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王牌｜亮介×春市]短篇系列[PG-13][2/21更新][相互]完結

【壓抑的順從】


那個晚上，到隔天早上春市主動起床做早餐，去叫亮介起床之前，兩人之前沒有一句話。
一切十分平靜，春市更是看不出什麼表情，也如往常那樣說笑，稍微有點不同的就是，兩人獨處時，他似乎更加刻意的討摸。
亮介問都沒問。
他知道自己那麼說，或許是在傷害弟弟，但他卻不能不說──儘管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春市的反應比他想像中更激烈些。
別人尚看不出什麼，亮介卻十分清楚，只有震驚、詫異或是明白到了極點，春市才會一反常態的平常。
能夠如此了解，約莫也是當哥哥的一點微末的優勢吧。
隔天他們去學校晃了一圈，春市沒有要住學校宿舍，不過還是跟著亮介到宿舍晃了一圈。
亮介就是十分隨意地介紹著──春市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什麼介紹，不過，弟弟喜歡，那就陪他，也沒什麼不可以。

春市笑著問他：「哥，你住的宿舍也是那棟嗎？」
「不是，我沒跟其他人住一起，我是住一般生的宿舍，有點距離，要去看看嗎？」
「我想看！」春市跑到他旁邊，「哥你都說你都上頂樓，我也想去看看。」
亮介看了他幾秒，笑著取笑：「一路爬上去樓梯也不少，像你這麼喜歡爬樓梯的人還真是少見。」
「我想去看看哥搬出來以前生活過的地方嘛。」
春市似乎想了想，「我想走哥走過的路，是真的。」
「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不過，我也說過，那完全沒有必要了吧？」
「你說過啊！」
「你還真是沒當一回事啊。」
「我有啊，我知道哥你的意思。」春市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哥，你想當職業選手嗎？」
亮介想了想：「可能有想過吧，也可能沒想過，都不是我行有餘力能想的事情。」
他說著，察覺到什麼般：「怎麼了，你又在想什麼，我可沒有說要去你當職業選手這種話哦？」
「可是我想知道啊。」
亮介卻是沒有接這話，反而說：「春市，就算是為了我，光芒也只會聚在你身上，事到如今，我也想開了，不管你是為了什麼這麼固執，一切只要你開心就好。」
春市張了張口，最後只是笑：「哥，你說的話有點難懂。」
「有嗎？」
「哥，你不要跑太遠，跑太遠的話我追不上，」春市拉著他的手，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雖然是這樣想，但是一直追著哥也會有種成就感……就像現在，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會、才會有跟哥一樣的感受。」

春市自己說的話，他自己當然最有感觸，亮介說「想維持這種關係再久一點」時，他十分懵懂的似懂未懂，等他有這樣的感悟時，中間的時間差，大抵就是他追趕著亮介的距離。
亮介昨天跟今天說的話，坦白說都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眼前，亮介微微地露出了苦笑，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
「你啊，其實還是小孩子呢……也不急啊，以後什麼的還久，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想。」
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厚，帶著沉穩的男中音，用著肯定的語氣，很容易就使人相信並安心下來。
亮介微笑地停在原地，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喜歡什麼、想追求什麼、想做什麼事，想什麼就去做，你想繼續打棒球，那也很好，但是如果想成為職業選手，那絕對不是為了我，更多的是為了你自己，因為你比我更加喜歡……這樣的理由才對吧。」
春市很自然的雙手下垂，一副認真聽他說話、聽他把話說完的樣子。
「我知道那些事情還不急……可是，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太對。」
春市抬頭看他，「我記得哥你轉換跑道時有說過，你說現在去做的話還來得及──來得及什麼？」

可是亮介只是看著他，還是那樣溫和微笑的表情──他第一次開始感到有些焦躁。
「我忘了那時候在考慮的事情，不過，既然不記得，那大概也不很重要，你一直記著？」
亮介卻不是回答他，只笑笑的帶過，好似他真的不記得。
但他愈是那樣說，春市愈是不相信──他們都當了十幾年、快要二十幾年的兄弟了，自己哥哥什麼個性，他還是十分清楚的。
「我不信，你一定還記著，就是不講給我知道！小氣鬼！」
「是啊，是不想讓你現在知道。」
亮介也不隱瞞，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他這麼說，春市莫名的高興了起來。

他們當兄弟的時間當然很久，不僅僅是家人、不僅僅是學長和學弟，甚至不僅僅是情人，彼此之間的相處也是愈來愈細膩，看起來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幾年下來，春市愈發的大巧若拙──至少在亮介面前。
當然在別人眼裡，只會覺得他一天比一天成長得更為沉穩，甚至他身邊的朋友也只會覺得春市一如往常，他也會說笑，但就是不如別人跳脫……但在亮介面前，春市就是那個愛撒嬌，愛跟亮介吵嘴，愛跟他碎嘴瑣事的春市。
一切的一切皆是如此簡單。

亮介兀自前進，春市理所當然地跟在他後面走上頂樓。
其實風景並沒什麼好看的，春市出於自己對兄長的私人心理想看一眼，而亮介則出於想滿足弟弟的想法帶他來看，這兩兄弟的想法有時候就是會這樣奇妙的契合在一起，當事人卻渾然不覺。
陽光有點烈，春市有點好奇，但他十分清楚頂樓的模樣都是差不多的，實際上來走一圈後，也沒有感到失望，兩人不過就是換個地方聊天，繞了一圈後春市回頭就看見亮介始終在他身後，臉上笑意更盛。
「哥，你的假到什麼時候？」
「學校的話是跟你一起開學，工作的話……工作早就開始了啊，我這幾天不是一直在忙嗎？」
亮介停頓一下，說：「不過進度我都好好的進行著，都沒問題。」
他也知道春市某方面面對他時智商會自動降得特別低，故而直接說得十分清楚。
「我知道啦。」
春市看著他猶豫了幾秒，先是拉住他的手握了一會兒，然後張開雙手抱住亮介，把自己的頭埋進了亮介胸口。
亮介有點困惑，不過他很好的接住了春市的身體，一時間也沒有說話，就是伸手輕輕摸著弟弟的頭髮。
「差不多時間我們就下去吧，待久了會愈來愈熱的。」
他把聲音壓低，語調卻是放軟，頗有幾分哄孩子的語氣──向來跟春市說話時，亮介才會如此，別人可是看不見他這一面的。
「嗯。」懷裡的弟弟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只是溫順的回答：「讓我再抱一下。」
即使他感覺春市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只要弟弟不主動開口，亮介便也不問。
春市一會兒後鬆開手，又抱住亮介的脖子親了一下，這才露出一臉滿足的樣子來。
亮介頗有些無奈，卻也是認了，只是伸手敲了敲春市的額頭。
「你啊，膽子愈來愈大了啊，都敢偷襲哥哥了。」
弟弟不僅不怕，還笑嘻嘻地湊過來乖巧的給他打：「那我就在這裡，哥哥高興怎麼打就怎麼打吧！」

異樣。
但是亮介也不問，伸手輕輕打了春市一下，還是那種稍微放軟、哄孩子的語氣：「別鬧。」
春市點點頭，果真就不再抱著他了。

【壓抑的順從（續】

又過了幾天，這幾天兄弟兩人彼此的作息調整都漸漸的固定了下來。
他們會早上輪流起來慢跑、做早餐、鍛鍊，還沒開學前，春市每天都拉著亮介出門到處走，或是窩在房間裡看影片──亮介的學長幫忙裝設的投影布幕，放大的影片看起來十分清晰，下午兩人就會買晚餐的材料回來，晚餐他們都是一起做的。
碗盤不一定會一起洗，更晚的時候亮介會打開電腦開始他的工作，這時候春市除了喊他去洗澡外，基本上不太會吵他。
鍵盤的聲音不斷地響起，春市窩在床上看小說，要說自得其樂，他也是很能打發時間的個性，說不定還是被亮介養出來的。
翻了幾頁，今天卻感到十分煩躁，春市爬起來，轉頭看亮介，亮介十分專心在他的工作上面，其實他不該去打擾他的……
但春市就是打擾了，他一反前幾天的常態，從後面抱上亮介肩膀。
亮介動作停了下來，還順手存檔，稍微的有點驚訝，摸摸春市的頭，溫和問：「怎麼了？太無聊？」
「不是。」
春市應了一聲，親了親亮介的耳朵──亮介始終覺得癢，可春市似乎就是喜歡──安靜了幾秒才說：「哥，我覺得自己會一直喜歡你，根本不可能會有停下來的一天。」
亮介笑笑接話：「所以呢？」
「我可是知道的，哥你一定是覺得，與其之後會發生，不如自己先說對吧！」
春市抱得更緊，聲音低沉的有種哀求的意味：「我想要像現在這樣，維持久一點、還不想分開，我保證，之後……之後我會讓自己不像現在這麼喜歡小亮的，所以，哥，再多一點時間好嗎？」
春市沒有預設亮介會接受或是拒絕，但，亮介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回過頭去繼續使用鍵盤，說話的語氣漫不經心的：「好啊。」
他的語氣那樣隨意，春市愣了愣卻是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春市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靠在亮介肩膀上，聲音撒嬌般的放軟：「哥。」
亮介停下動作，伸手拍了拍他額頭：「現在不是給你撒嬌的時間，晚上你愛怎麼撒嬌就怎麼撒嬌，別影響我的進度。」
被拍了幾下，春市也不躲開，笑得有幾分傻氣：「你不可以叫我去喜歡別人喔！」
「我才不會那麼做。」
亮介微微轉頭，耳朵又被親了一下，他無奈地開口：「我當然是希望你一直就跟現在一樣……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這話說的春市都微微有些臉紅，「我……我以為你是想叫我轉移目標嘛。」
「我知道你很任性，」
不等春市有什麼反應，亮介話鋒一轉繼續說：「我也很任性，但是，不管你還是我心裡怎麼想，那一天總是會來的，就像你遲早會畢業，不是嗎？」
春市聞言沉默下來，還是靠著他，好幾秒後才溫順地低聲開口：「我知道啦。」
亮介本想繼續工作，但這時再也無法進入狀態，感覺到弟弟還有話沒說，他乾脆將身體微微往後靠。
沉聲，輕輕說：「有話想說就說，春市……你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吧？」
「當然沒有，我只是有點……」
溫暖的手掌像是要安撫般的摸著他的頭，春市不自覺的就低下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抱住亮介，頭埋在胸口，上方傳來兄長溫暖柔和的音調。
「沒事，我都懂，你不會的我也不會，現在你只要好好的煩惱接下來的課業就好，春市。」
懷裡，在他眼裡還是那個嬌小老實的弟弟，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春市窩了一會兒，只聽見兄長嘆息般的聲音，然後，應該是桌子被推遠了，他這才抬起頭。
「算了，你陪我一下吧。」
亮介的神色笑笑的有著一點無奈，但也沒有任何不耐煩，就是頗有些傷腦筋又拿他沒辦法的感覺，那讓春市一下子覺得自己似乎在某方面占了上風，「嗯」了一聲他起身跨坐到亮介身上。
上次亮介說出「陪我一下」這句話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坐的，於是這次也自動解釋後雙手很快環到了亮介脖子上。
亮介抱著他吻了一會兒停下，情慾使的他神色微紅，春市一下子感覺到什麼，臉上出現了類似於不知所措的表情……亮介只是盯著他看，好半天都沒說一句話。
「哥，不要一直盯著我，你說句話啊。」
「還害羞了你，」亮介終於笑了起來，伸手點了點他鼻子：「現在還學會跟我打情罵俏了啊。」
「我沒有！」
亮介笑得更加不客氣，春市佯怒的捏了捏亮介的臉頰，亮介也沒有生氣。
肢體打鬧了幾秒，亮介將手伸進他衣服裡，春市也沒有在意，直到亮介掀起他的衣服，他才抓住亮介的手：「哥，幹嘛啊？」
「脫衣服啊。」理所當然的語氣。
「我知道你在脫衣服，我是說、我是說……」
亮介笑著看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的表情，才停下動作，拉過他又是親了一下才說：「我想看你的裸體，這理由可以嗎？」
春市覺得自己被捉弄了，但是看亮介似乎心情不錯，便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偏過頭去：「……可以啦。」
「那我脫了哦？」
「你還一直問！」
春市這次真的有些惱羞成怒了，亮介就不客氣哈哈大笑起來，言笑間春市還是坐在他身上，儘管早就感覺到亮介的生理反應，甚至是他自己也蠢蠢欲動，但春市打定主意，亮介不做他就不動。
彼此的身體已經都長開了，雖然總是隔一段時間才摸一次，但是亮介確實能感覺到春市的身形一點一滴的拔高。
「春市，你說不定會長的比我還高呢。」
「不知道耶，我還會再長高嗎？」
春市呆呆地回應，就看見亮介笑笑地說：「會啊，應該還會長個幾公分的，要摸你頭說不定我還得墊腳尖。」
「我可以低頭啊。」
春市笑著低下頭，拉著亮介的手放在自己頭上：「不管我多高，哥哥還是哥哥嘛。」
「春市。」
亮介的聲音驟然低沉下來，春市一頓，但他又馬上低下頭，亮介拉著他的手往下：「來。」
「工作，沒問題嗎？」
「沒問題。」
十分的順從，春市只問了一句，然後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壓抑的順從-裏】

赤裸的身軀，溫順的伏著，有著幾聲道不明的喘息聲。
亮介微微皺著眉頭，嘴裡發出低沉的喘息，手掌抓著春市的頭髮，這種上下的視線使他得以清楚地對春市的身軀一覽無疑。
他們不常口交，但是，亮介此刻很享受。
喉嚨深處發出一陣低吟般的沙啞：「春市……」
享受當然是感覺，一定要說的話，春市的動作是小心認真，要說技術，那還真沒多少技術，畢竟他沒什麼練習機會。
「唔……唔。」
技術不行，用別的地方來補就可以了。
春市微微抬眼看他，手還握著生殖器，含弄的動作不甚熟練，聽見他的聲音後微微側了側頸，亮介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頰、耳朵，最後停在光滑的裸背上。
春市看不清楚亮介的表情，只覺得那聲音沙啞的很迷離。
「春市，夠了，起來。」
亮介拉起他，手掌貼在他的腰上，他就那樣有點重心不穩的跌進亮介懷裡：「哥，等……」
「你含得太深了，雖然那樣也很有感覺，不過喉嚨會很不舒服。」
春市連忙撐起身體，「哥，我們去床上吧，在地板做你會痛，而且會著涼。」
亮介伸手拍了拍他屁股，「等一下會去床上，現在，坐上來……會嗎？」
春市點點頭，有點害羞，亮介摸了他屁股好一會兒，才伸手摸向床旁邊的櫃子──上次他們就是把潤滑液收在那邊。
「哥、啊嗯……嗯嗯……就是那裡……」
手指沾著潤滑液深入股縫，直入到穴口，再到腸道，春市難耐的扭著腰身，他挺起腰，腿間不斷磨蹭著亮介硬挺挺的陰莖，他忍不住抱住亮介的頭，雙腳分得更開，聲音自然而然的摻進一絲呻吟：「哥……亮……我要你也摸摸我……」
亮介被他蹭的下半身都是火氣，又聽得弟弟一聲比一聲嬌軟性感的呻吟，手指頓時加大了揉轉的力道，「春市，別急……你這樣我會忍不住想上你……」
「你忍得住，我忍不住啊……」
春市扭著腰，「誰怕誰啊，我才不怕……被你上……」
亮介忍不住就笑了，從股間抽出手指，一把握住春市的陰莖，彼此磨蹭著，春市抱著亮介脖子，低喘著明顯只欠東風。
「表現得這麼期待，想勾引誰？」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是真的，很舒服……」
春市說了這麼一句，就低下頭吻住亮介，酥麻的感覺在擴散，舌尖與舌尖的感覺愈發敏感。
邊吻著亮介手掌扳開他屁股，陰莖摸索著插了進去，他一面握著春市陰莖上下套弄著，一面撫摸著他胸前的乳頭，他沒有出多少力，春市已經自己動了起來。
嘴唇分開時，亮介發出了一聲喟嘆。
「嗯……啊……春市你真是……」
他柔軟的腰身加上長年來棒球隊的訓練，使得他自己動起來毫不費力，經過幾次的經驗後，他也比之前更了解自己的敏感處，儘管還不是很熟練。
舒爽的感覺一波又一波傳來，彼此好一會兒都只能發出低低的呻吟。
亮介扣住春市腰身和屁股，勉強道：「春市，沒戴套呢……」
「沒關係……啊……」
春市溫順的讓他抱著，搖搖頭：「你幫我清理就沒關係。」
「這種發言，很危險哦，春市。」
亮介低沉沙啞地說了一句，「……要射了。」
「嗯啊……啊啊……」
好幾分鐘兩人就沉浸在射完後的餘韻裡。

