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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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鬼滅之刃│義忍] 如願,如常 [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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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9 18:3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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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富岡義勇坐在寢室的塌邊,手裡拿著毛巾,小心翼翼地替胡蝶忍擦著頭髮。

她坐得很挺,背板得直直的,像極了以前她在蝶屋時面對隊士訓話的模樣,可偏偏耳根子紅得不像話。義勇一低頭就能看見她臉側泛起的紅暈,紅得發亮,在燈下甚至能映出她細緻肌膚的脈絡。

他看著看著,動作卻沒有停,指腹拂過她還帶著水氣的髮絲時,他心裡其實有些發癢。

這是他的太太。

富岡義勇一向不是個會思考太多的人,但有些事,他明白得很清楚。比如——這段日子,胡蝶忍其實在逃避。不是裝傻,而是那種真心的遲鈍,再加上一點點「這樣也很正常」的嘴硬。

她每晚都靠著他睡,手腳還要黏黏地抱著他,嘴上說是身體怕冷,但富岡義勇早就知道,她也喜歡接近他。
而他,身為丈夫,在那麼多個夜晚裡,只能把她攬進懷裡,聽她呼吸安穩地睡去,然後自己滿腦子亂七八糟地數呼吸、數星星……數到天亮。

他一直在等她準備好,但現在他知道,再不主動,這件事就會一直這樣被拖下去。

今晚的她,明顯慌了。
不只是做菜時失誤、洗澡順序亂掉、回答含糊。
還有她一推門進來,看見他時那一瞬間的反應。

胡蝶忍真的不是膽小的人,但她會害羞,尤其是對自己不熟悉的事。
這樣的她——太可愛了。

義勇的毛巾緩緩落下,他輕輕把她濕潤的髮絲撥到一側,垂在她肩頭。他低下頭,看著她紅透的臉頰與低垂的睫毛,聲音一如往常地平穩,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篤定。

「忍。」

胡蝶忍抬起頭,眼裡閃過一點驚慌,但她沒說話。

「妳是我太太,」他緩緩說,語氣仍不重,卻像下了什麼決定,「我想……愛妳。」

胡蝶忍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整個人都怔了一下,唇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

義勇的手輕輕扶住她的肩,動作一點都不強硬,但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他知道她聽得懂,也知道她不是抗拒,只是緊張、羞澀、還有那份不肯輸的小驕傲。

她的肩輕微地顫了顫,接著點了點頭。

那一刻,義勇心裡有點說不上來的感動。
這樣一個總是強勢、嘴硬,笑著揶揄別人的女人,其實一直都把最真實、最柔軟的部分留給了他。

他低下頭,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一晚,他終於能如願,真正擁有了他那遲鈍又倔強的太太——胡蝶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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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两位老师写的文章都非常好看,我非常喜欢 2025-8-22 13:49
@小実 也要給出好的指令才能寫好文呀! 2025-8-20 03:15
@小実 也要給出好的指令才能寫好文呀! 2025-8-20 03:15
@妗月 您誤會了!! 別叫我老師~!! 請將一切歸功於實現我腦洞的chatgpt🙏 2025-8-20 02:02
天啊!!老師的文太好看了😭望塵莫及呀!! 2025-8-20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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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0 20:3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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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 別太期待!!沒什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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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胡蝶忍果然像義勇所料的一樣,只是嘴上厲害。

一開始還努力維持鎮定,撐著不肯讓自己表現得太過羞怯,甚至還想逞強說些嘲諷義勇的話來掩飾慌亂,但說沒兩句,聲音就不再穩了,整張臉從脖子紅到耳根,手也不自覺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富岡義勇沒說什麼,只是低頭吻了她的額頭、眼角、鼻尖——像在一點一點告訴她:我在這裡,我很溫柔,我會小心。

他並不是什麼擅長甜言蜜語的人,更沒有過太多與情事相關的經驗,但此刻,他只知道自己好愛她。
他想讓她開心,想讓她感受到自己有多麼珍惜她。哪怕是動作再生疏、再小心翼翼,也要讓她知道,他不是因為情慾才靠近她,而是因為心裡有滿滿的愛。

胡蝶忍害羞極了,臉紅得不像話,幾次不自然地別開頭,但義勇一伸手摟住她,她又乖乖地回過臉。

身下的一切都那麼陌生,讓她不知所措,但義勇的每一個動作都很克制,節奏也慢,幾乎是帶著耐心在引導她、照顧她。即使她有些微微顫抖,他也只是俯在她耳邊低聲安慰,彷彿怕嚇到她。

「忍……我會慢一點,妳別怕。」
胡蝶忍含著眼淚咬了咬唇,沒有回答,但她的手反握住了義勇的手指。

富岡義勇那一刻簡直高興得要命。

不是因為終於能和她有這樣的親密,而是因為她願意信任他、依賴他、把自己交給他。

他知道她這個人有多驕傲,也知道她會在愛裡保留、試探、猶豫。
但今晚,她卸下了所有盔甲,只是用最真實的模樣躺在他懷裡。

義勇輕輕親吻她的睫毛,感受到她輕顫的呼吸。

「我很愛妳,忍。」他低聲說,聲音帶著難以壓抑的溫柔。

真的很愛。
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能夠這樣擁抱她、親吻她、走進她的心與身體裡,是他這一生,最幸福的事。

而胡蝶忍,原本還想嘴硬一點,說「笨蛋才信你這種話」——
但她現在真的沒有力氣了。

也許是因為太過緊張,也許是因為心裡太滿,她只抬起眼睛看著義勇,然後紅著臉,輕輕地把臉貼進他的胸口。

這一晚,兩人緊緊地相擁,終於真正地屬於彼此。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20 20: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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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0 20:3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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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隔天清晨,晨光尚未完全灑進房間。
胡蝶忍拉起被子,悶悶地用枕頭摀住自己的臉,一聲不吭。她全身都在發熱,身上甚至還留著昨晚和今早的痕跡。她的呼吸還沒完全平穩下來,耳根卻已經氣得發燙。

——氣什麼?氣自己太容易受騙,還是氣那個男人看起來老實,實際上根本不像話!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還躺在她身旁、呼吸平穩的富岡義勇。

那人看起來一派無辜,甚至還在用那雙清澈的眼睛看她。她知道,他的臉上從來看不出太多情緒,但偏偏,她就是知道他心裡現在一定在偷笑!

「你、你這個人……」胡蝶忍咬牙切齒地拉了拉棉被,「為什麼會那麼熟練啊!」
富岡義勇眨了眨眼,顯然沒預料到她的質問。
「……我沒有啊。」他一如往常地語氣平淡。

「你沒有?!你沒有的話昨晚跟今天早上那樣是什麼意思?!」胡蝶忍立刻坐起身,棉被滑下肩膀,她連忙又扯回來,臉紅得跟熟透的蘋果一樣。
「我只是……」義勇低聲說,「……想讓妳舒服一點。」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胡蝶忍的臉頓時從紅轉紫。

「你、你……混蛋!誰叫你那麼努力的……!」她一句話說不完就撲回棉被裡,把自己包成一團。

義勇安靜了一會兒,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後背。「是妳早上起來說冷的。」
「我只是……只是單純怕冷啊!」她氣呼呼地說,聲音悶在被子裡,但尾音顯然沒那麼有力了,「你不要每次都這樣……都用這種……這種方式來回應我……」

富岡義勇沉默了一下,低聲說:
「妳不喜歡的話,我不會再做。」

胡蝶忍從棉被裡探出半張臉,看著他,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睛帶著一絲慌亂和一絲……不甘心。

