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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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排球少年│黑研] 如果我們只能相愛一百天 [G] (研磨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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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20 00: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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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舒服的醒了。
頭痛的難以接受,眼前的東西還是晃個不停。我抬起手想要按住好像有甚麼東西要衝出來的頭,手背上卻被一根針刺了一下。
點滴瓶。我偏過頭朝左上方看去,上方掛著一個點滴瓶,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藥水味。房間裡的窗簾是拉上的,我不知道外面是不是亮著,只能聽到外面依然磅礡的雨聲。
等一下。我甩了甩頭。我剛剛明明是在房間睡覺才對。
「小黑......」
小黑坐在旁邊的躺椅上,靠著牆壁打盹。我猜他也沒有睡得很熟,我喊的聲音不大,但他還是睜開眼睛了。小黑倒了一杯水遞給我,又問:「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我微乎其微的點了點頭,小口小口的抿著杯子裡的水。我沒有開口向小黑詢問甚麼,小黑的臉上看起來沒有甚麼表情。我知道他生氣了,只是不想說而已。
醫生應該是和他說了一些事情吧。雖然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出了甚麼問題。
小黑盯著我好一陣子才低聲道:「研磨,你老實說,是不是只要我沒有看著,你就乾脆不吃飯了?」
我被噎了一下,強辯道:「只是天氣熱沒胃口......」
「但你沒有出門吧?冷氣房哪來天氣熱這一說?」
面對小黑的質問,我一下子洩了氣,乾脆閉上嘴巴不說話。我清楚小黑生氣的點在哪裡,也試圖改變過這一點,但好像只要身體還能運作,腦子還能正常動作,我就不會刻意進食——除了會和小黑一起吃飯以外。其餘時間便是只有喝水,或者是睡覺。我甚至懷疑我一天醒著的時間比睡著還要少。
「因為不會餓。」我說。「不餓,就不想吃。」
「而且我真的沒事,我......」
「孤爪研磨!」小黑幾乎是用吼的,而且他從來不會叫我的全名。「都進醫院了你怎麼還會覺得你沒事?!要不是藤川小姐剛好去你家拿東西給你,你知不知道你會撐不到我到家?」
「我以為只是低血糖或者是睡眠不足而已......」
「低血糖?」小黑提高了音量:「你他媽貧血貧到人快沒了你跟我說低血糖?你到底要多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才會把自己身體的症狀忽略成這樣?」
我抿著嘴,沒有反駁他的話。因為有的時候我是抱持著「也許在戰爭之前自然死亡會比較好」的想法來熬自己的身體的。
小黑一定會生氣的。我不敢跟小黑說這些,因為除了小黑,只有小黑才會讓我覺得我大概是一個人類,活著的人類。
小黑大概也是累了吧?他手插腰看著我沒再說話。那種眼神裡面混雜著憤怒、擔心與哀傷。
我討厭那種神情。
「研磨,我是你的男朋友,你還記得吧?」
「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你才願意讓我幫你?到底要什麼時候你才會願意把你的想法、你的情緒、你的感受——把你的一切都告訴我?」
小黑丟下這句話便轉身匆匆離開了。門被悄悄的關上了。小黑真的很生氣時會找個地方躲起來,有的時候只是單純不想把情緒發洩在任何人身上,有的時候是躲起來哭。我覺得他現在應該是屬於後者。京治以前說過,即便是在小黑被我弄得體無完膚時,他也捨不得真的對我發飆,只會選擇慢慢地順毛,直到我完全放下那些攻擊為止。那是因為他足夠愛我,所以才願意包容我的一切——那些矛盾、牛角尖、奇怪的思緒、彆扭、警惕,和不安。
我不知道我足不足夠愛小黑。
但是啊,小黑,你剛剛說的那一切,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而是我自己也感知不到那些東西,我自己也解不開那些繞成一大坨的毛線球啊,我甚至自己都不了解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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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21 10:2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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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昨天小黑走後巡房醫生來了幾次。多是詢問身體狀況和檢驗各種身體指數,又被帶去做了身體檢查。後來我才知道了病名。惡性貧血。
我對這種疾病沒印象,也不想去了解。
又再次醒來時是早上十點半,很尷尬的時間,早餐算太晚,午餐算太早。小黑還沒回來,我自己去醫院二樓的便利商店買了個便當和一盒牛奶。
醫生叮囑我一定要固定進食。其實我覺得不餓就可以了,但小黑要是知道我依然這麼做的話一定會更生氣的。
牛肉肉排沒什麼味道,很乾,差點沒被噎死;蔬菜好像放很久了;白飯也是又乾又硬。
食之無味,味同嚼蠟。我吃不出這些東西的差別。
我想念小黑做的便當了。
我磨磨蹭蹭的吃了兩個多小時。最後那個便當我還是沒有吃完,牛奶勉強喝完了。也不是吃不下,肚子感覺還沒填飽,但就是不想吃了。
醫生說希望我能醒著就盡量醒著,沒說為什麼。我無事可做,靠著枕頭,眼一闔,又睡著了。
不是很妙。
小黑是去上班了嗎?今天到目前為止還沒看到他。
我們到目前為止也不過三個禮拜。很多嗎?我不清楚,大概是算短吧?但以高中時班上的交往時數來看應該算是中等。才三個禮拜而已,一百天有十四個禮拜又兩天,現在才過了四分之一不到,但我莫名的覺得夠了。
夠了。小黑如果受夠了那就分開吧。從開始就很潦草了ーー在那之前我們空白了五年,冷戰了半年ーー可能我們沒有那麼的適合。

夢到了奇怪的夢。畫面沒有很清晰,只隱約記得一個長得和我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站在我眼前。
話說,小黑呢?
