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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鬼滅之刃│義忍] 百年後的重逢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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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0 12: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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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約

「姊姊!妳到底在做甚麼啊啊啊啊啊——」

忍壓低音量對眼前依舊掛著和善微笑的香奈惠叫喊著,之所以需要壓低音量,是因為先前的哀嚎已經驚動了兩人的父母,好不容易才找到藉口打發擔心的衝進忍房間的兩人。

「那不是小忍自己打出來的字嗎?我只是幫妳送出去而已啊。」

香奈惠歪著頭,故意表現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重點是我沒有打算傳出去啊!」

忍盯著螢幕上的已讀兩字,思考著該如何挽回這個局面。說是思考,其實她的大腦已經幾乎停止運作了。

「但那是小忍的真心話,對吧?」

「你們這兩年來,完全沒有任何進展,如果不坦率一點,到時候富岡弟弟真的被別人搶走了,就真的來不及了喔?」

「可、可是……」

忍完全沒有辦法反駁,香奈惠說的她都明白,對義一的喜歡也是貨真價實的,但習慣把真心扭曲成畸形的樣子,甚至直接藏起來的她,完全做不到坦率這件事。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讓她感到無比恐懼,就像是要在一片黑暗中玩無繩高空彈跳,盲目地相信下面有網子會接住自己。

「姊姊只是不希望小忍得來不易的戀愛因為這樣失敗,所以才適時地推了妳一把,好嗎?」

當然也是因為最近這對cp最近清湯寡水的互動有點滿足不了她了。

「知道了啦……但我還是覺得這樣有點太快了,他一定會覺得我很奇怪。」

「我之後會主動一點,但這次先幫我想辦法蒙混過去,拜託妳了,姊接——」

束手無策的忍,為了度過眼前的難關,甚至連她早就因為害羞而好幾年沒有叫出口的「姊接」都叫了出來。

而無比享受的香奈惠,則得意忘形地當起軍師,替忍指出了安全下庄的明路。

「妳就跟之前故意捉弄他,說喜歡吃他家醃菜的時候一樣,在後面再補幾個字就好啦,小忍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一緊張就甚麼都不會了,真的好可——」

「妳怎麼知道我做過這件事?」

樂極生悲,就是在敘述這種情況。

忍用毫無感情的冰冷語氣,打斷了話說到一半的香奈惠。

「該不會,之前我把手機寄放在妳那邊時,妳都在偷看吧?」

「我、我沒有偷看,我怎麼可能偷看小忍的手機呢?只是之前它莫名其妙地自己解鎖了,然後我想要把它關起來時,一個不小心點到你們的聊天室,之後又意外地手滑,剛好滑到那句話附近,我才非常不情願地——」

「還編得下去嗎?」

香奈惠拙劣的謊言,忍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小忍,拜託妳不要討厭我——」

「出去。」

忍不顧香奈惠的苦苦哀求,不由分說地將其趕出房門。接著自己嘆了口氣,自己一個人繼續面對她姊姊留下的爛攤子。

但也不能這麼說,畢竟若不是她打出了那三個字,又怎麼會有被送出的可能性呢?

然而,發送出核彈級訊息後的此刻,忍卻突然感到異常的平靜。

或許是剛才的鬧劇某種程度上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也可能是因為她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一輩子這樣逃避下去的。

她想起香奈惠的忠告,考慮過就這麼不多做解釋地等待義一的回覆,但盯著那則訊息不過數秒,腦袋又止不住地發熱。

這種程度的訊息,對女孩來說還是太早了。她的指尖敲打著螢幕,最終,在上一則訊息被已讀了近十分鐘後,送出了這則新訊息:

「陪我去看電影」

「我有想看的恐怖片,但身邊的人都不敢看」

「剛才臨時被姊姊叫去處理事情,所以話才說到一半」

忍還是採用了香奈惠提供的方法,但最後欲蓋彌彰地說明了消失了快十分鐘才把說到一半的話說完的理由。

其實她大可以接一些「想要你們家醃菜的祕方」之類無關痛癢的話。

可或許是那個,一直被她囚禁的超級喜歡富岡義一的自己,在剛才香奈惠引起的那場核爆之中,總算從暗無天日的牢房探出頭來,才讓她有勇氣提出要義一陪她去看電影的要求。

已讀兩字依舊沒有時間差地出現,幾乎可以肯定義一的手機持續開著兩人的聊天室。

但他到底在做甚麼,又抱持著甚麼樣的心態盯著那句「想要你」長達十分鐘卻一語不發,女孩毫無頭緒。

這使她宛如灶台上的高壓鍋,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地變得更加焦躁。

時間倒回十分鐘前,富岡義一在看到了那句「想要你」之後,陷入了徹底的石化。

「你看吧!我就說你應該直接告白,這下好了,反而被對方搶先了。猶猶豫豫的到底在幹嘛?而且你現在還不回覆人家是怎樣?」

錆兔不滿地說道,在他看來,義一如果照著自己的建議做,現在兩人的關係早就已經飛向宇宙浩瀚無垠了。

「怎麼,可能……忍姐姐怎麼可能這麼大膽,這跟你之前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不肯相信自己判斷失準的真菰,陷入了悲傷五階段的第一階——否認。而錆兔則是得意洋洋地炫耀著自己的大獲全勝,兩人因此又吵了起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上次被忍的奇怪斷句騙到的義一,哪怕很想馬上用他拙劣的表達能力向忍訴說自己的情感,也謹慎地又等待了一陣子。

他害怕這看似美好的一切,又只是女孩的一場玩笑。

他就這樣等了快十分鐘,直到鱗瀧爺爺也認為他應該給女孩一些回應,不該讓人家鼓起勇氣的告白被繼續擱置。

他顫抖的手指在鍵盤上點擊著,甚至還屢屢打錯字,就在他準備要將自己的心意也傳達給對方的同時,忍的那三則訊息很不恰巧地,先一步出現在了聊天室之中。

義一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情緒是失望,他原先上揚的嘴角此刻彷彿被掛上了千斤重物,表情鬱悶得像是被宣告一輩子不能吃鮭魚燉蘿蔔。

察覺到義一情緒變化的老者,微笑著拍打他的肩膀並說道:

「你就別難過了,人家這不是約了你出門嗎?」

義一這才發現,忍雖然撤回了那顆終極直球,卻同時給了他和她一起出門的機會。兩人的關係雖然沒有一步登天,但確實前進了一大段距離。

意識到這點的他,緊皺的眉頭才終於舒展開來。

「而且……沒事,當我沒說。」

老者本還打算補充些甚麼,最後卻選擇保持沉默。義一雖然好奇,但也沒有深入探究,畢竟他現在正忙著傳訊息接受忍的邀約。

「好,我陪妳去」

在今天之前,無論是忍還是義一,都不敢想像他們一起出門的畫面,但如今,這簡短的五個字,卻宣告他們的初次「約會」即將在近期成為現實。

刻意的斷句,閒置的十分鐘,以及欲蓋彌彰的澄清,這些代表著甚麼,鱗瀧作為人生閱歷豐富的老年人,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他看破了卻沒有選擇說破。

畢竟,在無法確定對方想法的不安之中相互拉扯和揣測,不正是戀愛的醍醐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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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記得原作中有設定忍喜歡怪談、恐怖故事那類的東西,所以這邊直接拿來作為找義一出門的藉口,不怕鬼不怕幽靈可是怕毛茸茸小動物的忍,超級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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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師父請你來看新進度了 一次超多 2025-10-13 21:58
在搖滾區默默吃瓜的鱗瀧師父w 2025-10-10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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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03:0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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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交易

女孩站在房間內的全身鏡前,幾套衣服雜亂地堆放在床鋪上,她彷彿將自己當成換裝娃娃,對比著每一套衣服穿在身上的效果。

她以近乎苛刻的高標準審視著鏡中的自己,無論是怎麼樣的搭配,都能讓她從中挑出毛病。

而她如此吹毛求疵的理由也很簡單,明天是她和義一的第一次約會。

說是約會,其實只是相約去看一部評價極高,號稱「不想社會性死亡的話,建議包著尿布去看」的恐怖電影。

超級喜歡恐怖故事的忍當然也很期待電影本身,但此刻,她的思緒早已被那個男孩徹底佔據,甚至連預告片都看得心不在焉。

她想像著明天穿著便服,和義一在約定好的地點碰面的樣子。

他會穿著什麼樣的衣服赴約呢?搞不好他的衣品非常微妙,會穿著一件顏色詭異,胸口部分印著抽象標語的T恤搭配七分褲出現在電影院門口?

忍想到義一面無表情地穿著那套衣服的畫面,根本忍不住笑意,躺在床上笑得打滾。

她讓腦中的義一換上正常一點的衣服後,想像著他看到自己嘗試無數次才決定好的穿搭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隨即逼迫自己停止了想像。

畢竟,如果在腦中模擬心儀的對象稱讚自己,並訴盡甜言蜜語的樣子,未免有些可悲,但如果想像的是他毫不留情的批評,那女孩可能會當場一蹶不振。

她打算繼續埋頭研究穿搭,但她的衣櫃中無論再怎麼翻找,似乎都只有類似款式的衣物,畢竟高中時每天都是穿制服上課,便服的數量並不算多。

而且,與喜愛將自己打扮成各種風格的香奈惠不同,忍雖然也注重外表,但她更偏好維持一貫的形象,對衣物類型的好惡也很明確。

她有幾個嚴重的地雷,不喜歡看起來輕飄飄的衣服,不喜歡顏色太鮮艷的衣服,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她不能接受露膚度太高的衣物。

前兩點是因為如果她那樣穿,本就嬌小的她容易收穫可愛的評價,或是直接被當成小孩。

而第三點則單純是她不喜歡穿著那種衣服時,從四面八方朝她沒有被布料覆蓋的部位投來的目光,那總讓她感到非常不自在。

總之,衣服的同質性成為了她現在無論怎麼搭配都不滿意的原因之一。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忍用被子將床上的衣服整堆蓋住,接著才打開了門。

香奈惠侷促不安地站在門外,忍以非常刻薄的眼神看著她,畢竟她還沒有對她肆無忌憚偷看自己和義一聊天記錄的事情消氣。

「有事嗎?」

忍非常不客氣地問道,香奈惠則一刻都不敢和她四目相望。

「那個……小忍明天要去跟富岡弟弟約會——」

「才不是約會!只是一起看電影!」

「不對,妳怎麼會知道……?」

忍像個孩子一樣對於用詞極度敏感,隨即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透露的情報卻莫名其妙被對方掌握。

她懶得多說,反手就打算關上房門。

「等等,等等等等——」

香奈惠將上半身整個塞進門內,阻止忍將她拒於門外的行為,並且巧言令色地說道:

「小忍妳呀,在苦惱明天要穿什麼赴約對吧?」

「……是又怎樣?」

忍雖然開始懷疑自己的房間是否被自己的姊姊裝了監視器,但對於對方想說什麼過於好奇,於是還是回應了她的話。

「讓姊姊幫妳打扮吧!姊姊最知道小忍的可愛之處了,我一定可以讓富岡弟弟的視線無法從妳身上移開,哪怕是在電影播放中也一樣!」

香奈惠的眼神閃閃發光,整個人散發著讓人無法不相信她的自信。

「……真的做得到嗎?」

面對這宛如雪中送炭的提議,即使是還在生氣的忍也略微動搖。

「那是當然的!」

香奈惠提著大量衣物進到了忍的房間,準備假公濟私地享受將平時風格單一的妹妹當成換裝娃娃的快樂。

而女孩為了明天的約會,只好半推半就地接受了惡魔的交易。

(幫她打扮和借她衣服的代價是每一套嘗試過的搭配都會被拍照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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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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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

中午十二點十五分,富岡義一穿著媽媽幫他買的衣服,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電影院門口。

雖然他們約定的時間是十二點半,但在家中盯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實在太折磨人,於是他早早地就溜出家門,既然都是在等,不如在約好的地方等,他是這樣想的。

電影院前的人流量很大,義一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有人放聲談論著電影的內容,也有人眉頭緊皺,一語不發地快步前行,有人三兩結伴,有人形單影隻,更有人緊緊牽著彼此的手,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神,彷彿即使面臨整個世界和眼前的人的二選一,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義一攤開手掌,看著自己的掌心,手上雖然有因為長期揮舞木刀形成的繭,但與前世那幾乎拼上性命等級的鍛鍊造成的厚繭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

他原先沉浸於能夠和忍約會的喜悅之中,從他找回記憶的那一刻開始,他沒有一瞬間不想靠近這個女孩,但剛才那對情侶喚醒了他那最近被對忍的情感覆蓋了的糾結。

在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在戰勝了無慘,最終死於斑紋帶來的壽命限制,卻莫名其妙轉世到百年後的現在之後,他一直都很好奇,也或者該說是不敢置信,為什麼這件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富岡義勇喜歡胡蝶忍,非常喜歡,喜歡到他的人生因為對方的離去而丟失了顏色。

但他太晚明白這點了,後知後覺的代價,就是他那短暫的餘生之中,無時無刻不被自己的選擇折磨。

如果當初更認真鍛鍊,如果當初承認了對女孩的情感,如果沒有困在過去的傷痛之中,而不敢和任何人輕易地接近⋯⋯

蟲柱胡蝶忍,害怕自己在喜歡上某人之後,會連自己用來彌補身體能力不足的恨意、狠勁,以及最重要的,自我犧牲的勇氣都失去。

當初的她刻意和義勇保持距離,是害怕自己變得軟弱,無法再將剷除惡鬼當成人生中的第一優先。

雖然義勇不知道忍的想法,但他也是這麼想的,至少,他想說服他自己,他是這麼想的。

可惜他不是。

富岡義勇那疏離的個性背後,蘊藏的其實只是他的膽小懦弱。

他自欺欺人,假裝不和忍太過靠近,是害怕自己的刀變鈍,害怕自己心中那無法割捨的軟弱,成為他和鬼戰鬥時的致命傷。

但事實是,他僅僅只是害怕再次失去重要之物,為此,他選擇不再讓任何人對他來說變得「重要」。

所以他封閉了自己,對包含忍在內的所有人,都築起了一道隱形的高牆。

他也不像自己一直試圖相信的那樣,疏離所有人只為了變得更加強大。

因為在他心裡的最深處,其實已經什麼都不在乎,或該說,不敢去在乎了。

他之所以說自己不配成為水柱,不只是因為當初入隊測試時的失敗,更是因為他和剩下的所有柱,甚至所有鬼殺隊的隊員們真的都不一樣。

所有人都是為了「生」而戰,唯獨富岡義勇一心求死。

「對不起,錆兔,我果然……還是覺得如果當初死去的是我,會更好一點。」

富岡義勇早就死在姊姊為他犧牲的那個夜晚,若非如此,也死於錆兔保護了他的那場試驗。

他一直戰鬥下去的理由,只是想替自己辦一場體面的葬禮,只是想在死後的世界,如果碰到了姊姊或錆兔,能夠假裝無愧於心。

但就是這樣為了追求死亡而戰鬥的他,卻活到了最後。

在魚死網破的勝利後,在近乎失去一切的荒涼之中,他卻必須活著面對,面對那女孩對自己的重要性,面對他可能救下她,卻因為自己的懦弱而錯失了這個機會的事實。

在狼狽卻不一定能抓住的成功,和體面的失敗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這使富岡義勇抱憾終生,直至死前,都還在後悔著當初沒有為了女孩,更為了自己,鼓起勇氣。

他無數次地祈求著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回到過去,改變當初的選擇。

可惜人死不能復生,過去的時間也無法回溯。

然而,時間會誰也不等地前進。

幾人的命運就這樣在百年後的未來再次交織在了一起。

找回了記憶的義一,還是後悔著當初的懦弱,看著那些路過的情侶,他無法原諒當時那個沒有拼盡全力的自己。

祈求的事情以扭曲的形式成真了,他卻開始認為自己沒資格擁有眼前的一切。

「我憑什麼?」

他一次次地問自己,認為自己沒資格帶著前世的記憶,為了自我滿足而介入這個和蟲柱胡蝶忍似是而非的女孩的人生。

卻無法真正狠下心迴避她,因為和她相處的快樂,足以沖淡那如墨水般漆黑的苦澀。

他就這樣掩耳盜鈴般地無視著自己的糾結,一邊沉浸在快樂之中,卻又不敢主動靠近任何一步。

因為現在的他,還不敢相信自己值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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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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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小鬼

中午十二點二十分,在約定時間的十分鐘前,胡蝶忍扭扭捏捏地出現在了沉思中的義一面前。

女孩身穿白色的針織外套,內搭簡單的素色t恤,衣服下襬紮進長度略短的百褶裙之中,襯托出她本就非常好的比例。

她還將平時總是綁起的頭髮放了下來,淡紫色的髮尾正好披在肩上,散落的髮絲帶來了與平時的她截然不同的魅力。

這身打扮無論在誰看來都很完美,但對於穿著它們的忍來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習慣露出皮膚的她,平時除了制服的長裙以外,根本不會穿上裙子,更何況現在這件還是裙襬高於膝蓋的百褶裙。

她咬著口腔內側,拉扯著裙襬試圖讓暴露在空氣中的部位變得少一些,接著調整好思緒後,對太專心思考而沒有注意到她的義一開口說道:

「富岡弟弟在想甚麼啊?專心到我在你面前站了三十秒都沒有發現。你等很久了嗎?」

聽到忍聲音的義一抬起頭來,在看到女孩的瞬間,他的視線就從女孩身上倉皇逃離,停留在她身後的地面上,接著以冷靜得有些刻意的聲音說道:

「只是在發呆而已,然後,我也剛到沒多久。」

忍面對義一的反應,心中頓時無比慌張。姊姊不是說會讓義一的視線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嗎?怎麼現在看起來比較像無法在她身上停留啊?

