的側顏,很美麗,可是現在卻在雨水的遮掩下,染上了神秘的、悲傷的色彩,綴理不喜歡,看到了也覺得難受。
「這種表情絕對不是我沒事,不能說我沒事喔。」
被看出來了嗎?
「我、我想到了姐姐……」
下雨天的海潮之森是讓人難受的地方,是姐姐最後的埋骨地。她背著被處死的姐姐逃跑了。

──沙耶香沒事的,不需要為我報仇,想除掉我的人只是想找個理由,只是需要替罪羔羊。

王城因為潛入的魔獸暴露,掀起了小規模的衝突,王城陷入火海一片混亂之際,她順著王宮角落找到的隱密狗洞潛入騎士殿。

──很抱歉接下來的路,我不能再陪伴你走下去。

明明那時候還小,也就比普通的孩子力氣大了一點。現在回想起來,她哪裡來的力氣帶著被人倒吊棄置不顧的屍體逃走。

──記住了,我們不需要成為英雄,只有自己才能成為自己的支持者。

處刑多時,血還是如同河流交錯那般刺目,姐姐的臉色就像是放久的酪~梨~那般發黑了,多的也不願多看,姐姐如此高潔又偉大的人,肯定不希望被人看見狼狽的樣子。

──喔呀~剩下的就交給我吧。妹妹ち、ゃん的記憶……

是誰?好像有很多人。

──司……我會滿懷敬意,與你決戰。

這是誰?
沙耶香回憶過去的種種,可是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迷霧,她旁邊還有人,還有很多人嗎?
不可能,姐姐沒有夥伴了,她一個人扛起罪,保護了所有人。
對了,之後她只能用微弱的冰魔法讓屍體保持低溫,卻還是很輕很輕,在獄中吃了很多苦似的,非常的輕,真要說明宛如抱著三株蔬菜さん那樣很輕,可能是她現在長大了,才會把姐姐的重量跟蔬菜さん們相提並論。
最後她小心翼翼地靠著姐姐所教導家傳的潛入技巧,沿著戰場邊緣逃進海潮之森,找個地方將人埋藏。
或許是戰亂,海潮之森的氣候從某個時期開始,便遭受到時空錯亂魔法侵蝕。
變化至今,當她有朝一日抬頭挺胸回到王城,成為騎士再度來到森林之時,姐姐墓地的記號早已不在了,就算來到這裡多少次,都找不到為姐姐留下的記號,現在她已經沒有過去那麼執著了卻出現在眼前,真是命運弄人。
說來什麼時候不再執著於此了呢?腦中浮現的是靛帝的臉,那張與司姐高度相似的面龐。沙耶香搖搖頭,自從相遇以來,她變得更執著於一個答案,但是越是接近王城、埋藏傷心之地,她就變得膽怯,害怕知道某個呼之欲出的解答。

沒有勇氣,也無法前進。

映入眼簾的是黑色,穿過肩膀,伸出的那雙手帶著體溫,從後面抱緊。
「綴理大人……姐姐在這裡。」
呼吸噴上了耳朵,綴理歪著頭,銀白的髮絲搔過臉頰癢癢的,「司姐?」
「嗯。不過我也不確定了?」
見沙耶香沒跟上,花帆原路折返,「沙耶香ちゃん想找姐姐嗎?」
「啊花帆さ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麻、煩了?」
不給沙耶香拒絕的機會,花帆直接出發前進。
「走吧,姐姐對沙耶香ちゃん很重要吧,我們出發……唉,是哪裡啊?」
你看我、我看你的。
「不知道還亂跑,真是的花帆さ、ん……謝謝。」沙耶香指著方向追上咻地亂跑一通的花帆,「你有說啥嗎沙耶香ちゃん?」
「沒事,綴理大人要走囉。」
扭頭,沙耶香見綴理沒跟上連忙招手。
「嗯來了~」抬頭,綴理望了眼天空,疑惑地感受周遭的氣味,還是沒有。
「奇怪,是因為下雨嘛,沒有聞到味道?」
記號年代已久變得不甚清楚,但意外的還殘留著冰的魔力痕跡,稍微觸碰,雪花冰藍的記號就在昏暗中一點點亮了起來。
沿著記號的尾巴,擋在她們眼前的是一個雨幕。
手臂前後擺動,花帆雙腿併攏跳出來了,又跳回去了,又跳出來了,又跳回去了。
綴理也跟著花帆跳來跳去,「哇~哇~」
梢慈祥地守望著,「啊啦這樣也很可愛喔,花帆さん。」
揮揮手趕蚊子似的,沙耶香連忙吐槽,「小孩子嗎?」啊好像本來就是。
「啊梢前輩、沙耶香ちゃん快來,快看快看!」
從雨幕的另一頭,花帆探頭拉住梢跟沙耶香的手腕。
「來、了……唉?」
猛地往前,穿越昏暗的雨幕,燦爛的光芒刺眼又讓人覺得溫暖,太陽公公們映入眼簾,金色的向日葵花海招手歡迎她們似的,在風中搖曳擺動。
不久綴理招手把大家召喚過去,「沙耶~花帆~梢~」
「姐姐……」花海的邊緣,一處草皮的空地隱約能感受一絲帶著她魔力的氣息,沙耶香雙手觸碰那塊微微翻動過的地面,顫抖,沒有觸碰到地面她都沒發現實際上自己在顫抖。
終於,找到了。合十著雙手,默默地祈禱,腦中閃爍了許多與姐姐畫面,小時候的教導,還是讓人不省心的地方,種種都浮現在眼前那邊清晰。
良久,轉過頭眾人也在低頭致意著,沙耶香行了一禮,「謝謝你們,迎合我的任性。」
「沒事喔,太好了沙耶香ちゃん找到姐姐。」花帆歪著頭,「所以那個靛帝,啊抱歉……沙耶香ちゃん說過她跟姐姐長很像……還是忘記我說的吧。」
確實跟姐姐一模一樣的臉,明明行事作風一點都沒有姐姐光明正大、幽默風趣的樣子,可是打倒她的時候那一瞬間的笑容跟姐姐一樣,就像是在期待她將她狠狠地、不留餘地擊倒似的。
「沒事,我也不明白。」沙耶香搖搖頭,她心中的那個猜想是一種期待,亦為一種傷害,不過也止於猜想罷了,說出來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
「總之,我的事就先這樣,我們先找看看試煉所說的寶箱。」
「嗯喔!」
「應該不用找了花帆さん,是指那個寶箱。」
順著梢的指向,在向日葵花海簇擁中,有一個散發著奇異色彩的紅色寶箱特別顯眼。
「嗯,該不會是世界樹大人說的寶箱?」
「花帆さん別過去。」
梢還沒說完,花帆已經如火箭般飛奔出去。
「哇啊啊啊啊──!」
花帆可愛到大爆發。
人生就是爆炸。花帆彷彿踩到綜藝節目的機關,猛地地面爆炸,爆炸所生的衝擊波把她整個人炸飛,「哇啊啊啊啊──!」
不對不對不對,騙人的吧,什麼、發生什麼,我在哪裡我是誰。
花帆在空中飛一會兒,落地成盒什麼的依舊沒有發生,「花帆さん沒事,接住了喔。」穩穩地又被梢公主抱接到懷裡。
好帥想嫁,「梢前輩~」
咦怎麼又說又?好有既視感,「不對不對不對……嗚梢前輩,怎麼、怎麼回事!?」花帆慌張地左顧右盼。
「沒事了,跟緊我。」穩穩地撐住肩膀,勾著雙腿,梢把花帆摟緊。「我來不及跟你說這邊很危險,寶箱設下結界魔法防止被人隨意靠近。」
「這樣,我知道了嗯嗯!」
花帆稍微挪動位子貼著梢,基本上已經是臉頰碰臉頰。
「啊啦~啊啦~」
蹭蹭,再蹭一下就好。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根本停不下來。
「在說這些話之前,梢閣下您是不是應該先把人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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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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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盛放:有很多蟲子




上一回的花帆ちゃん,花帆可愛到大爆發。
為了找到世界樹考驗中所說的傳說中寶物,花帆一行人踏入了布滿時空錯亂魔法的海潮之森。
經歷一番冒險,森林的深處找到寶箱的存在,於是花帆飛奔過去,彷彿踩到綜藝節目的機關被突如其來的爆炸炸飛,「哇啊啊啊啊──!」
「花帆さん沒事,接住了喔。」於是被梢以公主抱接住了也是合情合理合法。
「沒事了,跟緊我,寶箱有結界防止被人隨意靠近。」
「這樣,我知道了嗯嗯!」
臉頰碰臉頰,花帆稍微挪動位子貼著收緊手臂的梢。
兩人就這樣摟摟抱抱,這樣又那樣、那樣又這樣。
「啊啦~啊啦~」
「在說這些話之前,梢閣下您是不是應該先把人放下呢?」
總而言之,目前花帆一行人正煩惱如何拿到世界樹考驗所說的寶藏。
「謝謝你梢前輩。那現在應該是要破壞結界吧,但寶箱本身也有可能有陷阱?」
「嗯沒錯喔,剛剛下雨表示守護寶箱的魔物在附近,不過目前沒有看到反而佈下結界──」
「所以魔物是被什麼引走不在這裡嗎?」
「對,花帆さん說得沒錯。」梢往前走,碰地一腳就將結界踢出裂縫,「可惜了,破壞,啊我是說破解結界我還擅長。只是──」
隨著這一記破壞結界的一腳,一陣刺耳的長嘯穿越森林,遮天蔽日而來的是長出蝙蝠翅膀的怪物,青紫的皮膚細細一看是密密麻麻的鱗片,手腳長度相等非常的細長,一頭金色的中長髮遮住臉龐,蠍子般的尾巴帶著奇異的紫黑色光澤,似乎擁有戳一下足以致人於死地的毒素。
梢帶著花帆後退,再將人放下。
「來了,總之先後退。」
魔物振翅下降的風壓,產生金色的光芒,仔細一瞧是金色的蝗蟲鋪天蓋地而來,所經之處寸草不生彷彿要將入侵者侵蝕殆盡,沙耶香撐起冰的護盾將蝗蟲凍住。
「冰之魔導士又是你?跑回來做什麼,到底還想玩弄我多少次,老是布置幻術做一些奇怪的事。」魔物說:「如果你們現在離開,吾不、不會與你們這等人類計較。」
「嗯,這麼好的事?」梢抵著下巴,嘴角勾起淺淺的笑,「難道不是因為你現在遇到更棘手的事才只能先放過我們?」
「笑話,吾可不是說話不算數的狡猾人類。」感受到了什麼壓力,魔物稍微拉開了點距離,「吾不久前可是放過了種植魔物的小女孩,真是奇怪的人類,背著的東西也很奇怪,第一次看見那種植物型態的魔物……就是因為太奇怪了,才放過嗎?」
「但也只放過那一位吧,因為打不過嗎?」
「怎麼可能,不要小看吾了,人類!」魔物念起古老的咒語,手中凝聚光芒捲起一陣火炎朝著梢揮過去,梢反手將火焰打散。
「這樣看來是被對方打倒了。」
「唔,才沒有這回事。」被嚇到似的,魔物後退了幾步,「吾棲息在這個寶箱裡面那麼久,活人沒出現幾個更別說死人了,只要不覬覦寶物都不至於將吾喚醒。」
「可惜了,我們必須這裡打倒你拿到寶物。」
「是的,梢前輩說得對,我們得拿到寶物!」
魔物的附近已經被蝗蟲侵蝕寸草不生,本來漂亮的花田被啃食受損,當然更重要的是沙耶香的姐姐在這裡沉眠,不可以再繼續下去了,花帆轉向沙耶香,「而且不能讓你破壞這麼漂亮的地方,打擾姐姐的安寧,對吧沙耶香ちゃん?」
「……啊、是對的。」
突然被呼喚,將陷入沉思的沙耶香喚回。
「那別怪吾不客氣了!」魔物振翅飛上天空,面對飛行的魔物,幾個人擺好戰鬥陣勢。
集中集中,花帆集中精神手中凝聚著一層層橘黃色的光芒,發出數根土刺架住了魔物。
沙耶香則雙手召喚出冰刃,除此之外周遭也是飛舞的刀朝著魔物攻擊。
兩人配合得很好,沒有甚麼特別的交流也配合得很好,雙方有來有往,不一會便將魔物壓著打。
「很有默契呢,真好。」
「畢竟兩人也經歷了不少戰鬥。」梢說,「真難得,綴理你不去嗎?」
「我看著就好,沙耶需要的是經驗與成長。」綴理閉著眼睛,聽著魔法在空氣中交流的氣味,包含著純粹的信念。「適當的時候在幫助,更多的是守望。」
畢竟,沙耶終於尋找到珍貴的寶藏。而我,綴理摀著胸口,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給予的了。
「綴理?」
綴理搖搖頭,「唔……梢也難得,畢竟是個上進的魔法戰鬥狂。」
「我可不想給你這麼說。」梢苦笑,「這是花帆さん的考驗,我不能介入太多。」
照顧花兒可是纖細入微的活,得小心翼翼的,給予足夠成長的空間不能過度介入。
不擅長這種事,可是以為後退一步兩步後,帶來進步十步這樣讓人驚奇的每次每次的成長,果然還是很有成就感,也很喜歡。
另一方面,只有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花帆的成長也讓人……覺得寂寞。
真是奇怪,不,不奇怪,只是一種複雜的情感,這是必要的一步。不是嗎?

真的嗎?

