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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通話的秒數還在繼續往後跑著，可是隔著手機兩端的二人都沉默了。
雖然就算是以最爛高中為起點，學生也並非完全不可能靠後來的努力魚躍龍門跳級考上臺灣大學。
但想讓雙方的家長都能接受足夠合理的解釋，是真沒這麼容易。
畢竟不大瞭解學弟的其餘家人實際是如何的，不得已之下，庚也只好多做詢問進行確認。
「那……，你有沒有預期家人能合理接受你跳轉，且提前畢業的高中選項呢？」
比起庚深入設想到事情的合理性與可能性後覺得苦惱，褚家弟弟倒是沒有悲觀成那樣。
他頂多覺得家人會因為這個轟動的消息受到超強烈的驚嚇，然後老姐也會被親媽拖著問到不堪其擾，間接讓他有一百種被揍死的可能性。
褚姓學弟抓了抓頭髮，有些扭捏的小聲道著：「……往爛的挑就可以了啦，不然捧著鑲金的畢業證書和跳級考進臺大，我姐可能會因為房子被老爸搞醜所以揍死我。」
爸媽立刻殺回臺灣就算了，老爸一定會幹出沿路放鞭炮和在家裡外牆圍一圈我的跳級錄取紅布條的事。
冥玥又不可能跑去揍爸……，她要是見到房子變那樣，外加老媽把她問煩了，一定會發生把我耳朵擰下來的慘案。
到時……學姐你就要帶著一個梵谷同款的假男友回家了唉。
看來這樣隔著通話討論也講不出一個好定案。
事後，為了更方便套來日的口供。
褚冥漾乾脆讓庚在肯爾塔附近先找個位置坐下，給他個十分鐘洗漱洗漱，兩人當面談會比較方便。
約莫才剛掛斷通話過了八分半左右。
遠遠的，庚就見到褚冥漾朝這頭跑來。
雖然方才通話時及昨天的討論後，她就已經知道且有預料了，可是……。
眼裡盈滿奈何不了學弟的情緒，她從肯爾塔旁邊的公共長椅上站起身，並打量了幾許對方今日的穿著，嗯。
今天調皮的妖師學弟穿著的是深藍色長袖薄款連帽衫。
且連帽衫的胸口處還印刷了大大的『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的白色字體，此人的下身也是比較休閒的淺卡其色彈性工裝褲，並配一雙白色板鞋。
蛇眼的傳人不著痕跡的小小嘆笑了下。
看來，是真的決意這個寒假不打算乖乖去上課報到了呢。
而落入少年眼裡的學姐今天倒是跟往常見到的穿搭方式有宇宙落差般的不同。
首先，最大的不一樣就是那頭特顯溫柔，且恰到好處、微微波浪捲的長髮竟然綁起了高馬尾。
害他在跑過來的時候疑惑了下，是不是自己認錯了人……。
再來就是比起平時動不動看到的淑女系長裙，今天那人竟然穿了褲裝。
小跑的步伐因為心中滾出的疑惑逐漸減緩速率，他朝著女人靠攏的同時，也開始於心中針對此人的穿著進行分析。
先說說上身吧。
往常這名學姐溫柔中都帶著大量的閒適感，穿著打扮總給人一種對方除了上課、逛街、散步、聊天外，好似沒什麼事情需要忙碌與擔憂的，可今天卻……。
卻穿上了白底的細黑直紋雪紡襯衫，袖口不知道是為了美觀度還是為了等等方便活動，刻意的捲到肘關節處偏下一些的位置。
嗯，讓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人今天展露出有要稍微認真點辦公的意味。
綁起的頭髮，配上稍稍正式點，材質設計卻又不顯得那麼死板的襯衫，褚冥漾越看越覺得自己是不是穿得太隨便了，不禁背後開始冒起了一點點尷尬而出的冷汗。
兩項與印象有落差的元素講完了，那續講下身吧。
蛇眼的傳人下身亦搭了件合身的九分深黑灰女性商務西褲。
其裸露出一小節白皙的腳踝，腰間還繫上一條擁有啞光金帶扣的咖啡色細皮帶。