下午五點半。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是下班了才對。我用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他,響了很久後統一的電子女音一如既往的響起:「您撥打的電話未接聽,請稍後再撥......」
我重新撥了一通給他,還是沒接聽,只有電子女音重複著那句話:「您撥打的電話未接聽,請稍後再......」
「您撥打的電話未接聽,請......」
「您撥打的......」
夠了。
我動用了我所有能拿到的通訊軟體。一支是私人用的,一支是工作用的,還有醫院樓下的公用電話。我打了電話給木兔前輩和京治,都沒有人接。
「您撥打的電話未接......」
我一遍又一遍的撥通了那麼幾個號碼,但接通的永遠都是同一個人。
「您撥打的電話未接聽,請稍後......」
公用電話和手機撥打時的「嘟」的聲音並不是同時進行的。三種相同的聲音沒有規律的起伏,聽了讓人浮躁。
「您撥打的電話未接聽,請稍......」
「......話未接聽,請稍後再撥,如不留言請......」
「您撥打的......」
「您......」
喀。
我最後一次用力的把公用電話的話筒掛回去,點滴架還在我旁邊,我一手扶著點滴架,另外一隻手還緊抓著話筒。我突然覺得無助,就像小時候迷路站在十字路口一樣。我找不到任何人,找不到回家的路,找不到人能求救。
頭暈。我靠著這兩個東西才能勉強穩定的站在地面上。我站在原地大口的喘著氣,心臟跳得比往常都還要快,汗水從額頭上冒出來流進衣袖裡,背部完全被沾濕了。看出去大部分都是模糊的。
脫力放開了話筒,慢慢地蹲下去抱著膝蓋,假裝自己聽不到任何聲音。
小黑,你到底去哪裡了?
「研磨ーー」
電話鈴聲響了。我馬上接通電話。
「「研磨ー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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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韋 沒關係,有其他人猜是癌症(?也不重要 2025-6-21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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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韋 + 3 可惡猜錯了我以為是缺鐵性貧血(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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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22 10:5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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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我看到小黑時幾乎是整個人脫力趴在他身上,最後是他揹我回病房的。小黑說他有來過,只是我在睡覺而已。他不希望我醒著的時候他在現場,怕忍不住朝我發脾氣,又怕我生他的氣不想看到他。但當他拿著東西來醫院時發現我不在,醫院裡面也找不到人,才發現手機裡一大串的來電。
他回家是去幫我煮了一鍋綠豆湯,說夏天吃這個,開胃。我說,我累了,吃不下,只想睡覺。又說,小黑,我懷念你做的飯了。小黑答應我如果我好好接受檢查和治療,明天就買蘋果派,還要幫我煮飯過來。
啊,不用吃那個難吃得要死的便利商店便當了,真好。聽說小黑在上班時很常吃那種便當。
今天小黑也確實遵守承諾了。飯的份量比以前少了一些,豬肉、菠菜和小松菜倒是多了不少,還有小半個蘋果派。
「怕帶太多你吃不完。」小黑解釋道:「醫生說了,菠菜能補充鐵質,難吃也得吃,不然你又不吃內臟。」
「其實蘋果派可以帶一整個的。我吃的完。」我對那小小一塊的蘋果派不是很滿意。雖然起床的時候喉嚨有點不舒服,而蘋果派可能會增加不適。
「你先把菜吃完再說。」
我嘴裡嚼著菠菜,沒什麼味道,就是沒那麼好吃。
「小黑。」
「嗯?」
我把我嘴裡的菜嚥了下去:「兩個人為甚麼會相愛?」
「啊?」小黑顯然沒想到我憋了那麼久是問這個問題。
「其實動物尋找伴侶的本能只是為了要交配產下後代吧?鬼頭刀或者是蝴蝶甚麼的,要動物真心察覺自己愛上另外某隻動物,並且像人類定義的『愛』那樣去愛對方不是很奇怪嗎?他們又不是人類,這些事情也都是人類腦補出來的,但是人類——做為動物之一的人類,為甚麼會有『愛』這麼一說?是誰定義『愛』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小黑坐到了我的床邊,往我嘴裡又塞了一口菜,看著我埋怨的眼神和塞滿東西的嘴巴,他說:「這種東西就是種感覺吧,如果硬要替他定義一個意義的話是不太可能的。你不能說他一定是甚麼樣子的,你只能說他『大部分』是甚麼樣子的,以及人們『大部分』嚮往的是甚麼樣子的。」