亮介抱著他，撫摸著春市後背。
「來，起來，已經軟了，別跟我說你捨不得分開。」
春市就笑起來，起來後不忘催著亮介上床，上床後他就撒嬌似的抱著亮介腰身靠在旁邊，笑著十分天真的語氣：「我喜歡跟哥在一起的時間嘛。」
亮介伸手在他身上亂摸，春市也都笑笑的，偶爾發現亮介想搔他癢時會躲開。
亮介笑著問：「你平常在外面也這樣黏人嗎？」
「那不一樣。」
春市趴在他旁邊，想了想說：「哥哥的話，就是不一樣。」
「所以你平常在外面都那麼獨立又懂事，也從不讓人擔心，卻這麼黏我，」
春市有點想發作，但是亮介還沒說完，撫摸著自己身體的手讓他沒有吭聲，亮介就繼續說：「幸好，你雖然像小孩子，但還不至於到我不回家你就不吃飯的地步。」
「什麼跟什麼啊，討厭。」
春市嘟囔了一句，他爬起來問：「哥，你要不要去洗澡？我想把裡面那個弄乾淨，這樣不太……舒服。」
誰知，亮介「嗯」了一聲沒有放開他，好似有些留戀的摸了摸他平坦的胸口，然後又往下撫摸著大腿。
「……哥？」
覺得亮介似乎想什麼，春市沉默下來，由著亮介撫摸，好幾分鐘兩人就這樣沉默著。
沉默，卻並不壓抑，亮介能感受到來自於春市的視線，隱隱帶著笑意，他不說話，弟弟也就溫順地靠在自己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他頭髮，也不覺得無聊。
又一會兒後，春市聽到亮介開口的聲音，平和溫潤，帶著一絲笑意：「春市，抬起頭來。」
「嗯？」
春市抬頭，亮介就摸上他屁股，一面抬起他下巴，他便自動的貼上去，雙唇緊貼，緩緩吸吮著，春市分開腿又是坐在亮介身上的姿勢，相吻一下後亮介就翻過身將他壓在身下。
沒有什麼多餘的話，亮介低下頭親吻他的胸口，舔拭乳頭，讓他一陣的酥麻，春市的身體那種敏感的餘韻還沒消，亮介的動作讓他一下子軟了下來，下半身的部位卻是硬了起來。
再度地發出低低的喘息聲。
「嗯……啊……哥……不要一直舔啦……」
亮介又親了一下子後，伸手就將春市攬進自己懷裡。
「再陪我做一次好不好？」
春市微微一楞，這是他第一次聽亮介說這樣的話，胸口有種莫名的暖流，又覺得很酸澀，他不太知道這樣的語氣該怎麼形容，這一刻他只想滿足他。
他笑了起來，沒有抬頭去看亮介的表情，語氣故作抱怨：「哥你故意的吧，把我弄得都有點硬了，才故意問這種話……才不會輸給你呢。」
他的話讓亮介不由得失笑，「什麼話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春市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這時才離開他的胸膛看著他：「要我……換姿勢嗎？」
「不用，你這樣的表情，我有點想照下來，上你不用換姿勢，照你才要。」
春市微微不滿，很認真的親了他一下才說：「你喜歡的話就給你照，可是不能拍裸照喔，拍裸照感覺很像變態。」
亮介笑著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春市就是很擅長在這種小地方上取悅他，即使他知道春市有些話是故意說的，他也感到很高興。
明知是謊話，他卻是因為知道弟弟的動機，不捨得一次次的傷害他，因此不拆穿。
他們真的是個性很像，卻又十分相反的兄弟呢。

【過場-時間】




正式上課前，亮介帶著春市去選了新手機。
春市在這之前從來沒有用過，亮介本身的需求也不多，對於種類五花八門的手機型號更是混亂。
銷售員問清了預算，著重介紹某款智慧型手機。
「這款是現在新系列的其中一隻，屬於中階到中高階，無論是內存還是效能都非常不錯，而且價位不會很貴，因此現在很受客人歡迎呢，要不要試試看呢？」
春市「嗯」了一聲，問亮介：「哥，你是用哪一種？」
「我嗎？只是普通的功能手機而已。」
亮介拿出來給他看，「你不是知道？」
「那我用跟你一樣的就好了。」
亮介笑問：「這樣嗎？是你的第一支手機，不買隻智慧型的嗎？我聽說現在也很多人用這種呢，很方便的樣子。」
「沒人用一樣的東西就沒有意義，況且我本來也不太需要手機。」
春市十分務實的說：「……寫訊息或打電話的話，是不是智慧型手機沒差。」
亮介想了想，問銷售員：「它的照相好嗎？」
銷售員微笑的再度仔細介紹。
亮介聽完，考慮了一下，對春市說：「我本來也打算跟你一起換手機，有一些學校和工作的因素，我知道你目前用不到那麼多功能，但反正這一隻手機是打算用很久的，跟我一起換如何？」
情侶機？
春市臉上不是很明顯的臉紅了一下：「這樣……那好啊，只是我不太會用。」
「拿回家玩個幾天就會了。」
於是兩兄弟換了一樣型號的智慧型手機，顏色也相同。
回家的路上春市看起來挺高興，稍稍壓抑了情緒後，露出小小的笑意看亮介：「哥，這是那個什麼……情侶機吧？」
亮介毫不遲疑地打了他一下。
「就你會亂想。」
春市微微傻笑，「哥，我餓了。」
「那我們回去煮飯吧。」
「好。」



春市最近總是有種感覺，他覺得，他的時間不太多了。
亮介最近對他真的很好，比平時還溫柔很多，雖然不知道那其中的理由，但是，春市覺得，他們能夠這樣相處的時間似乎不多了。
如何能再回到過去那種普通的兄弟關係呢？
辦不到吧。
春市心裡明白，即使沒有別的因素，開學後，他們能好好交談的次數也會變少，亮介現在有時間陪他幾乎就像是硬排出時間的感覺，在家裡時，除了吃飯洗澡廁所外，其餘時間他都坐在電腦前，或是翻閱著運動傷害有關的專門書籍。
亮介到底喜歡什麼呢？

兩人晚上也是睡在一起，春市在半夜悄悄爬起來，浴室的門打開後嵌有一面鏡子，藉由鏡面反射微弱的光線，他駐足在鏡子面前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脫掉睡衣，身上已經沒有歡愛的痕跡了，亮介只有一兩次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其餘他都很注意，連吻痕都很少有。
春市認真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又跑去拿了圍裙來穿──他才不喜歡穿什麼女裝，什麼裸體圍裙──但他也是男人，自然也是知道這方面的興趣許多人都有，也許，兄長只是不願意在他面前表現的那麼明顯。
家裡有兩件圍裙，都只是特價時買的特價品，看起來很普通，春市看著自己，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容貌還是比亮介可愛，亮介給人的感覺比較帥氣，雖然是有點氣餒，但這是事實。
考慮了一會兒，春市打定主意，又穿回睡衣，才鑽回被窩。
他以為亮介睡著了，鑽進被窩時，亮介拉過他親了一下，什麼都沒問，只說：「別亂跑，這樣我睡不好。」
春市以為亮介是習慣動作，聽見這句話後，感覺有點驚奇，半睡半醒的亮介，說不定意外的好套話？
他試探的問：「哥你不是打算，之後就和我分開嗎？」
黑暗中，他感覺亮介的手指撫摸了幾秒，聲線沙啞地說：「……誰跟你說的，沒這回事。」
他說著將春市擁入自己懷裡，「本來……但還是把你接過來一起住……已經不那麼想了。」
「那哥是……怎麼想的？」
亮介低頭親了親他的頭髮，語氣比他清醒時還溫柔很多，音調澄靜透徹的不可思議：「什麼……我覺得你不會需要……」
「哥？」
不敢叫醒亮介，春市靜靜地聽，哪怕他沒聽懂。
中間有幾句嘟囔，聽不清楚，後面的話語卻是十分清晰。
「……我會陪著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或是有了別的更重要的人為止，我不會離你太遠，你也不要跑太遠，你哥我跑的沒以前快，追不上你。」
春市一怔，眼裡忽然熱了起來。
沒有人可以讓他這麼輕易地落淚，這麼輕易地卸下心防，這麼輕易地服從，這麼輕易地……除了兄長。
他不知道亮介的想法原來如此的簡單。
最近對他那麼好，讓他下意識地以為也許就要分開了。

亮介迷迷糊糊中抱緊了春市，卻是在感覺胸口濕熱時，逐漸清醒，映入眼中的第一個畫面，是弟弟窩在他胸口，看不清楚，也沒有聲音，很安靜。
他就是知道春市在哭。
他立刻醒了。
「……春市，你怎麼了？做惡夢嗎？」
他伸手擦掉他臉上的眼淚，弟弟淚眼汪汪的抬頭看他，注視著他一兩秒，有些沙啞不清的問：「沒有、沒有作夢……哥，你醒了？」
「我看起來像是還在睡嗎？」
亮介笑著捏了捏他的臉，注意到自己抱的姿勢春市不舒服，便放鬆了手，春市卻更加待在他懷裡，像一隻需要人順毛的小貓。
「你剛剛沒有醒啊。」
「我現在醒了。」亮介發現了矛盾點，詢問：「我做了什麼嗎？」
「沒有，都沒有啦。」
春市抬頭親了亮介臉頰一下，「哥，你半睡半醒的時候，問什麼都很誠實哦。」
亮介花了幾秒才了解了春市的意思，臉色微微沉下來，伸出手抬起他的臉：「我說了什麼話讓你哭成這樣？」
什麼叫做「哭成這樣」？
春市可愛的嘟起嘴，他想開了，反正只有自己哥哥看見自己裝可愛的模樣，不丟人。
亮介被他的表情弄得一楞。
緊接著春市就說：「……我穿。」
「什麼？」
「我說，我穿！」
春市抱住他，撒嬌似地說：「女裝，裸體圍裙，只要哥哥喜歡我就穿，穿給你看。」
亮介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他應變能力一流，毫不遲疑的低下頭主動親了春市一下，笑著開玩笑說：「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麼主動，就不怕穿了女裝後我帶你去逛街看電影嗎？」
平時會跟他吵嘴的春市，這時卻一反常態微微一笑，「不怕，哥的話就不怕。」
他頓了頓，認真地說：「……哥，不管發生什麼事，別的重要的人是不會有的，你不要想那種事，我不會跑很遠，不會讓你追不上的。」
這次換亮介一楞。
他自己難道說了什麼，才讓弟弟說出這種像是在告白的話？
「偶爾一次，也相信一下你弟弟吧。」
春市抱著他，軟軟的說：「就算以後道路不同，我也會一直陪著哥的。」
亮介又是一楞，無奈的笑了，他輕輕摸著春市的頭，眼底情緒十分複雜，過了半晌才說：「別哭了。」
春市臉上微微一紅，意識到亮介的動作，抬起下巴讓亮介將自己的眼淚擦掉。
也許亮介想說什麼，但他沒說，只是親了親他，抱著他，很簡單的說：「晚了，睡吧。」
「嗯。」

春市乖乖讓亮介抱著，閉上了眼睛。
要是亮介剛剛那副迷迷糊糊的表情可以照下來保存就好了。
亮介清醒的時候會不會讓他拍呢？

【過場-裸體圍裙】



早上時，聽見了小廚房的聲音，便睜開了眼睛。
亮介稍稍撐起身，轉頭看見春市正在摺疊桌上擺上餐具，直到轉身看見他醒來，才笑著說：「哥，今天我做早餐，你再睡一下吧！」
之前春市也曾經早起弄過早餐，但他怎麼覺得今天的語氣特別的賢慧勤快？
亮介有點想問一下今天是什麼日子……感覺會得到很平常的回答，似乎還不如不問。
呆了一會兒，春市見亮介沒有反應，以為他還沒睡醒，走到他身邊低下頭親了額頭一下，「哥，你再睡一下啦，再睡一下再起床也沒關係。」
語氣小鳥依人又溫柔的讓亮介有點頭皮發麻，亮介抬起頭，伸手就抱住春市的脖子，春市「啊」的一聲跌到了他懷裡。
「你今天發什麼瘋啊，春市？」
「沒有啊，你放開我啦，我去煎雞蛋。」
春市沒敢掙扎，有點心虛的別開眼光，亮介還有些睡意，沒有注意到。
亮介鬆開手讓他去忙，又躺了一下後，起身去浴室梳洗，早上起來時他有時會沖澡，春市擺好早餐後，小心地看了一眼浴室，洗了手後便快速動作起來。
亮介洗完澡出來，背對著小廚房的方向擦乾身體穿好衣服，看見桌上是西式早餐，笑著說：「春市，你還沒吃啊？」
「嗯，反正哥你都起來了，我想說一起吃，還是熱的。」
烤土司，炒雞蛋，煎雞肉，沖泡的蔬菜湯，熱牛奶──身後傳來弟弟的聲音，亮介一面轉頭一面開口：「你忘了拿湯匙，拿兩支……」
還沒說完，一見到春市的打扮就愣了。
春市身上繫著原來就購置的素面圍裙，此刻他身上除了那件圍裙外一絲不掛，光滑的軀體，裸露的身軀，亮介目光微微一頓，差點就看直了。
他只一停，春市滿臉通紅的走到他面前，支支吾吾的：「我穿這樣……好看嗎？」
亮介知道他在緊張，握住他的手，看了他好幾秒，才笑了出來。
「好看，很好看。」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看，春市看起來是很想躲開，只是忍著沒有逃走，兩人晚上親密是一回事，一大早脫光又另一回事了。
亮介沒有叫他坐，春市還真的乖乖站著給他看，任由他拉著正看側看轉圈看，乖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想到要穿成這樣？」
「沒、沒有啊……」
「嗯──是這樣嗎，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傻事想要提前求饒吧？」
「才沒有呢！」
其實不用說，弟弟在自己面前總是將心事擺在臉上。

「真的沒有？」
兄長的目光始終笑笑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後，便催他去換回正常的衣服，還說一大早穿這樣殺傷力太高，他會受不了。
雖然是玩笑的話語，春市感覺的到亮介多少是驚奇的。
「真的沒有啦。」
兄長應該是高興的吧？
雖然亮介高興開心時不會說出口，想法亦然，但是，不讓他做的事情卻會很直接地說出口，所以，春市至少知道亮介並不排斥。
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喜歡的成分了。
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他也想……對亮介好。



亮介看著弟弟聽話地脫下圍裙穿上衣服的背影，撐著下巴，目光微帶笑意。
那句話不期然在他腦海中響起。

『偶爾一次，也相信一下你弟弟吧，就算以後道路不同，我也會一直陪著哥的。』

不知為何，這句話非常清晰的映在了腦海裡。
他突然意識到，原來那不是夢。
原來，春市哭著對他說「只要你喜歡我就穿」是真的，不是作夢。

春市穿好衣服後，敏感的發現就算是吃飯，亮介似乎也在看他，他明明衣服穿得好好的，卻還是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可那個人是亮介，他硬是沒脾氣。
吃完飯，亮介揮手趕他：「碗盤我收就好，你不是要去跑步嗎？快開學了，其他要去宿舍的同學們應該也都到了吧。」
春市才想起澤村也跟他同校這件事，「對哦，榮純應該也已經搬進宿舍了。」
又聊了幾句，這次亮介罕見的送他出門。
「哥，不用送我啦，明明是一起住，還送我感覺很怪。」
亮介伸手摸他的頭，沒有接話，笑著語氣十分隨意：「我今天傍晚才會回來，要不要幫你買新圍裙？」
春市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亮介該不會其實很喜歡吧？
他吞了吞口水，小心地說：「沒關係，哥喜歡就好。」
亮介明顯看見春市整個人先是僵了一下，然後臉紅，回答他時本人毫無自覺的頭很低。
「……這樣，你說的哦，我喜歡就好？認真的？」
亮介很快親了他一下，好像也不要他回答：「去吧。」
「唔，又摸頭又親我，犯規啦……」
雖然只是很快的那麼一下，反射神經很好的弟弟還是抓住了他的衣襟，
嘟囔了一句，春市在門口收拾了心情才出門。
又恢復到平時那個自律極好的春市了。

亮介靠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才關上門。
他其實只是心血來潮故意問的，沒想到弟弟卻意外的乾脆？
雖然一大早的，他確實是沒打算對弟弟做什麼，但是會想到一大早就穿成那樣，亮介不知道該稱讚弟弟行動力超強還是才思敏捷。
他們當兄弟當了將近二十年，亮介其實也習慣春市有時候會突如其來的想到就做。
只不過，這次還真刺激啊。