她焦躁地想著,開始認為自己果然不適合這樣的穿搭,同時繼續偷偷觀察義一的反應,卻發現對方不只是刻意將視線別開,同時還有點如坐針氈的焦慮。

「我……先去買票。」

注意到女孩正注視著自己,義一用非常合理的理由逃離了現場。他穿著深藍色的寬大大學t以及口袋很多的黑色機能長褲,穿著便服的他讓忍感到非常新鮮,同時也因為他沒有穿著如自己想像般詭異的衣服出現而有點失望。

但那並不是重點,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搞懂為甚麼他要那麼反常的迴避自己,於是忍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富岡弟弟,你等我一下啊——」

義一雖然沒有回頭,腳步卻明顯地放慢了不少,直到忍跟了上去,兩人並肩走到售票的櫃台,買好了電影票,飲料,和必備的爆米花。

兩人一致同意地選擇了甜味爆米花,畢竟喜歡鹹爆米花的人大概就跟嗑童忍的人一樣是心理變態。飲料的部分,忍點了無糖綠茶,義一則是選擇了可樂。

在等待的過程中,義一仍然沒有看忍任何一眼,而飲料和爆米花準備好之後,他更是拿起托盤說了句「走囉」就往影廳的方向前進。

這樣莫名其妙且有點目中無人的態度,讓忍的情緒逐漸從好奇轉換為輕微的憤怒,她忍不住開口喊了前面男孩的全名,語氣中散發著隱隱燃燒的怒火。

「富岡義一。」

而被點到名的義一宛如在玩一二三木頭人一般,瞬間靜止不動。

「轉過來。」

她簡短地要求,而義一則像個機器人,僵硬地遵照著指令轉過身,視線卻依然四處游移,不願落在女孩身上。

「我這身打扮,很不適合我嗎?還是我做了甚麼讓你不開心的事?不然你為甚麼連用正眼看我都不願意?」

忍原先以為自己是有點生氣,但在她叫住義一,問出了這個問題的此刻,她發現她其實是被名為委屈的情緒吞噬。

義一聽見了她的問題,總算看向了她的眼睛,並且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開口道出了真相。

「……不會不適合妳,但跟平常很不一樣,而且——」

忍知道不是最糟糕的情況後鬆了口氣,但依舊聚精會神地聽著義一接下來打算說出口的話。

「露出的部分有點太多,我不知道要看哪裡……」

義一下定決心,將他今天反常的主因徹底抖了出來,但視線又再度變的飄忽不定。

體內有著大正時代的人的靈魂,義一對於這件短裙的抵抗力幾乎為零,本就保守的他,面對喜歡的女孩如此打扮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根本難以保持冷靜。

聽到他如此認真地承認眼神閃躲的原因,忍瞬間害羞不已,畢竟她一直往負面的方向思考,壓根沒想到是這身衣服的衝擊力對青春期的義一來說衝擊太大了。

但害羞歸害羞,義一的反應讓她久違地有掌握主控權的感覺。於是她不顧臉還紅著,露出狡黠的微笑,對義一說道:

「哼嗯?原來平常看起來那麼正經的富岡弟弟,也會在意這種事情啊?」

「我才沒有——」

聽到對方的嘲弄,義一看向女孩,開口想為自己辯解的同時,沒有控制住地,讓視線短暫聚焦在忍那穠纖合度的白皙大腿上,雖然他馬上將其拉回,但女孩可沒有漏看他這麼明顯的舉動。

「……色小鬼。」

女孩下意識地用手遮住裙襬下方的肌膚,瞇著眼睛對義一說道。

面對忍的指控,百口莫辯的義一保持沉默,但女孩也沒有進一步捉弄他,而是催促著他趕快進去影廳。

「好啦好啦,我們走吧,再不進去電影就要開始了。」

然而,距離電影開始放映,其實還有十來分鐘。

早早進入影廳,在位子上就坐的兩人,腦袋都熱得冒煙,一語不發地吃著爆米花,祈求著電影趕快開始,終結這尷尬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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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著鹹甜綜合爆米花突然被攻擊 Σ(っ °Д °;)っ 2025-10-14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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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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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

在度秒如年的等待過後,正片開始前的廣告總算開始播放了起來,若非如此,兩人很可能會在電影開始前就將爆米花給吃個精光。

忍非常投入地看著電影,畢竟她真的非常喜歡恐怖故事,那種從背脊涼起來的恐懼感總是令她欲罷不能。

陰森的畫面,詭譎的配樂,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劇情,忍完全可以理解為甚麼這部電影獲得了那麼高的評價。

她繼續在一片漆黑之中享受著這部堪稱藝術的恐怖電影,右手則伸向了爆米花桶,而義一也非常恰巧地將手伸進桶內。

「!」「!」

在指尖相觸的剎那,兩人都迅速把手縮回,接著在黑暗中短暫地對視,然後又極具默契地做出請對方先吃的動作。

他們互相禮讓著,沒有人願意伸手抓取桶內所剩無幾的爆米花,直到忍終於妥協,她抓起幾顆爆米花送入口中咀嚼,大腦卻被剛才兩人手指接觸的感受佔滿,使她心不在焉,連爆米花的甜味都嚐不出來。

急轉直下的劇情讓忍露出了有點猙獰的表情,不知道是受到過於驚世駭俗的劇情,還是爆米花的影響,她開始感到口乾舌燥,於是決定用自己的無糖綠茶潤潤喉。

她自然地拿起右手邊的杯子,緊盯著銀幕同時用吸管將飲料送入口中。

好甜!這是忍喝到那杯飲料後的第一個想法,接著她突然感受到口中那股碳酸飲料獨有的刺激感,並且意識到這杯根本不是她點的無糖綠茶,而是義一的可樂。

女孩看了自己左手邊的飲料架上插著吸管的紙杯,又看了自己右手上拿著的飲料,她放棄了思考,並將那杯可樂默默地放了回去,接著拿起自己的綠茶猛喝了好幾口。

眼見男孩似乎沒有注意到剛才的意外,她決定也當成這件事從未發生,死死地盯著銀幕,試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電影之上。

但這件事談何容易,她不由自主地注意著義一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觀察著他有沒有將那杯可樂地吸管送到嘴邊的跡象,幸虧,他似乎一直沒有打算這麼做。

電影的劇情也在此時到達了高潮,忍顧不得那杯被她喝過的可樂,將思緒放回電影上,跟著劇中的角色一起接近事實的真相。

在一個根本沒有人想得到的時間點,駭人至極的畫面冷不防地填滿了整個銀幕,女孩也隨之大幅度顫抖了一下,很顯然是嚇得不輕。

但這種充滿惡意的跳出式驚悚也是忍喜歡恐怖電影的其中一個原因,她對於剛才那一幕讓人始料未及的程度以及畫面的細節和流暢度都給予非常高的評價。

正當她在心中稱讚這部作品的製作團隊時,卻聽到義一非常小聲地問了一句:

「妳會怕嗎?」

面對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女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畢竟如果說她不怕,她確實嚇了一跳,可如果說她怕,她又非常樂在其中。

最終,她點了點頭,並且或許是因為置身於漆黑之中,又或者是受到影廳氛圍的影響,她做出了一件平時的她不可能做出來的事。

她將右手放在扶手上,掌心朝著上方,小小的手掌微微張開,儼然一副期待著某件事發生的姿態。

大概有八成的時間都在偷看女孩的義一,自然沒有錯過這個訊號。

他沒有立刻伸出手,視線在忍微張的小手和她假裝專注在電影上的側臉間交替停留。

女孩的眼裡藏著忐忑,指尖肉眼可見地顫抖,透露著,做出這個行為究竟耗費了她多大的勇氣。

大膽地暗示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的忍,開始譴責自己的自作多情,也對於她的行為感到無比羞恥,於是怯生生地打算將手縮回去。

但就在她的想法化為行動的瞬間,義一以電光石火般的速度抓住了她那小巧的手掌,在這個瞬間,別說害怕,忍連劇情到底在演甚麼都已經無法思考了。

她感受著義一厚實又粗糙的手掌和自己的交疊在一起,心跳遠比這部電影播放時任何一刻都還快,她甚至害怕那陣鼓動會透過手掌傳給義一,讓他將自己此刻的緊張一覽無遺。

義一感受到女孩的手掙扎著,似乎是想脫離自己的掌控。

他內心一震,懷疑自己根本就誤會了對方,從頭到尾忍都沒有想和他牽手的打算。

於是對自己逾矩的行為感到無地自容的他,鬆開了緊握的手,打算若無其事地把手收回,裝作一切都不曾發生。

但就在他鬆開手的剎那,女孩迅速地將他收回的手再次握緊,這次,是以十指緊扣的形式。

內心波瀾萬丈的義一,就這樣認真地盯著電影銀幕直到結束,一眼都不敢再轉頭看向女孩。

就在片尾的名單播放完畢,燈光亮起,所有觀眾都已經幾乎離開影廳之後,兩人卻依舊如同蠟像般待在原地。

如果說剛才在一片黑暗中,兩人還能夠裝聾作啞,那現在在燈光的照射下被看得一清二楚的,他們緊緊扣住的雙手,就成為了兩人對彼此情愫的如山鐵證。

「請g排九號十號,以及m排一號的貴賓可以離場囉!」

準備進行打掃,同時眼角抽搐著的工作人員從銀幕前方對他們喊道,兩人則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那個,我要收拾垃圾,所以……」

義一小心翼翼地開口,忍則是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就反射性地鬆開了手,並且也拿起自己的隨身物品。

義一拿起那杯可樂,看著吸管的管口猶豫了片刻後,接著一飲而盡。

女孩本想阻止他,但又擔心自己作為一個大學生卻還在意間接接吻這件事,會害她失去身為年長者的威嚴(雖然早就蕩然無存),因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男孩的嘴唇和吸管接觸。

義一應該沒注意到她喝錯了飲料,如果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她又不在乎這件事,那就等同於沒有發生。

女孩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卻算錯了兩點。一是,八成時間都在看著她的義一,並沒有錯過她喝到自己飲料的行為,二是,她根本無法做到毫不在乎。

結論就是,這次的間接接吻成為了兩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使剛剛還維持著十指緊握狀態的兩人更加尷尬,甚至忘記他們平時是如何對話的。

他們只好這樣安靜地離開了影廳,絲毫沒有發現,身後跟著一個在電影院中戴墨鏡的可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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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的一篇,嘴角從頭到尾都沒下來過 2025-10-12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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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 1 少年少女青澀的戀愛真的好好,台南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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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2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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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

兩人出了影廳,佇立在人來人往的影院大廳,卻都忘了該如何開口說話。每每他們鼓起勇氣想對對方說點甚麼,腦中就會浮現剛才影廳中發生的種種。

忍光是回憶起自己掌心朝上的畫面,就非常想當場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現在的她根本無法理解剛剛的自己怎麼能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為。

相比之下,義一雖說也同樣備受衝擊,但他並不像忍那樣害羞,而是被兩輩子以來,第一次和喜歡的女孩牽到手的這個經驗,以及他作為轉世者的那些過多的糾結給短暫癱瘓了思考。

因此,他在回神之後,看著依舊因過熱而當機的忍,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胡蝶還有想去哪裡嗎?」

沒錯,這次出門的名目,其實是看電影,兩人除了看電影以外根本沒有安排任何行程。

而毫無安排的理由,是因為忍認為,如果他們在出發前沒有排定看電影以外的任何行程,那這就不算約會,只算是一起出門看電影,這是她死命撐住的最後一道防線。

女孩被義一的聲音喚醒,一時間也想不到有甚麼地方想去,於是兩人便在百貨公司裡一層一層地閒晃。

「富岡弟弟你看!這頂帽子適合我嗎?」

只見忍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漁夫帽,她輕巧地在義一面前轉了一圈,優雅如翩翩起舞的蝶。

義一點了點頭,不是敷衍的那種,而是帶著無比認真的眼神,他發自內心地認為,忍無論穿戴甚麼樣的衣物配件都好看。

「真的嗎?我想想,富岡弟弟戴這頂應該不錯看吧?」

她邊思索,邊將一頂同樣款式但不同顏色的帽子戴到了義一頭上。

兩人並肩看著鏡中的彼此,如今兩人身高相彷,義一升了國中後就脫了稚氣,而忍則是即使上了大學,卻常常被誤認成國高中生,如今戴著同款帽子站在鏡子前的兩人,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就像是——

「喔呀喔呀,好可愛的小情侶,郎才女貌的,真速配。」

「我們現在這個情侶款的帽子,有買一送一的活動喔,真的非常划算,兩位可以考慮看看。」

一名年紀大約四五十歲的女性店員走上前向他們推銷,劈頭就直接將兩人斷定為情侶。

「我們……」

忍本想否認兩人的情侶關係,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我買了。」

義一則是直接掏錢結帳,在醃菜行打工的薪水讓他花錢可以毫不猶豫。

「真是果斷的小帥哥,祝你們百年好合喔!」

輕鬆賣出商品的店員毫不吝嗇自己的祝福,讓錯失了否認機會的忍只能瞠目結舌地楞在原地。

義一將結好帳的帽子遞給了忍,她順手接過,卻被剛才這數秒內一氣呵成的購物流程弄得有些頭昏。

雖然面對誤會他們是情侶的店員,義一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他卻毫不猶豫地買下這兩頂情……侶帽,這樣到底是想表達甚麼,忍那今天已經超載三百次的大腦根本想不明白。

「不戴上嗎?這個款式,很適合妳。」

義一一邊說著,一邊戴上自己的那頂,眼神中隱約顯示著對於穿戴同樣配件的渴望。

聽到義一的稱讚,忍彷彿被灌了迷湯,當她意識到時,自己已經和義一戴著同款的帽子走在路上了。

他們不知不覺晃到了五光十色的遊樂場,琳瑯滿目的遊戲機台使人目不暇給。

義一和錆兔真菰兩人,可沒少來這種地方,投籃機、釣魚機、夾娃娃,他們總是樂此不疲地把義一在醃菜行打工賺的錢投進投幣孔,享受那轉瞬即逝的歡愉。

而身為經濟支柱的義一本人也毫無怨言,畢竟心理年齡遠高於肉體的他,看著前世的好友如今成為可愛的小正太,同時真菰也是個有股莫名的親近感的小妹妹,自然會心甘情願地在他們身上課金。

而義一本人認為最有趣的機台,莫過於——

「富岡弟弟,我們來單挑這個!」

只見忍拍了拍桌上曲棍球的桌面,胸有成竹地向義一發起挑戰。

「哼哼,我是很強的喔,姊姊可一次都沒有在這遊戲上贏過我,是那個無所不能的香奈惠姐姐喔!」

忍眼中閃著光芒,得意地說道。不難聽出,哪怕香奈惠平時是那副令人皺眉的樣子,忍還是發自內心尊敬她,認為她是令人驕傲的姊姊。

義一點了點頭,站到桌子的對面。在投入硬幣後,一個塑膠製的圓盤出現在摩擦力極低的桌面上。

先攻的是忍,在幾波簡單的攻防過後,她看準時機,將球透過二次反彈打入了球門。

她比出勝利手勢,志得意滿地笑著,與剛才過於害羞而當機的她判若兩人。

她確實有著,配得上她自信的實力,義一雖然偶而能夠攻進幾球,但大部分時候,都被忍巧妙地擋下後,瞬間轉守為攻,奪下分數。

不知不覺間,比數已經來到懸殊的七比二十二,這也讓女孩忍不住出言嘲諷。

「富岡弟弟,這就是年長者的實力喔,弟弟這種生物可是永遠贏不了姐姐的!」

忍的心思很複雜,她無庸置疑地喜歡著義一,男女間的那種喜歡,但又因為年紀的差距,讓她替自己上了枷鎖,所以她總是躲在「年齡差」這道保護牆後,狡猾地,自欺欺人地靠近著義一,唯有如此,她才能夠正常地和他相處。

可如今,在她的真心蠢蠢欲動準備破蛹而出的此刻,她的這套慣用手法,逐漸顯得蒼白無力。

義一聽到忍的嘲諷,眼神中閃過一道寒光,與此同時,機台開始進入最後階段,大大小小的圓盤一次性地滑落在桌面上,忍手忙腳亂地發動攻勢,想盡量將更多圓盤敲進球門。

理論上,在這個階段,只會看到兩邊亂無章法地把目所能及的所有圓盤都隨意往自己球門的相反方向擊打,根本無法顧及進不進球,畢竟這並不是一項認真的競技,這種娛樂用的機台就是這樣被設計的。

但義一深吸了口氣,大腦變得異常清晰,身體的每個動作更是徹底進入了他的掌控之中,他看著眼前所有以直線軌跡移動的圓盤,稍加計算了他們的反彈路徑後,手部快速甩動,快到甚至只看得見糢糊的殘影。

接著在忍還興致勃勃地沉浸在遊戲的喜悅中,想將更多圓盤打進眼前的球門時,卻赫然發現,桌面上早空無一物。與此同時,遊戲結束的提示音響起,二十三比二十二,義一實現了不可能的逆轉勝。

「所以,贏了胡蝶的我,就不是弟弟了吧?」

他淡淡地,如同丟小石子般拋出了這句話,卻在忍的心底掀起軒然大波。她的心中頓時被各種強烈的情緒灌滿,疑惑、不甘、憤怒、佩服,還有佔據了最大一部分的,難以平息的心動。

沒錯,原先義一打算稍微放水,藉此看到忍開心又得意的一面,但就在她因此又把他當成弟弟看待時,他心中油然而生的煩躁感,使他改變了主意,將「凪」於這小小的球桌上重現。

「欸……?」

女孩不知該作何回應,這種神乎其技的技術,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但,她始終假裝那一切沒有發生,因為她知道如果深入探究,她的生活以及她和義一的關係,都必然會迎來驚天動地的改變。

她並非討厭這一切,也並不是不好奇,僅僅只是有些害怕和不安。前陣子她讓自己沉浸在大學考試的準備中,如今,在她不再需要整天埋首於書本的這個當下,那些一直存在的渴望和好奇,又重新騷亂了起來。