「給我等一下~怎麼一個一個都是這樣寂寞得不得了的臭表情,真是不坦率啊!」
隨著一陣喝斥,慈帶著瑠璃解開漂浮術從天而降,「英雄大人出現了!」
「糟糕──啊!」
趁魔物分心有機可趁,花帆與沙耶香給予致命一擊效果顯著,幾個人圍攻魔物失去戰鬥能力。
「可惡的魔物竟然把我的魚魚,給慈ちゃん的魚魚搶走,真是的,把我的魚魚還來!」
慈揮舞魔法杖,一道光柱將魔物的蝙蝠翅膀與四肢固定。
「哼,誰叫你們這群貪婪的人類要來偷寶物。」魔物掙扎著,發現不為所動乾脆放棄掙扎。
「什麼寶物?」荒郊野外的寶箱,被搶走東西太過傷心欲絕沒電的瑠璃乃,「瑠璃我……只是想找個地方充電。」
「而且這個寶箱也不是你的吧?反倒是你這傢伙竟敢吃掉瑠璃ちゃん給我釣的魚不可原諒。」
「難道要我吐出來給你嗎?」
「不要好噁~」
有機可趁。趁著慈放鬆警惕,魔物連忙擺脫束縛逃走了。
「啊糟糕!」
「原來如此,如果是慈跟瑠璃乃さん確實會讓魔物棘手。」梢摸摸花帆的腦袋,「花帆さん做得很好喔,給你一個小花丸。」
「嘿嘿嘿,梢前輩謝謝。」花帆說,「說起來會說話的魔物很少見呢?我們這樣拿走寶箱的東西好嗎?」
花帆想,故事裡面野外的寶物,主角們都是很理所當然地拿走,難得的遇到這種有意識守護寶物的魔物就彷彿將對方當成相等的存在對待。
「很少有人會這樣想,或許是花帆さん另一個世界的財產權是十分清晰的吧?」梢捏著下巴說,「野外的寶箱通常就只是寶箱怪罷了。不會有隨便能給你帶走東西的寶箱居多,這次我們遇到的是一種棲息寶箱的魔物,這是冒險者的噩夢,跑去開箱以為天上會掉下禮物就去搶奪、索取,沒想到就此魂斷寶箱之下。」
「免費的最貴呢……」花帆想,寶箱怪聽起來像是潘朵拉的盒子,寶箱下大多是貪婪、虛偽、誹謗、嫉妒、痛苦、疾病、禍害,以及一點點來不及離開的希望。無數冒險者為了那一點點希望,面對無止境的絕望。
「啊魔物逃走會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我想那個魔物阿拔東逃走是去找別的寶箱棲息了,魔物通常不會主動攻擊。」
「這樣,那就好。」
「花帆さん真的很溫柔呢。」
花帆擺擺手,「沒有啦……只是一個奇怪的想法。」
對這個異世界鏡界而言,或許她的想法太過於奇怪了,交錯的記憶,現實與鏡界,有時候她會互相映照發現一些可以對照的、矛盾的不同視角,所以有時候想得多了,無法分辨彼此的界線,也相當困擾。
但想得多,不如先動起來,她想。
「總之,我們先完成世界樹大人的考驗吧。」
花帆走向寶箱扳住兩側,不為所動,寶箱上鎖了,仔細一摸還能感受到特殊的術式封印著,不是能輕易打開的寶箱。
「怎麼辦?如果有解鎖咒就好了,阿咯哈呣啦(Alohomora)之類的。」
「哼哼哼,確實是有的喔~」慈挺身而出,「我的異父異母親姐妹的花帆妹妹,你拜託一下人美心善慈姐姐~說不定就會得到什麼幫助喔。」
花帆看了一眼梢,慈連忙接上,「……梢姐姐不會,她不會幫你的。」
「怎麼會,梢前輩可是世界上最強的,她什麼都會!」
「你看~梢前輩怎麼辦,花帆妹妹說你會欸~」
「慈、慈……因為很羞恥,所以不要再說了……」
紅暈,紅透耳根的紅暈迅速在梢的臉上蔓延開來。
「可是你的花帆ちゃん~她對梢前輩可是好期待好期待喔~啊我知道了,花帆ちゃん,梢ちゃん她想要你喊梢姐姐!」
清澈的雙眼在陽光下撲閃撲閃的,「……是這樣嗎?梢、梢姐姐……」
心臟驟停、血壓升高、意識模糊、冷汗直流,太過耀眼了,梢一度失明,就這樣定身不動了。
「梢、梢姐姐大人,梢ちゃん……可以嗎?」由下往上,充滿魅力的下眼瞼看過來。
誰能拒絕。心跳得好快好快,梢摀著心臟、偏過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做……我做就是了!」
慈揚起狡詰的笑容,「花帆ちゃん看清楚囉。」
看梢的表情,彷彿是要吟唱困難重重的強力魔法。風揚起了梢的法袍,她站在寶箱前面,架式擺好,花帆忍不住跟隨著梢的一舉一動屏住呼吸。
「(咒語)叩咚咚咚東西,叩咚咚咚東西。叩咚咚叩咚咚……拜託你了♥,萬、萬能解鎖術,哈~」
叮地,寶箱傳來了寂寞的聲音。在花帆面前,梢彷彿被敲打了人生失敗的羞恥喪鐘。
「哈哈哈,明明拜託那麼多次都不願意做,梢前輩真的好寵好寵喔羨慕~花帆ちゃん~」
梢過於羞恥,受到減益傷害1000 point。
「太羞恥了吧……慈你給我記住……我們晚點再好好聊聊。」
「唉~沒禮貌什麼羞恥,這可是慈發明的~任何鎖都可以打開的超好用又超可愛魔法唉~」慈插腰,「花帆ちゃん你說──」
咻地慈旁邊閃過一陣風,「花帆さん,不要看我……我已經到極限了。」
「為什麼?」花帆從後面抱住梢,「梢前輩真的、真的很可愛喔!」
梢受到花帆鼓勵,受到增益恢復1000 point。
為了她努力克服羞恥心,唱跳著不常使用的魔法,那樣的身姿比起平常沉穩的樣子,更多的是新鮮與可愛,這樣子不就讓人忍不住憐愛嗎?
「真、真的嗎?」
「是吧~我就說花帆ちゃん肯定會喜歡你跳舞。真是,梢實在很沒禮貌,不喜歡用這麼好用的魔法,所以一般梢是直接用拳頭把寶箱炸掉的,真是個肌肉魔導師。」
「我、我不是不喜歡,這確實是很好的魔法……」雙手掩面,梢偏移著視線,「只是不適合我。」
「很適合喔,果然我的梢前輩是最強的!」
「真的嗎?」
「嗯!」
你看我,我看你的。
「那花帆さん,改次課堂我教你萬能解鎖術《古今東西》吧。我們先去打開寶箱。」
「好~」
梢與慈並行,跟隨走在前面開寶箱的花帆,一邊說明:「這一招最厲害的地方是在於,不只是物理上的寶箱、大門之類的機關,這是連心防都能解開的特殊咒語。而慈就是魔法的發明人──」梢清了清喉嚨,望著旁邊笑嘻嘻一點都不反省的人,「咳咳那我還是誇誇你吧,慈。」
「好哇~」雙腳張開,慈擺出再次防禦魔鬼成功勝利的PEACE,「真是不坦率啊~梢前輩~」
「我可不想被你這麼說。」
「唉慈ちゃん那麼厲害的嗎?」花帆說著,順手扳開寶箱,裡面躺著瑠璃乃。
「抱歉,我休息一下。咚麥咚麥(Don't mind)。」
瑠璃乃給了花帆一顆巴掌大的純白色石頭,就把寶箱蓋上。花帆左看看右看看,又東瞧瞧西瞧瞧。
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閃爍出金色的光芒,但那光芒只有一瞬間,應該只是陽光灑落產生的錯覺。
「明明愛逃課,總是被教皇阿姨派人帶去補習室?」
梢輕笑,「呵呵你也有被小瞧的時候呢。」
「可惡啊花帆ちゃん,梢還敢笑。慈ちゃん我會讓你知道慈可是天才喔~只是不愛上課。」慈伸手,「石頭拿來,我幫你看看。」
花帆看一眼梢得到允許後,把石頭交給慈。
「看好了啊。」慈紫色的眼眸閃爍了魔法陣,眨眼,「鑑定。」
「這是慈的觀測之眼,用在好的地方是好事,只是經常使用這種魔法偷窺人。」
「唉沒禮貌,我只是觀察人間,體驗人生百態貪嗔癡愛惡欲,像你的也像我的,傳達教義聆聽神諭,體悟女神真諦。 」
好啦好啦聽起來像是一回事,但我聽你在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好啦~好啦,慈ちゃん人美心善就不跟你計較,用實力讓你們以後墳頭插上慈ちゃん與瑠璃ちゃん的立牌懺悔!」慈把石頭還給花帆,「這是神秘的魔法石,說明:神秘的石頭,可以引發特殊能力。」
「神秘的魔法石?」
非常的令人難以置信,真哈O波O、O利O特第一集。
「嗯喔,鑑定出來的結果就是這樣。記得東西方名字不同……那啥?」
「東方叫做冥海神石,西方則稱為賢者之石,引發奇蹟的特殊石頭,這裡確實是王室才會知道的寶物地點。」梢補充,「慈你這樣下次神官考核讓人擔憂。」
「對啦對啦,我記得啦~梢真討厭,你這樣直接講答案,花帆ちゃん是無法好好成長喔。」
「是、是這樣嗎?」
「當然囉,慈可是很擅長當老師喔~耐心地等學生答案,回答正確好好的誇獎、回答錯誤耐心引導修正。」慈眨眼,指著不遠處綴理跟沙耶香,「就像那樣。」
「沙耶動作俐落很多,反覆練習讓肌肉記憶習慣減少多餘的動作,使得破綻也會變少,很棒喔。」綴理摸摸沙耶香的腦袋瓜,「不過沙耶一開始那個,怎麼了嗎?」
「果然是綴理大人,非常敏銳。」沙耶香說,「我在想魔物說的事情稍微分心了,抱歉,明明戰鬥可不是兒戲。」
「有什麼在意的地方嗎?」
「嗯。魔物說了沒見過死人。」
──棲息在這個寶箱裡面那麼久,活人沒出現幾個更別說死人了。
魔物基本上也沒理由說謊。可是她確實是把姐姐埋在這裡,記號還在。
腦中又浮現了靛帝的臉,如果她的猜測沒有錯。
「沙耶?」
地震,她以為魔物又出現了,實際上是她雙腿在顫抖。
顫抖,眼前的一切忽然朦朧了起來。
「失禮了。」沙耶香蹲在地上,刨著土一下、兩下,呼吸急促,心跳得越來越快,視線開始搖晃起來,一雙手出現在視線中。
「我,幫忙。」
純白的雙手,沾滿了汙穢,砂石塵土是與之不匹配的存在。
「怎麼可──」
「不用拒絕喔,沙耶害怕,但想知道答案吧。沒事喔,我會一直是沙耶的夥伴。」
握住彼此的雙手,鼓舞著消失的勇氣,再次前進的命運。
「綴理大人……謝謝您。」
小時候力氣不大,能挖的深度不多。不一會就挖到了做著記號的地方,挖開,徹底的挖除乾淨。
果然,一切誠如沙耶香所想。什麼都沒有,墓中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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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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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盛放:只記得花帆偉大的臉




杏仁、香草和皮革,指尖翻動間散發出書本的暖香。
挑選、翻閱,輕柔。滴答滴答,沉浸書本的世界與窗外的雨勢隔絕,讓她忘記了剛進門時,所謂的小心翼翼,直到黑暗中,侵襲而來的是乾燥花草香料淡淡的馨香,「嗚、嗚嗚嗚──嗚嗚……」一雙手遮住她的嘴。
「啊啦~花帆,真是一個壞孩子。」

時序入秋,天氣也變得陰晴不定,俗話說這是個變化無常的季節。
陰雨濛濛,綴理望著窗外滴答滴答,沙耶香指揮著街上的騎士進行室內作業,幸好民房的修復都差不多了,倒也不會有人在這種寒冷的天氣流離失所,眾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歸屬之處。
旅人也能在街道上的旅館找到暫時的棲身之所,劈啪劈啪,火爐劈啪劈啪燃燒著,歡聲笑語隔離這陰鬱的時刻。
也將她與雨幕一同隔絕在外,綴理後退幾步,刮進來的雨勢飛濺到她的靴子上留下斑駁的痕跡,她躲在雕刻精細的教堂石柱之後,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之中,或許,她想,她並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加入到大家之中。
綴理抬頭望天,鼻子癢癢的變得敏感,所有的氣味都被沖散在空氣中,這種天氣她不喜歡。