她咬了咬唇,過了好幾秒才小聲說:
「……沒說不喜歡。」

義勇沒動,靜靜地凝視著她。

「我只是……真的不知道你那麼……。」

胡蝶忍說著又氣了一口氣,補上一句:「你以前是不是偷偷看過什麼書?」
「沒有。」
「說謊。」
「真的沒有。」
「那你一定做過功課!」

「……我只是……想對妳好。」
這句話成功讓胡蝶忍整個人安靜下來。她看著他,然後忽然拉住棉被的一角蓋住自己的臉。

「……你不准再說這種話。」
「為什麼?」
「因為會……」她悶悶地沒了底氣地說,「會讓我想再……。」

富岡義勇沒再多說什麼,他只是順勢伸手,把她整個人拉進懷裡,讓她靠得更近。

這樣的早晨,彷彿所有春天都被揉進了棉被的柔軟與彼此心跳的節奏裡。

而胡蝶忍,在他的懷裡,雖然還是臉紅,但已經不那麼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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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0 20:3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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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那天的胡蝶忍,從一早醒來開始,臉就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早餐時,她全程低著頭,不敢和富岡義勇對上眼,明明昨天晚上的記憶一片混亂、斷斷續續,但那種被溫柔擁抱、被珍惜的感覺卻像潮水一樣,一想起來就撲面而來。尤其是——她怎麼會哭呢!居然還哭得那麼慘,還是那個男人抱著她、幫她擦眼淚……

太丟臉了。
胡蝶忍連吐槽自己的氣力都沒有了。

午間,她早早地推開門說要回蝶屋處理文件,義勇也沒攔她,只是目送著她快步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忍一進蝶屋就直接往藥材房鑽,今天的文書、管理、藥劑庫存盤點一樣不少,工作量繁雜,但她總算能稍微轉移注意力。
她一整天都異常安靜,不是冷漠那種,而是……像隨時神遊的樣子。

直到夕陽快落山時,她站在檯前把藥包好,才稍微歇口氣。這時,她伸手輕揉了一下下腹——可能是昨晚太緊張,總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

但下一秒,她手一頓,腦中像是突然開了什麼開關。
「……等、等等。」

她睜大眼睛,慢慢坐直身體,一動也不動地盯著藥架前的牆。
「我昨天……沒避開……」
她整張臉瞬間漲紅。

「不對不對不對……從昨天開始……我已經是人妻了……那就是說……我開始有、可能、會……會……!」

懷孕。

這兩個字像被放大了幾十倍一樣在她腦中轟然炸開。

胡蝶忍雙手捂住臉坐在椅子上,腦袋裡什麼都想不起來,只剩下這句話不停重播。
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件事。以前身體狀況不穩,自己也對未來沒有長遠打算,即使偶爾和香奈乎提起,也都只是像「啊,如果哪天生個女兒,讓她學醫術」這種程度的想像。

但現在不同了。
她現在是富岡太太了。

她的生活裡,不再只有責任和戰鬥,還有……未來。

「啊啊啊——」胡蝶忍悶著聲音抱著頭趴在桌上,耳朵整個紅到發燙,「怎麼辦啊,昨天、昨天那種事……我、我連安全期都沒算!」
她越想越亂。

「萬一真的……我連怎麼照顧自己都沒準備好啊……萬一……!」
她正焦慮得不行,香奈乎忽然推門進來。

「姊姊,晚飯要開始了,您……呃……怎麼了嗎?」
胡蝶忍猛地坐直,擠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沒事!我很好!非常好!哈哈哈~」
香奈乎默默看著她扭曲的笑臉,點了點頭。

「……那我先去通知其他人。」

門一關上,胡蝶忍整個人軟在椅子上。

完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還沒準備好面對「當媽媽」這件事,可如果真的那麼快……她該怎麼跟義勇說?

胡蝶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發愣。
她從未這樣心慌過。但不知怎的,心裡又有那麼一點點……溫熱的、柔軟的東西在慢慢擴散。

像是從某個春夜種下的花苞,悄悄要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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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看了啊~~ 期待下一篇! 2025-8-21 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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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1 12:2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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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當然,事情沒有忍想得那麼誇張。

那天之後,她還是乖乖地觀察了自己的身體變化好幾天,神經緊繃得像弦一樣。結果什麼都沒發生,甚至連身體的不適應感也慢慢消散了。

她一邊鬆了口氣,一邊也悄悄把那本提早準備好用來記錄的小本子塞回抽屜深處。

但也就是從那天起,某些事情開始不一樣了。

比如說,夜晚變得不再那麼「純潔」。
再比如說,胡蝶忍會在晚膳後故意多喝一點湯,拖著時間不去洗澡,然後又故作自然地說:「啊,好像有點累,不如直接睡吧。」

但無論她怎麼演,富岡義勇總是能輕鬆地把她連哄帶抱地收拾進房裡。
她嘴裡說著「別這樣啦、真的很麻煩耶」,臉頰卻紅得像燙傷一樣,一到床上卻又不推開。

也不是真的抗拒。

只不過每次完事後,胡蝶忍總會把臉埋進義勇的胸口,悶悶地說:「你不要再那麼熟練了啦……」
義勇一臉無辜:「我其實也不熟練。」
忍氣呼呼地:「才怪!」

兩人便在這樣的夜裡,拌著嘴、摟著彼此入睡。
沒有什麼隆重的儀式,沒有什麼過度的矯情,就是單純地——習慣了彼此的身體與溫度。

這樣的轉變,義勇是感到很開心的。

他不像其他人那麼會說甜言蜜語,也總不懂該怎麼應對胡蝶忍複雜精緻的情緒,但他真心實意地愛著她。
她說話時他會聽,說想吃什麼就記在心裡,有時她生氣,明明不懂原因也會陪她一起沉默。

而現在,他還能擁抱她、撫慰她、與她共享每個夜晚,這種幸福,比他年輕時所理解的「婚姻」要遙遠得多,也美好得多。

而胡蝶忍雖然表面總愛逞強、嘴巴也不饒人,但早上義勇出門,她會親手繫上他脖子上的披風帶,低聲說:「最近天氣變了,要小心不要著涼。」

義勇點頭,正要說什麼,她卻背過身去,裝作若無其事。

直到門一關上,她才悄悄靠著門板,笑了一下。

她不是那麼容易承認,但她知道,自己在婚後漸漸變得柔軟了。

因為富岡義勇。

因為這個永遠不會丟下她、始終靜靜陪伴著她的人,她開始願意讓真實的自己被看見,開始願意學著「依賴」。

他們的關係,不再只是兩個傷痕累累的人倚靠彼此,而是逐漸走向平凡日常中,最珍貴的那種安穩與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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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1 12: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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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一天午后,天氣轉暖,蝴蝶屋的庭院中滿是淡粉色的風鈴草,微風一吹,搖曳生姿。胡蝶忍剛幫完診療室的患者,洗了手,正準備泡壺茶來小歇一會。

卻聽見門外幾聲笑鬧,一名年輕的村姑,帶著幾個孩子,大聲道謝:「真的太感謝富岡先生啦!不然那隻山豬不知道還要在倉庫裡亂撞多久呢——」
富岡義勇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只是剛好經過。」

「還說什麼剛好經過呢!」姑娘笑得燦爛,「你力氣這麼大,人又冷冷的好有安全感,害我都想拜託你來我們家幫忙農事了!」

胡蝶忍站在廊下,笑容淡淡地掛著,但耳朵慢慢豎了起來。

——冷冷的有安全感?
——幫忙農事?

她邊倒茶,邊在心裡哼了一聲,明明昨天晚上在房裡還像個抱枕一樣一直被她黏著不放,怎麼一到外面就成了什麼可靠的「村中漢子」形象了?

