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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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東京復仇者/乙女│佐野萬次郎] 回到最初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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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3 09:5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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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

一虎最終還是自首進了少年觀護所。

「雪,謝謝妳原諒我,但是……我還是我覺得,我必須接受相應的懲罰才行。」
說著這話的一虎,臉上帶著一股無比釋然的表情。

「嗯,等你回來,我們再開開心心的聚在一起吧。」冬雪尊重了他的決定。

由於冬雪和真一郎的證詞,一虎的刑期並沒有很長,表現好的話幾個月就能被放出來了。

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嘛,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冬雪住院期間,冬蟲自然不可能閒著。

他調動了大量的醫官照料冬雪的身體,同時加派人手調查冬雪失蹤多年的弟弟,因為關東一帶,出現了特徵極度符合那位弟弟的人物。

可惜他的行蹤捉摸不定,儘管冬蟲派了大量的人手去找,也遲遲無法鎖定他的位置。

就在冬蟲忙進忙出時,冬雪的病房,出現了一位未登記的訪客。

「你是什麼人?」

位於八樓的窗戶突然翻進一個人影,前來探病的萬次郎嚇了一跳後立刻進入警戒狀態,擋在冬雪的病床前。

那人穿著寬大的黑色帽踢、黑色短褲,連臉上都戴著黑色的口罩,遮的嚴嚴實實,看上去非常可疑。

「……就是這裡。」那人呢喃道。

「喂!我問你是什麼人?怎麼能從這麼高的地方翻進來?
」萬次郎被那人無視,十二萬分的不爽,卻又謹記著冬雪的諫言,沒有立即出手。

冬雪的身影剛好被萬次郎遮住,什麼也沒看到,只好問:「萬次郎?先不要靠太近,萬一是持有武器的歹徒……」

「這話不是臥病在床的妳該說的吧?雪。」

聽到關鍵字,那人身形一晃,沉聲道:「讓開。」

「怎麼可能讓開?誰知道你要做什麼?」萬次郎仍死守在冬雪的病床前。

冬雪怕來人真是什麼兇惡的歹徒,萬次郎一人無法應付,於是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扶著點滴架,緩慢的走向窗台。

「雪妳乖乖躺著就……雪?!」萬次郎大驚:「妳在做什麼?快回來!」

這下冬雪的樣貌徹徹底底的暴露在那人眼前。

儘管頭部仍纏著厚厚的繃帶、手上也還插著針管,雪白的髮絲、白皙到有些蒼白的肌膚,還有那最明顯的、天藍色的雙眸……

「啊……真的是……」那人激動的顫抖著,連腳步都有些不穩了。

他正想靠近冬雪,卻又想起自己仍遮掩著,連忙拉下口罩、脫下帽兜。

這下,冬雪和萬次郎都愣住了。

窗外的陽光恰好灑下,穿透白的近乎透明的髮絲、彷彿琉璃珠般的雙眸……

「一模一樣……」萬次郎滿眼不可思議。

冬雪直直的盯著那人的臉,腦中一片空白。

「冬……?」

儘管只是近乎融在空氣中的細語,那人仍然聽見了,笑容瞬間綻放。

「姐姐!」

少年撲了上來,緊緊地抱住冬雪,卻又細心的沒有碰到冬雪的傷處。

冬雪仍然呆愣愣的,沒有反應過來。

「弟弟……?」

「是!是姐姐的弟弟!唯一的弟弟!」少年欣喜的應。

實在過了太久、太久,久到冬雪都快忘了弟弟的溫度、氣息、和滿溢的愛。

在腦袋反應過來前,身體已經對熟悉的懷抱做出反應,兩行淚緩緩流下。

「不是作夢……?」

「不是,姐姐,不是的,雖然像夢境一樣美好,但是是事實哦。」
少年將額頭輕靠在冬雪肩上。
「是姐姐,將我呼喚到這裡的。」

「嗚……嗚嗚……嗚哇……」
確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實的那一瞬,冬雪感覺心中死守的某個角落崩塌了,眼淚嘩啦啦的噴湧,嚎啕大哭。

「雪的……弟弟?」萬次郎看著兩張一磨一樣的臉孔抱在一起哇哇大哭,又是錯愕又是震驚。

的確聽說過她有一個弟弟,但怎麼……

該說是槽點太多嗎?萬次郎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



「那個……抱歉。」

冷靜下來後,冬雪重新躺回病床上,臉紅通通的,對於剛才的失態很不好意思。

「不,沒什麼……」
萬次郎看著幾乎是黏在冬雪身上,又是蹭又是抱,一臉幸福的少年,猶豫地問:「可以問是怎麼回事嗎?」

「這個嘛……」冬雪搔搔臉。
「我跟冬從小相依為命,但某天醒來,他就不見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對了,冬,你那時候到底去哪了?現在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名為「冬」的少年一臉幸福洋溢,聽到這個問題後,動作稍頓,然後緩緩放開冬雪。

「姐姐,我……」

原來那時,是冬自己離開的。

「姐姐每天為了身體瘦弱的我,不只要和山裡的野獸搏鬥、找吃的,還要趕跑村子裡前來鬧事的小孩……我……我覺得待在姐姐身邊,只會成為妳的累贅,所以……」
冬說著說著,那張精緻漂亮的臉又皺在一起,眼淚滾滾流下。

冬雪也想哭,可身為姐姐的責任感讓她努力的憋住眼淚,安慰弟弟:「沒事、沒事了,姐姐從來沒怪過你,而且你怎麼會是累贅呢?你是我的弟弟啊,姐姐不是說過,會永遠保護你的嗎?」

「我、我也想要保護姐姐。」冬用力的抹了抹臉,努力睜大紅腫的雙眼:「我想成為姐姐的依靠,不想一直只依靠姐姐,躲在姐姐身後……我是為了變強,才離開姐姐的。」

「冬……」冬雪有些訝異。

「獨自離開雪山的確很辛苦、很累……但後來,我成功走出了山裡,到人們聚集的城鎮,然後湊錢去學堂念書、學習知識,也逐漸理解了我們姐弟倆是怎樣的存在。」

「這樣啊……」冬雪欣慰的摸摸冬的頭。「冬從小就很聰明呢,不像姐姐,只知道打打殺殺。」

冬用力的搖搖頭。

「才不是呢!姐姐最強、最厲害了!我的夢想……就是能變得像姐姐一樣強大喔。」

冬雪聞言,眼底流露出溫暖和感動。

「……這樣啊。」

沒有什麼,比聽到弟弟說出這樣的話,更讓人開心的了。




「所以說……」

圭介、龍堅、三谷、真一郎……等等,來看病的眾人,一臉錯愕的看著病床上彷彿複製貼上的倆人。

「你們是姐弟?還是雙胞胎?」

「是不是雙胞胎不知道,不過我們長的這麼像,應該是吧?」冬雪也不是很確定。

冬倒是很興奮。「要是跟姐姐從胎盤裡就待在一起,我會很高興的喔!」

是姐控啊。

嗯,姐控呢。

眾人同時心想。

「這樣啊,姐姐也很高興哦!」冬雪臉上洋溢著幾人從未見過、無比幸福的笑容。

……看來是雙向的呢。




_
「冬蟲大人。」

「嗯,我看到了。」

寒梅和冬蟲在醫院上空漂浮著,將冬雪病房裡的情況盡收眼底。

「這樣好嗎?尚未確認那位少年的身分就……」

「無妨。」看著冬雪的笑容,冬蟲微微一笑。
「我從未見過小雪露出那樣的表情,如若不是真正的姐弟,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反應的。」

「那是否需要調查少年的底細?」

「嗯……」冬蟲想了下。
「好吧,不過我們也不清楚那位少年的能力,調查時務必謹慎低調,不要被發現了。」

「是。」

說完,寒梅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半空中。

「哼嗯……冬雪啊……」冬蟲在空中比劃著這兩個字,嘴角忍不住勾起。
「是『冬』和『雪』才對呢。」

是為了不忘記弟弟,才重新取了這樣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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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4 00:2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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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新氣象

影響萬次郎最大的事件──真一郎的死,已經在冬雪的介入下平安落幕。

照理來說,東京卍會應該不會像過去那樣,因為種種遺憾的累積,成為萬次郎宣洩的工具。

「雪,要不要跟著我回去?」

冬蟲坐在冬雪家的沙發上,穿著一身黑西服,身上多餘的飾品一樣也沒留,只左耳上掛著個鎖型的耳墜。

「咦?」

「我是認真的。」冬蟲不習慣的撥了撥那個耳墜。
「對了,應該先恭喜妳找到弟弟,我也有安排人去找,只不過沒妳弟弟的手腳快,直接找到妳身上。」

「姐姐,他是誰啊?」冬從沙發後方環抱住冬雪,一臉戒備的盯著冬蟲。

「啊,他是……」

「我叫冬蟲,是雪的監護人之一。」

冬蟲微微一笑,伸出手。對這個尚不知底細的少年,他是抱有許多懷疑的,若不是因為冬雪,他早就直接出手試探了。

「雖然聽小雪說過了,不過你們長得真的一模一樣啊?這樣我們三個一起出去,恐怕會被認成三兄妹吧?」

冬審視的盯著冬蟲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謝謝你照顧姐姐。」

冬蟲的嘴角抽了一下。

這個難搞的小子!

作為一位成熟的大人,冬蟲在心中反覆深呼吸,才又道:「雖然我大概能猜到位什麼,不過,妳可以說一下不回去的理由嗎?雪,我好跟姐姐交代。」

想起那位撫養自己多年的夏草大人,冬雪的內心有些動搖,她欲言又止片刻,為難道:「其實……我也很猶豫,不清楚怎麼做、待在哪才是對的,但是……」

冬雪牽起弟弟的手,眼神很柔軟。

「這孩子說,正是因為沒有正確答案,才更要堅信自己內心真正的選擇。我……很感謝夏草大人和冬蟲大人您的照拂,在一切都徹底結束之後,我一定會回去報答您們的。但現在,我認為在這裡,有更多我能做到的事。」

看著冬雪溫暖、柔和,不帶有一絲迷茫,驅散所有濃霧、直驅到底的眼神,冬蟲不禁心想:「……這孩子,長大了啊。」

想起第一次見到冬雪時,被她眼底那深不見底的陰鬱給籠罩全身的模樣,冬蟲感覺心中釋然不少。

「表情很不錯,雪。」冬蟲笑著站起身,揉了揉冬雪的頭頂。
「看來就算我和姐姐不在妳身邊,也沒問題了。」

「不是的,冬蟲大人。」冬雪抓住冬蟲的手,認真道:「我……能擁有現在的一切,都是多虧了您和夏草……母親大人,您永遠都是我的舅舅。」

冬蟲愣了下,笑了。

「當然了。」




_
生活又回復成往昔的和平。

至少表面來看是如此。

冬雪出院之後帶著久別重逢的弟弟住回和伊佐那共居的家中,冬和伊佐那意外的處得非常好,兩人似乎在保護冬雪上有著共同的意志,初見沒多久就相談甚歡。

眾人在冬雪家中開了一個小小的派對,慶祝冬雪的出院。

派對上冬雪正式的向眾人介紹了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冬,對於和冬雪有著幾乎同一張臉的冬,大家幾乎不花什麼力氣就交出了信任和友好,派對非常歡樂。

今若牛狹和真一郎做為唯二的成年人,小酌了一番,而冬雪也趁機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不斷地試圖為今若牛狹製造提升好感度的機會。

無奈真一郎的遲鈍不是一天兩天,看來在他意識到之前,今若牛狹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夏去秋來,孩子們紛紛升上了各自學區的中學。

冬雪深思熟慮許久,最終決定還是和萬次郎去同一所學校,原因……無他,只是萬次郎時不時的會來家裡拜訪,然後明裡暗裡的說點什麼罷了。

而冬作為姐控,自然不能接受姐姐去學校上課,自己卻只能待在家這種事,同樣跟著冬雪註冊了一樣的中學。

伊佐那大了孩子們三歲,正好要升高中。

在冬雪的潛移默化下,他並沒有和前世一樣輟學,而是選擇了一所和萬次郎、冬雪的學校很近的高中就讀。

「這樣沒關係嗎?伊佐哥哥的分數,可以去更好的學校吧?」

「沒關係,讀什麼對我來說都一樣,沒有你們兩個重要。」伊佐那笑咪咪的,語氣卻不容置喙。


真一郎準備了給冬雪和萬次郎的入學賀禮,是成對的鋼珠筆,花色一黑一白、一羽一雪,正好契合兩人。

「真一郎,好老套。」

「嘛,不是鋼筆就已經很好了……」

「沒辦法啊!我也是考慮了很多、想很久的好嗎?可手機你們倆都有了,又不太聽流行歌,所以隨身聽也不行,衣服、鞋子、配飾……都很沒有儀式感啊!」

「你可以買PS2啊。」

「哪有人入學禮送遊戲機的啦!」


總而言之,雖然萬次郎嘴上嫌棄,但還是乖乖的把筆別在了制服胸口的口袋上,冬雪也別在了一樣的位置。

順帶一提,雖然真一郎沒有給冬準備,但冬雪帶著伊佐那去商場好好挑了給冬的入學禮,是一枚很精緻的別針。

兩人在雪山過後的重逢,是在醫院病房裡的淚水,然而這並不影響冬雪,去重新拾起兩人錯過的那些時光。

這份小小的、雪花圖樣的別針,包含了太多未盡的思念。

冬把它別在了制服的領子上。



新班級的自我介紹向來千篇一律,無非是姓名、生日、愛好等等,只聽過一次根本不可能立刻和臉記在一起,時間才是了解一個人的最優解。

但是,當班級裡有個不管是髮色、瞳色,還是長相本身都讓人驚豔的同學,那前面所有的理論都可以瞬間被顛覆。

「大家好,我叫東雪,興趣是做飯(給別人吃)和買衣服(給別人穿),希望可以和大家好好相處,謝謝。」

座位間立刻響起一陣不小的騷動,與此同時,不幸和姐姐分到不同班的冬也迎接了一樣的場面。

「大家好,我叫東冬,興趣是吃(姐姐做的)東西,謝謝。」

兩個班級裡出現長相如此精緻又如此一致的人,一下課就立刻引起不小的騷動。

各班的情報交換的很快,新生們很快就知道了兩人是一對高顏值姐弟,於是動靜鬧得更大了,其他班級的人都想來瞻仰一下洋娃娃般的雙胞胎,走廊被擠的水泄不通,連冬雪和冬想要去找一下彼此都沒辦法。


打破這場騷亂的,是萬次郎。

正確來說,是大喝一聲「都給老子滾開」之後,披著校服外套,大大咧咧的摩西開紅海的萬次郎,以及跟在一旁的龍堅。

冬雪從來沒有這麼慶幸萬次郎是不良。


一言蔽之,開學的第一天,冬雪、冬,以及萬次郎,成為了全校矚目的對象。



「亞里子,今年的新生水準很高耶?不覺得C班的那個外國美男很帥嗎?」

「是嗎?」

穿著修改過、修身的制服,稱的上精緻的妝容,一絲不苟的髮型、指甲,擦的晶亮的皮鞋,外套上繡著"玲蘭亞里子"的少女,邊擦著唇釉,邊道。

「我倒是覺得,那個在走廊上大吼大叫的男生挺不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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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4 12:4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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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上

四月十三。

已經許久沒有在這本日記上寫下新的內容,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幸好都平安的畫上句點,這裡暫不贅述。

中學和小學有許多不同之處,儘管我有些許不安,但作為冬的姐姐,我不能顯露出不可靠的模樣,因此我總是裝的若無其事的樣子,幸好平時我就不是一個表情很豐富的人,冬才沒有察覺端倪。

開學一週,班級的新同學都非常熱情,但我不太擅長面對人多的場合,大家都湧上來的樣子其實有點可怕,冬好像也遇到一樣的麻煩,我們的班級不一樣真是太糟糕了。

萬次郎在開學第一天立刻在新生中立了威,不愧是他,一進學校就成為新的霸主,能打敗他的學長……估計是沒有的吧。

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我倍感欣慰,希望他能一直保持那份衝勁和一往無前的勇氣。

從同學們有意無意的竊竊私語中,我得知了這所學校除了男生,女生中也有所謂的階級制度。

說是階級,其實並不是真的分級,而是在女同學中,有公認「不能招惹」的存在。

也許是出於好意,有同學提醒我不能太過招搖,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鑑於國小時西園寺和中島的經驗,我對於那所謂的「不能招惹」並沒有太多的好感,不如說正好相反,如果有人膽敢招惹冬、萬次郎,或是任何我重視的人,我一定會跟對方死嗑到底。


夜色已深,就此擱筆。




_
「咦?東同學,妳今天氣色好像不太好耶?是身體不舒服嗎?」

「啊,不,那個……昨天晚上在寫東西,比較晚睡。」面對同學的關心,冬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雪白的皮膚上,眼下的烏青特別明顯,總是乾淨的眼白上也出現些許紅絲,讓冬雪此刻看起來像是個嬴弱的病美人,怪不得同學會有此一問。

冬雪只要一熬夜,立刻就會顯現在神態上,因此就算想瞞著伊佐那和冬偷偷看書、寫日記也沒辦法,隔天一早被兩人發現之後便是一頓念。即便如此冬雪有時還是會難改熬夜的癖好,該怎麼說呢,有種深夜的時間才是屬於自己的感覺?周遭總是熱熱鬧鬧的,更會有這種感覺。

午休鐘響,冬雪婉拒了同學們的共餐邀約,正想踏出教室,冬就先來了。

「姐姐!我來找妳吃飯了!」

冬一見到冬雪,立刻揚起大大的笑容,燦若暖陽。

「天啊,是美型姐弟!」
「美型姐弟合體了,破壞力加倍啊……」
「老實說,他們就算要立刻出道,也不是問題吧?」
「真的,而且好像比校花還要漂亮。」
「喂!噓噓噓,這種話是可以亂說的嗎?小心被……」
「啊啊,差點忘了,好險好險。」

同學們的竊竊私語只要在冬來到冬雪的教室就會比平常更加吵雜,熱烈程度即便過了一週還是絲毫未減。

冬雪也差不多習慣了這樣的模式,笑臉相迎:「冬,你來了,今天要去哪吃?」

「我剛剛遇到萬次郎哥,他說讓我們去頂樓,龍堅也會在。」

「你什麼時候開始叫他哥了?他比你小吧?」

「有什麼關係,以同年出生來看的話,我的月份比他後面啊。」

「你們又不是同年……」不僅如此,年分差的可多了。「而且我們是雙胞胎,你叫我不叫的話,不是很尷尬嗎?」

「不會啊,妳是姐姐嘛,沒關係的,而且萬次郎哥也不會在意啦。」


才認識幾個月就胳膊肘往外拐,面對這樣的弟弟,冬雪也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息,沒辦法,誰叫他們是姐弟呢?連欣賞的類型都如此相似。