──喔呀~我倒是很喜歡喔,不覺得嗎?特別是下雨過後清新的香氣。

「……沙知,精靈王。」
但也不討厭。
「哈、嘿啾!」
碰地爆炸了,隨之傳來玻璃落地清脆裂開的聲響。
「啊啊梢前輩,有、有燙傷了嘛!?」
綴理轉過頭就看到梢一臉紅通通的,入眼就是明顯紅茶噴濺的污漬,沿著胸口一路向下弄得大腿都是,地上則是破裂的紅茶杯。
真是難得,就算打個噴嚏應該不會有如此慘況。只見花帆連忙拿起手帕給她上下其手擦拭,檢查梢的手心與手背有沒有被燙傷。
「我~我沒事喔花帆,這點熱度比不上你的耀眼喔~」梢捏住花帆的手,與她十指交扣,啪地揚起笑容晃啊晃的,「哼哼~你的手臂就是我的安全港~」
「不行、不行,我帶你去沖冷水!」花帆將人帶起來,梢一把將她拉回去,花帆順勢側坐在梢的大腿上。
「啊不用,這種小事我施個法~天降甘霖~明明是變化無常的天氣,秋日的艷陽就這樣照了下來。」梢埋進花帆的髮絲,「怎麼感覺每天都晴空萬里~」
轟隆轟隆,本來天上只是一場小雨,一瞬間電閃雷鳴,帶著海嘯的氣勢暴雨破窗而入。
「你看你看花帆,這麼多冷水夠了嗎?嗯水怎麼喝起來是甜的呢~」
「啊啊啊啊啊,梢笨蛋!」
跟著雷暴衝進來的是正在懺悔室工作的慈,慈被瑠璃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連忙帶進來,她舉著法杖驅散過度濃重的積雲,收拾被梢無差別攻擊破壞的魔法教室。
「梢大笨蛋笨蛋,這是給小朋友上課,展現慈可愛魅力的神聖舞台,借給你就不要搞破壞,到底為什麼教花帆ちゃん要使用海嘯!」
「哈囉慈~」梢歪著頭,朦朧的無辜的雙眼盯著花帆,「咦,為什麼呢?」
「嗯喔,哈囉梢~」慈擺出招牌手勢打招呼,「不對,你問她嗎!?」
「對啊~」梢一臉理所當然,又轉向花帆,「吶?」
你看我,我看你的。
梢只見花帆垂下眼瞼,露出了些許擔憂。花帆傾身,捧住梢的臉頰,燙燙的,比平常的熱度更高。
眼神濕潤濕潤的,比平常強勢凜然的樣貌判若兩人,變得有些溫婉柔弱,惹人憐愛的樣子。花帆並沒有盈餘為此沾沾自喜,她靠著梢的額頭,果然比平常更燙些。
「梢前輩生病了嗎?」
「怎麼會~花帆才是,天氣無常變化大,好不容易才幫你治好魔力過多症,前陣子又用太多魔力,你得注意好身體~」
呼吸很近,灼熱的空氣交纏著,梢順勢摟住花帆的脖子,貼著她的耳朵輕輕地壓低嗓音,對待珍貴之物那般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不想再失去你了。」
「梢前輩!」
在花帆的悲鳴中,梢的意識漸漸地朦朧了起來。直到──
「嗚嗚嗚,梢別死了!慈、慈ちゃん沒有你的話,這一次定期神官考試不合格就不能跟瑠璃ちゃん外出了!」
「嗚嗚嗚,梢別死了,沒、沒有你的話,綴綴ちゃん我有沙耶,喔沒事了……是這樣嗎?」
痛,頭痛。腦袋昏昏的,可是血壓突然變高了脹痛著腦袋,怎麼回事。
「花帆ちゃん,梢已經是過去的女人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來吧,就跟慈姐姐大人一起!」
「太好惹花帆,梢在天上肯定會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們啊!!!」
掙脫了睡意,梢睜開眼睛,儘管是睜開的卻無法聚焦,眼前還是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可以確認氣息有三個人加一個箱子。
擺頭,躍入眼簾一抹夕陽的橘黃,淡淡的金木樨香氣怦怦的心音暫時冷靜了下來。
「……花帆さん?」
「嗯嗯,梢前輩!」手冰冰的,柔軟的手觸碰她的手,跟她十指交扣。是花帆的手,害怕得發抖著,緊握著她的掌心帶著些許的顫抖。
「還記得昏倒前的事情嗎?」
「嗯……是那個吧我記得喔~花帆偉大的臉。」
夕陽餘暉般燦爛的秀髮,湖水綠的清澈眼眸,圓潤帶著嬰兒肥青澀的臉頰,啪地展開燦爛純粹的笑容,總是讓她看得入迷偉大的臉。
「是這個嘛,還、還有吧?」
「對啊對啊唉嘿,例如慈可愛的──」
打斷,「除了花帆與花帆偉大的臉以外,我應該要記住什麼嗎?」
喂喂喂太失禮了吧,為什麼能如此理直氣壯啊。
「我、我的臉就算了啦……還記得什麼嗎?」
羞澀的小兔子,雙頰也紅通通的搖晃著,觸角一般的鬢角搔著臉頰癢癢的。
「你的臉可不能算了,但既然花帆都這麼說了,嗯……野外的森林?」
「喔森林是海潮之森嗎?我們已經拿到寶物回來囉,世界樹大人還沒有新的指示。這記憶看起來也是有陣子了啦……」
「嗯~蟲子,有很多蟲子。」
安靜。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沒了。」
花帆偉大的臉,野外的森林與很多蟲子。梢真是,慈與綴綴哭死。
「噗哈哈哈哈,沒想到梢你也有這一天啊!」
光芒啪擦閃爍,慈用記憶水晶記錄下來這傳奇的一幕,之後被梢追殺的時候就把這個放個十萬八千遍。
「慈ちゃん別笑了,梢前輩現在需要靜養……」
「花帆,不安?」綴理側過身,盯著花帆過度低下的頭顱,那夕陽餘暉只剩下面對她的髮漩。
「……嗯明明一直在梢前輩身邊卻沒發現她生病。」花帆捏乾毛巾擺到又睡著的梢頭上,「我這樣作為未婚妻不合格吧,梢前輩總是站在我前面為我打點好,我在她生病的時候卻什麼都做不到。」
「唔嗯我認為不對喔。」綴理搖搖頭,雙手輕柔的畫圓擺動,「梢的表情總是很緊繃,可是跟花帆一起的時候,就是軟呼呼的雲朵,很輕鬆。」
「對啊很少看到梢這樣子,梢幾乎沒生過病,這變態完美主義者,全天候不分晝夜的工作,是鐵打的變態身體。」慈補充,「在花帆ちゃん身邊比較放鬆,所以積攢的壓力終於~將她淹沒了吧~」
「這樣……我知道了。」擺上毛巾,手伸進背後探查體溫,沒有之前那麼高了,看來退燒藥也生效了,「謝謝你們。」
給梢留休息的空間,幾個人就出房間各自解散。
花帆望著窗外,滴答滴答下著雨,走廊上空無一人,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遺世而獨立。
偷偷瞧著門內,一片漆黑只留了盞小燈,梢閉著眼睛,床鋪安穩地上下起伏。
她關上門,點了點門把,轉身朝外走,花帆進入小巷的角落披上斗篷,回去大街也沒有人,正好方便行動,她沿著破敗的王宮牆面,繞過大門忙碌出勤修復城堡的衛兵,偷偷的從角落的狗洞進入。
平常不是黏在梢身邊就是黏在梢身邊,這種時候可能是個天賜良機,畢竟她要做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提著油燈花帆抵達王宮東側她的,也就是大王女的房間,這裡可以說是表面上絕對不會被破壞的房間,畢竟以前體弱多病避免暗殺什麼的意外,總是被加上了強力的防護魔法。
進入後,大門右側的書架放滿了她最喜愛的書籍,書本仍被衝擊而散落一地。
儘管專屬書架很吸引人,想多看幾眼,但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
「花帆ちゃん~」
「呀!」
一名不速之客嚇得花帆鬢角飛了起來,手中撿起的書本都飛出去,足見她的動搖。
「在做什麼啊~」慈繞著手指,掉下的書本施加了漂浮咒在空中展開彷彿拍著翅膀在飛舞。
「沒、沒什麼啦,我才不是什麼花帆ちゃん唷~」
「喔吼,小兔崽也會說謊,果然是那個魔鬼女狐的徒弟嗎?」
花帆拉住帽沿,慈不給機會迅速靠近把人逼到牆角,掀開花帆的兜帽。
眼見藏不下去了,花帆說:「慈ちゃん才是怎麼會在這裡?」
「嗯~反問嗎?」指尖抵著唇角,慈歪著頭顯露著恰到好處的可愛,「總而言之,花帆ちゃん在那邊,尾行花帆ちゃん♥」
主題是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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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9:02
只看該作者

五十一、盛放:主題是尾行♥




總而言之,主題是尾行♥
為什麼可以如此理所當然?
「這麼變態的事情~」花帆抱著頭,「可以不要用可愛的語氣說出來嘛,還是很可怕啦!」
啊不對不對不對,怕什麼呢?花帆挺起胸膛,「慈ちゃん,聽說你總是用觀測眼偷窺請別這麼做了,視O是犯罪。被教皇阿姨收養,慈ちゃん也算半個王室成員請不要這麼做了,這樣全國一億人民都會覺得我們王家是偷窺變態,名聲不好。」
「唉這有什麼呢,我也不是隨便偷窺好嗎?對慈姐姐請尊敬點,沒禮貌。」慈掩著嘴露出狡詐的笑容,「要我說更變態的是梢才對,梢可是一直~一直~都把目光放在你身上,一直~一直~注視著你喔。」
「這樣,那我有沒有露出奇怪的表情。臉上有沒有打瞌睡的壓痕?」花帆摸著臉確認有沒有凹凸不平的痕跡,看起來沒有,雙手張開擺出勝利的,「PEACE!」
「咦怎麼是這反應,嗚哇真是討厭的小情侶~」
「不能這麼說。」花帆雙手緊握著,「我、我也是一直一直把目光放在威風凜凜的、可愛的梢前輩身上喔!」
「這沒什麼好比的吧,可惡被你打敗了。」慈插腰,像是不想輸似的又往前緊貼著花帆,基本上是跟花帆互相瞪視著,「你這臭小兔崽。」
「總之別再做了,可怕的事情也不要用可愛的語氣說出……來?」
天空突然一聲驚雷,轟隆雨再度下了下來,窗戶沿著走廊泛起了灰黃灰黃的陰沉色調。

──這裡是終焉的未來,俗稱世界末日喔♥!

──因為慈我啊~我是尋找前世勇者,沒有轉世的魔法使!

「……慈ちゃん、慈ち、ゃん……是沒有轉世的魔法使?」
有什麼掉了。眼前飄過一塊白布,那是慈的神官帽,下一秒花帆碰地撞上背後書架,肩膀被緊緊抓牢,慈抓亂了瀏海表情陰沉,變得相當可怕。
「花帆ちゃん,你從哪裡聽來的?」
言詞是可愛的,但語氣卻是冰冷的。慈盯著花帆湖水綠般的清澈眼眸,嘆了口氣放開花帆,「看來,你看見了夢……德魯伊,真是討厭的預言天賦呢,抱歉我太激動了。那麼重整態勢~」咕嚕咕嚕,慈轉了圈圈,神官的袍子飄逸,給人清純聖潔的印象,「先不說這個了,你聽過輪迴轉世嗎?」
話題真是跳躍。
「記得是佛,這裡沒有這個宗教,總之……是指靈魂不斷經歷生死,重新投胎又回到人世間嗎?」
「咦你知道啊,也是大王女ちゃん從小飽讀詩書,這類描述大概禁書區有吧?」慈捏著下巴,又說:「除了人族,其他種族基本上生命是非常漫長悠久的。你有聽說過禁忌魔法的研究組織吧。」
「嗯……梢前輩破壞的那個組織?」
花帆摀著腦袋,眼前浮現著什麼畫面,小小的身體,交握的冰冷雙手,依偎著互相取暖。

──你的名字是船梢,我的名字則是船帆,好有緣喔!

「花帆ちゃん?」
回神,掩著一隻眼睛,另一隻映入的則是慈嚴肅的神情。
「沒事喔,抱歉慈ちゃん繼續說吧。」
「永生,對於某些人來說是相當有吸引力的。所以就有人族魔導士,或許它們已經不是人了,我們稱呼為陰影,狡猾的總是隱藏在暗處飄忽不定煽動仇恨,不敢讓真面目搬上檯面……它們把主意打在魔獸族、魔物、甚至同為魔導士的人類……不斷的實驗,滅絕人性的實驗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永生。」
長久的生命,帶來的絕對是無盡的遺憾與不幸。
「你可能疑惑為什麼要說這個……如果知道有來生,那些陰影就不會那麼團結了。」慈抬頭望向窗外,「不過來生沒有記憶也不是他們想要的吧。總之,教會關於輪迴轉世的描述幾百年來被那群陰影慢慢消滅了,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你在外面可不能隨便說出口,這是姐姐我的一點忠告,雖然你這小兔崽總是沒大沒小也懂得挺多,但這點就聽姐姐我的吧!」
手臂繞過背後別著另一隻手臂,不知道為什麼慈的表情看起來相當的寂寞,花帆正要說話,就被噓地抵住了嘴唇。
「教皇……媽媽是空之女神教會的精神象徵不假,但教會內部勢力還是錯綜複雜,所以今天這只是我的自言自語,要保密喔,變成異教徒可是會被燒死的,跟綴理的紅蓮焰火比起來差多了,可灼燒的感覺還是很不好受的~」
輕快的語氣,可是就好像曾經經歷過似的。
「慈ち、ゃん……」
「好了好了,幹嘛那麼愁眉苦臉的~」慈捏著她的臉蛋,得意洋洋充滿自信的做作樣子果然還是平常的慈,「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喔,還有請稱呼我為慈姐姐大人~」
「好的慈ちゃん,是的慈ちゃん。」
「臭小兔崽,好了,接下來你是想去圖書館吧?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去那邊,還要特意偽裝,但千萬別做傻事啊。」慈眨著眼睛解開漂浮咒,書本整齊地落入花帆懷中,啪嚓額頭被輕輕彈了一下,「你啊果然就跟梢一樣,還是說越來越像她了……自我犧牲跟放棄自我都是俗氣的事情,一點都不符合美學喔。」
「……慈ちゃん,你知道了嗎?」
「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是個會勉強別人的人喔。花帆ちゃん開心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後悔你的決定。今天我尾行可跟錯了,不小心就自言自語太多。」慈抱緊自己,發抖發抖,「那種地方太讓人害怕了,不過你上次推薦給我的書《初始樹與希望花》是繪本吧,很有趣喔……如果有有趣的書下次再推薦給我吧。」
「嗯,我下次會給你稍微厚一點的。」花帆誇張地展開手臂,「慢慢的總有一天慈ちゃん一定可以讀王宮城牆磚頭那麼大的書!」
「嗚哈~可饒了我吧!」慈轉眼就消失在這個空間,只剩下她的慘叫迴盪在空蕩的走廊上。
空氣安靜了下來,黑暗中只能從油燈附近看見些許粉塵飛舞的痕跡。花帆將手中一整套完整的書依照數字順序擺放好,接著將數字編號6、1、5的書冊按順序倒放,再用力敲兩下編號2的書冊,轟隆下一秒齒輪轉動,地面一震不一會兒就停止。花帆繞過床走到另一側,地面出現了一個樓梯通道。
如同慈所說,這裡有一個密道捷徑通往圖書館。幸虧有讀書的習慣,女王為了她的體弱多病,設計一條直接通往圖書館的密道。「媽媽……」這也是女王對她的愛吧,只要想到這點就會覺得心中暖暖的。
王宮內通往圖書館的路徑在魔獸王之戰中被堵死了,直到現今還未暢通。她想要去王宮圖書館就能從自己房間去了,下樓梯後是寬闊走道,她在底下繞了圈,走了一會很快就到達出口,出來的地方是王宮圖書館接近禁書區角落的女王畫像,平時不會有人到來,方便她隨意出入。
花帆轉向禁書區,禁書區被下了特殊的魔法結界,需要王室特殊憑證,進去的方式就跟9又3/4月台差不多,對著房間跟房間之間的石磚牆,不能抱持恐懼只能往前橫衝直撞就能穿越結界抵達另一個書庫。
從大王女的記憶中可以知道王家書庫就在這裡,實際上的位子在哪邊卻沒有人知道,有時她會去探索王家書庫的位子,但禁書區實在太大了,光是走完就費一番工夫。
當然也可能跟禁書區結界一樣,王家書庫需要的是世界樹大人給予的憑證,花帆現在做的就是等待,以及力所能及的事情。
或許是禁書區的隱密性,花帆到達這邊多少就放鬆了下來,沿著註記的記號,走到了所謂的黑魔法,也能說是禁忌魔法的區域。
不管進來多少次,一踏入這裡就背脊涼颼颼的,又黑又暗,帶了點綠色的幽光,花帆稍微左顧右盼了一番,深怕有人跟隨,確認這裡完全沒人的氣息。花帆照著書脊,先找到禁書目錄。
分靈體(Horcrux)。
這是她想要尋找的概念,就像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所做的分裂靈魂。
如同開鎖咒阿咯哈呣啦(Alohomora)一樣,鏡界有著萬能解鎖術《古今東西》的存在,所以說不定會有分裂靈魂的魔法分靈體,分靈體是以謀殺分裂靈魂到容器保存,可以永生非常滅絕人性的黑魔法,但是她不想用殺人的方式來達成目的,所以得多查閱類似的魔法,最理想的狀態是只有分裂靈魂的魔法就好,花帆一直把這件事情藏在心底,從知道禁書區存在的那天,她按捺衝動、沉穩的不動聲色,將心意牢牢的鎖緊不敢放跑,深怕被人發現她的決意。
對的,決心。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一定要做到的決心,經歷生不如死、靈魂撕裂的痛苦,將自己的一部分切開都不會打退她的決心。
因為現實與鏡界,她都不想放棄,媽媽、女王;雙胞胎妹妹們、二王女與三王女;梢前輩、沙耶香ちゃん、綴理ちゃん、瑠璃乃ちゃん、慈ちゃん,她至今相遇的一切、惹人憐愛的一切,她都不願意放棄,想要讓大家都獲得幸福,不希望任何人獲得悲傷的結尾。
安靜的空間,承載著數百年的歷史、數千年的文化軌跡。
杏仁、香草和皮革,指尖翻動間散發出書本的暖香。
挑選、翻閱,輕柔。滴答滴答,沉浸書本的世界與高高的、窗外的雨勢隔絕,讓她忘記所謂的小心翼翼,直到黑暗中,侵襲而來的是乾燥花草香料淡淡的馨香,「嗚、嗚嗚嗚──嗚嗚……」一雙手遮住她的嘴,是梢。
「啊啦~花帆,真是一個壞孩子。」
一股潮濕的雨水氣味隨著手臂而來,環著花帆的脖子,就像是蛇冰冰涼涼的纏繞著、顫抖著,看起來梢忘記給自己隔絕雨水就匆匆跑來,魔法袍傳來濕濕冷冷的觸感。
滴答滴答,袍子濕掉了,雨水順著衣角向下匯聚成河流。梢的臉隱沒在黑暗中,看不出來是什麼情緒,然後她揚起了嘴角。那是花帆從未見過的神情,從沒被披露給她的表情。
憤怒,花帆知道的,梢下一秒可能會大發雷霆。
實在說不上來自己在做些什麼,講得多了可能會暴露目的。花帆只是結結巴巴,「……梢……梢、梢前輩,我、我在查、我在查……你怎麼在這裡,不好好休息生病不會好的喔……」
接著閉嘴。
「我覺得,我有點嫉妒了。」
「啊?」
你看我、我看你的。梢將指尖點在了嘴唇上,然後戳在花帆肉肉的臉頰上。
「你是不是跟慈太親密了點。」然後輾轉碰上花帆的嘴唇,擦拭一般蹂躪她的嘴唇,「我都看到囉,你們靠得很近,胸部都貼在一起了,還靠在牆上摟摟抱抱的。」
花帆被蹂躪得嘴巴合不起來,唾液沿著嘴角流了下來,梢輕笑著用大拇指給她揩過嘴角的水漬。
「但是花帆只對我一心一意,我很高興。你們中間用隔離咒說了什麼,我就不多追究了……下次不想被慈抓到,出門前先用隱身咒比較好。知道嗎?」
「嗯喔……梢前輩,你都站不穩了,我們回去吧。」
看起來沒被發現,花帆鬆了一口氣,回抱緊梢的身軀,可能是淋雨整個人又燒了起來,特別燙手。
雖然不能學梢公主抱,不過搭著走還是沒問題。花帆拉開一段距離,拉著梢一隻手在肩膀上,另一手摟著人。可梢掙脫搭著自己的手,又順時針半圈貼上去花帆抱緊。
「呀真是梢前輩不要亂……動?」
「花帆,我要的是完整的花帆。」
呼吸噴灑在耳邊,這段話就像是電流,觸動著花帆,心臟驟停血壓升高意識模糊冷汗直流,心臟跳動泵血而發燙,她瞪大了眼,耳際一陣嗡嗡作響非常吵。
「……梢……梢、梢前輩。」
「才修補好你的靈魂,又想要為眾人犧牲自己真是難以置信。」耳朵被氣泡堵住似的,只見她的雙脣一張一合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只能看見梢的眼眸闖入眼簾,一直注視著她、追隨著她的雙眼,在黑夜中像是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豎瞳,如同龍那般尖銳的豎瞳,既詭異又令人目眩神迷。
「花帆,我要的是完整的花帆,而不是分裂,為大家犧牲的你,請一定要選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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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9 21:2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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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盛放:目標是勝利