富岡義勇進門時,剛好看到她一臉「有點笑、又有點氣」的表情。

「怎麼了?」他脫下披風,走進屋裡。

胡蝶忍遞了一杯茶給他,語氣溫柔:「我剛剛聽說你力氣很大?」
義勇有點疑惑,但想著剛剛說話的位置近庭院,隨即點頭:「因為那隻山豬太重了。」

「還有什麼……讓人有安全感?」她挑眉,「你什麼時候開始讓別人這麼安心了呢?」
義勇這才慢半拍地察覺她語氣不對,遲疑地回了一句:「嗯……我以為……這不是好事嗎?」

胡蝶忍把茶杯放下,語氣甜甜的:「當然是好事呀。」
她笑得溫柔可人:「不過啊,富岡先生,如果你想讓別人安心,應該從讓你的太太安心做起——」

義勇眨了眨眼,一臉茫然:「我讓妳不安心了嗎?」

胡蝶忍雙手抱胸,轉身坐在房裡的榻榻米上:「你不是說昨天腰痛嗎?怎麼今天就力氣這麼大了?」
義勇:「……那個時候是真的痛。」
胡蝶忍:「所以呢?要我幫你檢查一下嗎?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沒事?」

說完這句話,她自己先紅了臉。

義勇看著她一臉氣呼呼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輕聲問:「妳是不是在吃醋?」
胡蝶忍立刻別過頭去:「誰吃醋了!」

義勇沒說話,只是輕輕坐到她身旁,伸手把她的髮絲撥到耳後,語氣安穩:「我沒有讓妳安心嗎?我只讓妳吃醋,那我以後不讓別人說那些了。」

胡蝶忍眼角一動,語氣還是帶點倔強:「本來就不應該讓我吃醋。」

「嗯,不會了。」義勇語氣誠懇,「我只想讓妳一個人安心。」

胡蝶忍不說話,只是別過頭,過了好一會才輕聲道:「……那你等會幫我把後院那袋藥材搬一下,很重,我力氣沒你大。」
「好。」
義勇答得乾脆,語氣沒有半點抱怨。

胡蝶忍這才又看了他一眼,抿著嘴偷笑。

雖然婚後日子還是和以前沒差太多(應該…?),但她開始喜歡這種「理直氣壯吃醋」的小情緒,也喜歡義勇那種像樹一樣可靠又遲鈍的傻樣子。

她知道自己找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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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1 20: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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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病

那天早晨天色灰沉,風裡夾著濕氣,原本溫暖的陽光一下子退去了,整個蝴蝶屋像是蒙了一層冷霧。義勇一早起來,發現身旁的被子有些涼,胡蝶忍竟然縮在床角,小小一團。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指尖傳來滾燙的熱度。

「忍。」他低聲喚她。

胡蝶忍迷迷糊糊地睜眼,聲音輕得像羽毛:「……怎麼了?」

「妳發燒了。」
「喔……那可能是昨天淋到雨……」她想坐起來,卻馬上蹙起眉頭,一陣天旋地轉襲來,「頭好暈……」

義勇一手扶住她,一手迅速把披風搭在她肩頭。

「妳昨天不是說沒事?」
「我……以為只是風吹到……」她難得虛弱,連語氣都軟軟的。

義勇沒再說話,只是沉默地幫她重新蓋好被子,動作比平常還溫柔些。他記得前幾天就聽忍說天氣變了,她得去鎮上採些特殊的藥材補庫存,自己還要處理蝶屋幾個年輕女孩的訓練,結果那些事她一件都沒耽誤,但卻把自己的身體給耽誤了。

他心裡悶悶的。


那天,富岡義勇沒有出門。
他煮粥,熬藥,還幫胡蝶忍揉了手腳讓她暖一點。忍雖然發燒,但意識還清醒,只是整個人癱軟地靠著被子,時不時皺著眉,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義勇一整天坐在她床邊,手都沒離過她的額頭。

「義勇……你坐這麼久,不去練劍嗎……?」

「今天不用。」

「那你不是還說要去看那個村子的護牆修得好不好……」

「改天。」

胡蝶忍睜著霧氣朦朧的眼睛看他一眼,小聲說:「……你是不是太閒了?」

富岡義勇看了她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太太生病,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這個。」

胡蝶忍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點點笑,又紅著臉縮進被子裡去。


入夜後,雨終於下了。

屋外嘩啦啦一片。富岡義勇幫她換了冷汗濕掉的內襯,擦過身子,重新蓋好被子。

胡蝶忍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輕聲說:「你……以前不是這麼會照顧人的。」
「妳是我太太。」
「……唔,我知道啦。」她吸了吸鼻子,「你要一直都這麼好喔。」

義勇低頭,碰了碰她的額頭,聲音低低的。

「會的。」

他靜靜守在床邊,望著她慢慢入睡。
窗外的風雨雖大,但他的心裡,是穩穩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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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太好了😭 2025-8-21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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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2 19:2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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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胡蝶忍的病來得悄然,卻去得遲緩。
以往不過兩三天就能回復精神的她,這次卻在床上臥了近一週,還時不時冒冷汗、整個人瘦了一圈。

蝶屋的氣氛悄悄地變得凝重。

義勇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但後來是香奈乎堅持過來接手一些照顧的任務——她是忍的妹妹,在照護上也有細心耐心,不像義勇這個劍士出身的男人,明明心疼,卻總是笨拙到讓人看了都覺得乾著急。

那天午後,天氣放晴了些,但胡蝶忍卻沒有照著前幾天的慣例想吃點東西,反而才剛聞到藥粥的味道,就突然皺著眉頭,一手掩著嘴,一手虛弱地推開碗。

「我不要……」

香奈乎一愣:「姊姊……妳不是說,餓了嗎?」
「剛剛是餓……可是現在聞到味道,突然……很想吐。」
她撐著床緣坐起來,胃裡翻湧得厲害,臉色變得蒼白。香奈乎立刻遞來水杯與木盆,然後飛快跑去外頭找義勇。


富岡義勇聽聞的當下,整個人幾乎是衝進房間的。

胡蝶忍蜷在床上,抱著肚子,額頭微微冒汗。
「還在噁心嗎?」
「嗯……已經好一點了……」她勉強笑著,卻虛弱得讓人看得心疼。

義勇蹲在床邊,幫她輕拍背。「這樣下去不行,要找醫生來看。」
「……我只是感冒還沒好透吧。」她聲音輕得像羽毛。
香奈乎卻抿著唇,小聲補了一句:「可是姊姊,這次的感冒……太奇怪了。」

她低頭看著姊姊的臉色,語氣柔軟卻堅定:「身體會不會是……比妳以為的還更虛?」

胡蝶忍沒回話,只是閉上眼睛,臉色不太好看。
她心裡其實也有些不安。這身體她自己最清楚,自從那場大戰之後,靠著藥物與修養維持著,看似沒什麼大礙,但實則一場小病都能輕易擊潰她。她以前從不怕生病,可現在……只要一點點不舒服,就會讓她想起那段幾乎走不回來的歲月。
但她又不想讓義勇擔心。

胡蝶忍緩緩睜開眼,看著那個坐在床邊、皺著眉的男人。

「義勇先生……你那個表情,好像我快死了似的……」
義勇沒有回嘴,只是看著她,很久,才低聲說:「我不想看到妳再那樣一次。」

他說得不多,但那語氣,卻像是穿透了她的心。
胡蝶忍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發熱。

