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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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原創奇幻──我穿越到異世界找妹妹結果推翻了王朝[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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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8-14 21: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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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打仗(四)
  馬凡:沒想到花系跟幻系還可以這樣用於戰鬥,好漂亮!

  十二星出戰的是盧卡斯、狄倫。
  盧卡斯的異稟是三枚戒指,狄倫則是一顆球。
  這就出乎馬凡意料了。
  就算是顏正茗跟安珀的手環,他也見過使用起來是什麼樣子了,但是三枚戒指跟一顆球……
  要怎麼用?
  卓伯卡布拉的速度非常快,應該是風系,但是盧卡斯的動作更快,光盾的形成不用一秒,立刻閃瞎了卓伯卡布拉,不過同時也閃瞎了在場的觀眾。
  已經有人摀著眼罵髒話了。
  對喔,風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光速,但是光是無形的,是怎麼擋住風的?
  馬凡絲毫沒發現自己不受光束影響,皺眉思索。
  謝君憐看他一眼,默默將頭轉了回來。
  盧卡斯射出光盾後並未在原地,而是閃到了同伴狄倫的後方。
  摀住眼睛的卓伯卡布拉吼叫著,風刃開始毫無章法地亂射一通。
  既然看不見,那就亂槍打鳥到視線恢復為止。
  「怪物也有戰鬥意識……」馬凡觀察道,結合他目前所遇過的異獸們,他越發肯定異獸具有一定的神智。
  方才盧卡斯射出的是黃色的光盾,效果雖然好,但看起來持續時間不長。
  狄倫右手拿著球,以球為圓心,場地內剛剛巨蛇下的大雨還未排除乾淨,正好省了他的力氣。
  場地內的所有積水形成漩渦,將風刃全數擋在了外頭,接著,水隨著操控者的意志,把卓伯卡布拉給困在水牢之中,風刃怎麼衝都衝不出去,只在外圍形成了幾道凸刺後又恢復原狀。
  就這樣慢慢讓牠在水中窒息也不乏是一種方法,但這是比速度的比賽,因此盧卡斯轉動戒指,射出了紅色的光束。
  不能動彈的獵物就像是靶場的靶子,對於他們這種受過騎射訓練的異稟者來說實在太好拿頭了。
  「用、用時……五分鐘!」司儀的聲音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對上特級用時五、五分鐘!盧卡斯跟狄倫真是配合得太好啦!」
  先是盧卡斯發現卓伯卡布拉是風系後立刻剝奪了對方的視覺爭取時間,狄倫用水牢困住對方後立刻一擊必殺,絲毫不拖泥帶水,強悍無比。
  慕容蘭哼了聲:「運氣好罷了,要不是場地內有水,他們哪可能這麼快速。」
  「你還真是見不得別人好耶。」李舟學著他哼道,「換成你,你行嗎?」
  一個沒有護衛,就連面對狼潮都腿軟跪地的傢伙哪來的資格對強者品頭論足。
  慕容蘭啞口無言,改口道:「就算我不行,顏正茗他們也一定可以。」

  楓圓上場的是小林芽依、上官芷,他們跟十二星的人比起來,看起來個頭十分嬌小,神色嚴肅,一身白衣,一人拿著一張符咒,一人拿著木製令牌。
  馬凡:「……」異稟武器真是多元化。
  他們要對付的土蜘蛛體型是目前僅次於天鵝的巨大,八隻腳前端都有兩對深紅色前爪,中間身體是黃色的,轉動的眼珠則是綠色,在馬凡看來就跟一個大型紅綠燈似的。
  小林芽依將頭飾上的花捧在手心,那如楓似火的大紅花飄了起來,無數深紅色花瓣憑空出現,盤旋飛舞,如泣如訴,彷若鮮紅的血滴。
  「土蜘蛛具有毒性,他的曼硃砂華也是。」謝君憐道,「他們的毒性不同,作用也不一樣。」
  土蜘蛛的毒在於麻痺神經,使獵物無法動彈,從而將之拆吃入腹,而具有異能的土蜘蛛不僅有毒,吐出的蜘蛛絲也具有刀槍不入的特性,普通兵器是切不開的。
  但是小林芽依根本不跟土蜘蛛硬碰硬,漫天飛舞的紅色花瓣在空中舞出飄揚美豔的身姿,枯燥的場地上竟然出現了綠色的草地,霎時間他們還以為換場置身草原了。
  「那不是他的異稟。」謝君憐淡淡道,「是上官芷。他在同伴的根基上又造出了另一個幻境。」
  謝君憐這麼一說完,上官芷跟小林芽依的身影都不見了,土蜘蛛發現獵物逃跑,氣得射出巨大的蜘蛛網,企圖吞了附近的結界師來飽腹。
  「不是有雷石嗎,怎麼不救人?」馬凡急了,「之前天牛棄權的時候不就是用雷石解決的嗎?」
  「那是天牛棄權比賽。」謝君憐說,「比賽還在進行,莫雪不會干涉。」
  忽然,在土蜘蛛的後方,又出現另外一隻土蜘蛛,嚇得觀眾大叫起來:「怎麼還有一隻?」
  土蜘蛛轉動龐大的身軀,冷冷回頭看了一眼──竟然是一隻母的土蜘蛛?
  牠警惕地看著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同伴,但是對方身上有一股讓人迷醉的芳香,聞了一下便如癡如醉,失去思考能力僅剩獸性的土蜘蛛放棄了近在咫尺的結界師們,慢吞吞踱步回了場地中央,對著那隻母蜘蛛求起偶來了。
  馬凡很想摀住李舟的眼睛,看著一隻巨大醜陋的土蜘蛛扭腰擺臀真的,很不入眼啊……
  但是李舟卻看得眼睛都直了:「牠居然在織網!」
  土蜘蛛織了一張求偶網,將自己跟那隻母土蜘蛛罩在了一起,馬凡見到土蜘蛛即將交配時臉色大變,立刻摀住李舟的眼睛。
  非禮勿視!
  「馬哥哥,你摀住我眼睛幹麻呀?」李舟用力掰開馬凡的手,不滿道。
  然後他就看見土蜘蛛站了起來,腹部下出現一根突刺,準備壓到母蜘蛛身上。
  「那是什麼啊?」李舟歪了歪頭。
  馬凡頓了一下,既然已經不能阻止李舟看到,那索性就乾脆講解起來,他雖然沒上多少生物基因的課,但是一些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不過,李舟的力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被揮開的手還有點疼呢。
  慕容蘭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否則他就會疑惑為什麼馬凡像是知道土蜘蛛要交配,怎麼看出來的。
  他正忙著跟下人交待事情,有些生意就是在這種歡快熱鬧的氣氛下才能談得成,因為周圍的氛圍會影響人的判斷,他可不會錯過這種好機會,何況楊家的人也在呢。
  不過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仔細一想又想不起來,只能記在心裡,待想起之後再處理了。
  謝君憐站在一邊,像是一尊無聲的雕像。
  只要他想,他可以讓所有人都忽略他;如果他不想,他光是坐著就能讓人心生畏懼。
  他將視線從場上收回來:「楓圓輸了。」
  用時已經超過五分鐘,土蜘蛛還沒有死,最終土蜘蛛是被花毒毒死的。
  「不過好漂亮啊!」李舟讚嘆道,「這是我見過最美的一場戰鬥了。」
  幻系結合花系,真的是十分唯美的戰鬥方式。
  「楓圓本來就很講究美學。」慕容蘭抽空回了一句,「沒想到比賽這麼快結束,等等我要去楊家那邊露個臉,你們也來吧。」
  「楊家?」李舟面露嫌惡,「去露臉幹麻?」
  「你之後要進東昇堂,最好是去打個招呼。」慕容蘭挑眉,「當然,你不去也沒關係,但進去之後別人不認識你,欺負到你頭上的話,你就得報上我的名字了。」
  李舟屈辱地答應了。
  有錢有權了不起,等他將來宰了席八蛋凱旋歸來,氣不死這個貪生怕死的愛錢鬼!


  一路上,旁人都還在對這次的比賽津津樂道,談論最多的自然是用時最短的十二星,跟剛剛戰鬥方式十分藝術的楓圓。
  看來就算楓圓比賽輸了,卻也贏了討論度。
  「上官芷的幻術這麼強,居然連異獸的嗅覺也能騙。」
  「對啊,照理來說,幻系異稟對異獸是沒有太大作用的,沒想到他竟然能用到這種程度。」
  「是多虧了他的同伴吧,小林芽依不是花系的嗎?」
  「小林芽依能控制花,用各種花香混合出迷惑異獸的味道也輕而易舉吧。」
  「本來以為花系跟幻系這種只能在歌舞茶館耍耍樂子的廢物異稟居然能用成這樣啊。」
  馬凡聞言有些錯愕,歌舞茶館耍耍樂子?
  廢物異稟?
  「這裡異稟也是有分上下階級的,一般來說,那種雜耍特技的異稟根本端不上檯面。」慕容蘭見馬凡一臉困惑,解釋道,「戰鬥能力越是強的,越是受到追捧,所以火系、金系、風系這類是很受歡迎的。」
  馬凡點頭表示了解,心中卻想,這樣也太狹隘了,不管是哪種異稟都有適合的職業跟位置,實在沒必要分尊卑。
  「回去我也要再徵人,小吳你到時就幫我挑一挑。」慕容蘭吩咐道,「最好是可以完全應付狼潮的異稟。」
  他說話時,眼角餘光看到了謝君憐,心裡突然直打鼓,沒來由地驚了一下。
  等等,他一開始是為什麼覺得謝君憐三人值得認識結交?
  慕容蘭不自覺地摸了摸懷中的美人袋,是因為什麼來著……
  「公子,請留步。」一個書僮打扮的人攔住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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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8-15 21: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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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楊全
  (馬凡:大橙黃色的霸道大哥,看起來像一盤蕃茄起司義大利麵

  他們現在已經回到聖克姆羅諾,不過是去另外一層楊家的專屬樓層,才出電梯門就被書僮攔下了。
  「怎麼,現在楊家的下人連臉色都不會看了,不知我是誰嗎?」慕容蘭不悅道。
  「慕容公子,少爺有交待,不管是誰一律不見,如果一定要見,就等他心情好的時候。」書僮不急不徐地說。
  「不過一個下賤的書僮,你也配這樣跟我說話?」慕容蘭臉色沉了下來,隨即不管書僮,就要直接越過去。
  未料,走道兩側突然出現一張電網──真的是電網。
  馬凡已經不奇怪了。
  這裡除了衣裝跟異獸之外,有任何現代化設備他都不會奇怪了。
  「這是根據雷石原理改造的武器。」書僮彬彬有禮地說,「其他異稟者在牆壁後方待命,還請慕容公子留步。」
  馬凡偷瞄慕容蘭,扣除在楓圓被壓入大牢之外,慕容蘭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公子哥,到了莫雪之後他也只見過對慕容蘭點頭哈腰的各方人士,從來沒見過慕容蘭被這般對待。
  西出楊,果真是不同凡響。
  這大概就是第一名跟第二名的差距吧,連楊家的書僮都敢這般衝撞慕容家的嫡長子。
  慕容蘭一聲冷笑:「行啊,回去轉告他,王都西城那塊地,我本來是有辦法幫忙搞定的,既然他不要,那就算我白瞎了這份好心。」
  書僮微微一頓,表面仍然客氣有禮:「慕容公子,既是如此,想必少爺應當也不會拒絕見你一面的,還請稍等。」
  慕容蘭手捏緊成拳,被打壓的火氣積壓在胸口,只差那麼一點就會引爆。
  即便是在楓圓坐牢,那他也是驚慌莫名居多,因為他百分百確定自己是無辜的,但這種楊家處處壓他一頭,他還不得不低頭以對,就讓他十分火大──這種火大也成了一種慣性。
  「跑來找氣受幹麻呀。」李舟在一邊咕噥著,眼睛沒看慕容蘭,反而一直盯著閃閃發光的電網。
  好想戳戳看。
  李舟好奇地伸出手,被馬凡直接拍掉:「別亂碰。」
  李舟撇撇嘴,小青躲在袖子裡面輕咬了李舟,也讓李舟別亂摸東西。
  真奇怪,現在好像更能懂小青的意思了。
  李舟只當是時間久了產生了默契,沒怎麼在意,對馬凡委屈道:「只是摸摸而已。」
  「怕危險。」馬凡溫和道,「打痛你了?」
  「那倒是沒有。」李舟抿嘴,就是在慕容蘭面前被拍,他感覺有點沒面子。
  「我的錯,我太激動了。」馬凡瞧李舟那扭捏的樣子,又看了看旁邊的慕容蘭,一下就心領神會,這是覺得在討厭的人面前被下面子呢,「原諒我好嗎?」
  慕容蘭壓根沒注意到以往把他氣得半死的李舟,但是李舟再怎樣讓他生氣,他也不會真正動怒,畢竟李舟年紀太小了,跟一個鄉下野村來的小鬼計較有失身份。
  但是換成楊家的人,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首先,他一點也不覺得慕容家有哪裡比不上楊家;其次,楊全楊天旭那混蛋跟自己是同歲!
  甚至還比自己小了足足五個月!
  不一會兒,電網撤掉了,書僮去而復返,對慕容蘭幾人笑意盈盈:「這邊請,少爺特地抽空見你們了。」
  哇,一個書僮都能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跟慕容蘭說話?
  李舟本來是慕容蘭吃癟他就開心,但這種癟要是帶上他的話,那他可就不開心了。
  何況他討厭慕容蘭的其中一點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書僮無疑也踩中了這個雷點。
  李舟正要發難,卻見慕容蘭竟然忍下來了:「有勞。」
  馬凡也按住李舟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
  別人的地盤,不能放肆。

  楊全住的地方比慕容蘭樓層更高,裝飾也更為高級,越接近房間,人聲也就越是嘈雜。
  慕容蘭一聽聲音就皺眉,楊子軒楊子浩兩個跟屁蟲居然也在。
  「少爺,人來了。」書僮恭敬地說。
  「知道了。」一道男聲從屋內傳來,「先等等。」
  「楊全!」慕容蘭提高聲音,「別以為你的時間才是時間,你若是對那塊地沒興趣,就別浪費我的時間!」
  「哎唷,來的是蘭蘭?」
  「你少這樣叫我!」
  就連李舟都聽出來對方語氣十分故意。
  明明知道來的是慕容公子,慕容家就慕容蘭跟慕容芸兩個嫡系,慕容芸遠在大秦境內,在莫雪的還會是誰?
  何況以楊家的情報網,怎麼可能不知道慕容蘭發生了什麼?
  緊閉的門總算開了,一個稚氣驕蠻的男生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跟馬凡差不多大,他對慕容蘭揚起嘴角:「蘭蘭。」
  「閉嘴!」慕容蘭額頭青筋顯露,門開了就自己大步踏進,把男生揮到一邊。
  「蘭蘭兇死了,難怪沒兒子。」被揮到一邊去的男生也不在意,笑嘻嘻道。
  慕容蘭被一個比李舟大沒幾歲的小孩叫蘭蘭……
  「楊全,這兩個草包怎麼在這?」慕容蘭的態度越來越不客氣,他忍得夠久了。
  「你說誰草包啊!」負責開門的男生跳過來抗議,「我們可是參加聖克伐大典的選手,比你強多了。」
  馬凡這才發現原來這兩個男生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一個嘴邊有痣,一個眼角有痣,不靠這個的話根本分不出來。
  「誰不知道你們只是來郊遊的,塞了不少銀子吧。」慕容蘭冷笑,「楊全,你確定要讓這兩個草包聽?」
  「你不也帶了人嗎?」打從進門開始,楊全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慕容蘭,專心盯著棋盤,「子軒的棋藝進步很多。」
  「分明是你太廢。」慕容蘭哼道。
  「是誰廢到連東昇堂都只待了不到三年就灰溜溜挾著尾巴逃啦?」開門的是嘴角有痣的楊子浩,反唇相譏道。
  東昇堂教授異稟跟各種知識,沒有異稟的人雖然也可以學習其他知識,但在整體上就容易淪為笑柄。
  儘管民間是把異稟者當成江湖人士看待,但在東昇堂中,前來學習的大多都是各方權貴的子女或是派來的食客,攀比家世便成了一種風氣。
  慕容蘭雖然貴為慕容家長子,但是在一群異稟者當中沒有異稟,自然容易成為指點的對象,只不過大部份的人畏懼他家的勢力,不敢茗面上說些什麼,換成楊家可就不同了。
  楊家,那是大秦境內首屈一指的權貴,家主楊岐河當年力保席王上位,楊家子弟雞犬升天,在朝廷中擔任不少重要職缺,民間甚至還有一句戲語:『大秦之下有席楊,西出太陽響叮噹。』
  「少廢話。」慕容蘭臉色漲紅,「談正事。」
  馬凡打量楊全,聽慕容蘭說對方的異稟武器是一把刀,不過好像沒看見。
  楊全長得不比慕容蘭差,不過慕容蘭更偏向翩翩貴公子,楊全則像是張揚跋扈的霸道大哥類型,一襲橙黃色的外袍十分搶眼。
  其實也挺可以理解的,畢竟是首富楊家唯一的兒子,有囂張的資本,但是馬凡對於這種類型就十分敬謝不敏,他一個現代人,一點也不喜歡跟囂張高傲的人打交道。
  慕容蘭一開始也是,若非情非得已,馬凡本也不想牽扯太深,只不過事已至此,無法。
  「談吧,我聽著。」楊全不像慕容蘭那般講究坐相,一腳屈起橫放在椅子上,一腳則屈膝支撐著下巴,雙眼還盯著棋盤。
  真的是明目張膽的目中無人啊。
  馬凡倒是沒多少被小瞧的憤怒,他之前有段日子一直遭受白眼,習慣了。
  他來到這個世界,轉眼居然要兩個月了,頭髮也長長不少,瀏海都有些遮擋視線了。
  也幸虧如此,楊全沒注意到馬凡的打量。
  「白玉鬼城那塊地不是因為異獸佔據而沒辦法開發嗎?我幫你把異獸趕走。」
  「異獸哪是你說趕就趕的。」楊全嗤笑,「在苳菊被異狼給嚇傻了不成?」
  「你別管。」慕容蘭冷冷地說,「就說這筆交易做不做?」
  「做,怎麼不做。」楊全總算抬頭看慕容蘭,「但是,你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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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8-16 20:5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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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原來
  (馬凡:馬屁文化真是要不得

  「我要這幾人的異稟武器。」慕容蘭往馬凡、李舟身上一點,下意識地忽略了謝君憐。
  「就這?」楊全挑眉,「話一次說全了,否則後面的你來不及說,我也不會認。」
  「東昇堂的優待、開發後建立的煉化廠,慕容家要求五成的參股權。」
  「五成?你可真會要。」
  馬凡眨眼,他真不知道原來這世界的商業模式如此現代化。
  「並不是。」謝君憐輕聲說,「這只是在你腦內自動翻譯成你所能理解的意思罷了。」
  「竊竊私語什麼,主人談事情,那輪得到你們這些下人議論?」楊子浩見謝君憐跟馬凡在交頭接耳,立刻高聲罵道。
  他們怎麼就成了下人了?
  馬凡莫名其妙,李舟立刻回噴:「誰是下人啊,你個豬鼻痣兒。」
  楊子浩大怒:「你說什麼?尖嘴猴腮的鄉下野種!」
  李舟抽出竹棍,擺好架式:「別亂吠兒,有本事打一場!」
  楊子浩氣得撲過去,李舟屏氣凝神,一根竹棍瞄準要害的側邊就要落下去,卻被馬凡從背後輕輕一推,登時自己就像被風吹上天似的,差點撞上牆壁。
  馬凡側身避開撲過來的楊子浩,伸出腿稍微一絆,對方下盤不穩,立刻撲街。
  馬凡懵了:「……對不起。」他沒想到楊子浩弱成這樣,好歹是參加大典的選手呀?
  目前看到的選手,哪個不是在賽場上大放異彩,就算異稟並非戰鬥系,好歹身手也不該差成這樣吧?
  那個花系跟幻系的體術就沒有很好,但是人家也很強啊?
  藉著反作用力蹬回來的李舟輕巧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地,本對馬凡阻止自己的不滿在看到楊子浩面吻地板時立刻煙消雲散。
  慕容蘭展顏一笑,心中對楊子浩跌倒樂不可支,表面卻不顯:「誤會、都是誤會。方才來不及介紹,這幾位是我在福丸結交的友人。」
  友人,那就表示地位是對等的,起碼表面上是這樣,楊子浩對著人家一頓大呼小叫,錯認為下人,失禮在先,反倒不好開口計較了。
  慕容蘭想,李舟還真是派上用場,就算沒把對方打一頓,出口氣也挺爽的。
  楊全倒沒生氣,只不過對馬凡十分興味盎然:「你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沒想到有兩把刷子。」
  「……過獎。」馬凡不曉得怎麼面對這種誇獎,只好拱了拱手。
  「會使刀嗎?」楊全摸了摸下巴,「不如來打一場?」
  慕容蘭看向馬凡:「會嗎?」
  馬凡覺得這走向有點不妙,趕緊推拒:「不太會……」
  「那就是會囉,走吧!」楊全一拍大腿,「走吧,現在就去比一場。」
  「表哥,棋……」一直沒出聲的楊子軒抿了抿唇,委屈巴巴地看著楊全,「還沒下完。」
  「不下了,算你贏。喏,吃糖。」楊全擺了擺手,從懷裡掏出一枚硬糖丟給楊子軒。
  「你跟子浩出去玩吧,表哥我有事了。」
  楊子軒不甘願地接下來了,扒開包裝將糖果丟進嘴裡,慢慢含著。
  唔,表哥又忘記他不喜歡花生味的。
  楊全的興趣都放在馬凡身上了:「喂,蘭蘭,這人借我。」
  慕容蘭怒道:「不要那樣叫我!聽人說話!」
  楊全才不理會他,抓著馬凡的肩膀就往外走,對著恭候在門外的書僮吩咐道:「我帶他去比一場,去給我找幾把刀來。」
  「是的,少爺。」書僮領命,對其他人微微拱手,便下去了。
  哎?
  「他也是異稟者?」李舟目瞪口呆地看著直接跳窗而出的書僮,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不然留他何用。」楊全哼道,扯著馬凡繼續走,直接無視了一屋子的人。
  馬凡試著掙脫,但對方力氣奇大,他只得發了個巧勁,把自己從那張大掌下拯救出來。
  然而,這動作讓楊全對他的興趣更大了。
  「你剛剛用的是什麼怪招?」楊全問道,「我沒感覺到你使力,再來一次。」
  「這位、楊公子……?」馬凡求救似地看了看謝君憐,發現對方依然雙手環胸,沒有出聲的意思,又轉頭去看慕容蘭,「有話好說,先把正事談完要緊……」
  楊全哈哈大笑:「正事?跟我打一場便是正事。」
  慕容蘭頭很痛,咬牙切齒道:「小吳,你若是會使刀,就陪他玩玩吧,他這種狀態是談不下去了。」
  老兄,對方是個戰鬥狂要先講啊。本來就是怕李舟惹事,才出手阻止,沒想到換成自己被纏上了。
  馬凡哭笑不得:「真不太會。」
  他鑽研的是勁法,武器雖然都摸了邊,但都只站在門檻邊上,沒有深入研究過,也就只是擺架子好看罷了。
  「會就行,你是蘭蘭的朋友,放心,不殺你。」
  馬凡:「……」這是一不小心就會送命的比試嗎?