妖師少年的腳步不覺間因增大的惶惑感而自小跑變為慢走。
他神情轉為侷促，行走的同時將目光緩緩往下飄至對方的最底處。
幸好、幸好不是想像中跟親姐一樣穿上氣勢較為強悍的深色高跟鞋，而且對方臉上的表情也掛著微笑。
不然他都要以為親姐是不是跟自家學姐來了個靈魂對調的惡整part了。
心中鬆了口氣，他隔著小段距離先靦腆笑著給對方揮了揮手，庚也微笑著遠遠站在椅子前頷首了下，當作打招呼。
鬆口氣是鬆口氣，可不代表完全鬆下心。
腳步越走越慢，目光回到下方，褚家弟弟繼續思量著這人今天的穿著還有哪裡不同。
庚目前踩著的是一雙幹練中帶著微量隨性的白皮革穆勒鞋。
瞧著也不是近期他回原世界看到其他女生穿的懶人常見款。
想起這名學姐之前隨手就拿出了百夫長卡，褚家大男孩暗暗猜測著這雙鞋應該也是某家精品出產的吧。
此鞋的鞋面刻意被設計師做成了近似普通皮鞋的鞋面，還很厚工的配上同色的圓形白色綿織鞋帶。（閩南語譯：厚工：發音為搞剛，意旨很花費工時、工序繁複的意思。）
鞋帶也頗有講究的，如高檔皮鞋那般做了上蠟工序，看著比普通的棉質鞋帶更有光澤感，也因後來的蠟固作用使之瞧著更細了些，將整雙鞋價值上的視覺效果拉到了最高。
如此典雅的風格成功讓人將穆勒鞋等於懶散與邋遢的刻板印象甩去了十條街遠。
由上至下略覽一回後，褚姓學弟視線慢慢的回游到比較上方的部位，落到那人的左腕上。
庚戴著的手錶也不是昨天和之前幾次見面時見到的那副粉色皮革款，而是換了個設計更瘦長的細黑革方形錶面手錶。
除了手錶當配飾，對方襯衫最上方的兩顆扣子是隨興開著的，露出一些些鎖骨的領口處也掛著一條吊墜為小型十字架的銀質鎖骨鍊。
踏著拖沓猶疑的步伐，褚冥漾終於以奇特的龜速步率來至學姐的身前。
他尷尬的低頭看看自己今天的穿著打扮，再瞧瞧對方今天好像是比較偏正式認真的模樣。
褚家大男孩顯得極度侷促與尷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先跟學姐說些什麼。
發現對方的神情怪怪的，庚的頭因疑惑而輕輕的偏了一點。
隨後，重新擺正了頭，她噙著和柔的笑容，主動柔聲問去。
「學弟怎麼了呢？」
都被問了，總不能裝聾作啞的說自己現在想要衝回去黑館重穿衣服吧？
我穿這樣站在你旁邊，都像是被年輕辣媽帶著出門的十幾歲兒子了。
褚家大男孩雙手摀著臉，突然就蹲下身了，這令庚的心裡不禁更為疑惑。
耐心的等待過後，一秒、兩秒、三秒。
做好心理準備，吞吞吐吐好幾下呼吸緩過那種『好似在應該要穿正裝的場合，卻穿著運動服闖進去』的羞恥感。
拍拍褲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少年站起身，心虛的應道：「痾哈哈……，就是突然覺得我們穿著打扮的風格落差有點大，我好像沒想太多就這樣出來了有點抱歉。」
停頓了片刻嚥下唾液，他才又繼續說。
「就、會開始擔心之後如果要跟妳回家還是演一波的時候，戲服沒選好，演成穿古裝的太空人……之類的。」
痾啊啊啊——，我這個白癡，怎麼沒有在出門前問一下學姐！
聽到學弟會露出這麼微妙反應的理由後，庚好似又被逗樂了。
她輕笑了下，語氣平淡且不改溫柔的緩緩安慰著：「不用那麼介意哦，等等也只是跟你討論細節而已，晚點資料我自行來跑就行了。」
講畢，她又笑著補了串寬慰的話。
「而且這樣的穿著其實比較剛好，畢竟你的年齡是我無法捏造、更改的，有點本色的穿著較能體現你比我更為年輕可愛，否則不就太刻意了嗎？」
初四那天雖然要穿正裝，不過日常交流或會面時你按著自身的習慣穿穿就好了。
一個還在高中年紀的大男孩如果在我的家人們面前太突然的穿得很考量與講究，反而會更令他們懷疑是我找來臨時假扮的哦。