這身體也好、這次的病也好,她都能再撐。但這個男人的這種「怕她撐不過」的眼神,讓她第一次有了「我不能不顧好自己」的動力。

為他,也為自己。

「好啦……我會努力好起來的。」
她笑著說,但聲音輕得像飄著風一樣。

香奈乎微微點頭,站起身準備去聯絡附近熟識的郎中。
而富岡義勇,依舊留在原地,看著她,手還輕輕扶著她的背。

「忍,不要讓我再失去一次了。」
他的聲音低沈卻真切,像冬日裡最沉實的一道暖意。

胡蝶忍沒說話,只是伸出手,悄悄握住了他的指尖。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22 19: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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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2 19:3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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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胡蝶忍這幾天的胃口依舊不好,偶爾還會乾嘔,整個人看起來愈發消瘦。
富岡義勇坐在床邊,看著她喝下一口又一口清湯時皺著眉頭的樣子,心裡愈發不安。

「我要請醫生來。」他說得很平靜,卻沒有商量的餘地。

胡蝶忍的眉頭頓時皺得更深,她放下湯碗,眼神明顯不悅:「我不是說了嗎,我自己是醫生。」

「但妳現在不是『醫生』,妳是病人。」義勇語氣仍舊低沉,但難得地堅決。
「我最清楚自己的狀況,這只是感冒還沒好透,可能又有點脾胃虛弱——」
「妳的臉色不像只是感冒。」

胡蝶忍瞬間語塞,回視著他的眼神。
那雙平日總是沉靜如水的眼,此刻竟有一種罕見的急切。

「我在蝶屋看過的病例,比你殺過的鬼還多。」胡蝶忍嘗試壓下語氣的火,卻掩不住情緒,「我不需要外面的醫生來告訴我,我到底哪裡不舒服。」
「妳現在的身體不比以前,萬一有什麼……」
「你不信我?」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

富岡義勇一下子靜了下來,他的確是擔心,但也知道,這份擔心若說錯了方式,就會成為壓力。

胡蝶忍轉過臉去,被子拉得高高的,聲音悶悶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連照顧自己都辦不到……」
「不是。」他立刻回答。

但忍沒有回頭,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像是累了。

這樣的爭執其實不是第一次了。
自從她身體大戰後變差以來,每一次義勇表達過度的關心,都容易踩到她的自尊。作為蝶屋的屋主、作為隊士時期醫療支柱的「醫者」,胡蝶忍無法接受自己在他人眼中「脆弱無能」的形象,尤其是在丈夫眼裡。

但富岡義勇心中更清楚——這並不是對她能力的不信任,而是對她這條命的珍惜。

那天夜裡,忍沒有再說話,義勇也沒有強行再請醫生來,只是靜靜坐在她身旁,握著她冰冷的手。

月色透進來,落在兩人的影子上。
胡蝶忍閉著眼,臉色蒼白,手指卻緊緊回握了回去。
即使再倔強,也終究還是那個想活下去、被愛、也願意愛人的她。

而富岡義勇,低著頭看著她的臉,心裡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不論她再怎麼堅持,他都會偷偷去找醫生。就像當年,她背著所有人準備赴死一樣,這次換他來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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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3 22: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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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清晨的蝶屋,空氣悶濕,天色尚灰,只有一點微光,是富岡義勇在煎藥。

胡蝶忍睜開眼時,腹中已是一陣劇烈翻攪。還沒來得及思考,她已從被窩中掙扎著坐起,單手捂著嘴,額頭滲出細汗,腳步踉蹌地奔向盥洗室。

「嗚……咳、咳……」
嘔吐聲劃破清晨的寧靜。她跪在水盆前,胃中像是被狠狠攪碎,幾乎要連氣都吐出來。早已空空的胃裡什麼也沒剩,只能乾嘔,一波波痙攣使她虛軟地伏在盆邊,指尖顫抖、冷汗直流。

聽見聲音的香奈乎急忙跑進來,一眼就看見姊姊整個人癱在地板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姊姊!」她蹲下去扶住她,聲音裡充滿慌張與心疼。
胡蝶忍喘得氣都快斷了,面色蒼白,額角冷汗與髮絲黏在一起,嘴唇失了血色,臉頰濕濕的,混著眼淚與酸水。她試圖抬手推開妹妹,但力氣根本撐不起來。

「沒事……我……只是有點反胃……我自己可以……」
「不行。」香奈乎眼眶紅了,伸手替她擦去額上的汗,「我要去請醫生,這樣不正常。」

胡蝶忍咬著牙,搖頭,像是怕麻煩別人,又像是固執地拒絕示弱,「我……我就是醫生……香奈乎……別去……」

「姊姊,妳現在是病人!」香奈乎罕見地提高了音量,第一次用如此堅定的語氣回應。

這時,一陣風灌進屋內,門簾猛然被掀起。
富岡義勇衝了進來。
他一看到忍虛弱地癱在香奈乎懷裡,整個人像是瞬間靜止了一秒。那雙向來冷靜的眼,猛地被心疼與驚慌填滿。

「忍!」他快步過去,蹲下來。

胡蝶忍努力睜眼看他,勉強擠出一個笑:「……我沒事……」

但她這模樣,怎麼看都是「有事」的極致。她的聲音幾乎聽不見,顫微而細,像風吹過落葉。
義勇不說話,只是輕輕把她從香奈乎懷裡接了過來。他的手才一碰到她的額頭,立刻皺起眉——滾燙得異常。

「她又在發燒。」他低聲說,聲音裡壓抑著焦急。

香奈乎點頭:「還一直吐,從昨天晚上開始食慾就不好,早上起來就……變這樣了。」
「我去請醫生。」她轉身準備離開。
「去吧,我照顧她。」義勇說。

胡蝶忍微弱地搖頭,指尖想抓住香奈乎衣角,但根本沒力氣。義勇一把握住她的手,低頭靠近她耳邊:「妳不用再逞強了,妳已經夠努力了。」

胡蝶忍眼眶一熱。

從大戰後她的身體就變得很難纏,稍有勞累便發燒,稍微晚餐沒吃,便會胃痛、噁心。她早就習慣咬牙撐過去,習慣了「我沒事」這句話當作盔甲。她是柱,是醫者,是倖存者。

但現在,義勇的懷抱讓她鬆了防。
她咬唇,淚水悄悄流下:「我……對不起……」
義勇抱緊了她,沒說話,手掌在她背上輕輕安撫,眼神卻一寸寸地沉了下來。


那一日,胡蝶忍整天都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連湯水都喝不下。香奈乎請來的醫生傍晚才到,看過她之後,在榻前凝眉問了幾句細節。
然後,他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將義勇與香奈乎喚至廊下,輕聲說了幾句。

香奈乎一愣,義勇整個人像是頓了一下。

「懷……孕?」香奈乎聲音微抖。

醫生點頭:「有這個可能。她身體虛弱,又有長期服藥史,症狀不典型。不過這幾日若都嘔吐且發燒,應盡早檢查確認。」

義勇站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風從長廊那頭吹來,掀起門簾,屋內的胡蝶忍,正閉著眼,緩緩地喘息著。

那一刻,他心口湧上一陣酸脹而溫柔的情緒。
——也許,她的身體裡,真的,有了另一個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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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4 02:5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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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醫生離開後,屋內陷入一片靜默。

胡蝶忍睜開眼時,天色已經變暗,窗外樹影搖晃,夜風吹得紙門微微作響。她頭還昏著,剛剛睡得不安穩,腹中還有些反胃,但喉嚨乾澀,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浮力。
她轉頭看見富岡義勇就坐在床邊,看著她。見她醒來,他的神情柔和了一些,語氣依舊平淡,但比平常還輕。

「忍……有件事,要告訴妳。」

胡蝶忍眨了眨眼,像是預感到什麼,卻說不出話。

義勇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微微低下頭,聲音低低的:「醫生說……有可能是懷孕。」
胡蝶忍原本撐著床緣的手一滑,差點又躺回去。