命運究極的二選一,一定要選一邊。
「花帆,我要的是完整的花帆,而不是分裂、為大家犧牲的你,請一定要選一邊。」
被、被被被發現了,被發現了,怎麼辦?恐慌,腦袋就像是散亂的棉花糖、打結的繩索,越是想要解釋越是糾纏難以分離,整成一片亂麻。
「花帆ちゃん,你選哪個!」「花帆さん,你選哪個?」
如果是梢老師與慈老師,花帆毫不猶豫秒答梢老師,也會只把心偏向梢老師。
「喂,可惡的臭兔崽!」
先不論記憶中的慈如何跺腳氣急敗壞,花帆抬高著手中的天秤,女子高中生的現實與大王女的鏡界都是她難以捨棄的一部分,希望現實中的高中生活如花一般綻放,也希望鏡界中的眾人笑容綻放,選擇一邊另一方就會被捨棄。
我該怎麼辦才好,梢前輩?不知道如何是好,可只能浮現梢前輩……特別是梢前輩,只有在這裡才在。她想,我要梢前輩在。
如果梢前輩,如果沒有梢前輩……
窗外下雨了,撲撲簌簌,眼淚默默地從角落滑過臉頰,順流而下。
痛。光是想想,寒氣就貫穿胸腔,整個人都凍僵了,胸口非常非常的痛,緩不上氣,難以呼吸。

勉強生病的軀體在雨中狂奔的下場,梢發燒更嚴重了,花帆費了一番力氣從密道把人搬回大王女房間的床上,配合著樹繫石做簡易的清潔跟烘乾,緊急的處理過後等待醫生到來的期間,梢的情況還算安穩。
「我想要你在。」
我該如何是好呢?梢前輩。
觸碰那發燙的額頭更換毛巾,花帆趴在梢床邊,任由眼淚滴滴答答流下來。
「呼……」一雙手,往常溫暖的手帶了點冰涼,輕輕地撫摸她的腦袋,她很喜歡那雙手,總是輕柔地撫摸著她,帶給她安全感與繼續向前的勇氣,可現在她卻要選擇,當她選擇時卻又會剝奪掉與梢並肩而行的未來。
這是她能夠決定的嗎?總是在梢身後亦步亦趨,現在卻要單方面決定兩人的未來。
「花帆,你忘記了嗎?」
「唔……梢前輩,對不起吵醒你了。」
掌心往下移動,梢觸碰她的臉頰,擦拭眼角不斷叮叮咚咚落下的淚珠,「沒事喔。」
非常非常的燙手,滾燙的淚蘊含著十分重要的情感,這樣面目可憎的她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嗎?

……
磨蹭磨蹭,貪戀著那處柔軟,花帆蹭著梢的掌心,梢低下了視線又說:「沒事喔花帆さん,還記得嗎?最初我們為何要來到王城。」
「記得是為了尋找線索……」
實現一切心願的寶物。

──實現心願卻也承受相應代價。

「……阿莫爾維夫。」
完美的解決辦法 ……可是真的有這樣的東西嗎?
不對不對不對。她……我怎麼可以這樣想。當然了,我從未懷疑梢前輩一言一行,當然也不懷疑她的眼光。
「花帆さん你真的很相信我呢。」
「嗯嗯,畢竟是梢前輩。」
因為梢就在這裡。
來到異世界的一切都是梢前輩教導的,正因為有梢前輩的溫柔寵溺,她才能順順利利的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兩人一起到達現在這一瞬間,依戀著梢前輩的每一天,就算是空白的一天,重疊在一起惹人憐愛的日常。
梢輕撫著花帆臉頰,順手將頭髮勾在腦後,「我相信你,我只相信你。」

只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是的,就是阿莫爾維夫。」
回過神,就是梢不知何時坐起身,端正身軀嚴肅的神情。
「實現一切心願的聖物……所以花帆さん你不用犧牲自己,只要得到聖物就可以實現你的一切願望。」
「我的願望嘛。」
「對,花帆さん的願望。」
只有我的願望嗎?可是……
「那梢前輩呢……難道沒有想要實現的心願嗎?」
曾經提問的內容,再度浮現,記得那時候也如這時一般,盯著梢的神情,那美麗又優雅的面容掩藏在陰影中看不清她究竟是什麼想法。
但是那時候她的回應,「有喔。」

真的要說就是勝利吧?

「勝利,那就是勝利,聖物存在於傳說中的傳奇傳說,沒有人能確認其存在,也不知其存在,但那就是真理的本身,代表著魔道的極致,確認它真實的存在就是我的勝利。」梢盯向窗外,盯著天空那邊藏著什麼似的,直直的望向遠方,「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目的本身即是手段。
「對不起,花帆さん,像是在騙你似的,其實我也不確定是否存在,畢竟只是存在傳傳傳中,或許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
或許是生病,身體的虛弱也影響著心靈的脆弱。梢偶爾洩漏的脆弱易碎的軟糯,戳中的是花帆的心。
「梢前輩,存在的!」牽起梢的手,「一定存在的,阿莫爾維夫,我會幫助你得到,我們會找到的!」
「……花帆さん。」

花帆,你的夢中有我嗎?

未來有我嗎?

「梢前輩,你的夢想,我的夢想,也是我們的夢想。」
真是不可思議的孩子。明明方才還如此消沉,可只要顯露出一點脆弱,她就能負起責任、鼓起勇氣變得可靠,努力向前。
「嗯,謝謝你……所以,花帆さん──」梢眨眨眼,「你現在要煩惱的是要許什麼樣的願望喔?」
又回到了當初煩惱的起點,回去現實,留在鏡界。
「啊那該如何是好……我想要許什麼願望,對不起,明明想變得可靠最後還是要諮詢梢前輩、依賴梢前輩。」
積極與消沉之間,花帆只有一線之隔,界線分明,讓梢忍不住逗弄一番。
「嘛……像是能夠完成我準備的終極特訓菜單。」
抬頭,望著那輕揚的嘴角,又是平常那個有點點壞心眼,喜歡把她耍得團團轉的梢前輩,
從花帆ちゃん變成花帆醬,「梢前輩,會變成乾花啦~」
梢掩著嘴角,「啊啦,那我可真想看看花帆さん的乾花♥」
「魔鬼,欺負人~」
「呵呵,花帆さん……絕對不是你變得脆弱,畢竟花帆さん很溫柔、很在乎,思考自己的選擇可能會剝奪某人的未來,因此變得膽小,這絕對不是什麼羞於啟齒之事。」梢撫著花帆的腦袋往前,額頭靠著額頭,「畢竟意識到自己的易碎與弱小,使人變得更柔軟也更堅強。最重要的……因為你是為我著想,我很高興喔。」
「嗯梢前輩。」眼淚又不小心蓄滿了眼眶,花帆緊緊的抓住梢袍子的邊緣,「……謝謝你。」
「嗯別勉強自己,我希望你高興,你快樂,抱歉嚇到你了。」梢拉開一點距離,勉強撐起一絲苦笑,「對不起,我在書庫的時候,太激動了嚇到你了吧?」
「沒有,是我的錯……」
「我不是在責怪你,只是生氣我自己吧,不能及時察覺到你有這樣的想法,我真是……前輩失格呢。」
「怎麼會,明明是我……明明是我的錯。」
雖然有強硬特訓的魔鬼一面,但大多數時刻,梢總是對她溫柔又溺愛,總是被梢溫柔以待,她好喜歡,可是會變得太任性的,變得任性會給世界上最好、最喜歡的梢前輩帶來麻煩。
花帆搖搖腦袋瓜,一抬頭就看到梢勾起勉強的笑容,四目相對之間她移開視線。
「……對不起,對不起,梢前輩……」擦乾,努力地擦拭。
滴答滴答,停止的眼淚又再度噴湧而出,沾濕了床單,怎麼樣都停不下來。
「是我,做了讓梢前輩擔心的事情……對不、起,這樣擅自哭泣,好像在祈求梢前輩的原諒,這樣不好……太任性了……」
「沒問題的,我會幫你隱藏起來。努力是一件好事,方向錯了也沒有關係,無非就是稍微繞點遠路,可是不要獨自承擔。你就好好思考,跟隨本心,然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我會好好的看著你喔。」
突然梢握住了花帆的手腕,花帆下一秒脖子被帶著趴在梢的肩頭。梢說:「而且花帆さ、ん,你有一點說錯了喔。」
「嗯?……啊!」嚇了一跳,花帆猛地往前撲倒。
而梢自然是向後躺倒,花帆抬頭只見她的臉又變得通紅,「花帆さん、花帆……你永遠是我最可愛、最可愛的後輩。」四目相對,就露出軟呼呼的傻笑。
「花帆……我並不是溺愛花帆,我是超級溺愛!」
或許剛剛的一切,就是迴光返照吧。為了可愛的、最可愛的後輩勉強著病體,飛奔而來耗盡了力氣,梢躺下來便緩緩地閉上眼睛睡著了,這樣老實又可愛的梢前輩,很難不讓人心動。
胸口上下規律的起伏,聽著那咚咚咚穩穩地跳動的心跳,花帆收緊了手臂,喃喃道:「嗯梢前輩喜歡,我也是,最最最、最喜歡了……」
咚。
什麼聲音?
咚咚。
她以為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咚咚咚。
原來是腳步聲。氣勢洶洶地,喀啦喀啦喀啦啦地腳步聲。
碰地,大門被撞開,英雄大人華麗登場。
「哈哈哈,梢你也有今天。聽說你因為被我跟花帆ちゃん在殘陽下許下誓言,十指交扣橫刀奪愛而病倒了,真可惜我太早離開了!」
得意洋洋的慈帶著瑠璃箱華麗登場,雙手張開全身心擺出勝利的PEACE,「現在這個空間,只有三個規則。」