  *

  書僮的異稟便是腳程快,本來馬凡以為對方會飛,結果不是,只是書僮沿著外牆趁著掉落之前一路跑到地上罷了。
  附帶一提,書僮叫阿米,異稟武器是他腳上的那雙鞋。
  聖克姆羅諾地底下有私鬥場,由於沒有窗戶,是用牆壁上的火蜘蛛來照明的,忽明忽滅的,不禁讓人毛骨悚然,異常恐怖。
  李舟縱然對付過火猴、狼潮、見過海怪吃人,也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看過這麼大的蜘蛛,都比他的頭還要大了!
  他緊捏著馬凡的衣角,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放出小青把這些蜘蛛都吃掉,由於太過用力,手指還些微發抖。
  可惡,這群蜘蛛幹什麼長這麼大!
  李舟不斷回想楓圓打敗土蜘蛛的唯美畫面,企圖讓眼前所見變得好看一點。
  阿米打開一扇門,側身讓到一旁:「少爺,各種刀具都已經放在裡面了。」
  「你辦事就是快。」楊全讚許地說,從懷裡掏了掏,沒掏出糖,便將一粒碎銀扔給阿米,「賞你了。」
  阿米眉開眼笑地接住了。
  李舟心中咕噥:『貪財。』
  「過來,掏一把你覺得趁手的刀。」楊全對馬凡喊道,「快點。」
  慕容蘭對這種充滿汗味、無什光線又沒品味的地方一點好感也沒有,把馬凡拉到一邊,悄聲說:「楊全這人嘴巴賤,好鬥、自以為是,仗著家裡有錢有權,什麼都敢做,你輸給他就好,讓他過把癮便算了,明白?」
  馬凡點頭。
  這些二世祖,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趕緊脫身才是上策。
  出了什麼意外,就算是慕容蘭也保不住他。
  馬凡挑了一把黑金古刀,這把刀的配色跟謝君憐身上的一樣,看著就很有安全感,鬼使神差地就拿起來了。
  「眼光不錯啊!」楊全哈哈大笑,「刀挑好了,看招!」
  說罷,提刀便是當頭一劈!
  馬凡身一擰,避開了這破綻百出的一招。
  「這啥呀。」李舟在旁邊瞪眼,「弱成這樣?」
  「噓!」慕容蘭示意李舟別講太大聲,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出賣了他的真實心情。
  楊全一擊不成,提刀又是一砍,速度加快,然而馬凡身法輕巧,左閃右避,連刀都沒使便避去了所有攻擊──他看出來了,楊全使的全是套路,一招接著一招,沒辦法因時制宜,靈活度不夠,基礎功夫也不行,空門大開,若不是有意要輸,這種送上門的破綻不打都不好意思。
  過了幾招,楊全顯然上頭了,他拿著那把刀刀尖凝聚了一點旋風,馬凡『看到』那旋風直撲自己面前,隨著距離增加而加大,私鬥場場地沒有聖克伐那般大,最多也就是五十坪左右。
  面對風系的攻擊,如果不能抵擋,最佳方式就是躲到風系異稟者背後!
  馬凡壓根沒思考,反射性地便閃到了楊全背後,那旋風甚至根本來不及發出去。
  背後頂著一把黑金古刀,楊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刀尖的旋風也沈寂了下去。
  「什麼嘛,看著唬人,原來是個草包。」李舟有口無心,偏偏被楊全給聽見了。
  他臉色漲紅,從小到大他哪層敗得如此徹底過?
  馬凡不小心又『看見』了楊全的過去,他作為楊家家主獨子,錦衣玉食不說,巴結者無數,想幹什麼便幹什麼,一呼百應。
  早年有請個黎蔄來給他當老師,當了幾年黎蔄便去雲遊了。之後陸續換了好幾個老師,越換越是糟糕,這個糟糕體驗在老師們越來越極盡吹噓誇讚之本事來讚美壓根沒達到那程度的楊全,導致楊全便真以為自己非常強了。
  馬屁文化真是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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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8-17 22:3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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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吵架
  (李舟:哥哥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去東昇堂嘛?

  馬凡眼睛用力一眨,總算卡掉了這個突然強制播放的楊全人生濃縮版。
  「行啊,有點功夫。」楊全臉色精彩萬分,半晌,乾脆認輸道,「楊某不是輸不起的人。」
  看來早年黎蔄對他的品格教育影響還在,應該不會惱羞成怒吧。
  「楊公子。」馬凡撤了刀,本欲寬慰,接到慕容蘭遞過來的眼神,又不說了。
  「喂,蘭蘭,你上哪去找到、喔,對了,你叫什麼?」楊全話說一半,這才想起他還沒問名字。
  「敝姓吳。」馬凡謹慎地開口。
  「我要知道你的姓幹麻,名字呢?」
  「……吳語。」馬凡偷瞄慕容蘭,見對方沒有表示,便放心報上假名。
  「喔,語語好啊,這算是不打不相識吧。」楊全咧嘴一笑,方才青白紅相間的臉色恢復了正常,朝馬凡伸出手來。
  語語……?
  馬凡被叫出了一身雞皮疙瘩,硬著頭皮回握:「楊公子。」
  「跟蘭蘭一樣叫我楊全就行。」楊全道,「你功夫真好,教我。」
  馬凡:「……啊?」
  「來楊家當我老師,順便把子軒子浩一起教一教。」
  「你少搶人!」慕容蘭瞬間怒了,「小吳已經答應要來慕容家了!」
  「嗄,去你那裡聽生意經嗎,那得多無聊死。」楊全無視慕容蘭,一臉熱切看著馬凡,「相信我,慕容家無聊得要命,你只會成天聽他念怎麼賺錢,錢那種東西有什麼可重要的。重要的是有趣!」
  這話說得全天下辛辛苦苦賺錢的平民百姓都會想打死你的,楊公子。
  馬凡為難地笑笑:「多謝楊公子美意,但我事先已經答應了慕容公子……」
  慕容蘭這才滿意了,輕輕搧了扇子,點了點頭。
  「喂,蘭蘭,把人給我。」楊全則是非常乾脆地轉向慕容蘭,「你剛剛說那五成的參股權我同意了。」
  慕容蘭優雅的表象差點維持不住:「你!」
  他提出五成這個數字本來就是讓楊全殺的,壓根沒想到會談成,也沒想到這談成的條件居然是讓他把馬凡交出去。
  馬凡對於語言的異稟恰恰是他們這種對外貿易需求龐大的家族十分渴望的,怎麼可能直接把人交出去!
  但是五成的參股權……
  「哥哥!」李舟抓住馬凡的衣角,吃驚道,「你不跟我去東昇堂嗎?」
  「啊。」
  馬凡這才想起,他好像還沒跟李舟說他答應去給慕容蘭工作的事情……
  「這個,嗯……呃……」
  「你哥哥是在替你攢學費呢,東昇堂可不便宜。」慕容蘭解圍道,「你們這一路上可都靠著小吳在撐著。」
  若不是一開始他對馬凡的印象還不錯,他怎麼會產生結交的念頭……嗯?
  好像不是?
  慕容蘭一直覺得他好像有件事沒想起來,迷迷糊糊,這可一點都不像他。
  「哥哥?」李舟望向馬凡,「我們可以自己去賺啊。」
  「這個恐怕……」馬凡輕輕咳了一聲,「回去再同你說,好嗎?」
  「東昇堂哪裡不便宜了。」楊全見縫插針,哈哈大笑,「語語跟這位弟弟都能去,我說一聲便是了。」
  「楊全!」慕容蘭怒道,「你以為我出不起他們去東昇堂的錢嗎?」
  「你不是不想出,才想叫語語去給你工作嘛。」
  「你又知道了?」
  「不然你就不會這麼氣急敗壞了啊。」
  馬凡見兩人吵成一團,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勸架,這兩位二世祖誰都不是他應該得罪的,索性閉嘴不說話了。
  「大哥,現在怎麼辦?」就跟李舟遇到問題會直覺找他一樣,他遇到狀況也會直覺找謝君憐。
  他發現一屋子的人都沒注意謝君憐,頗覺得奇怪,存在感那麼強烈的一個人說忽視就忽視了,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次數多了,馬凡便將之歸納為謝君憐的能力了。
  「等。」謝君憐淡淡地說。
  馬凡:「……」
  好吧,確實除了等他們吵出結果以外他好像也沒其他辦法。
  楊全跟慕容蘭吵了一炷香,總算吵出兩人都滿意的辦法,馬凡跟李舟都一起去東昇堂,吃住楊家跟慕容家輪流來,慕容蘭若是解決了白玉鬼城的異獸,那將來開發設廠可拿三成的利潤,而住在慕容家時,馬凡便幫忙翻譯一些外文文件;在楊家時,就教楊全功夫。
  馬凡對於自己突然成了炙手可熱的當紅小生十分茫然,李舟也一副搞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這樣的懵臉。
  「就這樣說定了。」慕容蘭說,「小吳,你沒意見吧?」
  唯一的意見就是,他本來就不想牽扯世家,結果現在不僅是慕容蘭還扯上了一個楊全。
  他想避開是有理由的,但好像除了自己是外來人口,李舟是非法師門外,還有身體深處的本能在告訴他,遠離這些世家。
  但這種本能毫無來由,若不是慕容蘭,他們三人現在恐怕連抵達莫雪都有問題──雖然楓圓的牢獄之災是被牽連的。
  「沒、沒意見。」他終是說道。

  *

  結束私鬥的一行人各自散開,隱入浩蕩的逛街人潮中,李舟總算有機會纏著馬凡問清楚了。
  馬凡言簡意賅,說明自己為什麼答應慕容蘭後,李舟卻搥下了頭。
  「馬哥哥,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他悶悶不樂,「我知道慕容家很有錢,但就算有錢也不該、不該……」
  「我喜歡我的師門,就算它在朝廷眼裡是非法的。」
  李舟講的話顛三倒四,馬凡卻不以為意,對他笑笑:「這就是你要去大秦的理由吧。」
  李舟天真,沒見過世面,以為只要宰殺了現在把他們當敵人的席王,換個好人來當,師門便能重見天日。
  李舟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青藏在袖子裡,親暱地舔了舔李舟。
  「嗯,師父總說擒賊先擒王,我拿住大了的,之後就隨我意了。」李舟夢想道。
  馬凡不去打擊他,他覺得李舟這份少年心性很可貴,不自主地呵護了些,轉移話題:「下場比賽便是大秦對上集廉,李舟你覺得誰會贏?」
  「當然是大秦啊。」李舟說,「集廉我根本沒聽過。」
  馬凡心道:我也沒聽過。
  但是既然能並列九大國,那應該也很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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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8-21 22:4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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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超支
  (李舟:我好像更強了,但我不知道為什麼


  馬凡暫時無暇去思考這種哲學性問題,指著場內有點擔心地問:「他們怎麼了?」
  「超支了。」謝君憐看著倒下的李梓東跟半跪的溫瞳彤,「那不是李梓東現有的能力,他的能力應該僅限於改變地形,是溫瞳彤洗腦他才使得出來這種程度。」
  「但就算這樣,肉體一樣是有極限的。就像燃料用完了,即便剩下一些驅動力,也很快就不能動了。」
  「那他們這樣……還怎麼挖核心?」李舟立刻問道,「不是說要挖核心上繳才算是結束嗎?」
  「所以他們沒有結束,計時還在繼續。」慕容蘭嘆息道,「這場是不用比了,下場集廉只要沒用這麼久都能贏。」
  這次他學乖了,不再對李梓東跟溫瞳彤指指點點,免得自己又要被氣死。
  慕容蘭說得沒錯,李梓東倒下後,只剩下半個溫瞳彤,但他的異稟是洗腦,現場沒有任何人或是獸給他做苦力,只能自己挖,又因為怕山怪還沒有窒息而死,加上自己恢復體力也要時間,原地等待了至少十五分鐘才開始動手。
  但這十五分鐘,場外已經罵聲一片了,尤其是他們這一區。
  大秦人的觀眾席。
  「到底行不行啊?」
  「現在是在浪費時間嗎?」
  「趕快動手啊!前面就已經拖得太久了,現在還想拖,該不是別國派來的奸細吧?」
  「快點!輸了就該以死謝罪!管那麼多!」
  「倒下的那個太弱了吧,曇花一現,呸!」
  「搞半天外強中乾,山怪都死透了,趕快再用那啥土挖出來把核心上繳啊!」
  「我看這兩個不行。」
  「丟臉死了,自裁謝罪吧!」
  馬凡看著底下已經開始狂化的大秦觀眾,非常不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兩人盡力了,只是運氣差,抽到的異獸太強罷了,而且可以趕在山怪用異能前封印住,算是非常有能力的了。
  但底下這些異獸來時只能靠異稟者保護的普通觀眾,現在卻指著才戰鬥完傷痕累累的異稟者痛罵。
  不是啊,比賽都還沒結束,集廉也許要花更久的時間,這種默認已經輸掉指責選手的心態……
  「這群人怎麼回事兒!」李舟怒道,「他們一上場就會被吃掉,弱者哪來的資格罵強者兒!」
  跟這群人相比,慕容蘭反而算是有風度的了。
  李舟罵罵咧咧,慕容蘭搖扇,一臉本就如此的理所當然,李舟更氣了。
  溫瞳彤十分吃力才用身上的匕首把山怪的核心挖出來,因為山怪的皮膚非常硬,刀槍不入,所以他是鑿出來的。
  又因為不知道核心在哪裡,所以花費的時間更久了。
  場外的人已經對這場比賽完全失去興趣,紛紛散場。幾個比較有財勢的只留下幾個家僕,看樣子是換成集廉比賽的時候叫家僕通知他們。
  溫瞳彤一直一個人在場內努力鑿著山怪,他第一個鑿的地方便是山怪的腦袋,只可惜沒找到。
  噓聲一片。
  馬凡看著那孤軍奮戰的背影,感慨萬千。
  如果是他站在那個位置,搏鬥之餘還要應付場外的倒彩,壓力真的是太大了。
  辛辛苦苦訓練那麼久,為國爭光,出師不利還遇到朝場內丟東西吐口水的,肯定委屈吧。
  「你想太多了。」謝君憐的聲音輕飄飄的,「他們自己都不會這樣覺得。」
  謝君憐的語氣既諷刺又無奈,馬凡聽得愣神,李舟倒是忍不住了,朝場內喊道:「喂,加油啊!」
  李舟的加油聲被淹沒在一片怒罵之中,幸虧如此才顯得沒那麼突兀。慕容蘭急忙把李舟從邊上拉回來:「你瘋啦?」
  「你們才瘋了,人家可是拼死在戰鬥兒,不過就是運氣差點,遇到不好打的異獸,就被你們罵得、罵得……」李舟本想說體無完膚,但是知識水準有限,皺眉頓了一下,慷慨激昂地接了下去,「沒一塊皮膚是好的。」
  慕容蘭聽了李舟的形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是要說體無完膚吧,看來去東昇堂以前,得給你找個私教。」
  李舟本欲爭辯,他本來就是個不愛上課的性子,要不然也不會在師父講醫的時候昏昏欲睡了。但是又想他將來是要行俠仗義的武醫,又把話給憋回去了。
  哼,補習便補習吧,他才不怕!
  看李舟鬱悶,慕容蘭就舒爽,不然整日被個死小孩氣得咬牙切齒,對身體影響太不好了。
  馬凡簡直拿這一大一小毫無辦法。

  最終,大秦用時三小時五十六分鐘才終於結束了這場戰鬥。

  李舟從頭到尾都在盯著拿匕首鑿山怪的溫瞳彤,也不曉得盯出什麼心得,問:「到底為什麼異獸的核心位置都不一樣兒?如果確定位置,一定能節省很多時間。」
  「那個誰知道呢?」慕容蘭毫不在乎,「核心顏色還不同呢,我只需要知道哪種價值高,可以賣個好價錢就可以了。」
  李舟沒繼續跟慕容蘭吵,皺眉盯著山怪的屍體,然後偷偷扯了扯馬凡的衣角,把人拉到一邊去,偷偷道:「馬哥哥,我感覺我好像能感覺到核心的位置。」
  馬凡驚愕地瞪大雙眼。
  「你說真的?」
  「當然!」李舟壓低聲音道,「本來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覺,但是看這幾場比賽下來,他們挖出核心的位置跟我感覺的位置非常接近。」
  小青在袖子裡面打了個呵欠。
  「是這幾日才感覺到的嗎?」馬凡也壓低聲音問。
  如果李舟在苳菊時就有這種能力,那他們殺異狼時就會輕鬆很多了。
  異獸雖然也有心臟,但是核心不一定長在心臟,即便把心臟刺穿都還能有一定時間可以活著,可是如果直接把核心挖出來,那心臟停止跳動就等於徹底死亡了。
  「看比賽看出來的,感覺特怪兒。」李舟皺眉道,「就好像……直覺更準了。」
  「這是好事呀。」馬凡笑著安慰他,「所謂技多不壓身嘛,你這直覺,若是之後還遇到苳菊那種事,就更有餘裕反應了。」
  「但是我還是感覺很怪兒。」李舟撇撇嘴,「我不曉得怎麼描述……就好像力量比之前更強了,總有點想要……打個架兒。」
  「該不會是憋壞了吧?」慕容蘭沒聽見前面,晃過來時剛好聽到這句,便笑道,「要不要再找幾個像那個小櫻姑娘的送到房裡?」
  李舟跟馬凡愣了一下,李舟隨即大怒:「你什麼意思兒!我才不是……小櫻她……沒……」
  「好了,冷靜點。」馬凡壓下暴跳如雷的李舟,對慕容蘭道,「慕容公子,沒能救到小櫻姑娘,我們已經很歉疚了,所以……」
  慕容蘭抿了抿唇,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換了話題:「李梓東死了。」
  兩人又是一愣。
  慕容蘭立刻意識到自己這話題換的不好,但都開了頭了也只能繼續道:「看你們挺關心他們,就告訴你們一聲。」
  「死了?不是暈了?」馬凡吃驚道,「他最後不是……」
  「我說過,他超支了。」謝君憐道,「脫力的情況下繼續勉強使用力量,代價就是命。」
  很簡單的道理,受過現代教育的馬凡怎會不懂,但是他以為只是輕微的昏迷,畢竟那時候看起來,李梓東用的招式又華麗又強大,怎麼會一下就……
  「你走路就不能有點聲音兒?」李舟倒是先被驚出一身雞皮疙瘩,慕容蘭來的時候他有發現,這姓謝的大叔神出鬼沒的太嚇人了吧,「那個溫瞳彤不曉得他同伴超支了嗎?」
  「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回答的是慕容蘭,「我是個馬夫,我能不知道馬是否超過極限嗎?」
  「好了李舟。」馬凡都有經驗了,搶在李舟發難之前按住他,「若是當場棄權,恐怕他們回去也不會好過。」
  光是看他們只是用時太久都遭人唾罵,如果棄權那肯定回去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那是自然。」慕容蘭說,「大秦不允許棄權,那是丟大國的臉面,如果棄權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李舟悶悶罵了句:「什麼破事兒。」
  看來他把席王八扯下來之後,還要把這莫名其妙送死的法律改改。
  馬凡看了看慕容蘭,又看了看謝君憐跟李舟。
  他是知道這兩人對席王非常不滿,不過慕容蘭的話……
  「啊,對了,小吳。」慕容蘭大概是覺得先前找錯話題,要給自己找回場子,「你妹妹有消息了。」
  馬凡瞬間什麼想法都拋到九霄雲外,不可置信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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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8-22 23:4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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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消息
  (李舟:獸也是要看臉的