兩人就這樣邊聊邊往頂樓走,一路上經過的所有同學紛紛投以注目禮,回頭率百分百,姐弟倆置若罔聞,將心思全放在了對方身上,這個舉動,不知不覺間,也讓兩人的人氣節節攀升了……非自願的。

推開頂樓的大門,冬日正午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身為雪精靈的姐弟倆都十分怕熱,不約而同的微微蹙起眉頭。

「來了?」萬次郎一回頭,見到是雙胞胎,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出現鬆動,微笑緩緩綻放。「快過來。」

看到萬次郎,兩人的眉頭又同時鬆開,情緒攀升的紅暈淡淡的爬上雙頰,雙眼微微瞇起,眼底湧出毫不掩飾的歡喜與喜愛。

「嗯!」

同時看到兩張一模一樣好看的臉朝自己發射好感,萬次郎即便過了幾個月還是無法習慣,吞吞口水,稍顯僵硬道:「你、你們適應的怎麼樣啊?還好吧?」

龍堅從後方可以很明顯的看到萬次郎發紅的耳根,不由得在心裡偷笑,都做了東卍的總長,面對在意的女孩還是難掩青澀。

冬雪偏偏頭。「我還行吧,就是大家真的挺熱情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對付。」

「我很好喔,每天都能看到姐姐,棒透了,啊,當然能看到萬次郎哥你也很讚。」

萬次郎像摸寵物那般揉了揉冬的髮頂,邊對冬雪道:「雪,妳就是太善良了,那些傢伙竟敢讓妳為難,要不我直接去妳那裡露露臉吧?」

「哎呦,不用啦,他們也沒做錯什麼啊?只是想認識新同學吧。」
「不,妳錯了,他們的動機恐怕沒那麼單純……唉,真想把他們的眼睛都戳爛。」
「!?不、不可以喔!?絕對、絕對不行!」
「我知道啦,說說而已。」

才怪,大概有七成認真……是不想讓別人看到雪吧?龍堅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啊,說起來,今天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女人。」萬次郎吞下嘴裡的漢堡排,用手指抹了抹嘴角。

「喔,你是要說那個學姐啊。」龍堅轉頭對冬雪道:「小雪,小心有情敵喔。」

「笨蛋,才不是咧。」萬次郎翻了個白眼。「只是講一下今天發生什麼事而已。」

冬雪連忙打圓場,把話題拉回來。「什麼學姐?」

「我不知道是不是學姐,反正就是她對我說,希望我能成為最強大的男人,然後我就回她『說什麼廢話,已經是了好嗎』,沒想到她回了我一句『強大是需要被證明的』這種雲裡霧裡的話,就走了。」

「是學姐啦,沒看到她制服上的學號嗎?」

「啊?誰會去看那種東西啊?」

龍堅和萬次郎又吵了起來,冬雪卻無暇再打圓場,注意力不由得放在那句「強大是需要被證明的」上頭,明明並不是什麼奇怪的話,卻莫名的讓她有種不安感,這種心底瀰漫起的焦慮,讓她相當的不舒服。

上次出現這種感覺,是寒梅告訴她「什麼也無法改變」的時候。

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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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4 12:4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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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畫

「咦?萬次郎今天又沒來?」場地圭介坐在神社的階梯上,喝著冬雪剛買來的熱飲,神情驚訝。「已經三天了耶?他是在忙什麼啊?」

冬雪眼中有一絲難掩的落寞。「抱歉,我也不清楚……」

護姐的冬立刻不滿的發聲:「喂,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問啊,幹嘛為難姐姐?」

圭介聽到這語氣,忍不住回嗆:「我才沒有為難雪好不好?我只是以為她會知道而已,話說回來,你小子真的對雪以外的人脾氣很差耶?我就算了,在外面還這樣說話小心被人打。」

聽到「我以為她會知道」,冬雪心中更是一陣酸楚。

是這樣的,萬次郎這幾天雖然午餐時間仍會照常出現在頂樓,下課時也都和龍堅待在一起,可不知為何,只要一到放學時間,就會自動從眾人的視野中消失,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問他也只會被敷衍過去。

「沒什麼啦,只是在實行一個計畫而已,不用擔心啦。」除此之外萬次郎就不肯再多透漏什麼了。

從小到大,冬雪從來沒有像這樣被萬次郎明顯的隱瞞過什麼,所以她非常失落,不過長年累積的習慣所使,她還是完美的隱藏了自己的情緒,為了不讓大家擔心。

「我才沒有遜到會被人打好不好?跟姐姐分開的這些年,我可是很努力的學了很多技術……不對,我被不被打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啊?只不過是跟姐姐有幾年的交情而已,想得到我的認同還早得很呢!」

「你這臭小子,我真是好心被驢踢欸!跟雪是朋友幹嘛還要得到你的認同啊,又不是跟你做朋友!」

「那當然是因為我是姐姐唯一的家人啊!」

「蛤?你們不是還有媽媽跟舅舅嗎?」

「那、那是……」

冬雪一時愣神,兩人就吵的不可開交,她連忙安撫兩人。

「哎呀,怎麼回事?怎麼還哭鼻子了呢?嗯?冬,來,先擦擦……抱歉啊圭介,冬他沒有惡意的,只是牽扯到我的時候說話會比較直接。」

「不,是不用道歉啦,我說話也難聽了點……」

圭介見冬那張和冬雪別無二致的精緻臉蛋真的留出眼淚,就像惹哭了冬雪本人一樣,驚慌的不行。

好不容易哄好了冬,好說歹說讓他先回了家,冬雪望著冬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坐在圭介身邊的石梯上。

「冬他……怎麼說呢,因為我們小時候曾經相依為命過幾年的時間,雖然他後來一聲不吭的離開了,不過我們是曾經約定過、要守護對方一輩子的,他也是有很多苦衷吧,所以才會對我這麼執著……」

「嗯?這麼說來,妳那個舅舅不是妳的親舅舅嗎?你們長的超像的耶?」

「啊,不是……」冬雪尷尬的搔搔頭。「常常有人誤會我和冬蟲大人是父女,不過這真的只是巧合,冬也是幾個月前和我重逢之後才第一次見到他。」

圭介想起自己方才和冬說的話,有些莫名的愧疚。

「這麼說來,那小子……冬他可能還沒辦法把他當成自己的家人吧?」

冬雪微微垂下眼簾,低聲道:「是啊,是這樣沒錯。對冬來說,我是他唯一的家人。」

然而,她又立刻抬起頭來,眼神堅定道:「不過,對我來說,他也是我唯一的『弟弟』,這點是不會改變的。」

聞言,圭介愣了下,笑了。「這話直接去和他說吧,那小子肯定會高興的跟個傻子似的。」



_
又過了一個月,圭介和冬的關係肉眼可見的慢慢緩和中,不僅如此,冬對龍堅、三谷等人的態度,也有逐漸打開心扉的趨勢。

與之相反,萬次郎直到現在仍然在放學後不知去向。儘管冬雪強迫自己不去想,卻隨著時間拉長而越來越在意,焦躁和失落的情緒也溢出到難以掩飾的地步,感受最深的莫過於冬和一起生活的伊佐那。

對於坐擁一個暴走族集團的人來說,要調查發生了什麼完全易如反掌。

伊佐那很快從鶴蝶的報告中得知原因,原以為大概就是什麼誤會、問題不大的伊佐那,卻在深入調查萬次郎的行蹤後發現事情好像沒他想的這麼簡單。

「這麼說來,除了小雪和冬以外,其他人都知道萬次郎的行蹤了?」

「是,從結果來看是這樣沒錯。」

「……原因呢?萬次郎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讓小雪擔心嗎?」

「不清楚,不過問題肯定是出在新出現的那兩人身上,也許是他們說了什麼,萬次郎少爺才決定不告訴小雪小姐。」

「哼嗯……」伊佐那沉吟片刻,決定:「不管怎麼說,既然小雪是因為不知道萬次郎究竟去了哪才不安,那就先告訴她吧。」

「了解。」鶴蝶簡潔有力的回應。

等了半天等不到下文,鶴蝶忍不住道:「伊佐那……?」

「幹嘛,不是說要你告訴她嗎?」

「咦?我去嗎?」

「嗯,最近地盤上的騷動多的有點反常,我應該沒辦法常常回家,再加上這件事我總覺得沒那麼單純,剛好讓你待在小雪身邊,有什麼事就回報……不,不對,我想想……」

伊佐那打開免提,看著螢幕桌布上那張冬雪恬靜的睡臉,道:「你直接聽候她差遣吧,她讓你幫什麼你就做,如果她沒有允許的話,不用跟我回報她的情況也沒關係。」

「咦?這樣好嗎?」鶴蝶難掩訝異的語氣。

「嗯,她一直以來都是個不願意讓人擔心的孩子,總把情緒往肚子裡藏,如果她把你當成我的傳聲筒,反而會憋著事不敢說。」

「……怎麼說呢,雖然已經說過了,不過伊佐那你還真是個好哥哥啊。」

「……不,我給她的,還遠遠比不上她給我的。」伊佐那望著窗外的圓月,嘆息般的低聲道:「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給我的。」

「是啊,從這個角度來說,我也很感謝小雪小姐。」

「啊。」像是突然想到般,伊佐那微微一笑,閉起眼道:「當然也有你的功勞啦,鶴蝶,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嘛。」




_
──神社。
夜晚的神社在月光的照耀下,比白日時增添了不少詭譎的氣氛。
今夜是東卍的集會。

「喂我說。」圭介用手肘撞了撞龍堅的腰,不安道:「那些擴張計畫什麼的我還能理解,但集會不告訴雪真的好嗎?就算是隱藏隊長,她也是東卍的一員吧?」

「沒辦法啊,Mikey都這樣說了,雖然我也覺得這樣很不好。」

「話說回來,你難道不覺得突然加入的那傢伙很可疑嗎?叫什麼……稀咲鐵太?」

「可疑歸可疑,至今為止他所有提出的建議都成功了,也沒辦法說他什麼吧?」

「啊……是啦……」圭介難掩臉上不服氣又嫌棄的臉色,轉而道:「退一萬步好了,就算不管那傢伙,再怎麼說那女的也太不合理了吧?那誇張的指甲……感覺連拳頭都沒揮過,憑什麼一直黏在Mikey身邊,還參加今晚的集會啊?」

龍堅嘆了口氣。「唉,這我也不知道,就算問Mikey他也只說玲蘭和稀咲是一樣的意思。」

「太奇怪了……老實說,那女的怎麼看都對Mikey有意思吧?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就說了我也不知道啊,艾瑪最近也一直在問我雪是不是和我們發生了什麼事,說她除了早上還是會去佐野家做早餐之外,幾乎不去他們家了。」

「那不是很嚴重嗎?搞不好雪已經發現什麼了,只是在等Mikey自己和她解釋吧?」

「如果是那樣,我們也不好介入吧,畢竟這算是他們倆自己的問題。」

「哎呦,真是急死我了,這該死的計畫到底什麼時候要結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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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5 12: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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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蝶

總是門庭若市的冬雪家,自萬次郎開始隱瞞自己放學後的行蹤後,就鮮少有人來拜訪,連同圭介、龍堅等和冬雪交情甚篤的孩子也漸漸沒了蹤影。

冬雪雖然嘴上不說,可總是笑盈盈的一張臉卻難掩落寞,看得弟弟冬好不心疼。

待冬雪晚上睡著後,從被窩裡爬起來,守門等待伊佐那歸來,這波操作重複了好幾晚的冬,終於等到了幾日未歸的伊佐那。

「哥!我跟你說,姐最近啊……」著急的報告完冬雪的近況,伊佐那沉吟片刻,安慰他「知道了,哥會看著辦的,你先去睡吧」,便又離開了家裡。

沒想到只隔短短兩天,家中便迎來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你是……?」冬開門後心頭一驚,心想這不是伊佐那的心腹嗎?怎麼跑這來了?

鶴蝶不知道冬早就背地調查的明明白白,怕嚇到對方,連忙自我介紹:「我叫鶴蝶,是『天竺』的四天王之一,雖然如此,不過我其實算是直接隸屬於伊佐那,今天是奉伊佐那的命令,來向你們報告萬次郎少爺近期的行蹤。」

聞言,冬將信將疑的打開門,把鶴蝶放了進來。「為什麼不是伊佐哥自己來和我們說?他去哪裡了?這幾天都沒回家。」

「天竺的勢力地盤最近有很多來鬧事的混混,雖然都是些零散的、沒有組織的,不過伊佐那認為這很有可能是某個不明組織發出的試探,最近都在忙著調查和處理。」

冬雪聽到玄關傳來的動靜,走出房間。「欸?鶴蝶……哥?」看見了意料外的人,冬雪也是一愣。「怎麼突然來了?啊,難道說,是和伊佐哥哥一起……」

「抱歉,我是一個人來的。」鶴蝶一臉歉意。「小雪小姐,好久不見了。」

「不不不,怎麼會呢?鶴蝶哥來,我也很高興的。」
冬雪一掃臉上的失望之情,看上去精神振作不少。
「對了,哥還沒見過冬吧?他是我弟弟,很可愛吧?」

「姐姐,我已經長大了,就別整天說我可愛了……」

「呵呵,我知道,是冬少爺吧?我已經聽伊佐那提過了,是個和小姐您一樣好看的少爺呢。」

寒暄一陣,鶴蝶在沙發上落座,冬雪也泡好了待客用的茶,用冬蟲送的喬遷禮骨瓷茶壺盛裝著放在客廳桌上。

「那麼,哥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冬雪泯了口茶,切入正題。

「是這樣的。」
鶴蝶從包裡掏出一部平板電腦,在鍵盤上敲打幾下後,將螢幕轉向姐弟倆。
「這是我這幾天查到的,關於萬次郎少爺的行蹤和接觸人。」

「咦?這樣不太好吧……」冬雪有些猶豫。

「有什麼不好的?姐妳都煩惱多久了?我看萬次郎哥根本沒有好好交代的意思,才拜託伊佐哥查清楚的。」冬倒是一反平時將萬次郎奉為尊的態度,畢竟在他眼中,對姐姐好的人才值得他敬重。

被弟弟說服半天,冬雪好不容易才妥協,仔細看起鶴蝶的電腦螢幕,然而隨著快速閱覽,她的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稀咲……鐵太?」

這個名字簡直不要太熟悉,在冬雪守望著花垣武道的這幾年裡,最恨之入骨的存在之一就是他。

「萬次郎怎麼會跟他有接觸?是稀咲自己跑去找萬次郎的嗎?他怎麼會沒跟我說?他……」

「姐姐,妳先冷靜點。」不明情況的冬握住冬雪的手,輕輕捏了捏。「聽聽鶴蝶怎麼說吧?」

鶴蝶道:「就我的調查,稀咲鐵太是先和玲蘭亞里子接觸後,才轉而被介紹給萬次郎少爺的,至於原因和用意暫且不明,只知道從那之後,這兩人就經常參與東卍的集會,和萬次郎少爺的接觸也相當多。」

想起在稀咲鐵太死前,花垣武道和東卍因他吃了多少苦,冬雪對他就難以保持客觀。「他……不行,真的……稀咲這個人真的不行,我要去見萬次郎,他現在在哪?」

鶴蝶沒想到冬雪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連忙起身阻攔:「小雪小姐,請冷靜點,您就算現在過去,也沒有方法能說服萬次郎少爺啊。」

「是啊姐姐,還是先坐下來,我們一起分析一下,好嗎?」冬也被冬雪激動的樣子嚇了一跳,安撫道:「沒事的。」

冬雪只得坐了回去,想著要怎麼把稀咲鐵太這個人有多危險告訴兩人。

「首先,小姐您認識稀咲鐵太嗎?怎麼會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

「我……我不認識,只是知道。」
冬雪的神情有些憔悴。
「他是個急功近利的男人,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能博得萬次郎的信任,不過大概是用了話術和手段去包裝他真實的目的,假裝一切都是為了東卍吧。萬次郎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組織的首領,難免會被這些話吸引……總之,稀咲是個危險的男人,他的一切行為底下都暗藏著心計和謀略,對萬次郎的心性有弊無利。」

兩人皆從未聽過冬雪去這麼情緒化的評價過誰,俱是一愣。

「……姐姐,很討厭他?」

冬雪意外的沒有立刻回答,想了片刻,才答道:「……老實說,我並不討厭他,不過我討厭他對萬次郎所造成的不好的影響。」

「可是眼下,他什麼都還沒做啊?您怎麼確信他一定會對萬次郎少爺造成不好的影響?」

冬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道:「等真的發生,就來不及了。」

這樣的回答讓談話有些難以進行下去,沉默一陣後,冬打破了僵局:「既然這稀咲鐵太是這麼危險的人物,那把他介紹給萬次郎哥的這女人,也很可疑吧?」

鶴蝶連忙接話:「是的,玲蘭亞里子,和小雪小姐、萬次郎少爺就讀同一間中學,是二年級的,認識她的人,評價都呈現一面倒的趨勢,盡說她的優點如何如何,但我調查後,卻發現過往和她曾有過摩擦的人,不是退學就是轉學,下場都不是很好。」

冬挑起一邊眉。「呵,看這女人的長相,一看就是綠茶,哪有中學生會化成這樣上學的?」

「冬,不能以貌取人。」冬雪委婉道。
「不過,玲蘭亞里子又怎麼會認識稀咲鐵太呢?」

「他們曾經在一間補習班待過,雖然時間沒有很長,不過這是兩人唯一有交集的地方。」

由於過往不管哪一個片段中都沒有出現玲蘭亞里子這號人物,冬雪暫且不好評斷她,於是道:「鶴蝶哥,方便再幫我查一查玲蘭亞里子嗎?方才說的有人因她退學、轉學之類,我想知道實情究竟如何。」

「當然可以。」鶴蝶欣然應允。
「對了,伊佐那已經給過命令,讓我這段日子完全聽從小姐您的吩咐,不用另外向他回報,所以小姐您可以不用顧慮,儘管吩咐我。」

冬雪沒想到伊佐那會下這樣的命令給鶴蝶,畢竟再怎麼說,他都是伊佐那的心腹啊。
「這樣好嗎?伊佐哥哥最近很忙吧?哥你不在旁邊幫忙好嗎?」

「小姐請放心,伊佐那既然下了這樣的命令,就代表小姐這邊的情況優先於那邊,您要是肯放心讓我幫忙,才是不拂了伊佐那的一片心意。」

鶴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再不接受就成失禮了,不過冬雪也不是覺得不好意思,只是對於伊佐那的用心有些感動。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冬雪微笑道:「替我謝謝伊佐哥哥,如果他那邊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我也很樂意幫忙。」