【過場-裸體圍裙-暗醋】




春市的一整天可謂十分充實，早上照例慢跑過後，去學校的練習場就遇見了澤村，雖然不算是初次見面，但也好好的再度向學長們一一打了招呼，他們就像在青道時那樣很有默契的一起暖身，分開做各自的自主練習。
中午在學校很簡單的吃過了，一樣吃了三碗飯，下午他們談天說地，說到御幸時，澤村感覺有些失落，但沒多久就又充滿了活力。
說到亮介時，澤村笑著說了一句：「春市你每次說到大哥時都是那種亮晶晶的表情啊。」
除了比賽場上，春市沒有特別表示什麼的時候，往往都是他十分認真回應的時候，澤村之前每次說起類似的話，春市往往都還會反駁一句，這次卻是沒有說什麼，讓他稍微詫異。
春市抿抿唇，最後笑著點頭算是應了下來：「嗯。」
他想了想，又說道：「我現在跟哥一起住，就不住學校宿舍了。」
澤村於是吵著要去看，還美其名曰，要去拜訪前輩。
才這麼說著，叮咚的一聲，春市拿出手機打開來看。
「咦，春市，你買新手機啊？」
感覺有種自己拿著新奇東西被發現的微妙感，春市有點不好意思，「是啊，哥說上大學不能沒有手機，所以我們一起去換了。」
作為他的同期好友兼同學，澤村好奇地湊過去看，發送聊天訊息的發送者還沒看見，倒是先瞥見了一整排的圍裙圖片。
「那是什麼訊息？」
澤村榮純在那一刻發誓，他真的親眼看見那個輕易不會動搖的春市瞬間燥的滿臉通紅，一下子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幾秒他才把手機銀幕亮給他看。
「是哥，問我哪件好看，榮純，你幫我看看，哪件比較適合我？」
你問就問，為什麼要臉紅？
「不就是買件圍裙，你們兄弟會不會太慎重了？」
「這個……才不會呢。」
澤村很確定，春市除了性向之外，其他方面都是確確實實的「正常的男孩子」，而基本上，這種配件注重的往往是實用性而非裝飾性。
現在春市說這個很重要，而且是連「那個亮介前輩」也這樣……澤村覺得他似乎隱隱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好像曾經聽御幸說過亮介前輩似乎很喜歡小春的圍裙打扮……
這個，絕對要裝作不知道吧！
遲鈍如澤村，至少還是稍微地、有一點點敏感的自覺，知道這種事情不能亂說話。
春市沒有察覺澤村的表情變化，兀自微微臉紅且毫無自覺的認真問他：「你選一件？」
「呃……」
澤村頓了一下，決定據實以告：「我來選很奇怪吧！真的很奇怪吧！應該是你決定啊，大哥不是問你嗎？」
卻是十分聰明的沒有詢問用途。
「啊，是也沒錯。」



下午的時候，亮介回家時打開門，就看見小小的玄關多了一雙鞋，一抬眼就看見春市跟澤村坐在矮桌前用他的電腦在投影幕上撥放影片。
澤村立刻站起來，十分恭敬的九十度彎腰：「大哥你好！打擾了！」
說起來澤村好像都是這樣叫他，亮介歪歪頭，笑道：「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學校沒事嗎？」
「是的！一切都很好！勞您掛心了！」
澤村恭敬的回應，春市暫停了影片，亮介看了他一眼，笑著擺手：「都來了，留下來吃飯吧？宿舍有門禁嗎？」
「這個，沒有，不過學長說晚上有事情要宣布，另外，宿舍有供餐，所以不能留下來吃飯。」
「那真可惜，嗯，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的。」
「非常謝謝您的關心！」
「你們繼續看，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又要出門了。」
「好的，打擾了不好意思！」
亮介把背包隨手一放，春市看著他們講話忍不住微微一笑，澤村從以前開始就好像只對御幸學長說話不客氣，遇到其他人比方說他哥的時候，都挺恭敬的。
「哥，你要去哪裡啊？」
亮介從包裏拿出了兩瓶飲料放進冰箱，一面回答他：「去研究室，前輩需要我幫忙，不會太晚回來。」
「好。」
然後他們又繼續看影片，一邊討論劇情。
出門的時候，澤村又十分恭敬的再度打了招呼，亮介關上門前多看了一眼，只見春市興致高昂的跟澤村說了什麼，跟他同期的其他同學，他都沒在春市臉上見過那種表情。
這樣的話也不錯。
他又放心了不少。



亮介其實沒有什麼事情，不過既然家裡有弟弟的同學在，他不想打擾他們，便真的去了研究室一趟，回來路上順道去了百元商店購買一些食材。
「哥，你回來啦。」
「嗯，澤村什麼時候回去的？」
「大概一小時前，你們沒遇到，榮純要我代他向你問好。」
「嗯。」
春市接著說起了在青道時的一些趣事，有些他已經聽過了，不過春市再說一次，他便再聽一次。
兄弟倆一起做晚餐，春市說起了白天亮介傳了圍裙圖片給他的事情。
「……然後我問榮純，問他覺得哪件適合我。」
亮介微微一停，若無其事的問：「你們感情很好呢，然後呢？他怎麼說？」
春市照實說：「他說那不該是他決定，應該是我選才對。」
這個回應讓亮介滿意多了。
嗯，總算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遲鈍。
而春市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變化，湊近笑著看他：「哥，你該不會是吃醋吧？」

吃醋嗎？

亮介把他的臉推開：「怎麼會，就是有點意外吧？」
「意外？」
「硬要說吃醋，可能也有一點。」
「咦？咦咦咦？真的嗎？」沒想到問的人比他還吃驚，「哥，我跟榮純只是好朋友。」
「這我知道。」
亮介端走弟弟手上的盤子，笑了笑：「你還是不懂。」
「什麼？我聽不懂啊，哥。」
再問，亮介都只是笑而不答。
等春市洗好鍋子，放棄問了之後，亮介才問他：「洗完了？」
「洗完了。」
亮介伸出手，春市還沒反應過來，亮介已經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語氣有點俏皮的問他：「喜歡看我吃醋？」
春市一下子愣住，然後抓下手澄清：「才沒有呢！」
「真的？」
「我從來沒看過你吃醋啊，我可是當了你十幾年的弟弟，從來沒有見過。」春市抿抿唇，還是覺得想笑：「我跟榮純不可能啦。」
「那你就別笑，小心我晚上修理你。」
春市仍舊笑，也不反駁他。
亮介想了想，以自己弟弟的屬性，他好像應該反過來說：「……你可以再笑大聲點，晚上我就不讓你抱了。」
「咦！欸，不行啦，哥，會擠不下。」
「少來，明明是你愛擠過來。」
「唔。」
春市無話可說，頓了頓，「好嘛，不笑就是了，你明明也沒生氣也沒吃醋，還故意這樣說。」
「不這樣說，你哪會乖，好了，吃飯。」
亮介笑著停了一下，「我有買圍裙，剛剛回來時澤村在我就沒拿出來，你要不要現在看看？」
「那個、那個我……」春市臉上一紅，「你、你現在就要看啊？」
回應他的是兄長溫柔的手摸摸他的頭，聲音也很溫潤。

「我是買了，不過剛剛是說著嚇嚇你的，還當真了。」

【潛影】


第一次時，其實是有些不太確定的，春市滿懷著某種自己無法解釋的心情，趁著亮介熟睡時自己跑去試了圍裙。
當然是沒穿衣服的裸體圍裙。
第二次，則是抱著一種下定決心的心情，想著亮介會大吃一驚……不，當時他腦袋一熱就做了，其實根本想像不到亮介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然後，第三次，他還以為兄長只是開玩笑，沒想到他真的買了新的圍裙。
也許亮介是真的很喜歡，只是因著他的關係，所以沒有特別告訴自己？
春市直到洗澡的時候，才想到這個問題。
洗完澡，他該穿什麼？



春市洗澡的時候，亮介一如往常的在翻閱資料、使用電腦。
十分鐘後，春市洗好了澡，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幹什麼，亮介隨口開玩笑問：「小春──你在幹嘛？要去跑步找不到衣服嗎？」
稀鬆平常開玩笑的口吻，卻見春市穿著他的上衣和四角褲，拿著他新買的、包裝都還沒拆的圍裙，一邊擦頭髮一邊坐到旁邊，不知為何想了一下：「沒有，今天沒有要跑步了，我明天跟榮純約好了，明天會早點起來。」
亮介隔了一會兒才把目光轉向自己弟弟，春市拿著漫畫翻閱，不知為何旁邊擺了今天自己買回來的、全新未拆封圍裙。
「……小春，你拿著圍裙配漫畫是想幹嘛？給我看嗎？」
「這個……」
弟弟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不是，是、是……是想著現在是你在忙的時間，不想吵你所以……」
「想吸引我注意力？還是你要用電腦？」
亮介還是沒有朝奇怪的方向想，只見自己弟弟臉上微微一紅，搖頭：「沒有啦，我要用我會問你的，我是說，我想問你……」
不自然的停了一下，甚至看了亮介好幾眼，發現亮介現在的確是工作模式，除了說話語氣，臉上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

他下定決心一口氣快速說完：「我以為你只是說笑，結果你真的買了圍裙，所以我想問你，你是不是其實很想看我穿啦！」
這句話一出，亮介停止了動作，目光從電腦銀幕移到他身上，表情稍稍有些吃驚。
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設，才努力的一次把想說的話說完，亮介失笑，又不想掃興，目光直直盯著春市，爭取了幾秒的時間，想了想才道：「我是喜歡……你也可以不穿，不喜歡就不要，我不會勉強你啊。」
況且，有些話就算他說了，春市也是不聽的。
比方說現在。
春市「嗯」的一聲，「那等要睡覺的時候，我再去穿給你看！」
自顧自地決定了。
亮介不由得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怎麼突然想討好哥哥了？」
「討厭！不要捏啦！」
亮介笑笑地收回手，目光回到銀幕上，嘴裡道：「如果討厭，你可以揮開啊。」
但他只是這樣說著，也沒有真要春市回答的意思，他比弟弟清楚多了，只要他伸手，春市根本不會想躲開。
眼角餘光看見春市語結，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應該不會是覺得被調戲了吧？
隔了幾秒，弟弟忽然站起來，套了件運動長褲又找了件外套穿上：「我、我還是去跑步好了，不打擾哥哥你工作！」
其實他現在在弄的是報告……也算是工作的一部份。
春市很顯然是想從這種氛圍中逃開，亮介笑了笑，隨口道：「那件外套的口袋有拉鍊，你檢查一下有沒有帶錢，不要身無分文的出門，手機鑰匙也帶上，都要念大學了，出門至少要記得帶上錢包手機鑰匙。」
他說完才抬頭看春市，弟弟因著他的叮嚀微微一楞，十分乖巧的點頭檢查口袋：「口袋有一千多，那我帶手機鑰匙出門了。」
說著戴上連身帽，很快地出門了。

亮介這才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思考稍微的停滯了一下。
現在這種狀態，到底該算什麼呢？
熱戀期？
不是吧，不算是。
要說到做愛，其實也沒那麼常做，亮介回到矮桌前，一邊敲打鍵盤，一邊想著這些不那麼重要的事情。
他在想，應該有更好的方法──讓他們彼此慢慢回到原來正常軌道的方法。
亮介曾想過要疏遠春市，終究只是想想。
春市給他打電話時的那口吻，讓他心軟了，原來自己其實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堅強，也根本扮演不好哥哥的角色。
一個優秀的好兄長，斷斷不會對自己的親弟弟做那種事的。
可怕的是，春市對他還十分的依戀，而他不得不捫心自問，他也許也……
至少是心裡的一小部分，對自己的弟弟抱持著一種，亮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感情。
迷戀嗎？不至於到那種程度，但要說喜歡，又是十分奇怪。
春市神色迷亂、臉紅、情慾高漲的樣子，，為了他咬牙脫光穿上圍裙的樣子……每一種表情，亮介都看過。
或許春市有些話不會對自己說，但亮介很確定一點，那就是自己弟弟最私密的那些模樣，他應該都見過，而他自己卻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儘管知道不能將錯就錯，但……

亮介眉頭微微一皺，膝蓋有點疼。
──後天剛好是複診日。



「哥，我回來了。」
跑了一個多小時，春市總算覺得比較冷靜了，整張臉熱氣紅紅的進門，亮介還是坐在那個位置。
「嗯，回來啦。」
「嗯！我買了消夜哦！」
「嗯？買了什麼？」
「嘿嘿，半價的壽司。」春市獻寶似的放到亮介面前：「還有章魚燒。」
「真香。」
「等一下一起吃，我去沖澡。」
「去吧。」
春市沖完澡準備穿上衣服，就就看見亮介走過來要裝水，他很自覺的讓開路：「哥，我跟你說，剛剛回來的時候啊……哥？」
在他眼裡，亮介倒水倒到一半不知因何緣故腳軟了一下，雖然很快就站住，水也還是翻倒了一點，春市眼明手快的兩步過去抓住杯子和亮介的手，目光一下子擔心起來，連衣服都顧不得穿。
他看得很清楚，是亮介受傷的那隻腳。
「哥，腳沒事嗎？」
「沒事，剛剛突然腳軟了一下，可能坐太久了，腳有點麻。」
亮介不太在意的笑笑，春市卻像是很擔心。
「真的沒事？」
亮介還想說什麼，春市就抬頭看他。
「腳麻是正常的，你不要反應過度，春市。」
弟弟很少問過自己的腳，但是春市反應愈大反而愈不會第一時間對他開口，亮介很清楚這一點。
「不行，哥你騙過我一次，這次我一定要多問一句。」
「不先去穿件衣服嗎？」
「你的腳真的沒事吧？」
完全無法溝通的答非所問。
亮介苦笑，只能摸摸春市的頭：「……真的沒事，這樣吧，後天剛好要回診，你那麼擔心的話，就陪我去吧。」
春市抱住他，在他懷裡點點頭：「好。」
「醫生說的你總信了吧？」
春市還是答：「好，就這麼說定了。」
想了想還自己加上附加條件：「如果你丟下我自己去，晚上就換我上你了。」
亮介差點想跌倒，「這是兩回事吧？」
春市抿抿唇，很乾脆的就不回這話了，仍舊倔強的直勾勾看他，看的亮介心軟。
亮介想叫他去穿件衣服，春市卻是雙手抱住他脖子迎面就親了一下，「我……哥，你要我現在換圍裙嗎？」
雖然他的確也是喜歡，但你這麼問也太明顯了吧？
亮介微微苦笑，只感覺膝蓋處一陣陣細微的抽痛，他輕輕推開春市，微笑道：「不用了，容易著涼，快把衣服穿上。」

希望不要有什麼事情才好。

亮介一把抓起衣服就替春市套上，春市連忙自己穿起內褲，小聲說了一句「內褲我可以自己穿」。
在他的目光下，許是很久沒有被這樣對待，春市臉微微紅，亮介才又拿杯子倒水，繼續說：「……你不用特地換什麼衣服，看起來就很可愛了。」
大概只有亮介說自己可愛時，春市會完全不介意，但他還是會說：「可是我想要跟哥一樣，從來就沒有人會誤會你是男生。」
亮介往他嘴裡塞一顆章魚燒，滿意的看著春市差點被燙到的表情：「你只是還在長大，不用想那麼多。」
弟弟有點好像是被欺負了的委屈，但對他的舉動沒有任何抱怨。

【小小】



例行性的回診檢查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醫生看春市似是十分擔心，笑著說：「要不這樣如何，下次回診的時候順便做個詳細的全身檢查，這期間你正常復健也沒有問題。」
「那個……可以嗎？」
春市陪同去的，卻是問亮介，亮介開玩笑地對醫生說：「我弟比較敏感一些，可以讓他放心的話就幫大忙了，醫生。」
醫生從電腦調出了他們的練習時間，是經理當時提供的，詢問：「你的復原情況還可以，輕度的練習已經沒問題了……」
輕度的練習，就是慢跑之類的，強度不能太高，亮介之前就有問過，也十分了解，因此只是點了點頭。
「醫生，期末的時候，我已經正式退出球隊練習了，所以那個時間表已經沒有用了。」
「這樣啊，那沒什麼事的話，明天早上就來檢查吧，剛好在開學前，不忙吧？」
春市開了開口很想說些什麼，亮介就抓了抓他的頭，語氣還是開玩笑的有幾分傷腦筋的意味：「不行也要行啊，否則我會被弟弟追殺的呢。」
醫生就取笑他：「看起來你弟弟很擔心你呢，」又對春市道：「偷偷告訴你，小湊之前從來就沒那麼好說話。」
春市眨眨眼，說：「只是因為還沒開學，所以哥比較有空而已啦。」
離開時醫生叮囑了一句：「我還是會開藥給你，如果還有問題的話就隨時回來，或是打電話來問。」
「知道了。」