  慕容蘭見馬凡激動的模樣,不禁笑道:「之前不是給你妹妹畫了像嗎?除了那一幅之外,我這裡也留了一副,讓底下的人留意,這不,這幾日就有人瞧見長的相似的姑娘了。」
  其實他等畫像一出來後,就讓人先去青樓核對了,畢竟一個女人最可能被賣入青樓。
  結果青樓裡面沒找到,倒是在街上遇到了,本想跟上去,結果人潮太多沖散了。
  「你妹妹是個什麼樣的人?」慕容蘭笑道,「如果跟你一樣是從福丸來的,那本事很大啊,搞不好也是去大秦要去尋你的。」
  馬凡渾身充滿希望,快樂地說:「那樣的話就太好了。」
  李舟升起莫名的危機意識:「哥哥,你不會找到妹妹的話就不去東昇堂了吧?」
  「呃……」馬凡卡頓了一下,他一時間沒想起這問題。
  他記得謝君憐說,那什麼異世界的門好像有週期,而且是得在福丸島開,如果找到馬月芳的話就真的啟程返回福丸,那樣確實就沒辦法陪著李舟去東昇堂……
  「小吳,何必為難呢。」慕容蘭笑道,「如果真的找到令妹,讓她一起去東昇堂見識見識,也就是了,慕容家不差這雙碗筷。」
  他早就想清楚了,多一個人也就多一分籌碼,何況是個女人,比李舟更好掌握。
  到時候馬凡不還是得替他做牛做馬?
  「慕容公子說的也是。」馬凡一笑,安撫李舟道,「聽到了吧,還是會去東昇堂的,別擔心了。」
  「馬哥哥,你妹妹幾歲啊?」李舟見馬凡不會見妹忘弟,這才安心,好奇地問。
  「跟你差不多吧,十五歲。」馬凡笑道,「搞不好你們會很處得來,小芳她很獨立,基本不太需要我這個做哥哥的操心。」
  儘管沒能確認慕容蘭手下見到的是不是馬月芳本人,但是馬凡總覺得就是,他也得說服自己是,不然從他穿越至今,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久到他需要一個新的希望。
  「對了,一直沒有問起,你們是怎麼走散的?」慕容蘭道。
  「船難,游上岸時分開了。」馬凡老實回答,這麼說也不算是說謊,就是不知道馬月芳當時是上了哪裡的岸。
  說到船難,幾人都想起了不好的回憶,慕容蘭便不再問了,轉頭看向場內:「修復得差不多了,集廉要對上的異獸是水跳蛙,基本不用玩了。」
  他的語氣很懊惱,對大秦輸了一事非常不能諒解,但還是要找理由。
  「水跳蛙那種過家家的異獸,換成大秦來肯定比集廉快!」
  馬凡笑笑不說話,他覺得這話有失偏頗,沒比過誰都不知道,若是換成集廉來對付山怪,花的時間也許更久、也許更快,誰都說不準,運氣本也是結果的一部分。
  「水跳蛙是什麼?」李舟問。
  他雖然本也覺得大秦會贏,但也沒多執著,輸了便輸了唄,勝敗乃兵家常事。
  「一種青蛙。」慕容蘭說,「基本生活在沼澤或是水裡,不過沒有腿,長著蝙蝠的翅膀,蜥蜴尾巴,也是特級。」
  「這得有多醜……山怪都比較好看吧。」李舟皺起臉。
  師父雖然說要有仁慈之心,不分人類動物,但是如果都是那麼醜的異獸,或是要他命的異獸,他就升不起一點仁慈之心了。
  馬凡看穿李舟所想,不禁失笑。
  這小孩連看獸都是看臉呢,難怪會救小青,小青頭跟眼睛都圓滾滾的,沒有普通蛇類的陰冷,看起來確實可愛無害。
  當然,變大的時候例外,太有壓迫感了。

  水跳蛙果然跟慕容蘭形容的一樣,不過體積跟方才的山怪比起來簡直可以用嬌小來形容,只到了成年男人小腿高,滿場亂跳,讓上場的兩人追著跑,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浪費時間了。
  集廉上場的是鮑伯跟米卡,馬凡低頭看鮑伯的異稟,明確寫著獸化,但是他卻用普通人類的外貌在追水跳蛙,另一個米卡倒是可以操縱線,兩手上各拿著兩捆圓形集線器,有點像是釣魚線,並且能按照他的意志改變行徑路線,鮑伯乾脆就給米卡當人形誘餌了。
  目標物小,壓迫感沒那麼強,但是動作也更靈活了,身手矯健從東跳到西,又從西跳到南,又從南跳北,又從北跳到東,亂蹦亂跳一通,光是抓補攻擊也費了不少時間。
  米卡的線打到他身上時被水盾緩衝,雙方進入了消耗戰,最終,集廉花費了一小時二十分鐘結束比賽。
  「水跳蛙是操縱水的異獸,而且等級不高,真是給他們賺到了。」慕容蘭哼道。
  「那個鮑伯,為什麼不用異稟?」馬凡跟李舟都覺得很奇怪,「就算是保存體力也說不通啊,看他都喘成那樣了。」
  「誰知道呢?」慕容蘭不屑道,「也許就是故意表示,他們即便只有一人使用異稟也比大秦強吧,真夠侮辱。」
  馬凡持有不同看法:「我覺得,是不是他身體出了什麼狀況,導致他不能用啊?不然能用卻不用,這說不通啊。」
  謝君憐看了馬凡一眼,挑眉。
  馬凡一看到謝君憐這種眼神,立即有點驚喜:「我猜對了嗎?」
  「你們又在眉目傳情什麼東西兒!」李舟左瞧謝君憐,右看馬凡,一臉被排斥在外的不滿,「說清楚兒!」
  「異稟會有無法順暢使用的時候嗎?」馬凡直接問道。
  「會。」謝君憐道,「心神不定的時候就會,大喜、大悲、大怒、大哀都會致使異稟無法使用。」
  「那鮑伯是發生什麼事情吧。」馬凡下了結論,「跟侮辱不侮辱的沒有關係。」
  慕容蘭不認同這種說法,照他看來,鮑伯能有什麼事啊,能上場比賽大喜嗎?那也喜也該是之前喜,這會兒算是怎麼回事?
  他對這結論不服,便叫手下人去打探打探,鮑伯用不了異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然而回報的消息很是奇怪,鮑伯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為什麼,只跟米卡表示自己真不是故意拖後腿,有不知名的力量在壓制他的獸化。

  「不知名的力量在壓制他的獸化?」慕容蘭聽了就冷笑了,「那怎麼其他異稟都沒事,就他一人受到影響?」
  「也許……他比較特殊?」馬凡也覺得奇怪,照理來講,若是現場有人能壓制異稟,那應該全都一起壓制了,不太可能針對單一異稟吧?
  「有針對獸化的異稟。」謝君憐幽幽道,「完整的神獸麒麟就可以。」
  「啥完整的,麒麟就那麼一隻,還分完整跟不完整兒?」李舟吐槽道,袖子內的小青纏他纏得更緊了,舌頭還舔了他一下。
  「說得沒錯,而且麒麟在大秦王都,怎麼樣都不可能在這裡。」慕容蘭哈哈大笑,諷刺道,「我看,如果不是為了侮辱我們,就八成是那鮑伯自己私怨,要給他的同伴找麻煩吧。」
  馬凡覺得頭痛,怎麼又變成侮辱我們了?
  平時慕容蘭雖然輕視人命,但腦袋沒這麼不清楚啊……果然越是熱血亢奮的比賽越容易讓人失去理智嗎?
  馬凡想起他原世界也是有些比賽,比賽雙方的粉絲會隨著白熱化越來越激動,從而導致激烈的肢體衝突,最終流於暴力。
  唉,看比賽圖個盡興便好,何必用暴力發洩情緒呢,太不文明了。
  謝君憐看了馬凡一眼。
  以馬凡十八歲的年紀來說,他的思想真的太老成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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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8-23 21: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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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散步
  (李舟:誰說蛇不能當狗用的,有用就行!

  馬凡知道這附近有疑似妹妹的人存在後,就怎麼也坐不住了,他本就對這種死傷性質的比賽沒有太大興趣,乾脆連比賽也不看了,整日就在莫雪的街道上晃,企圖也『湊巧』瞧見長得很像馬月芳的姑娘。
  大約是因為比賽關係,所以除了出場跟散場時的人潮,其實馬凡在街上看到的人並沒有很多,三三兩兩。
  這是他穿越後自己一個人在街上散步呢。
  他努力回想,依照小芳的習慣,她應該也不喜歡這種比賽,而且應該會先搞清楚附近的地形路線,她可是個就連逛百貨公司都會研究逃生路線的人,那如果她判斷比賽場地會出事,那逃跑路線應該……
  馬凡東張西望,其實這裡地形不複雜,路線也簡單,他氣餒地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往哪裡逃。
  「小芳,妳到底在哪兒啊……」他找了一陰影處蹲下,十分挫敗地把自己的頭埋入膝蓋間。
  如果這個世界有手機有網路就好了,或者是電視新聞,這樣至少方便一些。
  馬凡伸出手,仔細看,他的手其實瘡疤不少,指頭掌心也有後繭,他翻腕一看,那是他曾經想要狠狠用力割下去的地方,是小芳的出現才拯救了他。
  不行,不能自暴自棄,他得振作一點,之前沒有消息時都死撐過來了,怎麼能因為有消息之後反而患得患失,畏手畏腳呢?
  馬凡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自己給自己打氣。
  街角陰暗處,惠正冷眼觀察那僅有數日之緣的人,他怎麼沒跟李舟在一起?
  落單了?
  「惠,在看什麼?」蒼跟律已經完成任務過來會合,見惠死盯著一處,便也好奇地看了看,「是他啊。」
  「真巧,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可能是發現我們吧?」
  惠搖頭:「他好像是出來找人的。」
  「那就無關了。」蒼說,「無關的話就少牽扯,走吧。」
  「我們還得潛入莫雪的軍事基地暗殺幾個人。」
  惠點了點頭,跟蒼還有律一起離開了。
  莫雪在這裡的正規常備軍不足十萬,又鄰近楓圓,大部分人手都去維護聖克伐大典秩序去了,是偷襲的好機會。
  至於為什麼要攻擊莫雪,惠他們這等執行第一線暗殺任務的人不懂,也無暇去懂,他們必須抓緊時間,摸清那些將軍跟政要的行程與作息,才能制定相對完美的暗殺計畫。

  馬凡對於國與國之間的暗潮洶湧一無所知,他已經重新站起來,企圖再晃幾圈看能不能遇到奇蹟。
  他咳了幾聲,在街上喊著:「小芳,小芳。」
  由於只有他一人在喊,引人側目的感覺十分丟臉,但是馬凡還是決定放開聲音喊。
  他說服自己,如果小芳沒看到他錯過了,也能聽到他的聲音,做人要樂觀嘛。
  「這位兄弟,別喊了。」一個魁梧大漢從後一掌按住馬凡的肩膀,「叫魂哪。」
  「非常抱歉,我在找我妹妹……」馬凡歉然道,轉頭時頓時失了聲,「呃,您還好嗎?」
  他本以為他會見到一個粗曠無比的漢子,畢竟從影子上來看這人體格不小,沒料到五官倒是眉清目秀,只不過面色慘白,好像隨時會昏倒的樣子。
  「我沒事。」對方瞇起眼睛,打量馬凡,「你是哪裡人?」
  「呃……我從福丸來的。」馬凡總不能說我異世界的人,只好挑了個比較中性的回答。
  那人嗤笑一聲,也不曉得是在笑什麼:「不是楓圓?」
  「欸?」馬凡愣了一下,「我是從楓圓轉船過來的沒錯。」
  見馬凡如此坦承,對方噎了一下。
  馬凡感覺肩膀上的力道變得輕了些,他大可以發勁把人甩出去,不過那樣感覺會把事情擴大,他自認沒惹著什麼人,肯定是場誤會。
  「大人!」另外一個年輕人朝他們跑來,低頭對這個魁梧大漢說了幾句,「大人,確認了,這人的確是跟著慕容蘭的沒錯,跟楓圓關係不大。」
  「關係不大,那就肯定還是有關係。」大漢固執地說。
  「關係大的慕容蘭,他之前被楓圓抓了,好不容易才放出來,這人只是跟著他。」年輕人道,「或者可以以此逼問慕容蘭?最近的確不太平靜,軍中好幾人莫名失蹤或是病死,全都是慕容蘭搭乘楓圓來到莫雪之後的事情。」
  這幾人當著他的面討論這些事情,是當他不存在?
  馬凡靈光一閃,這些人不知道他聽得懂莫雪語啊。
  也對,就算是去調查,基本上除了慕容蘭這種有家世背景的,極少有人費力氣去查他這種小嘍囉有什麼本事。
  不過原來莫雪不平靜嗎?
  馬凡正在思考怎麼脫身,就見李舟從另外一邊奔了出來,對著大漢大吼大叫:「幹什麼呢兒你!」
  大漢皺眉,看向年輕人,年輕人也一副莫名的樣子。
  馬凡也很詫異:「李、李隆……你不是在看比賽嗎?」差點叫錯了,好險。
  「我感覺到你有危險!」李舟理直氣也壯,「就這?你明明就可以把他們掀翻嘛!」
  害他比賽都沒看完就衝出來了。
  馬凡哭笑不得:「我沒事,應該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大漢名為保羅,跟馬凡還有李舟打哈哈了兩句,叮囑他們沒事別在街上做任何讓人懷疑的舉動,便跟著年輕人一起走了。
  等人走遠後,馬凡這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就感覺你有危險啊!」李舟心虛道,他不擅長撒謊,但是他已經答應惠要保密了。
  是這樣,他看比賽看到一半,就感覺自己的頭被打了一下,氣得他猛然回頭,想要把膽敢偷襲他的混蛋打一頓,就發現惠居然倒掛在天花板的梁柱上,對著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李舟也不是真蠢,他立刻壓制出即將出口的叫罵,轉而警惕地看向慕容蘭,發現對方正專心盯著場內,對手下人交待事情,完全沒有發現這裡的狀況,這才放開膽子叫道:「喂,我要解手兒!」
  慕容蘭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下人帶李舟去最近的茅廁,李舟說道:「我自己去兒!」
  慕容蘭也不在意,反正就幾步路的距離。

  從看台脫身的李舟跟惠在茅廁相會,很是開心:「惠,你也來看比賽嗎?」
  「你的同伴可能有危險。」惠面無表情,「我是偷溜出來的,放著他一人落單可能會被盯上。」
  「嗄?你說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李舟吃驚道,「你是指馬哥哥?」
  「你必須幫我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說,我是偷溜出來的,被人知道我就會死。」惠說完,當真瞬身離開了,讓李舟想問清楚點都沒辦法。
  說話說清楚呀!他聽得一個頭兩個大,總之就是馬哥哥一人有危險是吧?
  還有被人知道就會死,這麼嚴重的嗎?
  惠已經離開了,李舟只能先去找馬凡。
  「小青、小青!」李舟偷偷扯了一下袖子,「你能找到馬哥哥嗎?」
  天底下把蛇當狗用的,大概也就李舟一個人了。

  重新會合的馬凡跟李舟交換訊息,嚴格來說是馬凡交待情況,李舟支支吾吾,他摸不准馬凡到底在不在任何人的名單內,畢竟,惠也認識馬凡啊。
  那到底是能不能說?
  馬凡倒是沒想到是惠給他通風報信,反而猜測是不是謝君憐還是小青感應到什麼才讓李舟過來的。
  他是一個很能自圓其說,並且十分可以克制自己好奇心的人,當下也就不追究了。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感覺這裡不太平靜,我們還是盡早回去吧。」馬凡說,他剛剛聽保羅的說法,似乎莫雪跟楓圓之間處得不是很好,軍事衝突的火藥味很濃厚,確實別在街上晃盪比較好。
  李舟本來就只是出來找馬凡的,聞言便歡天喜地地把馬凡拖回去看比賽了。
  「今天的比賽好無聊,熾燄跟辳國要對付的是山羊跟山豬,跟大秦的山怪比起來實在不夠看。」
  只不過今天還有第三場比賽,就是獲勝的辳國要再跟莫雪比一場,這是莫雪的主場優勢。
  「我們應該可以趕上最後一場比賽。」李舟說,他已經習慣了殺戮的場面,並且隱隱有越來越上頭的趨勢,這讓馬凡有些皺眉。
  但是他也不曉得遇到這種狀況該怎麼辦,他只是隱約覺得這樣不好,李舟本來就是容易衝動的性子,要是沒出岔子還好,如果跟那些比賽白熱化就會大打出手的一個樣……
  回頭問問謝君憐的意見好了。
  馬凡一點也沒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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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8-24 22: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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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算計
  (李舟:大人就是破事多兒,庸人自擾