聞言,鶴蝶這才鬆了口氣。「放心吧小姐,伊佐那全心全意的相信著小姐,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肯定會第一時間聯繫您的。」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過了好幾天和弟弟兩人生活的冬雪,說什麼也要留鶴蝶下來吃飯,鶴蝶拗不過冬雪,只好以務必要讓他從旁協助為條件,留下來吃晚餐。

把煩惱暫且丟到一邊,三人過了一個還算愉快的小周末之夜,鶴蝶分享了很多伊佐那的一些小故事,冬雪也欣然回應了不少伊佐那在家中的一些小癖好,當然兩人都一致認為,伊佐那雖然看上去很冷淡,但其實內心相當柔軟,是個很溫柔的好朋友、好哥哥。

末了,暢談甚歡的兩人緩緩在沙發上睡了過去,而唯一清醒的冬,將安眠藥的包裝撕碎了從窗台扔了下去,換上一身漆黑的衣物,悄然從家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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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5 12: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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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蘭亞里子

冬離開冬雪的這十年,過得並不是很好。

這也當然,畢竟兩人相依為命的時光裡,冬總是躲在冬雪身後,依賴著姐姐的保護。

他是為了變強才離開冬雪的,所以直到確信自己有能力幫助冬雪為止,冬都沒有打算暴露自己的行蹤,儘管他知道冬雪肯定一直在找他。

冬不能否認自己是個硬心腸的人,這點和他的姐姐完全不同,不如說除了長相,姐弟二人完全沒有相似之處。他那溫柔善良的姐姐,總會默默忍受來自村落小孩的欺負,甚至偷偷幫助落難的村民,明明那些人類對兩姐弟閒言閒語、排斥有加。

也許在冬雪眼裡,世上所有生命都有情有可原之處,可在冬眼中,但凡有人侵犯到姐弟倆的領域,他便不惜化身為厲鬼,寧為修羅也要守護唯一一片淨土。

冬知道自己不像姐姐擅長拳腳功夫,便一心撲在所謂的「小伎倆」上。

他對各類藥物爛熟於心,街角巷弄不起眼的酒吧、夜店、會所……各類混亂的、非法的場所,他都瞭若指掌,那些私家偵探、徵信社中,也有許多與他有交情的。

冬並不是情報販子、也不是藥頭,他只是活用自己善於偽裝的演技,去一步步的打入地下圈子,為的就是能在不使用暴力的情況下能將欺負冬雪的人拖入深淵。

下給冬雪和鶴蝶的安眠藥劑量冬很仔細的調整過了,確保兩人能確實的一覺天亮,又不至於傷身。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冬早就在一發現冬雪情緒不佳時,就調查了萬次郎及萬次郎身邊人的近況,是以他早就知道玲蘭亞里子及稀咲鐵太這兩號人物,然而當時他覺得這兩人一個是愛裝模作樣的女人、一個是背後沒有任何勢力的男人,沒有任何威脅,便沒有放在心上。

可今晚冬雪的反應,讓冬明白事情並沒有他所想的那般簡單,溫和的姐姐竟然會說出這等偏激的言詞,稀咲鐵太,此人必須好好深入調查一番。

冬整晚奔波在各個隱密的、又或者是五光十色的場所中,探聽著各式各樣的情報,也委託了認識的偵探調查。

稀咲鐵太……若是此人哪怕有一點傷害姐姐的徵兆,他都不會放過。


_
佐野萬次郎現在很煩躁。

自從玲蘭亞里子向他介紹稀咲鐵太進入東卍,並且提出好幾項擴大組織規模的計畫,龍堅、場地等人就一直頗有微詞。

「我還是覺得不能那麼快相信他。」場地圭介道:「還有那個女人,Mikey你為什麼一直把她放在身邊?雪呢?她才是我們東卍的一員耶。」

龍堅也說:「Mikey,你是我們的總長,你說什麼我們都會聽,但是雪也是我們的一員,再怎麼說連集會也不告訴她有點太過份了。」

萬次郎皺眉道:「我也不是不明白你們說的,但擴張組織這種事……要是被雪知道了,就不算是驚喜了吧?」

聞言,場地圭介和龍堅皆是一楞。

「你說什麼?」

萬次郎微微紅了臉。「我說,我本來是想把擴大規模後的東卍當成驚喜送……不是,就是……當成告、告白時的驚喜,所以不能先告訴雪。」

兩人擔心許久,萬萬沒想到竟是這個答案,一時間完全不知該說什麼。

「你……就為了這個……不、不對,這作法也很有Mikey的風格,也是,總長的告白怎麼能馬馬虎虎呢?」龍堅糾結片刻,莫名地被說服了。

只有場地圭介依然不敢置信。「雖然但是……我還是覺得告訴雪會比較好,而且再怎麼說玲蘭亞里子也是女人,就算Mikey你對她沒那意思,也不能一直把她放在身邊吧?萬一有人誤會怎麼辦?」

萬次郎倒是對此不甚在乎。「她就只是個掮客,而且都已經介紹了不錯的人進東卍,現在把她趕走,也不太好吧?」

三人爭執不下,最後萬次郎拿兩人沒辦法,只好道:「不然這樣,等我們下周把愛美愛主吃下來之後,我就讓玲蘭離開東卍。」

場地圭介還是一臉「我覺得不妥」,不過也沒辦法再要求什麼。

他是不清楚冬雪和萬次郎的感情到底到了哪一步,不過至少有一點他很確定──就算萬次郎一無所有,冬雪也會願意陪在他身邊。


_
冬雪自從知道了稀咲鐵太的消息,就一直憂心忡忡,上學也心不在焉,同學們看著這樣的冬雪,都不由得擔心起她來,紛紛猜測著她究竟在煩惱什麼。

學年第一美人心情不佳的消息傳的特別快,很快就傳到了玲蘭亞里子的耳中。

「看來我的計畫很順利啊。」玲蘭亞里子難掩喜色。

她的跟班們看準了她難得心情大好,連忙跟著奉承:「玲蘭同學出手,怎麼可能有不落馬的男人?什麼混血美人,根本不是我們玲蘭同學的對手。」

「哼,那是自然。」玲蘭亞里子伸長手指,欣賞著自己新做的美甲。
「我看再過不久,佐野就會徹底和她疏遠了,畢竟身邊有我這樣的女人在嘛,哪可能還有餘裕去看別的女人?」

「可是……那個學妹不是佐野學弟的青梅竹馬嗎?應該不太可能徹底疏遠吧……」

說著這話的同學被玲蘭亞里子瞪了一眼,連忙閉上嘴。

玲蘭亞里子慢條斯理道:「男人嘛……比起江山更愛美人,而我又是能帶給他江山的女人,青梅竹馬那點過家家的情誼,放在天秤上一下就能衡量出來了吧?嗯?妳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

「若是現在這樣還不夠,那只要稍微給那所謂的青梅竹馬下一點絆子就行了……」她美眸婉轉,不經意流露出狠意。「別搞得太誇張,要是讓佐野和他那些朋友知道就不好了,其他的,妳們看著辦吧。」

幾人得令,連忙唯唯諾諾道:「是。」


_
冬雪總感覺近日有什麼人像在針對她,但又不是很確實,讓她有些摸不清頭腦。

比如早上上學,明明她和平時穿著並無二致,可卻被校門的糾察攔了下來,盤查了好久才放行,害她險些遲到。

又或者是體育課時運動服莫名消失,可下課後又完完整整的回到她的櫃子裡,室內鞋也不停地鬧失蹤,出現在各種奇怪的地方。

午休時正準備去頂樓吃便當,卻被人擦撞,便當直接打翻,想去小賣部買麵包也來不及了,只好餓著肚子上完下午的課。

放學後被值日的同學拼命拜託,只好留下來整理教室,偏偏那天老師請吃東西,教室裡充滿各種垃圾,她清理了許久,直到快天黑才有辦法回家。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幾天,像是試探結束了,之後幾日變本加厲,書包裡的東西開始不見,課本被同學借走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體育課打躲避球被瘋狂針對,制服還被飲料弄濕,只好一整天都穿著被汗水浸溼的運動服。

偏偏這些事都小的那麼恰到好處,冬雪不想讓人擔心,便什麼也沒和冬說,更沒和萬次郎、場地圭介等人說。

這些不大不小、偷偷摸摸的行為一直持續著,直到「那一天」來臨,作為目標的冬雪從眾人眼中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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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6 14:5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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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裂

冬雪一直在想,自己搞不好只是在自作多情罷了。

大概從替真一郎擋下那一擊之後不久吧,就時常冒出這種想法,看著活的好好的佐野家的人們、場地圭介、龍堅、三谷……她總會有種,自己不該繼續待在這裡擾亂他們生活的想法。

萬次郎放學之後失蹤,明顯有什麼事在瞞著她之後,她就更加這麼覺得了。

萬次郎並沒有瞞著其他人,只是瞞著她和她親近的人而已,也就是說,萬次郎就是不想讓她知道。

究竟是什麼事呢?

冬雪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導致她不禁開始懷疑這些年和萬次郎間的信任難道都是她的一廂情願嗎?這是因為她也有事情瞞著萬次郎而遭到的報應嗎?

鶴蝶帶來的報告讓冬雪更加不安了,那是稀咲鐵太,她絕對不希望萬次郎接近的人之一。

也許稀咲鐵太並沒有那麼壞,可他偏偏能激起萬次郎內心深處隱藏的惡,這讓冬雪非常害怕,雖然現在真一郎、艾瑪和場地圭介都還活的好好的,可精神狀況這種事,是很難說的。

在這樣複雜的心情下,學校又狀況頻出,冬雪有些心力憔悴,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要選擇和萬次郎讀同一間中學。

要是兩人不同學校,她也不會那麼在意萬次郎的行蹤。

某天,冬雪實在是被那些有的沒的找碴搞得厭煩無比,在下堂課開始前離開了教室。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冬也沒有。
她只是想要躲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休息片刻。

雖說是翹課,可冬雪也沒想著離開學校,只挑著偏僻的地方晃蕩,漫不經心的練習著控制步伐和聲響。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交談的聲音,冬雪一時好奇,循著聲音悄悄探了過去,就見一處樓梯的死角,一個個子高挑、打扮細緻的女學生在講電話。

「……我就說了讓妳們自己看著辦,還打來問我做什麼?」

「……啊啊,她翹課了?才這麼點小抓小撓就受不了了,真沒意思,我看妳們也不用再客氣了,下手狠一點直接逼她轉學吧。」

「……當然了,佐野學弟已經成為我的囊中之物……這些日子他一心想著擴張組織的樣子實在太對我胃口了,果然強大的男人才配的上我呢。」

「下周和愛美愛主的決戰贏了之後,佐野肯定就會提出要和我交往吧……當然,讓我自己提出來這種事,為了他也不是不能做。」

「……所以妳們動作快點,下周二前務必要讓那個什麼東的……從我的眼前消失,聽到沒有?」

冬雪聽到這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玲蘭亞里子?

原來那些排擠、霸凌般的行為,都是她指使的嗎?只是因為她……喜歡萬次郎?

真的是喜歡嗎?在她聽起來,玲蘭亞里子根本只是在覬覦萬次郎的權力和地位……

冬雪感覺自己手腳發軟,在玲蘭亞里子結束通話前,就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她得想想辦法,告訴萬次郎那個學姊不安好心。

可那個機會一直沒有到來。

佐野萬次郎從那天起就不再來學校了,也許是在準備和愛美愛主的決戰吧。萬次郎不去學校,冬雪也失去了繼續待在學校的理由,變得經常早退,冬非常擔心姐姐,可冬雪只頂著那奇差無比的臉色,讓他不要告訴別人。

決戰夜前夕,冬雪按響了場地家的電鈴。

「……來了……!」

門喀搭的打開,出現在門口的,是場地圭介的母親、場地涼子。

場地涼子看到冬雪後一臉驚訝。「呃,請問妳是……?」

冬雪微笑道:「您好,不好意思晚上打擾了,我是圭介的朋友東雪,請問圭介在家嗎?」

場地涼子一聽是兒子的朋友,立刻對著屋內大喊:「圭介!有女生來找你了!快出來!」

屋內頓時傳來一陣撞倒東西的聲音,場地圭介有些狼狽的從房內出來。
「誰啊?該不會是……」視線落到冬雪身上的那一刻,原有的些許不耐立刻轉變為欣喜。

「是妳啊,雪!」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激動,連忙咳了咳,故作冷靜道:「妳、妳怎麼突然來了?」

場地涼子罵道:「哎呦,你會不會招待客人啊?還不快把人家請進去?晚上的風可是很涼的!」

被媽媽罵的場地圭介只好趕緊道:「哎我知道、我知道了啦!雪,有什麼話進來說吧,我的房間在左邊倒數第二間,妳先進去等我一下。」


***


冬雪小口小口地啜飲著場地圭介端來的茶,場地圭介坐在她對面,趁機打量著冬雪的氣色。

仔細看嚇了好大一跳。冬雪本來就算皮膚白皙,雙頰也是紅潤的,白裡透紅,圓圓的杏眼也總是水潤有神,充滿活力。

可此時的冬雪,不僅臉色白得嚇人,皮膚也沒什麼光澤,眼中的星子都黯淡了不少,雙頰消瘦,一副病態之相。

場地圭介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冬雪,一時間什麼局勢、決戰都拋之腦後,只擔心地問:「……妳還好嗎?」

冬雪忍住了欲奪眶而出的眼淚,淡淡道:「嗯,就那樣吧。」

「妳怎麼瘦了那麼多?有好好吃飯嗎?伊佐那沒有說什麼嗎?妳弟弟呢?有他們在,妳怎麼會……」
妳怎麼還會變成這樣?

冬雪扯出一抹微笑:「沒事,只是最近天氣熱,比較沒胃口。」

「可現在都已經快入秋了呀……還是說,是有誰欺負妳嗎?不對呀,如果學校裡有人欺負妳,萬次郎應該會……」

提到萬次郎,兩人俱是一陣沉默。

場地圭介看到冬雪臉上強忍著受傷的表情,忍不住罵道:「真是的……!我早就說了讓他不要瞞著妳,偏偏他……唉。」場地圭介重重的嘆了口氣。
「雪,不管發生了什麼,百分之百是萬次郎的錯,妳不要太……唉,就是這樣妳才難過吧?抱歉,我不太會說話……」

「沒事,我明白的。」冬雪的微笑有些悽慘。「我沒有資格干涉他什麼,只是作為你們的朋友,我想提出一個請求。」

「請求?」

「是,因為見不到萬次郎,我也不想去佐野家驚擾艾瑪和真哥哥……你願意替我轉告給萬次郎嗎?圭介。」

看見冬雪沮喪又拼命打起精神的樣子,場地圭介哪能拒絕呢?「當然好了,妳說吧。」

「請你們不要和愛美愛主開戰。」

「……什麼?」場地圭介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是改期,而是不要,請你們不要和愛美愛主打起來,拜託了。」

「妳為什麼會知道……等等,為什麼?裡面有妳的熟人嗎?」

「不是的。」

「那是為什麼?可以告訴我理由嗎?」

「創立東卍的是圭介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東卍不該由不是東卍的人來提出意見,你們不該由外人引導去做出擴張組織這樣的決定,況且你們才剛成立不到一年,那個想讓你們去併吞別的組織的人,是不是想利用你們、把你們當成得到權力的棋子?請冷靜想一想,現在的東卍,根本還不適合……」

「妳這是什麼意思?」

冬雪的發言被驀地打斷,兩人回頭看向門邊,俱是一驚。

「萬次郎……!」/「Mikey……!」

萬次郎一把推開房門,面色不善。「妳是說,東卍只是個中學生組成的小咖,根本不是那些高中生的對手?」

冬雪急忙道:「不是的!我只是覺得,就算打下來,管理上也會有疏漏……」

「妳覺得我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是太快了!為什麼要這麼急?你是不是聽了誰的話,所以才……」

「我怎麼能不著急!」萬次郎怒吼。

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萬次郎煩躁的揉了揉頭髮。
「……我是自己決定的,和別人沒有關係。」

「怎麼可能?你明明不是會追求這些的人……」

「妳是想說,我是整天遊手好閒、荒誕度日、對未來完全沒有任何抱負的人嗎?」

「不是……萬次郎!」冬雪著急地大喊:「不要這樣!你到底怎麼了?」

萬次郎有些疲憊地看了冬雪一眼,漠然道:「……也許在妳眼中,我就該一直是那副悠哉的樣子吧。」

「來看明天的決戰吧,就那樣看著,絕對不要出手幫忙。」

說完,萬次郎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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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6 15: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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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萬次郎!」冬雪癱坐在地愣神片刻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萬次郎、萬次郎!」

可惜萬次郎早已走遠了,看著那在路燈下孤單的渺小背影,冬雪終於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為什麼?她究竟做錯什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萬次郎……

「雪,先進屋吧,妳連鞋子都沒穿呢。」跟出來的場地圭介看到跪坐在地,失魂落魄的冬雪,嘆了口氣,將她用力攙扶起。
「……怎麼抖成這樣,妳還能走嗎?」

「……嗯。」冬雪就這樣搖搖晃晃的被場地圭介攙扶進屋。

場地涼子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似乎是孩子們吵架了,她看冬雪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的樣子,不免心疼,泡了壺熱茶,又準備了小毛毯和餅乾,低聲叮囑場地圭介要好好照顧冬雪。

場地圭介將毛毯披在冬雪肩上,替她加了一個坐墊,又倒了杯茶塞進她手裡,全程冬雪一言不發,幸好眼淚已經停下了來,只是仍有些出神。

作為了解全程經過的人,場地圭介現在實在說不出「他這麼做其實都是為了妳」這種話,因為這聽起來就像在責備冬雪才是那個不懂事的人。

因此他只好道:「Mikey這次只能算是一時興起,明天打過了就結束了,就會回到本來的生活,所以……嗯……希望妳不要太擔心,也不要太傷心。」

「……他其實,是很有野心的吧?」

「欸?」

「我一直以來都擅自認為,沉浸於擴張勢力只會讓他變得不幸,卻從未想過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冬雪默默握緊茶杯。

「是因為我不理解他,所以他才瞞著我吧,你們都是能站在他身邊陪他一起前進的人,只有我一直緊抓著自己的理想不肯放手……我真是過分啊。」

「不是這樣的,Mikey他……」

「圭介,你覺得萬次郎能做到嗎?不管是明天的決戰、還是之後的管理。」

「欸?當、當然是能了,畢竟他可是Mikey……」

「可惜直到現在,我都不認為他能做到,我仍然固執地希望他多去思考,而不是被人影響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冬雪苦笑。

「我希望他相信我,但我卻不相信他,我根本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什麼?!才不是這樣!」場地圭介大吃一驚。「誰能比妳更有資格?況且Mikey他……」他喜歡妳啊!