「我小時候問過我爸,我說,為甚麼要和媽媽離婚?他說,爸爸不是討厭媽媽了,只是日子變的平淡了、過不下去了,要說不愛了嗎?其實也不一定,只是感覺上的問題:『感覺沒那麼愛了。』」
我點了點頭,好像明白了甚麼,又好像有某部分沒被解釋到。我又問:「那我愛小黑嗎?」
小黑頓時失笑,道:「這種事情問我幹嘛?我怎麼會知道?」
「小黑看起來好像很懂的樣子。」我把飯盒推開:「吃不下了。」
「還有小半碗呢。蘋果派也不吃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吃不完,不想吃了。」
我側靠在小黑的肩膀上,眼皮垂下來,眼睫毛遮到視線了。「小黑,如果有一天我不夠愛你了怎麼辦?」
小黑捧著我的臉,親了親我的額頭。「沒關係,那一天不會到來的。」
我猜他應該還說了點甚麼,但我沒聽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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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22 16: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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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果然還是感冒了。
從昨天就覺得喉嚨不舒服,早上起來時撕裂的感覺更加明顯,比起以前這次比較沒那麼嚴重,我跟小黑說我沒事,休息兩天就好了。
「不行,我去幫你買個感冒藥,如果不舒服就叫醫生。」
昨天睡的很多,半夜有醒來過幾次,就坐在床上看小黑睡覺,小黑眼睛底下的黑眼圈越來越深了,我瞇著眼睛描了一圈他的輪廓,平時看起來很高大、很有壓迫感,現在從我的視角看過去不大,一個一百八十幾的高個子縮在親屬床上,小小的,看上去有點可憐。
我也不知道這樣算睡得好不好,時間是很碎片的,全部加起來絕對比我以前的睡眠時間長很多,現在每天是介於睡覺、想睡覺、想睡覺但睡不著三種狀態,腦子糊了、累了也不太會去想一些會讓小黑擔心的東西。
比方戰爭。比方死亡。
難道是因為以前常常熬夜幾天沒睡,所以現在要補回來嗎?我不記得這個世界上有這種睡眠時間守恆定律,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太誇張了。
醫生老是讓我保持清醒,但之前的精神科醫生讓我多睡覺。我點開了手機,讓Youtube循環播放電影加勒比海盜的《He's a pirate》。
管弦樂隊的各種樂器交雜在一起,氣勢磅礡,在醫院裡顯得很奇怪——可能醫院本身的氣場就不適合這麼振奮人心的歌曲,可能放在軍校裡會更適合一點。確實這個音樂讓我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睡意全消,外面的太陽熱烘烘的照進來,戰機從我頭頂飛過去,一架、兩架,聲音比音樂還大,莫名的很契合。我想要是在戰場上放這首歌的話,應該會比軍校還要適合。想到這裡我又笑了出來。
很奇怪的笑點。但只要想到我在這種快要末日的情況,面對和死亡、攻擊性有關的東西,還能若無其事地開出這種玩笑,就覺得很諷刺,原來人可以悠哉成這樣。
人類的思想真的是快的可怕。
「你在幹嘛?音樂放這麼大聲。」小黑從外面回來了,面對我放的音樂皺了皺眉頭。「音樂放這麼大聲你不怕精神疲勞?」
「就是因為太疲勞所以要有精神一點。」我咳了兩聲,拿了藥配水吃下了。
小黑盛了碗綠豆湯給我:「藥不能空腹吃啊,小心腸胃壞掉。」
「現在吃也還來得及吧。」
中午被小黑強押著又去睡覺了。
翻來覆去睡得不是特別好。有時覺得自己睡著了卻總還能感受到外界的動靜。喉頭的搔癢佔據了整個神經,小黑在外面講電話。
我縮在被窩裡皺著眉想要忍住。要是咳了小黑一定會馬上衝進來。
好癢。難受。
我遮著嘴巴盡量不要讓聲音太大聲。咳得很用力,不舒服的感覺沒有減輕半分,咳到腦子心臟好像都快要掉出來了,心臟還在沒規律的不停跳動,天花板在搖晃。我跌跌撞撞扶著牆壁衝進廁所,把門鎖上後跪在馬桶前咳得昏天暗地,唾液和淚水都佔據了大半張臉,胃酸在灼燒喉嚨。我幾乎把剛剛吃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了。
小黑在外面拍門:「研磨?研磨你怎麼了?」
我洗了把臉,照了鏡子確認沒有異常了才開門。「剛剛有點不舒服,現在好多了。」我說。
「可是我剛才聽到你在吐。」小黑還在追問。
「真的沒事。感冒這樣很正常。」
「不行。」小黑拉住我的手。「我還是要帶你去看一下醫生。」