  回到賽場,馬凡沒有看之前的比賽,但是光是看場地就知道前面的戰鬥並沒有像前幾日那樣激烈,不然光是復原場地就會搞很久,現在過去沒多久反而場地平整。
  「謝大哥呢?」馬凡回到看台,左右張望發現謝君憐居然不在。
  「誰知道兒。」李舟臉色不是很自然,「他在你出去之後沒多久就沒影兒。」
  「那你能找到他嗎?」馬凡好奇道,看來李舟能找到自己,應該是小青的功勞吧。
  「找他……」李舟這才回過神來,他怎麼就覺得惠告訴自己同伴有危險,就直覺認定是馬凡呢?
  搞不好謝君憐也是啊。
  只是謝君憐經常自己一人行動,神秘得很,尤其是近幾日,更是有整場比賽不見蹤影的紀錄,導致李舟壓根沒往他身上想。
  「他應該……沒事吧?」李舟攢了攢袖子,眼神望向賽場,「比賽快開始了,馬哥哥,你不是說他很強嗎?」
  「謝大哥自然很強。」馬凡哭笑不得,「我不是指他有危險啦。」一個一指神功就能把石頭戳出一個洞的人形兵器,武力上應該是吃不了虧,只是他想跟謝君憐探討一下孩子的教育問題。
  馬凡看著整個心思已經重回比賽上,興奮無比的李舟,心想:孩子的教育不能等啊。
  慕容蘭明顯就是不會引導李舟的,自己還是得看著點,以為謝君憐會待在這裡的他真是想太少了。
  「慕容公子,謝大哥他……」馬凡想了想,慕容蘭大概是不想浪費人力去滿大街找人的,換了話題,「我剛剛在街上,遇到了兩個人,好像是莫雪軍方的人。」
  馬凡將事情簡單描述了一遍,慕容蘭本對馬凡自覺報告很滿意,聽到後來簡直臉色大變,咬牙切齒:「我被耍了。」
  馬凡不明所以,怎麼好端端就得出這種結論?
  慕容蘭則是迅速從馬凡的訊息中理解了一個事實──他被當成棋子了。
  如果他在楓圓就那樣死在牢獄中,大秦完全可以借題發揮,楓圓這裡要是拿不出投毒的證據,也奈何不了,可是讓他從牢中出來再以禮相待,送到莫雪來的話,那中間可以操作的範圍就太大了。
  楓圓可以用護送他的名義,光明正大將船停靠在岸,藉機派人潛入莫雪,正逢聖克伐大典,混水摸魚相對容易。
  混入之後,楓圓宰殺幾個莫雪政要,把鍋給扣在自己頭上,不管對外放話此事跟楓圓無關,他們送完他就離開了、或是說對外表現出此事為楓圓跟慕容蘭的合作,目的是為了楓圓跟莫雪之間的海域霸權,吃虧的都是他。
  而此時大秦也不好再保護一個『慕容蘭』了,因為若是再介入此事,就可能跟莫雪交惡,而莫雪恰恰是大秦最不能、也最不敢得罪的大國。
  席王本就有意打壓四大家族,捨棄一個慕容蘭算什麼?慕容家家主未死,還有一個慕容芸,之前為了把他救出來花費了不少政治資本,現在人既然不在牢中,也就沒必要興師動眾去談判了。
  何況是要跟誰談?
  跟楓圓談?他們已經把人放出來了。
  跟莫雪談?他們只會更加懷疑大秦是否為暗殺政要的幕後推手,甚至聯合楓圓一起動手。
  慕容蘭怒不可遏,楓圓真他媽一手好算計!
  馬凡聽了慕容蘭的分析,小心地問:「會不會……只是想太多了?」
  「小吳,政商是分不了家的。」慕容蘭冷笑道,「你沒接觸這些東西,嗅覺不敏銳我不怪你。但是我們必須立刻離開,不要再給任何楓圓利用的機會。」
  不,其實是有的,他還因此受過政治迫害呢,不過……
  「立刻離開?」馬凡吃驚道,「但是……」
  他還想在這裡多待幾日,也許就碰上馬月芳了呢?
  「什麼兒?」李舟跳腳,指著場下,「比賽馬上要開始了,你跟我說現在要離開兒?」
  「謝大哥也還沒回來。」眼見說服不了慕容蘭,馬凡立刻換了策略,「他們知道我們一起同行,才剛剛放我回來,要是我們立刻動身的話,難道他們不會解讀為心中有鬼,畏罪潛逃嗎?」
  慕容蘭頓了一下。
  馬凡眼見有戲,繼續說服道:「照我來看,以不變應萬變,原定行程該怎麼樣,就還是怎麼樣,我們繼續一無所知,莫雪的人或許會因此產生懷疑,我們其實是被人利用了。」
  慕容蘭沒有剛剛那麼急切了,相反的,他正在思考馬凡的建議是否可行。
  不過,冷靜下來後他發現一個問題,眼神銳利地瞪向李舟:「你為什麼突然出去找小吳?又是怎麼找到的?」
  李舟面對慕容蘭可不像面對馬凡時那麼心虛,挺著胸膛道:「感應到的。」
  慕容蘭倒是沒再繼續問下去,反而一聽便信了。
  一來,李舟是個小孩,他不認為他有什麼心機;二來,別人不知道,他們可都清楚李舟袖子裡面藏著一條縮小的巨蛇,再加上那場黑色的鬱金香花雨,李舟在慕容蘭心裡確實是個特別的小孩。
  慕容蘭沉吟一會兒,決定按照馬凡說的,暫時不動作,把今日比賽看完再說,反正也就剩下莫雪而已。
  李舟對此決定表示大力支持,蹦蹦跳跳來到看台邊,雙眼死盯著莫雪出場的兩人。
  馬凡擔心李舟熱血上頭,匆匆趕過去,準備隨時進行心理輔導,那擔心的模樣,要不是馬凡不是一時一刻都離不開李舟,慕容蘭都以為是親爹了。
  莫雪上場的是列昂尼得跟格拉西姆。
  馬凡看了一下簡介,列昂尼得的異稟是獸化,格拉西姆則是爆破。
  要對付的異獸是……死亡蠕蟲。
  馬凡看著那隻比人還大的蟲子,沒有眼睛,渾身只有絨毛的軀體,本能地覺得噁心──大部份的人類都不喜歡蟲子,何況是這麼大一隻。
  「死亡蠕蟲,異稟是毒氣。」慕容蘭道,「用爆破產生的暴風很容易破解,莫雪運氣真好。」
  「你怎麼知道是毒氣?」馬凡好奇道,「不是沒人知道嗎?」
  「特級異獸大部份的異能是共通的,有紀錄。」慕容蘭道,「死亡蠕蟲的數量多,統計下來是這樣,但是像卓伯卡布拉跟山怪那種數量少的,參數太少,沒辦法判斷。」
  原來如此。
  馬凡點頭表示了解。
  顯然場上的人跟慕容蘭有一樣的判斷,只見格拉西姆雙手貼地,戴著跟天牛隊長完全不同的另外一雙手套大喝一聲,因爆炸捲起的強烈旋風果真將毒氣吹得一乾二淨。
  列昂尼得趁機獸化成一隻老鷹,對準蟲子就是一陣猛啄,而格拉西姆更加狠戾,他用雙手爆炸產生的推進力迅速移動到蟲子口前,趁同伴啄痛蟲子開口的時候,往蟲子口腔裡狠狠爆破。
  巨長的蟲子肉眼可見地一節接著一節突起,緊接著,便是由內而外地四分五裂,粉身碎骨,血肉橫飛。
  兩人在屍塊中找來找去,總算找到一枚不是綠色的核心上繳。
  「用、用時四分鐘!」司儀不可置信地喊道,「創下本屆目前為止的最快紀錄,四分鐘!」
  場外歡聲雷動,或許是主場優勢,給莫雪拍手叫好大聲吶喊助威的人幾乎佔滿了全場,每個人都在替莫雪的勝利感到瘋狂,與有榮焉。
  「好厲害啊,比十二星還快耶!」李舟驚嘆道。
  馬凡忽然就了解了,為什麼每一個國家對付的異獸都不一樣。
  這是看時間的比賽,不會管要對付的異獸難度,所以,給那些輸掉的國家留了一定的面子。
  這個死亡蠕蟲攻剋難度明顯比卓伯卡布拉低,十二星完全可以將原因歸咎在異獸上。
  另外看大秦也是,山怪大概是目前最難對付的一隻了,因此輸了也情有可原。
  在馬凡思考的時候,嘴裡叼著核心的列昂尼得忽然從老鷹變回了人,嘴裡含著一顆比他嘴巴還大的核心,那畫面怎麼看怎麼滑稽。
  眾人以為是列昂尼得跟大家開玩笑,也很給面子地笑了出來,甚至有人吹了吹口哨──畢竟列昂尼得沒穿衣服呢。

  「你怎麼回事?」格拉西姆繃著臉,在選手後台壓低聲音問,「幹麻突然變回來?」
  「我不知道啊。」列昂尼得委屈死了,「就突然不能用異稟了。」
  格拉西姆皺眉,隱約覺得哪裡不對:「集廉鮑伯也是沒用獸化的異稟,這中間是不是有人搞鬼。」
  「那幸虧是在我們比賽完之後啊。」列昂尼得沒想太多,「但反正結果是好的就行了吧。」
  格拉西姆白眼一翻:「沒腦子。」
  「你說什麼!」列昂尼得跳腳,「我哪裡沒腦子了?」
  「這還要問我,果真沒腦子。」
  「混蛋!」
  兩人吵吵鬧鬧地回去了休息室,一點也沒發現隱於黑暗中的視線。

  *

  幾日前。

  昏昏慘慘的黑夜中,有一個女孩長髮飛揚,慢吞吞在街上走著。
  她的眼中,什麼都沒有,任何事物都抵達不了到她的眼底。
  她的黑衣融入了夜色,悄無聲息地與這塊大地結合到一起。
  那女孩目不斜視,但若她願意在溪邊低頭看看自己的倒影,那她就會發現,自己正是不久前慕容家掛出尋人榜上畫像的長相。
  可惜,她不願意去看,她不喜歡看見自己狼狽虛弱的樣子。
  也就因此錯過了,真相大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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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8-27 22:4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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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國力
  (李舟:你在說什麼天書,聽不懂兒

  慕容蘭決定表面按兵不動,私下則是派人秘信回府,讓慕容槐來定奪,自己則是繼續在這裡當一個一無所知的少爺。
  心中有事,比賽也就失去了趣味。
  慕容蘭已經不再關注比賽,將精力更集中投注於紳霧的貿易生意上,他幾場比賽下來都不怎麼關注賽況,只吩咐下人盯著,若是有異常再報告給他,其餘時間都在拿紳霧那邊遞過來的合約仔細研究,討價還價。
  馬凡也被他逼著做翻譯,畢竟馬凡掃一眼就知道契約上一些專業詞彙是指什麼,但是甲方跟乙方的條約一直喬不攏。
  由於馬凡被抓著做苦工,李舟就自己一人看比賽,馬凡每次都很擔心李舟的教育問題,只能在晚上睡覺時找謝君憐討論。
  然而謝君憐自從聖克伐大典開始後,就總是不見影蹤,若非深夜馬凡起來方便有看見謝君憐好好躺在床上,他都要以為是失蹤人口,還得在小芳旁邊再掛一張尋人畫像了。
  「大哥!」
  這一夜終於給他逮到機會,撐著聳拉的眼皮,馬凡白日可是給自己灌了不少茶,才能一直等到謝君憐回來。
  「還不睡?」謝君憐淡漠的神色有一絲訝異,「應該沒什麼事才對。」
  馬凡被噎住,有點懊惱道:「大哥,我這不是有事找你商量嗎……我覺得,李舟在看那種暴力死傷的比賽,對他的心性影響不太好,他本來就是個直腸子火脾氣,這一看要是看出什麼毛病……他年紀還那麼小……」
  「那就讓他別看。」
  「一味限制只會收到反效果呀。」馬凡無奈道,「孩子正是叛逆的年紀……」
  謝君憐心道,你也不比他大得了多少,語氣活像李舟的老父親。
  「我是在想……謝大哥有空的話,能不能幫忙注意一下李舟?這幾日下來,我見你總是早出晚歸,若是有事,我也可以盡力幫忙……」
  「我的事情你幫不了。」謝君憐道,「不過謝謝你的心意。」
  馬凡沮喪地垮下肩膀,其實除了李舟,他還有點私心,就是希望謝君憐好好休息。
  他直覺謝君憐出去,雖然都不曉得做了些什麼,但肯定沒好好休息,眼睛下都有烏青了。
  「我沒有要打探你隱私的意思,可是我想……我們起碼算是同伴吧?你不能稍微透露一點訊息給我?」馬凡試探性地問,「而且,你跟李舟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算是同盟吧?」
  謝君憐搖了搖頭,半晌,又點了點頭。
  馬凡:「……」
  對不起,資質愚鈍,沒看懂。
  謝君憐見狀,笑了一下:「李舟還在觀察期,不過也算是快要通過了,通過之後,他確實算是同伴沒錯。」
  「觀察期?」
  「要當我的同盟,至少都得過三關。」謝君憐慢條斯理地說,「理想、品行,跟能力。」
  「李舟的可塑性很高,理想嘛……也有,能力更是只要磨練就肯定出類拔萃。」
  「所以,他剩下的考驗是……品行?」
  「人在沒有權力的時候,都能冰清玉潔,一身傲骨,心懷天下,獨善其身。」謝君憐道,「但是掌握了權力之後,鮮少有人不會變樣。」
  那倒也是,歷史上不乏開朝皇帝大殺功臣的紀錄,朱元璋對那些功高震主的功臣宿將可都是抄家滅族,殺得乾乾淨淨。
  「那你要怎麼考驗他的品行?」馬凡好奇道,「他之前救小青、跟想救小櫻的時候,難道不算是品行好嗎?」
  謝君憐道:「不夠。」
  「以普通人來說,那自然是一種難得的品行,但是他的方式,是建立在暴力上的。」謝君憐道,「李舟是被選上的人,他的考驗遠不止如此,不急於一時。」
  「……不是很懂?」
  「我的意思是,針對李舟最關鍵的考驗還沒到來,不用那麼急。」謝君憐說,「自己選上的人,就該自己負起責任。」
  「……更不懂了。」馬凡放棄了,「大哥,你就直說吧,你不想帶孩子。」
  謝君憐一笑:「那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只有你上趕著給人當爹當哥。」
  馬凡紅了臉:「這、這是因為……好吧,因為我覺得李舟很像小時候的我。」
  「喔?」
  「小時候嘛,總覺得行俠仗義很酷,看電視學個花拳繡腿,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馬凡苦笑道,「我以前……沒這麼冷漠,好吧,至少以前的我,肯定會跟李舟一樣,絲毫不管情勢如何,就一定要救人的……」
  然而現實是,空有理想,沒有執行的能力,什麼也做不到。
  「你還在介意小櫻姑娘的事情。」謝君憐殘酷又理智地說,「人死不能復生。」
  「對,我知道,哪怕我穿越到了這裡,我也很清楚人只有一條命。」馬凡低垂著頭,望向漆黑的窗外,「死了就都沒了。」
  謝君憐不回話。
  人的悔恨,靠旁人的安慰是消除不了的,只能當事人自己走出來。
  馬凡只花了一點時間就將心情調適好了,他又將話題導了回來:「話說回來,孩子的教育不能等啊。」
  「我之後得跟著慕容蘭,跟他借幾個人應該不成問題,或許你的事情可以讓其他人幫忙呢?」馬凡說,「我幫不上忙,但人多的話總有一些能做的事情,哪怕只是跑腿呢?」
  謝君憐笑了笑:「你真的很希望我幫忙帶孩子。」
  馬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雖然謝君憐好像沒答應馬凡,但隔天馬凡頂著一雙熊貓眼醒來的時候,他看見謝君憐居然等在一邊時,還是笑了出來。
  他就知道,雖然謝君憐看起來游離於世俗之外,一副不染纖塵的模樣,但還是很溫柔的。
  「謝大哥,吃早餐嗎?」

  已經連續幾日沒有看見謝君憐的李舟,在賽場看見謝君憐的時候非常吃驚:「你這些天都跑哪去兒?連影子都沒見到,馬哥哥很擔心知道不知道。」
  「去辦事。」謝君憐的回答依舊能瞬間句點。
  「辦啥事兒,神神秘祕的。」李舟沒好氣地說,「這幾天比賽很精彩,你都錯過沒看到兒。」
  「不可惜。」謝君憐淡淡地說,「我對這種場面沒興趣。」
  「哼,也不曉得你對啥有興趣兒。」李舟咕噥道,把注意力重新投回賽場上。
  之前各國之間已經比過一輪,第二輪的比賽是根據第一輪的表現可以決定先攻後攻,最後再由勝出的四國決賽,謝君憐跟馬凡缺席的這段時間,李舟已經自己把第二輪比賽看完了,今天已經是決賽第二日了。
  「打進決賽的四個國家是大秦、莫雪、楓圓、紳霧。」
  「咦,十二星不在裡面?」馬凡吃驚道,「我記得他們不也很強嗎?」
  「他們歷年來的比賽表現都不好。」慕容蘭哼道,「小吳,你跟我來一下。」
  馬凡被叫走了,李舟跟謝君憐相處起來,他覺得非常彆扭。
  馬哥哥到底是怎麼跟一個悶葫蘆聊天的啊。
  算了,看在同是反對席王的面子上,李舟決定對謝君憐好一點,不去計較謝君憐見死不救的黑歷史。
  何況馬凡這個當事人都沒在意,他在旁邊抱不平,總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不爽。
  「他們國力真有那麼強嗎,這種比賽都可以嘻嘻哈哈的。」李舟沒話找話。
  「你覺得,一國的國力強不強,是用什麼判斷的?」
  李舟愣了一下:「那當然是打仗打不打得贏啊。」
  「那只是單指軍事力量。」謝君憐淡淡地說,「國力是綜合因素互相影響的結果,單純從軍事或是經濟上來做判斷,都不準確。」
  「只發展軍事力量,那就會侵略他國;只發展經濟,那就會被人侵略。國力是包含了政治、文化、經濟、教育、國防、科技、外交、各類資源、民族意識的綜合凝聚力。」
  李舟眼皮拉了下來:「你是在講什麼天書?國防?科技?那啥東西?廢物玄卿之前在牢裡好像是有跟我提過啥外交……」
  「國防你可以理解為,就是保護國家不受侵略的範圍。」謝君憐轉頭看向一邊又在核對契約內容的慕容蘭跟馬凡,「至於科技,就是火銃那類的東西,異稟武器也被涵蓋在內,紳霧在這一方面是冠絕一時。」
  謝君憐指著今日的主角,莫雪跟楓圓,「等等仔細看清楚,我會一一跟你解釋。」
  「解釋什麼?」
  「若是將上場的異稟者比做國家……那異獸便是僅有軍事實力的武裝份子。」
  這一場,莫雪先手,要對付的異獸是──
  雷鳥。
  而上場應戰的莫雪隊員是:尼涅爾、扎赫沃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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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9-1 21:4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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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教育
  (李舟:好笨啊雷鳥


  尼涅爾是石系,扎赫沃基是木系,石頭跟木頭的組合,對上雷鳥,也算是屬性上的精彩比賽了。
  雷鳥是特級異獸,牠有三顆頭、四雙翅膀,兩隻大腳,體積不比山怪小,還能飛,各條件上來看,莫雪都很吃虧。
  「如果是你,面對壓倒性的武裝力量,你會怎麼做?」謝君憐淡淡地問。
  「跟他們拼了!」李舟豪氣萬千,甩了甩袖子。
  「如果因為你的意氣用事,導致小青身負重傷無法戰鬥呢?」
  李舟頓了頓,不高興道:「你別詛咒人兒。」
  「任何事情都該做好最壞的準備。」謝君憐道,「敵人可不會讓你準備好了再打過來。」
  「……躲起來吧。」李舟不甘願地說。
  如果打不過,那就只好躲起來啦,跟他師父一樣。
  謝君憐笑了笑:「所以他們採取了一樣的戰術。」
  尼涅爾跟扎赫沃基製造了一整片的石林,任憑雷鳥怎麼降下雷電,不出來就是不出來。
  「一直躲著能幹什麼兒?」李舟皺眉。
  「能拖延時間。」謝君憐說,「能拖延到他們想出最佳戰術。」
  「就算如此,這雷打得轟轟響,他們能幹什麼兒?朝天丟石頭嗎?」李舟懷疑道。
  不只是他,場上所有人看到雷鳥的時候,都認定莫雪輸定了。
  謝君憐道:「知道戰術跟戰略的區別嗎?」
  李舟不答反問:「那不是一樣的玩意兒?」
  「不一樣。」謝君憐道,「在戰場上,將軍追求戰術;在國家高度上,統治者追求戰略。」
  李舟還是個僅有十三歲的孩子,謝君憐想到馬凡的請託,便講解得更淺了一些:「若將他們兩人比做結盟的國家,那雷鳥就是只會侵略的恐怖份子,因為雷鳥只會掠奪,不懂治理,即使眼下戰況一時倒向雷鳥,最終結果也是莫雪兩人的勝利──因為他們有信念。」
  「為啥兒?」
  「看下去就知道了。」
  尼涅爾跟扎赫沃基分別躲在造出的石林暗處,千辛萬苦弄出一個假人,這假人躺在某一處,上面還有不曉得是他們誰的頭髮,增加逼真程度,遠看還真挺像回事的。
  他們把假人丟到一處,在暗處製造動靜,雷鳥看到了,立刻往那處搧動翅膀,閃光雷擊隨即落下,將那附近的土地用雷劈成一片焦土。
  假人自然也在其中。
  雷鳥降落,三顆頭開始為了爭奪吃假人開始互啄。
  「牠好笨兒,分不出來假人,還為了哪顆頭吃打架兒。」李舟看得笑了出來。
  「你覺得很好笑?」
  「當然啊,難道不好笑嗎?」
  「但這就是人間。」謝君憐淡淡地說,「人們分不出真偽,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相互爭鬥,不論是誰都覺得自己該佔一份利,所以……」
  「必定會因為利益而敗。」
  躲在暗處的兩人已經製造出投石器,瞄準的是其中一顆頭的眼睛。
  「當目標武力太強,無法正面突破的時候,製造矛盾、分別擊破是最有效的方式。」謝君憐道,「他們採取的是一擊即退的策略。」
  打中雷鳥眼睛後,莫雪雙人組立刻離開原位,被激怒的那顆頭嘴巴張開,從中噴出一團火焰來,將剛剛人類偷襲他的所在地燒了起來。
  李舟罵了一句髒話來表示自己的震驚:「這怎麼還噴火兒?」
  濃煙開始飄散,雷鳥不耐煩地搧動翅膀,兩顆頭還在為了那個假人的歸屬權爭論不休,被打的那顆頭則是想去把膽敢偷襲他的傢伙滅掉。
  「雷鳥若是三顆頭都一顆心,那就近乎無敵,但是那不可能。」謝君憐說,「就跟人類一樣,父子也可能反目成仇,只要是擁有自我與智慧的生物,爭鬥就不可能消失,所以製造矛盾也特別容易。」
  「雷鳥已經被挑起了矛盾,而那兩人有勝利的信念且十分團結,這就是弱勢方面對強勁對手時所必備的重要條件。」
  李舟看著那兩人一直不離不棄地進行游擊戰,身上因為雷擊與火攻都已經破破爛爛,但是眼底對勝利的執著卻是一點沒滅。
  尼涅爾跟扎赫沃基因為不間斷地游擊攻擊加上逃跑閃避,體力已經被消耗了一大半,但是三顆頭的雷鳥身上卻沒有什麼太明顯的外傷,即使是被集中攻擊的那顆頭也沒受什麼重傷。
  「那樣有什麼用兒?你看雷鳥毫髮無傷兒。」李舟不以為然。
  就在此時,那顆一直被集中攻擊的頭忽然一個轉向,對著另外兩顆頭噴起火來了。
  憑什麼他要一直被針對,而且還就這樣把牠排斥在分配之外?
  那兩顆頭可以一直無視那無關痛癢的攻擊,專心搶奪莫雪兩人製造出來的數具假人,並且隱隱希望那隻被針對的頭乾脆掛點,別跟他們搶東西。
  沒料到第三顆頭煩不勝煩,長時間被忽視、利益被排擠讓那顆頭非常不滿,這種不滿逐漸累積,導致牠在某一時刻直接爆發,對自己的前同伴動手了。
  一開始牠想去追擊,這兩顆頭懶得動,牠們又是一體分不開,所以他只能不甘無奈地等在原地,次數一多,牠便也受不了了,直接發難。
  「牠怎麼回事兒?燒牠的頭有什麼用?」李舟看得傻眼了,「牠們好歹算是一體的吧?」
  三顆頭開始互啄,閃電雷鳴開始無差別亂攻,而另外兩人則是躲入了一開始拖延時間時就做好的簡易防雷小屋。
  白金色的閃電與熊熊紅色火焰都傷不到這間屋子,這是在他們一開始狀態最好的時候製造出來的,用的材料還是雷擊石跟防火木,不怕雷劈也不怕火燒,只是消耗極大,能造出屋子便算是極限了。
  兩個大男人緊緊抱著彼此躲進了小屋中,任憑屋外雷轟電閃金蛇狂舞,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雷鳥三顆頭鬥得沒完,又因為勢均力敵,直到把自己給整倒了都還在互噴火球。
  本來高高在上看似不可戰勝的異獸,居然就為了個假人跟無傷大雅的攻擊,內耗得如此迅速。
  年僅十三歲的李舟內心是說不出的震撼。
  「李舟,你要記住,堅定的信念,往往能引發奇蹟。」謝君憐道,「因利益而成的同盟,最終也會因利益而散。擁有相同信念,志同道合的聯盟,比純粹的利益連結要更加穩固。」
  謝君憐說完,看向馬凡。
  他這算是完成帶孩子的請託了吧?