所有人都最喜歡慈ちゃん,而慈ちゃん也最喜歡大家。
只能有快樂的事情,不快樂的事情通通走開,像是考試之類的。
所有人都變成慈黨的一員,現在入坑就可以立刻得到慈ちゃん的愛唷。
「啾♥」比心。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這回事。」
「什麼什麼這乾脆俐落的否定?竟然有一隻兔兔不知好歹的抗議聲。」慈雙手擺在耳邊,「花帆ちゃん趁現在改變心意還來得及喔,梢已經是過去的女人了。你就忘記了吧,跟慈姐姐大人在一起,梢在天上肯定會露出欣慰的笑容~」
「慈黨是禁止事項,我可不是慈ちゃん的所有物,我是永遠的梢黨。」抱緊梢的腰際,花帆說:「再說了先前也說過了,梢前輩現在需要靜養,就算慈神官大人可以幫梢前輩治療但還是換個人比較好。」
「總覺得被看不起了,而且距離還被拉遠了怎麼回事?」慈插著腰,「可惡你這小兔崽!」
儘管氣得半死,慈還是閉上嘴巴盡責的給梢施展治療魔法,本來梢還有些沉重帶著雜音的呼吸變得安穩得多了。
幾個人輕手輕腳離開房間,這次花帆不敢再隨便亂跑了,送慈到門口兩人在走廊上默契地停了下來。
「所以我才說梢是變態吧,這麼大雨還能著急到忘記施魔法就從旅館跑出來。」慈望著窗外滂沱大雨,「花帆ちゃん你肯定是想了,也正要做什麼讓她擔心的事情吧?」
「……嗯。」
「啊是真的啊~」
「唉?」
「咦?」
你看我,我看你。
「慈ちゃん你是猜的嗎?」
「當然囉,我可是天才。」慈插腰得意壞了,接著移開視線點點頭,「嗯只有你的事情可以讓她失去分寸了……也是能理解,畢竟我遇到瑠璃ちゃん出事也會這樣吧。呼~真可怕呢,萬感。」
「萬感,記得是梢前輩的魔法。」
「嗯喔,梢可以聽到心聲。所以她一直注視著你、一直一直關注著你,一直一直也一直聽著你的想法。」慈露出狡猾的笑容,「畢竟是心靈總是保持開放,從不上鎖的可愛花帆ちゃん。」
所以跟梢情感同調的時候,才能夠聽到別人的聲音吧?那些聲音很多很多,快樂的、悲傷的、憤怒的、喜悅的,非常非常複雜,全部混雜在一起,花帆摀著胸口,「這樣,很辛苦吧?能夠一直聽到別人的心聲,梢前輩會不會太辛苦了……難怪梢前輩喜歡獨處、喜歡安靜的地方。」
那時候她不覺得辛苦,肯定是梢保護著她。
「放心吧。如果非必要,她不會隨便窺探別人的想法。除了花帆ちゃん唷,雖然她不用聽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私慾,私慾滿滿的溢出來了,梢很變態你說是吧,吶~」
「那就好。梢前輩很溫柔,總是想得很多……雖然生病不是一件好事,但趁機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竟然不反駁?」
咦反駁什麼呢?慈想吐槽的地方太多了,算了。
「那麼、那麼你想了什麼呢?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肯定很天馬行空吧。」
「你確定要聽嘛慈ちゃん?」
「當然囉,俗話說得好,說得好……提問,瑠璃ちゃん就決定是你了喔呀~喔呀呀~」
「嗨,我知道──好奇心會害死一個人。」
慈舉手,瑠璃箱,更正瑠璃乃回答。
「慈ちゃん跟瑠璃乃ちゃん可不能喜歡貓就亂改俗語。既然有興趣,那我很樂意告訴你。」花帆捏著指頭,「關於書的事情,內容可能比護城河牆上的磚頭還厚。」
「啊好了,閉嘴。」不聽不聽,慈摀住耳朵,轉身離開不帶走一絲雲彩,「真黑啊,你贏了花帆ちゃん。」
隨著慈帶著瑠璃箱消失在空氣中,走廊安靜下來了。花帆對著窗外暫停的雨勢放空思緒,感覺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眨了眨眼眼前都朦朧了起來,歲月如梭好像已經過了好幾日。
花帆放棄去禁書區找類似分靈體的黑魔法,反過來回到當初梢指引的方向,王室傳傳傳中記載的寶物。
「……阿莫爾維夫。」
實現一切心願,聽起來多棒的……完美的解決辦法 。

──實現心願卻也承受相應代價嗎?確實沒有不勞而穫這種事情,所有事情都是等價交換而來。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相等的代價。

……命運之人,真是最棒的閃耀啊。

──實現心願的寶物。真要說明代價,那就是閃耀吧……所求就是最棒的閃耀,在群星見證下,於神聖的魔道殿堂獻上最棒的閃耀。

不、要……不、要……靠近……會變得不幸。

「嗯?」

所謂最棒的閃耀,那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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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11 19:5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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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盛放:星之指引




命運之人,凝聚著、連結著世界上最棒的閃耀。

其實我,一直對你……

為未來感到憂慮。真的應該這麼做嗎?我經常在思考這個問題。

絕對值得你這麼做。為了你,為了我,畢竟你我就是彼此的倒影,這就是這樣的故事。

屏除雜音,就能聽見寂靜之中如同細雨溫潤、氤氳呢喃的嘆息。
什麼事情絕對值得?輕柔的被撫摸著腦袋,瀏海被輕輕的撥開了,就像翻動新書頁面般輕柔的,緩慢的,珍重的捧在手心,花帆睜開眼發現天色已經暗了。
「睡著了嗎?」鼻尖傳來書本淡淡的皮革與香草味,花帆順著翻動的書頁眨眼。
坐起身,手卻無法動彈,花帆正牽著熟睡的梢,或許可以說是被緊緊牽著,怕她又跑去做傻事般,緊緊地牽著,總是指引著她,將她從爆走邊緣輕柔地牽引回身邊的梢前輩。想到這,心中便覺得溫暖,花帆用另一隻手拉過梢的被單掖好,書本蓋好將《猲獢王與聖女》的冒險暫且蓋上,放置床頭。
不動了,她不能動也怕吵醒梢,於是望著窗外腦袋的思緒飄散著目前的線索。
雲消雨散,探出夜晚的星空,無法觸及的點點繁星,昏暗卻又耀眼。

──實現心願的寶物。真要說明代價,那就是閃耀吧……所求就是最棒的閃耀,在群星見證下,於神聖的魔道殿堂獻上最棒的閃耀。

實現願望的寶物,付出的代價是最棒的閃耀,所謂最棒的閃耀是什麼?
最珍貴的事物嗎?如何凝聚,如何獲得,空想都是非常虛幻而飄渺的一部分。
阿莫爾維夫(Amor Vive),從大王女的記憶中有學過這個語言,是的,聽起來就像是拉丁文。
說文解字,花帆小課堂,Amor是愛慕也是愛神邱比特(Cupid)的意思,那麼Vive是有生命、生活、生動、鮮活的意思。
表面上實在看不出來到底要怎麼翻譯會比較好,聽說是西方大陸曾經使用的語言,而瑠璃乃經常說的西方大陸古語,在她聽來就像是英文,有點像又有點不像。

鏡界,如實反映現實之界。
女王也說過了,異世界是如實反映現實之界,說起來那個現實是指哪裡呢?
鏡界就如同她所到來的現實一般,有許多共通的歷史、文明、科技,或許這是人類集體潛意識所造成的共通性。

Reflection in the mirror: It’s another world.

「嗯?」

腦袋飄散了許許多多的想法並沒有固定聚焦的議題,想到這裡或許飄散的議題就跟雲朵一樣沒有固定的形狀,隨著太陽、隨著清風、隨著雨水,雲朵會變形、會拉伸、會消散通通是不同的樣貌,畢竟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同時一切事情都不是她所想像的如此理所當然。

──線索在王家書庫的傳傳傳之中,進入書庫的唯一方法就是你得成為王儲,王國的繼承人。

總而言之,目前所知,傳說中的寶物真的得要進去王家書庫,才能獲得更進一步的線索。

──王家仍然受到世界樹大人庇佑。包含著王家的書庫受到世界樹的保護,只有祂認可的存在可以進入,也就是說,只有王與王的繼承人可以得到世界樹大人的承認。

「是這樣嗎?」
瞇起眼,花帆感覺好像要抓住什麼關鍵。
「那麼、啊……梢前輩?」
叩叩叩,門被敲響了。
「是誰呢?來了。」
掌心癢癢的,花帆回過神掌心被摩挲著,梢揉捏著她的掌心癢癢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梢前輩,我去開門啦……很快就回來。」
花帆想起身,不過手臂仍然被拉緊著,張開手心輕輕扳開緊握的雙手,下一秒,「啊!」
「抱歉,沒有聽到回應擅自進──」沙耶香率先進門,非禮勿視,一眼就看到花帆把梢推倒了,「抱歉,你們繼續?」於是她默默地遮住後面探頭的綴理雙眼,「綴理大人您還是小孩子,這種事情還太早影響不好。」
「難道這就是禁斷的世界?」
「哪裡哪裡噠唷?」
「老夫也要看!」
「唉茄子さん、蕃茄T、酪~梨~不可以喔。」
門縫間三株蔬菜立刻就被擋在冰雪後方,他們跳到沙耶香肩膀上想看出個所以然,沙耶香乾脆把門凍起來,蔬菜們想要突破只能對著冰雪的牆壁,碰、彈走,碰碰、彈走,碰碰碰、彈走,三株蔬菜接二連三跳起都被牆壁彈走了,滾滾滾翻滾吧蔬菜。
「事情不是這樣啦!」
「……呵呵。」
花帆轉過頭梢正盯著她,「梢前輩,醒了嗎?肚子餓嗎?要起來嗎?」
機關槍噠噠噠連續的問話都不知道該先回應哪個,梢笑道:「沒事喔,睡一下好多了,只是還有點暈,再休息一會應該就好了。」
「呼~那就好。」
沒事就放心了。
「看起來不會那麼快,雖然不想潑冷水。」沙耶香在門外喊著,「花帆さん,姑且還是跟你說一下,陛下正在過來的路上喔。」
「你、你想什麼啦,我們沒、沒有做什麼,可以進來的!」
沙耶香保持懷疑,「真的?」
「當然了。你說是吧梢前、輩……」
「呵呵花帆さん,雖然這樣我很高興但動不了呢。」
「抱、抱歉!」
發現自己跨坐在梢身上,嚇得花帆從床上跳起來。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就是別人。
這種話就是說說而已,花帆現在羞恥得不行,但被緊緊握著手也哪裡都不能去,只能坐在床邊等女王到來。
「下一個考驗?」
「對喔,世界樹大人有新的指示。」
女王進門後,開門見山進入主題。
「抱歉,這副模樣見人。」梢本想起床行禮卻被女王制止了,「沒事喔,因為世界樹大人指示得很急切,這個任務就只能在這一晚完成。」
「這個晚上有什麼特別的嗎?」花帆說。
「嗯這個我現在不能透露太多,因為現在條件很齊全,如果直接說會影響判斷,最終影響到我們現在這一瞬間。總之,算是一件好事吧。」女王瞥了一眼沙耶香,望著窗外金黃色的滿月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原來如此,太好了。」
「可是我們出發的話,梢前輩沒有人照顧喔……」
「沒事我只是小病而已,花帆さん不用在意我。」
「不行,我不允許你這樣說,我很在乎梢前輩喔!」花帆握緊著拳頭,「而且我想跟梢前輩一起出門,如果梢前輩你都不在意自己了……那麼、那麼──」
「抱歉,我想錯了我都不在意自己。」偏過視線,梢露出苦笑,「那麼也不會有人在意──」
「我就會更在乎更在乎梢前輩喔,連著梢前輩的份我會更關注、更關注梢前輩!」
「唉?」
「咦?」掩住嘴,花帆歪著頭,「難道不對嗎?」
你看我,我看你的。
「因為梢前輩總是關注我的事情,所以都沒有顧及自己,把責任都扛在身上,自己獨自支撐著很辛苦。」十指緊扣著,花帆靠得很近呼吸都近得不行,「那麼、那麼就由我來關注梢前輩!你高興的話,我也跟著笑。你悲傷的話,我也跟著哭泣。」
溫柔的、可愛的後輩,被人關心的感覺不論幾次都讓人覺得溫暖。只是花帆似乎也做了類似的……事、情。
「……啊,原來如此。」原來我們很像嘛。梢搖搖頭止住了否定的念頭,接著想通般勾起了唇角,「嗯那就拜託你了。」
就像是鏡中的倒影,如果無法顧及自己,那就交給對方。
花帆拍拍胸脯,「嗯嗯!」
「真的感情很好呢……別擔心,這個考驗執行的時間儘管長,可是對我們而言,實際上是一瞬間就完成的事情。」女王轉身出去,「先跟我來。」
「既短又長?」那是什麼概念,花帆想,難道跟梢前輩相處的日子一樣,快樂的日子過起來特別快,說起來有點相對論的概念吧,但是既然是挑戰與考驗肯定不是那麼輕鬆愉快的事情。「那麼梢前輩,我出發了。」
握緊後,一根、兩根……直到五根全都張開,逐漸鬆開的雙手,虛虛的、空落落的,梢合起手掌交錯著絞緊置於腿上,企圖保留著那殘留的一點點溫暖。
「嗯,路上小心。」
背對著,只留下她的影子。那個背影被月光拉得長長的,恍惚間梢想,不知道何時已經變得可靠,成長了、獨立了、變得可靠了的花帆,不再依賴她……不再依賴我了,要給予好幾個小花丸那樣,真的非常非常棒……但是,稍微有點寂寞,真的只是偶爾喔,偶爾會感到寂寞。
所有人都出去了,月色被飄過的雲朵遮掩,一片漆黑中只剩下指針滴答的聲響。
靜了下來,她很喜歡安靜,明明是最喜歡的寧靜。
放輕呼吸,寂靜中,或許還能從關嚴實的門縫間聽到花帆清脆高昂的可愛嗓音。
梢~前輩~
原來如此。曾經她以為早已習慣的孤寂,如今變為令人窒息的寂寞。
滴答滴答,如果可以驅趕掉那些空虛就好了。
明明之前只需要花帆的笑容就能讓人打起精神,可是現在卻變得不知足,是不是我變得貪婪也變回貪婪。
瞥一眼床邊的全身鏡,看到自己的樣貌。這樣不行,梢移開視線望著自己的掌心,這樣一無所有的我只會展現面目可憎的醜惡樣貌,這樣不可以……
「唔,梢前輩!」
淡淡的金木樨香氣撲面襲來,一個不留神,梢已經被壓倒在床鋪之上,本來消失在門後的花帆不知道何時跑了回來,撞開大門朝著她飛撲而來。
「可能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梢前輩,我肯定會很寂寞、很寂寞。」
兔子一小隻,如果太孤單肯定會哇地哭出來。就像之前在伊芙蒂翁村、歐托穆尼公爵府一樣,見不到梢的期間實在太孤單了,只能寫寫梢前輩帥氣登場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的小說……更正,是日記。一邊思念,一邊等待梢回家。
「我會想你,很想你很想你,所以會趕快完成考驗回來!」
四目相對之間,指針就這樣突然靜止了。
花帆由下往上的視線,非常的吸引人,梢忍不住又看得入迷了。
直率的、不加修飾直達人心的言語,往往最撼動人心。就像花帆一樣橫衝直撞卻又總是超越停止線觸碰她的心,梢輕輕地搭著花帆的腰。
「啊當然當然也會好好完成考驗不會敷衍了事……梢前輩也要想我,等我回來喔!」
毛茸茸的夕陽餘暉驅散了陰雲籠罩的夜晚,撓得梢忍不住嘴角上揚。
呼吸的氣息,心跳的鼓動,這一瞬間全部,也只為我留下。
沉醉在命運之人的氣息中,或許這只是短暫一瞬間的沾沾自喜罷了。不過很高興,非常非常的開心,打從心底笑了出聲。
「嗯當然,我會準備花帆さん最喜歡的紅茶跟點心迎接你回來。」
搭著腰際的虛抱變得緊實,摟緊懷中的溫暖。
對啊,已經不會再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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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13 19:5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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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盛放:夢的碎片