況且今天並沒有要見他們的打算，你真的不用這麼掛懷。
可惜，來自學姐如此寬慰的話語並沒有真正的安慰到褚家弟弟。
氣餒不已的他失落的應個了無意義的話音：「嚯……。」
可是只要一想到妳跟冥玥同年齡，我就想到我之前是不是在她旁邊也看起來像個不成熟又不會打扮，只會隨便套爛大街休閒服的小弟弟。
痾，雖然我的確是她弟啦……，但就是有一種被比自己年齡還大的妳們降維打擊的感覺。
上次去她辦公室看她工作的模樣也好，還是妳現在給我帶來的氣質感，都讓我覺得明明才差了兩、三歲，怎麼我們的距離可以這麼遙遠……。
褚冥漾越想越喪氣，身側兩旁都快憋屈到生出兩團綠綠的鬼火了。
不清楚學弟是藉著她去思春到褚巡司，只能藉著這人表態出來的失落知道對方好像真的無法不介意今回穿著打扮的小事。
雖然庚真心不介意褚姓學弟怎麼舒適怎麼穿。
畢竟是她先有求於對方，只要不是在需要正裝的場合穿些什麼白色吊嗄配短褲加藍白拖，基本上庚並不太想影響這個人的私人習慣太多。
可若是對方本身有意想提高穿著打扮的意識，……那她並非無法從旁提點一二。
見到少年這麼慚鳧企鶴，她笑笑的從容道：「如果你還是很擔心的話，那我就在跟你約定好需要協助的日子發給你男士穿搭的服裝參考，如何呢？」
要是你不棄嫌無趣，還想主動學更深入的，像是分辨不同場合與如何把今天代辦事項、心情去與穿搭做結合的觀念，我也一樣可以利用空閒時間教你。
只是前提要在你有空而我也有空的時候。
就問問，褚家弟弟到底多孬。
衝去找褚冥玥告白？他怕被拒絕所以不敢。
死賴著親姐？他怕被打死所以不敢。
想瞭解褚冥玥可能會想什麼？拜託，算是各路觀望褚家姐弟能成的小月老們哭求了，求求他去問褚冥玥本人。
到底是孬到什麼地步，才會寧可從一個根本和褚冥玥一點都不熟，只有年齡相同、屆數同屆的大學姐身上找方向？
小月老們藉由上帝視角看到這幕，已經受不了的全場崩潰了。
褚阿漾！乖孫啊！你去問個絲塔還是譚希爾、辛西亞、白陵然，都比從庚身上打擦邊球還要靠譜啊！
有的小月老哀號、有的氣到撞牆、有的已經腦溢血被推去天庭醫院裡面搶救、還有人想要棄坑離去不想蹲點捆紅繩了。
但這都無法改變褚冥漾孬到顯得很智障，想要從與親姐毫無關係的學姐身上學到點瞭解親姐的荒謬決定。
這不是他想不到要直接問褚冥玥，或是問靠近褚冥玥身旁的那些人，而是身為老姐友人的前兩者他還沒那麼熟悉，怕問著問著對方就成了內鬼揪著親姐說他喜歡她。
後兩者……，單純不想。
夫妻一條心，其利可斷金。
表哥和未來表嫂的立場太尷尬了，問多了如果被親屬知道自己竟然幹出喜歡上親姐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會不會被帶去洗記憶都不好說。
不清楚表哥和未來表嫂早就已經推敲出結論，並願意予以支持。
擁有諸多視野盲區的妖師少年當然無法像上帝視角一樣窺看那麼多『真相』。
所以對他來說，此階段靠著瞭解與自家老姐同齡的女性會思考什麼還有什麼習慣，的確是他渴求很久的事情。
褚冥漾聽到學姐的提議，雙眼驚喜的一亮。
他開心帶點緊張的道：「好、好啊！真的可以嗎？我想學！學姐！教我！拜託了！」
穿衣打扮也好啊，還是什麼阿里阿砸處理事情的判斷標準。
或是碰上哪些人可以說什麼跟不能說什麼。
啊對，還有口條之類的，我也都想學！
就……如果學會的話，就比較不會在外頭丟冥玥的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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