  *

  馬凡沒有仔細聽謝君憐都教了些什麼,自然也無從去判斷,他只是覺得要帶孩子,還是請認識的人帶比較放心,何況這個世界他認識且比較熟悉的人已經全在這裡了。
  他本來被慕容蘭托住看合約,但是後來打雷閃電實在太吵了,根本討論不下去,索性也開始看起比賽來。
  他對結果沒什麼意外,打從莫雪兩人上場開始他就預見了整場比賽的走勢,他這眼鏡不曉得怎麼回事,有時看過去、有時看未來,沒個基準,他也不會用。
  或者以後有機會可以問問謝君憐異稟要怎麼控制,現在這感覺好像是他的異稟時不時出來給他刷一下存在感,不在他的掌握中。
  莫雪用時五十六分鐘,接下來上場的是──大秦顏正茗跟蕭曉。
  要對付的異獸是,坂鼻。
  一種兔頭蛇身的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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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9-5 22: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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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神通
  (李舟:馬哥哥厲害我驕傲

  馬凡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彷彿人工基因合成的異獸,兔子跟蛇的組合,在視覺上讓人非常不舒服。
  他跟慕容蘭已經完成了跟紳霧的合約談判,接下來正好可以觀賞比賽,結果上場的異獸實在太傷眼睛了。
  謝君憐垂下眼。
  又一個。
  場上的顏正茗異稟是火,蕭曉是風,正好是一個絕佳搭配。
  當坂鼻放出籠子的時候,這隻異獸立刻就鑽入了地底,消失了蹤影。
  「還可以藏地底下兒?」李舟瞠目結舌,「不會窒息嗎?」
  「不會,坂鼻本來就是藏在地底下的異獸。」謝君憐淡淡地說。
  「那這樣火也燒不到牠啊。」馬凡加入對話,「風的話就更別提了,除非蕭曉可以把整個地都吹飛。」
  像是在應証他的話,只見蕭曉拿出他的紙扇,往地上用力一搧,一個小型的龍捲風就此形成,接著這個龍捲風像陀螺般橫掃了整個場地,即使有結界護著,馬凡也感覺到一股風壓,勁頭很強。
  這個龍捲風不規則舞動著,每到一處就捲起巨大風沙,腳下的土地像是被龐大的吸塵器給往天上吸住,像是被剝了一塊皮。
  『這個用來翻土挺方便的。』馬凡不合時宜地想,『農耕上能省不少功夫呢。』
  謝君憐對馬凡的想法笑了笑。
  龍捲風所到之地無一例外都掘地三尺,當他們掘到某一處時,一直躲在地底下的坂鼻也被捲了出來,在風陣中艱難地轉圈。
  吼吼的風聲掩蓋了坂鼻的悲鳴,隨之而來的是蒼藍美麗的火焰,纏上牠的身體,牠只能不斷吼叫著。
  「這坂鼻好弱喔。」李舟歪了歪頭,「就是太會躲了,不然感覺時間可以再縮短一點。」
  馬凡看著被火焰包圍的坂鼻,有點疑惑:「牠不用異能嗎?」
  「牠的異能就是可以不用呼吸,躲入地底,皮膚堅硬,其他的都沒有。」謝君憐搖頭,「以戰鬥力來說,很弱。」
  「不過用來蒐集東西很有用喔。」慕容蘭在旁邊補充說明,「有些人會特意捕捉這些異獸,訓練牠們去拿特定的東西。」
  「都拿些什麼兒?」李舟好奇道。
  「很多,不過是竊盜集團的話,通常都是黃金、銀子之類的。」慕容蘭聳肩說,「但如果是農家的話,一般用來翻土,或者收成不好的時候,去偷其他人的莊稼。」
  怎麼聽起來的用途都很不正面啊。
  馬凡嘆了口氣,轉眼瞧向還在藍色火焰中掙扎的坂鼻,默默在心裡給牠上了一炷香。
  『救我、救救我!』
  一道陌生的聲音在腦海裡直接炸響,帶著乞求的哭音,尖銳地刺穿馬凡的腦殼。
  馬凡瞬間神色痛苦地摀住頭,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馬哥哥,你怎麼兒?」李舟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扶他,「頭痛嗎?」
  馬凡腦殼像是要爆炸一樣,但是這種痛苦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消失了,就跟來時一樣無影無蹤,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更遑論去回答李舟了。
  他將求救的眼神投向謝君憐,覺得對方應該知道些什麼。
  謝君憐則是很訝異,馬凡身上有自己的血,那馬凡身上出現一些異稟變化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沒料到馬凡居然能跟異獸通靈。
  雖然非常短暫,馬凡自己也一頭霧水,但是謝君憐很清楚,這種能力一旦成長,馬凡發現這世界的真相是遲早的事情。
  他一個世外之人,會怎麼做呢?
  「小吳,要不要叫醫生來給你看看?」慕容蘭關心地問,「我見過這種症狀,不過大部分都是女性比較多。」
  你這是拐著彎罵我嬌氣嗎,慕容公子?
  馬凡扯了扯嘴角:「不用了。」
  剛剛那求救的聲音很快就變得微弱,現在已經完全聽不見了,頭也完全不痛了。
  「難道是工作量太多?」慕容蘭摸著下巴,「小吳,你覺得呢?」
  「呃,因為我之前沒有做過類似的工作,也許吧。」馬凡只得給出模稜兩可的回答。
  因為這個插曲,當他們把目光轉回賽場的時候,坂鼻已經被燒死了,用時比莫雪短,大秦獲勝。
  「機會難得,要不要去跟他們碰個面?」慕容蘭怕馬凡身體太差罷工,想給他沖沖洗,能跟勝克伐大典的選手碰面,那不管是在哪一個國家都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馬凡則是很茫然,他為什麼要跟不認識的人見面?慕容蘭想要發展新業務?那也不用帶上他這個翻譯人員啊,都是大秦人,不存在語言不通的問題。
  倒是李舟一臉興奮:「我要去兒!」

  *

  大秦選手休息的地方,內部裝潢很有大秦風味,李舟好奇得東張西望,活像是一個進大觀園的劉姥姥。
  馬凡雖然也跟著來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要來幹麻,難道他要表現得跟李舟一樣興奮才比較正常?
  但是李舟年紀小,慕強容易上頭可以理解,他是真心裝不出那種崇拜星星眼啊。
  馬凡瞅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謝君憐,感嘆謝大哥真是不管什麼狀況都能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他還有得學。
  「……我看你其實也挺慕強的。」謝君憐失笑道。
  為了表達誠意,慕容蘭沒有帶下人過來,親自上門拜訪。以他的立場而言,大秦境內慕容家嫡子親臨拜訪,那是十足給了對方面子。
  休息室門一開,裡面幾位大秦選手見到慕容蘭都愣住了。開門的那位是蕭曉,他更是直接傻在了門前。
  靠近一看,馬凡才發現這個蕭曉嘴小細眉下巴尖,上嘴唇略大,一副可憐薄命相,配上大秦制服的一身紅,一個男人居然看著像是紅顏相。
  「慕容公子……?」他小心地打了招呼,「請問……有什麼吩咐?」
  馬凡詫異,他以為選手們或多或少都有一副傲骨,沒想到蕭曉面對慕容蘭時語氣這麼卑微。
  「沒什麼,我新收了些人,回頭也要進東昇堂學習,提前來讓你們熟悉熟悉。」慕容蘭笑道,「這位是小吳,吳語。這個是李隆。」
  馬凡朝慕容蘭感謝一笑,慕容蘭這麼介紹,是已經打通了所有關卡替他跟李舟拿到假身份了。
  「你們好。」顏正茗客氣地打了招呼。
  馬凡觀察他,對方生得天庭飽滿、鼻樑挺直、顴骨豐隆,唯有眼神透著一股抑鬱的疲憊,大概是才比賽完,還沒有休息好所致。
  「你們剛剛超級酷兒!」李舟沒控制好情緒,鄉音又跑了出來,惹得一屋子的人一愣。
  「他們都是從福丸來的。」慕容蘭解釋道。
  「原來如此。」顏正茗點頭表示了解,「我是席楊人。」
  「我是皋(ㄍㄠ)衢(ㄑㄩˊ)人。」溫瞳彤聲音平板。
  也許是因為同伴死亡的關係,他看起來興致很低,靠在牆壁上雙手環胸,一副防禦的架式。
  「我也是席楊人。」顏語思相比之下活潑多了,馬凡記得他是紙系異稟者。
  「除了溫瞳彤、李梓東跟蕭曉以外,其他人都是席楊人。」一個尖嘴猴腮的人慢吞吞地說,陰陽怪氣極了,彷彿來自席楊有多麼了不起似的,看向馬凡跟李隆的眼神也非常輕蔑,「比那什麼破島福丸高級多了。」
  「江澤霖。」慕容蘭挑眉,「這兩人將來可是要當我左右副手的人,比你這種連過繼楊家都沒資格的傢伙要高貴多了。」
  馬凡默默吐槽,是你威脅我當副手的,高貴什麼的,真的不至於。
  他一眼瞄到李舟張口欲言,連忙按住他的肩膀,深怕李舟爆言說他什麼時候答應給慕容蘭當副手,拆自己人的台。
  不過他頭一次親身體驗到,原來地域歧視真的存在啊。
  江澤霖氣得差點砸了茶杯,冷笑道:「那難道不是因為慕容公子差點死在楓圓,周圍可用的人手不是死光就是逃光了嗎?看看堂堂慕容家,生死關頭連個忠心的奴僕都沒有。」
  這人是誰啊?為什麼可以這樣跟慕容蘭講話?
  「江澤霖,別以為你父親是國師就可以這麼無禮。」慕容蘭冷道,「誰不知道江家早就衰落了,只剩下一個空殼在那邊撐著。」
  國師?那不是德高望重的權位嗎?
  馬凡又茫然了。
  「大秦國師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你以為當今還是聖上登基前嗎?」慕容蘭持續嘲諷,「天底下哪個人不知道,江國師早就跟聖上離心了。要不然你姓江姓得好好的,怎麼上趕著認楊岐河做乾爹呢?不就是因為姓楊可比姓江要來得更威風嗎?」
  馬凡掛著尷尬的微笑,他跟李舟就不知道。
  看來有空時還是得找一下這個世界的歷史來讀一讀,避免貽笑大方。
  謝君憐微妙地看了馬凡一眼。
  江澤霖啞口無言,怒道:「你!」
  「好了好了,慕容公子原意只是來跟我們介紹新朋友,不該火藥味這麼濃的,阿霖。」另一個跟江澤霖面貌相似但更為年長的人按住他的肩膀,「幸會,吳公子,李小公子。」
  「你弟弟該好好管教一下,江澤時。」慕容蘭見來人,口氣和緩了一點,「欠教訓。」
  「慕容公子說的是。」江澤時跟他弟弟不同,很有禮貌地朝他們做了揖,「不知這兩位的異稟是……?」
  「呃、我好像可以看懂各種語言的文字。」馬凡試探性地說。
  聞言,眾人都愣住了。
  「真假?你居然有這種異稟?」顏語思大為驚嘆,「傳說中的異稟居然真的存在?」
  這為什麼是傳說中的異稟啊?
  不過按照慕容蘭之前勢在必得的表現來看,這能力應該真的很稀有吧,謝君憐也早就說過這是一項很珍貴的能力,不是那些武力輸出高的異稟可以比擬的。
  但他還是不曉得緣由。
  顏語思好奇地圍著馬凡轉了幾圈,嘖嘖稱奇:「那這位李小弟呢?」
  「我沒有異稟。」李舟坦言道。
  他是有小青,算得上是馴獸師,但是他才不要曝光小青呢。
  也許是馬凡的異稟太過光彩奪目,顏語思本以為李舟也有什麼驚人的異稟,一聽反而笑了。
  也是啊,這種珍貴的異稟哪是隨處可見的,如果都給慕容蘭收了去,他們家那位大人不得暴跳如雷?

  *

  當天晚上,就寢時間,馬凡有點訝異謝君憐今天居然沒出門辦事。
  「你今天在賽場上,是不是聽到什麼了?」謝君憐單刀直入地問。
  「我聽到有人在喊救命,但是很快就沒有了。」馬凡很快答道,他意識到這場談話似乎很嚴肅,立刻正襟危坐。
  「你覺得是誰?」
  「我也不知道……」馬凡偷覷謝君憐,「我以為你知道呢。」
  「嗯。」謝君憐輕輕點了頭,「我確實知道,我只是沒有料到你的異稟會成長這麼快。」
  「咦?」他異稟有成長?如果說是時不時偷窺人家過去或是未來放影片的話,他確實是有成長了,可是聽到那聲音應該不算在預知內吧?
  「你的異稟不只一種。」謝君憐說,「你聽到的聲音來自坂鼻。」
  「你那可以無障礙交流的異稟,適用對象範圍已經從人擴大了獸。」
  「而以前擁有此類異稟者,被人們尊稱為擁有神通之力的天選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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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9-8 21: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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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天選
  (李舟:我的棍子會發光!

  天選之子,按照馬凡的理解來說,那就是所有熱血漫畫中的主人翁,擁有永不放棄的精神或者特殊的血統技能等,前者他沒有,後者的話,他來到這裡以後確實是有特殊技能,但是這種特殊技能按照套路來推理,一般都是自己的血統所致,或是吃了什麼東西啦、或是被什麼怪物打傷啦之類的,可是他完全沒有啊?
  馬凡非常茫然:「就算你這麼說……可是我也沒什麼太大感覺啊?是說,異稟是什麼也不做也可以進化的嗎?」
  而且這世界,天選之子是要做什麼?難道是終止聖克伐大典這種危險的運動比賽嗎?
  「一般來說,都需要刻意練習才有辦法進化。但是你的異稟比較特殊。」
  「可以無障礙溝通的能力非常珍貴,你恰好又是世外之人,所以你看待這裡不同文化,並不會有任何先入為主的偏見。」謝君憐淡淡道,「由於包容度高,寬恕性強,在過去,有這種能力的人都會被尊敬。」
  「可是,到了現在,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只不過是慕容蘭這種富貴人家中非常好用的工具人罷了。」
  「呃……我應該要一起同仇敵愾嗎?」馬凡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略有些愧疚道,「抱歉,我無法共感你的情緒。」
  「不用,你不用共感我的情緒。」謝君憐微笑道,「我只是在告訴你,這種能力在過去,曾經多受人尊崇,而現在不過就流於表面的崇拜。滄海桑田,世道變化無常至此,你若是要繼續待著,要冒的風險可比你待在福丸島等門開要大得多。」
  馬凡聽懂了謝君憐的言下之意,即他的能力本該登高一呼,四方百應,結果就只淪為受制於人的下人,得到的尊重也並不真心。如果這種珍貴的能力都能落到如此下場,那他繼續待著,也許哪天這種能力就變得人人唾棄了。
  「但是有我妹妹的消息了,我不能功虧一簣。」馬凡說,「謝大哥,我感覺你一直想要送我走,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沒找到小芳以前,我是不能走的。」
  他記得跟謝君憐第一次見面,對方就完全不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執著要找妹妹,可能其他人也是,畢竟大難來臨夫妻這種同林鳥都各自飛了,他找妹妹的希望無異是大海撈針,十分渺茫。
  「我以前沒有跟你提過吧,我現在找的這個妹妹不是我親妹妹。」馬凡說,「她是海難的倖存者,因緣際會被我們家收養的。」
  「嚴格來說,是我親妹妹過世後,才收養她的。」馬凡說,「她的家人都過世了,她剩下的親人就是我了,所以我不能就這樣,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尤其是在我知道她可能就在附近後。」
  謝君憐沒說話。
  「說起天選之人,謝大哥或是李舟才比較像吧?」馬凡打趣道,「李舟可以跟小青對話,你又好像跟小青認識,而且你感覺跟大秦王朝很有淵源。」
  謝君憐一直說自己不是太子,不過他也不否認他跟大秦有關係。
  「……李舟是小青選的主人。」謝君憐說,「之前也跟你提過,李舟他還有段路要走。」
  「所以你們真的……要……」馬凡作勢推翻了椅子,「席王啊?」
  謝君憐搖頭,笑道:「他是剽竊強盜,會推翻他的不是我,而是當時被他殺掉的,麒麟真正選擇的王。」
  「那你呢?」馬凡好奇道,「你聽起來跟他不共戴天,但不是真王也不是麒麟,到底為什麼這麼痛恨席王?」
  「我痛恨的不是他個人。」謝君憐說,「我痛恨的是欺詐、蠻橫、不斷變化的立場原則,以此要脅所有被統治者服從管理,極端抹滅個人意識要求所有人只能信他一個象徵的獨裁行為。」
  「獨裁制度對於掌權者來說確實非常方便,過去幾年大秦也是這麼走下來的,但是席王上位後,大力改變了制度,變成了民意傳不到大殿的封閉式制度,地方官各各發財,朝廷內國師群結黨營私,對地方斂財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錢到位後什麼都好說。」謝君憐垂下眼,「你之後進了東昇堂,可以觀察得出來,他們這群社會上游階層的人,過得是朱門酒肉臭的富貴日子,但你若是願意回身看一看真正在農村辛勤耕耘的那些純樸百姓,就會發現他們冬天連一件禦寒的衣物都沒有。」
  「而這些可憐百姓,他們除了一代代窮下去外,找不到其他出路,他們只能永遠困在窮困潦倒之中。」
  「沒有社會福利什麼的嗎?」馬凡聽了,有些不忍心,「不管是哪個國家,最起碼的社會福利應該會要有的吧?」
  「有名無實。朝廷發放的救濟金根本到不了他們手裡。層層剝削,打點官員,最後再反向跟朝廷說錢不夠,還要再加發。而席王對一切心知肚明,但不加以阻止。」
  馬凡不能理解:「既然他知道的話……難道是沒有證據?」
  「證據有,他想的話,人證也能有。」謝君憐說,「但是貪官是帝王治理天下必不可少的工具,所以除非遇到不得已的狀況,他是不會動這些貪官的。」
  「貪官怎麼能是必不可少的工具呢?」馬凡不贊同,「應該是要盡量減少貪官的人數才對啊!」
  「水至清則無魚。」謝君憐無奈道,「貪官對百姓來說,是該砍頭的邪惡存在,但對於席王,哪怕是歷代帝王,都是不可或缺的工具,他們可以等民怨沸騰時,將這些貪官斬首示眾,抄家滅族,平復民怨,轉移注意力。一來能確實將他們的家產收歸國庫,二來還能將所有罪責推卸到貪官們的頭上,而自己只不過是被欺瞞了,他們還是那個明事理的明君。」
  「這就是帝王術的一種,很淺薄的應用。」
  馬凡撇撇嘴:「我可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應用。」
  「有些時候,在某個位置的人,或是某個身份的人,會不得已去用一些他過去不屑或是不想使用的陰謀詭計。」謝君憐說,「真王就是如此,即使他本來應該是大秦境內最高權位階層的人,他現在也不得不使用一些他並不想用的心計,好保全自己。」
  「他會是你的參照。要是繼續留存在這世界,一旦進入大秦境內,就完全不會有回頭路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馬凡無奈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我剛剛也說了,我沒找到小芳以前,我不想離開。」

  *

  隔天,李舟元氣滿滿地跑來找馬凡,還特意壓低聲音交待道,晚上他有個東西想給馬凡看。
  馬凡懷著好奇心一直等到了晚上,白日比賽都沒去看,把握啟程前最後機會四處看看,用過晚餐後,李舟就摸過來了。
  他獻寶似地將自己的竹棍往馬凡面前一遞。
  只見平平無奇的竹棍竟然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他記得謝君憐說過,異稟武器大致分三種,但有一種極為特殊,不在三種之列,那便是異稟武器自己『醒』了過來。
  ……李舟才是那個天選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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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9-22 23:3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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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返秦(一)
  李舟:你不是被楊全搶了女人吧?

