𝑯𝒆𝒓𝒐: 𝑺𝒐𝒎𝒆𝒐𝒏𝒆 𝒘𝒉𝒐 𝒉𝒂𝒔 𝒂𝒄𝒄𝒐𝒎𝒑𝒍𝒊𝒔𝒉𝒆𝒅 𝒔𝒐𝒎𝒆𝒕𝒉𝒊𝒏𝒈 𝒂𝒏𝒅 𝒈𝒊𝒗𝒆𝒏 𝒆𝒗𝒆𝒓𝒚𝒕𝒉𝒊𝒏𝒈. —— 「爆豪!」
相澤和奮進人帶著一群人衝進遊戲會場尋找學生們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踏出房門的爆豪手上緊握的長劍血滴正緩緩落下,在地面綻放出一朵深紅玫瑰。他低垂著頭,背後房間透著光,可他的面前卻是漆黑的走廊,深不見底。
相澤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他快步跑到爆豪身前,單膝跪了下去,雙手扶在爆豪肩上,他這才意識到,向來高傲的孩子此時全身微微顫著,紅色的眼眸中還有抑制的淚水不停打轉。
「相澤⋯⋯老師⋯⋯」他的聲線破碎,眼神迷離。
相澤的心像是被鈍器一下下擊打一樣,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本來想開口詢問情況的話戛然而止。眼前的人雖是英雄,但在此時,他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一個飽經折磨的孩子。
於是相澤緩緩將爆豪擁入懷中,一下下輕拍對方的頭,感受到肩上漸漸濕潤,他輕聲說道:「沒事了,你們做得很好。」
奮進人越過了他們,跑進遊戲會場。
他掃視一週,情況慘不忍睹。八百萬一人跌坐在場內啜泣,其餘人手緊緊相牽,卻已斷了氣倒地不起。可令他更絕望的是,自己兒子的屍體,甚至不在現場。
奮進人的瞳孔顫抖,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
五分鐘。
如果他們再快個五分鐘,也許一切就會有所不同。
可他們是群無用的大人,連群孩子都救不起來。
「『不要自責,謝謝你們。』」爆豪收拾好了情緒,站在門邊,低聲開口。
「這是綠谷的最後一句話。」
他看向倒在一旁的綠谷,對方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明明是平時最常看到的傻笑,可是在這場遊戲裡,這是綠谷唯一一次勾起笑容。
在生命的最後。
在和綠谷決鬥時,爆豪本來是做好一場惡戰的準備的。而事實是,他們也確實曾刀劍相向了幾分。
綠谷口中不停喊著「要救下更多的人」、「為了更大的利益」,可是他的語氣卻並不堅定,眼神也不斷閃爍。
明明就已經承受不了了。
「給我好好抬頭看看!」爆豪有些破音,但他實在聽不下去了。他不想綠谷再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更不用說,是在沒有人期待他做那些事的情況下。
「在這群人裡,唯一沒有下定決心的人,是你。」他沉聲說道,劍尖抵在綠谷的心臟處。
綠谷睜大了雙眼,環顧四周,只見自己的同學不知何時站到了一起,緊緊握著對方的手,眼神中滿是堅定。
「綠谷,已經夠了。」上鳴勾起了嘴角。 「你不需要再做自己討厭的事了。」切島微笑說道。 「小綠谷,我們是英雄,不是嗎?」梅雨的眼中有晶瑩淚水,但她卻還是淡淡地揚起嘴角。
匡噹一聲,綠谷手中本應給他最後掙扎的劍應聲而落,隨之落下的,還有豆滴大小的淚水。幾日積累的情緒彷彿在這一瞬間得到了解脫。
是啊,他們是英雄。
一直都是。
「謝謝你們。」他斷斷續續地說著,後單手握住了爆豪的劍尖,微微歪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不要自責,小勝。」
下一秒,豔紅綻放,在深沉的夜裡,如耀眼光芒一般。
【狼人全數死亡,人類陣營達成勝利條件,剩餘瘋子全數放逐】
同伴的倒地聲震耳欲聾。
【恭喜勝利】
聽完爆豪的敘述,幾名英雄陷入了沉默。短短幾天經歷了多少生離死別,被迫做了多少違背本心的選擇,又得要承受什麼樣的痛苦,他們幾乎無法想像。
「相澤老師。」八百萬緩緩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可眼前的孩子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堅強。
「我們的敵人,從來沒有變過。」
——
夜幕深沉,佐佐木領著霍克斯和歐爾麥特一行人進入了宅邸,二樓最深處即是監控室的所在位置。佐佐木的手放在門把上,輕抿下唇。
這也許是他唯一一次機會。
「麻煩你們了。」
他和霍克斯對視,雙方點了點頭,他輕輕壓下了門把手。
「不要動!」
幾人迅速佔滿了出口,武器直指房間中心的椅背,房間螢幕上紅燈閃爍,畫面中正是遊戲場所的情況。
「太遲了嗎⋯⋯」霍克斯輕輕咂嘴,一步步朝背對著他們的椅子走去。
「黑川香緒,你已經沒有逃跑的機會了。」他沉聲說道:「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無人應聲。
「騙人的吧——」率先感受到不對勁的霍克斯一手轉過了椅子,可是上面卻空空如也,和歐爾麥特對視,卻發現對方也是蒼白無力地搖頭。
「該死,她跑了!快找,她跑不遠的!」霍克斯馬上下令,站在門口的英雄和警察們迅速出動,要在深夜中找到幕後黑手。
「霍克斯,小姐留下了這個。」佐佐木拿起了桌面上的紙條,上面的字赫然是赤裸裸的挑釁。
——英雄們啊,人狼遊戲是不會完結的。就拚死抓到我吧,用你們無聊的正義。
「嘖,我們也去找!」霍克斯眼神黯下,背過身朝外頭走去,歐爾麥特緊跟在後。
夜色仍深,月光依舊透不過厚重的雲層。單薄的光芒穿不透層層阻礙,最終選擇了向黑暗妥協,世界像地獄一樣安靜。
佐佐木將紙條翻至了背面。
——英雄已死,正義無用。
那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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