離開診所後，亮介就說：「你看吧，就跟你說沒事了。」
「知道啦。」
照常抱怨著，春市看起來放心了許多：「那我明天早上也陪你來做檢查。」
「你不是要去學校嗎？」
「我可以跟榮純說一聲啊，也還沒正式開始，沒事的。」春市認真說：「哥比較重要，重要多了。」

這小子，人生規畫該不會就是陪著自己吧？

「都幾歲了，不要這麼理所當然地說那種可愛的話，春市。」
亮介笑嘆口氣，不知道是要打還是要念，反正不管是哪種，春市根本不會在意。
「我是說真的啊。」
春市停下來說：「關節受傷，就算痊癒了也會有後遺症，要完全痊癒的可能性很小，復原的時間也很長，復發的機率又很高……我也不能做什麼，你就讓我擔心你吧。」
亮介微微愣了愣，在路邊的長椅坐下，很是無奈：「說那什麼話……愈來愈像個小妻子似的。」
春市立刻回嘴：「才不是！我是男的，什麼妻子，不是不是！」
亮介沒接這話，突然問：「反正後天就開學了，趁著今天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春市沒有坐下來，走到亮介面前。
「看電影嗎？」
「對啊，這種機會很少有，雖然房間也有銀幕可以放，不過偶爾去電影院也不錯啊。」亮介替他說：「不用跑很遠，可以早點回家，明天也可以早起……你陪我做完檢查後，還是可以去學校。」
「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春市哼哼兩聲還是沒說什麼，亮介坐了一會兒後起身，他就換了話題:「對了，醫生說你可以做輕度的練習，那是什麼意思？輕度？」
對已經習慣常規及自主練習的春市來說，他很難分辨所謂的輕度有多輕度，方才看兄長都沒有困惑，因此他也沒問，現在能問了。
「可以做一些簡單的運動，不過要注意強度，短時間內盡量不要給膝蓋太多負擔，否則很容易再次受傷。」
「……那好像還是不能跑步？睡前我陪你散步？」
亮介伸手敲他，「可以啦，自主練習也都沒問題，我只是還在復健，又不是殘障了。」
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只是可能不能跑太久。」
「那我陪你跑步！」
春市摸摸自己被敲的頭，笑嘻嘻道：「回去我做飯，今天吃煎餃。」
「嗯──我們有嗎？要一起包嗎？我沒做過呢。」
「我也沒有，突然很想吃。」春市說：「一起做好不好，哥？」
亮介看著他一秒，只是說：「好啊，你喜歡的話我們就去買材料吧，不過要先查查作法。」
「要查嗎？不是直接去買肉跟菜就可以包了？」
「嗯──包的話當然是這樣，不過我們有人煎過煎餃嗎？」
春市一秒頓住，很老實地說：「我只吃過煎好的。」
「那不是廢話嗎，我也沒有煎過。」
弟弟不知為何一下子興奮起來：「哥，我們現在去買啦！現在！」
「好好好，去就去，你怎麼這種想到什麼就是什麼的個性一點都沒變啊。」
春市拉著他的手遊說：「走啦，哥，兩個大男生去看電影好奇怪，還不如找東西吃。」
亮介就笑起來，「不要拉我，走就走啊。」
春市本來還想鬧他，但似乎想到什麼，立刻鬆了手，改口：「嗯，我們慢慢走就好。」
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弟弟的妻子屬性不斷攀升，不過既然這樣就能交代，亮介也懶得多說什麼，看他擔心的樣子，雖然是無奈但此時卻覺得多看一下也十分不錯。

煎餃一包就包到下午，煎好正好晚餐時間，由於中午沒吃什麼，晚餐兩兄弟把新鮮剛煎好的煎餃全數吃光，一點也沒剩下來。
就算這樣吃，亮介也還是瘦了。
少了球隊的練習，飯量也不再控制多大量或是多均衡，他如今的運動量還沒有以前的一半，三餐加消夜的吃也還是瘦了。
但這件事並不是很重要，加上春市搬來後每天都看著他，因此沒有發現，亮介也不提。
「哥，你還餓嗎？我還想再煮點東西。」
「那我煮吧，冰箱還有些菜，今天清空冰箱，明天可以買新的。」亮介端走空盤，笑著說：「你就可以好好想想明天要吃什麼了呢。」
「對了，哥，球隊那邊，之後我吃完飯才會回家，前輩們說的。」春市想起此事交代：「但是我早上還是會比你早起，還是可以準備早餐。」
「嗯，我知道。」亮介道：「我也不一定回家吃，有可能跟前輩一起，睡在研究室的話我會跟你說一聲的。」
春市點點頭，欲言又止，他起身看著亮介忙碌，不時幫忙，追加的飯菜端上桌時才看著亮介開口。
「……你不要讓自己太辛苦了，哥。」
這句話說完，果真就被用力敲了一下。
「痛痛痛！怎麼打這麼大力啦！還有，不要用平底鍋敲我啦！」
「是要敲醒你。」亮介微笑說：「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呢，嗯？」
「嗚……等等，不要敲了，當我沒講！痛！」
「吃你的飯，少囉嗦。」
「是……」

【小小-續】



學期開始了，他們忙得焦頭爛額。
春市剛開始適應新的上課型態，加上球隊的練習，讓他幾乎沒有更多的精神去顧慮更多的事，學期初的課業還很輕鬆，並不繁重，稍稍有點慶幸，最近他一躺下就睡著了。
亮介也十分忙碌，不如說，春市搬來開始，陪伴弟弟的那些悠閒時光原本也不在他的預定中，他原本的計畫是跟著前輩一同去實習……並不是一定必要的項目，他並不遺憾。
老實說，春市搬來後，雖然兩人並沒有特別做什麼，只是很普通的過生活、準備開學，他也十分滿足了。
對亮介來說，他並非是變得忙碌，只是回到原本忙碌的日子。
少了一群不按牌理的室友，多了一個做什麼事都能想到他的弟弟。

最近亮介一查資料就會耽擱到很晚，春市則是剛開始幾天還有問一下，後來也不再多問，他買消夜回到家時，春市往往已經睡了。
球隊的練習都很早起床，亮介以前也是如此，因而並不意外，而且雖然中間或也會醒來，但大多時候都睡得很好。
剛搬來的那幾天睡得最好的都是他們有做的那幾天……現在是習慣了吧，睡了幾天就認床了。
畢竟也快要兩個月了。

「哥……你回來了啊。」
洗完澡出來時，春市翻了身，因著燈光微微醒來，語氣含糊地說著。
「嗯，你繼續睡，不用管我。」
「……吃飯了嗎？」
是睡迷糊了呢？還是下意識的就這麼問呢？
亮介心裡好笑，套了件上衣坐到他身邊，還是回答他：「吃了，吃完消夜才去洗澡的。」
春市模糊的應了一聲，也不曉得到底聽進去多少，倒是讓出位子給他：「哥……抱一下……」
在做夢嗎？
是他們幾歲的夢？
那小孩子的語氣……亮介摸摸他的頭，弟弟像小時候那樣毫不猶豫的依偎在自己身上，儼然把他當成有溫度的枕頭。
「好，抱就抱，不要推我，好乖，來，對，躺好。」
「唔……不要……」
春市揉揉眼睛，「你才是，要早點睡。」
「好，我把燈關掉，你躺好。」
「哦。」
不管弟弟到底清醒了沒，亮介關了燈上床，弟弟突然爬起來抱住他迎面就是一親。
「春市？」
「是哥……」
這小子，還沒睡醒就襲擊人。
亮介無奈的順著動作抱住腰，「喂，想幹嘛呀你？」
春市吃吃笑了幾聲，有幾分得逞的意味：「想偷襲哥哥，就親一下……」
亮介拉著人又親了第二次，順便把纏過來的腳擺回去：「這種事應該要在清醒的時候做才對……這下子你滿意了嗎？」
「嗯！」
春市笑了幾聲，聽起來似乎滿足了，「早上起床時哥還在睡，說不到什麼話，很遺憾的……」
還要再問，春市窩在他旁邊，姿勢躺好又睡著了，亮介知道自己弟弟大概根本就沒醒。
雖然是覺得有幾分奇怪，因著以往都是他去叫弟弟起床時，弟弟半夢半醒間才會這樣，說不定是自己吵醒他了，而他又下意識知道還沒到起床的時間，才會如此。



春市早上一如以往是被鬧鐘叫醒的。
他按掉鬧鐘，發呆一下子後起身，發現不對了……亮介人呢？
才這麼想著，後知後覺注意到小廚房的聲響，他一下子反應過來。
今天應該不是休息日啊？自從退掉社團後，兄長就不曾這麼早起了。
似乎是亮介注意到他的動靜，他走過來說：「醒了嗎？」
「呃，哥？你怎麼醒著？你早上才回來嗎？發生什麼事了？」
亮介按住他，微微一笑：「我沒事，昨天也有回來睡覺，你忘了你自己昨晚對我做了什麼事嗎？」
「昨天？沒有啊……哪有……」
春市說到一半，腦袋終於清醒過來，意識到亮介的意思，頓了頓問：「我做了什麼？」
「真的不記得？」
「我沒有印象，也沒有哥你回來的印象。」
亮介只是在詐他，這樣都沒問出什麼，可見昨晚春市真的是在夢囈，他想了想，拉起春市，摸摸他的頭：「其實你沒對我做什麼，剛剛是騙你的，我只是有點好奇你記不記得昨天的事情而已。」
「所以到底什麼事啊？哥？」
「你睡迷糊又纏著我而已。」亮介想了想又笑道：「也沒什麼關係，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在晚上還真的是第一次。」
「啊！啊……真的嗎？」
「這種事情我不用騙你吧。」
確實如此。
春市一下子臉紅起來，好一會兒才道歉：「對不起……你沒睡好嗎？」
「沒這回事，又不是第一天一起睡，你想太多了。」
「這樣……那我現在起床了。」
「沒事，早餐也還沒好，你再睡一下沒關係。」
兄長微微笑的聲音在這種晨光燦爛的早晨中顯得特別溫暖，春市忍不住開口：「哥……」
本來都要走回小廚房的亮介聞言疑惑的「嗯？」了一聲。
春市很快起來抱住亮介。
「沒什麼事，想給哥抱一下。」
給他抱？誰抱誰還不好說呢。
好幾秒亮介都沒有說話，春市有些疑惑地想抬頭時，就聽見亮介無奈的語氣。
「你這樣子，有沒有醒著根本就沒差嘛，說的話都一樣。」
亮介對弟弟的撒嬌最沒輒，敲了敲弟弟的額頭：「知道你愛抱愛親，不管你想繼續幹嘛，先去刷牙洗臉。」
意思是刷牙洗臉完可以繼續？春市沒敢問，神色微妙的應下：「好哦。」
等他收拾好自己，亮介正好把煎好的早餐端上矮桌，春市就坐下吃東西，一面跟亮介閒聊。
「哥，你這麼早起沒關係嗎？」
「我等你出門還能睡一下的，今天沒打算去圖書館，所以晚點出門無所謂。」
「那今天也會晚回來嗎？」
亮介看著春市的臉龐想了想，「今天的話，應該是可以早一點……你從學校回來還會跑步吧？」
「嗯，我都會跑一下的，平常哥比較晚，就留在學校自主練習。」春市道：「這些哥你都知道啊？」
「今天我去接你吧。」亮介停頓一下：「路上還想去買消夜的。」
春市微微一楞，隨即點頭，點到一半又搖頭，搖沒兩下又停下來。
亮介看著好笑，不由問：「怎麼了，春市？我說了什麼需要你掙扎成那樣的話嗎？」
「也不是，只是……」
春市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這樣有種自己是小孩子，被寵著的感覺……」
停頓一下，春市臉上一笑，微微低下頭：「以前雖然也覺得哥對我很好，但現在更加覺得，哥……小亮不只對我好，還很疼我，這樣的話、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怎麼樣，春市沒有說完，亮介已經伸手過去摸了摸他的頭。
亮介神色溫潤，語氣那麼和緩，好像已經知道他後面要說的話。
「你是我弟弟，不欺負你我欺負誰呢。」
春市覺得，亮介那樣的表情，或許是在想些什麼，無論是什麼，他都可以很直接地接受。
亮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不過，如果比起哥哥你比較喜歡練習，那我就自己先走了。」
「不可以！」春市馬上說：「你剛剛明明說了要來找我的……或是我去找你也可以。」
雖然是同一間學校，不過那距離可有點遠，亮介微笑道：「不用了，我過去就好，萬一你迷路怎麼辦？」
「才不會迷路！」
「好啦，知道你最厲害，趕快把東西吃完，趕快出門，你要遲到了喔。」
「嗯？啊！你剛剛不講！那我出門了。」春市匆忙地收拾東西，出門的時間比平常晚一點，但不至於會遲到。
「春市，等一下，你忘了一件事。」
「嗯？什麼……那個，哥？」
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落入了一個懷抱，春市一時有點無法理解狀況，亮介鬆開手後又捧起他臉親了一下，這才放開他：「好了，你出門吧。」
「哥……」
春市看亮介的樣子似乎不打算多講什麼，雖然他是很想問……但最後還是沒問，乖乖出門。
想著是不是自己又出包了，亮介一般是怎麼問也不會講的，這點他知道得很清楚……
就是知道得很清楚，才不知道怎麼問。
但是，亮介那樣對自己好的話，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實現承諾？
他會一直喜歡著自己哥哥，這樣的話……哪裡能說停止喜歡就停止呢？