  算算日子,馬凡發現恍然間他來到這個世界竟然已經三個月了,四月驚蟄到現在,居然要進入仲夏了。
  因為莫雪氣候涼爽,他絲毫沒覺得違和,直到慕容蘭要人來幫他們訂做夏裝,才驚覺時間竟然已經過了這麼久。
  慕容蘭沒打算把比賽看完了,他之前待在這裡虛以委蛇,但是現在他收到家書,他弟弟三催四請,似乎快被生意上的事情給煩死了,他『只好』半推半就地啟程了。
  繼續待下去,還說不定被人怎麼利用呢,他可不喜歡這種感覺。

  馬凡聽說要走了,還不死心,想著能不能再留久一點,搞不好運氣好就碰上妹妹了呢?
  雖然慕容蘭也勸過他,如果他妹妹能憑藉一個弱女子之力從福丸來到莫雪,那肯定本事不小,搞不好也是要去大秦掛尋人榜的,他當時聽了覺得很高興,感覺尋人有望,可現在又不太確定了。
  「馬哥哥,你妹妹搞不好早就啟程去大秦了呢。」李舟因為不能看完比賽而不太開心,但他還是選擇安慰馬凡,「女生搞不好根本不喜歡這種比賽,早早離開了也說不定。」
  李舟說得也有道理,小芳確實不喜歡這種血腥太濃的賽事。

  馬凡無法,只得乖乖收拾行李,但是他跟謝君憐除了換洗衣物外真的是孑然一身,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反倒是李舟,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慕容蘭說是送的,在金錢攻勢下,馬凡發現李舟對慕容蘭只剩下慣性上的不客氣,但是沒一開始那麼排斥了。
  人心果然都是肉做的,何況李舟還是小孩,看幾場比賽,買幾個稀奇古怪的玩意哄個幾天,朝夕相處之下,還真就不覺得慕容蘭有多壞了。
  慕容蘭說要離開前得去跟楊全打聲招呼,讓馬凡很訝異:「我以為你跟他不合。」
  「八字都不合。」慕容蘭翻了翻白眼,「但我得去提醒他,我們之間的交易,這傢伙空空如也的腦袋很可能根本沒把這事情傳回去,到時候我領你們上門拿異稟武器,結果卻被請出門的話,那場面可就太難看了。我可不想發生這種事。」
  「楊公子……這麼隨意?」雖然只簡單『打』過照面,不過楊全確實給人一種非常恣意張揚的感覺,「他不用管家中生意的嗎?」
  就算是個富二代,該有的商業基礎也應該要有的吧?
  「他打小就夢想著自己闖蕩江湖,成為一方俠士,對生意管理一竅不通,做他個春秋大夢。」慕容蘭嗤笑,「仗著自己有異稟又姓楊,威風凜凜地以為全天下都得為他的俠義讓道。那個蠢材,壓根不曉得他底下的人有幾人是真心將他當大哥看的。」
  「你之前不也不曉得你老婆們只當你是提款機嗎?」李舟本在一邊吃點心,聞言疑惑道。
  他現在對慕容蘭的態度很客氣了,只不過褪去尖銳後,問題的本質就更刺傷人了。
  馬凡輕輕咳了一聲,算是給慕容蘭解圍:「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不衛生。」
  「可是你們不都是一邊吃飯一邊談生意嗎?」李舟放下點心,不甘反問。
  「嗯,因為那是在談生意。」馬凡從善如流,「而我們現在沒有在談生意。」
  李舟摸摸鼻子,好吧。
  慕容蘭或許已經被李舟氣到習慣了,居然也不生氣,繼續道:「楊全那個傢伙就是腦子空空如也的笨蛋,不僅不懂生意,也不懂女人的風花雪月,一堆美人投懷送抱,結果榆木腦袋把人都送給他底下的人了,一個也沒好上。」
  「你是被他搶過女人,所以才看他不順眼嗎?」李舟好奇道。
  慕容蘭頓了一下,沒好氣道:「小孩子別管那麼多。」
  說中了吧。
  李舟在心裡做了個鬼臉。

  慕容蘭領著馬凡他們重新拜訪楊全,這一回他們沒再被擋在門外了,書僮阿米笑嘻嘻地將他們領了進門,楊全也沒再邊跟人下棋邊談事情了。
  楊全對他們的到來並不意外,反而挑眉望向慕容蘭:「我聽霖霖說了,你在打壓他們。」
  「那個廢物說的話你也信?江家不行了,這話哪邊錯了?」慕容蘭嗤笑,「何況你不也沒認他們當小弟嗎?」
  楊全皺眉:「我那是因為家裡人多,顧不來。我不是建議他們給你當手下了嗎?你又不要。」
  「我要廢物進來幹麻?楊全,少把麻煩往我這裡推。」慕容蘭冷笑,「誰不知道現在誰跟江家沾上關係,誰以後就倒大霉,皇上打擊貪腐的力道可絲毫沒有放鬆呢。」
  眼見兩人又要一路吵下去,馬凡輕輕咳了一聲:「兩位公子,異稟武器……」
  慕容蘭率先收了聲,他可不是來找楊全吵架的,話鋒一轉,直奔主題:「我近日返秦,你把你的令牌給我。」
  「令牌怎麼能隨便給呢。」楊全老大不願意,「你要我的令牌幹麻?要霸佔楊家產業也不該是這麼玩的……」
  「誰要霸佔你家產業了,當我慕容家窮嗎!」慕容蘭怒道,「你不把令牌給我,我怎麼知道要是屆時上門討東西,你這傢伙的人不認的話我要怎麼辦?」
  馬凡想,第一名跟第二名的差距真大啊……明明都是第二名了,還得擔心第一名不認帳。
  「蘭蘭每次都怒氣沖沖的。」楊全嘆了口氣,「就算真的那樣,回頭我再給你送過去不就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光天化日之下,慕容蘭上門討東西卻被掃地出門,哪怕後來澄清是場誤會了,面子上也十分不好看了。
  只要楊全的腦袋有一點點是站在慕容蘭的立場想,他就說不出這種輕飄飄的話。
  不過慕容蘭之前跟楊全也是差不多性質的人,高高在上,不把人當人,這點還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馬凡想,這就是現世報吧。
  「楊全!」慕容蘭怒道,不想再同楊全囉唆,「令牌給不給?」
  「我還沒有要回去,自然是不給的。」楊全笑道,「蘭蘭放心,我保證你們不會被掃地出門的。」
  「你的保證就跟青樓娼妓說情一樣可笑。」慕容蘭冷道,「行,不給也可以,簽契約,若是發生這等荒謬之事,你得在東昇堂當著所有人的面向我的人道歉。」
  楊全頓了一下,為難道:「不至於吧?」
  大秦第一西出楊,給慕容家的食客道歉,這說出去怎麼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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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10-1 23: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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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返秦(二)
慕容蘭:土包子沒搭過火車吧?

  說出去怎麼聽,馬凡不知道,他只知道慕容蘭跟楊全八字不合還真是因為女人。
  嚴格來說也不算是女人,在方才一晃眼的時間中,他的眼睛透過這古怪的眼鏡看到了才十六七歲左右的慕容蘭跟楊全。
  那時兩人都是偏偏美少年,看情況似乎也沒怎麼撕破臉,兩人同時看上了某青樓的花魁。
  那花魁長得美若天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娶回家擺在家裡,即便什麼都不幹,光是看也賞心悅目。因此兩人都動了要娶親的念頭。
  一個是楊家、一個是慕容家,爭相娶青樓花魁為妾,一時鬧得滿城風雨,百姓們奔相走告,賭樓甚至就這一件事開了賭盤,賭到底花落誰家。
  楊全那時雖然也挺喜歡花魁的,但是沒那麼執著,他更多的是他的江湖英雄夢,只單純覺得自己是未來一方大俠,若是沒有美人相伴豈不是失了身份。
  慕容蘭就不同了,他是真的對花魁一見傾心,動了真格的,因此私下去找楊全提,請楊全成全此事,楊全也確實答應了。
  結果慕容蘭歡天喜地派人去下聘,特地挑了個良辰吉時,結果被花魁回絕,說她已經收了楊全的聘禮,一女不嫁二夫,請慕容蘭回去。
  慕容蘭那時一腔熱誠的真心被涼水澆了個透,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抬著聘禮從慕容本家出發,又灰頭土臉地抬回去,淪為當時笑柄。
  事後慕容蘭找楊全質問,也是一句輕飄飄的,忘了這回事了,如果慕容蘭真那麼喜歡,轉送給他便是。
  但那又如何?慕容家的面子已經丟了。
  最後那花魁也沒進楊家的門,因為楊家家主知道了此事,認為自己兒子太不厚道,親自到了慕容家拜訪賠禮,切勿因為一個女子傷了兩家的和氣,最後將那花魁送進宮中,成了宮女,這事才算了結。
  雖然如此,但樑子確實是結下了。
  怪不得慕容蘭態度這麼強硬,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慕容蘭顯然沒有在他們面前翻舊帳的打算,只是將一紙契約書拍在楊全面前,冷笑道:「你要嘛拿出你的私印簽了這紙契約,要嘛把你的令牌給我,我要杜絕任何你忘記此事的可能性。」
  「蘭蘭幹麻這麼凶。」楊全撇嘴,不怎麼開心,「老是這樣懷疑人,你會沒朋友的。」
  「用不著你擔心。」慕容蘭冷道,「你還是擔心你自己有沒有朋友吧。」
  「我幹麻要擔心?你不是也認識長長嗎,雖然你們不合。」楊全說,「本來想說可以讓你們做個朋友的,結果你這人真是不會做人。」
  長長?馬凡思考了一下,是慕容蘭之前提過的宇文長嗎?
  「我為什麼要去跟一個喜歡放冷箭的傢伙交朋友?」慕容蘭不耐煩道。
  「搞好久啊。」李舟突然出聲,悄悄問馬凡,「他是不是不敢簽,因為他真的有健忘症?」
  馬凡嘴角微抽了一下,好歹是把笑給憋住了。
  楊全則是瞪眼:「小孩兒,你可以吃壞肚子,話可不能亂說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啊。」李舟一臉莫名,「所以我沒亂說話,也沒吃壞肚子啊?」
  他要打倒席王這種匪夷所思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只有馬凡跟謝君憐知道而已呢。
  慕容蘭看楊全火氣有點上來了,不禁有點幸災樂禍:「跟個小孩計較,你好不好意思,楊全。」
  說得好像之前被李舟氣得半死的人不是他一樣。

  最終楊全總算是非常心不甘情不願地簽了那紙在他眼中非常沒有面子的一紙契約。
  蘭蘭真討厭,這搞得活像是他壓根就不受信任一樣。

  慕容蘭一行人返回住處,四人難得同時聚集在慕容蘭房裡。馬凡跟謝君憐坐在一邊,李舟獨自坐在凳子上不斷往嘴裡塞核桃糕,而慕容蘭則是倚在窗邊往下看,嘴角一直帶著明顯的微笑。
  他的手有意無意地晃著好不容易到手的契約,馬凡瞧他的神情,比起跟紳霧談生意談成了還要高興,不禁有點納悶。
  那不過只是一紙要求未履行義務時該如何處置的契約,怎麼比得上實質的高收入呢?
  「那不一樣。」謝君憐道,「以他的身份,錢財並不能使他真正高興。反而是這種面子之爭贏了,他才更有成就感。」
  馬凡想,果然是有錢人的世界,他真是一點也不懂。
  他在穿過來之前壓根就不算是有錢的那一類家庭,也許這就是傳說中貴公子間的明爭暗鬥吧。
  馬凡看了一眼還在吃核桃糕,對楊全還有慕容蘭方才的鬥爭渾然不覺的李舟,不禁有點憂心。
  李舟心直口快,跟他身上那根竹棍一樣一通到底,這之間的彎彎繞繞可別被扯了進去。
  小青從李舟袖子鑽出來,烏溜的蛇眼左右瞧了一下,飛速地將桌上的核桃糕一掃而盡。
  「你、嗚噗!」李舟冷不防被小青搶食,反射性要罵人結果想起不能罵,這一放一收之間,還在嘴裡的核桃糕就卡了殼,堵在了喉嚨,「咳咳、咳咳咳咳!」
  本還在窗邊陶醉於自己大獲全勝的慕容蘭被嚇了一大跳,轉頭就看見李舟吃點心吃到嗆咳不斷,不禁數落:「吃個點心也能吃出問題來,又沒人跟你搶。」
  胡說,他的袖子中就有一條叛敵的小青蛇!
  李舟咳個沒完,眼角都泛淚了,還不忘跟袖子裡面的小青張牙舞爪表達不滿。
  你怎麼可以搶我的食物!
  小青似乎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太厚道,在袖子裡面示好地舔了舔李舟的掌心,這事也就翻篇了。
  不過馬凡卻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小青是很有靈性的動物,過往也從來沒做過搶食這種事情,那為什麼突然之間會這樣呢?
  「因為他餓了。」謝君憐淡淡地說,「就跟人類長大一樣,生長期中,胃口就會變大,李舟若是跟以往一樣只餵牠幾隻老鼠的數量,牠自然會餓。」
  餓昏頭了所以搶食了吧……
  馬凡點頭表示理解,畢竟小青都能變成巨蛇了,以那樣的身軀,幾隻老鼠確實不夠。
  李舟本被搶食的不爽瞬間變成慚愧,摸了摸小青的頭,低聲道歉:「抱歉啊,小青。」
  他有注意到小青最近似乎反應都比較慢,怪怪的,但是他也沒想太多,這怎麼行呢?師父教他習醫的時候,雖然穴道那些東西聽了就忘,但是望聞問切他還是記得的,結果他望是望了,卻沒再深入了解情況,尤其對象還是小青,他這樣怎麼學醫呢?
  「好了,以後李舟你多注意一點就是了。」馬凡安慰道。
  「沒錯,又不是什麼大事,慕容家還不至於養不起一條蛇。」慕容蘭總算捨得從楊全的簽字畫押上移開目光了,只不過這一句發言似乎讓謝君憐很不高興,馬凡也不知道這一句哪裡惹到了他家的大哥,幸好謝君憐沒有發作,而慕容蘭也沒有注意到的意思。
  「都收拾好的話,我們用過午膳就出發,你們沒搭過火車吧?」口氣還有幾分自傲。
  馬凡:「……」
  不好意思,搭過了,而且是刷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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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10-8 22:5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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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返秦(三)
慕容蘭:紳霧人就愛瞎折騰
  