「……你說什麼?」

「妳可能懷孕了。」他不帶多餘的修飾,語氣卻很慎重。

胡蝶忍呆愣地看著他幾秒,才緩緩張口:「……不、不可能吧?我……我才……」她聲音忽高忽低,一時震驚,一時遲疑,最後甚至有點羞惱,「我們才、才那幾次而已……!」

富岡義勇看著她急得臉紅耳赤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但很快又正經起來。
「醫生說,要再觀察幾天,也許明後天可以請人帶妳去檢查確認。」

胡蝶忍望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她的思緒亂成一團。她身體一向虛弱,大戰那時,還服用了大量對身體損耗極大的藥。她不止一次擔心的想過,她沒那個「運氣」了。
此刻的她,不是開心,也不是抗拒,而是被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壓著,說不出話。

「……萬一不是呢?」她小聲說。

義勇一愣。

「萬一只是我身體太差?只是太累、太虛、腸胃又鬧脾氣?萬一根本就不是什麼……懷孕……」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是喃喃自語。

她的眼神飄忽,語氣裡沒有脆弱,反倒是一種疲倦到極致的淡然。就像她的身體這幾年常常背叛她一樣,她不太相信自己的身體還能夠「給她希望」,這次生病,她不是沒試圖探過自己的脈,但一如往常早已亂成一團,以至於懷孕她也沒能發現。

義勇低頭看著她,忽然伸手,輕輕握住她冰冷的手指。

「就算不是……也沒關係。」

胡蝶忍微微一震。

他溫熱的掌心包裹住她細小的手掌,沒有過度激動的語氣,也沒有安慰性的謊話,只有一貫的,沉穩、堅定。

「我們只是……先去確認。不管是不是,我都陪妳。」

胡蝶忍終於抬頭看著他,眼中浮現些微霧氣。這個男人,還是跟以前一樣,話不多,但每一句都重得讓她心裡發熱。

「……你不怕嗎?」她問。
義勇低聲道:「怕。可妳比我還怕,我怕妳一個人承受。」

忍心裡一酸,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

她不是沒想過有一天可以生個孩子,只是她從來不敢太認真去期待。現在這個可能性突然落在眼前,她的第一反應竟是想推開、想否認。

「……我好像真的有點怕。」她聲音抖得厲害,「我不知道我這樣的身體,能不能撐得住。」

義勇伸手輕輕將她抱進懷裡,像抱著什麼珍貴脆弱的東西,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不管妳要不要孩子,都可以。我想的是妳。」
忍的手緊緊抓住他衣襬,肩膀微微顫抖。

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伏在他胸前,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不用一個人面對任何事了。
──這樣很好。

她閉上眼,在他的懷裡靜靜地睡去。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24 02: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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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4 03: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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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確認懷孕的那天,是個晴天。胡蝶忍坐在檢查室裡,腳尖交疊,雙手握在膝上,那一瞬間,她甚至聽不太清醫生的聲音,只覺得耳邊轟的一聲,什麼都安靜了。

懷孕。她真的懷孕了。

從醫館出來的路上,她都沒說話,連富岡義勇也難得地沉默。他低頭看著她側臉,眼中藏不住的情緒有些複雜,有喜悅、有擔憂,也有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柔軟。

直到快回到家時,他忽然開口:「……妳剛剛,手在發抖。」
胡蝶忍像是剛從夢裡醒來似的,呆了一秒,才吐氣微笑:「因為……我還是不敢相信嘛。」
義勇「嗯」了一聲,什麼也沒多說,默默地把她牽回了蝶屋。


懷孕初期的胡蝶忍,比她自己想像中還要脆弱。

她以前就知道自己腸胃不好,可懷孕後那幾天,整個早上都在吐,甚至聞到煮湯的味道就犯噁,連最愛的味增湯都拒絕得一乾二淨。香奈乎嚇得天天給她熬小米粥,義勇則默默地在旁邊筆記下忍能接受的氣味和食材——甚至還把蝶屋的廚房香料櫃搬了個大換血。

「不能用大蒜、蔥味要少一點……這個醋,她好像現在一聞就要吐……」義勇坐在廚房的角落,低頭一筆一劃地記著。

香奈乎偷看他的筆記本,發現那上面甚至還畫了幾個表情符號。「香味警告」那一欄旁邊畫了一個吐舌頭的小人頭。
「……義勇先生,其實你可以不用畫圖的……」香奈乎小聲說。
義勇只是點點頭,沒解釋。他其實只是覺得可愛,畫了下來。


而胡蝶忍的情緒,也像隨風擺盪的蒲公英。

她本來就是個脾氣不太穩定的人,只是平時藏得好,可懷孕後,藏都藏不住。有時候一秒前還笑得像春風一樣,一秒後卻突然皺著眉躲進被窩不說話。富岡義勇起初還手足無措,到後來慢慢摸索出一套模式。

忍有時候不想說話,他就坐在她身邊看書,偶爾遞過來一杯溫水。她看見了,有時會皺眉,有時會偷偷笑;她鬧脾氣時,他也不太反駁,只是默默抱抱她,或拍拍她背。她打了他幾下,他就像木頭人一樣被打,忍自己氣到笑出來。

她的情緒不穩定,她知道,她也會後悔。每次發完脾氣後都紅著眼小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生氣。」
富岡義勇總是淡淡回答:「我知道。」

這三個字,胡蝶忍聽得最多,也最安心。


某一天深夜,胡蝶忍又被嘔吐感驚醒,洗完臉靠著水缸邊坐著喘氣。義勇聽見聲音後起身去找她,遞過一條濕毛巾輕輕替她擦臉。

「不舒服嗎?」
胡蝶忍靠在他胸前,小小地嘆氣:「好像又聞到香奈乎的煎魚……」
「已經清掉了。那個鍋子我洗了三次。」義勇語氣平靜,但語尾帶著一點可愛的執拗。

胡蝶忍沒忍住笑了出來,在他懷裡輕聲說:「你最近是不是……變得會照顧人了?」
義勇沒回答,只是更輕地把她抱緊了一點。

「忍。」他突然開口,語氣比平常更柔,「我會陪妳走過這段路,不管會不會很辛苦……這是我們的孩子。」

胡蝶忍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她的眼眶有些熱。
──這孩子來得突如其來,但如果是和這個男人一起迎接的話,好像也不那麼害怕了。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24 04: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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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4 03:2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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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胡蝶忍懷孕的消息還沒有對外公開,除了香奈乎、胡蝶家的幾位心腹照護者,以及富岡義勇本人,其他人都還不知情。即便如此,蝶屋的氛圍這陣子卻悄悄地改變了。

這幾天,胡蝶忍起得特別早,卻什麼也吃不下。她坐在桌邊看著粥,一臉茫然,耳邊香奈乎溫柔地問:「姊姊,要加點梅子嗎?」
忍搖頭:「……不想吃,光是看到就……想吐。」
說完她自己都怔住了。

從她年少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對食物感到這麼強烈的排斥。她胃口一直都好,即使是病患最重的時候也會強迫自己進食。可現在,她才喝一口溫水,就要皺起眉頭。

那天中午,富岡義勇幫她削蘋果。蘋果皮削得長長地,像一條不斷線的絲,他眼神專注,動作小心得近乎笨拙。胡蝶忍窩在榻榻米上,看著他低頭認真的樣子,不知為何有點想哭。

「你怎麼又沒講話?」她故意逗他,語氣柔軟。

義勇頓了一下,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怕妳聞到味道會不舒服,就不說話了。」
胡蝶忍愣住了。
她接過蘋果,看了一眼被泡在鹽水裡的那一盤,淺嚐一口,竟然沒有反胃。