【盎然（上）】



說好了提早結束自主練習，兄弟一起回家，春市收拾了東西，跟學長經理們道別，跟澤村等同期打了招呼便離開。
剛左右張望著沒有看見亮介，剛這麼想著，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搭話。
「你是阿亮的弟弟吧！」
來人看起來略帶輕浮，不過卻不像是他遇過的那些騷擾的對象，怎麼說呢，好像微妙地跟他保持著距離──這是春市的第一印象。
「啊……請問？」
頗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來人朝他一笑，抬抬下巴：「他在那裡。」
來人也沒自我介紹，但約莫就是哥哥的朋友吧！
春市一眼看去，亮介正跟其他人──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看過去的目光正好對上，亮介抬手揮了揮。
春市也揮了揮手，這才對身旁的人有禮道：「我是小湊春市，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我是你哥的前任室友，嗯，不過說不定之後不太會見到，你不用認識我也沒關係！」來人想了想拿出名片塞到他手裡：「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找我，看在你哥的面子上。」
前室友？
亮介跟他人的說話聲漸次傳來。
「沒關係，我那時候也有空。」
「嗯……不能好可惜呢，其實我覺得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的。」
「不行啊，」亮介笑了笑，突然指著他道：「……我弟晚上睡覺沒人陪會哭呢。」
什麼啊？誰會哭啊！
春市跑過去，當著兄長朋友的面，忿忿說：「哥你不要亂說，才沒有那回事。」
一旁的男性接口：「快說服你哥，這個月底跟我們去露營！」
「露營？」
亮介笑著簡單補充的介紹：「我前室友、同學跟他女友，找藉口聯誼呢。」
有女朋友了幹嘛還要聯誼……春市有些疑惑，不過沒有問出口。
「還會再找幾個女生啦。」女孩子在旁邊吃吃笑著說：「不是同年級的也可以喔，小湊的弟弟我們也很歡迎喔。」
春市頓了頓，後退一步，「那個、非常謝謝你的邀請，但是我應該會有球隊的夏訓，無法參加。」
說著看向亮介，不著痕跡的垂下視線：「哥哥去就好了。」
「他不要啊，拜託，大學時期可是最黃金的寶貴時間耶，美好的時間應該要多多認識女孩子才對耶！」
「小湊去年也用跟你一樣的理由拒絕了聯誼，小弟。」
談話間剛剛那個略顯輕浮的室友踱步過來，「女孩子的話，我可以介紹哦。」
「哦哦，真是太有幫助了！」
「我去很無聊的，我也沒什麼興趣愛好，不必了。」亮介笑笑地拒絕：「還要把假期的進度補上呢。」
去年哥哥的狀況都還好好的嘛……春市開口道：「課業會那麼忙嗎？」
「這個嘛，倒也不會。」亮介回答他。
男性直接勾住亮介的脖子：「喂，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們啊？明明說你很忙的。」
女孩子也笑道：「小湊擺明了就是不想理你啦。」
亮介掙脫了他的手，「學姐在旁邊看呢，快放開我，別讓人誤會。」
「她才不會誤會什麼，你少來這套了，都認識多久了！」
女孩子在旁邊掩嘴笑，偷偷用口型對他說「他們那是常有的事」。
這樣啊，原來都是認識很久了啊，春市不覺露出笑容。
好不容易掙脫，又邊走邊說笑幾句，男女兩人親熱的勾著手道別，只剛剛那個看起來略微輕浮的室友沒有走。
「不跟上去嗎？」
「他們熱戀期，我才不去湊熱鬧。」
「客人呢？」
「回絕了。」
這對話春市有點聽不太懂，接著亮介就給他介紹：「春市，這個你要叫學長，他是松下圭，嗯……你其他名字叫什麼，我沒記，算了。」
其他？
春市禮貌地說：「松下學長好。」
「哦，不用這麼禮貌也沒關係，你哥講話可是超不客氣的。」
松下聳聳肩也不在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問亮介：「你跟你弟回家？」
「嗯，早上說好了。」亮介點點頭：「你有事就說吧。」
「哥哥，是什麼事啊？」
亮介順手把手提袋給他拿，「我怎麼會知道……不會是要我給你們跑腿吧？我會叫春市去喔。」
「早上？你這傢伙也太隨意了吧。」
「畢竟是弟弟呢，」亮介用著輕鬆的口吻開玩笑道：「心愛的弟弟出手的話，我可沒辦法招架啊。」
嗯？
我就等你們說完話也有事……
春市左右看看，決定不說話，反正他們也只是開玩笑。
松下看了他一眼，從背包拿出一個牛皮紙袋給他：「上野叫我把這個拿給你。」
亮介接過，也不打開就是問：「他怎麼了？」
「說是一個朋友出了車禍，去醫院了。」松下拿出手機按了按問他：「你要去看嗎？我把地址傳給你。」
春市看向亮介，見他一瞬間表情凝滯，卻很快道：「不去……不用我去也沒關係，有別人去的。」
松下道：「你心裡有數就好。」
目光移到春市身上，笑道：「小弟知道嗎？」
知道什麼？
春市回答：「不，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還沒說完亮介就打斷他：「他們不認識，曾經在我母校的學園祭見過一面而已。」
松下一聽就笑起來：「啊，我想起來了，上野當著大家的面說你是弟控那次。」
亮介笑笑，也沒否定：「他也沒說錯啊，我現在也跟我弟一起住。」
「你高興就好。」
松下看著他，想了想問：「復健沒問題嗎？」
「沒問題。」
亮介抓過春市捏著他展示：「我弟比我還緊張呢，你就別瞎操心了，明明是牛郎還這麼愛操心，比較像保母喔。」
「誰操心了，好了我還有約，先走了！」
看著人走掉，亮介笑著對春市說：「剛剛還說回絕了呢……別看他外表那樣，其實很老實的。」
春市卻是將他剛剛的問話聽了進去，「哥，你那時受傷是真的很嚴重吧？連室友都問了。」
他分明是故意多嘴……
說什麼復健，該說是複診，還比較不會被弟弟多問。
亮介拿回自己的手提袋，說：「有一些過程……都過去了，你別老是把注意力放在我的傷處，我下個月要去實習，有段時間會不在家喔。」
「咦，這樣。」
成功轉移話題，亮介道：「嗯，今天剛決定，順便跟你說，不要太想哥哥。」
「嗯。」
弟弟應了一聲，好奇地又問：「剛剛，松下學長剛剛提到的『上野』……我見過啊？」
「你見過一次，就是我回去學園祭你穿女僕裝那次，記得嗎？」
這樣一說春市就有印象了，看起來跟亮介挺熟的樣子，「我記得哥你那時說是你室友。」
「是啊，你來住的時候剛好都沒遇到，他們都不是會安分待在宿舍的人。」
「有發生過什麼嗎？」春市問：「能問嗎？我還記得哥你說過他喜歡你。」雖然那時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我是說過。」亮介眨眨眼，「這種事你就記得那麼清楚啊。」
春市很是篤定的說：「跟哥有關的事情我都記得。」
亮介想想，便道：「沒什麼不能說，也沒什麼好講，所以有點難描述，你那麼想知道的話，我得想想有什麼可以講。」
「真的嗎？」
亮介聽著弟弟問了一句，還在思索著怎麼回應，弟弟卻好像不用他回應似的，單肩背著背袋，另一手拉著他搖晃，好像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在意的樣子：「我不用知道也沒關係，哥你不用想的那麼辛苦。」
口吻乍聽之下還挺貼心。
亮介笑了出來：「愛問又不愛知道，難對付。」
「就是好奇嘛。」
他偶爾也會詢問弟弟在青道的事情，雖然有時候挺在意，但又覺得弟弟覺得好便好，他幾乎沒有細問過──而春市說的話與他雖然不相同，表達的意思卻一分不差。
問了是因為有些醋意，不問又覺得沒必要──原來如此，他的春市也會吃暗醋啊。
這麼想著，臉上表情不變，亮介眼裡笑意滿盈。

【盎然（下）】





難得一起回家，一路聊天就沒停過。
……
應該是很平常的日常，亮介洗完澡出來，春市煮好了麵，招呼他：「哥，我煮好了，你先吃，我再煮點別的。」
亮介等春市把麵放到桌上，看著他調侃：「嗯……今天不穿圍裙了嗎？」
什麼穿不穿的……春市一下子明白的亮介的意思，滿臉通紅：「哥！我……」
「我」了好幾秒，才瞪大眼說：「你不是真的想看吧？」
「如果是真的呢？」
春市臉紅紅的，「嗯」了一聲才偏過目光說：「那、那就，那我洗完澡再去換……」
這麼乖？
「那你不用煮別的了，一樣煮麵就好，吃飽就好，我不挑。」
亮介卻是沒有回這話，拉著他的手一把將人硬是拉進懷裡，吻了吻：「春市。」
「哥？」
春市沒有掙扎，反應過來抱住亮介，「那個，不然我先去洗澡……」
亮介抱了他一下，才如常笑著說：「看你那麼彆扭，正常男孩子怎麼會喜歡穿那樣……勉強自己也要有個極限啊，小春。」
春市一楞，伸手拉住亮介，仰面一親，「不勉強啊。」
兄長的表情有些驚訝，春市看著有一下子的出神，他很久沒看見亮介吃驚的表情了。
「雖然是很害羞，又很羞恥，但那是給哥看的嘛，不勉強啊。」
亮介看著弟弟一點也不忸怩的向自己撒嬌，微微有些感嘆，弟弟露出明亮的笑意，又蹭了蹭他：「而且，哥你很喜歡吧？」
這問話連亮介都有些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用手指點了點弟弟的鼻樑：「這種話也敢問。」
「看吧，我就知道你喜歡。」
沒有正面否定，春市一笑，「我去給你煮第二碗麵，麵多一點，我也要吃一點。」
「你去洗澡，我很餓先吃。」
「……」春市臉上又是一紅，好像明白了什麼：「好，我去洗澡。」
亮介撐著下巴看著弟弟乖巧聽話的去洗澡。
有個弟弟隨時讓自己調戲，這感覺還真挺好的。



春市正在洗身體，這間屋子的浴室比較小，沒有裝設浴缸，洗完身體就只能沖澡，不過他已經習慣了。
雖然沒有澡堂可以泡澡有點可惜，但是能跟兄長一起住，他十分滿足。
對他來說，亮介就是亮介，不是無所不能也沒關係，中途放棄了棒球也還是他崇拜的對象，這些未曾改變。
因為亮介讓他這麼崇拜的理由，不僅僅是棒球而已……別人不會懂吧？
他又何嘗需要別人懂呢？只要自己更好就行了，就跟亮介做的一樣，讓自己比別人更強悍就好了。
沒錯……春市並不在意是不是為了自己，他認為，如果是亮介的話，亮介也會這樣教訓他的。
他一直很迷惘，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打棒球，因為，亮介已經不再讓他跟隨，但依舊是他最崇拜尊敬的對象。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其實，他只是想繼續支持亮介……用他自己的方式。
春市洗了澡，擦乾了身體，臉上因熱氣未消而紅撲撲的，十分認真的不穿衣服就繫起了圍裙。

「哥，我洗好了。」
從浴室轉出來，光滑的軀體包裹在可愛的圍裙後若隱若現，結實的身軀還有一點水珠殘留，弟弟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他面前任由他看：「這樣穿還是很不好意思。」
亮介目光一直都笑吟吟的，拉著他作勢看了幾眼，叮嚀：「現在天氣還熱，所以沒有關係，天冷的話就不准你這樣穿，會感冒。」
「我知道啦。」
弟弟說了這麼一句，忽然伸手拉住他，很認真的跪坐在自己面前：「哥，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嗯？怎麼了？」
亮介揉揉他的頭髮：「穿成這樣卻這麼嚴肅，很好笑哦。」
「不好笑啦，不要笑！」
春市臉紅著反駁，也沒生氣就是停了一兩秒後說：「哥，我想繼續打棒球，我想進職棒。」
……你能不能繼續看著我？
這句話放在心裡，不能問不敢問，尤其怕亮介看出他的心思。
此話一出，亮介的面容笑意微微歛起。
「認真的嗎？」
「嗯，認真的。」
亮介看他幾秒，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也沒什麼不好……這樣就沒什麼機會認識女孩子了呢，春市，要不要趁現在去參加聯誼呢？」
「嗯？才不要呢！哥你不要開玩笑！」
弟弟有些惱羞卻還是沒有生氣，只拉著他的手，撒嬌般軟軟的語氣：「感情……不能勉強的，喜歡不喜歡，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亮介愣了一下，眼底柔和下來，聲音溫和別樣的低沉：「其實你剛念大學呢，根本不用那麼早決定。」
「不早一點決定，就趕不上哥你了。」
「哥你想做傷害防護員……」春市道：「我會繼續努力，將來大家會知道你是我哥，你很厲害！而且我不介意別人知道我什麼都聽你的。」
若別人來聽，春市說的話可是十分難懂，亮介卻一聽就透，他知道春市的意思：弟弟努力當職業選手，他可以隨隊看著他比賽，而且春市甚至很明白的說，他什麼都可以聽他的話，就因為他們都足夠了解對方。
這小子是希望自己繼續看著他吧？他就算不說，亮介也會這猜測，多半八九不離十。
春市眼睛亮亮的看著亮介，他是這樣想的，也如此告訴亮介──除非兄長並不這麼希望，那又另當別論。
「你呀……」
兄長看著他傷腦筋般的皺眉，目光停在他裸露出來的軀體：「要說這麼嚴肅的話是沒關係，但是，這樣我會分心……你是想讓我看著你哪裡呀？」
他發現了嗎？
春市臉一紅，說話還是十分清楚地婉轉笑著說：「都給你看啊。」
「來，抱一下。」
亮介說著拉起人，春市乖巧的順著姿勢跨坐在他身上，「哥……」
他還沒問，亮介就說：「春市，我想做。」
春市微微一楞，點點頭「嗯」了一聲：「好啊。」
又停頓一下：「哥，你是不是在轉移話題啊。」
「轉移話題？沒有。」
亮介摸了摸他的腰身：「就是有點心猿意馬……其實，春市，我不在意你想不想進軍職棒。」
嗯？
春市低下頭，亮介的面容沉沉，若不是兄長的手摸著奇怪的地方，從他的表情真的看不出來任何情慾，他的語氣那麼認真……
「你不希望我繼續打棒球嗎？」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亮介怕他誤會，撫摸著，低沉著說：「我說過吧，不是為了我，以後的路是為了你自己，所以，不管你選什麼路，我都會支持你的。」
我的路，你的路，都沒有交集……也是正常的。
卻並不代表他們就沒交集了。
「嗯！連著哥哥的份一起。」

盎然-裏（上）





談話繼續，動作則更大膽肆意妄為。
春市微微曲起身體，亮介的手指從股間深入，有一下沒一下的刮著私處，一直摸到陰囊處，這種輕輕的感覺比煽情的撫摸更撩人，春市微微呻吟了一聲，喊了亮介的名字：「小亮……這樣摸的話，會不能專心聽你講話的。」
「我故意的，這樣你就知道我的感覺了吧？」
「小亮……嗯……那我不要聽你說了。」
春市用力抱住他的頭，鬆開手，低頭吻他，順勢推倒亮介：「做完我再聽你說……什麼都聽你的。」
做完你就想睡了吧？還說什麼呢？
「居然推倒哥哥……」
亮介手掌撫上春市的大腿，撫摸片刻直接深入跨下握住陰莖，「這樣我也太沒有面子了啊。」
亮介是在開玩笑，春市俯下身，屁股因為亮介握著生殖器的緣故只能抬高，亮介抱住他脖子輕輕吻著。
彼此接吻片刻，陰莖不斷摩擦著，離開嘴唇時春市臉頰很紅，微微喘息：「我穿這樣……我都穿著這樣了，明明是我比較羞恥吧……嗯嗯……小亮，那樣弄很舒服……」
「很久沒弄了，你很喜歡這樣吧。」
亮介的聲音溫溫的，不知為何，明明是那樣平淡的口吻，聽著卻讓他感覺好煽情，好像在挑逗他。
很平和的口吻，跟平常一樣溫柔，卻又不太一樣。
「小、小亮……啊嗯……不要……」
春市不覺動著腰：「很舒服的，小亮……這樣弄我會不小心射出來的……」
「那你射啊，為什麼要忍？」
「因為、因為……」春市抬頭看著亮介，呻吟了好幾聲後又低下頭靠在亮介胸膛：「那麼快的話，會沒臉見人的……」
他哀求的語氣讓亮介笑了起來：「沒關係，只有我看見啊，先讓你射，然後你幫我吧。」
「……幫？」
「嗯……沒錯，幫我。」
亮介加重了語氣，故意握住春市的陰莖稍微往下拉，逼得春市不得不貼近亮介：「小亮，不要這樣啦……啊……」
亮介衣服還穿得好好的，春市硬挺的陰莖被亮介握著觸碰自己的，隔著棉褲感覺到亮介勃起，春市忍不住那種感覺，喘息加重間，亮介撐起身子，他就抱住亮介，聲音很低卻還是咬字清晰：「我不要……我要你上我……」
亮介一聽這語氣楞了一兩秒，鬆開手去摸春市的臉頰：「你啊，就算是這種時候，說話這麼明白好懂也很少見……我難得想讓你服務，你不想嗎？」
亮介一鬆手，春市就直接拉著他的手在胯下摩擦：「想，可是現在比較想要哥哥。」
聲音咬字清楚，柔和婉轉又很魅惑。
「我本來想說，還想趁麵沒涼掉先吃完呢。」
「少來了……才沒有人會在想吃飯的時候還對我上下其手……」
彼此不斷摩擦，亮介的喘息也開始加重，春市的臉因情慾而不斷脹紅，兄弟二人卻還是能夠一邊撫摸一邊鬥嘴。
「那你要不要讓我上下其手？你說句不要，我就停下來哦？」
「當然要啊……你在說什麼啊？你摸都摸了……」
「是啊，不過弟弟的東西……不讓哥哥碰也是正常的嘛。」
「哥……」
春市抱住他脖子，對著亮介的耳朵又親又舔又咬，「……我不要跟你說話了啦，說不贏你。」
他的聲音低沉婉轉悅耳，散發著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有的嫵媚。
「哥的話沒有關係……早說過了的……」
耳朵有點痛又有點癢，亮介沒有避開，隨弟弟高興的舔咬親──似乎，春市從一開始就喜歡咬他的耳朵，是真的咬，他摸了摸弟弟的頭，好幾秒只有親吻與身體摩擦的聲音，然後往旁邊抽出了潤滑液。
「春市，我們一陣子沒做了吧，我倒是沒有關係，你明天不要爬不起來喔。」
如此說的時候，沾著潤滑液的手指已經熟門熟路的深入股間，春市嘴裡流洩出一聲聲清脆的音節。
煽情誘惑，卻十分清脆。
「啊啊……」
那難得清脆的聲音一聲聲輕輕喊著他的名字，模糊不清的辯駁著。
「才不……亮……亮……」
春市扭著腰身，由著亮介手指戳弄，他一手勾住亮介脖子，一手伸進亮介內褲裡上下摩擦，聲音開始模糊：「小亮……想射了……」
亮介抬起下巴吻了上去，春市張嘴含住了他的唇，唇舌相纏，不再言語，動作間亮介將春市帶上床，春市順從著他的動作，手探入亮介的衣服。
圍裙被亮介一手扯下扔在床下。
「好，讓你射了。」
亮介按住他的手，春市眼神一下子迷惑地看向亮介的臉，亮介脫掉上衣，拉下褲子，俯身親吻他的臉頰和脖子，聲音低沉沙啞不復平時的淺淡：「伸手拿一下，在你旁邊。」
弟弟迷惑了一秒，然後抱怨似地低沉：「麻煩……」
卻還是伸手從旁拿了保險套，清脆的哼了哼後用嘴咬開。
「不要抱怨……現在不用什麼時候用啊？趁我還忍的住，嗯？不要任性。」
這傢伙平常循規蹈矩的，在床上倒是數次不要他用按全措施，真是的。
亮介空出單手來重複摸摸弟弟的頭髮，弟弟似乎有些難為情的偏過臉，又是清脆的哼了哼，一面幫他套上，一面朝他仰頭，這意思很明白，亮介收手，獎勵般輕吻他的嘴唇。
「我要進去了，春市……」
春市下意識的點點頭，亮介的手掌還摩擦著他的陰莖，讓他興奮之情停不下來，只有自己張開腳，主動迎合著亮介的動作，「早就……準備好了……」
一直忍耐著，亮介的陰莖進入他的體內，疼痛的感覺擴散開來，「啊啊……」
亮介凝視著春市的表情，春市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般朝他微微一笑，說話十分模糊，卻更清脆愛憐：「亮，我不痛的，很舒服的……你動一動，要射了……」
「就叫你別誘惑我了。」
稍微一撞，舒適的感覺就從下腹擴散，舒爽的讓他有一瞬的失神，春市大概是已經抓到了節奏，夾著他的力道不緊不鬆，體內甬道在他緩緩推進時跟之前一樣收縮。
似乎敏感處愈加敏感了呢。
「啊、啊……」
先是慢慢推進，稍微抽出一點，然後用力而激烈的狠狠撞擊，直接插到最深處，春市便會一陣激烈收縮……又戳到裡面偏右邊的敏感點，收縮就更加激烈。
「嗯……啊！啊……」
喘息聲還是低沉婉轉，臉熱脹紅，偶爾拔高的呻吟勾人心魄。