  不知道馬凡來自現代化的科技世界,慕容蘭還十分得意洋洋地介紹:「所謂的火車呢,是一種有別於駝獸馬車的交通工具,是用一種只要丟煤炭進去燒,就可以自動運轉的大鐵盒,有很多輪子在軌道上面跑……」
  馬凡聽了半天,推測這應該是古早的蒸氣火車,利用燃燒煤炭之類的耗材,將鍋爐中的水加熱產生動能。
  他自己是想像成這樣的,但這個世界總是出乎他預料,慕容蘭帶著他們來到所謂的火車站時,他已經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鐵軌是有沒錯,但是沒有月台,只有一群麝鼠趴在軌道兩側,幾名疑似馴獸師的人站在一旁待命。
  「那群老鼠是幹麻的兒?」李舟好奇地問。
  「牠們負責聽火車還有多久會到。」慕容蘭說,「牠們都還趴躺著,表示還要有段時間,看到最外圍的了沒有?如果剩下十五分鐘抵達的話,牠就會站起來,後面的就按照順序,等所有老鼠站起來之後,火車也就可以看到了。」
  因為沒有遮風擋雨的月台,所以很多人都是或站或坐地等在原地,此時就能看出來人與人之間的不同了。
  慕容蘭當然不幹罰站這種事,只見他讓下人給他們一行人都準備了椅子,甚至還有精緻的茶點可以用,李舟吃得雙眼發光,一點也沒注意周圍投來羨慕忌妒的目光。
  孩子實在太缺心眼,真叫人憂愁。
  馬凡無奈地想,這還想著要打敗席王呢,除了打之外只會吃。
  要搭火車的人不少,幾個家族人數眾多,馬凡在這裡看到不少異國服飾,仔細一想又很合理,聖克伐大典對普通人來說,可能都不知道具體模樣,但是對於那些參賽選手的家人,若是經濟條件允許,又怎麼會不來給自己的家人加油打氣?
  他在這裡看見幾個在賽場上見過的面孔,但是比賽不是還沒有結束嗎?那天牛的隊長阿迪爾怎麼跑這裡來了?
  說起來,阿迪爾的異稟是什麼?除了他把異獸拍出來以外,馬凡對於對方的異稟就沒有太多印象了。
  「他怎麼會在這裡?」馬凡偷偷指了指阿迪爾,「他不是應該還在比賽中嗎?」
  「認輸了,提前退場了吧。」慕容蘭的語調有一種不自覺的傲慢,「自願因為什麼鬼信仰放棄比賽,後面哪怕表現再好,總積分也追不上,真是太愚蠢了。」
  「也不能這樣說吧。」馬凡隨口道,「也許人家比獎賞或是榮耀,更重視精神上的信仰。」
  「那是愚蠢的作法。」慕容蘭道,「什麼神靈,不存在的。」
  這就是薛丁格的信仰了,在真正見到神以前,人類真的無法知道神靈究竟存在不存在。
  馬凡不再討論這個話題,又看見了幾個紳霧人,是之前跟他們談過貿易合作的,本以為對方在談完生意後就直接回去了,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也算是一種緣份吧。
  「說起來,火車跟鐵軌也是他們搞出來的。」慕容蘭說,「坐起來倒是確實比搭馬車要舒適。」
  馬凡想這或許是因為火車是在鐵軌上跑的,但是他們平時走的不是水泥馬路,因此馬車非常容易顛簸。
  「沒有時刻表之類的東西嗎?」馬凡問,雖然連月台都沒有,感覺上也不用指望會有什麼時刻表了。
  「當然有,就是得買。」慕容蘭漫不經心道,「只不過很少有人願意買,畢竟只要在定點上車,等著總是會等到的。」
  馬凡後來才搞清楚這世界搭火車的規則,跟他原先買好幾點幾分往哪裡去的列車不同,只要有票,就可以隨便搭到天荒地老,火車票則是在驛站購買,只有慕容蘭這種等級身份的人才能夠買到專屬的車廂,否則座位一律都是靠搶,有的時候遇上一些比較容易激動的人,就很可能當場打起來。
  基本上火車的站務人員對此種衝突一律不干涉,但是為了讓火車可以順利運轉,太過火的會被直接丟下車,不管當時時速有幾公里。
  惜命的人自然就不會鬧事了。
  這整個世界都不把人當人看啊。
  馬凡嘆了口氣,又想到如果小芳一個女孩子跑來搭這種火車,會不會吃虧?蒸氣火車畢竟不同於船,能躲藏的地方並不多,小芳身為女孩子,要跟一群大男人擠,怎麼想都不太合適。
  「馬哥哥,你怎麼又愁眉苦臉了?」李舟丟了一口酥進袖子,他現在沒事就會摸幾口點心給小青吃。馬凡一開始擔心的小青到底能不能吃人類食物這個問題似乎得到了驗證,小青不僅吃得很歡快,蛇身還橫向發展了。
  一隻麝鼠站起來了。
  以這個世界的標準來看,他們等的也不算久,大概是因為慕容蘭知道火車到站的準確時間,不過聽說這裡誤點很嚴重,因為有些時候要處理一些車上乘客的衝突,會讓火車沒辦法準點抵達。
  在第一隻麝鼠站起來的時候,本來還算和樂融洽的人群突然像是被按下消音鍵,氣氛凝滯,彷彿進入戰前的肅殺之氣充滿在每個人的眼中。
  「不用管他們,我們有自己的專屬車廂。」慕容蘭優雅地用帕子擦擦嘴,又擺出惺惺作態的貴公子形象了。
  慕容蘭真的非常善於表現自己跟平民百姓的不同。
  麝鼠已經站起來七隻,許多人已經開始在鐵軌旁你擠我擠,各各都想搶到方便上車的好位置。
  馬凡注意到阿迪爾越來越往後,不禁有點疑惑,所有人都急著往前,怎麼就他一人越來越後退?
  站起第八隻麝鼠的時候,已經隱約可以看見遠處冒著煙的一個小點了,等到越來越近的時候,馬凡倒抽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想像力非常貧乏。
  不過這不能怪他,早就習慣現代火車樣式的人,誰能想得到火車車廂之間除了鏈條之外還用磁獸咬著啊!
  磁獸是一種四腳動物,身體外觀像是石頭,身體會釋放不同磁力,有些磁力會彼此相吸,簡單來說就像是有生命的磁鐵。
  只不過雖然外殼上看起來是石頭,但是其實腹部很柔軟,可以吸收衝擊做緩衝,就結果來看,應該是用於車鉤的作用。
  這樣長途真的沒問題嗎?這些磁獸也需要吃東西吧?
  「安全上不用擔心那些磁獸。」慕容蘭聽了馬凡的疑慮,不禁微笑道,「他們可是很堅強的小東西,即便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都不會怎樣,是非常好養活又方便馴養的異獸。」
  「那他們吃什麼啊?」
  「水就可以了。」
  看馬凡不可置信的模樣,一直當個啞巴的謝君憐輕聲道:「準確來說,是水裡的微生物。」
  馬凡不禁想,這種異獸也太容易被人類壓榨了吧?
  火車還沒停下,人群已經爭先恐後一擁而上,壓根不管是否危險,而在火車上準備下車的人也是一副摩拳擦掌,嚴陣以待。
  兩邊不同陣營的人一觸即發,在火車停下,車門開啟的那一刻,兩邊便打成了一團。
  「沒什麼好看的,我們的車廂在這裡。」慕容蘭對於爭相搶奪推拉的人潮一點興趣也沒有,直接就上了前面的第三節車廂。
  他們所在的地方非常和平,甚至還有餘裕跟其他人點頭致意。
  馬凡感覺到了一條巨大的鴻溝,由金錢與權勢劃分出來的,無法輕易跨越的界線。
  高如珠穆瑪朗,深如馬里亞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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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10-15 18: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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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返秦(四)
慕容蘭: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58.返秦(四)
慕容蘭: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怎麼了?」慕容蘭奇怪地問,「上來啊,這車廂都是我們的。」
  跟著上來的除了他們的四人,還有幾個從慕容本家派過來的家僕,他們似乎是自降一階,把馬凡三人認成是慕容蘭的座上賓,態度非常恭敬。從之前大典的情況來看,也的確如此。
  馬凡不再看爭先恐後撕扯起來的人潮,跟著慕容蘭上了車,車廂內雖然不如現代化的設備舒適,但是椅子軟墊跟桌子也有,甚至還有四人用的睡鋪,比他想得還要寬。
  「車程大概是五天左右吧,可能會更長一點。」慕容蘭語氣有些不悅,「得看這群窮鬼能不能消停點。」
  因為超過負載,所以火車就算啟動了,也是窒礙難行,馬凡見速度不快,偷偷將頭伸了出去,愕然地發現居然有人爬上車廂頂,火車內外密密麻麻都是人。
  「這很危險吧?不是說不管什麼班次都能搭嗎?即使這樣還要爬上來的意義在哪?」馬凡不能理解,「這班沒搭上,等下一班不就好了嗎?都有買票了。」
  就連慕容蘭的僕人都能住自己的車廂,就在他們後一節。
  「有些人是因為趕時間,有些人嘛,是因為再不抓緊跑就會被抓到偷渡。」慕容蘭聳肩,「何況每一班車差不多都是這種狀況,要想等到空位是不可能的。而且平常的時候,每天也就只有三班列車。」
  「驛站沒有控管票數嗎?」馬凡更困惑了,照他的思想,哪怕火車發行了無限制搭乘券,也應該會有一個上限控管,避免壅塞才對。
  這裡又不像他那裡的古代真的得飛鴿傳書,寄一封信得用上大半年,而且火車問世的時候,人潮也沒有這麼扯的……
  「驛站為什麼要控管票數?」慕容蘭奇怪道,「他們負責賺錢就完事了。」
  馬凡啞口無言。
  這時,火車外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連帶著他們的車廂劇烈搖晃,李舟踉蹌了一下,沒摔。謝君憐站得穩穩當當,順便抓住了馬凡,兩人都沒倒。
  只有慕容蘭因為重心不穩,一屁股跌在地上,又跟著地板左搖右晃,爬起來的途中又摔了回去,氣得他乾脆就坐地上不動了,等到晃動平息後才站起來,臉色極差:「去看看外面怎麼回事,那群窮鬼吃錯藥了?」
  馬凡往外探頭,又被謝君憐提溜了回來,不過眨眼間他已經完成任務了:「阿迪爾好像上來了。」
  像是藤蔓纏緊火車的人潮少了一半,剛剛的晃動可能就是阿迪爾使用異稟所致,他都能把地底的異獸翻出來了,把普通人掃下車輕而易舉。
  「運氣不錯,有個清掃者。」慕容蘭一甩長袍,找了個椅子坐下,「清掃者是指那些會把人踢下車的乘客,藉由減少人數讓自己坐得舒服點。」
  馬凡:「……」這什麼人吃人的世界?
  太不文明了。
  「你不能用你理性的思維,去判斷這個世界。」謝君憐輕聲道,「還有,頭手不要伸出車外。」
  馬凡被教育了也不生氣,他巴不得謝君憐多講點話,不然總感覺怪生疏的,明明都是生死相交的夥伴,謝君憐卻變得越來越寡言,好像跟他們越來越疏離似的。
  馬凡下意識忽略了謝君憐說過,返回大秦後他就不會時刻都待在馬凡身邊,給予解答了。
  李舟見只有他們四人,便讓小青出來放風,牠最近學會一項特技,那就是可以黏在天花板或是牆壁上,這樣也挺好的,躲在牆壁上的話,遠看只會以為是個雕像,不至於嚇到人。
  「應該要叫個女人來助興的。」慕容蘭一時間有點無聊,隨口道。
  李舟翻了個大白眼:「你除了錢之外,腦袋就只有女人嗎?」
  「這可是人生最重要的兩件事。」慕容蘭說,「沒錢,你哪裡能吃到油蔥大蝦?」
  看來慕容蘭已經找到忽悠李舟閉嘴的辦法了。
  李舟撇嘴:「我也可以自己賺。」
  「照你的賺法,你賺到猴年馬月都沒我一個月賺得多。」慕容蘭說,「教你一件事,做生意就是要搶快,維穩,源源不絕。」
  「你是指搶女人要快?」李舟疑惑地問,「你們不是做青樓的嗎?」
  「別說得我家好像土匪。」慕容蘭臉黑道,「全大秦就我家能提供那些賣身青樓的女子小倌足夠舒適安全的環境,多少人想把自己賣進來還被踢出去呢。」
  「舒適安全?」李舟很迷茫,「都是青樓了,哪來的安全?」
  「真沒見識,你不知道很多蠢材仗著自己有幾分錢就把自己當大爺,鬧著要見頭牌一度春宵,老鴇攔著反而挨打嗎?」慕容蘭自信又驕傲地說,「只有我家能把這些奧客打出去。」
  李舟仔細瞧了瞧慕容蘭,更加困惑:「仗著自己有幾分錢就把自己當大爺的,你不也是嗎?」
  而且大爺得十分極致,剛剛都敢使喚馬哥哥了。
  「傻瓜,別把我跟那些蠢材相提並論。」慕容蘭挺了挺胸膛,「我家可是慕容家。」
  「知道,大秦第二家嘛。」李舟隨口一句,慕容蘭臉又黑了。
  「別提楊家。」
  「我又沒提。」
  「大秦第二是你先講的。」
  「講了又怎樣?慕容家確實在楊家後啊。」李舟心直口快,小青從天花板上滑了下來,乖巧地立在李舟背後,變成了跟人一樣大的大小,瞇著眼對慕容蘭吐蛇信。
  這就是人仗蛇勢吧。
  慕容蘭憤憤閉嘴,轉了話題:「好吧,既然是我提起的楊家……你們對異稟武器不熟吧?」
  「沒用過。」李舟說,「不過我看過別人用過。」
  馬凡頓了一下,李舟說得應該不是他吧?他眼鏡的祕密除了謝君憐外,誰也不知道才是。
  「那也不算。」慕容蘭說,「總而言之,一個異稟者是可以使用多種異稟兵器的,所以你們到時候使勁地挑,合約上沒有寫明你們只能拿一把兵器,所以只要是有感覺的統統拿回來。」
  馬凡:「……」看來慕容蘭之前那麼高興,還有坑了楊全這一層因素在。
  「不是一個人只能使用一種嗎?異稟武器只有異稟者他們自己能用啊。」李舟說,「而且我又不是異稟者,你讓我去拿異稟武器幹麻啊?」
  照李舟的標準,他不會噴火也不會騰雲駕霧,跟大典選手相比差遠了,所以他不是異稟者。
  「多要幾個防身。」慕容蘭說。
  但馬凡覺得慕容蘭其實最想要的是想給楊全狠狠削一頓,防身與否反倒不那麼重要——畢竟這裡除了謝君憐,武力值最高的就是李舟了,誰能扛得住巨蛇冷不防的一口吞呢?
  李舟不再跟慕容蘭廢話,跟著馬凡開始學習識字,他雖也認字,但是沒幾個,光是大秦文的合約都看得哩哩剌剌,這樣可學不了醫。
  馬凡在教李舟的時候,慕容蘭盯著謝君憐,納悶自己為什麼老會忽略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
  尤其還是直接認出他家傳家寶的人,照理來講,他不可能忽視得這麼徹底啊。
  難道是在苳菊被捕傷了他的腦子?
  「咳咳,謝兄,偺們似乎也沒說過幾句話,趁著有時間,不如來聊一聊?」慕容蘭試探道,「比如,你認識家父嗎?」
  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合理解釋。
  「知道慕容槐。」謝君憐神情淡淡,在慕容蘭準備順著下去談的時候,又補了一句,「但是不認識。」
  一心二用的馬凡無奈地想,謝君憐又把天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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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10-22 19:5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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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返秦(五)
慕容蘭:心碎活該


  慕容蘭不死心,企圖從別的地方套話,甚至還把他家的傳家寶從懷中掏了出來:「謝兄,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如果你不認識家父,又是從何得知美人袋的存在?」
  有那麼一瞬間,馬凡彷彿看到美人袋上的美人活了過來,衝著他眨眼,嚇了他一跳,但仔細一看,又沒有了。
  「馬哥哥。」李舟悄然拉住他的袖子,語氣有點驚恐,「我剛剛是不是眼花?我好像看見那些女人動了。」
  車廂內就他們四人,慕容蘭聽到,忍不住懟李舟道:「你是學習學到昏頭了吧,要是她們真能活過來,我之前要那麼多老婆幹什麼。」
  李舟一秒被帶歪:「你是現在老婆跑光了,所以才希望她們活過來吧,逃命的時候還可以揣兜裡呢。」
  馬凡看向謝君憐,對方神色仍舊很淡,他不禁好奇問道:「你真的不認識他父親啊?」
  當初他其實也想問,但看謝君憐似乎不想說,所以在李舟那麼一打岔後問題也就無疾而終。不過現在他們好歹比起那時候算是更熟,應該可以問了吧?
  「認識的人不是我。」謝君憐頓了一下,彷彿覺得這種說法不準確,又補充了一句,「不是現在的我。」
  原先跟慕容蘭又在拌嘴的李舟聞言,又奇怪道:「不是現在的你,難道還是未來的你啊?」
  這人打從一開始就奇奇怪怪的,見死不救不說,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真不知道馬哥哥看上他哪裡了,非喜歡主動找他搭話。
  李舟自然不知道馬凡作為這世界的外來人口,對於睜眼就在身邊的謝君憐有種雛鳥心態,何況在福丸那些日子,謝君憐總是陪著他修煉、打工、吃住也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會想親近。
  而且他有種直覺,自己的異稟,不論是可以看到他人過去或未來的眼鏡,抑或是直接通曉這世界各種語言的天賦,統統都跟謝君憐有關。
  不然謝君憐怎麼會說他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呢?
  「謝兄,我也想知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慕容蘭難得跟李舟同一陣線,「這個寶袋按照我父親的說法,是只有我們兩人才知道的,就連我弟弟都不知道。」
  三雙好奇的眼睛盯著謝君憐,只見謝君憐慢悠悠地走到床榻坐下,接著就臥床不起,給了三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小吳,你也說說他。」慕容蘭哽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在大秦哪有人敢這樣三番兩次無視他,吃喝用度都還是花他的錢。
  慕容蘭頭一次懷疑自己當初要拉攏這三人的決定對不對。
  馬凡哪能說什麼,只得乾笑幾聲帶過,轉頭又去教李舟認字讀書,慕容蘭一時間沒了說話對象,頗覺無趣,索性靠窗欣賞起沿途風景。
  車廂內靜謐一時,可惜很快就被打破了,他們後方的車廂傳來尖叫,驚得三人立刻站起,面面相覷。
  他們後方車廂是慕容家的家僕住的,慕容蘭驚慌失措,但是一看李舟又鎮定下來,拼命自我安慰這回他這方可是有條可以直接吞食數人的巨蛇,沒什麼好怕的。
  李舟則是死盯著車廂的後門,屏息以待。
  馬凡自覺自己在戰鬥上幫不上什麼忙,乾脆就後退一步,溜到謝君憐旁邊,準備隨時把人喊起來跑。這次他們是在陸地上,加上這火車目前的速度,跳車的難度比跳海容易多了。
  謝君憐不為所動,仍然閉目養神。馬凡不禁肅然起敬。
  車廂的門被暴力踹開了,闖進來的居然是阿迪爾,就是天牛的隊長,剛剛把一批人橫掃下車的清掃者。
  不會是要把他們一起掃下車吧?
  「喂。」阿迪爾一路闖到這裡,環顧四周,點了點頭,「看來看去,也就你們這裡勉強能看。」
  慕容蘭跟李舟齊齊望向馬凡,這傢伙在說什麼?
  馬凡如實翻譯,慕容蘭一聽,差點氣得跳腳:「什麼叫勉強能看?」他這可是最頂級的包廂了!
  阿迪爾如入無人之境,往其中一個床上走去,踢掉鞋子就往上躺,慕容蘭氣急敗壞:「那是我的床!」
  馬凡又翻譯了一次,阿迪爾很驚訝:「你會說天牛語啊?」
  人對於會說自己母語的外國人總是有幾分親切,阿迪爾對馬凡的態度變得客氣起來:「現在我困了,等我睡醒了就還他。」
  「我管他困不困,那是我的床,我不准他睡!」
  「我進來的時候,這床又沒人,既然沒人用,我為什麼不能用?」
  馬凡翻譯得很心累,慕容蘭則是氣到想把人給扔出車外,但是無奈他本身沒有這種武力。
  「你幫我把他扔出去,晚餐吃油蔥大蝦。」慕容蘭沒指望馬凡跟謝君憐,前者是雖然有點手腳上的功夫,但是跟異稟者比,完全不夠看;後者是他知道自己使喚不動,不去自取其辱。
  李舟聽到油蔥大蝦,吞了吞口水,但還是瞄了瞄馬凡。他當然不會把人丟出車子外面,但是把人捆一捆扔到其他車廂應該可以……吧?
  「這位……阿迪爾先生?」馬凡接收到兩人的目光,抿了抿唇,要是可以,能不動手是最好,畢竟又不是為了博命打異獸,「這車廂是慕容公子花錢買的,你這樣不付費就擅闖進來,我們很困擾。」
  「慕容公子?那就是大秦老二的那家沒錯吧?」阿迪爾挑了挑眉,「既然是老二,那就該聽老大的話啊,我在天牛可是元首的兒子。」他晃了晃手腕,上面繫著一條繩子,「認得嗎。這是聖圈,所以我當然不用付錢。」
  馬凡不懂這人的邏輯,但他想這次不是因為他是外來人口了。
  「抱歉。」馬凡有禮貌地說,「您的聖圈只限定在天牛有效,我們這裡是不認的。」
  他在剛剛看見了這個聖圈所代表的意義,配戴聖圈的人在天牛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大約等於是大秦的王族,血統純貴,生來就享受至高等級的資源,阿迪爾身為元首的兒子,自然算是王子,既是王子,那待遇肯定不差。
  阿迪爾剛剛對馬凡湧現上來的好感瞬時消失,不悅道:「我看上這裡,對你們可是天大的恩賜,莫要不識抬舉。」
  在天牛,他就連喝剩的水都有人供奉,睡過的寢具能賣上千銀,他自認對這些賤民很仁慈,很寬容了。
  但問題就是,馬凡從頭到尾都不覺得自己是賤民,阿迪爾眼裡看來是天大的施捨,在他眼裡就跟一個胡攪蠻纏的神經病差不多。在他本來的世界,這種歧視與霸道不僅受人譴責,也要付上法律責任的。
  有沒有什麼不用動手就能把人請走的辦法?
  馬凡看了一眼李舟,計上心來。
  「你才是莫要不識抬舉。」馬凡學著阿迪爾說話,指著李舟問,「你可知此人是誰?」
  阿迪爾一臉不屑,不就是個小孩,他為何要知道此人是誰?
  「他是蛇神親自選定的信徒。」
  「胡說八道,大秦又不信蛇神。」
  馬凡心道,你也知道大秦不信蛇神,那為什麼還把你那套搬到這裡用啊?懶得去多費唇舌,馬凡示意李舟將小青放出來。
  阿迪爾見小青從李舟袖子中竄出來時還不以為意,直到小青落到地面後迅速變大,巨大的蛇頭直逼面門,阿迪爾是頭一次這麼零距離地接觸巨蛇,青色的鱗片閃閃發光,黑色蛇眼一瞇,朝他齜牙。
  阿迪爾白眼一翻,直挺挺向後倒去。
  縮回正常大小的小青悠哉地游回李舟身上,尾巴還拍了拍地面,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很是得意。
  慕容蘭也挺滿意,他早就看不慣阿迪爾那副囂張的樣子,讓他想起死對頭楊全,這會兒總算是出了口氣。
  馬凡實在很想提醒慕容蘭,在囂張上面,其實他自己也不遑多讓。
  「把他丟出去吧。」慕容蘭躍躍欲試,他打不贏清醒的阿迪爾,但是昏過去就好辦多了。
  「不要,要丟你自己丟。」李舟拒絕道,「現在火車速度快起來了,把沒意識的人丟出去很容易出人命的。」
  「他的異稟是什麼啊?我看比賽上他似乎也沒有特別的武器。」馬凡努力回想,但是除了對方把地底的異獸翻出來外,就沒什麼印象了。
  難道是他那雙手套嗎?
  「他的異稟是哨兵。」慕容蘭說。
  馬凡咳了起來,哨兵?是他理解的那個哨兵嗎?
  「哨兵就是人體各方面指數都很強的意思,若是將力量量化,普通人的平均水準是五,那哨兵起碼有十五。」慕容蘭接著道,「不管是聽力、視力、嗅覺、跳躍力等等,都是普通人的好幾倍。」
  馬凡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心裡想的卻是,那聽起來也很像謝君憐的能力,一指就能將石頭戳個洞。
  躺在床上的謝君憐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馬凡,又繼續閉目不管俗事了。
  「如果他的五感特別強,那就行了。」馬凡說,「讓人準備一盤臭豆腐過來。」
  李舟喜上眉梢,他喜歡臭豆腐!