豪大雨把積攢的雨雲一舉清空了,只剩下朧月照耀著如砂糖細絲的柔雲輕盈地飄盪。
看起來明早可以進行指揮王城修復的室外作業了,沙耶香盤點著修復工程的項目,雖然思索工作的事情可以暫時轉移注意,可在今天卻沒有什麼效用。
「……司姐。」
夜色,近在咫尺的明月,金黃色的月圓之夜,所有的心思在月亮之下貌似都無所遁形似的。
「沙耶。」「沙耶香ちゃん!」
「啊,抱歉。」
回過神,沙耶香的腳步在大門的兩端定格了。
門的另一端是騎士們所崇敬的最高殿堂,裝載著歷朝歷代的偉大騎士歷史──神聖的騎士殿,被女王引路,跟隨花帆到來的場所盡頭是她最崇敬也厭惡的騎士殿。
明明這是神聖而榮譽的地點,冊封為騎士進入王國騎士團,商議重大事件才准許踏入的神聖場所。也是小時候經常跟隨司所到的地方,曾經是她最憧憬的地點。
但是現在沙耶香不喜歡這裡,如果非必要,她不會再進來第二趟。
上次踏進來是把司的屍體偷走的那一天,光是在外面就本能厭惡,彷彿能聽到鎖鏈清脆的撞擊,大門緊閉的煩悶與嗜血流動的腥臭。
畢竟司慘死的畫面,直到前一陣子都在她的夢中徘徊。被招牌的絕對零度鎖鏈高高的掛起,最高潔神聖的騎士倒吊死亡,被人當小丑觀賞死狀,嘲諷畏罪自盡。

可是,真的死去了嗎?

現在她不確定了。從遇到與姐姐長相相似的魔獸指揮官、到挖開司的墳墓,離開海潮森林,一切的一切從那一天開始,這個疑惑就一直在腦中揮之不去,如果不用工作跟訓練麻痺自己,所有的煩躁、衝動會讓她失去冷靜。
「如果不想進來也不用勉強,沙耶香騎士。」女王就站在琉璃製作的玻璃下,站在紀念端著聖劍,上古第一名勇者猲獢王的石像前,那裡是司被上吊的地點,逼著她直直地面對當初慘烈的畫面,「可是你心中所想知道的答案,可能再也無法確認了。這樣是你想要的嗎?」
總有一天該面對的。沙耶香心裡知道,可腳步卻忍不住後退,逕自撞上後方的綴理。正確來說,是綴理刻意走到沙耶香後方穩穩地接住了她。
「沙耶。」
「綴理大人,抱歉。」
「沒事喔,我會一直是沙耶的夥伴。」就像一直以來所做的。綴理搖搖頭,感受到手心搭著的顫抖,「所以你想要前進,或是後退都沒問題的,我會一直當沙耶的靠山。」
如果是過去的她,肯定只想自己來,只能自己直面那些挑戰,認為自己的力量才靠得住,光是這樣就精疲力竭,根本無法注意到周遭的人事物。
「我……」
可是現在她不用全部都一間扛起那些負擔,沙耶香搭著綴理的手背,「我想要前進,請讓我斗膽借助綴理大人的力量。」
三株蔬菜也接二連三地跳到頭上、肩上、手上,「還有我(老夫)們(噠唷)!」
「啊好狡猾~」花帆也跟著抱了上來,「你們再玩什麼啦,我也~」
擠擠,很難呼吸,身上的負擔反而變得更重了。
「……嗯謝謝你們。」
可是這些重量跟負擔,她並不討厭。
沙耶香踏進久違的騎士殿,明明這個地方跟往日並無不同,可她總覺得這裡變得小了許多、舊了許多,時空就像在那一天定格了一般,這裡的時間沒有再流動,畢竟荒廢許久毫無人氣是在所難免。
「自從司騎士長那件事這裡就封閉了,沙耶香騎士總是在外面執行任務可能不太清楚。沙知聖騎士長主要活動範圍在教會,所以騎士團議事直接改到訓練場。」女王說,「辛苦你了,還有這麼說有點晚,但我認為……司騎士長是為了國民勇敢獻身,最了不起、品行高潔的騎士。」
……司騎士長,多久沒被人稱呼這樣的姐姐了,發生那種事還能直呼這等稱呼的人,幾乎已經滅絕了。
「那些任務是我應該做的……陛下。」眼眶忍不住泛熱,沙耶香連忙行禮低下頭不敢讓眼淚被人看去,不敢讓軟弱顯露在臉上,「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那麼,條件都到齊了。穿越異世的時空之力,魔法要素都齊全了。」
魔法,帶著神秘色彩的奇蹟,方便卻也帶著抹滅人性的強大力量。
如何使用,怎麼使用端看使用者的心性,不過如果是在場的眾人,肯定沒問題。女王掃過在場眾人,拿出記載世界樹指示的羊皮卷軸,突然花帆感覺到腰間熱熱的,尤拉門通發出了光芒,正當她要查看時,手中又多出一塊透明得晶瑩剔透的石頭,這是本來放在魔能驅動器中,上次從海潮森林拿回來的魔法石。
「花帆你有給慈鑑定過這顆石頭吧。」
「嗯嗯,神秘的魔法石,引發特殊能力的石頭。」
跟哈O波O、O利O特第一集名字一樣,印象特別深刻。
只是形狀好像有點不同,氣息是一致的,可外觀不同。花帆瞇著眼睛感覺石頭好像變成沙漏一樣的形狀,仔細一看好像能看到金黃色的光芒宛如流沙,在掌心到處流動著。
「不過特殊能力是什麼?而且石頭好像長得不一樣。」
「大概就跟潛能一樣吧,這個經由特殊能力所覺醒的,名為夢的碎片。」
女王掌心搭上那塊石頭,正巧此時的月亮上升到月中天,從女王的腳下浮現了金黃與紅黑交錯的魔法陣,逐漸地擴大延伸,然後石頭漂浮了起來,一陣光芒爆發開來,「時間正好,這次的任務是拯救,剩下的我不能透露過多。」
「拯救誰呢?」
「拯救別人就是拯救你們自己。」
「媽媽這是什麼意思呢。」
花帆下意識就舉高雙手,擋住光芒帶來的暈眩,那些光芒中她好像看見了人群的來往,見證騎士們莊嚴的殿堂與歷史,高潔又神聖的效忠誓言,猛地讓她看不見前方。
「孩子們,路上小心。花帆你要記住了,如果有不能決斷的事情,那就像往常那樣遵從本心。」
女王的聲音消失在光亮之中,突然間天亮了,花帆睜開雙眼被炫目的陽光刺得趕緊閉上雙眼,黑暗中彷彿還看得見光亮殘留的點點成像。
「……帆……花帆さん!」
「……沙耶香ち、ゃん天亮了嗎?」
「嗯大概是。」
大概是?花帆緩緩睜眼適應,就發現周圍好像變得不太一樣。真要說明的話,可能看這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的變化還能說是白天黑夜的感受不同,可是本來因戰爭殘破不堪的王宮卻完完整整的呈現在眼前,壯闊的伊諾希塔城高聳入雲,緋紅磚牆因應早晚不同反射陽光的透出粉嫩的色彩,彷彿像是回到過去的輝煌。
「果然不太一樣……」沙耶香判斷周遭的狀況,突然花帆衝過來拉起她的手,「沙耶香ちゃん!」
「是?」
「該不會你真的是艾莎!」花帆說,「雖然很高興王宮重建好了,但請停止你的艾莎行為比較好,真的會有迪O尼法務問題啦!」
「你再說什麼啦?而且太近了,臉!」不論過了多久,沙耶香還是無法搞懂花帆這毫無距離的親切距離感,與總是天外飛來一筆的小腦袋瓜在想些什麼。
「哪裡,很普通喔!更重要的是王宮!」
看來花帆尚未接受城堡完好無缺現實,沙耶香想,其實就連她也是對這個狀況十分驚詫,不過是表面鎮靜罷了。儘管她是一名村長,負責照顧著一千六百九十九歲的巨人小孩,有著會說話的三株蔬菜與偶爾幫忙搬運會說話的寶箱怪,都暫時無法接受眼前的狀況。
「記得那位艾莎,是冰之魔導士,可跟我重建王城甚至是王宮的工作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啊,她可以製作大冰雕城堡,也可以創造生命喔……所以沙耶香ちゃん,唉不對,對對對,啊不對不對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這裡貌似沒有迪O尼、O士O。花帆歪了歪頭,「咦?」
「唉?」
你看我,我看你。
「這個城堡顏色很正常,喔那沒事了。」
所以到底想說什麼?不論過了多久,沙耶香想,她永遠無法理解花帆,可也不討厭這樣。
「沒有冰冰涼涼的感覺,城堡的牆面不是冰做的唷。」三株蔬菜疊疊樂貼著牆壁,然後馬上蹦蹦跳跳到沙耶香身邊,「果然還是沙耶香ちゃん最好,移動冷暖空調羨慕羨慕。」
「羨慕羨慕,真的,沙耶身邊非常舒適。」綴理也環住沙耶香的腰際,「味道也很好聞,嗯嗯創造的味道。」
沙耶香抱著三株蔬菜,「真是,你們……」
「原來,也是。」花帆鬆了一口氣,可馬上又想到另一個可能,「所以,現在這樣該不會是,我們真的回到過去了嗎?唉、唉唉唉唉──!」
「怎麼可──」能。沙耶香正想吐槽花帆的異想天開,沒想到下一秒就被打臉,屏住呼吸深怕眼前的一切是幻覺。
「你們幾個,是新來的騎士嗎?再不進去,開會就遲到囉。」
陽光下踏著沉穩步伐到來,如同冰雪精靈般美麗的女子,飄逸的深色長髮被風吹起,被她輕輕的壓住,一舉一動優美的如同舞蹈,就像是在看美麗的畫作。
「……司姐。」
她想,她是在作夢吧?明明作最討厭白日夢,也不喜歡空想,可現在活生生的姐姐再度出現在眼前。
忽然,那名與姐姐長得相似的騎士發現了什麼一般迅速靠近,還未反應過來花帆就擋在前方。
「靛帝さん,不可以欺負沙耶香ちゃん!」
「欺負沙耶香……靛帝,那是新出現的魔獸嗎?」
雙方對峙著,跟司長得相似的騎士神色變得嚴肅,目光銳利地掃過眾人。
對,只是長得像。怎麼就喪失戒心,沙耶香有些懊惱,現在情況不明,幾個人在考驗中會遇上各種幻覺與危險,怎麼可以因一時感情蒙蔽而被幻象迷惑。
身為近衛騎士讓效忠的主人跳在最前線就是失職中的失職,沙耶香本想把蔬菜們交給綴理,不過他們幾株菜自覺跳在花帆肩膀上,沙耶香繞過花帆,「花帆さん,沒道理讓你在前方衝鋒陷陣。」
正當她擺起架式,然後彼此距離馬上被縮短了,那張精緻的臉毫無距離感的靠近。
怎麼又來了,咦怎麼又說又?
「果然果然,你身上的竟然是蔬菜さん~真可愛啊,沒想到這麼久沒回王城竟然出了相關產品。你在那裡買的啊?我帶一個、兩個,不、全部買回去吧,沙耶香會很高興的!」
如果不講話,就是冰雪精靈,這位幻覺太真實了,確實是司姐!
「太、太近了……」
「抱、抱歉。」那名騎士後退還給沙耶香一些人際距離的空間,然後她害怕似的左顧右盼著周遭,然後摸摸後腦,「啊沙耶香今天沒跟我來,被她發現我這樣沒什麼威嚴,橫衝直撞造成別人困擾就會被碎碎念了。」
「……沙、耶香?」
「啊抱歉,沙耶香是我妹妹,她比較早熟一點,明明還小,小孩子就先開心玩耍就好。可還是雷打不動跟著我來訓練,聽說我在外面打仗這段期間也一點都不鬆懈,你不覺得她真的真的很了不起嗎?不愧是我妹妹!」
「真的,沙耶香ちゃん確實跟我們不一樣,我想偷偷睡懶覺、叫沙耶香ちゃん代替我晨練都不行,明明身上有很多工作可是都能按部就班完成,果然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啊村……不對,請讓我尊稱她為穆拉諾さん。」花帆點點頭,萬分同意。
「咦怎麼距離還越拉越遠了!」
「對啊,我有時也會想要沙耶香代替我完成工作。但我知道這絕對不行,她還是個孩子,像她那麼大的時候我可沒有自信做得這般努力。」像司的騎士同意花帆的說法,也跟著點頭如搗蒜,「你那麼瞭解沙耶香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講講她這段期間的事情嗎?」
「啊啊抱歉,忘記介紹,我是司,騎士長司穆拉諾,恭候差遣。」她敞開手臂彎下腰,鞠了一個騎士禮,「失禮了,還沒有詢問您們的名字呢。」


本文最後由 博凌 於 2024-6-14 20: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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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15 05:28:4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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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盛放:蔚藍的遙遠




「我是司,騎士長司穆拉諾,恭候差遣。失禮了,還沒有詢問您們的名字。」
司穆拉諾,真的是司姐。沙耶香摀住嘴,她怕多說幾句,眼眶就會忍不住泛淚。
「怎麼了嗎? 」
「沒事,我只是在想您怎麼突然變得那麼禮貌……」
「當然了,我不在城裡的期間光是知道有人會善待我最可愛、最可愛的妹妹,我就很高興……不,是非常高興喔!」
「……司、姐……沒、沒有可愛什麼的……」
是真的,這是真的嗎?
不知道為何有點臉熱,沙耶香明明知道是幻覺,可姐姐鮮活的在眼前說話聊天的畫面卻讓她胸口十分的溫暖,溫暖得讓人想哭。
「畢竟……街道上的孩子會欺負她、嘲笑她,雖然表面上她不會說什麼但還是很孤單吧。
所以我帶在身邊,騎士團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有人欺負她,可年紀在那邊,頂多就是無視。
光是一點點善意,對我們這樣混血的人而言就很好了。」
司撓了撓臉頰,露出苦笑,「沙耶香最近好嗎?從回城開始忙著魔獸休戰協議的事情,一回去就被她趕去吃飯睡覺了。但說真的,那孩子總是不聊自己的事情,真是的……還想多聽一點沙耶香的事情呢~」
「司、司姐,不對,司騎士長……她,沙耶香過得很好喔,跟著綴理大人學習很多戰鬥與魔法技巧。」

沙耶拿刀的時候就是海帶、海帶,甩甩~啊肚子餓了!