「我真的沒事。」我瞪著他和他對峙:「小黑,放手。」
可能是被我防禦性的動作和抗拒嚇到了,小黑沒有再堅持的拉著我的手,但沒有停止說話:「研磨,你如果真的身體不舒服......」
「不要小黑管。我自己的身體如何自己有數。」我重新躺回病床上。剛才好像扯到了點滴的針?我不確定有沒有,只是覺得很累,不想說話。但我剛才好像說了甚麼很糟糕的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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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24 00: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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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出院了。
雖然小黑還是很擔心我的身體,但醫生說情況還沒有到特別惡劣,只要吃藥和正常作息,不會有太大的事情;感冒是小問題,只是免疫力下降,過幾天就會好了。小黑回到家之後還來不及做其他事,我洗完澡擦著頭髮出來看到他時,他躺在我的床上,睡得正熟。
我就說他肯定沒睡好。只知道要關心別人,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太顧了。好意思說我。
我拉了被子幫小黑蓋上,去廚房翻出了之前買的美生菜和紫萵苣,倒在一個碗裡,拌了一些小黑做的、不知名的醬汁,配著半塊上次還沒吃完的蘋果派。菜量不多,大概我以前吃的一半的分量,蘋果派吃完之後肚子還有一些餘裕,我覺得我應該還能在吃點甚麼東西,取決於我想不想吃而已。
〔我出門晃晃,晚點會回來。〕
我留下這張紙條後就出門了。
說是出門,其實就是在附近方圓兩百公尺內的街道重複繞圈,或者是推著推車走進超市,逛了三圈後買了一顆蘋果出來。等從超市裡走出來時,天色已經接近傍晚了。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六點半,小黑應該醒了。我又傳了個消息給小黑。
〔我在便利商店。〕
額頭有點發燙,眼前發暈,倒不是因為天氣太熱。便利商店裡的冷凍櫃擺滿了冰品,我拿了兩盒,一盒是牛奶的,另外一盒是宇治焙茶。結完帳後叮叮噹噹的零錢塞進口袋裡,走一步就響一聲。我坐到了店裡附的座位區,打開手機看福永新上的脫口秀節目。椅子很高,我坐在上面還能晃著腿。
「你知道人為甚麼會死掉嗎?」
「诶?為甚麼?」
「因為去看醫生了。」
「蛤?不去看醫生才會死吧!」
「因為診断へ進む,死んだへ進む。」
福永的段子比以前搞笑很多,還是他一貫的風格,有點冷,看完心情會很好,雖然不會真的笑出來,但心裡會會心一笑的。
福永本質上和他是同一類人,只是生長的環境不同。福永的父母長年不在家,他是爺爺奶奶帶大的,身邊也沒有像小黑這樣的朋友,所以比起他,福永更能照顧自己一點,是不太會讓人擔心的人。
「感冒還敢吃冰啊?」
頭忽然被人抓住揉了好幾下。小黑拿了顆包子給我,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旁邊就好了。
「你最近很喜歡看福永講的段子啊?」小黑湊過來一起看,看著看著還要點評兩句:「這個人講的不太好啊,緊張嗎?感覺沒有福永的好笑。」

我把他推到旁邊,說:「要看就不要吵。」
雖然也沒有讓他繼續吵的機會了。影片到此結束。話題也到此結束。
「......對不起啊。」
「小黑不要甚麼事情都說對不起。」包子還熱著,我咬了一口下去被燙個滿嘴。「小黑嘿森氣是正常的,盧果小黑像偶這樣的話偶也會......森氣。好燙。」
明明應該是一句正經的話,結果口齒不清講的糊里糊塗,小黑在旁邊笑了出來。
我踹了他一腳。「笑屁。」
「研磨真的有的時候很可愛啊。」小黑伸手把我嘴角的油漬擦掉,脫著腮看我邊吃邊哈氣。
我吃下了最後一口包子,把紙袋子揉成一團握在手裡。我說:「我知道,我最近情緒可能不是很穩定,講了一些讓小黑難過的話;平常也常常胡思亂想,讓小黑對此感到擔心了。」我吸了吸鼻子,咳了兩聲,啞著嗓子又繼續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自己好像也沒有活著——這麼講好像很奇怪,但和小黑做愛的時候,是我最明確知道『啊原來我還活著』的時候。」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但我不想瞞著小黑,我這些天有一大部分是抱持著這樣子的想法的。我和小黑大概不是很適合吧,如果小黑覺得累了或者是覺得我很怪,分手也沒關係的。只是跟你講一下而已。」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我心底總有一股失落的感覺,而隨著安靜的時間拉長,這種感覺更甚。如果小黑真的說要分手了怎麼辦?