「咕嚕嚕嚕嚕——」

沒吃午餐,過度思考,又剛進行完一場劇烈運動的忍的肚子,發出了一陣連義一都聽得一清二楚的響聲。女孩瞬間面紅耳赤,而義一看到女孩的反應,也顧不得自己剛才的問題還沒被回應,就若無其事地說:

「我忘了吃午餐,現在好餓,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忍則是迅速,幅度極小地點了兩下頭,接著兩人就開始四處尋找起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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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忍堅持不以約會為名目出門,但各位看看這篇的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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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勇突如其來的勝負欲(⊙ω⊙) 2025-10-14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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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2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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鯛魚燒

錆兔和真菰此時,其實也身處同一間百貨公司之中,因為今天在這間百貨公司,會舉辦寵物大遊行的活動,他們曾問過義一要不要一起參加,但被他以「那天已經有約了」為理由拒絕了。

他們自然知道那個有約的對象是何方神聖,如今早已變得更加成熟的他們,沒有像當初那般鬧彆扭,反而在心中祝福著義一的愛情順利。

而等待著活動開始而四處閒晃的兩人,在看到義一和忍一起在賣鯛魚燒的攤販前氣氛微妙地點著餐時,都感到驚訝不已,畢竟這次可不是埋伏跟蹤,而是貨真價實的巧遇。

「啊,這不是錆兔和真菰嗎?你們好呀。」

一名身穿大衣,戴著帽子和墨鏡的可疑人物,突然和正在觀察義一和忍的兩人打了招呼,害他們嚇得不輕。

「呀啊啊啊!咦……?是香奈惠姐姐?妳為甚麼要打扮得這麼奇怪?」

真菰尖叫出聲後立刻察覺此人的真實身分,並發自內心地對她的穿著感到難以理解。

「呃……我是來關心一下他們兩人的約會順不順利,還有從一些可疑人物或跟蹤狂的手下保護我們家的小忍,完全就只是這樣而已喔。」

「最像可疑人物和跟蹤狂的就是妳吧……」
「最像可疑人物和跟蹤狂的好像是姐姐妳欸……」

兩人在聽完香奈惠的話之後,雖然沒有說出口,但不約而同地在心中想道。

「啊,你們看!他們要沒羞沒臊地在大庭廣眾之下交換食物了,竟然還是小忍主動的,這不是很大膽嗎?真了不起!」

香奈惠壓低音量說道,讓兩人也克制不了自己的八卦心理,看往自己好友和他心儀對象的方向。

兩人各自拿到自己的鯛魚燒,義一點了紅豆的,忍選擇的則是卡士達口味。

酥脆的外皮包著熱騰騰的內餡,餅皮的香氣中夾雜著一絲內餡的甜,同時竄入兩人的鼻腔,刺激著兩人本就張牙舞爪的食慾。

他們其實都很想立刻大快朵頤,但深知如果在此刻順從慾望張口咬下那香噴噴的甜點,必定會被高溫的內餡燙得只能張著嘴巴哈氣,那毫無形象的樣子是不可以被曖昧對象(雖然忍不承認)看到的!

餓得受不了的忍只好開始對著鯛魚燒小口小口地吹氣,試圖迅速讓它降到可以入口的溫度。義一看著她專心致志的樣子,嘴角以幾乎看不見的幅度上揚,並做出了同樣的行為。

當鯛魚燒的溫度總算降得夠低,有著貓舌頭的忍輕輕咬開它的外皮,確認了真的不會燙傷之後,才滿懷期待地一口咬下。

只能說,入口瞬間的滿足感彌補了先前的一切等待。一開始,感受到的是恰到好處的溫度,接著濃郁的卡士達醬刺激著舌尖上的全部味蕾,最終,淡淡的麵粉香氣則在口鼻間徘徊,令人回味無窮。

「富岡弟弟想吃一口我的嗎?卡士達果然才是王道!」

女孩將刻有自己咬痕的鯛魚燒遞到義一的嘴邊並說道。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她,再次試圖使用慣用的手法,試著重新確立自己對這段關係的掌控感。這也正是香奈惠等三人看到的那一幕。

但她期待中的,義一害羞地撇過頭,或是埋頭繼續吃自己的份,甚至是弱弱拒絕的這些畫面,通通都沒有成真。

吞嚥完口中食物的男孩,看著忍那嘲弄感十足的表情,思考了兩秒後,張嘴咬在她遞出的鯛魚燒上,兩人的齒痕明顯有部分重疊。

「咦……?你、你怎麼,怎麼可以真的吃!?」

被突擊的女孩已經語無倫次,明明邀請對方來上一口的是她自己,卻在他真正下嘴之後認為他的行為不可理喻。

這可是,大庭廣眾,光天化日之下啊!?為甚麼他可以如此自然地,毫無心理障礙地,吃自己已經咬了一口的食物?忍已經完全無法理解了,她的價值觀受到毀滅性的衝擊,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唯一一個還具有羞恥心的人。

「義一上次,都不肯幫我吃掉我吃到一半的霜淇淋……」

真菰委屈地說道,畢竟當時的她真的腦袋結冰,非常需要義一張開援口,但他依舊無情拒絕。

「那傢伙,從來都不肯吃別人吃過的食物,更別說是用嘴巴咬過的了,真是雙標仔,見色忘友的東西。」

錆兔也替真菰打抱不平。

香奈惠沒有說話,整個人卻如故障的機器般發出劇烈的震動。

面對忍的價值觀碎裂等級的疑問,義一卻僅僅是遞出了同樣被他咬了一口的,他自己的鯛魚燒,並淡然地說道:

「紅豆口味的也很好吃。」

配合這肢體動作一起判斷,這句話並非字面上的肯定句,而是應該被歸類在祈使句。

聽到這句話時,忍偷偷瞥了義一的表情一眼,卻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只好將目光放回那個露出滿滿紅豆內餡的鯛魚燒之上。

「已經幫妳吹涼了。」

義一本人其實並不怕燙,但他知道忍是貓舌頭,於是才將自己的也吹涼,並且吃了一口確認溫度。

面對義一的補充,忍放棄了抵抗,撩起耳邊的頭髮,優雅地在紅豆口味的鯛魚燒上咬了一小口,接著甚麼都不想地咀嚼著。

「好吃嗎?」

義一用聽似冷漠但實則滿是寵溺的聲音問道,忍則是輕點了兩下頭作為回應。目睹了一切的香奈惠,則是比出了一個大大的姆指朝上的手勢後,直挺挺地向後倒去,這或許是血糖過高造成的眩暈所導致。

然而,就在兩人邊吃鯛魚燒,邊沉默地享受著彼此的陪伴時,周遭的攤販和商家都開始了收拾,而放空中的忍和眼中只有忍的義一,自然沒有發現這個反常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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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廣場 忍就很皮 喜歡玩火 但義一根本沒在躲的 2025-10-13 21:57
@蜀葵 稍微賦予了她一點原作中沒有表現出的屬性 她在原作中 完美得太不像人類了 稍微有些ooc 還請各位見諒 2025-10-13 21:57
香奈惠也太有趣了😆 2025-10-12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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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廣場 + 1 好甜啊 怎麼真的咬有夠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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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3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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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禮了

「期待已久的大朋友小朋友們,你們好啊!現在就讓我們省去過多的開場白,直接開始今天的『毛小孩大遊行』吧!」

一陣廣播聲響起,讓義一和忍感到一頭霧水,可一旁不知何時已經聚集滿了人潮,他們期待的表情顯示出接下來即將發生某些正常來說不該在百貨公司內發生的事件,而廣播中提到的關鍵字,「毛小孩大遊行」,使義一和忍兩人同時寒毛直豎。

幾秒過後,大大小小的毛茸茸的生物,不知道從哪裡源源不絕地冒出,一時間就擠滿了整個走道。

牠們鎖定了忍手上吃到一半的鯛魚燒,將女孩團團包圍。

眼中閃爍著天真無邪的光芒和對食物的純粹渴望,吐著舌頭哈氣,尾巴如螺旋槳般瘋狂甩動的毛茸茸的小生物將自己團團包圍,或許會是某些人夢寐以求的事件,但對胡蝶忍來說,可謂是完全相反的情況。

她的大腦徹底放空,連維持基礎生命機能的部門都準備罷工,動物毛髮掠過她腿部皮膚的觸感,讓她的雞皮疙瘩從腳底一路蔓延到頭頂。

啊,這個是,真的不行了,女孩生無可戀地想著。就在她的意識幾乎要消散的前一刻,聽見了義一顫抖著卻依舊堅定的聲音。

「失禮了。」

接著,她感受到義一的手臂分別接觸了她的背部和裙襬後側,並將她整個人宛如沒有重量般地抱起,她本能地縮緊身軀,仰望著義一那冷峻的側臉。

她那身為年長者的部分吶喊著,要她制止義一這樣過於唐突的行為,卻為時已晚,因為她的真心早已透過無法掩飾的脈動傳遞給了男孩。

她忘記自己是如何脫離那個毛絨地獄,只記得,她的視線完全無法從義一的臉上移開,以及自己偷偷將頭靠在他左胸口上的事實。

「對不起,沒經過胡蝶的同意就抱了妳。」

義一的聲音將恍神的忍喚醒,她才發現此刻的他們早已遠離了那群兇猛的野獸,在百貨公司門口的長椅上休息著。

驚魂未定的女孩本想說些甚麼,卻發現義一的雙腿不停地顫抖著。

「你的腿,怎麼一直抖?該不會是我太重——」

「不是!只是我……也怕狗。」

為了不讓女孩誤會,義一果斷承認了這個他一直沒有向她提過的事實。他一直都不知道原因,但他從小就對狗有著難以言喻的恐懼,而在兩年前,他覺醒了前世記憶之後,這一切才都水落石出。

富岡義勇,作為殺鬼無數,總是在漆黑的夜晚中和遠比人類更加狡猾,比野獸更加殘暴的惡鬼作戰的水柱,卻在面對眼神清澈,毛茸茸,搖著尾巴討摸摸的小狗時,連停止顫抖都做不到。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小時候曾被狗狠狠地咬了屁股,自那之後,對這種動物的恐懼似乎就深深烙印在他的海馬迴之中,甚至,哪怕轉世了,這個本能般的害怕依舊沒有淡化。

看著眼前表情陰鬱地承認著自己弱點的男孩,忍竟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她笑得誇張,眼角甚至滲出淚珠。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跟富岡弟弟竟然都怕狗,我從小到大都沒有遇過跟我一樣會怕狗的人欸,每次說出來都被大家嘲笑,然後當成異類。」

「別笑我……」

義一其實非常介意自己怕狗的這個弱點,連在上輩子他都幾乎不曾對別人提起,但這次僅僅是為了不讓忍誤會,就毫不猶豫地說了出口。

「不是在笑你啦,我怎麼可能會那麼不知感恩呢!」

「但如果,富岡弟弟也怕狗的話,那你剛剛是在逞強嗎?如果是的話……是為了我嗎?」

忍先強調了自己並非在恥笑義一,接著,再次以誘導的方式,問出了她想聽到義一親口說出答案的問題。

「因為,胡蝶看起來很害怕。」

義一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但沒有人聽不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問了想問的問題,聽到了想聽的答案,可女孩卻沒有做好回應的心理準備。她像是一顆充飽氣卻仍繼續打氣的氣球,軀體彷彿即將被不可言說的情緒撐破。

「哼嗯?不愧是富岡弟弟,還蠻、蠻,蠻……勇敢的嘛!」

她還想故技重施,用年長者的身分,用嘲弄的語氣,用輕佻的態度來面對義一,卻發現那句「帥氣」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彷彿身體很清楚,一旦在這樣的心理狀態下說出來,那她就會徹底失去再掩飾真心的能力。

但,忍實在不想再這樣下去。有好感卻不敢明說,喜歡卻不敢靠近,永遠畏懼著去面對真相,這實在,太不像她了。

天色逐漸暗去,兩人並肩走了好一段路,畢竟義一身為國中生,多少還是需要在夜幕徹底降臨前回家,哪怕他的母親對此並沒有任何硬性規定。

他們不著邊際地聊天,談論著今天一整天所發生的一切。忍卻遲遲沒有說出她真正想講的話,她心中有太多需要被宣洩,被釐清,被傾訴的東西,全都混在一起反而讓她難以決定要從何說起。

義一不擅長表達,但他多少感受得到,在對無關緊要的話題侃侃而談的背後,是對真心話的欲言又止。

他想看看,在經歷了今天這場不被忍承認的約會後,她是否能鼓起勇氣做出改變,踏出那維持了兩年的舒適圈,哪怕只是一小步也好。因此,他沒有再次主動出擊,僅僅是陪女孩聊著那些不會帶給她壓力的話題。

直到,分別的時刻悄然而至。

他們終究還是來到要分道揚鑣的那個路口,兩人揮手道別,忍始終沒有說出那些她深埋在心底的話,早已習慣這種狀態的義一也沒有感到心灰意冷,只是難掩那小小的失落。

他們分別轉身,朝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就在此時,寧靜被忍的一句「等一下!」劃破,原先稍微有點失落的義一在聽到女孩的聲音後,瞬間轉過了頭,豎起耳朵,深怕錯過她接下來的任何一句話。

「那個……」

在短暫的沉默後,女孩又躊躇地吐出了兩個字,她輕咬口腔內側,眼神游移,心跳加速,右手揉搓著裙擺,左手則是抱著右手手肘,坐立難安的樣子使義一擔心起她到底想說甚麼。

此時,遠處似乎傳來了爭執或騷動的聲音,義一迅速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似乎只是兩個人相互拉扯著,大概是有甚麼糾紛。

但他此刻無暇顧及別人,隨即又回過頭來,聚精會神地聽著女孩接下來要說出口的每一個字。

「今天,謝謝你陪我去看電影,我很開心。」

「下次,如果你想要去做甚麼,可以,那個,嗯……」

女孩用盡全力想邁出這一步,卻只跨了一半,所以,接下來的半步,就交給男孩吧。

「我也很開心。希望下次還能跟胡蝶一起出門,可以嗎?」

他確實地接收到了女孩的想法,哪怕是遲鈍的義勇也看得出來,她那咬著牙也想朝他靠近的姿態,這使他無法再以見證她的改變為理由袖手旁觀。

她愣了一下,堅定而緩慢地點了一下頭,接著甩了甩手和義一道別後,就朝著醃菜行的相反方向前進。義一一直目送她,直到她走到了相當遠的遠處。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那時的女孩,竟然開始以雀躍的小跳步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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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3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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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警

錆兔和真菰開心地享受著被可愛生物包圍的感覺,而香奈惠則是艱辛地在那場遊行中移動,持續跟蹤著義一和忍兩人。

雖然說途中被人和動物們構成的浪潮沖散,但她憑藉著姊妹間的心電感應(並不存在)和對妹妹人身安危的擔心(些許)以及對嗑cp的強烈渴望(主要原因),終於在百貨公司外找到了正在休息的兩人。

義一針對自己未經同意就公主抱忍的行為道歉這件事,獲得了香奈惠的高度評價。

但她很想告訴義一,他不只不需要道歉,甚至還該跟忍說聲不客氣的這個事實。

可惜她現在還處於假釋階段,再作為現行犯被忍抓到,恐怕真的會造成她們關係的裂痕。

在長達兩年以上的跟蹤,喔不,是觀察之後,她早已認定了義一作為妹婿第一且唯一候選人的資格。

所以,兩人之間曖昧不明,只缺臨門一腳就會發生質變的氣氛,讓香奈惠看得非常焦躁。

兩人開始移動時,香奈惠也鬼鬼祟祟地緊跟其後。墨鏡、帽子、大衣,和躲在掩體後偷偷摸摸的行為模式,使路人紛紛側目,可她本人反倒非常樂在其中。

從兩人邊走路邊進行的對話之中,香奈惠察覺到了不同於過去的某種事物,隱約地在聽似稀鬆平常的內容中萌芽。

正當她對兩人關係的進展備感希望,同時準備從現在藏身的電線桿移動到下一個掩體時,聽見了一個略顯粗魯的男聲,似乎在叫喊著甚麼,可她完全沒有在意,繼續躡手躡腳地移動著。

「我都說不要動了,妳是耳聾了嗎!」

隨著這來自極近距離的吼叫響起,香奈惠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抓住,她回過頭,看見對方是一名白色短髮,面目異常兇惡的青年。

男子穿著有著龍形刺繡的棒球外套,搭配著破洞牛仔褲,這使香奈惠根據刻板印象,一眼就判斷對方絕非善類。

她瞬間發力,想用她長期練習的合氣道技術將其制伏。

「!?」

只見男子不動如山地佇立在原地,這使香奈惠受到不小的震撼。

她長期練習合氣道,年紀輕輕就取得三段的頭銜,在道場的實戰練習中無往不利,天賦連她的師父都嘆為觀止。

這樣的她所使出的技術,不可能被區區一個地痞流氓輕易化解。

「這女人,是何方神聖……!」

凶神惡煞的男子想道。他其實是在感受到自己的平衡被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破壞的剎那,藉由繃緊他全身的,那些千錘百鍊的肌肉,才得以不被香奈惠摔倒。

「搞什麼東西!妳這可是襲警!信不信我用妨礙公務逮捕妳!」

他從那股震撼之中醒來,隨即憤怒地對著女孩大吼。

「欸?」

香奈惠在聽到「襲警」這個詞之後,頭上冒出了五百個問號。

她回頭看了一眼越走越遠的忍和義一,知道自己今天的嗑cp環節得在最精彩的部分中斷,她在心中捶胸頓足,血淚甚至快從眼角滴落。

「現在,能解釋妳鬼鬼祟祟地到底在做什麼了嗎?先給我把墨鏡跟帽子摘下來,妳應該不是通緝犯吧?」

自稱是警察的男子態度依舊粗魯,他雙手抱胸,非常不耐煩地對她提出要求。

收拾好情緒的香奈惠取下了那些用來掩蓋身分的配件,露出她姣好的面容,向男子輕輕鞠了個躬並說道:

「對於試圖以合氣道反擊您這件事,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我想在您沒有辦法被一眼辨認為警察卻還主動限制了我人身自由的前提下,這大概只能被視為正當防衛。」

「那還不是因為妳沒有在聽到我叫妳的第一時間停下來!」

這點確實是香奈惠的問題,而她沒有打算承認自己的錯誤,於是她巧妙地轉移話題道:

「咳、咳!既然我都已經配合您的調查了,能不能請您也先證明一下您警察的身分?」

聽到香奈惠的要求,男子也不囉唆,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警證,上方有著他的照片,照片旁明確地寫著「不死川實弘」幾個大字。

「原來您真的是警察……」

「妳怎麼還在懷疑啊!好了,現在拿出妳的身分證,然後好好說明一下自己鬼鬼祟祟的理由。」

香奈惠在拿出包包的瞬間就感到大事不妙,因為她依稀記得自己將身份證放在另一個比較大的包包裡,而她準備跟蹤忍之前,以影響機動和隱匿性為理由,將它扔在了房間的桌上。

幸虧在她翻破手上這個小包的底部之前,總算在裡面發現了她高中時期的學生證。

「不好意思……我剛好忘了帶身分證,請問能不能用這張我高中時候的學生證代替?」

聽到她這麼說,男子看著那張鶺鴒女子高中的學生證上,香奈惠那與她本人如出一徹的照片,接著又看了一眼在他面前的女孩,點了點頭之後,示意她解釋她可疑行為的理由。

「呃……我只是在關心我妹妹和她小男友的第一次約會順不順利。」

她決定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畢竟都已經確認對方真的是警察了,繼續說謊並不是一個合理的選擇。

「蛤?下次別因為這種奇怪的理由打扮成這樣,在路上鬼鬼祟祟地走路!好了好了,妳可以走了,不要影響我工作!」

在實弘看到那張名門女校的學生證以及香奈惠禮貌又得體的應對後,他其實已經排除了女孩是犯罪者的可能性,因此在他稍微訓了兩句話後,就打算放她離開。

畢竟,他還有更重要的勤務在身。

香奈惠點頭致意之後,就轉身離開現場,但在她被這突發事件困住那麼久之後,忍和義一早就走得不見蹤影。

她心灰意冷,就像是在沒有串流平台的年代,錯過了期待已久的節目,恨不得想倒轉時間。

從他們剛才那感覺即將有所突破的曖昧氛圍來看,搞不好在這段回家的路上,真的會有什麼實質上的進展。

光想到自己追了這麼久卻毫無進展的cp,可能在這一小段自己錯過的時間內,出現什麼超甜的互動,香奈惠快被那無處宣洩的焦慮逼瘋。

她甚至開始考慮全速奔跑,以追上邊談情說愛(香奈惠視角)邊散步回家的兩人。

不,她不只是考慮,而是認真打算這麼做。

可就在她準備起跑的前一刻,聽到後方又傳來了似曾相識的粗魯男聲。

「你別跑!給我停下來!」

「你跑不掉的!再跑我就開槍了!」

香奈惠轉過頭,看到一名人高馬大的男子正朝自己的方向跑來,而實弘則緊隨其後,邊叫喊邊追捕著他。

她在一瞬之間理解了情況,高壯男子在看到她的瞬間露出了狡詐的笑容,實弘則暗叫不妙。

男子的目標始終是全身而退,但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出現了香奈惠的瞬間,最有可能達到這個目標的做法,就不再是永無止盡地奔跑,而是挾持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將其當作人質。

他轉換方向,徑直朝香奈惠奔去,女孩則待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名心懷不軌的壯漢。

「妳在幹嘛,快給我躲一邊去!這個人很危險!」

實弘擔心著女孩的安危,焦急地對她吼著,畢竟這個男人可不是普通的通緝犯,他可是徒手犯下了好幾件重傷害罪的,窮兇極惡的罪犯。

但女孩依舊不動如山,她眼中蘊含著強烈的憤怒,這些人,一個一個的,都在阻撓自己嗑cp,她急需一個打不還手的出氣筒。

就在壯漢奔跑著朝她伸出手,打算一把將她抓住的瞬間,他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滯空感,接著則是從背部和後腦勺傳來的劇烈疼痛,使他近乎失去意識。

「嘖!」

香奈惠咂了下嘴,這種外強中乾,瞬間失去戰鬥能力的對手,一點意思都沒有,什麼情緒都沒有發洩到的她,更加煩躁。

而實弘則是目瞪口呆地目睹了全過程,他親眼看到那身材絕對稱不上壯碩的女孩,僅用單手扣住對方的手掌,就讓那名比她重上兩倍以上的男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並且重重地以背部著地。

在剛剛與她的交鋒之中,他就知道女孩絕非等閒之輩,但沒想到強得如此誇張。

「啊,實弘先生,這人就交給您處理了喔,我趕時間,就先告辭了!」

「順帶一提,您剛才說他很危險,但實際上,您比他強多了呢。」

女孩語畢,就打算回頭追趕忍和義一,卻又不知是今天第幾次地被實弘叫住。

「等等!」

她眼角抽搐,微笑轉頭,以極度溫柔的聲音對實弘問道:

「請問您,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被這麼一問,實弘卻愣在原地,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叫住女孩的理由是什麼,或許,只是她制伏犯人的技術過於令人震撼,也或許……

「呃……那個,嗯……妳叫什麼名字?」

他思來想去,最終擠出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問題。

「您剛剛不是才看過我的學生證嗎?」

香奈惠苦笑著問道,她的怒火也被這無厘頭的問題給打消了不少。

「話說,您這是在執勤中向我搭訕嗎?這樣或許有點不妥吧?」

實弘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確實有點莫名其妙,並且有失警察的專業素養,他的臉上浮現出窘迫的神情,想說些什麼卻又開不了口。

「不過,下次要是在執行勤務的時間外問我,我或許會考慮回答您喔?」

香奈惠眼睛微微瞇起,嘴角上揚地說道,接著就頭也不回地全力狂奔了起來,只留下臉上泛起紅暈的實弘,以及在地上躺著,其實早就恢復行動能力但假裝動彈不得的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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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唔...目前還沒想到那麼遠 但倒是想好要怎麼讓實彌不當渣男了 2025-10-15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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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 1 風花也有機會恢復前世記憶嗎?實彌認清香奈惠本性的時候表情一定很精彩(*/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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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4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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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童

胡蝶香奈惠,並非一直都是這個無可救藥的妹控狀態。

「神童」,小時候的她,一直都是被這樣稱呼的。並不是那種言過其實的稱讚,而是完全根據事實的評價。

胡蝶家採取因材施教的教育策略,他們會讓孩子嘗試各種事物,直到發現他們最有天賦的幾種,接著就讓他們心無旁鶩地往這些領域進修。

而香奈惠或許是這個家族有紀錄以來,最為天賦異稟的一位,她幾乎在所有嘗試過的領域都取得了「出類拔萃」的評價。

正常來說,如果一個胡蝶家的人在某個領域取得這樣的評價,那他們會直接讓他在該領域深耕,甚至連其他方向的嘗試都不需要。

可胡蝶香奈惠便是這樣一個,在她嘗試過的十數種領域,琴棋書畫,花道、茶道、古箏、合氣道等等,無一例外地被如此評價的怪物。

這使她們的父母雖然像是挖到了史上最大顆最耀眼的鑽石,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不知道該將其鑲嵌在皇冠還是權杖上,或是該做成項鍊才顯得最璀璨奪目。

總之,他們無法做出決定,於是只能讓香奈惠持續練習所有領域,試圖撇除掉那些她相對之下更沒天賦的。

忍雖然也是個有才能的孩子,但和她的姊姊相較之下,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幾乎每一個方面都有著斷層式的天賦差距。

從小,香奈惠就輾轉於各種教室和道場之間,當她總算到家準備休息,無一例外的都已是深夜,這使她和忍的互動並不多。

可這並不影響忍崇拜她,或許是耳濡目染,忍總是把香奈惠作為目標,磕磕絆絆地模仿著她。

穿著、髮型、說話方式甚至是書包和鉛筆盒的款式,那時候最常從忍口中說出來的話就是,「我要跟香奈惠姊姊一樣的!」,這使香奈惠多少產生了一些煩躁感。

偶而能早一點回到家中,還得看到看著電視或是玩著玩具的忍,朝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來,然後訴說著那些毫無意義的憧憬和崇拜,明明這些想法,根本就只是她那無可救藥的父母灌輸給她的。

香奈惠因此對忍沒有太多好感,也許是身為天才的副作用,她總是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畢竟在日常生活中,確實遇不到比她更聰明的人,連大人也不例外。

因此,她對忍這樣整天黏著她,模仿她,又欠缺自己想法,只會被父母擺布的膚淺存在,其實沒有太高的容忍度。

另一層連她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原因,可能是嫉妒吧,作為神童的香奈惠,內心深處最渴望的,或許是像忍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的人生。

下課後,在等父母準備好晚餐之前,看著每天同一時段準時撥放的卡通;和家人一起在餐桌上相處閒聊;跟朋友一起在假日相約去購物中心漫無目的地閒晃,但別說出門玩,她連稱得上是朋友的人都沒有。

這些普通人甚麼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事物,身為天才的香奈惠卻求而不得,她甚至只能自欺欺人地想著,她並不真的渴望那些「凡人」的幸福。

但她的心中,卻總在聽到忍分享她又去哪裡做了什麼,或是看到她沉迷地盯著電視上的卡通角色時,泛起一陣錐心刺骨的空虛。

某天,當她再次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卻聽見了妹妹和父母的爭執聲。

「為甚麼不可以!我就要跟姊姊一起!」

聽到這,香奈惠還以為忍又在提出那些愚蠢的要求,她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準備到浴室洗去一身的疲倦,但他們接下來的對話卻讓她停下了腳步。

「姊姊有她的事情要忙,而且她對那些幼稚的東西也沒有興趣,妳如果想再去玩的話,爸爸媽媽帶妳去就好了,好嗎?」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跟香奈惠姊姊一起去玩!」

她們的父母試圖安撫女孩,但她完全不領情,只是一直堅持要和香奈惠一起去玩?玩甚麼?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只見她們的父母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如此堅持的忍,畢竟,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堅定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於是,在好奇心和想幫忙父母處理這狀況的雙重驅使下,香奈惠改變了主意,走進三人所在的客廳。

「發生甚麼事了嗎?」

她語氣平和,假裝不太在意,假裝她不是已經在門口偷聽他們說話了好一陣子。

「啊,香奈惠,妳回來了啊,沒什麼事情啦,只是小忍她——」

「香奈惠姊接!」

忍又一次兩眼發光地飛撲進了香奈惠的懷中,並接著說道:

「姊接,我告訴妳喔,今天我跟朋友去了百貨公司的遊樂場!」

光是聽到這裡,香奈惠就感到莫名煩躁,心中彷彿有某塊部分隱隱作痛。

「然後啊,有一個好好玩的遊戲,就是拿著一個東西,然後在滑滑的桌子上面鏘鏘鏘地把一片圓圓的東西打到桌子兩邊的洞裡面。」

「空氣曲棍球?」

香奈惠僅憑這些抽象的敘述就猜出了遊戲的真面目。

「對對對!香奈惠姊接怎麼甚麼都知道,好厲害!」

「可是,我說想跟姊接一起玩,把拔馬麻怎麼樣都不同意……」

忍先是對香奈惠投以無比欽佩的眼神,隨即又變得像是一朵枯萎的小花。

「我們是想說,香奈惠妳這麼忙,根本沒時間去玩,而且那種小朋友玩的東西,妳肯定也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對吧?」

看著發自內心認為自己在替她著想的母親,香奈惠一時語塞。

「嗯,我沒什麼興趣。你們再帶忍去玩就好,我明天還要早起,就先去洗澡了,晚安。」

香奈惠做出了她認為最合理的應對,畢竟這就是她被期待成為的樣子。

「妳騙人!」

忍罕見地發了脾氣,對香奈惠大聲說道。

「妳明明就想玩!卡通也是,妳有時候回到家都會偷偷在後面看很久才回房間,為甚麼香奈惠姊姊都要假裝覺得這些事情很無聊?」

「我……」

從來沒想過平時那個被自己看不起的愚蠢妹妹,竟然會注意到這些,也從沒想過會被這樣一針見血地戳破,香奈惠一時竟做不出任何回應。

「小忍,就說姊姊對那些小朋友才喜歡的東西沒有興趣,妳再這樣媽媽就要生氣了喔!」

聽到母親變得嚴厲的態度,忍抿起了嘴,斗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她想嚎啕大哭,但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說道:

「嗚……嗚嗚……可、可是,姊姊她,也還是小朋友啊……嗚嗚啊啊啊啊——」

在這句話從忍的口中說出來之後,她便控制不住地崩潰大哭,可也正是這樣的一句話,使在場的其他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她不願承認的,他們兩人不願面對的,卻由最年幼,理應最不諳世事的她一語道破了。也正是在此時,香奈惠才意識到忍並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僅僅是父母說甚麼就是甚麼的愚昧孩童。甚至,她可能是整個家中,最發自內心在乎她感受的人。

香奈惠靠了過去,緊緊抱住止不住淚流的忍,輕輕拍著她的背並說道:

「不哭了不哭了,姊接會陪妳一起去玩的,好嗎?」

忍雖然還是控制不住地哭泣著,卻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她們的父母在被忍的童言童語道出了他們不願面對的事實之後,深刻地反省了自己作為父母的失職,也相信作為天才的香奈惠,能夠替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最終,她額外練習的技能少了近八成,只留下她最有興趣,也最有天賦的幾樣。

而在她們每次去玩空氣曲棍球的時候,香奈惠總會特意放水放得不留痕跡,讓忍發自內心以為自己真的在這項運動上勝過了她最崇拜的姐姐。

這就是,究極妹控香奈惠的起源。

光陰似箭,如今,兩姊妹早就長大成人,這些記憶也早就被束之高閣。

香奈惠輕輕敲了忍的房門,以極為期待的語氣對房內的她問道:

「小忍——我們今天晚上久違地一起洗澡吧?」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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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忍這輩子不擅長談戀愛除了本質以外,很大一部分也要歸咎於覺醒為妹控的香奈惠為了不讓她被奇怪的男生騙走,對她進行了有點(蠻大一點)偏差的觀念灌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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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4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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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罪羔羊

當時,香奈惠總算擺脫實弘和不堪一擊的高大罪犯後,以能夠在國家級田徑比賽中取得名次的速度,一路狂奔,試圖追回她被拖住的那十幾分鐘。

隨著她離家的距離越來越短,她心中的希望也逐漸熄滅,而這最後的火苗,也在她氣喘吁吁地打開家門,看到滿面春風的妹妹後,徹底化為死灰。

「姊姊?妳怎麼這麼喘?剛剛跑去哪了啊?」

忍頭上的粉紅泡泡被戳破,在看到反常地喘著粗氣的香奈惠後,語帶關心地問道。

「哈……哈……哈……我,我剛剛只是,哈……突然很想用全速,哈……從便利商店跑回家。」

女孩邊喘著大氣邊回答忍的問題,理所當然地說了謊。

而短髮女孩則是歪著頭表示不解,但她也很快就釋懷了,畢竟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姊姊是個會做出奇怪事情的人的這個事實。

女孩再次沉浸在與義一間的重大進展所帶來的愉悅之中,快要滿溢而出的喜悅無法逃過香奈惠的法眼,她很確定就在自己錯過的這短短數十分鐘內,兩人間的關係發生了甚麼天翻地覆的改變。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依舊冷靜,但在她心中虛構出的場景內,她早已將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摧毀殆盡。

她甚至開始將所有的錯都歸咎到實弘和那名罪犯身上,完全忽視了自己的行為有多可疑,以及實弘身為警察,攔下鬼鬼祟祟的她的合理性有多高。

然而,這似乎也無可厚非。她在義一和忍相處的這兩年間,幾乎一點不漏地將他們關係的所有微小變化都徹底掌握,為此甚至不惜做出偷看手機或跟蹤這種遊走在道德底線(並沒有,早就越界了)的行為。可她期待的盛宴並沒有如期而至,反而是化作狂歡後的杯盤狼藉,嘲諷著她。

如果追了很久,又非常期待後續發展的同人文,在極為冗長的鋪陳後,總算要迎來劇情高潮的前一刻,卻宣布下一篇必須付費觀看,想必各位也都會哀鴻遍野,更何況香奈惠錯過的東西,可是金山銀山也買不到的。

於是,在經歷了悲傷五階段的前兩階段,否認和憤怒之後,香奈惠來到了討價還價的環節。

「小忍啊,妳怎麼看起來心情這麼好,是剛剛發生了甚麼事嗎?」

她試著從本人口中套出一些她和義一的甜蜜互動,哪怕已經無法親眼見證也沒關係,只要能夠聽到忍第一人稱視角的敘述,看到她談及此事時害羞可愛的神情,香奈惠就還能維持住自己的理性,不讓自己的黑色衝動肆意地毀滅一切。

「嗯?有嗎?沒發生甚麼事啊,是姊姊妳的錯覺吧。」

忍收起了自己的喜出望外,故作鎮定地回應道,畢竟香奈惠過去有太多的不良紀錄,好不容易憑藉自己的勇氣踏出半步的忍,不希望這時候姊姊進來攪局,其實也非常合情合理。

然而,這最後一根稻草卻壓垮了香奈惠拚盡全力維持著的理智。

她微笑著對忍點頭示意,接著不發一語地回到了房內。這使忍感到相當詫異,畢竟正常情況下的香奈惠,一定會死纏爛打地想從自己身上得到她想聽到的答案。但詫異歸詫異,忍也沒有打算再主動對她說些甚麼,因為那無異於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重溫著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從無意間的間接接吻開始,到被店員誤認成情侶,再到交換食物,公主抱,甚至還說好了下次再一起出門玩,這根本就和真正的情侶沒有任何區別了啊!?