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你是不是……每一種水果都削過來試?」
富岡義勇點頭:「桃子不行,梨子勉強可以,蘋果妳吃得下最多。」
胡蝶忍低下頭,咬住嘴唇,心裡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輕輕湧起。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著,忍的情緒變得更加細緻也更加敏感。她偶爾會突然沉默許久,有時一根針掉在地上也會讓她心跳加速。義勇一開始沒注意,直到有一次她莫名其妙坐在走廊一角發呆,眼眶紅紅的,義勇才警覺。

「怎麼了?」他問,聲音小心翼翼。

胡蝶忍搖頭,過了半晌才悶悶地說:「……不知道,就是,覺得很害怕。」
「怕什麼?」
「……我不確定。怕身體變差、怕照顧不好孩子、怕你覺得我變得煩人……」她吸吸鼻子,又說:「以前我不是這樣的。」

富岡義勇蹲下身,在她面前坐著,伸手輕輕扶住她的臉。
「妳還是妳。」他很認真地說,「不管妳變成什麼樣,都是我太太。妳有情緒,是因為妳正在努力對生命負責任。」

胡蝶忍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

她有時候會覺得義勇不懂她,太遲鈍、太木訥、太直,但有時候,他又會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她最溫柔的理解。


天氣轉暖時,胡蝶忍的情況稍微好轉,但她仍然需要休息。蝶屋的日常由香奈乎和其他姐妹們暫時接手,忍多半躺在房中養身子。

她現在最喜歡的事,就是午後時分躺在院邊的竹榻上,披著一件薄被,枕著義勇膝蓋,看著院子裡曬太陽的花。

「你說……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她忽然問,語氣像在說夢話。

富岡義勇沒回話,只是低頭看著她撐著肚子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不管是什麼,我都會保護他們。」

胡蝶忍笑了,然後一邊捏他手臂一邊說:「他『們』?你想要一口氣來兩個嗎?」
「如果是的話……」義勇想了一下,「也不壞。」
胡蝶忍瞪他一眼:「你不生你不怕啊。」

兩人就這麼鬥著嘴,午後的陽光斜斜灑進窗欞,照在她素白的頰上與他微揚的嘴角上。那是一種慢慢沉澱的幸福。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24 04: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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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5 22:0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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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胡蝶忍半躺在疊著棉被的竹榻上,手輕輕覆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指尖似乎能感受到那微不可見的變化——一個全新的生命,正在她的身體裡悄悄成形。

風輕輕地穿過庭院,拂動她耳邊的碎髮,遠方是義勇的聲音,正在與蝶屋的幾位幫手討論今天要燉的湯品。
她聽著那熟悉低沉的嗓音,心裡忽然湧起了一股很矛盾的情緒——又溫暖,又揪心。

她沒有告訴義勇。
沒告訴他,其實她很怕,非常害怕。
不是怕疼,也不是怕帶孩子的辛苦——那都是她早就想過、也願意去承擔的。但她害怕的是那個她自己都不確定的可能性。

她的身體,並不如外表那般堅強。
大戰之後的那些毒,紫藤花毒、鬼的血肉殘渣,還有為了抵抗毒素自己偷偷嘗試過的藥劑配方,種種混在一起,她的身體在表面痊癒之下,其實早就千瘡百孔。
那些毒,會不會——也傳進了這個孩子的身體裡?
想到這裡,胡蝶忍的手指微微一緊。

她是醫者,知道很多事。有時候知道得太多,反而會更不安。
曾有幾次,她想開口和義勇說,說她真的很怕這個孩子會受到影響。她甚至偷偷檢查過自己身體的狀況,追蹤指數、記錄溫度、分析脈象——但數據總是模糊不清,無法給她明確的答案。

有幾晚,她躺在義勇身邊,睜著眼睛到天快亮,耳邊是他平穩的呼吸,暖暖的手臂圈著她。她曾差一點就在他耳邊低聲說出「我很害怕」,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她不想讓義勇擔心。

也或許,她只是不敢面對義勇眼裡的憂心與不捨。她怕那個眼神會讓她的防線崩潰。
她想扛住,想像往常一樣笑著說:「我沒事。」
就算現在有了身孕,她也還是那個會強撐著說「沒關係,我可以」的胡蝶忍。

但只有她知道,在夜深人靜,義勇睡去之後,她時常捧著自己的腹部、眉頭緊鎖,眼底浮現那種只有母親才會懂的、深沉的焦慮。
那是一種對未來、對自己身體、對生命無法掌控的不安。
這份恐懼無人知曉,也許永遠不會被說出口。因為她想盡她所能,守住那個微小的可能性、守住這段來之不易的幸福。

胡蝶忍閉上眼,輕輕吸了口氣,把手放在心口,彷彿這樣就能鎮住那份混著期待與恐懼的心跳聲。

風又輕輕地吹過。
身後,是義勇走近的腳步聲。他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她身邊,讓她靠著。
她靠了過去,臉埋進他肩膀上,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呼吸著他熟悉的味道。

有些話,她還是說不出口,但有他在的這一刻,她終於能稍微安下心來一點。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25 22: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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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5 22: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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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今天的風有點輕,帶著微微的濕氣,空氣裡有早春泥土的味道。胡蝶忍坐在廊下,靠著柱子歇氣,手邊的溫茶已經涼了大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胸口持續著陣陣噁心感,就像胃裡翻著什麼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她今天突然說想出去走走。
「我不想一直窩在房裡,」她笑著說,語氣依舊是那種柔柔的、看似堅定的語調,「不然這身體啊,會越來越脆弱的。」
富岡義勇站在她身後,眉頭皺了又鬆,終究還是沒有立刻阻止她。

他當然擔心——忍的身體這幾天一直反覆,一會兒吐,一會兒頭暈,昨天晚上甚至睡到一半悶哼了幾聲,把他也吵醒。她總說沒事,但義勇心裡知道:她撐得很辛苦。

只是,她說她想散步。
他不想攔她。
因為他知道,這是她的一點點倔強,也是她為自己打氣的方式。

「那我們走慢一點。」義勇終於開口,語氣裡帶著那種他特有的笨拙溫柔,「你走不動的時候要說。」
忍轉過頭看他一眼,勾起嘴角:「嗯,富岡先生願意陪我一起散步,是我榮幸。」

「……都結婚了,別叫富岡先生了。」
「哎呀,偶爾就想叫叫富岡先生啊。」

她打趣著,語氣很輕快,但義勇一眼就看得出來,她其實不太舒服。走沒幾步,胡蝶忍便停下來掩嘴皺眉,捂著肚子輕輕吸氣。
「……還好嗎?」
「沒事,」她堅持著,「只是太久沒活動了……走慢一點就好。」
義勇沒有再多問,只默默地走到她身側,伸出手輕輕扶住她的手臂。

兩人沿著小徑慢慢往前走,田野間的風搖動著樹梢,花還沒開,只有幾株頑強的小草偷偷冒出嫩芽。胡蝶忍有些出神地望著那株嫩草,一手依舊扶著義勇。

「你說啊……」她忽然開口,語氣像在自言自語,「這孩子會健康嗎?」

義勇腳步微頓。
他望著她,她卻沒有看他,像是在問風、問草,也問自己。

他很想回答「會的」,但那句話他覺得太輕巧,不夠擔當,也不足以安撫她心裡的那些沉重。所以他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然後緩緩點頭。