所以我沒敢抬頭看著小黑。
「其實研磨願意和我說這麼多,我很開心喔。」小黑看起來比前幾天放鬆了很多,他手伸過來握住我的手,把我握緊的拳頭攤開來,手指一根一根的平舖在桌上。「研磨其實是一個心思很細膩、細膩到可怕的傢伙,但是甚麼都不說。我以為你會過個一個月再說,或者是更久。但是研磨因為信任我而和我說這些話,我就算是等一輩子也是願意的喔,因為這就是我愛研磨的方式。」
「沒有任何人是絕對正常的,也沒有任何一對情侶是絕對適合的。就像你自己說的,沒有人會定義誰應該要『適合』誰,每一對情侶都不是天生下來就互相匹配的——喔當然我覺得我跟你就是——不用特別去思考這個鑽牛角尖的問題。」
我想了想,說:「小黑講的好像很困難......」
「反正研磨只要和我待在一起是開心的就好了。」
「那小黑不要逼我吃青椒。」
「不行,青椒很營養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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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說研磨最近性慾高漲那時就覺得 他大概已經只能靠這種強烈外在刺激(?)來感受到自己、感受到這個世界,幸好研磨不是用自殘自傷的方式(´;ω;`)另外我好需要一隻福永 天氣真的好熱 2025-6-24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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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25 00: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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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今天和小黑去買裝備。
後天就要離開日本了,現在才開始準備似乎有點太晚。禦寒的東西在日本不會用到那麼多,我之前為了去冰島買的東西倒是還在,但小黑完全沒有。他除了公事出差以外沒去過其他國家。
「這個不錯,買。」
「好看。」
「我之前是穿這個的,效果很好。」
「約翰上次推薦我這個,試試吧小黑。」
「不是,等等,研磨。」小黑抓著我的手拉到一旁,語重心長的說道:「雖然我們昨天解開了一些心結,但是你也不用因此而衝動消費吧?!這看起來都要十萬起跳了!」
我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這和衝動消費還有昨天的事情有甚麼關係。「這些裝備都是必須的啊。而且又不貴,要是買了貴還品質不佳的話那不是很糟糕嗎?」
小黑看起來還是很擔心:「可是你這幾天直播間都沒有收益,股票也不太穩定......這樣真的可以嗎?其實我還有一些存款的,我......」
我逕自看店員介紹的下一個產品,淡淡的回答:「我還沒有窮到要動用小黑的老本。」
最後結帳的時候,小黑看到消費金額的頁面沉默住了不說話,我刷卡付錢完後他還呆愣在原地。我用信用卡敲了敲他的額頭,說:「在想甚麼呢?」
「原來陪男朋友逛街是這種感覺。」小黑忽然很感慨:「難怪以前常常在辦公室聽到他們說陪女朋友逛街的感覺很神奇。」
「不是男朋友。」我揮了揮手裡的信用卡,塞在小黑手裡。「是金主喔。」
我欺身向前,附在小黑耳邊說道:「我包養小黑還是綽綽有餘的。」
「——研磨!!」小黑的臉從脖子往上延伸到耳根,全部都紅透了。
啊,偶爾這樣玩小黑好像也不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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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26 20:5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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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說真的,出國真的很麻煩。