冬雪搖了搖頭。

「圭介,謝謝你。我明天會去觀戰的,畢竟萬次郎都邀請我了啊,我一定會去的,剩下的……就到時候再說吧。」

場地圭介對於什麼都不能說的自己感到有些窩火,作為離他們二人最近、見證他們感情成長的人,他最清楚這兩人到底有多重視對方,可偏偏……

「啊!真是……」他惱火地踹了下房門。「要是沒有那個女人就好了!都是因為她說了那些,麥奇才會決定併吞愛美愛主!才會害他們誤會對方……啊啊,明天我要把那些蠢蛋都揍個稀巴爛!」



_
決戰之夜,天空灰濛濛的,厚重的烏雲漂浮在空中,看上去隨時會傾盆而下。

樹林附近的荒地,聚集了大批的不良,一黑一白,各個劍拔弩張,氣氛緊繃。

穿著黑色特攻服的東卍,人數明顯少於白方愛美愛主,但各個雄糾氣昂,氣勢絲毫不輸。

而位於最後方的大將佐野萬次郎,本就面無表情的臉此刻蒙上一層霧,看上去心情差到了極點。

連站在他身側的玲蘭亞里子都怵得不敢隨意搭話。

「喂,那個女人是誰啊?」

「該不會是總長的女人吧?」

「欸~不愧是總長,女朋友也這麼漂亮。」

耳尖的玲蘭亞里子聽了,忍不住心想:「對對對,就是這樣,再更多、更多的向我投以崇敬的目光吧!」

「喂白癡,才不是那樣咧?總長的女朋友明明是雪小姐吧?」

「就是說啊!雪小姐才是我認可的嫂子,比那個突然出現的奇怪女人漂亮一百倍!」

「喂你們小聲一點啦,想被罵嗎?」

玲蘭亞里子臉色驀地一僵,忌妒的情緒從眼底燒了起來。

那個陰魂不散的小丫頭……

萬次郎面無表情的向副總長龍堅示意,龍堅立刻一個踏步,大吼:「肅靜!」

東卍立刻鴉雀無聲。

「我們東卍雖然才成立不到一年,但也招收了很多有實力又有義氣的成員,雖然對手是比我們大幾歲的高中生,但東卍一定可以的,是不是?」

「是!」

「為了東卍、為了Mikey,一定要贏!」

「是!」

歡聲雷動,愛美愛主被這氣氛影響,也開始鼓舞自己的士氣。

就在這時,一個明明應該很顯眼,卻完美的隱藏了自己的氣息、身形,在站在萬次郎身前之前完全沒人注意到她。

雪白的嬌小身影像鬼魂一樣飄至萬次郎身前。

「!」萬次郎暗暗吃了一驚。「……雪。」

玲蘭亞里子皺起眉,往萬次郎身邊靠近了幾步,而萬次郎的注意力被冬雪吸走,絲毫沒有注意。

冬雪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萬次郎,半晌,道:「……萬次郎,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妳要說什麼?」

冬雪咬緊牙根,堅定地抬起頭:「這個學姊……不是真心喜歡你,她幫助你和愛美愛主宣戰,也只是為了滿足她自己的私慾……」

萬次郎嘆了口氣,打斷了冬雪的發言。

「哈……就算那樣也無所謂,我們只是各取所需,妳想說的就是這個?」

冬雪聞言,默默的咬緊雙唇。「……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萬次郎看冬雪神情不對,也有點崩不住,解釋:「那個……我昨天情緒不好,說了很多重話,對不起啊,我只是覺得,妳一點都不相信我,我有點生氣……妳願意留下來看嗎?我……」

萬次郎還沒說完,冬雪就搖搖晃晃的轉過身。

「……我該離開了。」

「什麼?」

萬次郎一個箭步衝上前,卻只撕下了冬雪的衣擺。

看著手裡的那塊碎布,萬次郎有種奇怪的感覺。


──原來她一旦想走,他是留不住她的。


開戰了,少年們慷慨激昂的怒吼響徹雲霄,就連稀稀落落的雨水也澆不熄他們滿腔的熱血。

然而萬次郎卻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沒什麼意義了。

他……是為了什麼,才想打這場仗呢?

只是為了博得喜愛之人的一句真心的敬佩罷了。

如今卻只剩一塊撕碎的衣角,和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



_
玲蘭亞里子拼命的追趕著、尋找著冬雪的身影。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為什麼她都做了那麼多,佐野萬次郎的心還是完全沒在她身上!?

為什麼她會輸給一個一無是處的丫頭!?

明明她更有能力、人脈更廣、更有資格站在佐野萬次郎身邊……

玲蘭亞里子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怒火,方才看著那兩人交談的樣子,就什麼都明白了,萬次郎是真心愛著冬雪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自己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丑角罷了。

玲蘭亞里子的自尊無法接受,她發瘋似的尋找冬雪的身影,沒想到竟真的被她在荒地旁的樹林給找到了。

雪白的少女在漆黑的、朦朧的樹林中,看上去就像會發光的精靈。

即便在這種落魄的時候也依然驚人的美麗,玲蘭亞里子更加不甘心,怒氣騰騰地衝上前,一把揪住冬雪的領子。

「妳這賤人!」

冬雪一回神,就見一張面目猙獰的臉貼在她眼前,朝她齜牙怒吼:「憑什麼妳可以得到他的喜愛?妳什麼都沒有!」

冬雪眨了眨眼,雨水從她的眼睫上滴落,彷彿泫然欲泣。

「學姊……妳並不是真的喜歡萬次郎吧?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呢?」

然而這種溫和的語氣在玲蘭亞里子聽來更加刺耳,她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

這下打得狠,加上玲蘭亞里子有美甲,冬雪漂亮的臉立刻腫了半邊,還被劃出一道血痕。

「妳是想說妳一點都不在乎是嗎?我拼命追求的東西,妳一點都不在乎、就這樣搶走了是嗎!!」

冬雪抬手摸了摸臉,熱辣辣的。她淡淡道:「我不明白學姊想要的是什麼,我已經決定不再干涉萬次郎了,妳可以不用在意我的存在。」

可惜玲蘭亞里子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冬雪那張淡然的、無動於衷的臉和萬次郎看著她的臉重疊在一起。

啊啊……這兩個人,都是那麼的不把她當一回事……

玲蘭亞里子癲狂地大笑了起來,她看著冬雪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緩緩從懷裡摸出一把防身用的小刀,一個箭步衝到冬雪懷裡,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冬雪沒想到玲蘭亞里子居然有利器,反應不及,只能用力抓緊刀柄,避免刺得更深。她用力推開玲蘭亞里子,玲蘭亞里子被冬雪的蠻力推得撞上樹幹,暈了過去。

冬雪拖著步伐,氣息越來越粗重。深色的血跡滴落後又被雨水沖淡,連同那虛弱的足跡一起……

意識模糊的情況下,冬雪第一個想到的仍然是「不能讓萬次郎發現,不能再拖累他了」。

然後,她撥通了那個最近最常通話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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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7 13: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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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鶴蝶接到冬雪的聯繫時,還以爲心臟要停了。

於情於理,他接到消息後都應該第一時間回報給伊佐那,可冬雪最後吩咐他:「然後,麻煩鶴蝶哥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受傷的事……拜託你了。」

鶴蝶決定遵從冬雪的命令,畢竟他已經被伊佐那指派給冬雪,應當以她的話爲第一準則。

鶴蝶立刻驅車趕往冬雪的所在地,掩人耳目地將冬雪帶離了那片樹林。

「小雪小姐,要載您去醫院嗎?」

「去……XX醫院,跟他們說,是……冬蟲的病人……」冬雪躺在後座,氣若游絲。

鶴蝶用最快的速度,慌而不亂的打點好了一切,院方治療過冬雪,程序進行的特別快,冬雪很快就進了手術室,鶴蝶則寸步不移的守在外頭,遵從著冬雪的指令,只聯絡了冬和伊佐那,告訴他們冬雪今夜有要事要辦,不會回家。

然而鶴蝶雖然能代爲瞞過其他人,卻無法阻止院方連絡冬雪的監護人冬蟲和夏草,接到連絡的兩人照例由冬蟲代表下凡查看情況。

冬蟲見手術室外竟只有一人候著,且還不是弟弟冬,直覺這次受傷的原因恐怕不單純,立刻上前和鶴蝶搭話。

「不好意思,我是小雪的舅舅,東蟲,請問您是……?」

鶴蝶見到長相和冬雪如出一輒的冬蟲,立刻相信了對方的身分,道:「您好,我叫鶴蝶,遵從黑川伊佐那的命令替小雪小姐做事,接到小姐的聯繫後前往事發地點將小姐送來醫院。另外小姐吩咐我不要將此事聲張,因此我並沒有將小姐重傷的消息告訴任何人。」

冬蟲聽了這番話,大概瞭解了鶴蝶的個性和做法,相信他絕不會背叛冬雪,於是又問:「那你有聽小雪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她是怎麼受傷的?爲什麼連萬次郎和冬也不想告訴?」

「這……」鶴蝶有些爲難。「很抱歉,考量到小姐受傷後沒有選擇聯繫家人,而是聯繫我,也許身爲家人的您也在小姐想保密的範圍內,請恕我沒辦法告訴您詳情。」

聽鶴蝶這樣說,冬蟲也沒辦法硬逼他開口,只好懊惱的抓了抓頭。「好吧,我等小雪醒來再問她。」


兩個大男人坐在手術室外,一時無話。


冬雪在雨夜中中刀,傷口淋水惡化,所幸刀子刺的位置避開了重要臟器,只是深度有些深,失血過多,衆醫官將手術室擠得水泄不通,搶救了一整夜,終於在天空泛著魚肚白的時候,宣告搶救成功,手術結束。

「接下來會將小姐推到加護病房進行觀察,直到數值恢復正常才能進到一般病房,在此之前兩位還不能探視,請見諒。」

聽到儘管手術結束,冬雪卻還是沒能脫離危險狀態,兩人的心情像是坐了過山車般七上八下,一顆心仍舊懸在那,搖擺不定的。

素未謀面、卻因冬雪而相遇的冬蟲和鶴蝶,面面相覷後決定到附近一起用頓早點。

「對了,小夥,你就這樣回家去沒問題嗎?會不會被黑川給逮到?萬一他逼問你小雪的下落怎麼辦?」

「這個嘛……」鶴蝶有些煩惱。「我想只要我說小姐要求我保密,伊佐那就不會再問了,不過也很難說……」

「就算他不問你,只要跟蹤你就知道你來這家醫院了吧?小雪之前重傷也是來的這家醫院,這樣他不是立刻就能猜到了?」

「好、好像是這樣沒錯……」

「那你還是別回去了,在附近找個地方住吧,如果擔心被發現的話,住我住的那家酒店也行,那是我朋友旗下的產業,有限制入住者的身分,想隱瞞行蹤的話比較容易。」

「謝謝您,那我就不客氣了。」
鶴蝶對於和冬雪有關的事,一點不在乎面子那些,對他而言,命令纔是第一位。

冬蟲暗自對鶴蝶的所有反應非常滿意,一開始他本以爲和黑川伊佐那扯上關係對冬雪有害無利,沒想到這種緊急時刻,最能成爲冬雪依靠的反而是對方派來給她人手。

的確對冬雪這種情感豐富、同理心、惻隱心極強的人來說,以「命令」作藉口,比較沒有心理負擔。


經過漫長的等待,兩人總算是等來了院方的通知,冬雪已經脫離危險,轉移到一般病房了。


總共歷時不過二十八小時,鶴蝶卻覺得好像過了一週那麼漫長,實在是伊佐那和冬的電話太頻繁了,鶴蝶已經解釋的快要無話可說,怕自己露餡,只好直接封鎖了兩人的電話,這才換來一陣清淨。

沒想到兩人匆匆趕到醫院時,卻發現病房裏已經有人了。

「冬?」/「冬少爺?」」

雪白柔軟的髮絲、天藍色的雙眸……坐在冬雪病床邊的,正是冬。

冬的臉色有些不善。「冬蟲、鶴蝶。」

「你怎麼會在這?小雪呢?狀況怎麼樣?」

「姐姐方纔醒過一下,又睡著了,傷口恢復的不錯,只是沒什麼精神,也沒和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完冬看向鶴蝶:「我聽說姐姐第一個聯絡的人是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姐姐爲什麼會被刺?誰動的手?」

不是請告訴、而是告訴我。冬眼神陰鷺,氣勢極強,連久經沙場的鶴蝶也被那眼神給震得差點沒崩住,吞吞口水,道:「……小雪小姐命令我,不得聲張。」

「姐姐現在已經醒了,暫時沒有大礙,可卻病懨懨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勁,我需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纔有辦法幫她。」

「……如果小姐願意告訴您,我絕對不會隱瞞半句。」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去查姐姐受傷當天去了哪裏、調閱那附近所有的監視器,總會拍到點什麼。」

鶴蝶苦惱地嘆了口氣。「請您冷靜一點,給小雪小姐一點時間,也許她正是知道您會做出激進的行爲,才不想讓您知道的。」

冬一聽,怒道:「姐姐都被人刺傷了,我要怎麼冷靜?我和你們這些人都不一樣,我是姐姐血濃於水的雙胞胎弟弟啊……!姐姐就是我的全部!誰敢對她動手,我都要跟他拼命!」

「咳、咳咳……」

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從病床上傳來,三人立刻停止爭吵,撲到病牀前,焦急道:「姐姐……!」/「小雪!」/「小雪小姐!」

冬雪蒼白的小臉滿是倦容。「冬……不要這樣,鶴蝶哥只是聽我的話而已,別爲難人家。」

冬拼命憋著淚水。「是,姐姐,我知道了,妳、妳現在怎麼樣?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咳咳……不用,我想坐著。」

冬連忙把冬雪的床位調高。

冬雪靠在床墊上,擡起手,溫柔地撫著冬的臉。「冬,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說完又看向鶴蝶和冬蟲。「鶴蝶哥和舅舅也是,謝謝你們。」

三人都感覺冬雪還有話要說,屏息等待著。

「我啊,是因爲自己的任性,才決定待在這裏的,這本不是我的歸屬之地。」
「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總有一天會離開。」
「而現在……時候到了。」

冬雪沒有微笑,也沒有流淚,她有些虛弱,可無比堅定。

「我出院之後,會帶著冬離開這裏,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和現在的一切完全無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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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7 13: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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幡然醒悟

「我出院之後,會帶著冬離開這裡,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和現在的一切完全無關的生活。」

「姐、姐姐?」
冬沒想到自己聽到了夢寐以求的話語,感受卻不是幸福,而是恐懼,只因冬雪說著這話時,臉上如喪考妣的神情。

「冬,沒事的,姐姐絕對會好好照顧你,一點也不會委屈你的。」冬雪溫柔地握著冬的手。

「小雪,妳這話是認真的嗎?」冬蟲嚴肅道:「妳還記得妳當初下來前和姐姐說的話嗎?」

「舅舅,我還記得,記得一清二楚。」冬雪頓了一下,再開口,聲音顫抖的彷彿哭泣:「……可是他不需要我了。」

鶴蝶忍不住道:「小雪小姐,不是這樣的,萬次郎少爺只是被外物迷惑……」

「他明知道對方想利用他,卻毫不在意,對他來說重要的並不是真誠,而是利益和用處,這樣的話,即使我不在他身邊,也無關緊要。」冬雪低聲道:「……然而我卻不是這樣的。」

鶴蝶還想再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開口,他能看出來,冬雪此刻的身心狀況非常差,此時就算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於是他只好轉移話題:「小雪小姐,既然您已經醒了,想請問您有關您入院之前的命令,『不聲張您重傷』是否還要繼續執行?」

冬雪思忖片刻,道:「雖然我的打算是趁著住院隱藏行蹤,之後默默離開澀谷,不過我並不想瞞著伊佐哥哥,他事事為我著想,如果我不見他肯定會很傷心的。」

「這樣吧,我會聯絡伊佐哥哥告訴他我受傷住院的事情,不過具體細節還請你不要告訴他。」冬雪看向冬。「……也不要告訴冬。」

冬頓時不開心了。「為什麼!?」

「抱歉,冬,這是姐姐最後的任性,我不想讓更多人牽涉其中了,反正我也沒有什麼大礙,就讓這件事隨風而去吧。」冬雪摸了摸冬雪白的腦袋,有些苦澀的笑了。

「對了,鶴蝶哥,『那個東西』還在你那裏,對吧?」

鶴蝶神情一凜。「是的小姐,遵從您的吩咐,妥善的保存著。」

「基於私人因素,我並不是很想將那東西銷毀,可也不能讓它發揮它應有的用處……」冬雪想了一下,道:「雖然很不好意思,但還是請您繼續保管它吧,也許未來某一天,它會派上用場。」

「是,小姐,我一定會替您好好保管的,請您放心吧。」

儘管在打啞謎,可聰明如冬還是聽懂了兩人所指為何。

其實也不難猜,既然冬雪想隱瞞自己受傷的原因,那做為能夠指認凶手的東西就只有那樣了──凶器。

那把深深刺入冬雪身體裡的利器,原來是被鶴蝶給藏起來了。

冬真是想不明白,為何冬雪那麼處心積慮的想隱瞞自己究竟被何人刺傷,又是在什麼情況下被刺傷,難道她一點也不恨嗎?