「我們會一起努力。」他低聲說。

胡蝶忍這才回頭看他,眼裡有什麼微微地閃爍了一下。她沒有再開口,只是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風有些涼,但有陽光。
義勇陪著她,像一棵靜默守護的老樹,深深扎在她身邊。就算她吐得再難受、心裡再害怕,他也會一直在這裡——靜靜地、堅定地,不讓她一個人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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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的寫的好棒啊😍 2025-8-26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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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6 16: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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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胡蝶忍的孕吐,似乎愈來愈嚴重了。

從一開始只是早上起來噁心,到現在幾乎一整天都胃口不佳,聞到稍微重一點的氣味便眉頭緊皺,甚至一開口說話就忍不住乾嘔。就連她自己,也終於不再嘴硬逞強,這兩天大多時間都窩在臥房裡,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說話的聲音也比平時輕了幾分。

義勇看在眼裡,心裡越來越焦躁。

他不擅長表達情緒,這樣的擔憂沒辦法像忍那樣一語道出,只能化作動作:幫她換熱水、調整枕頭角度、試著煮些清淡的粥、刮果泥、切薄片蘋果……但忍還是吃不下,大多數都只是看著他,好不容易咬兩口,又默默放下碗。

那天晚上,胡蝶忍睡得不太安穩。他半夜醒來,聽見她低低的喘氣聲,靠過去一摸,她的額頭發著熱,手卻冰冷。他一邊幫她蓋好被子,一邊輕聲喚她名字,忍只是微微地「嗯」了一聲,連眼睛都沒睜開。

義勇心一緊,終於下定決心——他要出趟遠門。

隔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就起身收拾了些行李。忍還沒醒,他寫了一張紙條放在她床邊:

「我去一趟西町,會盡快回來。
妳在家請好好休息。
藥我放在床邊,如果不舒服就吃點。
——義勇」

他步履迅速,沒再猶豫。這次不是為了鬼,也不是為了任務。他要去找的是另一種救法。

西町是最近的大鎮,要走上一天的腳程。那裡有個老藥鋪,傳說店主是位醫術高超的老婆婆,對婦人身體調養和各種偏方都有研究。以前鬼殺隊裡也有人提過,說她雖然脾氣古怪,但看過不少孕婦,也懂一些「舊法子」,或許能找到讓忍舒服點的辦法。

富岡義勇對這些不懂。他只知道,他的太太,正在一天比一天難受,他不能再只是守在她身邊什麼都做不了。

這趟路,他走得比平常還快。到了西町,他一刻也不耽擱,立刻直奔那間被植物遮掩得幾乎看不見招牌的藥鋪。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26 16: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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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6 16: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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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藥鋪門前,幾株老藤從屋簷垂下,掩住了半邊門口的招牌,若不是義勇早聽人提起過,說這間藥鋪躲在西町最偏僻的巷底,他大概會懷疑自己找錯了地方。

門吱呀一聲推開,一股藥草混著煙燻木頭的氣味撲面而來。屋裡陰涼,擺滿了木櫃、罐子和草繩綁成的藥捆。靠窗坐著一位駝背的老婆婆,正慢條斯理地搓著乾菊花。她沒抬頭,只冷冷丟來一句:
「有病自己說,沒病就出去。」

富岡義勇站在門口,微微一頷首。
「我太太,懷孕了。」他低聲說,「孕吐很嚴重,吃什麼都吐……」

老婆婆抬眼,掃了他一眼,那眼神不耐而輕蔑,像是已經看過太多這種初為人父便驚慌失措、把孕吐當作天災的男人。

「不過是胎氣重了些,哪個女人懷孩子不吐的?你這樣跑來跑去,才讓她更難受。」
她話音未落,便伸手抓了一把乾薑片和紅棗:「這些帶回去煮湯,早晚各喝一次。還有這個蜜,用熱水泡,小口含。」
她說完便要轉身,不打算多說什麼。

但義勇沒有接過那包藥。他抿了抿唇,站得筆直,卻語氣明顯急促了些。
「不是這樣的……她的情況,可能比較特別。」

老婆婆蹙眉,手中動作一頓:「怎麼個特別法?」

「她……之前曾經吞過大量紫藤花毒素。」義勇終於開口說出那句埋藏在心裡很久的事,「為了殺鬼,把自己當成毒餌。後來雖然撐了下來,但她的身體……留下了很多後遺症。她平時就容易暈、胃弱,這次懷孕,幾乎整天都在吐,連話也說不出來,臉色蒼白……我怕,怕那些毒……」

他說到這裡,聲音忽然一頓。
他其實不太擅長說長句。向來沉默寡言,但今天,他說得這麼多,全是因為心裡懸著的那一個人。

老婆婆這才真正抬起眼,細細打量著這個穿著打理整潔、背劍但氣息內斂的男子。她從他眼底看出一種藏不住的擔憂——不是誇張,也不是無知,而是一種深沉、節制卻真實的焦慮。

「你說她服過紫藤花……那是極陽之毒。對鬼有用,但對人的氣血也損得重。那樣的身體,懷孕自然比常人辛苦。」

老婆婆沉默了幾秒,才起身走向後頭的藥櫃。這次,她不再是應付,而是仔細地挑選藥材。

她一邊拿藥,一邊嘴裡嘟囔:「薑不能多,易動火;桂圓別碰,太補會反噁;這個好……這個能緩她的脹氣,這個溫胃……你回去每天熬一鍋,先讓她止吐,再慢慢調養。若是真孕得住,身體也還撐得住,那就是菩薩保佑了。」

義勇接過那一大包藥,雙手微顫,但語氣仍然克制:「謝謝。」

老婆婆看著他,又說了一句:
「你這樣的人……不像是會為自己求人的。」

義勇沒回話,只低下頭,將那包藥材小心收進懷裡。

是啊,他一向不善於求助,也不擅表達。但只要想到忍那張虛弱卻還想逞強的臉,他便無所畏懼。為了她,低頭、奔波、說話、急切——全都可以。

那一天傍晚,他帶著滿懷的藥草與期盼,踏上回程的路。

忍還不知道他為她做了這些,但他知道,只要她能好過一點,能吃下一口飯,能不再那樣痛苦地皺眉——他什麼都願意做。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26 16: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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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7 17: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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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那天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

義勇身上還帶著被藥草燻得濃重的氣味,腳步卻不疾不徐,回到蝶屋時,屋內一如往常靜謐。照顧忍的香奈乎正好打開房門,看到他時只點了下頭,輕聲說:「姐姐睡了,吐得太厲害,下午昏了一會兒……晚餐沒吃幾口。」
她看著義勇懷裡緊抱的藥包,眼裡閃過一絲訝異,卻沒多問。

義勇只是低聲應了一句:「謝謝妳。」便直接往廚房走去。

他沒驚動忍,先是仔細將藥材一一分類,依照老婆婆的囑咐,用砂鍋燉煮第一帖湯。火不能旺,要慢;水不能多,要濃。廚房內燈光微黃,義勇站在那裡,像一座沉默的守護塔,偶爾低頭聞聞氣味、調整火候,一次次撈去浮沫。

等藥湯煮好,已是夜半。屋外風聲颯颯,像是在為他們這些舊時代殘存者輕輕低語。

他端著藥進屋,腳步輕得幾乎沒有聲音。忍還在睡,但睡得不安穩,臉色蒼白,眉頭微蹙,額上有薄汗,看起來十分虛弱。

義勇蹲下身,將藥碗放到床邊的矮桌上,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替她撥開貼在臉頰上的髮絲,聲音壓得極低:
「忍,我回來了。藥……妳等等醒來就喝,好不好?」

胡蝶忍沒有回應,但像是聽見了一樣,眼角的緊繃鬆了一些。

義勇沒有再打擾她,只是坐在她床邊守著。那一刻,他想起過去和她還只是同僚時的場景,她總是輕盈俐落地從廊上走過,像風,像蝴蝶一樣不被束縛。而現在,她躺在榻上,連吃一口飯都困難。他從不敢說出口,但其實心疼得要命。