盎然-裏（下）





汗水。
春市眼神有片刻渙散，一下子某種衝擊聚集到下腹處，斷斷續續洩了出來。
沒有同時射出來……這次也是他先射了，硬那麼久一直被挑逗，不射也很難過。
亮介是故意的，意思就是想讓他先舒服呢。
已經不疼了，舒適的感覺一波接著一波，他下意識抓著亮介的手臂，好不容易看清了亮介的表情。
男人微微皺著眉頭，臉上毫無笑意，直直地盯著他看，直到他們目光對視，他才輕微的勾起一點唇角，眉頭還是一點都沒有鬆開，嘴唇微微一張一合間，嘴型依稀是他的名字……
春市……
「啊啊……亮……」
他感受到亮介又是伸手撫著自己的臉頰，又溫又熱又濕，忍不住使力更加抓住手臂，無暇思考會不會留下抓痕的問題。
衝擊繼續且愈來愈激烈。
「啊……啊……」
一下子感受到亮介停在最深最敏感處，停滯了好幾秒，身體瞬間鬆懈下來，緩下動作趴在自己身上。
「啊……哈……」
春市閉上眼睛，抱住亮介貼著自己的身體，喘息片刻才緩過來，輕聲喊：「小亮。」
隔了好幾秒亮介才將雙臂撐在他兩側，藉此撐起身體，聲音也低沉比起春市更多出一分磁性穩重：「嗯？」
春市鬆手，只看著亮介，朝著亮介傻傻一笑，毫無顧忌的用手指去撥開亮介汗涔涔的瀏海：「這裡，額頭，都是汗。」
「你也是啊。」
亮介低下頭，春市笑容晶瑩明亮，撒嬌似的蹭了蹭亮介的臉頰，又在他臉頰耳朵親著，像是在鬧他。
亮介笑著微微躲開弟弟的牙齒，佯怒：「別亂咬……獠牙不是這種時候用的。」
「你也沒說不行嘛。」
春市吃吃笑了兩聲，抱住他脖子，「平常又不能親。」
「那是你本來就不記得……」
亮介說了他這麼一句，露出無奈的笑，包含了星星點點的溫柔和寵溺，不得不按住他：「好了，你差不多就行了，我要起來了。」
「不要啦，再抱一下！」
春市拉住他的頭，又是輕輕在他耳朵一咬，亮介就伸手用力戳了戳他的額頭：「一直咬也是會痛的，想當吸血鬼啊你。」
弟弟只是笑，兩人身體分開之後他湊到亮介身旁，「還想要嗎？」
亮介伸手搔了搔春市的下巴，笑問：「什麼想不想要？吃麵嗎？現在不餓了。」
春市咯咯笑著抓下他手，彎腰撿起地上的圍裙，赤裸光滑的身軀一覽無疑，他靠著亮介，臉還是紅紅的，語氣半分也沒有害羞的意味：「不是問那個，是問你滿足了沒……還想要嗎？」
「……」
亮介沉默幾秒，伸手捏了捏春市鼻子：「……今天這樣就好了，做完了應該很想睡了吧？你明天也要早起，洗完身體早點躺下吧。」
「想再聽你說說話嘛。」
「你還想被我念啊？」
「因為好久沒有好好聽小亮說話了啊。」
亮介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同樣光裸的站起來，直接拉著春市進浴室，拿起蓮蓬頭開了熱水迎頭就沖。
「哥！嚇到我了啦！」
「掙扎的時候力氣就這麼大，我都抓不住你……」
亮介這麼一說，春市立刻就乖了，這讓他笑嘆：「你在我面前喜歡裝綿羊呢。」
春市理所當然的回應：「因為哥喜歡欺負我嘛。」
熱水不斷往下沖刷，春市跑到他後面幫他洗背，「哥你也要早點睡，不要老是熬夜。」
「說不過你。」
面對撒嬌的弟弟沒轍，亮介轉過人，手無意間撫過春市胸口：「今天破例陪你早睡，明天可不要纏著我不起床。」
這話春市沒辦法反駁，訥訥的清潔身體，「……最多天天讓你欺負嘛。」
我要欺負你根本連理由都不用找……亮介心想著，抓著春市沖完身體就把人趕出浴室。
春市很自覺的換了睡衣，洗碗摺衣服，亮介洗完時他已經把該做的都做完了，動作又快又俐落。
這還真是完美的具備了巧婦的必備技能啊，亮介都不知道該不該稱讚了。
而且那個毫無自覺的弟弟──不對，就算他有自覺也會沒自覺的──還跑來目光亮晶晶的好像是想要他稱讚的表情：「哥，碗我洗好了。」
「去刷牙，我看一下電腦就關掉。」
「嗯，好。」
沒得到稱讚，好像也不遺憾，那是在等待吧？
兩人關燈躺上床時，春市就像在家裡時那樣，趴在他旁邊捨不得睡。
「哥，剛剛還沒說完，我想進職棒……沒關係嗎？」
亮介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他一直都知道弟弟的想法，也很知道怎麼應對，聞言反問：「只要你決定了，我沒有意見，不過，你是擔心這個嗎？」
「咦？」
「想要繼續打棒球，你這體型是不行的，之後應該還會再長高一點，肯定還要增胖，下盤要更穩才行。」亮介問他：「但你不是擔心我不喜歡嗎？」
「我……」
「為了我一句話放棄，這可不好笑，說出去都沒人信。」
「沒有啦，不是這樣啦！」
春市語結了一秒，趴下來悶悶道：「我很喜歡棒球，為了哥或是為了自己對我來說都一樣……哥你也很重要啊，會在意是當然的吧。」
「因為這樣，所以今天才這麼乖巧？」
也許有些難為情，黑暗中春市卻是認真點了頭：「是。」
亮介也許好強，但絕不強撐著面子，他用手指輕輕刮了刮弟弟的臉頰，輕聲道：「你明知道，就算不做那些，也沒有什麼影響。」
「因為……」
因為他不做的話，亮介也會一直看著他，還不打算讓他知道啊……
悶了好幾秒，春市抓住亮介的手，斟酌著字句道：「我有時候也想對哥好啊，可是哥又什麼都會，不出奇招的話就不能討你開心了。」
「我才不需要你的討好。」
兄長忽然語氣微微嚴厲，這讓春市有點緊張，下一秒兄長又溫柔了語氣：「你只要考慮自己就好了，別事事都考慮我……自己的出路，下定決心了就走，根本不用問我啊。」
這句話讓春市沉默了，半晌，他倔強的說：「不要！」
還固執起來了，亮介張了張口還是沒有接話。
「我最喜歡哥了，就算以後也不會變，我知道你……我是說，我也想用不同的方式陪著哥罷了，不行嗎？」
他說句不行，春市又要繼續煩惱了吧？
就算看不見也覺得他一定是一副被欺負著要哭出來的臉。
亮介溫聲，低沉的聲音有著別樣的安撫：「可以啊。」

──你的夢想還在延續，你的道路亦然，與他不同。

「哥？」
「成為正式隊員，比賽、半決賽之類的，有空我會去看。」
這就是明話了，春市露出晶亮的笑意，暗室裡湊過去親了亮介臉頰一口。

──與自己不同……

「喂，睡覺了，別鬧。」
「好！」
弟弟很快的答了一聲後乖乖躺好，快睡著時又是喊著小亮模糊的說晚安。
亮介給他蓋好被子，伸手輕輕撫過春市的臉龐。

──明明是這樣的春市，在這種地方卻意外地讓他感到男子氣概，意外的囂張啊。
而且，這小子到底為什麼要討好他啊？
一開始明明渾然不覺的……現在雖然也渾然不覺的，但他愈來愈懂得情趣和情慾是怎麼一回事，甚至，亮介也能從每一次的性交明顯感受到春市的身體變化。
每多一次就變得愈敏感，他甚至開始了解自己身體的敏感帶。
最近幾次，亮介開始覺得，春市說不定很享受跟自己做這件事本身……說起來，春市剛開始時就有說過吧？只是當時他尚不清楚弟弟究竟是喜歡什麼，便只以為是少年人初嘗情慾的懵懂。
如今看來，不懂的人反倒是他。
畢竟是那個小春市啊，是那個……連情慾都要慢慢教的幼弟。

亮介的腦中忽然的浮現出一抹荒唐可笑的念頭。
春市該不會是連跟他做愛的感覺都想用身體記住吧？這可不是在練習打擊啊……

黑暗中，亮介又伸手輕輕摸了摸春市的臉龐，發出很輕的嘆息聲。

盎然-續





手機的鈴聲一響，他就伸手按掉。
晨光透進室內，溫暖的溫度沁透整個空間，亮介微微睜開眼睛，再次拿起手機，此時又響起了鈴聲。
原來不是錯覺，真的是鈴聲，他還以為是鬧鐘。
把學長的電話當成鬧鐘按掉，真是失禮。
他只看了一眼按下接聽，回頭看著春市還躺在身邊睡得很沉很熟，起身後馬上蓋好被子，沒有驚醒人，這才開口說話。

「學長？什麼事情這麼早？」

春市隱隱約約聽見了聲音，剛一翻身就感覺身旁明明有人卻很空……模糊間有隻手輕輕拍了拍他，他忍不住抓住那隻手抱在懷裡。
有溫度，很舒服，是哥哥的手……是在作夢吧？希望再讓他多夢一下。
「好，我知道了，下午之前會送過去，我等一下就出門。」
嗯？
哥哥的聲音……
「春市？春市，起床了。」
「唔……再抱一下……」他還想要再多夢一下的。
「起來了，春市？春市？」
手抽離了他的身體，搖了搖他，春市想都不想就抱住那個物體，撒嬌：「不要啦，再抱一下……小亮，人家想親一下……」
「你先起來。」
「親一下啦……小亮……」
「春市？春市？」
…………
……
好像聽見了哥哥在笑，又過了好久，他才覺得眼前景象開始清晰。
亮介近距離看著他，搖了搖他：「我是誰？」
「哥、哥哥？你今天、這麼早啊？」
「醒了嗎？」
他這才注意到亮介坐在床邊的姿勢，連忙點頭表示自己很清醒：「醒、醒了！」
「來。」
亮介按住他，春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親了一下。
「哥？」
亮介拉起他，那表情，春市立刻就明白了，都不需要盤問就自行認下：「對、對不起，我又纏著哥了……」
「沒事，我習慣了。」亮介就笑：「你每次說的話都差不多嘛，不是親就是抱，醒著睡著還不是都一樣。」
「哪有……」語氣很心虛。
「醒了就好，你繼續睡，我一會兒要出門了，只是跟你說一聲。」
「欸？欸！發生什麼事嗎？」
說一聲的話寫的便條就可以了，為什麼特地叫他？
「沒事，研究室那邊臨時有一份報告要送，前輩們都剛好有事後天才會回來，所以我去跑，今天沒有什麼事情，下午上完課後我會去一趟球場。」
每個字都聽得懂，合起來他就不懂了，春市連忙抓著亮介問清楚：「哥，你要來啊？」
「是啊，去看你練習還不好？」
這句話絕對有一半是開玩笑！春市鬆了手：「我還沒有進入狀況，不太好的，還有，你下課的時候應該還沒開始訓練，我還在上課的。」
「你來訓練的時候我應該還在的，打擊姿勢可不要走樣了，我會特別去看看的。」
意識到亮介的意思，春市一下子真正清醒了，很認真的點頭：「知道了。」
亮介摸了摸他的頭，起身換衣服梳洗，春市發呆了一會兒也起身，很快的從冰箱找出吐司跟巧克力醬，亮介在穿鞋子時他就很快的弄好拿去給他。
「哥，路上吃這個吧，雖然是冷的。」
「好，我出門了。」
亮介一手接過，背起側背包，腳踩出門後停住，春市想開口問時，亮介已經走回來毫不解釋的吻了他一下。
什麼話都沒說，門已經關上。
春市呆住站在那邊好幾秒才回過神。
剛剛亮介親他了吧？春市摸了摸自己嘴唇，臉上露出微微細笑。
嗯，真好。



「啊咧？春市！你今天心情很好耶，發生什麼好事嗎？」
到底是相處很久的同期，去球場的路上，澤村就很直接地問他。
「嗯！」
春市毫不遲疑地點頭，被親了什麼的當然是不能說的，不過他還是有可以小小炫耀的事情：「哥說他今天會過來看我練習。」
「哦哦！大哥要來嗎？」
春市一笑，「嗯，怎麼說呢，雖然這樣有點幼稚，可是他要來看我練習，我還是很高興。」
路上遇到了同是去球場的同期，聽見他們在說的話題便搭話。
「咦？你們在說的是那個提早引退的小湊前輩嗎？聽說他的安打率離奇的高耶！」
離奇的高嗎？
春市不為所動，只回答：「對啊。」
「聽說他有兩次負傷上場，卻還是打出了全壘打耶。」
聽見這話，又有旁人過來湊話：「真的嗎？」
「聽誰說的？」
「怎麼提早引退了啊？」
「聽說是受傷……不過學長們沒說更多。」
這些春市因著自己是亮介弟弟的身分，已經有學長跟經理向他提過了，因為亮介在他面前對這些是絕口不提，他又不是會主動去詢問的人……但也許是之前休假時已經露過面，大家對「使用木製球棒的小湊弟」很有印象，他還是受惠了。
他知道的事情比別的人多一些，包含亮介負傷上場，包含那些耀眼的成績，包含……他其實是因為三度傷害加上意外才無法繼續棒球生涯。
不過，他已經答應亮介，不會擔心他了。
才怪。
眾人意外地對這話題有興趣，不過春市已經失去了興趣，「榮純，我要先去換衣服。」
「啊，我也去！」
澤村沒有參與話題，直接問他：「春市，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春市停下腳步，收起了笑意，「榮純，只跟你說，哥他真的是帶傷引退的，而且他也不願意跟我說這些。」
是不想讓他擔心吧。
聽說一度嚴重到影響走路，而亮介復健的時間超乎尋常的短，很難想像是怎麼走過來的。
澤村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沒跟你說他的傷勢嗎？」
「沒有，哥不愛說這些。」
「那他至少欠你一頓打啊！揍他！」澤村嚷嚷：「明明是兄弟耶！怎麼跟御幸前輩一樣見外！」
「……」春市看澤村的舉動就覺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來，「不是你說的那樣啦！」
「哼！」
好像比他還忿忿不平，停了一下後說：「該不會是那個什麼、最親近的人反而最不敢說吧！」
啊，這說不定是正確答案。
春市正要說話，一個熟悉沉穩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忽然從身後插了進來。
「兩個人在說我壞話嗎？」
春市一愣，澤村先他一步轉頭，立刻彎腰鞠躬：「大哥好！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哥！」
不知聽了多少，澤村轉身一如往常的恭敬的與之答話：「報告大哥，我們剛剛沒有在說你壞話！」
「欸──這樣啊，難不成是我聽錯了。」
「是的！不是！」澤村說：「是在詢問您的傷情如何，您的弟弟春市明明非常擔心卻不敢讓你知……」
說完立刻被春市用力打了一下：「痛！我又沒說錯……痛痛痛！」
然後接連又挨了好幾下。
亮介笑了幾聲，不知道是不是在開玩笑：「可不要帶壞我家小春啊。」
「大哥，您親愛的弟弟根本不需要我帶壞！」
「嗯？難道本來就很壞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聊了幾句，亮介才看向春市：「小春，說哥哥壞話可不好喔。」
「……我才沒有。」
春市不敢在澤村面前向亮介撒嬌，只頂了一句。
「你不是要去換衣服嗎？」
春市嚇了一跳：「哥，你到底聽了多少啊？」
「什麼多少？你是有多笨？」亮介伸手打了他一下：「這種事情我用看的就知道好嗎，有哪個蠢才會抱著講義練揮棒嗎？」
「什麼嘛。」春市抱怨：「我以為你都聽見了。」
「聽見了一點。」亮介點頭，又敲他：「我去跟其他人打個招呼，你換過衣服去練一下揮棒，訓練前應該有些時間的。」
「啊，好！」
原來是真的要看他的姿勢啊，春市臉上浮現笑容。
「大哥是回來看我們練習嗎？」
「不是，」亮介倒是會回答澤村這個後輩的疑問，他笑著解釋：「春市昨晚做了些激烈的運動，所以我來看看他的打擊姿勢有沒有走樣，不會待很久。」
「原來如此！」
聽見這話，春市臉都紅了。
什、什麼激烈的運動！但似乎亮介也沒有亂說，春市無法反駁，只好沉默。
「好啦，就是這樣，我先走了。」
「恭送大哥！」
「什麼恭送，真是一如既往的誇張。」
亮介走了之後，秉持著「大哥沒講清楚弟弟肯定知道」法則的澤村才問：「春市，大哥說的激烈的運動是什麼……痛痛痛！怎麼還打！」
哀號了一聲，澤村眨了眨眼，春市臉紅得很不正常。
啊！臉這麼紅，鐵定都跟大哥有關。
春市跺跺腳原地抱怨：「榮純你還問！而且哥為什麼要跟你說啊！」
咦？不會是那個什麼吧……澤村忽然意識過來，立刻不問了。
雖然沒具體說是什麼事。
「等等，我不問了！春市──真的不問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在這之後，春市整整三天都不跟他說話。