冬蟲在病房中聽了冬雪的種種發言,又觀察了她的神情,思忖片刻,離開了病房,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喂?是姐姐大人嗎?」



_
自和愛美愛主的決戰夜後,已經過去整整一周。

冬雪也整整消失了一周,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佐野萬次郎從一開始的默不吭聲,到焦躁、到著急,直到動員了全東卍的人去尋找冬雪的下落,卻仍一無所獲時,萬次郎才不得不承認,他碰上了人生中最艱難的事態。

他首先想逼問的就是和冬雪同住的伊佐那,可伊佐那也行蹤不明,就連冬雪的雙胞胎弟弟冬也久未歸家,掛著「東」門牌的家空蕩蕩的,彷彿屋主全家都去旅行了。

在萬次郎的淫威下,龍堅只能帶著人手對整間學校的人進行盤問,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冬雪竟一直被排擠、欺負著,儘管都是些不大不小的把戲,仍然讓萬次郎震怒不已。

明明和冬雪同一間學校,他卻從來都不知道這些。

明明就在她身邊,自己卻將目光投向遠方,逕自規劃著自私的未來,以「為了對方」作包裝,其實只是滿足了自己的私慾罷了。

是他自以為,是他辜負了她。

萬次郎這時才無比深刻的認知到,是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堅仔,我該怎麼做才能彌補?」

龍堅看著失魂落魄的萬次郎,不知該說些什麼。

回想冬雪那張無論何時都掛著柔和笑意的臉,總是一心一意的對待他們,更是時常挺身而出、兩肋插刀……

龍堅也不禁心懷愧疚,想著要是自己當初和場地圭介一起反對萬次郎的計畫,也許就不會演變成現在的狀況了。

龍堅陪著萬次郎從學校回家;得知冬雪受欺負的消息後萬次郎就一直渾渾噩噩的,龍堅很擔心他出事。

走著走著,道路前方忽然出現兩個人影。

那兩人筆直的朝著他們走來,龍堅立刻提高警覺,邊提醒萬次郎:「Mikey,前面有人。」

那兩個奇怪的陌生人腳步堅定走向他們,直到走近,龍堅才赫然發現,其中一人正是冬雪的舅舅──冬蟲。

「您是雪的舅舅吧?我是雪的朋友,龍宮寺堅。」龍堅連忙快步上前自我介紹。

冬蟲微笑道:「嗯,我還記得你,龍堅同學。」

「請問雪現在還好嗎?因為她好幾天沒去學校,我們很擔心……」

「要說好不好,現在已經好多了,只是狀態還沒完全恢復,所以學校暫時是不會去的。」
冬蟲用他一貫擅長的打太極的方式蒙混過去。

「可以請問您雪現在在哪裡嗎?我們……我們想去看看她。」

看著一臉擔憂的龍堅,和面如死灰的萬次郎,冬蟲只能在心裡嘆息。

「很抱歉,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

萬次郎忽然道:「雪她……不想見我,我知道。」

幾人一陣沉默,打破沉默的,是一直沒有開口、氣質古典的黑髮美人。

「佐野萬次郎,我想和你談談。」

一直垂著頭的萬次郎終於抬起頭,看向這位凜著臉、冷冰冰的女人。

「我是雪的母親,夏草。」



_
在夏草的要求下,冬蟲和龍堅進行了迴避,留給兩人單獨談話的空間。

就這樣,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古典美人、和國中不良少年,在咖啡廳裡面對面坐著,看上去有些說不出的違和。

夏草優雅的啜飲一口冰美式,才淡淡的開口:「你喜歡雪嗎?」

萬次郎沉默了一下。「……我沒有資格喜歡她。」

「我沒在問你這個,我只問你喜不喜歡她。」

「……喜歡、非常喜歡。」

夏草又喝了口美式。「那你覺得,她喜歡你嗎?」

萬次郎又停頓了,青澀稚氣的五官漸漸皺在一起,表情非常難看:「……喜歡。」

夏草沒有做出評論,只又道:「你覺得,在什麼情況下,一個人會狠下心、對喜歡的人置之不理?」

「我只想讓你知道,你讓她選擇了傷害自己。」

「……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她現在最想見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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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8 23: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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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夏草接到冬蟲的聯繫時,第一反應是誰敢傷害她的寶貝女兒。

雖然是撿回來撫養的孩子,可這麼多年下來,冬雪與自己的親生女兒無異,聽到這麼疼惜的孩子被人一刀捅傷、差點喪命,夏草覺得自己有必要把工作全部放到一邊,下來看看情況。

如果冬雪在凡間過得很不好,夏草也不是沒有打算把她帶回天界。

可她聽到了,冬雪在病床上的夢囈,流著淚喃喃呼喊的、全是佐野萬次郎的名字,聽上去是那麼的難過、那麼的傷心。

就算在這樣的狀態下把冬雪帶走,她也必定終生都會為此所困,夜深人靜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連在夢裡也無法逃脫。

那還不如讓他們好好見上一面,把那些想說的、說不出口的、藏在心裡的,當作是最後一次對談那般,盡數吐露。

夏草見到佐野萬次郎本人時,便確信了自己不能把冬雪強行帶走,不能把她從這個滿眼深情的男人身邊帶走,如果那樣做的話,這兩人一輩子都會被對方所束縛。

夏草選擇推波助瀾。

她只要讓佐野萬次郎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冬雪從始至終都是那麼的喜歡他、為他著想、連一點點都不願傷害他,甚至為此選擇傷害自己。

「去見她一面,然後把你現在腦中浮現的她的模樣、她的笑臉、她的哭臉、你對她所有的感情,全都說清楚吧。」


_
萬次郎被帶到醫院時,心中就浮現一股不妙的預感。

這個預感到踏進病房的那一刻化為現實,當他看見靠在病床上看著窗外、身上插著數支點滴、針頭的冬雪,心臟彷彿被撕開般痛不欲生。

為什麼?在哪裡受傷的?被誰傷的?為什麼不和他說?

想起自己最後一次和冬雪見面時的場景,萬次郎只能默默嚥下那股苦澀,是自己活該。

聽到動靜卻不見來人和她說話,冬雪有些困惑的轉過頭,視線接觸到萬次郎的那一霎那,眼前瞬間模糊一片。

好奇怪,冬雪以為自己會生氣、會悲傷、會責怪……設想了很多種情況,此刻湧上的卻只有名為「想念」的心情。

好久沒見到的這張臉,哪怕連一個小小的蹙眉、眼神的流轉都讓她想念不已。

她看見萬次郎就這樣定定的矗立在門口,在眼眶中打轉的淚讓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於是她先開口了。「……有好好吃飯嗎?」

萬次郎向來有遇到壓力、情緒不佳就胡亂飲食的習慣,冬雪深深地記著。

這話像是觸動了萬次郎,她看見他朝她走來,短短的幾步,冬雪卻覺得那麼的遙遠、那麼的漫長。

最終,萬次郎站在她的病床前,用顫抖的聲音問:「哪裡受傷了?」

冬雪指了指腹部。「還好,現在已經癒合很多了。」

萬次郎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包括是誰、怎麼傷的、為什麼不告訴他……可他還是先問了最擔心的:「……還疼不疼?」

冬雪愣了一下,習慣性地露出安撫的微笑:「已經不疼了,只要睡覺時注意別壓到就行。」

萬次郎聽到這話、看到這張熟悉無比的笑臉,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在被冬雪寵愛著。

自己究竟見過多少次這張安撫的笑臉?早已數不清了。

她總是這樣,默默把所有事情吞下,只會在獨自解決後才告訴他,而他竟也一直維持著這樣的模式,絲毫不懂得懷疑。

哪有人真的能這麼完美全能,像機器人般公事公辦,還不會累呢?

萬次郎第一次覺得,原來這麼長的時間以來,他從未好好地去瞭解冬雪這個人,只有厚臉皮地享受她帶來的溫柔而已,什麼也沒能為她做。

「……雪。」

這聲呼喚實在太過壓抑,冬雪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回應。

「……雪。」萬次郎又喚了聲,聽上去是那麼的戚切、那麼的悲傷。「對不起、對不起,明明妳無論什麼時候都在為我著想,我卻沒把妳的勸告當作一回事,傷了妳的心,真的很對不起……」

冬雪看著萬次郎滾滾流出的熱淚,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的伸出手,輕柔地拂去淚水。

「……不要哭。」冬雪的聲音輕柔而溫暖,就像冬日裡的暖陽。「是我不夠了解你,用自以為的方式去束縛你,你會生氣也是很正常的……」

「不,不是這樣的。」萬次郎搖搖頭。「我那個時候會生氣,只是因為比起我,妳先去找場地商量,再加上妳說的話,讓我覺得我是不是不夠強、不夠格讓妳依靠……其實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卻說了那些話來傷害妳,明知道妳聽到那些話一定會受傷……是我太惡劣了,對不起。」

冬雪沒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會是這樣,不由得沉默了,半晌,她像是終於準備好般,緩緩開口:「……萬次郎,我要離開了。」

萬次郎瞬間瞪大眼。「什麼?為什麼!是因為我讓妳難過了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可是拜託妳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求求妳!」

冬雪沒想到那個自尊心高的萬次郎會這麼求自己,有種欲淚的衝動,可她還是拼命忍了下來,用盡量冷靜的聲音,道:「不是這樣的,萬次郎,你冷靜一點。我決定離開,是因為待在你身邊,無法給你帶來更多幫助了,我的想法只會拖累你,你有你的理想,有更適合站在你身邊的人,他們會為你出謀劃策、提供想法和點子,而那些我都做不到。」
冬雪露出一個顫抖的、真誠的、洋溢著喜愛和痛心的微笑:「因為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萬次郎。」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那些會讓你漸漸遠離平凡幸福的事情我通通都做不到、也不想做,因為喜歡你,所以想讓你開開心心的笑著、平安的度過每一天……」
冬雪拼命說著,眼神不敢對上萬次郎,只能用模糊的視線注視著床角。

「然而這些都只是我的野心而已,並不是你的,我也沒有資格逼迫你,說到底,我只是自私地想讓你走上我鋪設的道路而已……」

話音未落,萬次郎一把將冬雪擁進懷裡。

「不是這樣的。」他的聲音滑進冬雪耳裡,出奇的平和冷靜。「不是這樣的,雪。」

「我的野心,就是一輩子都和妳一起。」

「其他的就算再多也沒有意義,沒有妳在身邊就感受不到喜悅,然而只要有妳在,就算一無所有也覺得無比滿足。」

「所以只要妳,我只要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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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19 16: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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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納

兩人把話說開之後,又在病房裡聊了好一會兒。

萬次郎向冬雪完整、詳細地講述了自己這段時間究竟都在幹些什麼,冬雪也吐露了這段日子等待時那股寂寞、焦急的心情。

「我還以為,是因為我不夠可靠,你才不願意和我分享……」

「不是這樣的。」萬次郎焦急道:「雖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我也覺得搞這驚喜很蠢,但是……」

冬雪遙遙頭。「才不蠢,這不是萬次郎你的心意嗎?我比誰都要清楚你的溫柔,這份心意也讓我覺得很溫暖,萬次郎你不用覺得抱歉。」

「可、可是這讓妳受傷了……」萬次郎擔心又難過地看向冬雪腹部的傷處。「妳還沒說呢,這到底是怎麼傷的?是哪個混蛋膽敢做出這種事?我這就去收拾他。」

冬雪回想起玲蘭亞里子最後那副喪心病狂、又痛又恨的樣子,想了想,道:「我覺得……那個人應該已經受到足夠的懲罰了,這件事就算了吧?」

「怎麼能算了!」萬次郎憤然:「把妳弄成這個樣子,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嘛,可是……」冬雪有些於心不忍。「我想她也只是一時被沖昏了頭,才會突然撲上來,如果訴諸法律的話,她那樣子驕傲的人,應該會非常打擊吧……」

萬次郎聽了,整理了一下關鍵字,瞇起眼,問:「……難不成,是她嗎?玲蘭亞里子?」

「咦?!」

「什、怎麼了?不是嗎?」

「啊,不,只是……」沒想到這樣就能猜出來……

萬次郎觀察冬雪的神情,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憤然起身。「果然是她,我這就去把她修理一頓……開什麼完笑,我連妳的手指都不敢碰一下,那麼小心的愛護,就是這樣讓她糟蹋的?!」

冬雪有些臉熱。「哎,你……」

「我怎麼了!?我又沒說錯!我這些年來多珍惜的對待妳,結果妳一下頭被敲破、一下腹部中刀,受的傷比我還要多,妳知道我的心情有多複雜嗎?」萬次郎越想越氣,音量忍不住就大了起來。

叩叩。

「我不是說了,你要改改你這容易衝動的脾氣……」真一郎站在門口,滿臉無奈:「小雪還躺在病床上呢,都被你嚇著了。」

「真一郎……!」

「真哥哥、艾瑪!」

冬雪看到真一郎和艾瑪,開心的臉都紅了,蒼白的臉上浮現興奮的紅暈,讓她有了些許生氣。

要不是全身插著各種管子動彈不得,她肯定要撲上去給真一郎來一個大擁抱。

「你怎麼來了?」萬次郎走上前。「還有艾瑪和阿若哥……!」

「怎麼,你能來我不能來呀?我也很擔心小雪啊!」艾瑪看向病床,一個箭步上前,擔心道:「小雪!才一段時間不見,妳怎麼就成這樣了呀?很痛吧……?真是,要怎麼辦呀……」

冬雪摸了摸艾瑪的腦袋,微笑道:「哎呀,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啦,已經不疼了,沒事、沒事。」

「怎麼可能不疼呢!這麼多繃帶和點滴……」艾瑪越看越想哭。「怎麼好端端的把自己搞成這樣呢?擔心死我了!」

「哎呀,別哭了艾瑪,我真的沒事……」冬雪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說這種話非常沒有說服力,只好言詞蒼白的安慰艾瑪。

萬次郎沒好氣道:「妳看看,哪有還讓病人安慰妳的?來探望就好好探望,別哭了。」

艾瑪一聽,忿忿不平道:「這話你才沒資格說呢!剛剛我都聽到了,你還凶小雪!」

「我那是……」

「沒有什麼那是,我就是聽到了!你凶小雪!」

兩人吵吵嚷嚷的,死氣沉沉的病房瞬間多了人氣,溫馨不少。

真一郎提著果籃走到病床邊,溫柔地握起冬雪的手,關懷道:「現在恢復得怎麼樣了?醫院的食物還吃得慣嗎?我下次燉點雞湯帶來吧?妳看妳,瘦了這麼多,得好好補補身子。」

阿若也走到真一郎身側,對冬雪道:「這麼短的時間受兩次重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妳……就去神社給妳買了個御守,妳就姑且當安心,帶在身上吧。」

阿若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紙袋,冬雪接過一看,裡面裝著一個繡金線的白金色御守。

「這是……淺草寺的御守?」冬雪從中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神力,有種莫名的安心感,笑道:「謝謝你呀,阿若哥哥。」

雖然神明的保佑對她來說可能沒什麼幫助,不過帶著就能感受到阿若的那份溫柔的心意,冬雪還是很喜歡的。

艾瑪看冬雪開心的樣子,忍不住道:「沒想到妳這麼喜歡這種東西呀,要不等妳出院之後,我們去各大寺院走走吧?」

「咦?不、不用啦,太麻煩了……」況且去各大寺院,對冬雪來說就像去見各個上司一樣,心情該說是有點複雜呢?還是複雜呢?

「這個嘛,去走走也挺好的吧?」真一郎笑咪咪的贊同道:「如果擔心人多的話,我們就不去金閣寺呀、銀閣寺那種觀光的寺院,我來查一查,我們去那種靈驗又觀光客不多的地方吧!」

冬雪沒想到真一郎會這麼幹勁滿滿,求救的看向阿若,想請他澆熄兩人的熱情。

「嗯?啊,我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受這麼多傷實在是太邪門了,就算不考慮那些,單純當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挺好的。」

沒想到最有可能嫌麻煩的友軍也倒戈了,冬雪將最後的希望放在萬次郎身上,滿臉祈求的看向他。

萬次郎注意到冬雪的視線,咳了咳,道:「咳嗯,這個嘛……的確讓大病初癒的人跑這麼遠不太好……」

對對對,繼續說……!

「不過我也覺得去拜一拜很有必要,真一郎,你找寺院別找太遠,也要注意要安排能讓雪能中途歇腳的地方。」

「喔喔!交給我吧!」

不,不該是這樣的啊……!

冬雪在心中哀號,無奈四人心意已決,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真一郎更直接掏出了手機就這麼查了起來,冬雪眼見如此,也不好拂了大家的好意,只好答應了下來。

「好、好吧……」



接下來的幾天,冬雪的病房陸陸續續又迎來了許多客人,夏草默默地在一旁看著,觀察冬雪的神情,總算是放心不少。

看來自己這個寶貝女兒身邊,還是很多愛著她、關心著她的人們的。

經過這一遭事情,這些人應該也會更關心冬雪、更了解冬雪這不願意將煩惱訴諸他人的個性。

更何況冬雪那心心念念的弟弟也找到了嘛,聽說他們之間有很深的羈絆,久別重逢,應該會彼此互相扶持吧?