沙耶香,拿起刀的時候就應該咻碰唰啦啦啦!磅!咚咚咚!

回想起綴理跟司對她的教誨,沙耶香忍不住苦笑想,啊啊,仔細回想這兩人教導的方法好像有異曲同工之妙,十分高深呢。
「這樣,那就太好了。這次應該可以聽她多說一點自己的事情,畢竟我這次出征,沙耶香剛好能跟隨在最喜歡、最喜歡的尤吉利大人身邊訓練。」
「最、喜歡……什麼的……」
「沙耶不喜歡我嗎?」綴理閃過花帆頭上的茄子さん,從沙耶香肩頭探過來。
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怎、怎麼會,喜歡喔……綴、理大人。」
「啊尤吉利大人您在啊,不是昨天一大早出發去邊境了?我還想可惜沒跟您道謝。這段期間多虧您,沙耶香麻煩您照顧了。」司鄭重地行騎士禮,「沙耶香很崇拜您,可以跟您一起特訓她肯定很高興。」
綴理理所當然地挺直腰板,「司姐~我是被照顧的喔。」
「咦?」
瞳孔地震,震撼司一百年。等等等等,司不知道該震驚沙耶香這蘿蔔丁大的孩子照顧巨人般的綴理比較震撼,還是被稱呼司姐比較震撼。
綴理歪頭,「唉,難道不對嗎?」
「而且司姐知道了吧?」
「嗯?」
「沙耶最喜歡我。」
「綴理大人光天化日的……」
「難道不對嗎?」綴理露出被拋棄般的閃亮亮眼神,偷偷地捏住沙耶香騎士袍的衣角。
怎麼又來一次靈魂拷問,咦怎麼又說又?
「沒有不對啦,啊對對對,啊不對不對不對……嗚雖然是對的,雖然是對的。」真的光天化日之下說出口實在太害羞了,沙耶香湊到綴理耳邊,「我最喜歡綴理大人……」
「那就沒問題了,司姐知道了吧?我最喜歡沙耶,沙耶也最喜歡我。」重重的點頭,綴理就像指揮家那般歡快的揮著手,嗯這個味道,不討厭。她想,這是跟沙耶相似的味道,「就是這樣司姐。」
「啊哈哈哈,尤吉利大人真的很有趣呢。」司點點頭,「那沙耶香從今往後就拜託你囉!」
「嗯拜託沙耶照顧。」綴理十分同意,「我也拜託你了司姐!」
「當然沒問題,沙耶香很會照顧人。那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吧哈哈,就由沙耶香照顧綴理!」
「耶,沙耶最喜歡~司姐喜歡~家人家人~」
「哈哈哈……所以──」拉長了音,司鄭重地行了騎士最高的禮節,「所以如果哪天我沒辦法在沙耶香身邊,希望您、您們……可以對她伸出援手。」
「……司姐。」
原來如此,沙耶香回想起過去和司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發現司偶爾會露出這般寂寞的、苦惱的神情,原來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嗎?
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結局,還是走向那樣的末路嗎?
這個幻覺,真的是幻覺嗎?沙耶香想,現在的她們如同花帆說的,就像是回到了過去的某段時間,這個司還是騎士長的過去。
「尤吉利大人,還有兩位……」
「我是花……沙耶?嗚、嗚嗚……」
狀況不明。沙耶香趕緊摀住花帆的嘴,如果沒猜錯這裡真的是過去的話還是小心點,「花帆さん等等,你發現了吧,這個地方有點像我們的王城又不像,說不定如你所說真的是過去,如果是過去,肯定會有另一個我們。不能隨便改變過去吧,對未來也會有影響。」
聽了這番話,花帆眼睛一亮好像花生……更正華生發現盲點,小心一點準沒錯。於是點點頭等沙耶香放下手,便朝司道:「我是日野下,她是村野。」
好耳熟,沙耶香說:「村野是?」
花帆歪著頭問:「不可以嗎?還是你要叫心菜,我是希實。」
「都挺好的……後面那兩位是誰啦?」沙耶香總覺得被冠上的假名有些耳熟,不過也感謝花帆,取名真是幫大忙了,「嗯村野就好。」
「那我呢、那我呢?」舉手,綴理也想要。
「綴理ちゃん是尤吉利的話,那就夕霧吧。」
「夕霧綴理嗎?嗯好聽好聽。」綴理擺出螃蟹手,勝利的PEACE剪剪。
「那麼梢前輩就是乙宗了吧。」花帆閉上眼睛思索,咦怎麼覺得這名字很耳熟,究竟是在那裡聽過?

……你是花帆的前輩嗎?

梢,乙宗梢,請多指教。

司忍不住大笑,「什麼啊哈哈,聽起來你們在搞假名一樣。」
糟糕,正大光明作假也就罷了,還在目標對象面前開始討論。沙耶香正想解釋,只見司捏著下巴,「嘛,你們的名字很好聽,好東方的名字……那我就是村野司吧。」
「……村野嗎?」
巧合,跟我一樣嗎?沙耶香想。
「抱歉,開個玩笑。只是覺得穆拉諾這個姓氏最適合的東方名稱就是村野吧。」司打哈哈地就讓話題過去了,她視線掃過稍微瞄一眼幾人,「那麼……你們是東方來的武士吧,歡迎你們來到中央大陸陵庫萊……東方挺遠的,不曉得你們旅行多久,目前是A.D. 1103年,第四代伊諾希塔王。」
「啊是的。」
A.D. 1103年……果然如此。沙耶香的記憶回到遙遠的,那個道路充滿飴色,妝點緋紅王城的秋季午後。

咚咚咚,有人敲門了。
「來囉~」甩乾手上的水漬,沙耶香從墊腳的凳子下來,推著凳子往大門下看看貓眼另一端。
奇怪,司姐又忘記帶鑰匙了嗎?
你看我、我看你,被貓眼對面智慧的眼神嚇到跌下來。
「……帆ち、ゃん……快餓死了,我們到了嗎?」
「看起來好好吃的酪梨……」
「啊啊啊,雖然老夫很有營養但沒味道啦,不好吃不好吃,來沙耶居就在眼前了,快點我們出發!」
「就是這就是這,沒人嗎?我知道沙耶香把鑰匙放哪裡噠唷!」
「做得好蕃茄,看我的藤這樣再那樣、那樣再這樣……看,開了!」
是誰?來不及堵門,門被轉開了。沙耶香連忙翻身,抄過鍋鏟,心跳得好快好快,雖然王城治安很好,但她也聽過有些地方會有冒險者跑進一般民眾家裡翻箱倒櫃找寶箱,就算主人在依舊能翻箱倒櫃的奇怪現象。
「喀拉喀拉喀拉~請問沙耶居有開嗎?」
「別把別人家當食堂!」
「啊果然是沙耶香ちゃん、沙耶香ちゃん,你變得好小好小喔!」
「嗚哇好近,太近了!」
這奇怪的人是誰,這奇怪的距離感,都快要貼到臉上了……可是很漂亮的眼睛,清澈的如同湖水一般毫無惡意的眼神,多久沒有遇過這樣的目光了。
「咦很普通喔。」
這是誰?
「……而且誰小了,我還會長大變得跟司姐一樣厲害!」
「嗯嗯真可愛啊,對對會變成魔鬼二號,村野,不,穆拉諾村長!」
「那一號是?」
「……哇有馬鈴薯燉肉與豬肉湯耶,如果有蛋包飯就更好了!」
「蛋包飯是什麼來著?……呃,等等,我有做過自我介紹嗎?」
咦那群人是誰?記憶就像蓋上一層紗,突然就想不起來了。
不對不對不對,我剛剛想到什麼?掏空腦袋卻沒有東西,沙耶香用力晃晃腦袋,再度讓思緒回到那個道路充滿飴色妝點緋紅王城的秋季傍晚。
「我回來了。」
司偷偷摸摸從廚房門口探出頭,「沙耶香、沙耶香!你猜猜我今天遇到誰?」
「唉啊啊啊司姐回來了!」沙耶香看了一眼樓上,「今天辛苦了,先洗手等起鍋就吃飯囉~」
「好好……嗯?」
奇怪。司聽話去衛生間洗漱,回來沙耶香已經推著她的小凳子把菜都擺盤好了,司幫忙將餐點端上桌,熱騰騰的蒸氣間,兩人開動了。
「唉~沙耶ちゃん竟然不好奇我遇到誰?姐姐好傷心。」
「……嗯抱歉,我沒聽到,那麼、司姐你遇到誰?」
「喔吼,心不在焉真不像你呢,沙耶ちゃん,難道、難道──」司揚起笑容,「是因為尤吉利大人……嗯綴理被派到邊境,沙耶ちゃん孤單寂寞覺得冷?」
「司姐、姐沒、沒……嗯有吧……」
臉頰脹紅,沙耶香動搖得擺出了揮劍的速度。司很高興沙耶香這幾日的特訓有不錯的結果,她戳了戳沙耶香緊鎖的眉心,「唉~可是我看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呢,只見我家的小大人在偷偷嘆氣,還有這小眉毛,啊啊真擔心我家漂亮的小大人很快變成阿姨。」
「唉那麼明顯嗎?」沙耶香摀著額頭,揉開僵硬的肌肉。
「不過我應該不用擔心。」司撐著頭笑著說,「任何美女都會變成阿姨,但可愛的阿姨已經不會變成阿姨了。」
「是是是,因為已經是阿姨了吧?……大概真的是因為綴理大人出發了、吧……不過我很滿足了,只是一小段時間能跟隨綴理大人身邊真的是獲益良多……不對?」沙耶香眉頭又一皺趕快摀住額頭,發現案情並不單純,「司姐你們什麼時候那麼熟了?」
都能直呼名字了,明明不久前司還燦笑著說:「不,我們完全不認識呢!」
「呵呵,這就是我要講的。」司搖搖手指頭,「我今早遇到綴理喔,帶著兩位東方來的朋友。啊對了對了,她們帶著三株蔬、菜……啊啊啊啊啊!」
司拍桌站起來,忽地抱頭大叫把沙耶香嚇了一跳,「她們帶著三株蔬菜玩偶,超超超~超級可愛,啊啊我忘記問她們哪裡買的了~好可惜……嗯沒關係,改天我去找她們問問。」
「怎麼自問自答呢……蔬菜玩偶是指……樓、沒事……」
閉嘴。
「沙耶香,改天我問好了,一起去買吧蔬菜玩偶!」司燦笑道:「好久沒有一起去玩了,跟魔獸的戰爭也將休戰協定提上議程,之後我們去逛街,蔬菜玩偶我要全部買下來!」
想一齣是一齣,這就是司姐,懷念著那段時光,可那段家長裡短,彌足珍貴的日常就這樣一去不復返。
「……這樣太多了啦。」
可惜,這個約定永遠無法實現了。沒多久,司就被主戰派陷害下獄,而沙耶香也逃出王城。

既短又長的日子,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很久了。沙耶香想,所以印象中這是司還在騎士團的時間點,王國因應與魔獸戰爭,主戰派擴大軍備的時期,所以有一些各大陸來交流,特別是東方大陸的武士從軍打仗,她跟花帆作為新面孔混在裡面確實不顯眼。
「嗯我們是東方過來,正好認識綴理大人便來敘舊。」
「原來如此。」司說,「沙耶香可以認識你們真好。」
「嗯綴理大人?」一個氣息接近,沙耶香沒有躲,扳過頭就見綴理藏到她後面,壓著她的肩膀顫抖著,捏得有些緊。
「……討厭的味道。」
「喔呀喔呀~司騎士長,再不進來就遲到囉。」
不想見到的人,正確來說綴理不願意見的人出現了。騎士殿的大門打開了,沉重的石門後現出了一道綠色的身影。也是,這個時期能出現司,自然也能出現──
「……沙知聖騎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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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原作者| 博凌 發表於 2024-6-18 20: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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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盛放:青空與肥皂泡