女孩雖然因為回想起自己最後那用盡勇氣的主動邀約而害羞不已,卻也同時非常期待義一之後會以甚麼樣的名目找自己出門,更慶幸自己有鼓起勇氣說出那些話,她深深感覺到,自己的努力有了回報。

但香奈惠的努力沒有。

隔著一道牆的兩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情緒。錯過了兩人重大進展的她,現在已經成功地將所有的錯誤,都在自己的認知中,推卸到最初攔下她的實弘身上了。

「不可原諒……竟敢害我錯過小忍和義一的感情蛻變的瞬間,下次我要是再遇到那傢伙,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其實這是非常常見的狀況,將錯誤簡單地歸咎於自己以外的某個人事物,確實會比認真去分析和接受所有促成悲劇的成因更令人輕鬆。

香奈惠的大腦,就這樣無意間,也可以說是在她意識的默許下,讓實弘成為了那頭代罪羔羊,而他本人,卻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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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4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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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費旅行

自從兩人的初次約會,忍鼓起勇氣踏出靠近義一的那半步過後,他們的關係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表面上看來,似乎並沒有甚麼驚天動地的變化,但兩人不知何時開始道起了早安晚安;身邊發生了甚麼值得一提的事情,也總是第一時間向對方分享;雖然沒有置頂,不過絕大多數的時間,他們總是出現在對方聊天列表中的第一格。

某一天,忍主動打了電話給義一。

「喂喂喂,請問是富岡醃菜行嗎?我要十公斤的生薑醃菜,五公斤的醃蘿蔔,五公斤的梅乾,麻煩幫我送到——」

「這是富岡義一的私人電話。」

「是嗎?那我果然沒打錯。」

「剛剛那些醃菜是真的要買嗎?」

「……富岡弟弟你呀,是不是真的不懂甚麼叫做幽默感?」

「沒有要買的話,那胡蝶打過來有甚麼事嗎?」

「不能只是想聽聽某人的聲音嗎?」

「可以。」
「其實我也突然很想聽到胡蝶的聲音。」

「我又沒有說那個某人是你!」
「但,如果你想聽的話,為甚麼不打給我?」

「我不知道妳有沒有在忙,不知道會不會造成妳的困擾……」

只要是你我就不覺得困擾。

胡蝶忍用蚊蟲振翅的音含糊地說出了這句話,義一果不其然甚麼都沒聽清楚。

「妳說甚麼,我沒聽清楚,可以再說一次嗎?」

「我說,那你要打過來之前可以先傳訊息問我。」

雖然義一認為這句話跟剛剛那句怎麼聽都不像,但他還是認命地接受了,他知道只要是忍不願意說的話,那無論怎麼逼她她都不會說出口。

「我知道了。」

雖然義一的回答聽起來簡短又毫無熱忱,但從那之後,他幾乎每天都會耿直地發訊息問忍能不能撥打電話給她,而女孩的回應也無一例外的是同意。

可雖然訊息和通話的頻率都變高了,兩人卻始終沒有再在醃菜行以外的地方見到面。或許是因為他們都難以找到理由邀約對方出門,而青澀的兩人又無法那麼輕易地能夠接受,以他們實質上的關係來說,相約出門根本不需要理由。

因此,忍一直惦記著義一當初在初次約會的最後所許下的約定,期待著他會以甚麼樣的理由再次找自己出門,也揣摩著到時候該以甚麼樣的態度回應他的邀約。

直到那次,忍又以採購醃菜的名義跑去醃菜行找義一聊天。

當兩人天南地北地聊得不亦樂乎,義一的母親接到了一通電話後,從店內滿面愁容地走了出來。

「那個,富岡阿姨,請問發生甚麼事了嗎?看您臉色有點差。」

敏銳的忍察覺了對方有心事,關心地問了出口。

「咦?啊,沒事啦,是店裡的事情。」

她第一時間簡單地回應了忍的問題,接著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並且在數秒後抬起了頭。

「喂,義一,你可以幫家裡跑個腿嗎?」

「可以啊。」

「但不是去附近的超市那種跑腿,呃,我想想怎麼解釋……」

她思考了片刻後,將目前遇到的困難全盤托出。

簡單來說,有個住在偏遠山區的客人,每年都會從醃菜行一次性地訂購大量醃菜,並且有個不成文的慣例是,他訂購的商品必須由醃菜行的人親自送去,不能委託宅配服務。

往年都是由義一的父親開著車前往,但他才剛因為閃到腰而動彈不得躺在床上休養,更別說開幾小時的車去送貨了。而如果由她自己去送的話,醃菜的製作又會停下來,嚴重影響到後續的工作。

使用了刪去法的結果,就是讓身為國中生的義一跑這一趟。

「但你可以嗎?上次教你用的手機的導航軟體你學會了沒?」

「……」

義一對這問題保持了沉默,令人意外地,他似乎是個3c白癡。除了接電話和傳訊息以外的操作,無論其他人教了他幾次,他卻總是學不起來,過目即忘。

「而且這次客人訂的量比往年更多,一個人可能搬不動,難道只能讓你跑兩趟了嗎?可是明天就星期日了,難不成還得讓你請一天假去送嗎……?」

義一的母親愁眉苦臉地碎念著,看來現況確實令她焦頭爛額。但在長達數十秒的絞盡腦汁之後,她靈光一現,視線鎖定在身為客人的忍身上。

在兩人四目相望的瞬間,她真摯地對忍提出了請求。

「小忍啊,妳明天有安排嗎?沒有的話,能不能請妳和這小子一起去送個貨?他一個人去我還真的是不放心啊,當然,酬勞會好好給的,不管妳想要現金還是醃菜都沒問題!」

在聽見她碰上的這個麻煩後,忍其實就已經打算自告奮勇地去幫忙了,姑且不論酬勞的部分,光是能和義一一起出門,哪怕算是在工作,她也求之不得。

「老媽,妳不要造成胡蝶的困擾。」

在她正打算欣然接受這個要求時,義一卻站了出來,打算替她擋掉這天外飛來的工作。

她冷靜的表情底下卻是崩潰的心,明明只要順著富岡阿姨的話,他們就可以一起出門了,義一為甚麼要自作主張替自己拒絕呢?她咬牙切齒地想著。

可是,當忍意識到,男孩行為的本質,其實只是不希望造成她的麻煩,不想讓她感受到一絲一毫的不愉快,她緊繃的神經便放鬆了下來,並微笑地說道:

「我不覺得困擾喔,跑個腿就有醃菜可以吃,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而且富岡弟弟到現在還不會用手機導航吧?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迷路然後受困在不知道哪座奇怪的山裡呢。」

在經歷了前陣子的事件後,女孩不再那樣彆扭,變得坦率了不少。

「我沒有不會用,只是偶爾會被帶到錯誤的目的地而已……」

義一嘴硬的樣子惹得忍小聲地笑了出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男孩這強詞奪理的樣子莫名熟悉。

「太好了!那明天就交給你們了喔,我再把交通方式傳給妳,麻煩妳照顧一下我家這個不成材的小子啦!」

她的笑容,似乎不只是因為解決了送貨的問題那麼單純,反倒蘊含著某種計謀成功的竊喜,但忍並不在意,畢竟在這件事上,她們的利益關係似乎達成了一致。

「沒問題!那我們就明天見囉,富岡弟弟。」

在場的兩位女性看起來都非常愉悅,她們之間充滿快活的空氣。唯有義一表情嚴肅,口中還唸叨著「我才不會迷路」還是「我沒有不會用導航」之類的話。

然而,當他後知後覺地發現,明天能夠久違地和忍一起出門,就將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拋到九霄雲外,腦中滿是對這趟小小的公費旅行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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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OAO 寬三郎 轉世成手機 2025-10-15 23:04
義勇的手機導航自帶寬三郎屬性(並沒有 2025-10-15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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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5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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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難

胡蝶忍,現在想戳死昨天那個以為這次出門會是輕鬆甜蜜又開心的公費旅行的自己。

起初,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胡蝶忍還特別打扮了一番,考量到「多少」要走點路,在多層次的日系文青風和清新的運動風之間選擇了後者。

他們在車站集合,忍看著義一背上的大量醃菜,對那恐怖的重量感到瞠目結舌,同時也被義一即使肩負著那樣的重量依然行動自如的身體能力強烈震撼。

輕鬆愉快的小旅行從搭上電車開始,窗外的風景從他們熟悉的都市叢林,隨著列車的行駛不停變化,直到目所能及之處不再能見到超過五層樓的建築。

他們在一個年久失修的車站下了車,周遭是廣袤的農田,更遠處則是如同圍牆般圈起這片土地的一棵棵闊葉木。

兩人起初還對翠綠的農田,茂密的植被感到新奇,心中產生了「旅行就該是這樣!」的感動。

可是,山中的天氣瞬息萬變,前一刻還晴空萬里,下一秒烏雲便籠罩整片天空,伴隨著如同高牆的白霧升起,兩人徹底在山中迷失了方向,甚至走到了無法接收到網路的區域。

禍不單行,匯集在空中的烏雲,承載不了那麼大量的水分,隨著第一滴雨的烙下,整團積雨雲就彷彿水庫洩洪般讓所有的水分傾盆而出。

接著,時間來到了現在。

「欸,富岡弟弟,我們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說是遇難了吧?」

全身濕透的胡蝶忍看著沒有訊號的手機,平靜但絕望地對著義一說道,她很慶幸自己當初選擇了運動風的衣服。

「……」

義一則是繼續在大雨中擺弄著他的手機,試圖找出能讓他們脫離目前慘況的方法,但他螢幕上的畫面卻停留在行事曆,看得忍又氣又好笑。

「你不用再試了,我們現在在的地方連網路都沒有。」

忍斬釘截鐵地說,試圖讓義一和自己一起回到現實中找尋生路。

「網路……是甚麼?」

他的回答卻讓忍直接「噗哧」地笑出了聲,原先緊繃的情緒也跟著放鬆了下來。可這並沒有讓他們脫離險境,兩人只能繼續在能見度極低的迷霧中,淋著大雨持續探索。

「我們,剛才是不是來過這裡了?」

忍看著眼前直徑將近一公尺的大樹,語氣中帶著不安地對義一問道。

「好像是。」

男孩簡短地回答,卻同樣難掩心中的焦慮,他難以原諒讓忍身陷如此險境的自己,也懷念著過去有寬三郎相伴的日子,如果他在的話,即使是無限城那種構造千變萬化的迷宮,也不需要擔心迷路。(但可能會遲到)

「我好像有一點冷。」

忍邊說著,邊舉起雙手放到嘴邊,試圖哈出溫熱的空氣來讓她冰冷到幾乎失去知覺的雙手溫暖起來。

她的體質本來就不算太好,末梢血液循環因為低血壓的關係,比一般人糟糕很多,導致她平時就很容易手腳冰冷。而現在淋著大雨,穿著溼透的衣服,四周氣溫更是低得可怕,這使她幾乎連移動都快要有困難。

「手給我。」

義一看著這樣的她,溫和但不容拒絕地說道。

忍遲疑地將手伸了出去,義一則毫不猶豫地用他大上一號的手掌,將她纖細卻凍得像是冰塊一般的小手溫柔包覆。

「你……!」

女孩被突然的接觸嚇了一跳,作勢想將手抽走,卻被男孩以更大的力道留在了原地。

「胡蝶,現在情況很危急。」

他堅定地說道,眼神中卻充滿著內疚。

「嗯……」

忍看著這樣的他,感到有點心疼,畢竟認真要說起來,她可是從義一的母親那接下了這個任務。保障他們兩人的安危,其實是她這個知道怎麼使用手機導航的人的責任。

或許是因為義一平時的表現太超齡,又或者是因為她低估了這趟旅行的危險性,才導致他們目前身陷如此困境。對此,女孩也和義一同樣感到無比自責。

忍感受著義一那厚實手掌的溫度,心跳頻率不受控地上升。

可雖然義一的手就像暖暖包一樣溫暖,但她的狀況似乎並未好轉,身體的顫抖無法停止,眼皮也似乎越來越重。

「胡蝶,妳有覺得好一點嗎?」

「……嗯,有喔,富岡弟弟的手好溫暖。」

忍的謊言被她越來越劇烈的顫抖戳破,義一實在無法再等待下去,他卸下背上的醃菜,打算直接背著忍找尋一線生機。

正常來說,在山中迷路其實不應該貿然移動,待在原地等待救援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但義一判斷忍的情況刻不容緩,有失溫風險,而且等到有人發現他們失聯並替他們求救,不知道需要花上多少時間。

因此,他打算放手一搏。

正當他放下醃菜,打算背起忍時,遠處卻傳來了微弱的貓叫聲。

「喵——喵——」

聲音的主人很快出現在義一的視野之中,那是一隻體態良好的三花貓。明明是隨處可見的生物,但義一卻總覺得牠有點眼熟。

「喂喂,前面的,是富岡家的人嗎?」

一個矮小的身影從遠處靠近,同時以稚氣未脫,並且讓義一更加似曾相識的聲音對著兩人問道。

「對,我們迷路了。」

義一聽到對方知道自己的身分後,鬆了口氣,想必是有人替他們求救了。但距離他們失聯也才不到一個小時,他不明白為甚麼他的母親這麼快就察覺到異常並且發出求救訊號。

不過,他現在無暇顧及這些,只在乎忍能不能趕快回到安全的環境,獲得妥善的處置。

「這邊有個人快失溫了,情況很急迫。」

聽到義一話中的焦躁,對方加快了腳步,直到近得即使在這片白霧中,他的長相也能夠被義一看得一清二楚。

義一現在知道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百年前的回憶湧上心頭。

眼前的人,或者該稱其為鬼,正是當時和他們齊心協力戰勝了無慘的愈史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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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5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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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一看著那張與記憶中如出一轍的臉,彷彿又被拉回了百年前那個與無慘以命相搏的夜晚。

而愈史郎的存在,也使他終於能夠百分之百肯定,那些夢境,那些湧進他腦中的回憶,都是千真萬確的,曾經發生過的事實。

「把她給我,我來背她,然後你跟在我後面,跟緊一點不要再迷路。」

愈史郎用近乎命令式的語氣對義一說道。

「沒事,我來就好。」

「這邊是你訂的醃菜,就交給你搬了。」

義一淡然地回應,哪怕他的身體也絕非處在最完美的狀態,也知道愈史郎不會加害於他們,他還是對於將忍交給對方這件事感到莫名的抗拒。

「別開玩笑了!她都快失溫了還在管甚麼醃菜,快把她給我背。人類,我是說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只會礙手礙腳。」

愈史郎氣憤地說道,義一卻公主抱起意識模糊的忍,在他面前健步如飛。

「我真的沒問題,請你帶路。」

「嘖,隨你便吧。」

見到義一明明身處和忍同樣的處境,卻依然能維持遠超常人的運動能力,愈史郎的臉上掠過了一絲訝異後,以極差的態度回應義一,卻在話說完後背起裝滿醃菜的背包,和茶茶丸一起走在前方帶起了路。

他們就這麼安靜地,快步走在潮濕的空氣之中,腳下泥濘的觸感使人感到不悅。

「話說,這些醃菜不是我訂的。」

愈史郎冷不防地開口說道,讓義一有點疑惑,可是仔細想想,當初在醃菜行開幕時,他似乎沒有對醃菜這種食物展現出太多的興趣。

「不是你訂的,那又會是誰——」

義一好奇地提問,問句卻隨著對方突然停下的腳步中斷。

「是某個上了年紀後就愛上醃菜的傢伙。」

「也是這座宅邸的主人。」

愈史郎邊說邊朝著前方點了點頭,義一這才看清,他們已經身處一座巨大的日式建築前方。

難不成是主公大人的後代?義一忍不住猜測著,畢竟以輝利哉大人來說,別說兒子了,連孫子或許都能被稱為「上了年紀」。

「義一,是義一嗎!你們沒事吧?」

一個蒼老卻不至於虛弱的聲音從玄關傳來,大門隨即被開啟。只見一個老態龍鍾,身形佝僂的老者拄著拐杖站在門口,非常著急地對著他們問道。

「主公大人!?」

義一在心裡震驚地想道,他一眼就看出這位老人並不是輝利哉的後代,而是確確實實地活過了上百年的主公本人。

他瞪大雙眼看著這位頭頂無毛,行動遲緩的老人,雖然難以辦到,但還是試著將他與記憶中那名在最終決戰統率了整個鬼殺隊的勇敢孩童連結在一起。

「就叫你不要亂走動了,這邊交給我就好,等一下跌倒了怎麼辦!」

愈史郎不客氣地對輝利哉斥責道,不清楚兩人關係的人,或許會以為他是個毫無禮貌,不懂的敬老尊賢的不孝曾曾孫吧。

「我只是,很擔心他們兩人吶……」

老人委屈地說道,本就睜不開的眼睛瞇得更小,如同掛在臉上的兩道細縫。

「好啦好啦好啦,話說,趕快把這個女孩——」

愈史郎沒有繼續追究,轉過頭想迅速安置有點失溫症狀的女孩,卻在看清她的長相時愣在了原地。

「人類啊,果然都被猶如剪不斷的絲線般的緣分,給緊緊地牽連在一起呢。」

老者臉上浮現欣慰的表情並說道。

愈史郎則變得心不在焉,彷彿他的靈魂飄回了悠遠的過去,無神的眼中滿是哀怨、惆悵,以及難以稀釋的孤獨。

「她也一定很快就會來找你的,真希望我能夠見證好友幸福的瞬間啊。」

輝利哉溫柔地對著愈史郎說道,後者則回過神,點了點頭後,就開始指揮義一對忍進行緊急處置。

「先讓她待在這間房間裡,暖氣我已經打開了。」

「然後把她身上濕透的衣服換成這套乾的,再用棉被把她包起來。」

「全部都要嗎?連……」

義一面有難色地問道,愈史郎聽懂了他說不出口的部分,不耐煩地回應:

「廢話嗎?你想害死她的話也可以不換。」

「算了,你滾去旁邊,我來就好,反正我眼裡……只有那位大人。」

接著他就推開了義一,打算著手進行這刻不容緩的工作。

「沒事,還是交給我吧。」

義一的眼神變得堅毅,或許是意識到了這件事攸關生死,使他跟著身體變得青澀了些的靈魂,又回到了過去那個成熟冷靜的狀態。

愈史郎感受到他氣場的變化,竟有種眼前的人是百年前那位富岡義勇的錯覺。直覺告訴他,義一能夠照顧好女孩,於是他便帶著在旁邊窮緊張的輝利哉離開了房間。

當房間內只剩下義一和忍,男孩深吸了口氣,做好了心理建設後,緊抓女孩的衣物,接著一鼓作氣——


-----------------------------------------------------------------------------------


忍身上穿著乾燥的衣服,被密不透風的棉被包裹著,暖氣填補著她丟失的體溫,義一則在她身邊正襟危坐。

事實證明,獨創了水之呼吸拾壹之型的富岡義勇,也無法隨時保持自己的心如止水。

他確實屏除了心中所有「讓忍活下去」以外的念頭,但那並不影響他在笨手笨腳地褪去某些他沒有穿過的衣物時,心跳快得足夠他開啟斑紋。

在他總算將那套愈史郎提供的乾燥衣服穿到忍身上後,他將剛才過程中的所有記憶,都封存到腦中保密層級最高的位置,大概只會在瀕死前的跑馬燈再次看到。

被棉被包得緊緊的女孩露出痛苦的神情,甚至開始說著模糊不清的夢話。

義一愧疚不已地看著女孩,猶豫片刻後,將手伸入厚重的棉被中,牽起了忍那纖細的小手,幸好,女孩的體溫已經逐漸回歸正常。

看著這樣的忍,義一再次確定了自己的心意。這輩子,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鬆開如今緊緊握住的這雙手。

-----------------------------------------------------------------------------------

房門外,愈史郎站在黑暗中,原先遮蓋住明月的烏雲緩緩消散,皎潔的月光照亮了他半邊的臉龐,他順著光抬起頭,看著那遙不可及的月,低聲喃喃自語道:

「珠世大人,您要甚麼時候,才肯來見我呢?」

這個問題,他在百年來問了無數次,卻從來沒有得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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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2 18:5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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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醒

胡蝶忍深陷於無法清醒的惡夢之中。

她眼睜睜看著吃人的怪物殺害了自己的父母,和姊姊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心中對於幸福那天真的想像也同時破滅。

她感受著香奈惠的身軀在自己懷裡逐漸失去溫度,那種以為自己變強了一點,卻依然保護不了最重視的人的悔恨以及恥辱,參雜著失去至親的悲傷,使她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滴落。

她的個性改變了,從她身上無處看不到香奈惠的影子,彷彿她藉此讓一部分的姊姊活在自己體內,哪怕連她自己也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

她的身邊總有許多女孩圍繞著,她們似乎總把她當成姊姊一樣的存在。

尤其是和一位不擅長表達自己想法的女孩相處時,她總會想起香奈惠。總會想著,自己在她的眼裡是否也是如此的不成熟,如此的令人放心不下,同時卻又如此的惹人憐愛。

但她卻做出了那樣的決定,真是太殘忍了,她忍不住這麼想著,卻又找不出對夢中的自己來說更好的做法。

她確實盡了全力,她並沒有在戰鬥前就自我放棄,反而是連自己的死亡都賦予了價值。

而雖然她無從得知,但以結果而言,如果沒有她的計畫,鬼殺隊甚至可能連無慘都碰不到就被全滅。

所以胡蝶忍並不後悔——她本是這麼相信的,直到夢境中再次出現了那名與義一長得如出一轍的男子。

看著他們一起出任務的場景,看著他吃鮭魚燉蘿蔔時露出的幸福表情,看著他雲淡風輕地斬殺惡鬼,看著他因為不擅表達而被他人針對,看著他為了袒護一人一鬼的兄妹而不惜和自己刀劍相向。

但,從某一刻開始,她不再看著他了,具體來說,是刻意躲避著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抱持著甚麼心情看著他,也不明白為甚麼不再接近他,在夢境之中,唯獨與他有關的畫面,她甚麼情緒都感受不到。彷彿對他的想法被刻意壓抑,埋藏到連在夢裡都無法觸碰的角落。

那個討人厭的童磨也同樣在她的夢中現身,他猶如玩耍般戲弄著夢中的她,一次次將她捨身攻擊所施加的毒素分解殆盡,接著隨性地在她身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口中則不停說出那些聽似悲天憫人,實則不蘊含任何情感的話語。

恨意在她心頭沸騰,女孩詛咒著自己的無力,卻也因此,即使承受著椎心刺骨,能讓彪形大漢都痛到昏厥的劇痛,也沒有倒下。

不只沒有倒下,她甚至站了起來,並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對對方發起了最後的進攻,在壓低身軀躲避了致命一擊後,她將所有的憤怒、悔恨,以及遺憾,都灌注到了那一發突刺之中。

「呀啊啊啊啊啊——」

女孩發出了當時已經因傷及肺部而無法發出的怒吼,手臂懸在空中,接著赫然發現自己清醒在一個陌生的空間。

感受到從自己掌心傳來的溫熱觸感,她轉頭看向左側,只見義一保持著正坐的姿勢熟睡,並且依舊緊緊牽著她的左手。

她花了數秒才從夢中的強烈情緒抽離,想起他們的遭遇,意識到或許是義一將自己送到了安全之處,心中的羞愧油然而生。

「這衣服……」

女孩也很快發現了她身上的衣服並不屬於自己,而失去意識的人是不可能自己更衣的,難道——

她滿臉通紅地看向熟睡中的義一,百感交集,非常想確認真相卻又捨不得將他叫醒,更難以想像,如果事情真的和她猜測的一致,那究竟該以甚麼樣的態度面對男孩。

「妳醒啦,身體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在她糾結的同時,愈史郎拉開門,走了進來並問道。

女孩在看到他的瞬間,產生了一股熟悉的感覺,但這感覺卻包含著一股微妙的敵意,使她依舊保持著戒心。

「我應該已經沒事了。請問您是哪位,這裡又是哪裡?啊,我應該先感謝您的幫助還有照顧,謝謝您。」

女孩畢恭畢敬地說道,她認為這是對幫助了自己的人應有的態度。

「敬語就免了吧,怪不習慣的。」

習慣?忍疑惑地想道。

「這裡就是你們的目的地,只是你們似乎在過程迷路了。這附近的路本來就很複雜,天氣變化很快又容易起霧,沒來過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那傢伙的父親在知道你們兩個來這裡送貨之後,就馬上打電話來請我們出去找人了。啊,對了,她的母親要我在妳醒來後轉告妳,她真的很抱歉,沒確認過這趟路的危險性就把這任務交給妳,害妳差點出事。」

忍略為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接著彷彿想起了甚麼般,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

「我們也沒有特別照顧妳,只是提供了這個房間和乾燥的衣服而已,倒是他不但一路把妳背了過來,還一個人幫妳換掉溼透的衣服,而且一直守著妳直到妳的體溫恢復正常,所以,要感謝就謝他吧。」

愈史郎察覺了女孩的想法,接續著說道。

猜測被驗證的忍緊咬下唇,現在的她甚至有點希望義一暫時別醒過來。

然而,墨菲定律再次正常發揮,下一瞬間,她就感受到從左手傳來的動靜,正坐著的義一也隨之睜開了雙眼。

「胡蝶,妳的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少年劈頭就問,以連女孩都鮮少見過的急迫態度。

「我、我沒事喔,睡了一覺,現在精神可好了呢。」

忍一開口便暴露了她的慌張,只好繼續裝出游刃有餘的模樣。義一則是鬆了口氣,恢復了平時的冷靜語氣說道:

「沒事就好,如果胡蝶有甚麼三長兩短,我……」

看著為了不屬於他的責任而內疚的義一,忍莫名地心跳加速,各種情緒混雜,彷彿即將在胸口爆炸開來。

「那又不是你的錯,真要說的話,迷路其實是我的責任,對不起……」
「然後,謝謝你,那個,照、照顧我……」

忍本打算像個成熟的大人承認自己的過錯,並且好好向義一致謝,沒想到話說到後半段卻越來越小聲,雙頰紅得如同剛採摘下來的蘋果,眼神也無法停留在義一身上。

「胡蝶,妳的臉怎麼變得這麼紅?一定是身體哪裡出了狀況,不行,我們現在就下山去找醫生。」

義一注意到忍的狀態變化,擔心地要求道,女孩卻不斷推脫,讓在一旁看著的愈史郎忍不住開口:

「……可以不要當作我不存在嗎?還能這樣放閃看起來身體是真的沒什麼大礙,那我就先離開,不打擾你們小倆口恩愛了。」

「才不是在放閃!」「放閃,是甚麼……?」

沒有理會忍的反駁和義一的提問,愈史郎滿臉嫌棄地離開了房間。

兩人陷入了沉默,曖昧的空氣在房內擴散。

「胡蝶。」

「怎、怎麼了!?」

「那時候,妳對我說謊了。妳的情況明明就越來越嚴重,卻騙我說妳有好一點。」
「以後……不准再騙我,不准再假裝自己沒事。」

義一難得語重心長,或許是這次的生死關頭,讓他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在戰後從香奈乎口中,才得知了忍自我犧牲的計畫。

他知道這女孩就是這樣子的個性,但他希望對方,能夠多信任自己一些。

「……嗯。」

女孩沒有辯解,更沒有拒絕,那雙至今仍靜靜地在棉被下牽著的手,正是她同意讓義一走進她內心,見證她堅強外表下的脆弱的證明。

--------------------------------------------------------------------------------

註: 香奈惠知道這次的行程,也非常想參與,但剛好碰上排不開的meeting,如果翹掉可能會有非常可怕的後果。腦中冒出年輕貌美的「男」教授微笑著對自己說「那之後就不用來了喔」的畫面,再加上完全知道這個人是發自內心這麼認為,並沒有帶著任何情緒或威脅的意圖,純粹是覺得她不在也沒關係,讓對他研究的項目非常有興趣的香奈惠不敢造次。

留言

@黎時 可能要問他們發不發給我們這些閒雜人等 2025-10-15 23:03
@蜀葵 太早太早 2025-10-15 23:02
請問領義忍婚禮喜帖在這裡排隊嗎 o(*///▽///*)q 2025-10-15 20:42
不是說好沒羞沒臊的婚後生活嗎🤣 2025-10-13 22:41
@蜀葵 介於醒與不醒之間 畢竟如果全想起來可能直接結婚去了 這樣我就沒東西好寫了 2025-10-13 21:55
@Hanni 完全可以理解一次看完有多暢快 我也喜歡堆很多一起看 2025-10-13 21:54
義忍絕配💕一次看完真的超滿足,老師寫得很好~期待後續更新! 2025-10-12 23:34
一次把存稿都發完啦 希望你們看得過癮 大家覺得有趣的話可以留個言說說心得 給我更多創作動力 謝謝你們~ 2025-10-12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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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葵 + 1 一次看好多好愉快 終於記憶要甦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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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3 21:5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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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作

胡蝶忍從睡眠中甦醒,已經是隔天一大早的事。

愈史郎受不了地離開了房間之後,她也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擺脫了失溫的危機,又從惡夢中逃離的她,現在確實精神不錯。

但那場過於逼真的夢依舊影響著她的情緒,雖然對如今的她來說,那僅僅是轉瞬即逝的幻影,但那個一次又一次經歷著失去,直到最後連生命也賠上了的女孩,和她實在太過相似。

她在夢境中問了自己無數次,如果是她面對了這一切,她會怎麼做,會如何選擇?但不論她再怎麼考慮,也無法走出不同的道路,讓她唯有承認,那女孩跟自己,徹頭徹尾地就是同一個人。

「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但我們也把醃菜送到了,是時候該回家了吧?」

她故作精神,對一旁的義一說道,後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還好我今天沒課,富岡弟弟有沒有跟學校請假了啊?沒有的話,小心被記曠課喔。」

「有,昨天我媽已經先跟學校說了。」

忍總覺得義一哪裡怪怪的,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就在此時,拉門再次被「唰」地拉開,愈史郎看著並肩而坐的兩人翻了個白眼,接著說道:

「回去的車還有一小時才開,輝利哉說想跟你們聊聊天,沒事的話就出來客廳等吧。」

忍對新出現的名字一頭霧水,卻沒有猶豫地站起了身。義一則是在原地楞了數秒,才在忍疑惑的注視下站了起來,她總覺得今天的義一有點心不在焉。

「輝利哉,是誰呀?」

在通往客廳的走廊上,她貼近義一的耳朵問道。

「是這座宅邸的主人,他年紀很大了。」

義一簡短地回答,這使忍有些意外,畢竟聽愈史郎稱呼他的方式,還以為他們應該至少是平輩。

愈史郎帶領著兩人進入了客廳,看起來年代久遠的木造樑柱支撐著整個空間,榻榻米鋪滿了整片地板。

一名頭頂光滑的老人,坐在矮桌前,吃著他們歷經千辛萬苦送達的醃菜,用幾乎完全瞇起的眼睛,看著電視上撥放的晨間新聞。

「啊,是義一還有小忍,身體好多了嗎?謝謝你們送來的醃菜,富岡家的醃菜真的堪稱一絕,我已經是五十年以上的老顧客了呢。」

說完之後,他夾起一塊生薑醃菜放入口中,配著剛煮好的白飯細細咀嚼。

「五、五十年嗎?冒昧問您一下,您今年貴庚呢?」

忍對於這比她年齡的兩倍還大的數字感到震驚,於是更加好奇老人的歲數。

「嗯……我已經好久沒去算我幾歲了,但上次好像有人因為年紀的事情來採訪過我……」

「明明每年生日時都要求蛋糕上要插著你歲數的蠟燭,你只是想炫耀自己是全日本最長壽的人而已吧,愛臭美的老傢伙。」

愈史郎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謊言,惹得老者呵呵大笑,忍則是幾乎被愈史郎對輝利哉的態度給嚇破了膽,她無法想像怎麼會有人對比自己大一百歲(目測)的人如此地沒有禮貌。

「他啊,今年已經一百一十三,不,今年的生日已經過了,所以是一百一十四歲,但還是健康得要命,怎麼會有這麼長壽的人類啊,真噁心。」

愈史郎一臉嫌棄地看著輝利哉,後者在收穫了「噁心」這樣的評價後,反而笑得比原先更開心了。

「真厲害啊……」

忍不由得發出讚嘆,但不確定她讚嘆的到底是日本第一長壽的人就在自己面前生龍活虎,還是他與愈史郎的相處模式之隨性。

注意到談話時忍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桌上那盤生薑醃菜,輝利哉和藹地對著他們說道:

「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頓早餐吧?雖然只有些粗茶淡飯,可總歸能填飽肚子。」

「可以嗎!?,但這樣多不好意思……」

聽到輝利哉的話,忍的兩眼發光,卻想起自己其實已經給對方添了不少麻煩。

「讓客人餓著肚子回去,我才不好意思。愈史郎,幫他們各添一碗飯吧。」

「你還真會使喚人。」

少年外表的鬼嘴上抱怨,但卻熟練地走入廚房裝飯,甚至還裝了兩碗熱騰騰的豆皮味噌湯,分別遞給忍和義一。

「那我就不客氣了……」

肚子空了整整一天,忍禁不起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的誘惑,開始大快朵頤。喝下味噌湯時,那股滲入體內的暖意,更是讓她讚嘆著活著的美好。

「義一,這些東西不合你的胃口嗎?」

輝利哉注意到義一一口都沒有動眼前的食物,關心地問道。

「沒有,只是……還有點累。」

說完之後,便端起熱湯喝了一口。

甚麼呀,原來只是沒睡飽,忍鬆了口氣。

幾人繼續坐在矮桌旁邊吃飯邊談天說地,看著忍咀嚼著生薑醃菜時幸福到失去表情控制能力的樣子,輝利哉欣慰地笑了出來。

他深切地感受到,鬼殺隊千年來的信念傳承,以及為此付出的犧牲,全都在此刻有了價值。

而親眼看到在最終決戰犧牲的忍,如今能夠體會她付出了生命才替他人換到的,這種平凡的幸福,更是讓他感到一陣鼻酸。此刻,或許是輝利哉繼戰勝無慘,完成了鬼殺隊的夙願之後,最開心的瞬間。

他們吃完了早餐,也差不多來到了該出發去車站的時間。

「小忍,義一,下次有空的話記得再來看看我這老人家喔!」

「好的,輝利哉爺爺,祝您長命百……兩百歲!」

忍充滿朝氣地回應,義一則是眼神朦朧地對他點了點頭。

兩人和輝利哉揮手道別後,愈史郎帶著他們準備前往車站。

「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洗手間,請問——」

「前面那邊左轉第一個門。」

忍的問題還沒問完,愈史郎就打斷了她並回答。雖然他真的不算太有禮貌,但忍總覺得這人並不討人厭,回想起剛見到他時的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微妙敵意,讓忍對愈史郎更加好奇。

她照著指示,拉開紙門,走進一間漆黑的房間,並在牆壁上摸索著電燈開關,只是,以廁所來說,這房間似乎有點太大了。

「啊,找到了。」

她在找到凸起的開關的瞬間就將其按下,房間瞬間被點亮,映照出牆壁上數十幅大小不一,但看得出都在描繪同一位女性的畫作,甚至,還有一幅被放在畫架上,明顯繪製到一半。

女孩看得入神,雖然她並非專業人士,但連她也能感受到,每一幅畫中都灌注著滿滿的情感。那細膩的筆觸,彷彿想將這位女性的魅力一點不漏地重現。

和看到愈史郎時一樣,她在看到這名女性時,也產生了某種微妙的情感,但這次不是敵意,反而是一種由惺惺相惜、尊敬,以及一點點的憐憫所混合而成的,難以言喻的感受。

「妳不是要去洗手間嗎?」

愈史郎冷不防地從門口出聲叫她,讓她嚇了一大跳。

「啊,對,但我好像走錯路了。」

「我剛剛說左轉第一個門,這裡是第二個。」

「原來如此,真是非常抱歉。」

忍在和愈史郎對話的過程中,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那些畫,接著她忍不住問道:

「這些,該不會是你畫的吧?」

「是又怎樣?」

「畫得很好,真的很好。可以問你這位女性是甚麼人嗎?」

忍知道這問題或許對剛認識的他們來說有點越界,但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尤其是,在做了那樣的夢之後。

她隱約知道這些事情,並非毫無相關。

「嘖,這不關妳的事吧。」

愈史郎不悅地回應,正當忍想道歉並結束這個話題時,他卻又再次開口。

「……她是,我無比想念的對象。」

愈史郎說道,視線投向牆壁上最大的那幅畫,卻沒有聚焦在作品上,彷彿試著從悠遠的記憶中,找尋那名女性的,一點存在痕跡。

「廁所在隔壁,快去,不然要趕不上車了。」

他從沉思中醒了過來,催促著同樣盯著畫看的女孩。

忍點了點頭,視線和身體卻始終沒有移動。光是看著這些畫,就讓她好像快要想起些甚麼,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這種思緒錯位的感覺之中。

而最終,這使得他們必須全速奔跑才能趕上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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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真的 覺得這個設定很撫慰人心qq 2025-10-15 23:00
@微風廣場 謝謝你的喜歡! 2025-10-15 23:00
@蜀葵 這才是真的純愛qq 2025-10-15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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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 1 愈史郎跟輝利哉變成朋友(損友?)也太好,至少不是他獨自孤單的懷念珠世(ó﹏ò。)
微風廣場 + 1 一次十幾篇 追得好滿足 感謝!
蜀葵 + 1 這一把海草 給純愛之鬼愈史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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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4 17:5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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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兩人連滾帶爬,狼狽不堪地上了車。
或許是過於偏僻,車上空無一人,也正因如此,兩人才能夠挑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休息。要是折騰了這麼久,回程還需要站著,未免有些慘無人道了。
「胡蝶,妳坐裡面。」
義一挑了個車廂角落的位置,讓忍坐在靠窗的那側,自己也在她身旁坐下,將女孩和走道隔開。
這男孩,甚麼時候還懂得這種細節了?正當忍稍微感到訝異,並打算稍微捉弄他一下時,義一卻對她小聲說道:
「我先小睡一下。」
考慮到他昨晚照顧了自己一宿,滿懷歉意的忍收回了她欺負義一的欲望,用與她大姐姐的身份相襯的溫柔語氣對他說:
「好,到了我會叫你的,放心睡吧。」
或許是真的過於疲憊,也可能是忍在身邊令他感到安心,電車開始行駛後不久,義一就在列車的顛簸之中沉沉睡去。
女孩看著他的睡顏,有種莫名的新鮮感。可能是因為平時看到的總是清醒的他,而且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一直盯著他的臉看。
她沒有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歪著腦袋,從各個角度欣賞著他的五官。
自從義一升上國中,不只身高迅速拉高,連聲音和長相也都擺脫了原本的稚嫩,他長得越來越接近女孩夢中那個,讓她忍不住靠近,卻又刻意躲避的存在了。
換言之,他越來越帥了。
關鍵字出現在腦中的瞬間,女孩縮回了自己的位置,並將後腦貼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氣,試圖驅散自己心中的奇怪念頭。
她確實做了很多越界的事,不管是一開始失控的擁抱,曖昧的言語,影廳內牽手的暗示,客觀來說都已經超越了朋友該做出來的程度,但那些都是她腦袋一熱,憑藉著衝動完成的行為。
而那些行為,和在清醒的狀態下承認,自己確實將義一當成戀愛對象看待,難度完全是天壤之別。
在她消化著自己情緒的同時,義一似乎進入了更深層的睡眠,他原先安分地靠在椅背上的頭,開始向走道那側傾斜。
從他們上車開始,列車也已經停靠了三四站,車上的乘客也開始多了起來。
眼見義一越來越往走道倒,忍邊用「這都是為了不造成別人的困擾」作為藉口,邊做出了又一個極度大膽的行為。
她扶著義一的肩膀,輕輕地,讓他的上半身往自己的方向傾倒。
當男孩的頭靠上了她的肩膀,她的心跳就宛如祭典中演奏著的太鼓一樣喧鬧,她不由得擔心起對方會因此被吵醒,更擔心再讓他繼續靠下去,自己心中會有甚麼東西徹底斷裂開來。
她後悔順應著衝動做出這種行為,但為時已晚。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將義一給推回去,她只好默默地承受著肩上的重量,並且努力不去想像那些會讓她心跳進一步加速的畫面,比如說,一直被她刻意忽視的,義一幫她換好衣服的這個事實。
她無法控制地探究著,他是如何褪下自己身上溼透的衣物,是否有看到甚麼不該看到的,又是否有不小心碰觸到那些連看都不能看的部位。
忍此刻的腦袋彷彿是一個高壓鍋,而火源就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地對其加熱,內部壓力越來越高卻無處釋放,她也不明白為甚麼義一可以表現得那麼若無其事,這件事無論怎麼看都很嚴重吧!難道,義一就跟姊姊說得一樣,是個早就習慣將別人一絲不掛的軀體看光光的,渣男?
這荒謬的假設一浮現,就被忍自己狠狠地駁斥,因為義一的為人,她再清楚不過。他不僅一路將失去意識的她背回宅邸;甚至因為擔心她,一直保持清醒直到她的體溫恢復正常;醒過來後的第一句話,也是在確認她的身體狀況是否恢復正常。
這樣的男孩,又怎麼會趁她昏睡時,藉著職務之便,做出甚麼禽獸不如的舉動呢?正當她要百分之百地如此相信,卻回想起在影廳門口,他視線停留在自己裸露出的大腿皮膚的瞬間。
嗯,扣個2%好了,女孩如此決定。最終她百分之九十八地,相信了義一不是一個會在她昏睡時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在這樣激烈的自我思想鬥爭過後,忍的情緒總算稍微平復。而在不知不覺間,列車外的景色,也變回了她較為熟悉的都市風景。
義一平穩的呼吸聲在女孩的左側以固定的頻率持續著,就好像適合聽著入睡的白噪音,害原本相當清醒的她,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呼吸的頻率更是逐漸被義一同化。
在恍惚之間,女孩的理性也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的頭有意無意地靠向左側,不著痕跡地和義一相互倚靠。
被自己的想像弄得腦袋發熱的忍,也很明顯地從他們肌膚相貼之處,感受到來自義一的溫度。
縱使車廂內人聲嘈雜,閉上雙眼的忍,卻只感受到自己心臟的鼓動,以及義一每一次的呼吸吐納,彷彿此刻,全世界只剩他們兩人彼此相依。
在義一進入了夢鄉好一陣子之後,忍也止不住睡意。兩人在列車上享受了短暫的共眠,直到女孩預先設定好的無聲鬧鐘開始震動,才破壞了這平靜美好的片刻。
「富岡弟弟,富岡弟弟,該起床了,我們快到了。」
忍在義一耳邊對他輕聲說道,但很明顯沒有效果。
她只好稍微提高音量,接著還輕戳他的手臂,卻依然無功而返。
熟睡到這個程度,反而激起了女孩愛捉弄人的本性。她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孩,認真思考著要對他做些甚麼比較有趣。
她想到一半卻突然拿起手機,對著他拍了張照,可這並不是惡作劇的一部份,她只是想偷偷留存這不知道甚麼時候才有機會再看到的畫面。這只是記錄,絕對不算偷拍(徹頭徹尾就是),女孩如此自我說服著。
做了壞事的女孩,需要趕快做點甚麼轉移注意力。絞盡腦汁的她,腦中總算閃過一個好主意。
「義、義,義一,起床囉……」
她打算用男孩的名字叫他起床,等他從睡眠中恍惚地醒來,再假裝自己甚麼都不知道,但即使對方正在熟睡,直呼他名字的心理障礙依舊不小。
「義……一。」
「義一。」
「義一!」
「義一——」
「義一義一義一!」
任憑她怎麼叫喚,男孩都幾乎沒有動靜,這使她越來越得寸進尺。
女孩以為,自己是在捉弄對方,卻絲毫沒有意識到,最近這些行為,在外人看來已經完全是打情罵俏了。
「富岡義一,我跟你說一件事喔,我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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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上你了。」
女孩是知道的,墨菲定律總是在她和義一相處時,特別容易應驗。
所以,當男孩的雙眼緩緩睜開,用那讓人彷彿置身海底的深遂眼眸凝視著她時,她那空前絕後的驚慌失措,肯定也在她的料想之內。
類似的情況也發生過不少次,可這次她百口莫辯,避無可避。
看著眼前睡眼惺忪,卻等著她繼續說些甚麼的義一,她那一片空白的大腦生不出任何能夠化解這絕境的詞彙。畢竟也不確定他到底聽到多少,一味地否認就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糾纏,這短短十數秒,卻讓忍感覺像是經過了數十年般漫長。
「聽好囉,你其實還在睡覺,所以不管你剛剛聽到甚麼,都是在做夢。」
「眼皮重得根本張不開吧?那就對了,現在只要輕輕閉上眼,你就會再次回到夢中……」
忍不知道從哪學來這種鱉腳的,像是三流催眠師般的怪腔怪調,對眼睛已經完全睜開十幾秒的義一說道。
男孩聽完之後,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接著再次闔上雙眼。
然而,其實義一也剩兩站就要下車,忍總還是得將他叫起來。於是,女孩在他閉上眼後沒多久,再次輕聲試圖喚醒他。
「富岡弟弟,富岡弟弟,快到囉,你睡好久了,中間都沒有醒來呢,真厲害。」
義一再次睜開了眼,他的表情透著一股無言以對的笑意。他深呼吸後眨了眨眼,接著用他經典的撲克臉,直勾勾地盯著忍看。
「怎、怎麼了嗎?」
女孩心虛的撇過頭,男孩則還以一個略顯疲態的微笑。
列車也在此刻抵達義一要下車的車站,他站起了身,向身邊的忍道別。
「胡蝶,這次出門也很開心,下次見。」
他有氣無力地,說著很「富岡義一」的話,接著走出敞開的車門,透過車窗,再次和忍揮手道別,女孩也輕輕地揮動著右手回應。
然而,忍到家之後,並沒有在聊天室中,看到他們約定好的報備訊息。
她之後傳送過去的數則訊息也全都保持著未讀的狀態。
擔心的她想著明天下課後再去店裡看看情況,心中也有點想對義一發怒的衝動,但她清楚他並不是個會刻意無視自己訊息的人,於是焦躁不安的情緒不斷發酵,直到無處安放的它,迫使已經關起燈準備就寢的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富岡醃菜行的電話。
「喂,請問是富岡醃菜行嗎?」
「嘿對,請問要——欸,這不是小忍的聲音嗎?這次沒有確認清楚,就讓你們去做這麼危險的工作,阿姨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沒事的沒事的,我現在身體超有活力!倒是義一他還好嗎?有沒有安全到家,他下了電車之後我就沒有再收到他的訊息了……」
「欸?小忍不知道嗎,那小子燒得可嚴重了,一回到家連澡都沒洗就直接攤在床上昏睡,不過不用擔心啦,明天學校的假我也幫他請好了。他從小身體就好,這種小病睡一覺就沒事了!」
「欸……?」
「謝謝你還特地打來關心他餒,酬勞的部分下次妳來醃菜行阿姨再……」
義一的母親依舊說著話,忍卻已經沒有心思聽進去了。
她痛斥著自己,為自己身為年長者,身為被委以責任的監護人,在這趟旅程中,卻從頭到尾都是被照顧的對象感到無地自容。
在一片黑暗中,唯有女孩的眼角,閃爍著寂寥的點狀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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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葵 有沒有可能我是聽到那個才用了這個詞 笑鼠 2025-10-15 03:07
@Hanni 努力再努力 讀者有給回饋就蠻有動力寫的! 2025-10-15 03:07
現在看到連滾帶爬都會想到 本來應該從從容容游刃有餘 現在是匆匆忙忙連滾帶爬🤣 2025-10-15 02:58
小忍越大膽,我的嘴角就越裂越開😆太可愛了,老師一定要持續更新~ 2025-10-14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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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6 22:5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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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病

女孩忘記了她和義一母親的對話是如何結束的。
她在床上側躺著,平時舒適無比的床鋪,如今卻宛如一片針氈,令她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回想起義一今天種種反常的跡象,她責怪著連那麼明顯的異常都沒有察覺的自己。
對胡蝶忍來說,喜歡一個人,意味著必須真正替他著想,而不單只是享受著對方為自己帶來的好處,以及那些無法抵擋的怦然心動。
這次旅途中的她並沒有做到,她接受了義一的照顧,卻被自己的情緒沖昏了頭,讓那頭失控的小鹿在心裡橫衝直撞,甚至到了連義一身體嚴重不適都沒有發現的程度。
義一對自己身體狀況的閉口不提,或該說是刻意隱瞞的理由,是不希望忍擔心,這點無須確認,女孩也能百分之百的肯定。
可是,女孩的自責無關於此,她只是以幾近刻薄的標準,在看待自己的情感,在阻止自己原諒自己,在確保自己還有喜歡義一的資格。
而現在,她已經沒有把握能夠配得上這份喜歡了。
當晚,胡蝶忍一夜無眠。
-
「小忍,妳的黑眼圈也太重了吧?妳還好嗎?」
在擺滿日式早餐的飯桌上,忍的母親邊遞給她盛好的白飯邊向擔心地問道。
「沒事沒事,只是昨天趕報告趕得比較晚而已。」
女孩說著謊,嘴角無力地上揚。
香奈惠憂心忡忡地看著妹妹,她知道能讓作息一向正常,並且從不拖延的忍展現出如此疲態的,一定不是無足輕重的報告,至於真正的原因,更是不言可喻。
她考慮過要翹課,留在家裡好好了解來龍去脈,但今天的早八也是嘴平教授的課,她實在不敢不出席。
又考慮到忍的個性,香奈惠知道在妹妹去上課前的這兩個小時,基本上甚麼都問不出來,畢竟只要是她不想說的事情,即使用毛絨絨的小動物對她嚴刑逼供她也是不會開口的。
於是,她留下了這樣的訊息便前往了學校。
「我最可愛的妹妹今天怎麼愁眉苦臉,一副沒睡飽的樣子呀?雖然這樣也超級可愛,但果然姊姊還是比較喜歡看到妳的笑容呢。」
「記得,不管發生了甚麼事,小忍都不用一個人面對喔。如果妳想聊些甚麼,可以隨時跟姊姊說,我會在十五分鐘內出現在妳面前!」
收到訊息的女孩看著手機螢幕,露出了略顯苦澀的微笑。心中油然而生的暖意讓她好受了些,接著她打起了字,回應道:
「好,謝謝香奈惠姊姊。」
雖然香奈惠平時總是那副脫序的模樣,但她卻從來沒有在忍需要幫助時,讓她感到孤立無援。雖然難以承認,但女孩心裡,始終還是將她當成那個最可靠,也最喜歡的香奈惠姊姊。
從這樣的姊姊的訊息中得到了勇氣,女孩強迫自己停止糾結,不再迷惘。
「欸?忍今天不是十點才有課嗎?」
女孩的父親洗著幾人的餐具,同時對準備打開大門的她問道。
「對,但我有些事情要先去處理一下,我出門囉!」
女孩匆匆忙忙地離開,連那句來自父親的「路上小心」都沒聽到,只留下懷疑自己被女兒討厭的父親,以及笑著安慰他的母親在原地。
路途中的一切,在忍的印象中都格外模糊,當她如夢初醒般地站在醃菜行的門口,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退路。於是她深吸了口氣,撥開了富有年代感的門簾。
意料之內地,看店的人並非義一,而是他的母親。
「小忍!妳今天沒有課嗎?怎麼這麼早來?上次的事情阿姨真的很對不起妳餒,這裡是幫忙送貨的酬勞,然後今天妳想帶多少醃菜就帶多少醃菜回去!」
婦人滿臉歉意,但隨即露出爽朗的笑容,以中氣十足的聲音向女孩說道,同時將一個裝著紙鈔的信封從身後的口袋掏出來交給了忍,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
「啊,您客氣了。倒是我,沒有負起責任將義一照顧好,才害得他生病了……」
「請問他現在情況還好嗎?」
女孩恭敬地接下了信封,並為自己的失職道歉,最後問出了那個她目前最渴望知道答案的問題。
「他沒事啦,那小子可是我的兒子,怎麼可能被小小的病毒打倒!」
「不過,這次睡得有點久倒是真的。」
婦人說著,視線則看著二樓的方向。
「好啦,他會沒事的。」
「今天想來點甚麼?阿姨請客!」
她安慰著忍,並準備兌現自己「醃菜隨便吃」的承諾。
「嗯……今天其實沒有要買醃菜……」
「我只是有點擔心義一,所以才來的。如果知道他已經沒事了的話,那我可能就先告辭了……」
女孩如此說著,但語氣和表情中,都隱約表現出她對於就這麼離開的抗拒。
義一的母親在聽到忍對義一的稱呼的瞬間,瞪大了眼睛。多活了他們數十年的婦人敏銳地察覺到兩人關係的改變,於是開始假裝煩惱地自言自語道:
「啊,義一的退熱貼好像該換了,也好幾個小時沒幫他量體溫,只是我現在忙得要命,該怎麼辦才好……?」
「小忍,如果妳有空的話,能不能再幫阿姨一個忙?幫我確保一下那小子還活著,這次他燒得可嚴重了,要是沒有人及時上去照顧他,搞不好腦子都要燒壞了。」
婦人睜眼說瞎話地,道出了與幾分鐘前自己說出的截然不同的言論。
「好、好的!那我就冒昧打擾了。」
女孩聽到自己能夠幫上忙,也顧不得明顯到可笑的邏輯矛盾,就馬上答應了下來,並且在點頭致意後,就急忙跑上二樓。
男孩的房間非常簡樸,幾乎保留了這棟具有百年歷史的建築的原有樣貌,只額外添加了書桌和衣櫃等作為現代人必備的家具,角落那把傷痕累累的木劍勾起了女孩的回憶,更讓她回想起自己出門前所作好的覺悟。
房間中央鋪著的被褥上,躺著一名病懨懨的男孩,他昏睡不醒,額頭上的退熱貼早已被他過高的體溫弄得毫無涼意。
女孩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她輕輕撕下義一頭上那塊溫熱的凝膠片,換上一塊全新的。在冰涼的凝膠接觸到義一滾燙的額頭時,他的眉頭皺了一下,隨即又肉眼可見的放鬆了下來。
「義一,我現在要幫你量耳溫囉。」
明知對方不會有回應,她還是輕聲對男孩說道。
這對女孩來說,其實是一種宣誓。
如果掩飾自己的真心,會害她忽視更重要的東西,那她說甚麼也不願意再逃避自己的情感了。
在她從義一口中得到原諒,取回喜歡他的資格之前,她必須先不偏不倚,不逃不閃地承認,
承認自己喜歡他,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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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11 我也想 我真的想 但還沒辦法馬上QQ 2025-10-17 17:59
😭😭😭😭我痛哭 要一起過好日子 2025-10-17 14:07
@Hanni 希望之後他們能靠自己推進關係!! 2025-10-17 13:46
來了!媽媽神助攻,希望兩人能推開心門好好走下去🥺 2025-10-16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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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7 17:5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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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澀