隔天清晨,忍醒來時,床邊已經空了。

桌上擱著一碗還微溫的藥,旁邊是一張義勇用力寫下、筆畫有些歪斜的字條:
「妳昨天吐得很嚴重,我去西町找了藥鋪,這是老婆婆教我熬的湯,應該能緩一點。等會喝完,我會再熬第二次。
別逞強。」

胡蝶忍看著那張紙,手指輕觸,眼圈忽然有些發紅。

她一直知道這個男人話不多,但他的愛從不輕薄,總是穩穩地撐在她身後。
即使她沒說,她害怕紫藤花的毒會傷了腹中胎兒;即使她嘴硬、說自己就是醫生,他還是知道她需要幫助。

她端起那碗藥,一口一口喝下,味道微苦,但她卻覺得鼻尖發酸。

這個孩子,不管會不會平安地出生,忍都想,自己會全力守住。他們都會。因為有這個傻傻的丈夫站在身旁,哪怕是苦,也有種被深深愛著的甜。
──她從沒真正說過一句:「謝謝你。」但義勇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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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7 17: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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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藥湯的味道一如忍所料——苦,帶著濃濃的草根氣息。但不知為何,竟出乎意料地順口,或許是因為早已噁心到什麼都嚥不下,反而這股熟悉的苦味讓她覺得踏實。忍一邊皺著眉,一邊默默喝下去。

就在她剛喝到最後一口的時候,房門輕輕被推開。
富岡義勇走進來,手上還沾著柴火的煙味,頭髮略有些凌亂,看起來應該是剛從廚房整理回來。他目光一掃,立刻看見忍手中快空了的藥碗。

「妳喝了?」他語氣裡帶著一點微微的驚喜,但仍是壓低聲音,怕吵到她,「要慢慢喝……雖然苦,不過會比較舒服。」

胡蝶忍沒說話,只是把碗遞過去,神情有點恍惚,臉色還是很白。義勇接過來時,她的手指在他掌心停留了一下,微涼。

「躺下吧,忍。」他低聲說,把碗放好,又彎下身,伸手扶著她肩膀,讓她重新躺好。
忍順著他的力道躺回去,小聲說:「……我好餓。」

義勇愣了一下,低頭看她:「昨天妳有吃嗎?」
忍搖搖頭,頭髮滑過枕邊,像一縷細絲那樣柔軟。「香奈乎拿了粥……但我喝不下……」
「……嗯。」義勇沉聲應了一句,看著她蒼白的唇色,眼底浮起一層擔憂。

「等會看有沒有好一點,如果不再噁心,我去弄點東西給妳吃。」他的聲音溫柔卻帶著堅定,「不吃東西……身體會撐不住的。」

胡蝶忍閉著眼,點了點頭,像隻安靜的小獸,躺在榻上。義勇坐在床邊,一隻手覆在她額頭上,確認她的體溫沒再升,另一隻手還有點溫熱,是剛才熬藥時殘留的溫度。

她睫毛微微顫動,像在掙扎著不讓自己睡去,但很快,疲憊還是將她攫住了。

義勇看著她入睡的樣子,靜靜坐了一會兒。這樣的胡蝶忍,不像平常那樣強勢,也不像往昔那樣伶牙俐齒,只剩虛弱與脆弱。他卻覺得,她這樣子也很漂亮——不是那種令人畏懼的銳氣美,而是讓人忍不住想好好守護的、軟軟的美。

他低頭,輕輕替她拉了拉被角,想著:等她醒了,如果還是想吃什麼,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弄給她吃。只要她能好好睡,能吃得下飯——他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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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27 17: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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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胡蝶忍睡得並不安穩。

她的身體原本就不算好,自大戰後留下的後遺症加上懷孕初期的不適,讓她即便在安靜的午後,也無法真正地休息。眉頭總是輕皺著,嘴角微微抿起,一副在夢中仍苦撐的模樣。

富岡義勇坐在床邊,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她。他的掌心還殘留著剛剛摸過她額頭的溫度,細細回想起她剛剛說「好餓」時的語氣——並不任性,也不撒嬌,只是一句低聲的陳述,卻讓他的心抽了一下。

他起身,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回到廚房。

鍋裡還留著早上他熬的白米粥,原本是想讓忍醒來就能吃,但她一整天都難受得無法開口。義勇重新生了火,小心地將粥加熱,不忘再添些清水稀釋——他知道她現在胃受不了太厚重的東西。這次,他想試著讓她真的能吃下一點點東西。

他轉身去切了些薑,放進粥裡熬煮,不重的辛香味漸漸溢出。他記得那位藥鋪的老婆婆曾說,懷孕初期若常噁心,可以適量吃點薑,但不能多,或許會比較舒服些。義勇雖然不擅廚藝,但這幾年跟著忍學了一些簡單的煮法,為了她,他願意慢慢摸索,從頭學起。

粥熬好了,他將小鍋端到廂房外,低頭聽了聽動靜——房裡靜悄悄的,只有忍的呼吸聲,比方才平穩些。他輕輕推門而入。

胡蝶忍仍舊側躺著,長長的睫毛落在蒼白的臉頰上,顯得格外脆弱。她的嘴唇稍稍張開,像是氣還不太夠用,眉頭卻沒有像先前那般皺緊,似乎藥湯終於有點效用了。

義勇放下小鍋,舀了一小碗,放涼些,再輕聲喚她:「忍……忍,醒一醒,可以吃一點了。」

胡蝶忍被喚醒時睜開眼的動作很慢,一如身體的沉重。她看見義勇,眼神裡還帶著迷糊,聲音虛弱:「……粥嗎?」
「嗯,加了薑,應該不會太膩。」義勇跪坐在床邊,手裡端著湯匙,像照顧病人的樣子那般耐心,「妳說餓了,我想讓妳先吃一點。」

胡蝶忍沒有馬上伸手,她看著義勇,眼神一瞬不瞬。那眼神裡有些倦,有些歉意,也有一點點……安心。
「你……去大鎮上了?」她小聲問,嗓音有點沙啞。
義勇點頭:「問了藥鋪的人。說是可以服點溫和的草藥,先調理妳的胃氣。那個老婆婆……本來不怎麼想理我,直到我提到妳以前中了紫藤毒,她臉色就變了。」

胡蝶忍聽了,眼裡有些動容,但仍倔強地側開臉:「叫你自己亂跑……」

義勇沒有接話,只是舀了一口粥,輕輕吹涼,遞到她嘴邊。

「先吃一點,好嗎?」他語氣極輕,但像山一樣堅定,「等下再說這些。」
胡蝶忍看了他一眼,微微嘟嘴,但還是微張嘴吃下那口粥。味道簡單,卻帶著微微的溫熱與香氣,滑入喉嚨時甚至有一點舒坦的暖意,她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
「……還不錯。」她說。

義勇嘴角動了一下,像是笑了——但那是屬於富岡義勇那種幾乎察覺不到的微笑。他繼續一口一口地餵她,直到她吃下大半碗,才慢慢停下。

胡蝶忍靠在枕上,有些疲累地閉著眼睛,聲音細細的:「你這樣照顧人……會讓人想一直生病下去呢。」
「不行。」義勇語氣仍舊平平,卻有種淡淡的堅決,「我想妳好起來,健健康康的。」

胡蝶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伸手,輕輕勾住他的袖口。
「……我也想,好起來。」

義勇沒有回話,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像是向她保證:不論接下來的懷孕之路會多麼艱辛,他都會陪著她,一步一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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