「……討厭的味道。」
腐朽、黑暗又汙濁的討厭味道,人還沒出現,味道就撲面襲來,很討厭很討厭。
「喔呀有生面孔,聖騎士長沙知,恭候差遣~」
沉重的大門後,沙知小小的身影被厚重大門的陰影遮擋,戴上一貫的親切笑容喲地揮手上前,「咦這不是綴理嗎?不是被派去邊境壓陣,出現在這裡……該不會──」
在笑容後方掩蓋不住那精明的眼神,綴理閃躲在沙耶香後面,抓在肩膀上的手指忍不住顫抖。
「沙知團長其實是……」
「沒事,又迷路了吧?哈哈,過這麼多年還是讓人放心不下呢。」沙知搭在腰間的劍柄,「嗯到現在都沒有逃,明明每次都會避著我走的綴理……還是你是假的?」
下一秒沙知便消失在眼前,速度很快沙耶香看清楚了但動作來不及跟上,從她的肩頭就竄出槍頭擋住落下的劍光,綴理跟沙知在這一瞬間已經交手幾回合。
「……」
「還是不願意跟我交談嗎?也是……嗯你是綴理本人呢。」沙知往後跳,收起了劍,「最近偽裝成人類入侵王城魔獸太多了,我稍微要注意一下可疑人物。」
「……騙子。」
「喔呀~雖然久違的交談我很高興,但收到這個評價還是很傷心呢。」
只見沙知又話鋒一轉,「開玩笑的,你的表情都好嚴肅喔。嗯氣息上你是真的綴理……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聚集在這裡,但看起來我要當壞人打斷你們愉快的談天了。」
「啊抱歉,是我對她們問點事情,要開會了是吧?」司緩和氣氛,走向沙知的方向又對花帆一行人說:「抱歉打擾你們,希望改天再見能讓我好好招待一番。」
「司、騎士長,您……不,沒事。」沙耶香收回挽留的手,緊緊的雙手握住胸前,「很高興、很榮幸能見到您,真的……我很崇拜您……一直在追隨您的背影。」
「嗯?我也是喔很高興跟你相遇,不需要追隨我喔,因為我是錯的……我敢肯定村野さん是很了不起的騎士了。」
燦爛的笑容,如同冰雪的精靈般高潔又美麗的身影,光是這樣便感動的無以復加。
「請別這麼說,您絕對不是錯誤的。」擦乾眼角的水痕,沙耶香鄭重地鞠躬,「是……非常感謝您的稱讚!」
互相告別,聖騎士長與長得跟騎士長相似的未來宿敵們,對於花帆一行人來說實在資訊量翻漲幾倍。幾人到王宮不起眼的角落牆邊,整理目前情況。
「你們也發現了吧?」晴朗藍天之下,白雲飄盪籠罩在沙耶香的臉上。
花帆點點頭同意,她想大概她們都有同樣的想法。

──穿越異世的時空之力、神秘的魔法石、夢的碎片……
世界樹藉著女王之口所訴說,所組成的現實──穿越時空的可能性,畢竟是有著精靈與泰坦族,有會說話蔬菜、百寶箱的奇幻世界,眾人認為荒謬的同時也很快地就接受了,畢竟真的已經身處於過去之時,想不接受都難。
掃過花帆頭上哪株不動如同娃娃的茄子さん,沙耶香對著花帆說:「看來,這裡真的是過去的伊諾希塔城。不過這件事的確認再怎麼謹慎也不為過,應該還要謹慎再從不同角度,像是路人的交談跟報紙、電台之類的進行確認。」
「嗯嗯,書上常常有這樣的故事,改變過去就像蝴蝶的翅膀有可能讓未來變得面目全非。」花帆接著說:「具體現在是要發生什麼事情的時間點,世界樹大人說的『拯救』任務也得確認是拯救什麼。」
「拯救嗎……?」
那是什麼時候的發生的事情?沙耶香有個猜想,但過去的記憶,或許是那些創傷變得實在太混亂了分不清主次。
「嗯……確實這件事情也要確認。」
「沙耶香ちゃん是想到什麼嗎?」
荒謬。沙耶香心中有個念頭,那是個荒謬的念頭,搖搖頭甩掉這個想法,她不會自作多情認為她所設想的答案是真的。
「沒、沒事……綴理大人想睡了嗎?」
突然綴理鬆開了沙耶香的肩頭,後退幾步靠著牆才不至於跌倒,「沒有,你是怎麼想我的?」發現自己的語氣很糟,她摀著腦袋,「抱歉沙耶,我、想去透透氣……先離開一下。」
「等、等綴理大人……」
「不要過來!」
拒絕,與深深的排斥。
再一次,停下追逐的步伐,沙耶香意識到了,那是一個與她相較之下遙不可及的背影。
「不要過來……沙耶,拜託你。」眼淚從那張看似毫無波瀾的臉上落了下來,很輕卻壓得沙耶香喘不過氣來。
所有的話語都變成水中的氣泡塞滿了喉嚨,只能呼出純白色的霧氣散逸在空中。
「綴、理大人……」
初次見面時發現是自己所憧憬的存在,說服自己只是對於路中間睡覺餓倒的旅行者暫時收容的責任,單方面的照顧、單方面的擅自接近,最後成功騙過自己真以為自己在她心中有一些份量的存在。
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想抓也抓不住、想留也留不住,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綴理一溜煙消失在牆的另一端。
「等等我綴、理大人……」
被拒絕了。實際上這不是一個我可以接近的存在了,收回了手緊握住胸口的衣服,期望能鬆開一些衣領獲得一些空氣,可是很重、很沉,呼吸緩不過來。
「沙耶香ち、ゃん,不追嗎?」
僵硬的扳過腦袋,沙耶香望了一眼花帆擔心的神情,「嗯,我沒有資格。」
「沒有資格什麼的,為什麼這麼說!」
「……花帆さ、ん,我真是笨蛋。只想著自己的事情,只顧慮著自己,一點都沒考慮到綴理大人的心情。」
仔細想想,其實很久很久以前就這樣了吧,最明顯還是最近魔獸王之戰後,綴理總是望著天空露出些許悲傷的神情,「從那時候也是,現在也是。我只考慮自己的事情,完全沒有考慮綴理大人的事情,自以為是靠近她,以為自己能夠接近她,我只是在自我滿足罷了,可是綴理大人或許根本不需要──」
「可是她需要你唷。」花帆苦笑著,不曉得為什麼略為垂下的下眼瞼那神情就有點像是梢,「那個表情絕對不是我沒事,就像我需要梢前輩一樣……」
「……花帆さん。」
「說起來你們兩位,表情真的很像呢。」
花帆雙手別在後面走到一邊的水井,沙耶香跟著她望向了水井的另一端,清澈的水源在倒映著她的表情。
「沙耶香ちゃん,你知道這叫做什麼嗎?」
寂寞,就像兔子一小隻會很寂寞,一隻兔太寂寞太寂寞的話會死去的。
起身,兩人對視了一眼,沙耶香望著自己的手心。
「我、我有資格嗎?」
「沙耶香ちゃん,心中一直有答案的。」

能做決定的只有自己。

「嗯,我知道了。」
「而且如果綴理ちゃん不要沙耶香ちゃん,那我要。」「還有我噠唷。」「老夫也!」隨著三株蔬菜話語落下,茄子さん、番茄T、酪~梨~做起了蔬菜疊疊樂。
「你們……是以失敗為前提嗎?總之,謝謝你們。」
然後,「去吧,沙耶香ちゃん路上小心。」花帆將沙耶香推往前方,沙耶香面對著王宮高牆,「那我去去就來。花帆さん,蔬菜們暫時先交給你。這個時代不曉得我們有多少影響力,之後小心行事也要考慮怎麼回去。」
「嗯我知道了。」
目送走了沙耶香,花帆放下手,可能是經歷太多事情,花帆想起來根本沒吃過飯,一放鬆下來了,咕嚕咕嚕地肚子響起了飢餓大合奏。
「……我昏。」
「啊花帆ちゃん!」蔬菜疊疊樂咚咚咚地撐住了即將倒地的花帆。

沙耶香從牆邊狗洞鑽出去,通過了王宮高牆。出去的地方是王城大街的一角,沙耶香一下就遇上岔路,綴理動作很快人一下子便消失在視線中。
剩下的時間不多,各種意義上的時間有限。沙耶香毫不猶豫挑了郊外的路一路直直奔跑著,依照綴理隨便都能迷路的特性,時間拖得越久就越不利,說不定明天就得跑去隔壁村莊才找得到人。
「綴、綴理大人您、在這裡……」
最後終於在王城的邊界找到躺在地上休息的身影,這是未來她們放置綴理的武器屋的地方,現在那座房子大概隨著過去的綴理正在邊境旅行。
啪躂啪躂,跑過來的腳步聲混著砂石摩擦著靴子底聽起來有些可愛。
「沙耶……你來了。」
躺了一陣子終於沖散鼻尖縈繞的討厭味道,腐朽、黑暗又汙濁的討厭味道,自從被沙知趕出古代樹之村莊阿博爾安蒂夸,再次相遇之時沙知身上就一直沾附著一股邪惡的、令人作嘔的氣息。
簡直跟……巨魔族一樣,可又不一樣。巨魔族是從身到心都完全失去理智的邪惡存在,跟沙知的情況還是完全不同。那股氣息又十分奇怪,緊緊附著在沙知身上卻只是表面的沾染,似乎無法侵入體內只能慢慢的汙染沙知的外貌。
雖然長年用著障眼法,可綴理可以看到那雙她以前很喜歡的翅膀,屬於精靈王的自由之翼,那雙透明晶亮的翅膀變得如同枯葉般脆弱又腐爛。
為什麼會這樣?可是她不敢去問,也沒必要去問。畢竟作為一名泰坦族的小矮人,作為異類她已經失去家鄉,失去立身之本容身之處,失去詢問的資格,所以剩下的答案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知道了。
「嗯,我來了。」
湖邊吹來淡淡的潮濕氣息,混著沙耶香身上冷冽的氣息,綴理覺得很平靜,也希望一直那麼冷靜……可是她知道不行,她想總有一天沙耶也會離去。
不斷重複、反覆的生活已經告訴她答案了,沙耶在她眼中是最耀眼的存在,就算再如何挫折、迷茫,最終也會確立自己的信念貫徹到底,那是燃盡自身,在冰面上舞動美麗的群青色,只需要群青色不需要沾染別的色彩。

──沒關係,我會守護好你的。

──這是我的責任,我身為村長會保護這裡所有的村民,以及你……綴理。

非常非常的耀眼,如今又是她無法觸及的存在。
伸手卻遙不可及,張開雙手觸碰著樹葉間隙中的陽光,碰不到、摸不著,想說的話語,挽留的話語,如同青空中散逸的肥皂泡,堵在喉嚨真的要說明又再出口的瞬間消失無蹤,她想,我從來就沒有任何成長。
「綴理大人您不需要勉強自己喔。」
伸過來的那雙手很溫暖,將她和著黑色的手套包覆地緊緊的。
「……謝謝你,對不起沙耶。」
矛盾的、非對稱的思緒,綴理扣著沙耶香的手指間隙。
「為什麼要道歉呢?」沙耶香在安詳躺著的綴理旁邊坐下,「您和沙知團長……抱歉,就算知道她是未來的魔獸王,我還是會如此稱呼她。」
「沒事喔,畢竟沙知很厲害,她一直都在做為大家好,正確的事情。」
從前組織族人抵禦巨魔族是這樣,現在或許也是這樣。所謂正確的事情,不需要有她這種異類的存在。
「正確嗎?確實,沙知聖騎士長在位的期間十分稱職,如果不是她刻意現身直到亡國了可能都不會有人認為她是魔獸王。」沙耶香偏過頭,「可能我猜測錯誤跟您道歉,綴理大人實際上並不討厭沙知團長吧?」
……
沉默,一陣良久的沉默。只能聽見鳥兒掠過水面與微風的細語,兩人之間靜默得連呼吸聲能聽見,這時晴朗的天空轟隆轟隆雷聲大作,響畢沒多久伴隨著一陣陣雨。
「不討厭但也不喜歡。」
早已經無關好惡,只要不去思考就不會覺得胸中苦悶,畢竟未來的沙知已經被徹底的打倒了,所有問題的解答也不重要了。
那些思緒以為上鎖塵封在閣樓中,可是胸口為什麼會苦悶呢?
綴理鬆開了沙耶香的手,「沙耶認為沙知是正確的,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嗎?」
要被討厭了吧,或許是我自己在無理取鬧而已。翻過身,綴理連地面上的螞蟻都不願意數,只是閉上眼睛不去看、不去聽,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在那一聲聲敲擊之下害怕地等待沙耶香的解答。
「無論何時,綴理大人的想法對我而言都很重要。」沙耶香偏過頭,「如同當初的約定,我會一直等到綴理大人能夠訴說的那一天。就算之後您告訴我那些事情,在那之後的之後我也會一直陪伴您。」
那雙眼睛慈祥又溫柔,帶著如同冰一般堅定,通透明晰的眼神。
「我……」綴理睜開了雙眼,終於願意睜開眼睛看著沙耶香。
不需要歸處,只是希望你留下,擅自將希望強加於沙耶香身上,明明知道是不對的,可是被認同、被理解又讓人覺得很高興,非常非常高興。
「嗯……可能我說得不好,但我會努力的講出來。」
「沒事的,綴理大人能夠稍微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我很高興。」
「嗯嗯謝謝你沙耶……」綴理點點頭,稍微整理一下思緒便說:「沙知她是精靈王,統領著世界樹附近的村落們,是大家公認的領袖,我們泰坦族作為抗擊著深淵湧出的巨魔族第一防線,經常找沙知商量。就是在那一天,深淵爆發了非常非常可怕的氣息──」
光是聞到就讓人頭暈目眩的可怕氣息,村子那時候非常非常的低氣壓,每天派出去的戰士逐漸減少,十死九生。漸漸的派出去的戰士年齡向下向上延伸,退役的、還未成年的人都逐漸被派上戰場,所有人都為了村莊、為了族人、為了世界的未來視死如歸。
連綴理也是,她等待這一刻很久了,畢竟被禁止出征,作為泰坦族的小矮人,作為異類以及未成年的孩子,她得要十分努力才能夠勝過同年紀的族人,甚至是成年的泰坦族戰士,有天賦又努力終於讓她獲得了泰坦族第一勇士的榮譽,可以破格跟隨族人的深淵先鋒隊一起探查深淵異狀。
「喔呀~不行喔。綴理你不能去。」
可是沙知否定了她,帶著往常笑咪咪的面具一舉將她排斥在外,打入地獄。
「綴理你明白嗎?只有你自己,永遠無法成為光榮的泰坦族戰士。」
故意說著傷人的話語把人推開,帶領一大群族人將她趕出了村莊。可是、可是為什麼傷人的話語之中卻要悄悄的能聞到一絲絲悲傷的氣味呢?
「……唉只有一個也好。是時候了,綴理快離開吧。」
她們總是把幸福推開,不懂得讓自己幸福。
「沙知為什麼要排斥我呢?因為我是泰坦族的小矮人,是異類嗎?」

……喔呀,怎麼會,不是喔。綴理,你只要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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