郵輪明天會在橫濱出港,我們決定今天就先去那裡住一晚。小黑對那個摩天輪好像還是很執著,又拉著我去坐了一次。
從上空俯視橫濱港,行人都變得像米粒一樣,地標大樓也只有手指就能捏起的大小。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遊戲廣告已經撤下來了,換成木兔前輩代言的運動品牌。
「京治和木兔前輩下個月就要搬去加拿大了。」我看著那個在遠處的廣告牌上活蹦亂跳的影像。
「啊,我知道啊,差不多就是我們回來後沒多久,剛好可以替他們送行。」
我收回視線,往後靠在車廂的椅背上:「總覺得時間過很快。以後京治也不在日本了,好突然。」
小黑笑了一下,說:「研磨也想要搬去和他們住嗎?」
「是不會。我覺得日本挺好的。」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又反手把螢幕到蓋了起來。我說:「反正到時候不管是在哪個國家都是差不多的。只要戰爭開始,沒有人躲的掉。」
四分之一了。
我們試圖把日子過得很慢很慢,但它還是在流逝,不停的、不停的,從每一個人的腳步或指縫間消逝。
下了摩天輪時天色還早,小黑說我預定的餐廳還要一下子,可以再繼續逛逛。
我眼角餘光瞥到了出口處擠著的一大群人,稍微定睛一看,烏泱泱的一大片人群,多數是男人,還有幾個拿著手機的,不知道在找些甚麼。我抬手把鴨舌帽帽簷壓的更低了一點,掏出墨鏡帶上,推了推小黑,催促道:「快走,別逗留。」
「是他嗎?」
「好像是耶?」
被發現了。
「KODZUKEN,不用跑那麼快吧?」
迎面而來的男人手上還拿著一支手機,有點嘲諷的笑著:「是心虛了?聲援賣國黨派的果然都不是甚麼好東西。」
「早一開始就發現他在支持這種垃圾了!」
「就是前幾天出櫃的那個吧?旁邊那個是他的男朋友嗎?」
「過激網紅!就這樣子還一堆人喜歡,看不懂。」
隨之而來的一群人都舉著手機,閃光燈閃爍不停,我下意識舉起手擋在小黑臉前,另一隻手掏出手機,向他們威脅:「キュレタ,你最好現在把直播關掉,我可以不和你追究這件事情。你要向哪個政治立場倒我根本都不在乎,所以也請你不要召集群眾來影響我的私生活,否則,看是你的煽動力強還是我的法律團隊有用?」
「你這種支持他們的人會不得好死的!」キュレタ關掉直播,走前毫不掩飾的面目猙獰的叫囂:「日本就是會毀在你們這些人手上!」
那些人又扔下了一些恐嚇言語和噁心的話語,才一哄而散,重新回到每一個縫隙裡。很像一間屋子裡的蟑螂,或者是螞蟻,平時看起來乾淨整潔,但只要有一隻出來,就絕對會有第二隻、第三隻,無數隻,等到你驅趕的時候,才又跑到讓你抓不到的地方。
他們無形、無色,卻又無處不在。
「剛剛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之前的一些紛爭,沒事。」我放下遮擋小黑的臉的手,鬆了一口氣。背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沾濕了。雖然口罩戴著看不出來,但我猜我現在的臉色應該是不太好看的。
「也是一群政治激動分子,其他人應該是粉絲或者是同黨被煽動來的。」
不是不怕那群人,只是更怕他們做出其他事情。
我撥了一通電話出去:「枋雪,擬一份提告キュレタ的律師函,只要他又有任何動作,隨時提告。」
「真的沒事嗎?」小黑有些擔憂的問道:「雖然平常研磨接觸的人我都不太認識,但感覺你這次特別認真啊。」
我擺了擺手,道:「只是在幾篇政治文底下按了讚轉發而已。」
「你啊你,什麼時候能注意一下自己用的是公眾帳號還是私人帳號?」小黑忍不住又來掐我的臉頰。「公眾人物也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
「那種人渣不用理他,習慣了就好。我比較怕小黑又被炎上。」我轉過身看著小黑說:「但是這次,我保護住小黑了喔。」
即便是這樣甚麼都不在乎的我,也是可以站起來擋在小黑面前的。


TBC.