過場-學期





回到家時，亮介還沒回來，等到春市睡下後隔天醒來，亮介總是躺在身旁，而他全然不記得兄長何時回來、又是何時躺下。
球隊的一切都慢慢地上了軌道，他照樣是一年級就因著各種因素被選為正式隊員，數次比賽裡表現都不算差，與過往兄長的經歷毫無二致。
不，還是比亮介差一點吧。
從上次他們做了之後，又過了一個月，亮介先是一整個星期因實習不在，而後的大半月都是這樣的生活，他幾乎沒怎麼跟亮介說過話，偶爾醒來時亮介已經不在，桌上會有亮介親手準備的早餐。
雖然稱不上意外，但一個人寫作業，還是有些寂寞。

亮介這天研究室放每個人休息兩天，下課後他便徒步走到球場去看大家練習。
訓練尚未結束，亮介站在外面看著眾人重複枯燥乏味的項目，雖然也看見了春市但他毫無打招呼的意思，只用手機傳了訊息告知自己回早些回家。
「小湊，都來了，不去打招呼嗎？」經理見到他，笑著上前問。
「不了。」
亮介微微笑：「接著又要比賽，可不是空窗期，還是不要讓他們分心比較好。」
聊了幾句，亮介早早離開，隨後他發給春市的那條罕見的訊息，讓春市幾乎要懷疑自己看錯了。
有些高興，但也不敢在訓練過後的自主練習上灌水，他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喊：「哥！」
亮介正在小廚房，剛弄好一盤水餃，見他來便笑著道：「回來了，我剛好煮了水餃，要吃嗎？」
「哥先吃。」
春市脫下鞋子，放下背包，精神奕奕的問：「要幫忙嗎？」
「不用，你看要不要先去洗澡，把你那身衣服先換下來，」亮介關了火，又盛了一碗味噌湯端到桌上：「等一下先洗衣服。」
「那我去洗澡，有熱水嗎？」
「還沒，你順便開一下。」
「好。」
聊了幾句，不一會兒有了熱水，弟弟便去洗澡，亮介一邊用電腦查閱最近更新的漫畫回數，一面吃水餃。
水聲停止時，他還沒太在意，隨即一雙手就從後面抱住他肩膀，皮膚散發著熱氣，聲音清脆的喊：「哥，今天怎麼突然這麼早？」
「研究室休了兩天假，課還是要上的。」
亮介拍了拍春市的手，隨手夾了一顆水餃送到春市嘴邊，春市便鬆開手張嘴咬下。
「是哦，難得可以跟哥好好說話。」
春市坐到他對面，拿出手機，「哥，看鏡頭，我照一張！」
「嗯？男人有什麼好照的。」
亮介倒也不避開，只是繼續吃東西。
「你也照我照了好多張，我要照回來啊。」
「隨便你了……啊，這個有新的了。」
「什麼什麼？我也要看。」
「那你坐過來，滑鼠給你用。」
弟弟精神奕奕的又是拍照又是聊天，過後也許是感覺到他累了，停了一下老實問他：「哥，你是不是累了？」
「……從哪看出來的？」
春市歪歪頭，想了想：「就是有這種感覺。」
輸給他了。
亮介無奈一笑，正想說話，春市忽然按下他拿著筷子的手，抱住他的脖子。
唇貼唇好一會兒後，亮介轉而攬過他的腰身，親吻更加深入，唇舌交纏，相互吸吮，久違的氣息交織融在一起，嘴唇分開後，春市又湊過去親了親亮介臉頰和側頸、耳朵。
亮介礙於姿勢不得不抱著他，在他側頸落下細碎無痕的吻。
片刻後二人臉頰分開，春市坐在他身上朝他傻笑。
「怎麼了你這是。」
亮介撐起身體，春市就拉起他，這時才把落在桌上的筷子塞回他的手上。
回答的聲音十分清脆婉轉：「突然很想親呢，雖然像之前那樣做愛我也很喜歡，可是這樣只是互親我也覺得有一種滿足感。」
兄長起身重新坐好，不知為何把味噌湯跟湯匙塞給他，笑著說：「今天不許你再親了，我一有空就誘惑我，有弟弟這樣當的嗎？」
春市喝了一口湯，十分大無畏的指著自己回答：「有啊就是我。」
「我水餃還沒吃完呢。」
「那等你吃完就可以親嗎？」
聞言兄長直接打了他一下。
「痛！」
「別開玩笑，停不下來怎麼辦？」
春市一下子臉紅了，雙手拿著湯碗跟湯匙，好幾秒後才說：「……不怎麼辦啊，而且哥才不會停不下來。」
這是變相在誇他？
真是讓人傷腦筋，從未見過有人如此這般的主動置自己於險地，還這般高興。
「你，喝湯，喝完了去幫我熱湯，我有多煮，明天早上再熱一下又能喝了。」
「知道了啦。」
兄長無奈地好像想唸他幾句，最後只笑笑的叫他喝湯，兄弟倆坐在一起看漫畫的更新，弟弟很快又恢復了先前的樣子，從漫畫的劇情到球隊的趣事，不斷的說著。
吃完了水餃，春市問：「哥，你還餓嗎？要我再去幫你煮嗎？」
本來在滑手機的亮介轉過來看了他兩秒笑道：「好啊，不過你突然這麼殷勤是為什麼？又想討好我了嗎？」
還以為這句話問了之後，弟弟至少會臉紅個幾秒，結果並沒有。
春市臉紅卻沒有遲疑，點頭，神色不變地微微一笑：「討好哥哥什麼的是正常的啊，因為是小亮啊。」
這麼理所當然又這麼坦蕩的說出來，好像反倒是問的人邏輯錯誤，不過亮介心裡明白，那只是因為對他的情感所形成的一種盲信盲從而已。
亮介伸手摸春市的頭，春市就低下頭自己湊近。
聲音很低沉平穩，帶著一種異樣的口吻。
「春市，你總是這樣，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
這話亮介也不是第一次說了，春市心安理得地再度點頭，回話比剛剛還順口：「我知道啊。」
「你知道什麼啊？」亮介無奈的看著他，「想都不想的。」
「有啊，我有想過的。」
弟弟雖然這麼說，起身走去小廚房時回答的速度還是很快：「弟弟聽哥哥的話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嘛。」
此時此刻的亮介不太想去細數自己的內心至今為止被弟弟打敗過多少次。
沒有挫敗就只有無奈跟疼愛。
自己寵大的弟弟，說什麼也不忍傷害，更不想背叛弟弟的期待。
雖然弟弟說這句話聽起來很對，但亮介其實是很想說，那可不包含在床上啊……
他沒有資格講就是了。

煮了水餃後，弟弟微微臉紅的看著他，音調婉轉清脆：「哥﹐晚點睡前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陪你練打擊嗎？」
「不是啦，不是棒球的，啊，你有空的話真的要陪……」
說到一半的春市驚覺自己差點被帶走了，連忙改口：「總之，不是那樣的事情。」
亮介看他的神色就猜到了幾分，筷子在醬油碟裡攪拌幾下問：「什麼事？」
春市停頓了一下，湊到他耳朵邊，音調婉轉幾分魅惑的低聲。
「我想要哥哥幫我、那個……就是那個啦。」
春市不相信亮介沒聽懂，他也不好意思說得太過直接。
亮介聽罷拿筷子夾了顆水餃餵他，說：「吃吃看，應該熟了吧？」
春市反射性張嘴，他不太怕燙，咀嚼吞下後還是看著他。
「有熟，我剛剛有試過了，哥……」
亮介這才笑嘆口氣，「自己沒有弄？」
跟自己哥哥哪裡需要隱瞞什麼，這問題很簡單，春市老實地搖頭，聲調還是那樣脆生生的。
彷彿在他耳邊吐息。
「沒有，我還是比較喜歡哥哥的手，哥哥的味道……還是哥比較好。」
這回答聽著是很清楚，實際上更曖昧，臉比剛才還紅，不知道這問題是誰比較需要害羞？

「這樣啊。」

兄長微笑著說了這麼一句，雲淡風輕的繼續吃東西看漫畫：「剛剛還沒看完，你坐這邊。」
「啊，好。」
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但春市知道這就是同意了，坐到亮介身邊去操作滑鼠，毫無滯礙地繼續先前的話題：「剛剛是看到這裡……」

果然，哥真好。
春市心裡想著。
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不管是什麼請求，只要亮介用那樣的表情說了，多半都會同意的。
他們以前一起在青道讀書時，每次去找亮介，亮介也多半是無奈的表情，有時候會罕見的唸一兩句，但從無一次拒絕過他。
真的，有哥真好……
小亮真好。

過場-裏（上）





睡前亮介果真就動手幫他做，春市對亮介撒嬌的動作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亮介抱著他時他可以很自然的抱住亮介脖子，送上親吻。
他喜歡兄長的手的感覺。
「那個、哥，有點太亮了。」
春市把臉貼在亮介胸膛，渾然不知亮介一下子頓住的表情，他先是停滯了一秒，然後才微微苦笑。
雖然這麼說著，弟弟絲毫也不覺得這樣他有點難動作，應該說，這樣就不只是貼著他，弟弟渾然不覺自己的動作不是「撒嬌」而是「挑逗」。
覺得喉嚨有點乾，春市遲疑的聲音適時地傳來：「哥？」
說著同時春市伸手貼在他的褲檔上，依舊是帶著幾分情慾的清脆的聲音：「那個……可以做喔，這次我不會抱怨的……」
他才正在想這件事情，弟弟就主動乖巧說了，還記得他上次說過的話，主動請罪，讓亮介又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春市等了半晌沒有等到回應，有些疑惑，生殖器還在兄長手裡摩娑著，讓他有些難耐，但，他也不是不能忍一下。
哥哥在想什麼？
作為家人，又是胞弟，而且現在又重新住在一起，沒有人比春市更了解亮介的小動作了。
亮介有時候會像這樣不發一語，尤其抱著他時特別容易如此。
亮介摩娑了一會兒後鬆開手，下床打開衣櫃，春市有些疑惑的看著亮介的動作，片刻後亮介轉回來，拿著一個東西雙手戴到他臉上。
「春市，試試看這個。」
「眼罩？」
「是啊，我之前住宿舍時用的，你不是覺得太亮嗎？」
「有點怪……」
亮介已經抱住他，伸手握住他的陰莖低聲說：「沒事，試試看而已，我就在這裡，不會跑掉的。」
這句話很有效，春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哥，你先繼續……」
亮介一聽就笑了，吻了吻他：「好，我繼續。」
幹嘛不關燈……這麼想著，陰莖就被一陣溫暖包覆，啊啊，是兄長的嘴。
黑暗中傳來熟悉的快感，被舔拭著被撫弄著，春市發出了一陣婉轉低沉的呻吟：「啊嗯……哥……」
喘息很低沉，臉色因情慾而發紅，一瞬間他的手從亮介的頭髮上鬆開，春市一下子找不到人，只感覺到亮介喉嚨的溫暖，忍不住叫：「小亮、小亮……等、等等……」
亮介不知道春市要他等什麼，不過他還是離開了含著的生殖器，剛一離開，春市的陰莖就彈跳了幾下，精液斷斷續續的射出，一部分濺到了他臉上。
他沒伸手擦，而是欺近春市，弟弟一感覺到他接近，立刻就自己揭掉了眼罩抱住他脖子：「小亮！」
少見的慌張的語氣。
約莫是他離家後就再也不曾聽過了。
「怎麼了……」
亮介拍拍他，春市低聲道：「那個、不要了……看不到、我不要了……」
亮介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麼，頓了頓輕聲哄道：「好，不要了，以後不用了。」
弟弟這才「嗯」了一聲，雙腳夾他夾的緊緊的，手也不肯放開他，簡直就像是他會跑掉一樣。
他倒是差點忘了，春市小時候開始就怕黑……是看不到自己所以不安嗎？
他笑笑道：「都這麼大的人了，你還怕黑啊？不是都自己先睡了嗎？」
春市鬆開手，臉上很紅，吶吶的解釋：「那不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怕亮介取笑他，春市抓著亮介一個翻身就坐在亮介身上，他低下頭親了親人，也不說什麼就是說：「小亮，我幫你做吧？」
亮介摸摸他臉，是興奮了但也還能忍，「那你要不要讓我做？」
春市臉紅紅的朝他一笑：「好啊，你是不是忍不住啊？」說著還故意挪動臀部在他那處摩擦。
「你啊，捉弄哥哥可不行喔。」
亮介敲了敲他的頭，弟弟嘻笑著也不怕，伸手拉下他褲子很熟練地低頭舔舐起來。
亮介輕嘆了一聲，有片刻春市專心用嘴弄著，他沒有弄很久就重新坐到了亮介身上：「亮……你摸摸。」
「你看起來有夠高興的，春市。」
亮介擠了點潤滑液撫摸弟弟，另一手很隨性地在他身上游移，臉頰、頸項、鎖骨、胸部、乳頭……
春市輕輕地擺動腰身，隨著手指的入侵臉色漸漸再次潮紅：「嗯……亮……」
春市似乎特別喜歡自己揉捏他的乳頭，亮介用手指揉捏逗弄，春市自己握著自己的陰莖弄著，反覆幾次後春市的陰莖再度勃起，他俯身撐在亮介兩側，滑順的肌膚在亮介眼前晃動，亮介忍著又抽動手指，春市低喘著沒有看他，手撈了幾下才撈出一個保險套咬在嘴裡。
「唔……啊……」
一下子亮介戳到了不得了的地方，春市一個呻吟就鬆開了嘴，不過保險套的包裝已經咬開，兄弟倆沒人說話，春市一面呻吟著又拿起，亮介就抽出手指。
雖然兄長幫自己發洩時也很舒服，撫摸自己的感覺他也很喜歡，但果然他還是比較喜歡這樣……
春市看著他，亮介便微微一笑，這就是可以的意思，春市親手幫亮介戴上，又是撫弄了一會兒，才雙腿張開，艱難地在亮介的幫助中坐下。
「啊……亮……」
一下子連叫都叫不出來，春市身體顫抖著，亮介半坐著抱住他親吻，「痛？」
弟弟搖頭，臉紅著說：「之前還沒那麼……這次感覺特別深，小亮，你那個位置有點……啊嗯……那個我不太行……」
敏感點啊？
「看不出來，你都會自己找敏感點了。」亮介低頭啃咬他的乳頭：「自己動動腰。」
春市沒動也忍不住，不用亮介說，他就微微挺腰上下動著，模糊的回應他：「好……」
愈來愈大的衝擊讓亮介有些迷醉，當弟弟的自己上下的步調無法再更緊湊時，他猛然抓住了春市的腰身。
兩人的身體性交過無數次，這時無須言語，春市身體自然反應就是配合亮介，抽插間自己弄著自己的陰莖，一面射了出來──這次總算沒有射在亮介臉上。