這麼說來……那個弟弟到哪去了?怎麼這幾天都沒見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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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20 10:3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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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結

冬離開病房後,獨自一人待在冬雪租下的小套房裡,想了非常多。

期間伊佐那回來了一趟,兩人面對面坐著,相對無言,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濃濃的無力感。

「……你不去看姐姐嗎?」

「之後吧,鶴蝶聯繫我,說小雪已經穩定下來了。」

一陣沉默,冬率先沉不住氣,問:「伊佐哥,你……很愛姐姐,對吧?那你有沒有想過,姐姐需要的到底是什麼、要怎麼樣才能最好的保護姐姐……?」

伊佐那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思索了一下,道:「嗯……我能有今天,都是多虧了小雪,是她拯救了在福利院裡悲慘的我,給了我對生活、對明日到來的展望。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會一輩子守護她、成為她最堅實的後盾。」

「……我不知道小雪最需要的是什麼,她不是會說這種事的人,還會習慣性的隱藏自己的情緒,光是她願意依靠我、對我敞開心房,我就已經很慶幸了。這次的事……雖然很遺憾,不過我們也沒辦法做什麼,要說防範於未然的方法,除了讓小雪更加的願意訴說自己的情緒,也沒別的了。」

冬聽了之後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我覺得哥說的有道理,可我還是不甘心……明明我在離別的這十年學了那麼多,到頭來卻一點也沒有幫上忙,甚至姐姐在病床上都還想著要照顧我,難道我就那麼不可靠嗎?」

「你可是她的親弟弟,她不照顧你照顧誰?你難道覺得,小雪是一個會置親人於不顧的人嗎?」伊佐那沒好氣道。

「不,也不是這樣……」冬一時語塞。

「連我這種人,都想去保護萬次郎、保護艾瑪,小雪想照顧身為雙胞胎、血濃於水的你,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反而很羨慕你,無論小雪打算去哪,她有可能拋下所有人離開,卻唯獨不可能拋下你,只要你們想,就不可能和彼此分開,這樣穩固的關係,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冬感受到了伊佐那話裡行間的落寞,也不好再抱怨什麼。

他們是因冬雪而相識的關係,如果沒有冬雪,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現在也因冬雪而相聚相談,本身並不是多緊密的關係,卻有了要共同保護的目標而頓時產生戰友般微妙的情誼。

「……我也很羨慕伊佐哥啊。」冬歎息道:「無論是把你從福利院接出來、一起住還是支持你創辦『天竺』,都是姐姐自己的決定,你不覺得,有一個人這樣選擇自己,也挺難得的嗎?」

「你這樣說……也沒錯啦。」伊佐那支著臉,小聲嘟囔。

冬知道自己說到了伊佐那的心坎裡,乘勝追擊。「那麼,身為姐姐身邊最親近的人,我們要不要多熟悉一點,方便以後交流情報、保護姐姐?」

冬說這話可以說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竟然把自己的地位和沒有血緣關係的伊佐那相提並論。

看來,冬其實挺認可伊佐那的,不管是對他的能力、還是對冬雪的情感,認為他是可信任、可託付之人,才願意這樣掏心掏肺的對談。

於是兩人就這樣重新結交了。從這刻起,他們的關係不再是單純的同居室友,而是更加緊密的、立場更加一致的盟友。

以萬次郎為始、冬雪加入之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斷變化、擴張,成為了與任何一次重生都不一樣的模樣。

無法判斷這是不是最好的模樣,可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是最溫暖、大家的心最相近的一次。

因為有一個從天而降的人,拼命地、小心地,將眾人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


_
探望完冬雪之後,萬次郎和真一郎聚在一旁的會客室,臉色有些凝重。

艾瑪已經拜託阿若送回去了,現在是兩兄弟久違的談話時間。

「……萬次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真一郎嘆了口氣。「我只接到東蟲先生的聯絡,說小雪負傷住院了,其他什麼都還不知道。你不是跟小雪同間學校嗎?怎麼會讓她變成這樣?」

萬次郎沉默片刻,把所知道的種種都交代了一遍。

聽完之後,真一郎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明明兩人都無意疏遠對方,卻莫名的就這麼疏遠了且還因此造成了後續的問題。

真一郎欲言又止半天,扶著額開口:「……雖說一開始是你自己拉開了和小雪的距離,不過那個名叫玲蘭亞里子的女孩,也是造成你們更加疏遠的因素,更何況她還刺傷了小雪,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她置身事外。」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雪似乎想讓事情就這麼過去……」

「別讓她知道不就好了?趁小雪還在住院,我們盡快把事情解決,等小雪出院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萬次郎沒想到真一郎會說出這種話,意外道:「你竟然會這樣想,認真的?怎麼突然改變想法了?」

「來之前我和小雪的媽媽談過了,她說小雪從小心腸就軟,希望她身邊的人可以硬起心腸保護她,別讓她受到不合理的對待還得忍氣吞聲。」真一郎道:「雖然說的委婉,不過言下之意就是讓我們替小雪料理兇手,別讓她逍遙法外。人家媽媽都這麼拜託了,我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放手讓她去做,從今以後我會更加介入小雪的生活、關照她的情況。」

「喔喔,挺好的,畢竟雪她的舅舅和媽媽都不和她住一起,伊佐那好像也挺忙的,沒法每天回家,現在最能照顧她的就只有冬弟弟。」

「其實早就該這麼做了,只是我總想著,小雪從小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也許不會想我們這些外人太過干涉她的生活。」

「我倒是沒想那麼多,這次雪受傷,也算是給了一個警惕,我再也不會拋下她一個人不管了。」

「嗯。」真一郎拍拍萬次郎的肩膀。「你也長大了啊,萬次郎,懂得思考要去怎麼保護別人了。」

萬次郎有些難為情的撇過頭。「……別說些有的沒的。」

「哈哈哈,害羞了?」真一郎莞爾一笑。

「你也是挺固執的性子,既然認準了小雪,那就要好好珍惜她,別再發生這種讓人悔恨的事情了。」

「……嗯。」

萬次郎輕輕地點了下頭,一雙淡漠而深沉的眼中,只餘堅定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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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20 11:3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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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護者的復仇

玲蘭亞里子在那之後,依然照常去著學校。

雖然當下的確憤怒到失去了理智,不過拿刀子捅入人體的那種觸感,仍深深地印進了她的心中,午夜夢迴時因夢囈而驚醒。

就這樣輾轉反側幾日,玲蘭亞里子美麗的臉蛋明顯消瘦不少,連化妝也遮蓋不住疲憊的氣色,試圖用濃妝去掩飾反倒顯得嚇人,本應青春亮麗的模樣,在加重的眼影、眼線及腮紅之下,顯得有些風塵而老氣。

那些小跟班們自然也注意到了玲蘭亞里子的轉變,眾人妳看看我、我看看妳之後,決定派一個人小心的提起這個話題:「那個……玲蘭同學,妳最近是不是身體狀況不太好?是生病了嗎?」

「喔?」玲蘭亞里子嚇了一跳,很快強裝鎮靜道:「啊、嗯,是啊,我是生病了。」

眾人紛紛吁了口氣,緊繃著的一張張小臉也綻放出些許笑容。

「果然是這樣啊……!」

「太好了!」

「笨蛋!怎麼能說太好了?玲蘭同學可是生病了!」

「啊啊啊,對不起啊玲蘭同學,我嘴笨,我只是看妳這幾天臉色都不太好,想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玲蘭亞里子內心「喀登」了一下,佯裝無事般,笑道:「沒有啊?還能發生什麼事?」

「沒事就好。」小跟班們圍著玲蘭亞里子的座位,像往常一般聊起了八卦。「對了、對了,妳們有聽說嗎?一年級的target……就是洋人長相的那個,已經好幾天沒來學校了。」

「作為target,最終變成這樣也是理所當然吧?因為玲蘭同學讓我們下手別太重,我還以為她會撐得更久呢。」

玲蘭亞里子臉色發白,竄緊拳,一滴冷汗從額角滑下。「別說了……!」

突如其來的大吼讓整間教室的人瞬間噤聲,同學們紛紛小心翼翼地回頭偷覷著玲蘭亞里子,她的臉色不斷變換,忽青忽白忽紅,看上去慘烈無比。

半晌,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平穩自己的聲調:「……沒事,都把頭轉回去。」

這下就算好奇也沒人敢看了。

小跟班們不知該如何是好,站在一邊發怵,玲蘭亞里子支著頭,輕揉著太陽穴,邊嘆氣邊道:「……妳們,都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是。」

儘管玲蘭亞里子在學校呼風喚雨,可這件事並沒有就這麼過去,有關她精神不佳、壞事做太多、霸凌、女王等等的流言迅速地在校內傳開。

礙於她一直以來的淫威,眾人不敢太過大聲討論,不過傳播的速度異常快,像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操作般。那些竊竊私語沒能直接傳進玲蘭亞里子耳中,而是直接傳入了她的父母和教職人員耳裡,當天下午,正要放學回家的玲蘭亞里子,就這麼被廣播叫到了校長室。

一進門,玲蘭亞里子就看到自家父母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校長雖陪著笑臉,但也難掩肅然之氣。

「玲蘭同學,妳來了啊。」校長用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站起身。「來,坐吧,不要緊張,讓妳來只是為了問妳點事情。」

「什麼……事情?」玲蘭亞里子遲疑道。「怎麼爸爸、媽媽都來了?」

她不認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有留下什麼把柄、自然也不覺得會被捅破,不過看到父母都出現了,內心還是不由得擔心了一下。

「是這樣的,這個嘛……」校長又擦了擦汗,一副極難開口的樣子。

玲蘭夫婦見狀,由母親率先開口道:「亞里子,學校收到匿名通報,說在上周末,一處施工地旁的樹林目擊到有一個長得很像妳的人用小刀刺傷一名少女。」

玲蘭亞里子的臉白了一瞬,吞了吞口水,咬牙道:「……和我相似的人非常多吧?就憑這種沒有證據的目擊情報……」

「冷靜點,亞里子,我和妳爸爸當然都很相信妳,但這種誤會一旦傳出去,妳的名聲就毀了,我們現在趁著謠言還沒擴大,要讓妳和這件事完全切割開來,妳那天晚上去了哪裡?有沒有和朋友一起?」

亞里子的嘴唇抖了抖,強裝鎮定道:「我……抱歉,過了那麼多天,我已經有點不記得了。」

「我已經問過家裡的司機了,他說那天沒有載妳出門,不過女傭說妳大概傍晚的時候出了趟門,半夜才回到家,這段時間妳去了哪裡?應該還有點印象吧?」

已經調查到這個地步了嗎……亞里子竄緊拳。這下連收買下人這條路都沒法走了。

「……抱歉,媽媽,我這幾天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昏昏沉沉的,真的記不清那天去了哪裡了……」

「這樣啊。」玲蘭夫人嘆了口氣,無奈道:「本想從根本解決謠言的,這下該怎麼辦呢?老公。」

一直沉默的玲蘭先生終於開口:「……亞里子。」

這聲呼喚低沉而又具有威嚴,玲蘭亞里子抖了好大一下,哆哆嗦嗦的回應:「是的,父親。」

「不過就一周前的事,竟然不記得了?我可不記得我是這樣教妳的。」他朝玲蘭亞里子投向淡淡一瞥:「如果想不起來,就想出別的方法來證明妳和這件事沒有關係,都多大了,連這點事也沒辦法自己解決?」

「是……」

「哎呀老公,你也別太嚴格了,攤上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亞里子也很混亂啊。」

「哼。」

「那、那個……」胖呼呼的校長有些尷尬地舉起手打斷玲蘭家的對談:「不好意思,打斷一下,其實目擊情報裡還有一樣,對玲蘭同學有點不利……」

「喔?竟然還有?」

玲蘭亞里子渾身緊繃,臉色鐵青得嚇人。

「是的,根據通報內容,目擊者表示,那位行兇者和玲蘭同學一樣擁有及腰的棕色長捲髮、高挑的身材,衣著風格也極為相似……」

「騙、騙人,那天我明明特意穿的……」樸素又不起眼。

「什麼?」校長瞇起眼。

「不,我是說,我想起來,我那天只是隨便套了件衛衣和運動褲就出門了,這樣子的話,那個目擊者看到的肯定不是我。」

「真是的,亞里子,媽媽不是跟妳說過很多次,不要穿的那麼隨便就出門嗎?萬一遇到認識的人怎麼辦?」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玲蘭先生抬手制止了玲蘭夫人的碎念。「無論如何,至少這間接證明了行兇者和亞里子沒有關係,校長,您看這……」

「抱歉、抱歉,我搞錯了。」校長擦擦汗,陪笑道:「目擊情報說的是,行兇者穿著暗色運動服,還戴著鴨舌帽,這樣看來,跟玲蘭同學描述的衣著十分相似呢。」

玲蘭亞里子大吃一驚,看著校長的眼神陰暗了起來。「校長,您……」

「玲蘭同學,既然妳已經想起來這麼細節的事了,可以再請妳說說,那天相關的所有情報嗎?」校長微笑道:「我們得找出妳不是兇手的證據才行啊。」


_
「拉攏那個校長是對的呢。」萬次郎扶著左耳的耳麥,裡頭播放著安裝在校長室竊聽器的動靜。

「那位校長雖然表現得一副懦弱的樣子,但年輕時的經歷可是很不得了的,只是後來遭人暗算才會到這種小學校當校長。」伊佐那道:「校長的女兒遠嫁英國,孫女和雪一樣都是混血少女,要讓他產生移情作用並不困難。」

「伊佐那你還真是厲害啊,調查到這個地步……明明都是擁有一個組織的人,我卻做不到……」萬次郎有點失落。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來天竺跟著我一段時間看看,我會把能教的都交給你。」伊佐那微笑道:「畢竟真一郎不太會做這些瑣事嘛。」

「喂!我聽得到好嗎?」

「哈哈哈。」

「笑得超沒感情!?」

「真一郎,太糾結小事會被女人嫌棄的喔?」

「嗚呃!沒辦法反駁……」

萬次郎看兩人鬥嘴鬥得挺歡,淺淺的笑容浮上嘴角。

「說起來……冬呢?我們不是也和他說了我們的計畫嗎?我還以為他一定會參與的說。」

伊佐那收起笑,沉吟:「他啊……」

「在沒有韁繩的情況下,憑我們是不可能控制的了狂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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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21 12:2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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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犬的復仇

自那天在校長室之後,鈴蘭亞里子的人生便開始走下坡。

無論在哪裡她仿佛都能聽見竊竊私語,可她猛地回過頭卻又什麼都沒看見,那些說三道四如影隨形的跟著她,而這些正是她平時「制裁」他人時經常使用的手段。

有關她刺傷冬雪的傳言像滾雪球般不斷擴大,流出的源頭卻遲遲未明。

鈴蘭亞里子就這樣束手無策、苦苦掙扎,連警方都接獲報案來學校調查了,她的名聲在被從教室帶走的那刻徹底跌落谷底,同學們看著她的眼神如刀刻般嵌入她的骨髓,成為她往後數十年的夢魘。

各方面的證據都指向鈴蘭亞里子確實有故意傷害的罪行,可最重要的證據——兇器卻遲遲沒有出現,警方也因此無法拘捕鈴蘭亞里子。

直到某個夜晚,鈴蘭亞里子和父母大吵一架後奪門而出,在住宅區的街道中沒有目的的疾走。

她忽然感覺背後有人在跟著自己。

跟蹤者非常高明,腳步聲清晰可聞,身影卻又完美的隱藏在了黑夜中,幾次回頭什麼也沒看見,就這樣逐漸加深鈴蘭亞里子的恐懼。

她的步伐漸漸快了起來,到最後變成了拔腿狂奔,可即便如此,那陣陣的腳步聲依然持續且穩定的跟在她身後,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終結那堆砌的恐懼的,是後腰處的一陣劇痛。

鈴蘭亞里子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刺了一刀。

鈍痛以讓人絕望的速度瞬間擴散開來,鈴蘭亞里子直接往前跪倒,連回頭查看兇手的力氣都沒有,落在地上的視線模糊,只能隱約看見大片的血跡瀰漫。

昏迷前,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撥出緊急號碼。

那把刀還插在她的身體上。



__
冬看著面前倒地的女人,神情無比冷峻,仿佛他剛剛刺下去的不是人、而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東西一般。

看著那迅速蔓延的大片血跡,冬感覺自己從姐姐受傷那日起翻江倒海的內心,總算漸漸平靜下來了。

果然,任何的懲罰都比不上以眼還眼,儘管這個女人的命和姐姐根本是雲泥之別,可不讓她嚐嚐和姐姐一樣的痛苦還是難解心頭恨。

這女人必須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才有反省的可能和資格。

剩下的,就交給萬次郎和伊佐那吧。

那兩個人是真心待姐姐的,定會將此事處理好,自己只要不留下會給他們添麻煩的痕跡就好。

整個行動裡唯一讓冬介懷的,便是自己從鶴蝶那裡取走了姐姐委託保管的兇器。

不過少了這柄兇器,所有的計畫便棋差一著,左右思量後冬還是做出了選擇。

為拖延時間冬特地準備了冒牌貨調包,希望能盡力延後姐姐得知這些報復計畫的時間。

這樣萬次郎和伊佐那才有足夠的時間將鈴蘭亞里子送進監獄。

也許姐姐到最後還是會知道他們做的這些,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她也許會生氣、也許會有不滿,不過她總有一天會明白,一昧的包容會變成縱容,有時不原諒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冬多希望姐姐能夠再對自己愛護一些。

要是能把對他人的愛放到自己身上一點就好了。



__
時間在人們的奔波下,如同小河般靜靜流淌。

冬雪出院的日子,呼吸間已經能聞到落葉的氣息,微涼的空氣在毛髮間穿梭,街道悄然染上秋日的色彩。

「Mikey,那邊的東西都收了嗎?沒有落下吧?」

「收了、收了,那邊那一袋記得拿。」

不過就待了一個月,原本空曠的病房就塞滿了各種生活用品、禮品、水果等等,收拾起來竟也收出了好幾個袋子。

真一郎、萬次郎、艾瑪和伊佐那,即佐野一家人都提早來幫忙,圭介等人則是約了晚點直接在冬雪家慶祝出院。

儘管冬雪的身體已經恢復,可眾人仍不讓她做事,勒令她在一旁坐著休息,只准動嘴不准動手。

「那個,我其實可以幫忙收點簡單的東西的……」冬雪弱弱的開口。

「不行。」四個聲音異口同聲。

冬雪感覺自己被佐野家的默契徹底排擠了。

看著四人忙碌的樣子,冬雪為了排解手癢,只好隨便找了個話講:「對了,你們說等等是阿若哥哥開車來載嗎?」

「對,阿若晚點會開車過來。」真一郎答道。

「真哥哥你和阿若哥哥真要好啊。」冬雪感嘆:「愛屋及烏,連我也一併被關照了呢。」

原本冬雪真的只是隨便說說,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沒想到竟眼尖的注意到了真一郎變紅的脖頸。

「真哥哥……?」難道?不會吧?是發生了什麼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冬雪感覺自己頓時精神來了。

「真哥哥!」

「啊、啊?」真一郎回應的有些遲疑。

冬雪想了想,盡量地繞了一下。「你和阿若哥哥認識多久了呀?怎麼認識的呀?」

「……怎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你們都不讓我做事,很無聊嘛。」冬雪作弊的用了有些撒嬌的語氣。
「人家想聽故事,可以嗎真哥哥?」

世界上有哪個哥哥能拒絕妹妹的這種請託嗎?