本文最後由 永恆的夜 於 2025-6-30 16:2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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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28 20: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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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昨天上郵輪了。
以往都是坐飛機,雖然出國的次數比小黑多,但這也是我第一次坐郵輪。我說船上的風景千篇一律,尤其是太平洋上,一眼望去除了海還是海。小黑卻說:「海也有不一樣的風采嘛,天氣不錯,你也要多出來走走。」
「你說的天氣不錯?」我手放在口袋裡,郵輪外的天空一邊是晴朗無雲的,另外一邊烏黑的一大片,風雨欲來的樣子。
小黑站在門口看著天色沉思。「我記得今天早上的天氣都還好到有點熱......」他說著,忽然敲了一下門框,說道:「會不會這就是末世來的前兆?」
於是有了開端就會有接續下去的想像力。「狂風大作的時候啊,這時候船長就應該會突然消失或者是突發惡疾,船也停不下來,然後......」
「停。」我把小黑的嘴唇捏起來,終止了無止盡的想像。「小黑不要小說看太多。」
小黑狀似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攤著手聳肩。
我鬆開手,小黑又開口問:「要不要去酒吧?聽說這裡的調酒師很有名。」
「也好。」反正我沒有想要在這裡繼續吹風等著淋雨的意思。
酒吧的吧台上只有一位酒保,手裡把搖杯都快耍出花了。小黑要了一杯桑葚莫吉托,我要了經典雞尾酒。
小黑的桑葚莫吉托顏色是很漂亮的紫紅色,冰塊和薄荷在杯子裡載浮載沉,我拿過杯子淺嚐了一口,被它的味道刺激的眉頭微微皺起。
「酒味好濃。不甜。」我說。
「這次用的是偏高濃度的陳年蘭姆酒,所以酒味應該會比較濃厚,但味道也會更好一點喔。」那個酒保微笑解釋道:「怎麼樣?還喜歡嗎?」
小黑喝了一口後倒是有幾分驚豔:「比我之前喝過的還要好喝。雖然一入口的味道比較偏刺激性,但回來的清爽俐落讓人很難忘。」
我挑了挑眉,對小黑這番頭頭是道的評論感到疑惑。經典雞尾酒喝起來中規中矩,除了酒醇厚的香氣以外沒什麼特別的。
酒保華麗的調酒技術只有小黑捧場的喝采,我搖著酒杯,晃著腿,靜靜地看著旁邊的螢幕。掛在牆上的電視播著《鐵達尼號》,主題曲響起的時候酒保的手忽然伸到我面前,一杯淺黃色的調酒放在我的桌前,他手撐在酒吧的台前,向我示意:「為你調的,試試看?」
我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眨了眨眼,又喝了一口。呆了片刻後才把酒杯往前推。
好甜,根本是糖漿。
蘋果的味道混合著大量的糖,酒味被隱藏的很好,淡淡的,怕是沒注意就好幾杯下肚了。稱不上難喝,總之我不喜歡那個味道。
酒保還在看著我,嘴角微微笑著。
「這是甚麼酒?」
「蘋果阿多尼斯,我少放了一些苦精,另外放了蘋果。」酒保說道,平推了一張卡片到我的手邊,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道:「Tu es aussi beau et doux qu'Adonis .」
我低頭,那張卡片是一張房卡,他的手指抽回去時輕輕掃過我的指尖。
好老的搭訕手段。我暗自在心裡腹誹。
「Merci, mais j'ai déjà un petit ami, il est mon destin .」我不動聲色的把卡片連同酒推回去。「順帶一提,阿多尼斯是美國的調酒,如果要用它搭訕說英文會比較好。講法文聽起來不會比較厲害。」
我拉著小黑離開那裡回到房間後,小黑才饒富興味的重複了我剛剛說的話:「Il est mon destin?」
「小黑會講法文?」
「剛好學過幾句,這是其中之一。」
「不早說。」
「再講一次嘛研磨,你講法文很好聽的。」
「不要。」
「哎呀研磨,拜託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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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28 23: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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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現在才在船上的第三天,我已經開始覺得有些無聊了。
「早知道就買機票了啊......」我癱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小黑躺在我的身側。船開的很穩,所以我們沒有感受到太大的搖晃,同時也感受不到在船上的感覺,更像是在一片陸地上。
比起說是陸地,不如說是身處在一個虛幻的天堂裡。接收不到外面的消息,聽不到煩人的聲音,娛樂、休閒設施一應俱全,處處透漏著奢糜與快樂。沒什麼好煩惱的,有甚麼好煩惱的呢?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安全設施也很完善,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的意外——除了船難——完全的安全,完全的舒適,完全的沉迷。
假如沒有下船的那一天,恐怕所有人都會沉淪在這種生活裡吧?但是......