  阿迪爾是被熏醒的。
  他醒來的時候,人被五花大綁,就算他力氣再大,也扯不過小青。
  李舟正在大吃特吃,一整桌的臭豆腐醺得他反胃想吐。
  覺得臭豆腐很香的李舟跟馬凡不以為意,馬凡趁著阿迪爾不能反抗的時候,趕緊給對方上了一堂思想教育,未經同意霸佔他人的東西、空間等行為就叫做強盜,不是他在自己國家是個王子,出了國之後就還是可以為所欲為,普世價值有個基準線,所謂客從主便,大勢所趨,既然出國了,那就該好好遵守大家的規矩,把自己看得太高是最要不得的,蛇神也不喜歡驕傲自大的信徒云云。
  最後阿迪爾又昏了過去,不確定是被馬凡唸昏的,還是被臭豆腐燻暈的。
  慕容蘭站在車廂最遠的地方閉氣,為了面子,討厭臭豆腐的他居然願意為了看阿迪爾吃虧,忍耐了整整一炷香的馬凡碎碎念。
  見阿迪爾再度暈了過去,慕容蘭終於忍不住捏住了鼻子:「快點撤下去。」
  「明明就很好吃啊。」李舟滿足地打了個飽嗝,風捲殘雲地把剩下的臭豆腐都給吃光光。
  慕容蘭一點都不覺得這玩意有什麼好吃的。
  馬凡晃了晃阿迪爾,有點苦惱:「又暈了,我還沒講到重點呢。」
  李舟有點同情地看了一眼幾乎要口吐白沫的阿迪爾。別看馬哥哥平時人好,不怎麼多話,但可不是好惹的,一件事能夠滔滔不絕念上三個時辰,比他師父還厲害,堪比魔音穿腦。
  馬凡雙手做了個抱歉的手勢,伸手去掐阿迪爾的人中,見人醒了,喜道:「阿迪爾先生,我剛剛話還沒講完……」
  「夠了!」阿迪爾大喝一聲,「讓我走,這裡好臭!」
  小青嘶嘶吐著蛇信,阿迪爾抖了一下:「請讓我走,巨蛇大人。」
  馬凡:「……」怎麼忽然間覺得對方有點可憐?
  哪怕臭豆腐已經被李舟吃完了,空氣裡還是有殘餘的味道,對慕容蘭這種普通人來說,還可以忍受,但對於五感都極其敏銳的阿迪爾來說,那就是場酷刑。
  小青噴了一口氣,霎時間車廂內那些多餘的味道便一乾二淨地消失了。
  「巨蛇大人……」異味去除,阿迪爾總算可以好好思考,他的聲音有著濃濃的委屈跟不甘,「為什麼選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當指定信徒?明明我這麼虔誠……」
  馬凡聽到有個聲音,是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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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10-29 22: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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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返秦(六)
慕容蘭:這兩人到底何方神聖

  阿迪爾似乎對李舟有巨蛇當召喚獸十分不服氣,馬凡不了解對方的信仰,正想好好勸解一番,眼一眨,又看了他本不應該看到的畫面。
  在天牛,人被分為四種,分別是王族、貴族、平民、賤民。
  王族身份尊貴,吃喝玩樂樣樣不愁,貴族則是侍奉王族,平民是勞動階層,賤民則根本不算是人,不能讀書識字,也不能反抗任何打罵。
  阿迪爾貴為元首的兒子,其實壓根就不應該參加這場聖克伐大典,那本該是貴族去替國家爭光的差事,但是阿迪爾覺得自己身為王子,有義務要去開拓視野,更重要的是大典舉辦期間,他就不用上課了。
  馬凡忽然覺得阿迪爾跟楊全能當好友,臭味相投,不對,慕容蘭也是一個自視甚高的類型,但是他跟楊全有樑子。
  「你把這位蛇神大人讓給我。」阿迪爾對李舟說,「不論多少錢我都買。」
  雖然聽不懂阿迪爾講什麼東西,但是對方的手勢很明顯,就是在跟他討小青。
  「小青才不給你啊!」李舟怒道,「小青是我、」
  慕容蘭一擺手擋在了李舟面前,對阿迪爾笑容可掬,讓馬凡轉達他的意思:「這位阿迪爾先生,這是非賣品。既然他們搭伙了,你就別拆散他們了。」
  「我在跟小鬼說話,關你什麼事。」阿迪爾不領情,「做不了主的老二就閃一邊去,讓巨蛇大人重新審視我跟這小鬼到底誰才是合格的信徒。」
  馬凡頓了一下,不是很想翻譯這句話。
  「小吳,他說了什麼,你照實翻就是。」慕容蘭說,「放心,我遷怒不到你身上。」
  那倒不是他擔心的重點……算了。
  果然,慕容蘭弄懂對方的意思後勃然大怒:「阿迪爾先生,我敬你是天牛的王子,可你也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二這個名頭顯然戳到了慕容蘭的痛處,他臉色陰沉,「已經告訴過你,這是非賣品,李隆跟小青感情極好,任何人都不該強硬拆散他們。」
  李舟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他的竹棍,冷笑地看著阿迪爾,頭一次大加贊同了慕容蘭說的人話。
  氣氛越發劍拔弩張。
  馬凡頭又痛起來了,這些人為什麼總是不消停呢?明明外面還有那麼多人危險地掛在車廂上,可以安穩地待在車廂內不就應該感恩了嗎?
  而且在車廂內是要怎麼打,別說火車行駛中突發的劇烈晃動,就這車廂也根本展不開手腳,真是夠了。
  李舟將竹棍甩向空中,接著一把抓住後擺出了進攻的架式:「別想搶我的小青。」
  「刁民!」 阿迪爾也怒了,虧他還好言相勸,果然父親說得沒錯,這些底層的賤民根本就無法講道理,「看我怎麼教訓你!」
  一直躺在床上假寐的謝君憐微微睜眼,冷冷淡淡地瞥了阿迪爾一眼,視線對上的一瞬間,阿迪爾似乎看見了一頭身軀龐大無比的猛獸,兇猛異常,雙腿不覺一軟,跪倒在地時已經冷汗涔涔。
  李舟跟慕容蘭因為是背對謝君憐的,感受沒那麼深刻,但也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威脅,那就像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遇到了一隻會吃人的大熊,身體每個細胞都被嚇到無法動彈。
  全車廂只有馬凡不受影響,他也沒感覺到讓這三人動彈不得的可怕氣勢,只是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沒真的在車廂內打起來,文明人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動手動腳的,實在跟畜生沒什麼區別。
  「阿迪爾先生,我們尊重你的信仰,你也該尊重一下李……李隆跟小青的感情,他們從一開始就在一起了,你這樣橫差一腳不是奪人所愛嗎?」馬凡試圖講道理,雖然用的比喻似乎有點歪,「你想想,如果今天你很喜歡你的寵物,但是遇上了一個陌生人,對方不由分說就要搶走,你難道不覺得很過份嗎?」
  阿迪爾臭著一張臉,臉色漲紅,他居然被一個區區賤民的眼神嚇到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我用不著你對我指手畫腳!」
  馬凡對阿迪爾這種態度也並不生氣,還是維持一貫的溫和:「那你想清楚了嗎?你一人打不贏我們,而且這裡本來就是我們的包廂,不經同意佔用謂之搶,希望你可以現在離開。」
  謝君憐閉上眼睛,車廂內那股無形的壓力隨之消散,慕容蘭跟李舟覺得剛剛彷彿被人掐住的脖子總算重獲自由,兩人都一臉見鬼地看向謝君憐。
  阿迪爾也差不多的表情:這群賤民,他堂堂王子不跟賤民計較!
  「阿迪爾先生,希望你可以記住,生命本該是平等的。」馬凡對罵罵咧咧離開的阿迪爾喊了一句,「不教而殺謂之虐。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
  他透過這副眼鏡,看到了遠在天牛的賤民階層生活是個什麼模樣,雖然他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可以看到的東西似乎從人擴大了,但既然都看到了,他能提醒就還是提醒一句。
  阿迪爾呸了一聲,怒氣沖沖地走了,如同他來時那樣,一陣風來了,又一陣風走了。
  「馬哥哥,你最後跟他說了什麼啊。」李舟好奇問道,「我看他好像更生氣了。」
  「我只是認為,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馬凡摸摸鼻子,「他們國家的制度我覺得不太好,但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吧。」
  「天牛的國家制度?」李舟滿臉崇拜,「馬哥哥,你連這個都知道啊?」
  「就是一種模糊的感覺……」馬凡尷尬地笑了笑,他看見慕容蘭又在打量他了,「我也說不太清楚。」
  其實慕容蘭更想問問謝君憐剛剛那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想也知道問不出來,而馬凡看起來很依賴謝君憐,只能把人留著慢慢觀察了。
  回到家後,就有其他人能幫他盯著了。

  車窗外的風景從無趣的冰岩慢慢變成了荒野,馬凡一行人用過了晚餐,馬凡要李舟早點睡覺,黑燈瞎火的不利看書,有什麼問題統統明早再問。
  而慕容蘭壓根不用他趕,他是一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人,用過餐之後早早就躺床了,這算是從苳菊出發來到莫雪後他難得一個真正放鬆休息的夜晚了,中間不是擔心跟紳霧的交易,就是擔心楓圓的監視,還擔心兄弟鬩牆。
  人果然只有在真正踏上歸途時才有辦法獲得心靈上的安寧。
  車廂內就只剩下謝君憐跟馬凡了。
  馬凡為了不打擾慕容蘭跟李舟休息,閉嘴不言,但還是用餘光偷偷去看謝君憐。
  他們現在都在車上,謝君憐總不會在搞晚上失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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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11-5 23: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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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返秦(七)
慕容蘭:這可是三樣大寶貝!

  車廂外夜幕低垂,或許是工業化污染還不嚴重的關係,窗外明月亮得驚人,哪怕車內已經熄燈,馬凡卻依舊能夠看清楚倚在窗邊凝望遠方的謝君憐。
  馬凡生性慢熟,哪怕他原來立誓做個頂天立地、熱血正義的男子漢,那股雄心在火苗燃燒前便在他父親蹊蹺的死亡下徹底消失殆盡。
  他只想找回妹妹,安穩地度日,每天柴米油鹽醬醋茶,甚至不娶老婆也無所謂。
  可是謝君憐呢?
  他似乎完全沒有聽過謝君憐談過自己的過去、對未來的計畫。謝君憐給人的感覺便像是游離在人群之外,冷眼看著世間一批人來了,又一批人走了,生老病死,循環往復,就像他已經看過了無數遍。因此除了那在他口中搶了他的家的強盜外,再沒有人能勾起他一絲一毫的興趣。
  那個搶了謝君憐家的強盜又是什麼樣子,謝君憐的其他家人呢?
  「我說過,我沒有家人。」謝君憐冷不防地睜眼,嚇了馬凡一跳。
  謝君憐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看透他,看透所有人,這也是他的異稟嗎?
  「算是。」
  馬凡不說話了。
  難怪謝君憐有時候都不說話,這種可以聽到別人心中想什麼的能力要是控制不好,豈不是整天都活在噪音之中,對精神一定很折磨。
  謝君憐睜開眼,用有些莫測的眼神看著馬凡:「這就是你的感想?」
  馬凡被問得有些莫名,他不是很確定謝君憐想聽到什麼答案,小心地問:「我應該有什麼感想?」
  「不覺得被看透想法,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嗎?」謝君憐的聲音清冷,像那山間冷凝的泉水,清澈,又一番徹骨寒陰。
  「其實我覺得還好,可能我沒什麼太特殊的感覺……」馬凡有點難為情,他剛剛想到一件事,「如果你有能力開『門』,那……」
  他找到妹妹之後,他想問謝君憐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回去,反正也就是多雙碗筷的事情,而且以謝君憐的能力,在他本來的世界裡謀生活也不難,察言觀色這種讀空氣的技能不是每個人都有,但是擁有此項技能的人總能在職場混得如魚得水。
  謝君憐愣住了。
  這還是頭一回馬凡見他臉色這麼茫然。
  「跟你回去?」
  「呃、我只是在想,你不是說你家被佔了,雖然我們是要去討公道沒錯,但是討完公道後,完全可以換一個地方生活看看嘛?」馬凡急忙道,「我絕對沒有勉強你的意思,就只是個提議。」
  謝君憐輕輕地笑了:「謝謝你的好意,我會考慮。」
  馬凡聽出謝君憐言下之意的拒絕意味,有點氣餒。不過隨即就安慰自己邀請一個人換一個世界住,本來就很失禮,是他太唐突了。
  反過來的話,如果謝君憐邀他跟妹妹小芳留下來,他可能也不會答應,畢竟成長的環境差得太遠了。
  車廂內重新恢復寧靜,火車吭喫吭喫地努力向前,磁獸也日以繼夜地咬合著每節車廂,火車頭噴出的灰色煙幕在軌道上飄散成看不見的大氣,超載的火車隨著行駛的距離拉長,有些不堪負荷的旅客一個個松開了巴在火車上的手,紛紛摔落在軌道旁,有的運氣好,滾了幾圈安然無恙,有的運氣差,跳車時落地姿勢不對,頭嗑到路邊突起的石頭,當場就沒了呼吸。

  那些慕容蘭統統不關心,他只關心馬凡跟謝君憐的對話。他本來是睡著的,但是尿意讓他不得不醒,意識還模模糊糊的時候,他聽到馬凡提到謝君憐有能力開『門』,瞬間就清醒了。
  他當然不會蠢到以為這裡的門是普通的門,他有聽過有人的異稟是可以連通空間的,楓圓就有出過一個可以通過觸碰,把人從甲地轉移到乙地的恐怖異稟,武器是兩個門把。
  只要那個人事先在指定地點安裝好門把,就可以把人、物品或是任何體積可以通過門的東西送到另外一邊,之前大秦跟楓圓打仗的時候沒少吃過這種異稟的虧。
  那謝君憐到底是誰啊,是楓圓曾經的謀士嗎?
  慕容蘭無暇細想,哪怕他再想破頭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他的膀胱無比地彰顯存在感,他再也憋不住了。
  「我去小解一下。」他匆匆從床上起身,胡亂穿個鞋子就往第二節車廂跑,他們住的地方沒有尿壺,慕容蘭也不允許自己當著馬凡他們的面解手,只能去前面車廂解決了。
  第二節車廂算是動力室,有火系跟可以操縱煤炭的異稟者在負責維持提供火車前進的動能,左側便是他們使用的廁所。
  慕容蘭向來不喜歡在火車上上廁所,但是生理反應無法避免,只能委屈自己蹲在狹小且有異味的空間,好在他在楓圓蹲過牢,對比眼前,以往覺得有失身份的地方也變得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完事的慕容蘭回到車廂,正好看到一隻大鵬鳥在車窗外以高速飛過,眨眼間就不見蹤影。
  慕容蘭見了,想起楊家來回移動都不是靠火車,而是靠他們家私養的一群大鵬鳥,就臉色一沉。
  他不喜歡楊全處處壓他一頭,真搞不懂那個放冷箭的宇文長是怎麼忍受這個又蠢又囂張還自以為是的混蛋的。
  明明宇文家以前也是個貴族世家,在現在的四大家以前也算是赫赫有名的望族,怎麼偏偏就願意當楊全的跟班小弟,幫著對方在東昇堂上耍威風。
  慕容蘭回來時,馬凡跟謝君憐已經睡下了,慕容蘭本想問謝君憐關於『門』的事情,如果謝君憐有這種空間系的異稟,那他此行雖然跑了一堆老婆,但也算是血賺了啊。
  賺一個精通外語的馬凡、一個武力值頂天的李舟,如果再加一個空間系的謝君憐,那他以後根本不需要帶多事公那種貨色,也不用帶一群異稟保鏢,百個鮑里斯的武力值恐怕都頂不上李舟袖裡藏的那條蛇。
  慕容蘭一想到此,就對回家這件事迫不及待起來,他覺得,他的父親肯定會很高興他撿回了三樣稀世寶貝。
  閉眼假寐的謝君憐微微睜眼,睨了自我滿意的慕容蘭,便又無趣地閉上眼睛。
  不知何時,絞白的月光被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霧,看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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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1-12-1 22: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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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返秦(八)
慕容蘭:我對窮鬼的生活沒興趣


  馬凡第一次搭這種復古的長途火車,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第二天下午就開始感覺不行了。他想去後面車廂看看,打算帶著同樣閒不下來的李舟就往後移動,慕容蘭對窮鬼的生活毫無興趣,敷衍地說了句注意安全後,便在自己車廂中看起了文件,下筆疾速,馬凡略為一瞥,是之前慕容蘭跟楊全談的白玉鬼城開發案附件的草擬稿,大概是想在楊家身上再削下一塊皮。
  馬凡對這種商鬥實在沒有興趣,帶著李舟就往後閃了。他們先是經過慕容蘭僕人的車廂,這裡已經變得非常窄,四張上下鋪無趣地鋪在四個角落,許多用品雜亂無比地堆疊在一起,僕人們要小解的話,只能到車廂外的小陽台,空間僅供一人站立。馬凡對於這種在外便溺的事情實在接受不了,他就連上在動力室的廁所都覺得很勉強。
  李舟倒是接受良好,他畢竟曾經是個想要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在路邊解手的小孩,只不過被馬凡阻止了。
  這或許是觀念上跟硬體上的區別……馬凡很無奈,他除了小芳以外,對他本來世界最想念的就是方便的如廁空間了。
  越是往後,空間越是擁擠,氧氣越是稀薄,馬凡這才發現只有前面幾節車廂才有睡鋪,後面都是非常窄的座位,而且越來越擠,路上不少人都對他們投以狐疑的眼光。
  馬凡似乎都能讀懂他們的眼神——有錢人跑來這裡幹麻?
  「馬哥哥,你看這裡有梯子兒。」李舟在經過幾節人擠人的車廂後,在車廂連結處看到了焊死在車廂上的梯子,高興道,「我們爬上去看看吧。」
  火車行進時刮起的風很大,馬凡怕有什麼意外,正要阻止,卻見之前被他們趕出車廂的阿迪爾從車頂上探出頭來,嗤笑:「你們跑這裡來幹麻?慕容蘭把你們趕出來了?」
  「不是,我們只是出來逛逛。」馬凡說,他不喜歡阿迪爾,對方之前各種失禮的舉動實在讓他對他很沒好感,但是基本禮貌他還是有的,「我們出來看看其他風景。」
  「哼!」阿迪爾瞇眼盯著李舟,「那正好,叫小鬼上來跟我比一場,就在車廂上,我要讓巨蛇大人看清楚誰才是有資格侍奉祂的合格信徒。」
  馬凡皺眉:「阿迪爾先生,我們之前說得很清楚了,今天不在於妳跟李舟誰比較有資格,而是小青……我是說巨蛇大人他選擇了李舟。」
  跟狂熱信徒溝通好累,同樣的話反覆講了好幾遍,不聽就是不聽。
  「馬哥哥,他是不是又要打架兒?我感覺到他一直想找碴。」李舟扯了扯馬凡的袖子,「你讓我上去揍他一頓兒,他就消停了。」
  此時一陣大風刮過,馬凡都被吹得有點晃,阿迪爾站在風速更強的車廂上,愣是不動一下。馬凡是見過謝君憐徒手戳石的,如果對方跟謝君憐一樣強,那根本就不算打架,是上去送死。
  馬凡對李舟搖頭:「你不能每次都用暴力解決問題。」
  李舟喔了一聲,非常識相地閉上嘴巴,免得馬凡開啟說教模式,他一點都不想領教。
  「那就把巨蛇大人給我,你們這種不尊重巨蛇大人的下賤人種,根本不配帶著巨蛇大人。」阿迪爾冷笑道。
  馬凡嘆了一口氣,胡攪蠻纏的人最討厭,有的時候也很想像李舟直接一拳出去,但是這不是文明人該有的作為,所以他評估了一下,客氣地問道:「阿迪爾先生,你別為難一個小孩了,堂堂一國王子,總是這樣像一個討不糖吃的小孩發脾氣,你不覺得很丟臉嗎?」
  阿迪爾暴怒:「你說什麼?」
  話音未落,阿迪爾人已經閃身到馬凡面前,戴著異稟手套的手瞬間就要挖掉馬凡的眼珠子。
  這人真是激不得,但是算了,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既然只是單純的流氓,要威懾對方就容易多了。
  只見馬凡輕巧地一個錯位,就避開了阿迪爾看似直取命門的凶拳,一個指頭輕輕頂了阿迪爾的肩窩,對方立刻狼狽地整個人摔到車廂牆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每次看都覺得很神奇兒。」李舟一臉羨慕,「我也想要有這種功夫兒。」
  「那你得先把你總是動不動就想主動打人的想法去掉。」馬凡說,轉頭很客氣地對阿迪爾溫情喊話,「這位先生,我有收力,你應該除了痛之外沒有其他傷口,過個幾天瘀血排開就好了,希望你自重。」
  阿迪爾整個人是茫然的,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就『飛』出去了,這是對方的異稟嗎?
  什麼都沒感覺到,自己為什麼會飛出去?
  阿迪爾此時是震驚且困惑的,比他見到巨蛇大人時還困惑,因為實在太莫名其妙了,對方居然還說他留手了?
  開什麼玩笑!
  被小瞧的憤怒讓他把自己從牆壁裡拔了出來,咬牙道:「賤民,剛剛是本王子大意了,再來一次!」
  再來幾次都一樣,阿迪爾一直被馬凡扇到牆上,不論他攻擊馬凡的哪個部位,總是能被對方靈巧地錯開後反擊,他用的力氣越大,反彈到牆壁上的力道也越重。在一邊看戲的李舟有點後悔沒拿幾顆一口酥來,邊看邊吃,人間趣事。
  馬凡也暗暗心驚,覺得對方真不愧是體能絕佳的哨兵,一般人被打出去後不緩上一時半刻是根本動不了的。
  幾個來回後,阿迪爾終於死心,盯著馬凡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邪教徒,馬凡坦然地與之對視,在剛剛他們『和平』的交流後,他又看到了一些東西,比如阿迪爾小時候為了逃課,躲避老師們的追捕在宮殿裡面亂竄,結果不小心跌進糞坑裡面。
  「阿迪爾先生,雖然這裡沒有糞坑,但還是請你注意一點,不然要是像小時候一樣跌倒就不好了。」馬凡溫和地說,「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李舟,走,回去了。」
  李舟鬆了一口氣,好險馬哥哥沒打算繼續對這個腦殘大叔說教,不然他也得站在一邊聽訓,雖然天牛語他聽不懂——不過賤他聽得懂,大概是對方開口閉口都是這個字,馬凡翻譯幾次他就聽懂了。
  離去的時候,李舟朝還不能動彈的阿迪爾做了個大鬼臉。
  「李舟。」馬凡頭也沒回。
  「馬哥哥我錯了!」李舟立刻轉身,乖巧跟上。

  *

  在馬凡帶著李舟去瞎晃之後,慕容蘭先是興高采烈地擬了一份楊全絕對看了頭大的合作方案,裡面佈置了不少陷阱,楊全手下那群腦殘看不出來,或者看出來也沒關係,只要收買他們即可。
  反正從根本上來說,慕容家跟楊家一樣都是在吸食大秦國庫的血,利用各種買官捐官的渠道洗錢,多得是把柄在彼此手上,只是他們的父親那一代都維持著一貫的默契悶聲發大財,別太過份就行。
  慕容蘭伸了伸懶腰,對自己擬定的合約無比滿意。接下來,他將視線轉向倚窗而坐,從頭到腳寫滿了別跟我說話的謝君憐。
  他一定得問清楚『門』是不是謝君憐的異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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