過場-裏（下）不過如此


都射出來後，兩人安靜了幾秒，春市低頭親了親亮介的耳朵，習慣性的輕輕咬了幾下，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小亮。」
聲音婉轉情慾中帶著笑意，自己弟弟平時說話是溫順，可沒這麼溫柔啊。
亮介笑著轉過他下巴說：「你開始學會怎麼誘惑我了嗎？」
「誘惑？沒有啊。」春市傻傻的朝他笑，語氣還是清脆的笑意，很可愛很憐人：「我就是跟小亮說話而已啊。」
「還說沒有，這不就是在誘惑我。」
亮介的手撫摸著他的腰身，另一手拇指還在春市的左胸乳頭上磨蹭，春市雖然臉紅但不介意，甚至低微的笑著：「……小亮說是就是。」
隔了幾秒亮介捏了捏他鼻子，笑罵：「你這小子。」
兩人還未分開，春市又動了動腰，試探性問：「小亮你還要嗎？」
亮介挑眉，故意問他：「這次不戴眼罩了，我們玩捆綁好不好？」
春市表情一滯，沒說好或不好反而問：「小亮，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很大，突然說這種話，感覺好像變態。」
「是啊，我是變態。」
亮介推推他，春市就心神領會的起身離開他，用過的套子丟到一旁，坐到他身邊，「不是變態的話，怎麼會有哥哥對弟弟做這種事？」
此話一出春市沉默，窩到他懷裡抱住他，片刻後固執道：「我不管。」
他撒嬌似的親了親亮介又補充：「我說錯話了，但其實，那也沒關係。」
沒關係？
只見弟弟衝他一笑，好像知道他想問什麼般說：「嗯，沒關係，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擔心啊。」
那就是他最傷腦筋的事情啊。
「就算我念你你也不會聽吧，而且你那個全盤接受是怎樣。」
舒服過後理智就回來了，亮介捏了捏春市的臉，春市毫不扭捏的任由他看，在他的目光下甚至輕微地搖了搖屁股，「哥想說什麼？」
弟弟絕對不是有意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不過那樣的姿態也確實很像讓人多欺負他一下……不能那樣做呢，這樣的話，他會記著的。
記著，還會當作他就是喜歡那樣，下次就會坦然接受，所以不能那樣做。
亮介想說些什麼，出口卻是：「沒什麼，覺得你很可愛罷了。」
弟弟點點頭，絲毫不受影響：「哥，一起洗澡。」
真是心志堅強！這份堅強連他都被比下去了。
亮介攬過他肩膀，春市「咦」了一聲就任由他動作貼近他，「小亮？」
亮介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將他壓到床上低頭吻他，春市抱住亮介肩膀，一手攀住亮介的背，溫順的任由他親吻自己的身體，細碎的吻落在身上，「嗯……小亮……」
春市清脆的聲音再度染上一點情慾，他空出一手往下撫摸亮介的陰莖，試探性地摸了幾下，見兄長並未阻止，才大膽的握住，單手弄著。
亮介親吻撫摸了一會兒後就停下動作，春市以為是姿勢的關係，雙手攀住了他的腰跟背，喘息急促中居然還記得問他：「要戴嗎？我準備好了。」
亮介凝視著他好幾秒，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
果然如此。
果然……要欺負春市，根本無需理由，他只須直接動手，春市連反抗都不會反抗。
片刻後，春市聽見亮介的聲音很低沉，「嗯。」
兄長當著他的面撕開保險套，春市就幫他戴上。
已經插入過的甬道變得比剛剛柔軟，但還是很緊，春市呻吟了幾聲後很快適應，雙腳夾住他，抽插間一進一退，甬道也跟著伸縮，那種急促伸縮的快感讓亮介深深喟嘆。
也許再沒人能像弟弟那樣，溫順的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理所當然地承受自己的喜怒無常。
「春市……」
抽出一截，然後推進的更深一些，一次比一次還快，最終停在最深處直頂著春市「啊」的一聲，緊緊的抱著他蜷縮起腳趾：「嗯哼……啊……亮……」
春市隨著他的動作又射了一次，由於第三次了，精液不如先前那般濃郁，水水的變得比較稀。
亮介停下動作、放鬆退出他身體後，他小小聲的聲音帶著濃厚的哀求和撒嬌。
「亮……我不要了、已經不行了……」
亮介撐起身體俯瞰他，他就抱住亮介脖子撒嬌的親了親耳朵：「已經射了三次了，不能再弄了……腳軟了……」
「我知道。」
亮介笑著拍拍他，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對不起啊，欺負你了。」
春市「嗯」了一聲卻沒有抱怨什麼，在他心裡，誠實的對亮介承認自己的不足之處沒有什麼問題──不管是別的事情，或是在這方面上──對著自己兄長，愛面子是毫無意義的事情，是以他開口主動說自己不行了，他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但這其實根本很有問題啊，他弟弟這麼好強的人，雖然平常都被溫和無害的外表掩蓋住了──亮介再清楚不過。
亮介笑笑道：「發呆啊？想什麼呢？」
「啊、沒有，就是覺得哥今天有點……」
說著自己莫名的臉紅，捨不得放開他，縮在他懷裡溫存，開玩笑說：「你不是說過太常做不好嗎？身體會虧損哦。」
「居然損我啊你。」亮介哼了一聲佯怒：「自己說，喜歡嗎？不喜歡下次就不要了，哥自己買飛機杯回來用。」
「咦？什麼……喜歡啊，等……」春市先是回答，反應過來就抱怨：「你少來了，有弟弟給你欺負，你還要買那種東西……」
說著自己停下來，覺得有些好笑，果真幾秒後兩人都笑了。
亮介摸摸他：「說笑的，你累了吧。」
兄長的聲音很低沉很溫柔，春市在那雙目光下不覺點頭：「累了，腳軟，再躺一下……哥你也累了吧，今天就不要再用電腦了。」
親了親他的額頭，亮介沒說好還是不好，只笑笑說：「躺一會兒，就先去洗澡吧。」
春市就趴在他旁邊，拉著亮介的手，湊在他旁邊低聲小心問：「好……你是不是也腳軟？」
說完立刻低下頭等著被打。
等了一兩秒，預期中的疼痛卻是沒有，春市抬眼小心地看向亮介。
兄長看著他，表情很平靜，好像在想什麼，看見他的神色後笑了笑的捏了捏他的臉：「想被我打啊？」
「不是，才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會那樣做嘛。」
他哥居然在發呆？
春市不好意思的回答，亮介定定看了他好幾秒，忽然拉過他，將他一把拉進懷裡。
春市頓了頓，他沒有誤會，他知道亮介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再勉強他──但就算這樣？
「哥？」
兄長的胸膛很溫暖，心跳震動的頻率穩定的傳來，春市想抬頭看他，但亮介的手卻把他壓得很死。
隔了好幾秒才聽見亮介平靜如常的聲音：「春市，陪我躺一下。」
聞言，春市溫順的放鬆身體，「好。」

亮介低頭，沉默地看著乖巧趴在自己胸膛的弟弟，春市甚至沒有一點想抬頭追問他的意思。
他不期然想起了春市那句天真單純的話。


『不管我多高，哥哥還是哥哥嘛。』



是啊。
兄……弟。
他們之間，也不過如此。

相互（完結）






那晚春市就那樣睡著了。
其實是想等兄長喊他，但是睏倦感讓他沒撐住就睡了，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抱著亮介的手臂，窩在亮介懷裡。
春市眨眨眼，晨曦的光透進室內，是他熟悉的亮度，他連忙伸出一隻手按掉還沒響的鬧鐘。
亮介睡得很沉，春市小心地起身，低頭看著身上的上衣，不覺露出了一個微笑。
是兄長幫他穿上的吧。
他可能……真的有些食髓知味了。
雖然是有些疑惑為什麼只穿上衣沒穿內褲，搞不好自己很纏人，春市沒有糾結這種問題太久，反正他全身上下沒什麼不能讓亮介看的，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他沒有馬上下床，而是靜靜的待在亮介身旁，看著他沉睡的側臉。

……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面容，透出一些連春市都不熟悉的陌生。
昨晚，哥到底在想什麼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春市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而他很確定，他想到的，亮介必然不會想不到。
一瞬間的猜測，讓春市驀然無言，沉默的低下頭。



和平時一樣，亮介起床時，春市早就出門了。
一切都和平時一樣。
似乎。
矮桌上放著做好給他的早餐，還寫了張便條，內容有點不尋常。
寫了「對不起」。

亮介拿起便條看了一眼，嗤笑了一聲就丟進了垃圾桶。
這小子……還真會想啊。

某種程度來說，他們可能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哪怕春市只寫了這麼一句話，亮介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晚上從學校返回住處，果不其然，春市已經睡了──一直都是如此。
亮介開了一半的燈，洗澡時忽然聽見了鬧鐘的聲響，等他洗完走出浴室，就看見弟弟昏昏沉沉的坐在床上，看樣子是剛醒來。
他不以為意地倒了杯水，「春市，鬧鐘時間錯了嗎？」
「沒有，沒有錯。」
弟弟拍了拍自己的臉，一臉令人感到好笑的認真：「我有話想跟哥說，不起來不行。」
設鬧鐘堵他？還真有創意。
嗯哼。
亮介拿著杯子喝了一口，走過來放在矮桌上，順勢坐在床沿，伸手貼住他的額頭：「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很好。」
弟弟乖巧的回答，隨即問他：「哥，你昨天……就沒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有啊，但你睡了啊。」
兄長伸手摸摸他的頭，不經意的語氣很柔和：「你的優點就是單純，那麼複雜的事情不適合你啊，小春。」
不知為何，兄長這句話竟讓他感到鼻頭一酸，「哥……」
「沒事的。」
亮介開口，神態很平靜：「我都知道，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也不用說對不起。」
弟弟看著他，幾秒後抿唇，抓住他的手，聲音有些顫抖：「哥，那個，對不起。」
胸口覺得很緊，等待兄長回來的時間也睡得不安穩，只覺得眼眶很熱，春市猶豫了很短的時間，撲進了亮介懷裡。
大哭。
「嗚哇……對不起、哥……真的很對不起……」
亮介輕輕拍著他的背，輕聲重複：「我知道、沒事的。」
「我都知道。」
胸口整個被弟弟的眼淚浸溼，他重複地說著：「對不起。」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亮介拿了衛生紙給他擦眼淚，笑道：「你可是要當男子漢的人，哭得這麼豪邁可不行。」
他沒說還好，一說弟弟又開始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亮介笑嘆著輕輕拍他，「別哭，你一哭我可拿你沒有辦法啊。」
亮介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他的面容，直到春市停止哭泣，亮介又拿衛生紙去擦拭春市的眼淚，溫和的哄：「別哭了，沒什麼好哭的。」
「對不起，給哥造成困擾了。」
春市終於抬頭看他，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做了，以後再也不做了……」
亮介始終很平靜，他「嗯」了一聲，語氣還是很溫和：「沒關係，我早就想到會這樣了。」
「哥？」
兄長的眉頭微微蹙起，一下子又舒展開來，對他說：「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你就是勉強我也沒用，你懂嗎？」
弟弟張了張嘴，一下子訥訥道：「但是、但是……」
「但是……」
亮介推開他，一面接話：「但是，你有覺悟，這很好。」
「一開始也是我先上的，所以你不用愧疚。」
稍稍露出一點笑意，春市卻沒有感覺亮介在笑。
他哥的眼睛沒有笑意，這點他還是看的出來的。
「哥。」
春市定定的看著亮介，好一會兒後垂下眼眸，放軟了語氣喊他：「……小亮。」
亮介對春市這樣的神態沒什麼抵抗力，但卻沒有因此鬆口，他嘆了口氣，抬起弟弟的下巴。
就這個動作，春市反射性的迎合他──親了一下。
「沒事的，小春。」
亮介總算是真的笑了笑，伸手輕輕撫過他的頭髮，語氣又是平時那種不經意：「慢慢的就不會了，一直養成的習慣也不可能突然戒掉，慢慢的……好嗎？」
慢慢的……
亮介看他，笑了笑：「就算不做那種事，我們是兄弟，這點也不會改變──而且，兄弟之間，本來也不會做這種事。」
兄長的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語氣是他很熟悉的溫和，兄長總算真的笑了──他這樣想。
「我們之間，也許我們之間有某些什麼比別人特別，但最終，那樣的……還是不行的。」
本來也沒有什麼可不可以。
弟弟看著他幾秒，點了頭。
一下子滿臉淚痕的面容又綻放出了笑意，他很堅定的、再次的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
春市到底知道了什麼呢？
弟弟臉上的笑意明亮雋永，哭過的臉頰微紅，亮介知道那不是害羞，只是看著十分的刺眼，卻又讓他放心。
能這麼快的接受，下定決心，露出這樣的笑意，真的是他弟弟才具備的優點啊。
他又放心了許多。
亮介戳了戳他額頭：「別總是跟我說你知道，你到底知道了什麼啊？」
「我知道啊。」
春市撒嬌的抱著他：「只要哥好就好了，我知道啊。」

他們之間，不過如此吧。
亮介拍拍春市，不需要維持這種關係，只要他們還是兄弟。
只要，春市還能這樣毫無防備的、純真的、單純地對他露出笑意……
他就會覺得，他還有能為春市做的事，他還有他該做的事情，所以，他還不能在這裡停下來。
作為一個「哥哥」。

「別說傻話，你自己呢？」
兄長敲了敲他的頭，頗為無奈的語氣。
春市很堅定，微笑的臉龐，笑意燦爛如初春的露水，圓潤晶瑩，透出一抹異樣的虹光。
「我知道啊……」
他重複著這句話，接著道：「我會慢慢戒掉哥，但是，就算這樣，我也還是喜歡哥，不然，你咬我啊。」
他們的關係永遠不變的──如果可以不變就好了。
春市想著，卻清楚不可能。
他不想要讓亮介為難，他知道正常的倫理關係，他不在乎，但是亮介在乎，他便去遵守。
只是這樣罷了。
這樣就好，這樣就很好。
他們之間，這樣就好。
他不會後悔，永遠不會，只要亮介還能這樣對待他、教訓他、抱他、哄他、親他、罵他、寵他、疼他……
那麼，當一個乖巧認真又全心支持著哥哥的弟弟，也是他該做的事情。
作為一個「弟弟」。

雖然有點不夠，但這樣……就好了啊。



「我不咬你，明天還要早起，你趕快睡。」
「嗯，哥也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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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的話


其實還有很多小劇情想寫，但是這樣寫下去真的會沒完沒了（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所以還是完結了（笑），本來預計20萬字，結果最後字數破表變成21.5萬字，完全的始料未及（好吧其實我自己也有感覺……）。
前面本來還有御幸跟澤村的部分，本來是想寫，後來就停滯了，這對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什麼好寫，在我的想像裡這就是一對白癡智障的冤家（很壞www），一個智商高情商高，另一個沒智商情商也不太夠，光想就覺得好笑，可惜沒想到什麼劇情寫這對冤家。XD
章節列表姑且有一兩篇是當時試筆（試水溫）的篇章，暫且就繼續放著，除非哪天我真的抓出來寫了，那我會重新開個資料夾放，不然就先擺著吧。（←任性）
說到標題的問題，鑽石這篇跟黑籃赤黑AK那偏頗像，共同點是我當初都覺得我只會寫個三四篇短篇就結束，結果一篇又一篇寫下來變成大長篇（人算不如天算←用錯地方的成語），而且一路寫到結尾我都沒想到主要的標題名稱（←不擅長想名字）。
黑籃赤黑那邊最後有給他名字是因為最後有出本，但這篇我沒打算出本，所以想名字什麼的很麻煩就算了。（＃＃＃
最後，我終於寫完了～（歡呼
（早該寫完啦）
祝大家新年快樂（然而明天要開工）

看得好過癮阿!!!
先看完第一頁就來留個言

這是少數幾篇親兄弟配我覺得寫得很不錯的，請繼續加油

這對兄弟感情真好，真是有趣
也辛苦了，喜歡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