沒有。

於是真一郎搔搔頭,組織下語言,道:「這個嘛……中學時代認識的,當時也沒覺得會和他變成死黨,也就順其自然?哎呀講這些有點彆扭啊,哥哥可以講別的嗎?」

冬雪搖搖頭。「可是人家就想聽這個。」

萬次郎補充道:「阿若哥還挺常來家裡的,還會帶些小零嘴什麼的,艾瑪可歡迎了,巴不得他天天來呢。」

艾瑪不甘示弱道:「Mikey也是好不好?那些吃的哪次不是對半分的?」

冬雪怕兩人吵起來又讓真一郎逃掉,趕緊道:「阿若哥哥是因為真哥哥才對我們這麼好的吧,因為阿若哥哥很喜歡真哥哥嘛。」

「是嗎?不是因為阿若哥本來就很大方嗎?」萬次郎歪歪頭。

「應該都有吧?」艾瑪也歪了歪頭,兄妹倆看上去一模一樣。

在場洞察力最好的伊佐那很快察覺到了什麼,他自然是站在冬雪那邊,微微勾唇,開口道:「對真一郎來說,若狹哥是很特別的人吧?畢竟都要好了這麼久……」

真一郎立馬面紅耳赤的反駁:「才沒這回事咧!什麼特別……」

「欸~?難道對真一郎來說,若狹哥不算是摯友嗎?」

「啊?摯、摯友?喔喔……那當然是了。」

冬雪感覺到自己多了一名友軍,和伊佐那確認過眼神後,又道:「那……真哥哥人緣那麼好,肯定還有很多朋友吧?在那些人裡,阿若哥哥也算是最特別的那個嗎?」

真一郎想了想,認真的點點頭。「嗯,阿若是特別的。」

「可是這樣的話,可以算是摯友嗎?」冬雪狀似無辜的偏頭:「摯友中的摯友……應該是更特別的關係吧?」

「什麼摯友中的摯友……都一樣是朋友啦。」

「欸~」冬雪感覺自己就要逼問出點什麼了,可就差那臨門一腳。

這時伊佐那很完美的補上尾刀。「那怎麼能一樣?就像小雪和萬次郎,怎麼看都不是單純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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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22 12:4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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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真告白了

「就像小雪和萬次郎,怎麼看都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吧?」

「噗——!咳咳咳咳咳……」萬次郎嗆得連連咳嗽。

冬雪也被這句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話給炸得滿臉通紅。

不過她還是記著自己的任務,強忍著羞恥感,道:「對、對啊,真哥哥,也能明白這種……特別的關係嗎?」

冬雪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往萬次郎身上瞟,可還是能感受到如針一般扎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真一郎的紅暈蔓延到了整個脖頸。

「咦?!我、我……這、這個嘛……」

在數道期待的注目下,真一郎頓了半晌,緩緩道:「……我不知道。」

看到真一郎那滿眼的迷惘,冬雪和伊佐那將預備好要說的話咽回肚子裡。

「……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兄弟,我曾經是那麼以為的,可最近卻發現,好像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他……」

真一郎有些語無倫次,盡力的去用言語表達那些糾結與茫然。

「想到我們對回憶的認知是如此不同,我就……心情很複雜。」

「真哥哥……」

聽到真一郎吐露的心聲,冬雪感覺自己好像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是啊,又不是聯誼上認識的男女,在戀心之前,首先是濃厚的友情啊,無比看重的東西忽然產生動搖,無論是誰都會不知所措的吧。

就在這不上不下的氣氛中,冬雪辦理了出院,幾人提著收拾好的行李前往醫院後門和今牛若狹會合。

「呦,阿真。」

相較於真一郎的窘迫,阿若的態度顯得無比自然,冬雪越發好奇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上車後,短暫的一陣沈默,冬雪耐不住這種氣氛,開口打破沈寂:「對了,冬呢?那孩子去哪了?」

伊佐那答道:「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我讓鶴蝶去找了。」

冬雪嘆了口氣。「那孩子從小就喜歡亂跑……想到什麼就要立刻去做,根本待不住。」

萬次郎奇道:「原來連妳也管不住他嗎?」

「雖然是小雪的弟弟,不過個性什麼的完全不一樣呢。」艾瑪道:「小雪總是要想非常多才能下決定,還會顧慮一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我只是比較膽小啦。」冬雪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我不像冬那麼勇往直前,雖然他總是說我在保護他,不過挺身而出的勇氣也是他給的我。」

「對弟弟妹妹的保護慾是哥哥姐姐的天性啊。」伊佐那歎道:「對吧?小雪、真一郎。」

突然被叫到的真一郎嚇了一跳,連忙道:「什、什麼?怎麼了?」

「真哥哥在發呆吧?抓到囉~」

「哎呀……你們就別鬧我了,我想稍微瞇一下。」真一郎無奈道。

伊佐那可不會這麼容易放過真一郎。「難得大家都在,聊點天吧。」

真一郎有些為難。「可是我……」

此時替真一郎解圍的,是開著車、目不斜視的阿若。

「你累了的話就睡會兒吧,還有段距離,到了我叫你。」

「……嗯。」


__
「阿若哥哥、阿若哥哥。」

下車後,趁著幾人在搬東西,冬雪拉了拉阿若的衣角;他正要叫醒真一郎。

「?怎麼了?」

「那個,我有事情想問你……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冬雪拉著阿若來到公寓的頂樓。

「那個……如果是我搞錯了的話很抱歉,請問……阿若哥哥和真哥哥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阿若頓了下。「……為什麼這麼問?」

「真哥哥提到你的時候態度有點奇怪,好像在隱瞞著什麼。」冬雪說得很委婉。

阿若沈吟片刻,似乎在組織言語,而後緩緩開口:「……我跟阿真告白了。」



「妳好像沒有很驚訝?」

「我……」冬雪吞吞吐吐道:「…..有感覺。」

「哈哈,女人的直覺真是不得了,我覺得我表現得沒有很明顯的說。」

不,其實挺明顯的……冬雪心想。

「我也知道阿真只是把我當朋友,但……」阿若點了根煙,像在掩飾那股煩躁感般深深吸了一口。「怎麼說呢?作為在他身邊最近的人,我不想要之後他追女人的時候還得戴上假面支持他,我不想騙他,我們也年紀不小了,這件事早晚會發生的。」

阿若信步走到圍欄邊,抬頭凝望向天邊浮雲。「……瞞得夠久了。」

冬雪聽完之後有些後悔了。

她不該想著要介入這件事的,她沒有資格。

這兩個人是多麼的想著對方,她已經徹底明白了。

然而感情這種事本就難解,兩種想法也可能永遠維持平行線無法交集。

她只能用力支持這兩個人,無論結果如何都希望他們能幸福。

「阿若哥哥,真哥哥究竟對這件事怎麼想的我不清楚,不過我很確定,真哥哥非常在乎你,他一定會很認真、很仔細的去思考你說的話,所以,如果你還有什麼藏在心裡、不敢說、說出來怕嚇到他的情感……通通都告訴他吧。」

冬雪說的非常認真,阿若能從她的語氣裡感受到她對真一郎和自己的看重,不由得有些觸動。

「可是……這樣不會像是在強迫他承受嗎?他沒有必要承擔我的感情……」

「不會的。」冬雪堅定道:「如果是真一郎、真哥哥的話,一定會接受的。」

「比起阿若哥哥你硬是忍住憋著,他一定更希望你全部說出來,讓他陪你一起承擔。」

「因為他不是別人,是那個溫柔、勇敢,你最喜歡的真一郎啊。」



__
「所以?現在可以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吧?」萬次郎進屋把東西卸下後,一屁股坐進沙發,翹起二郎腿、雙手抱胸,儼然一副「從實招來」的態度。

真一郎沒想到就連看似遲鈍直男的萬次郎也發現了端倪。

連艾瑪也在一旁幫腔:「真一郎絕——對和阿若哥發生了什麼吧?你們看起來有夠怪的,剛剛在醫院說的那些也很奇怪。」

真一郎看著弟弟妹妹們彷彿看穿一切、直直盯著他的眼神,說與不說在內心激烈掙扎。

伊佐那幽幽道:「如果是萬次郎和艾瑪的話,阿若哥不會介意的。」

沒想到伊佐那竟一眼就看出自己在擔心什麼,真一郎有些窘迫的咳了咳。

「咳、咳嗯,好、好吧,其實……」



「你想太多了。」萬次郎直言。

艾瑪也道:「你被小雪傳染了吧,想這麼多,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啊,有什麼好糾結的?」

「如果今天跟你告白的是別的女生,你肯定就不會想那麼多了吧。」萬次郎道:「但其實根本沒有差別啊,阿若哥跟你告白,肯定不是讓你礙於人情做出不符合內心的決定。」

「就是說啊,雖然朋友跟自己告白真的會很震驚,不過還是要撇除人情、友情那些有的沒的去做判斷吧?」艾瑪坐在餐桌邊,雙手支著臉。「這樣才是尊重對方的心意。」

「你們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懂這些……」真一郎一臉不可思議。

伊佐那好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萬次郎有小雪、艾瑪喜歡龍堅嘛。」

「真一郎明明是大哥,戀愛經驗卻最貧乏呢。」

「好遜。」

「哈哈哈……」無法否認。

「總之,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複雜,真一郎你想太多了。」

「喜歡還是不喜歡?從你自己內心對戀愛的標準來評斷就行了。」

「聽到阿若哥的告白,當下真正的感受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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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24 12: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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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的交流

「就像小雪和萬次郎,怎麼看都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吧?」

「噗——!咳咳咳咳咳……」萬次郎嗆得連連咳嗽。

冬雪也被這句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話給炸得滿臉通紅。

不過她還是記著自己的任務,強忍著羞恥感,道:「對、對啊,真哥哥,也能明白這種……特別的關係嗎?」

冬雪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往萬次郎身上瞟,可還是能感受到如針一般扎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真一郎的紅暈蔓延到了整個脖頸。

「咦?!我、我……這、這個嘛……」

在數道期待的注目下,真一郎頓了半晌,緩緩道:「……我不知道。」

看到真一郎那滿眼的迷惘,冬雪和伊佐那將預備好要說的話咽回肚子裡。

「……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兄弟,我曾經是那麼以為的,可最近卻發現,好像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他……」

真一郎有些語無倫次,盡力的去用言語表達那些糾結與茫然。

「想到我們對回憶的認知是如此不同,我就……心情很複雜。」

「真哥哥……」

聽到真一郎吐露的心聲,冬雪感覺自己好像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是啊,又不是聯誼上認識的男女,在戀心之前,首先是濃厚的友情啊,無比看重的東西忽然產生動搖,無論是誰都會不知所措的吧。

就在這不上不下的氣氛中,冬雪辦理了出院,幾人提著收拾好的行李前往醫院後門和今牛若狹會合。

「呦,阿真。」

相較於真一郎的窘迫,阿若的態度顯得無比自然,冬雪越發好奇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上車後,短暫的一陣沈默,冬雪耐不住這種氣氛,開口打破沈寂:「對了,冬呢?那孩子去哪了?」

伊佐那答道:「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我讓鶴蝶去找了。」

冬雪嘆了口氣。「那孩子從小就喜歡亂跑……想到什麼就要立刻去做,根本待不住。」

萬次郎奇道:「原來連妳也管不住他嗎?」

「雖然是小雪的弟弟,不過個性什麼的完全不一樣呢。」艾瑪道:「小雪總是要想非常多才能下決定,還會顧慮一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我只是比較膽小啦。」冬雪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我不像冬那麼勇往直前,雖然他總是說我在保護他,不過挺身而出的勇氣也是他給的我。」

「對弟弟妹妹的保護慾是哥哥姐姐的天性啊。」伊佐那歎道:「對吧?小雪、真一郎。」

突然被叫到的真一郎嚇了一跳,連忙道:「什、什麼?怎麼了?」

「真哥哥在發呆吧?抓到囉~」

「哎呀……你們就別鬧我了,我想稍微瞇一下。」真一郎無奈道。

伊佐那可不會這麼容易放過真一郎。「難得大家都在,聊點天吧。」

真一郎有些為難。「可是我……」

此時替真一郎解圍的,是開著車、目不斜視的阿若。

「你累了的話就睡會兒吧,還有段距離,到了我叫你。」

「……嗯。」


__
「阿若哥哥、阿若哥哥。」

下車後,趁著幾人在搬東西,冬雪拉了拉阿若的衣角;他正要叫醒真一郎。

「?怎麼了?」

「那個,我有事情想問你……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冬雪拉著阿若來到公寓的頂樓。

「那個……如果是我搞錯了的話很抱歉,請問……阿若哥哥和真哥哥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阿若頓了下。「……為什麼這麼問?」

「真哥哥提到你的時候態度有點奇怪,好像在隱瞞著什麼。」冬雪說得很委婉。

阿若沈吟片刻,似乎在組織言語,而後緩緩開口:「……我跟阿真告白了。」



「妳好像沒有很驚訝?」

「我……」冬雪吞吞吐吐道:「…..有感覺。」

「哈哈,女人的直覺真是不得了,我覺得我表現得沒有很明顯的說。」

不,其實挺明顯的……冬雪心想。

「我也知道阿真只是把我當朋友,但……」阿若點了根煙,像在掩飾那股煩躁感般深深吸了一口。「怎麼說呢?作為在他身邊最近的人,我不想要之後他追女人的時候還得戴上假面支持他,我不想騙他,我們也年紀不小了,這件事早晚會發生的。」

阿若信步走到圍欄邊,抬頭凝望向天邊浮雲。「……瞞得夠久了。」

冬雪聽完之後有些後悔了。
她不該想著要介入這件事的,她沒有資格。
這兩個人是多麼的想著對方,她已經徹底明白了。
然而感情這種事本就難解,兩種想法也可能永遠維持平行線無法交集。
她只能用力支持這兩個人,無論結果如何都希望他們能幸福。

「阿若哥哥,真哥哥究竟對這件事怎麼想的我不清楚,不過我很確定,真哥哥非常在乎你,他一定會很認真、很仔細的去思考你說的話,所以,如果你還有什麼藏在心裡、不敢說、說出來怕嚇到他的情感……通通都告訴他吧。」

冬雪說的非常認真,阿若能從她的語氣裡感受到她對真一郎和自己的看重,不由得有些觸動。

「可是……這樣不會像是在強迫他承受嗎?他沒有必要承擔我的感情……」

「不會的。」冬雪堅定道:「如果是真一郎、真哥哥的話,一定會接受的。」

「比起阿若哥哥你硬是忍住憋著,他一定更希望你全部說出來,讓他陪你一起承擔。」

「因為他不是別人,是那個溫柔、勇敢,你最喜歡的真一郎啊。」



__
「所以?現在可以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吧?」萬次郎進屋把東西卸下後,一屁股坐進沙發,翹起二郎腿、雙手抱胸,儼然一副「從實招來」的態度。

真一郎沒想到就連看似遲鈍直男的萬次郎也發現了端倪。

連艾瑪也在一旁幫腔:「真一郎絕——對和阿若哥發生了什麼吧?你們看起來有夠怪的,剛剛在醫院說的那些也很奇怪。」

真一郎看著弟弟妹妹們彷彿看穿一切、直直盯著他的眼神,說與不說在內心激烈掙扎。

伊佐那幽幽道:「如果是萬次郎和艾瑪的話,阿若哥不會介意的。」

沒想到伊佐那竟一眼就看出自己在擔心什麼,真一郎有些窘迫的咳了咳。

「咳、咳嗯,好、好吧,其實……」



「你想太多了。」萬次郎直言。

艾瑪也道:「你被小雪傳染了吧,想這麼多,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啊,有什麼好糾結的?」

「如果今天跟你告白的是別的女生,你肯定就不會想那麼多了吧。」萬次郎道:「但其實根本沒有差別啊,阿若哥跟你告白,肯定不是讓你礙於人情做出不符合內心的決定。」

「就是說啊,雖然朋友跟自己告白真的會很震驚,不過還是要撇除人情、友情那些有的沒的去做判斷吧?」艾瑪坐在餐桌邊,雙手支著臉。「這樣才是尊重對方的心意。」

「你們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懂這些……」真一郎一臉不可思議。

伊佐那好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萬次郎有小雪、艾瑪喜歡龍堅嘛。」

「真一郎明明是大哥,戀愛經驗卻最貧乏呢。」

「好遜。」

「哈哈哈……」無法否認。

「總之,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複雜,真一郎你想太多了。」

「喜歡還是不喜歡?從你自己內心對戀愛的標準來評斷就行了。」

「聽到阿若哥的告白,當下真正的感受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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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是我的問題嗎?怎麼和56F的一樣 2024-1-25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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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26 00:5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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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喜歡你

與真一郎的初見,今牛若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小學時的他大概從未想過,眼前這個調皮、幼稚、率真的小男孩,會讓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看似無俚頭的舉動卻逐漸勾起他的興致,總是興味盎然的等著他下一步又想做什麼,到後來再也等不下去,往前與他並肩而行。

是從什麼時候起,那純然的仰慕和敬佩逐漸變質?一絲一絲的,彷彿溫水煮青蛙,在他發現時,已經無法逃脫。他的目光追隨著真一郎的身影,腳下的路不知不覺也和他越來越像,身邊的一切都和他緊密相連。他已經無法活在沒有真一郎的世界裏。

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啊,但只要看見真一郎,那些不安就會平息,內心盈滿充實和安心,就好像那些焦慮和擔憂是假的一樣。

真一郎的身邊越來越多人,他有一羣孩子般的弟弟妹妹要照料,還有一大羣夥伴、戰友,他的人緣很好,大家都喜歡真一郎,今牛若狹知道,自己能保住真一郎摯友的位置,就已經該知足了。

可真一郎越是信任他、越是依靠他,心底的罪惡感就源源不斷地涌出,彷彿在提醒他,自己懷著那齷齪的心思,背叛了真一郎的信任。

他最終選擇坦白,因爲真一郎疼愛的孩子、那個乖巧懂事的白髮女孩,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什麼了。

他不想讓真一郎先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件事,如果最終都要知道,那還不如親口告訴他。

他抱持著會被絕交的覺悟說了,可真一郎果然不愧是真一郎,那彷彿無底洞般該死的溫柔讓他沒有立刻說出拒絕的話,他告訴他,他需要一點時間細想。

有什麼好想的?今牛若狹完全不明白,喜歡和討厭應該立刻就能判斷出來。

值得慶幸的是,真一郎至少有把它當回事。

他認真的聽完了他的告白。

今牛若狹看向真一郎,迎上他溫柔而率真的目光,想起冬雪說的話,心想,真的可以嗎?他真的可以說嗎?

那麼污穢、不堪的情感,彷彿背叛,真的可以完完整整的告訴真一郎嗎?