看著耳溫槍上顯示的數字,胡蝶忍眉頭深鎖。
回想起自己當初在那座天氣變化多端的山中,被突然下起的暴雨以及陡落的氣溫,害得差點失溫。
而或許是義一平時總是太過可靠,一次又一次的展現出他超越人類的身體能力,才讓女孩產生了無論發生甚麼事他都會一肩扛下的錯覺。
可錯覺終究是錯覺,義一的肉體並不是鐵打的,再怎麼咬牙堅持也有其極限。讓女孩安然無恙的代價,就是他如今的高燒不退。
女孩學著當初的義一,怯生生地牽起了他的手,雖然知道這或許對病情沒有幫助,但她就是希望與病魔奮鬥的他,能夠從自己身上得到一點力量。
聽著義一平穩的呼吸聲,一夜無眠的忍,總算能夠產生一點,不對,是過於濃厚的睡意。看著男孩胸口規律的起伏,她的意識也逐漸模糊。
但直到她進入夢鄉前一刻,她依舊惦記著那些,她打算在義一醒來,自己向他道完歉後,問他的那些問題。
「你為甚麼要這麼傻?」
「為甚麼自己也生病了,還是要守著我一整晚?」
「為甚麼明明要我不能說謊,自己卻硬撐著甚麼都不說?」
「你這個討人厭的雙標小鬼!」
「為甚麼要對我這麼好?」
「為甚麼要一副眼裡只有我的樣子?」
「為甚麼要害我,這麼心動……」
女孩一天前才從失溫危機中脫險的脆弱身體,經不起那沒有闔上眼的數十個小時,她跪坐著的身軀開始搖搖晃晃,最終強行撐開的眼皮,總算失去對閉上的抵抗。
-
「胡蝶,是我不好,我不該逞強的。」
只見義一坐在忍的面前,誠摯又愧疚地對她說道。這讓女孩一頭霧水,想不起來剛剛發生了甚麼,但她的大腦似乎開始不受控制,自顧自地接起了話。
「如果知道不好,當初就不該那麼做吧?」
不,不對,這不是我想說的!我應該好好跟他道歉的……忍懊悔地認為自己毀了一切,接著半瞇著眼看向義一。
預期的反應並沒有發生,對方只是滿臉歉意,淚眼汪汪地看著她。
欸……?為甚麼是這種反應?但,這樣好像,也不壞……?
胡蝶忍如此想著,也隨之放縱了自我。
「富岡弟弟你呀,是覺得只要哭喪著臉就會被原諒嗎?」
「沒、沒有!那要怎麼做胡蝶才肯原諒我呢?」
這個稱呼讓夢中的忍感到不悅,於是她皺著眉對義一說:
「對了,你憑甚麼只用姓氏稱呼我啊?沒禮貌的小鬼。」
「對年長者該用以甚麼態度相處,該如何稱呼,難道你不知道嗎?以後你只准叫我忍姐姐。」
「我知道了,我會檢討自己的態度的,忍姐姐。」
雖然不知道是甚麼情況,但找回了年長者的威嚴的忍感到相當愉悅。
「嗯,這樣才對嘛。那,姐姐給聽話的義一,一點獎、勵、吧。」
她滿意地笑了笑,貼近義一的耳朵,輕聲說道。
呼出的氣息拂過義一的皮膚表面,他滿臉通紅地蜷縮起身子,游移的視線由下往上的看向女孩,卻始終不敢和其對視。
見義一不發一語,惡趣味的忍步步進逼,男孩則是不斷後退,直到背部已經抵在了牆上。
失去了退路的男孩,只能任憑忍靠近,他近乎躺在地面上,只有手肘支撐著上半身,女孩則是像貓科動物一樣,伏著身子,將他壓在底下。
她的左手撐地,右手則壓在了義一的骨盆上方,隔著衣服都能感受的到明顯的腹肌線條。右邊膝蓋抵著義一兩腿之間的地面,他因此動彈不得,平時那副撲克臉早就不知道被收到何處。
「嗯?義一不想要獎勵嗎?明明這次做得這麼棒的說。」
「果然像你這樣的壞孩子,還是比較想要被處罰吧?」
語畢,女孩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原先壓在義一腹部的右手,不安分地從衣服下方鑽了進去。冰冷的手指在接觸到義一稜角分明的腹肌時,讓他產生了肉眼可見的顫抖。
女孩的手順著線條往上,享受著義一緊咬下唇並撇開了頭的嬌羞表情,卻突然感受到一陣空虛。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真正的義一大概不會這樣吧?而且,我好像還沒有好好跟他道歉……
女孩的理性在睡夢中醒了過來,連帶著,也讓她在現實中睜開了眼。

-
她躺在散發著清香的榻榻米之上,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大部分的人都無法像富岡義一一樣在睡眠中維持正坐的姿勢,而這並不是甚麼大問題。
可是,當她想起身確認時間,卻赫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這時稍微清醒了點的忍,才察覺到,自己竟如同一個抱枕一般,被義一緊緊地摟在懷中。
他們朝同樣的方向側躺著,義一的左腿不知怎地被她夾在兩腿之間,左手環繞在了她身上,手掌的部分則是扣住了她的側腹。
她感受著肌膚相貼帶來的溫度交流,聽著從自己後腦傳來的平穩呼吸,意識到這和剛剛那場夢不同,是徹頭徹尾的現實世界中,正在發生的事。
忍的思緒瞬間爆炸,想要像是一隻脫韁的野馬一般逃離義一的懷中,但想到他現在病得很嚴重,只好紅著一張臉,慢慢地挪動身軀,試圖掙脫。
那是一個非常不容易的過程,義一的力氣大得不可思議,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從某種刑具中嘗試脫困。
但最終,她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勉強地離開了義一的懷抱。
可就在她坐起身子,因高強度的運動而喘著氣,並拿起手機確認自己睡了多久的同時,義一也從被褥上彈了起來。
「欸……?義、義,富岡弟弟,你的身體還好嗎?」
她始終難以在清醒的義一面前只以名字稱呼對方,但聽到這問題的義一卻毫無反應。
他搖搖晃晃,眼神混濁,卻在看清女孩面容的瞬間瞪大了雙眼。
「胡蝶,妳、妳還活著!」
他激動地說道,這或許是忍看過義一有史以來情緒最失控的一刻。
他艱難地撐起身軀,靠近女孩,從正面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忍聽見耳邊傳來的啜泣聲,感受滴落在她的鎖骨上的淚水,心跳加速,畢竟這是她從來沒看過的義一,並且光是這個擁抱,就足以癱瘓她那不擅長談戀愛的大腦了。
但同時,聰明又敏銳的她,也無法裝作沒察覺到事實的真相。
她聯想起義一第一次叫她胡蝶的情景,那句讓她耿耿於懷的「習慣」,以及隨之產生的,揮之不去的猜想,此刻獲得了證實。
這個擁抱,多半不是給她的。
想到這,女孩難以克制的悸動中,湧出了墨黑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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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葵 不用哭了 快去看新的!! 2025-10-19 21:23
剛剛發現我連續留言留錯了 好丟臉 但海草值得送 轉世的忍:我好嫉妒(結果自己嫉妒自己 2025-10-17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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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19 20: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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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規

義一緊緊抱著忍,身子向前傾倒,將嬌小的女孩壓在身下後,再次昏睡了過去。
從剛才的姿勢掙脫就已經耗盡力氣的忍,身處現在這個狀態,可以說是束手無策。
兩人的上半身幾乎完全緊貼,義一的手掌包覆著她的後腦,他的口鼻則距離女孩的側頸不到一公分,呼出的溫熱氣息更是反覆地拂過她鎖骨上方的皮膚,就彷彿羽絨般輕柔地刮蹭著那極度敏感的部位。
忍起初因為害怕吵醒義一,選擇邊忍耐邊小力地掙脫,直到那似癢非癢的奇妙感受折騰得她無法再忍受任何一秒。
她的動作變得粗暴,用盡全身力氣想要逃離如刑具般讓她飽受凌遲的義一,卻驚擾了對方,讓他皺起眉頭,身體則本能地想調整回原先舒適的狀態。
「……!」
而這麼做的結果正是,女孩原先只是被他鼻息吹拂的部位,冷不防地被他發燙的唇貼上,若有似無的觸感瞬間升級成確確實實的接觸。
女孩幾乎要將口腔內側的黏膜咬破了,但昏睡著的義一卻夢到自己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手感完美的柔軟抱枕,於是他將其擁得更緊。
不知怎地,這抱枕竟然還散發著宜人的香氣,讓飽受病毒折磨的他,能夠感受到一絲的放鬆,於是他貪婪地將頭埋得更深,用力地吸著那香氣,同時,也讓自己呼出的溫熱氣息緊貼著抱枕表面釋放。
只是在夢中的他非常不解,為甚麼這抱枕總會在自己吸氣和吐氣時劇烈地掙扎起來呢?或許這是個附有按摩功能的高科技智能型抱枕吧,敬畏著現代科技的義一如此不切實際地說服著自己,同時安心地沉溺在美夢之中。
就如同他母親說的一樣,男孩的身體好得異於常人,無論是多嚴重的病,只要睡上一覺基本上都能痊癒。
男孩神清氣爽地從睡眠中醒來,體溫已經完全恢復正常。
當他想著要拿手機確認時間,並且回覆忍的訊息時,卻赫然自己懷中有個人型大小的東西。
啊,是剛剛那個附有按摩功能地高科技智能……抱枕?這世界上哪有這種東西?
終於真正清醒過來的富岡義一,倒抽了一口涼氣,接著看向他懷中的抱枕,不對,是胡蝶忍本人。女孩也在同時間緩緩回頭,如玩偶般精緻的臉龐微笑著,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義一根本無法想像忍是經歷了哪些心理活動才會出現現在這種表情,只知道女孩的表情讓剛才為止還在高燒不退的他背脊發涼。
「胡、胡蝶,妳怎麼會在這裡?」
搞不清楚狀況的他,還是選擇先釐清目前情況的成因。
「嗯?還不是因為某人病得連我訊息都讀不了,卻甚麼都沒跟我說,假裝自己一點事都沒有。你以為這樣逞強很帥嗎,富岡義一?」
在這點上,女孩是發自內心的生氣。
「所以,胡蝶是因為擔心我才——」
「我只是來拿做為報酬的醃菜,請你不要自我感覺良好地產生過多聯想。」
聽到女孩的否認,義一瞬間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委靡不振。
這使得她有些良心不安,猶豫過後還是決定說出實情,並且,好好將自己想表達的歉意告知義一。
然而就在她即將開口的瞬間,男孩靈光一現,不解地問:
「如果只是來拿醃菜,怎麼會進來我的房間?我們剛剛躺在一起的情況又是——」
眼見義一觸碰到問題的核心,女孩的自我保護機制再度啟動,這次的強度更是變本加厲。
「只是受富岡阿姨之託,上來幫你換退熱貼和量體溫而已。」
「誰知道會突然被某人襲擊呢?富岡弟弟,你剛才該不會都在裝睡吧?這麼禽獸不如的事情如果都做得出來,阿姨會很難過的喔。」
口是心非的女孩用帶刺的言論掩蓋著自己的內心,她原先想要面對一切的勇氣,如今已蕩然無存。
「我沒有,我真的甚麼都不知道!」
總是冷靜的義一,此刻罕見地慌張,他是多麼不希望被女孩誤解。
那些言論刺痛著他純粹的內心,他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甚麼,才使得這個和自己關係逐步升溫,甚至在火車上趁著他睡著時偷偷傾訴心意的女孩,現在卻對他用這種態度說話。
被刺痛的當然不只義一的心,女孩的同樣也血流不止,她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坦率,看著男孩受傷的樣子,過於強大的同理心使她承受著雙倍的痛苦。
她本來是打算來道歉,並且面對面,親口對義一坦白自己的情感的。
可在確認了她一直以來隱約察覺卻不願意去面對的猜想時,她已經做不到這件事了。至少,沒辦法在現在這種甚麼都搞不清楚的,不明不白的狀態下做到。
她想離開,想從這個讓她情緒不斷起伏的男孩身邊逃走,卻連假裝自己沒事的餘力都沒有,只能任憑心中湧出的苦澀,傷害著不明所以的義一,也連帶著傷害她自己。
「說是這麼說,但在電車上裝睡時,倒是裝得挺像的嘛。」
「這次是真的睡著了!我甚麼都不知道,胡蝶,請妳相信我。」
義一不知道該如何挽回,只能用他最真摯的情感和最坦白的言論試圖打動女孩。
「所以,電車上你是真的在裝睡?」
「……嗯。」
女孩套出了她自己都不敢面對的事實。
「從哪裡開始聽到的?」
「……從妳叫我名字開始。」
這就代表,那句「喜歡」肯定也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忍已經甚麼都不想思考了,她甚至考慮直接奪門而出。
「胡蝶,如果剛才我做錯了甚麼,我可以道歉,如果妳討厭我甚麼地方,我也可以改,但,我希望妳不要討厭我。」
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忍看著委屈卻努力地想挽回一切的男孩,心中產生了這樣的想法,而這些想法像是滾燙的烙鐵般灼燒著她那無法坦率的心。
「我沒有討厭你,只是——」
正當女孩努力的理清自己的思緒,想將它們轉換成不會傷害義一的形式輸出,男孩房間的紙門被毫無預警地拉開。
「喔!這不是又生龍活虎了嗎,不愧是我的兒子!」
「妳看吧,小忍,我就說不用擔心這小子!妳還為了他,即使沒有要買醃菜還專程跑這一趟,實在是沒有必要。」
義一的母親破壞了兩人間原本膠著的空氣,她爽朗地將女孩隱瞞的事實全都公開在她最不希望聽到的人面前。
義一聽到這件事,用閃閃發光的眼神看著忍,希望從她口中確認這個事實,希望能確定自己沒有被討厭。
無法狠心傷害這樣的義一,目前又卡在自己的心理障礙,無法讓這段關係更進一步的忍,進退兩難,只剩下逃跑這個選項。
「嗯,那真是太好了呢。」
「啊!都這個時間了,我等等還有課,就先離開囉,富岡阿姨,富岡弟弟,下次見。」
她拿起手機假裝看時間,但她其實早就知道,上午的兩節課已經被她在義一的懷裡睡掉了。
「欸,啊,好喔,下次來買醃菜阿姨會幫妳裝好滿滿一大袋!」
面對打算匆忙離開的忍,義一的母親雖然察覺到兩人間詭異的氣氛,卻也沒打算在這時深究,道別之後就待在樓上翻箱倒櫃地找著醃菜要用的調味料。
義一卻沒有就此罷休,他跟著女孩急促的腳步,一路到了店門口。
「胡蝶,妳剛剛的話還沒——」
「不要再那樣子叫我!」
女孩積累了太多的情緒被這最後一根稻草壓垮,在近乎嘶吼地說出那句話時,連她都被自己的失控震驚。而崩潰的不只有情緒,連淚水都止不住地潰堤,從女孩的眼角傾洩而出。
她轉過頭,不想被義一看到這樣的自己。
義一看著她令人心疼的模樣,想開口叫她,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更不知道該如何讓她的心情好起來。
但他知道女孩喜歡著自己,而他也深深喜歡著她。
於是笨拙的男孩能想到的也只有一個辦法。
「忍,我喜歡妳。」
女孩在聽到這個稱呼時,連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義一靠近顫抖哭泣著的女孩,從後方輕柔又緩慢地環抱起對方,生怕她在肌膚接觸的瞬間就推開自己。
但他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女孩只是靜靜承受著他的擁抱,而她的顫抖似乎也在不知不覺間停下了。
「你這樣,太犯規了……」

女孩低聲抱怨著,接著轉過了身,還義一以一個面對面的擁抱。
她還沒有找到答案,也還無法徹底釋懷,但她無法接受自己心中的糾結化為利刃,刺向這個深深喜歡著她,也被她深深喜歡著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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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m @黎時 謝謝兩位的海草! 他們兩個真的太壓抑啦qq 2025-10-20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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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 1 哎呀哎呀 看著都替小情侶著急(>д<)
tam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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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r|手機版|在水裡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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