──「他可是那個真一郎啊。」

白豹勾起了脣角,眼中一片釋然。

「阿真,你願意聽我說嗎?」

真一郎聞言,如墨般的黑色眼珠暈出一片漣漪。「你說,我聽。」

阿若吐了一口氣,擡起頭,笑道:「喂,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嗯?」

「老實說,如果我是女生的話,肯定吵著要嫁給你吧,啊,不過要是我是女生,搞不好我也不會喜歡上你,因爲我是先喜歡朋友的你,才慢慢愛上你的。」

「欸!?不,你這麼說我是很感謝……」

「硬要說起來,明明你放屁很臭,也老是被女人甩,爲什麼我會喜歡上你呢?」

「喂!怎麼變成在說我壞話了啊!」

「話雖如此,但你很溫柔,對弟弟妹妹很好,很負責任,爲了回覆我的告白,應該苦著臉思考很久吧?我最喜歡你的這種地方了。」

「咦!?啊……那個……」真一郎的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十分精彩。

「你想知道我爲什麼要現在和你告白嗎?雖然原因有很多,不過若是要說我一點都沒懷著僥倖想著你能答應的想法,是不可能的,我就是這麼卑鄙啊,利用真一郎你的溫柔……」阿若的眼神頓時有些苦澀。「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我只是想把我心裏的想法都告訴你,如果你接受不了也無所謂,就把我推開吧。」

「阿若……」

阿若大概是說的多了,有些收不住勢,又絮絮叨叨道:「我也知道阿真你喜歡女人,成天追在女人的屁股後面跑,我一大男人,能吸引你的地方一個也沒有……」

「誰說沒有了?」真一郎蹙起眉頭,眼神一凝。

「對啊當然沒有了,你說的……咦?」白豹一楞,看上去有點傻。

「你是不是傻?說著說著怎麼忽然開始貶低自己了?」真一郎有些無奈。「老實說,你根本沒想過我也喜歡你吧?上次告白時還一副『老子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只是告訴你一聲』的樣子,怎麼這回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那、那是……」那是因爲本來就是初戀啊。這句話實在沒好意思說。

「我說啊,你說的那些優點和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我還以爲你是喜歡我打架時很酷很帥呢。」

對於這番自我認知偏差的發言,阿若表示無言。

「所以說,你可能以爲你身上一點魅力都沒有,可是在我看來,阿若你……」真一郎將拳頭清放嘴邊,紅著臉咳了咳。「漂白的頭髮像雪豹一樣,在光下特別好看,耷拉著的眼睛懶洋洋的,像曬著太陽昏昏欲睡的獅子,還挺……挺帥的,還有、那個……拼命說著我的事情的時候也……很、很可愛……」

越說越小聲,到後頭那聲音簡直細若蚊吶。

阿若的耳根子徹底紅透了。

「謝……謝謝……?」

真一郎見自己憋著羞恥的一番發言完全沒有傳達到,惱羞道:「你完全沒搞明白我在說什麼吧喂!」

「欸?什、什麼意思……?」果不其然,阿若一臉蒙逼。

「我是說──」真一郎大步向前,一把抓住阿若的肩膀。「我也喜歡你啊!你個傻豹!」

「……騙人。」

「才沒騙人啊!我才沒這麼惡劣吧?還拿這個騙人。」

「可是、可是阿真你,不是喜歡女生嗎?」

「我只是喜歡喜歡的人而已,和是男是女沒有關係吧。」

「咦?騙人……阿真好帥。」

「你現在算是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嗎?看來平時沒少在心裏偷偷誇我啊。」

「得意忘形的樣子也好帥……不,好可愛。」

「爲什麼要換一個詞啊!」

真一郎還想吐槽,就見兩串淚珠滾滾流出,在阿若白皙的臉上留下淚痕。

「……哭什麼哭啊?」語氣很是柔軟。「白豹的氣勢去哪啦?要是讓其他人見了可就要嘲笑你啦。」

「……阿真。」濃濃的鼻音。

「嗯?」

「謝謝你。」

「嗯。」真一郎想了想,咧嘴一笑。「我也是,謝謝你。」

兩人對視片刻,噗哧一聲,開懷而放肆的笑聲在藍天下回蕩,久久無法平息。




__
頭髮都要白了 我說我
本文最後由 稀麓Nassia 於 2023-2-26 00: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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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26 12: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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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

「冬,東西都拿了嗎?便當、筆袋、學生證……」
「都帶了啦,姐姐,趕緊出門吧。」
「伊佐哥哥,我們出門囉~」
「真的不用送你們嗎?剛好我今天休假。」
「沒關係,我們會去佐野家和萬次郎他們一起走去學校。」
「好吧,路上小心啊。」
「掰掰!」

喀答。

伊佐那靠在窗框邊上目送雙胞胎離去,啜飲一口手中的咖啡,心情複雜。

他不知道繼續讓冬雪去上學是不是對的。

她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卻仍然笑著安慰所有替她擔心的人,伊佐那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無事了,還是在強顏歡笑。
本想強制讓冬雪轉學,可卻被鶴蝶阻止了。

「你應該尊重小雪小姐的意見,她可沒說想轉學。」他是這麼說的。

對於鶴蝶的立場逐漸向冬雪靠攏,伊佐那也不知該高興還是惋惜。
自己最忠心的手下有了更加效忠的對象,所幸那人也是自己想保護的人。

鈴蘭亞里子已然入獄,這件事在校內傳的風風火火,鈴蘭的父母也被迫從家長會退位,無人壓制傳聞,各種流言蜚語越傳越誇張,作為被害人的冬雪也被大肆拿來討論,眾人對這位美麗又可憐的女主角抱持同情,同時也暗戳戳的希望能藉由關心的名義撈到一點八卦。

伊佐那將情勢看得透徹,因此也格外擔心。
他不是不相信冬雪的應變能力,只是關心則亂。
另外他還忘了,冬雪的身邊,可是跟著一個堪比特工的情報人員。
他多年在外漂泊,練就一身在社會活下去的本領,這些屁孩的紛擾對他而言根本是小菜一碟。

「東同學,妳的傷都好了嗎?」
「如果有不舒服的話都可以跟我們說喔。」
「需要筆記的話我可以借妳!」

出乎意料的是,冬雪班上的同學都抱持著真心的善意。
他們並不避諱提到這件事,但也不會刻意詢問。
也許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都清楚冬雪的為人,相信著她、也喜歡著她。

那些閒言碎語只在班級外、校園裡滿天飛,儘管冬雪的班級想方設法想杜絕那些流言,可範圍太大,實在是愛莫能助。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要人們不在飯後大聊這塊大瓜,實在是太為難了。
就算讓校長強制禁止也只會有反效果,如果沒有特別嚴肅的理由,人們會產生逆反心理,反而執著於大肆談論這件事。

「……謝謝你們。」冬雪甜甜的笑了,感覺無比窩心。

她也不是笨蛋,設想過很多狀況,決定勇敢直面,沒想到狀況竟如此出乎意料。
看著同學們一張張真心關懷的臉孔,冬雪感覺心裡暖暖的,腳下也踏實不少。

然而,教室外的情況就不是如此了。

「美型雙胞胎」早就聲名遠播,作為校內的風雲人物,一旦出了事自然立刻淪為眾人的談資。

下課時間,不管是冬雪還是冬的班上,教室外都多了不少「過客」。那些人不敢明目張膽的看戲,只敢偷偷往裡瞥,但還是造成了走廊交通的堵塞。

任課老師的驅趕也只是聊勝於無,而那些人並沒有做出格的事,班上的同學也不好和他們對峙,只能三三兩兩的跟著冬雪,以免她落單被纏上。

就這樣到了中午。

「東同學,要和我們一起去食堂打飯嗎?」
「還是要去合作社買麵包?」
「抱歉,我有便當了。」冬雪語帶歉意。「也和人約好了要一起吃,對不起啊。」
「原來是這樣,那他們會來教室接妳嗎?要不我們陪妳走過去吧?」
「沒關係,我……」

話音未落,門口就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雪。」是萬次郎。

看到那張處變不驚的臉只對著自己微笑的模樣,冬雪心中就不由得一緊。
每次看到萬次郎,都能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有多喜歡他。

冬雪迎上前去。「你怎麼過來了?我正要過去呢。」
萬次郎只笑道:「偶爾來接妳不也挺好的?不喜歡嗎?」
她連忙搖搖頭:「不,沒、沒有不喜歡。」
「怎麼還結巴了呢?」萬次郎像被冬雪這副略帶緊張的模樣逗樂了,咯咯笑了起來。「真可愛。」末了,很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頂。
「便當拿了嗎?我們走吧。」
「……嗯。」冬雪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

「喂,你們在說些什麼,也讓我聽聽嘛。」
蒼白的、修長的手像無骨的蛇一樣自肩膀蜿蜒而下,停留在心臟的位置。

「嚇!你、你是……!」被搭話的男同學一回頭,就見美麗精緻的面孔近在眼前,嚇得差點咬到舌頭。
冬瞇起眼,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道:「你們在聊什麼,說來聽聽看呀?」
「那、那個……我們是……」方才還在大肆談論冬雪是因何被玲蘭亞里子盯上、兩個女人一台戲等等言論的幾人,瞬間噤聲。
「不是說得很高興嗎?繼續說呀。」冬的手轉變方向,一把扼住了那人的脖頸,指尖在頸動脈上游移。「嗯?怎麼不說了?」

那群沒見過世面的男同學哪經得住這種赤裸裸的威脅,嚇得不行,哆多嗦嗦的道歉:「對、對不起,是、是我們說錯話了。」

冬沒有立即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瞇起眼審視的看著他們。
「……我的記性不是很好,要是在學校裡又聽到這個話題,我會把那些亂嚼舌根的人通通當成你們,要是走在路上突然被套麻袋,可別怨我喔~」

這下,那些人連雞皮疙瘩都通通豎了起來,簡直是嚇得屁滾尿流,忙不迭送的再三保證,絕對不會讓學校裡再出現類似的話題。

「是嗎?那就祈禱你們不會被套麻袋吧。」冬微笑著鬆開手。

那些人如蒙大赦,狼狽的狂奔離去。

***

「……萬次郎。」
「嗯?」
「今天怎麼沒有別人啊?龍堅和冬呢?」吃到一半,冬雪終於沒忍住,問了這個問題。

其實這是那天在醫院互通心意後兩人第一次獨處,實在太過害羞,冬雪感覺自己的腦袋因種種胡思亂想過度運轉,有些莫名發燙。

萬次郎頓了一下,頓時露出有些受傷的表情。「妳不喜歡?」
「不、不是!」呃啊!總感覺萬次郎變了啊!他以前是這種感覺的嗎?

冬雪發現自己竟想不起以前那個搔著頭、用語帶羞澀的聲音和她講話的男孩了。

「那是害羞了?」萬次郎夾了個玉子燒伸到冬雪嘴前。
冬雪有些慌亂,但食物在前,還是下意識的張嘴吃掉。
萬次郎看著冬雪慌慌張張咀嚼的樣子,忍不住笑道:「真可愛。」

冬雪感覺自己的臉又熱了,想說些什麼,可嘴裡的東西又還沒咬完,一時間顯得有些侷促。
萬次郎怕冬雪噎著,開口道:「雪,我知道妳在擔心什麼,沒事的,都結束了。」

不知不覺間,嘴裡的動作停了下來,被人一語中的的感覺,像是噎到了,又彷彿被卸下了重擔,突然變得輕鬆。

萬次郎安撫的摸上冬雪的髮頂,低聲道:「以後,只會剩下幸福的日子。」
明明是在安慰冬雪,可她卻覺得,萬次郎像是在說服著什麼一般,語間帶著苦澀。

他不相信。

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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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稀麓Nassia 發表於 2023-2-27 12: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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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兄弟了,吶~

「上啊!」
「幹掉他!」
「喔喔喔喔喔!」
「混蛋!我可是在你身上花了五百日圓啊!那軟趴趴的拳頭是怎樣!?」
怒吼、髒話、噓聲此起彼伏,賽場上的選手面色鐵青、嘴唇發白,握緊的拳頭不斷發抖,觀眾情緒沸騰,此情此景,若說是在競技場上也毫無違和。

奴隸們將要迎接的是廝殺、是往陌生人臉上招呼的心理壓力、是不照做就會被揍的威脅,而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取悅觀眾,以便榨取更多的資金。

儘管那些錢一分也不會落到他們手裡。

就在觀眾們的情緒達到最高點時,一個少年青澀勇敢的聲音制止了他們。
「稍等一下!」
那聲音強而有力,帶著顫抖卻又堅定無比。

所有人停下叫喊,回過頭,想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白痴,竟敢打斷這場盛會。

「武……武道!」賽場上的奴隸抬起頭,驚訝不已。

「你這混蛋!想幹嘛!」

「呼……」少年用沒人能聽到的音量,悄悄吁了一口氣,將緊張和害怕深藏心底。「唉呀──你們每次都是同樣的比賽比賽,不覺得很無聊嗎?不想看點更有趣的東西嗎?」

然而,觀眾們一點都不買帳。
「誰啊,這傢伙?」
「二年級的小鬼別多管閒事!」

人群中,被簇擁著的、叼著根菸,滿臉戾氣的不良一回眸,打量著看向少年。
「……更有趣的東西?」

少年的心跳猛烈的像在打鼓,可他仍一副無事的樣子,勾唇笑道:「比如說──王vs.奴隸。」

這發言總算激起了浪花。
「啊?」
「什麼意思?」

只有最先意識到少年打算幹什麼的奴隸,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武道,難不成……」

少年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露出大膽而無畏的笑容,對著不良道:「清將前輩,跟我單挑吧。」
「啊?」被稱作「清將」的不良站起身,直直走到少年面前。「你可別後悔喔?」
說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少年的腹部揮出一拳。

接下來,就是處刑了。

少年毫無還手之力,不斷地被狂毆,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挨揍,單方面的被爆打著。
觀眾席中認識少年的幾人都不忍再看,包括方才被救下的奴隸,全都一臉不忍,眉頭緊皺。
他們不願少年挨揍,卻沒有像少年一樣挺身而出的勇氣。

一輪暴擊後,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少年要倒下了,少年卻流著滿臉的鼻血,沉聲道:「還沒完呢……」
眾人皆是一驚,連揍人的清將也難掩眼底的訝然。
他呼了呼拳,再次揮出拳頭。
觀眾席再次沸騰了,情緒被炒熱的觀眾已經喪失基本判斷力,紛紛大吼著「處刑」,伴隨著一下下肉擊的聲音,氣氛來到最高點。

當然,在這之中,也有少許曾為奴隸的人,對少年的不屈不撓感到難以置信。
「對明顯比自己強的傢伙,能堅持到這種地步嗎?」

少年挨揍的身影,默默地在他們心中種下一個種子。

「夠了!武道!」
「再打下去你真的會死啊!」
少年聽到朋友的呼喊,笑了。
「不……還……沒結束呢……」

這下,連清將都卻步了。
他只是想賺錢、只是想立威,可沒真想把人給揍死。

「還差得遠呢……這點程度……治……不好我十二年來……膽小落魄的心啊……」少年笑著擦了擦臉上的血,眼中滿是毅色。「一直逃、一直逃,一路都在逃……」

「快逃吧武道!你的決心我們都看到了!」
「我是不會撤退的!」少年抬起頭大吼,滿臉的血和淚。「我有不能撤退的理由啊!」

一片寂靜。

「……東京卍會,清將……除非殺了我,不然你別想贏。」
少年直直盯著清將的眼神,像在看著清將,又像在看著更遠的地方。
那裏,有他所愛之人的笑臉。
「我絕對不會輸的。」

清將看著那張鼻青臉腫的臉,心底有些生畏,為了掩飾,他向後頭的小弟們大喊:「拿球棍來!」
他看向少年,一字一句道:「如你所願,我殺了你。」

此話一出,觀眾們都有些懵了,氣氛也冷了下來。
「他說球棍……不是單挑嗎?」

就在此時,一聲充滿威嚴又有些不羈的聲音打斷了凝滯的氛圍。
「喂,清將。」
聽到有人敢這麼直接喊自己的名字,清將皺起眉,回頭道:「啊?」
「觀眾都無語了喔──」
高大的身影瞬間吸引了場上所有人的目光。
「別給我太較真啊,你不是主辦嗎?」

「金色髮辮、鬢角上有龍形刺青……東京卍會的副總長!」
「龍宮寺堅,通稱『Draken』!」

龍堅插著兜大搖大擺的走進場內,心裡老大不爽。
媽的,好好的休假日,攤上這什麼麻煩事啊!
更別提身後還跟著些明顯來湊熱鬧的人……

「喔喔!龍堅,很帥喔!」黑川伊佐那微笑著拍了拍手,還小小歡呼了一下。

「喂,你們東京卍會怎麼也愛搞這種下三濫的活動啊?姐姐在這樣的組織真的沒問題嗎?先說,要是有危險的疑慮,我隨時會帶著姐姐遠走高飛,把她藏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行了,你這姐控。有我在,雪能出什麼事?」萬次郎不耐煩道。
冬瞪大眼。「這話可不能當作沒聽到,你以為姐姐肚子上那條疤是怎麼來的?」
「那是……那又不是東卍的人幹的!」

兩人每每涉及到這個問題都要大吵一架,龍堅已經習慣了,也累了,一把把兩個人拎到一邊。
「行了,要吵去旁邊吵,別在這礙事。」

話音剛落,一眾已經認出兩人身分的觀眾紛紛彎下腰,大吼:「總長!您辛苦了!」
「您辛苦了!」
「您辛苦了!總長!」
這聲聲呼喊總算讓冬和萬次郎停止了爭吵。

跟著來湊熱鬧順便看看東卍情況的伊佐那忍不住在萬次郎耳邊悄聲道:「總長的威嚴樹立的不錯嘛。」

「我、我是……三番隊的特攻!我叫赤石!」突然有人踏出一步,對著萬次郎毛遂自薦。

「啊啊──收回,威嚴還不夠啊,竟然讓那種人來跟你搭話~」伊佐那比了個「叉叉」,還配上「登登」的聲效。

沒辦法,為了萬次郎的威嚴,龍堅只好道:「礙事……Mikey他不跟他不感興趣的人講話。」
「啊……抱、抱歉……」那人吃了鱉,有些尷尬了退了回去。
「這就完了?」伊佐那老大不滿:「應該要把他揍得再也不敢有踰矩的想法吧?」
「不過是搭個話,太過了吧……」冬忍不住道。
「哎呀,冬,你想想,要是這個人今天搭話的對象不是萬次郎,是小雪的話……」
「殺無赦!」冬眼底瞬間燃起怒火。

看伊佐那笑得前俯後仰,龍堅無奈制止:「別玩了。」

在內祥和外凝結的氣氛中,萬次郎終於走到清將跟前。
清將有些緊張的微微鞠躬。「您辛苦了。」

下一秒,龍堅一腳落在清將的腹部。

他漫不經心道:「清將──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囂張了──?和總長打招呼,得從這個角度,明白吧?」
清將摀著肚子,疼得發顫。「遵……遵命!」

鼻青臉腫的少年看著不斷接近的萬次郎和龍堅,內心緩緩升起恐懼。

什麼情況……他也是來揍我的嗎?他是很恐怖的人……直人還讓我小心他的,竟然現在就遇上……
密密麻麻的想法瞬間閃過腦海,萬次郎收起所有表情,湊近少年。

少年嚇得跌坐在地,萬次郎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吞了吞口水。
「花……花垣武道。」


聽到這名字,萬次郎的瞳孔一縮。
他在冬雪的筆記本上,看過這個名字。

「……是嘛……武小道。」
筆記本上的內容有些讓人費解,不過不是會讓人產生負面觀感的內容。
總之,不影響他替少年取綽號。

「欸?」少年明顯一楞。
龍堅嘆了口氣,心想,萬次郎喜歡幫人取奇怪綽號的怪癖又犯了。
「Mikey都這麼說了,那你就叫這個了。」他只能幫萬次郎圓場。「武小道。」
「啥!?」

萬次郎蹲下,一把抓住少年的後腦杓,笑容在臉上綻放。
「你,真的是中學生?」
少年被驚的完全說不出話。
「武小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兄弟!吶~」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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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r|手機版|在水裡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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