「我下次一定要叫這家公司多進一點新的遊戲。」
這裡的遊戲都是我玩過了的老舊款。說是舊款也不盡然,但最新的只有到去年。
再更準確一點,我們公司去年發行的最新款。在歐洲時設計的。
「這個吧?你們公司發行的《Chase The Apricity》,我到現在還沒玩過呢。」小黑如是提議:「開發者陪我玩玩?」
「不要。小黑你不要貼過來,很熱。」我推開了往這邊靠的小黑。
小黑眨著無辜的眼睛:「好不好嘛研磨,反正你也很無聊對吧?」
「......。」我懷疑他之前去阿根廷說服及川參加全明星排球賽的時候是不是和他學了甚麼東西。偏偏這次的行程裡面也安排了阿根廷以及去找及川。
遊戲的初始畫面是破敗的森林。樹木坍塌,天色昏暗,身側無風,只有機械卡頓運轉的音效,尖銳刺耳且難聽。生鏽的鋼鐵之身的怪鳥在空中盤旋,眼睛散發出詭異的紅光。
小黑操控著人物向前,根據線索順著痕跡走出森林,我只負責跟在他旁邊。走出森林後是原野,生機蓬勃到怪異的原野,一個小男孩在草原上牧羊,羊群在陽光下散著金光。「你好,旅人,我需要找到一個名叫阿道夫的人。你能幫我嗎?」
答應了男孩的條件後,前往了位於鬧區邊緣的公車站,搭上英國有名的雙層巴士,並告訴司機要到一個名叫布勞瑙街的地方,司機便會在彎過一大堆小巷子後抵達一個入口。和男孩下車,走進入口,地下街邊都是難民,一個婦人衣衫襤褸的向男孩伸手,男孩拉著主角的手往前快步行走,忽略掉那些人,嘴裡還不停的喃喃念著:「不能理他們,會挨罵的......」
「今天應該就先玩到這裡吧?」小黑放下遊戲機伸了個懶腰。「雖然只是解謎遊戲,但劇情意外的複雜。」
我抿了口果汁,道:「歐洲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子的。很神祕。話說小黑解題的速度出乎我意料的快,給你拍手。」
「......超沒禮貌的啊喂。」
遊戲畫面停留在一扇大門前。我不知道小黑看到接下來的劇情會有甚麼反應,總之約翰那時看完的第一反應是問「孤爪,你沒事吧?」
總覺得很期待呢——這麼想著的我果然是瘋了吧?


TBC.

本文最後由 永恆的夜 於 2025-6-29 15: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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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30 16: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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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在船上的第四天。
昨天比平常還要早去睡覺——跟我以往的睡眠時間比的話——今天還是一路睡到中午才醒。侍者送來的早餐已經冷掉了,一籃可頌,三小罐果醬,一碗優格和水果,一個蛋塔,還有應該是小黑讓他拿的蘋果派。小黑坐在地上繼續昨天沒玩完的遊戲,劇情已經來到主角二人從布勞瑙街得到的想要的情報,並在那邊惹了事端後搭船逃到法國,畫風還是一貫的綺麗,街道繁華但處處透漏著怪異,男孩npc還是跟在一旁。
另一個遊戲機放在旁邊沒人動。小黑自己玩的很是吃力,畢竟一開始就是設計給兩個人玩的遊戲。
我撿起一旁的遊戲機,操控人物上前幫忙找線索,故事進行的順利多了。
「研磨,為甚麼那個螢幕的畫面會一直不停的閃爍啊?」小嘿開口問道:「會不會是壞了?我等一下去問一下人好了。」
「不用,那是特別設計的。」
「為甚麼要這樣設計啊?」
我指著畫面,道:「你看,這不就是了嗎?」
螢幕上的街道及一切都開始崩塌,乘坐的小飛機才剛剛起飛,地上及周遭的一切就開始崩壞,像布幕被撕開那樣,草原及馬路崩塌開來,底下是灰燼及殘垣斷壁,烽火連天,難民也是真實存在的。
「這才是、這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樣子!」小男孩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頭嘎吱的彎成了人類無法做到的弧度,嘴角咧的很開,眼睛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欸等一下、不是啦!不是說主打溫馨治癒的救贖向遊戲嗎?!」小黑手忙腳亂的按著按鍵要甩開小男孩,「這個怎麼甩不掉啊!」
我操作角色上前把他拉開,抱著他推開艙門往後倒了下去。角色和小男孩在往下墜的過程中一起被戰艦的飛彈擊中,炸了個血肉模糊。
「小黑遊戲玩得這麼菜,我就不幫你加強難度了。」
「等一下、這才是增加難度吧?」小黑又忙著去開飛機——因為他的角色設定是不會開飛機,剛才負責的人是我,而我現在已經死了。
我靠在床邊吃蘋果派,在旁邊解釋:「如果我剛才沒有跳機的話,現在的情況大概就是我不受控制去把飛機開到海裡去,然後GAME OVER。」
「......。」小黑臉上一陣無語。「玩這個遊戲的人絕對會恨死你這個開發者的,研磨。」
我聳了聳肩,道:「本來劇情設定就是這樣啊。」
小飛機最後被迫降在冰島上。場景設計做的很漂亮,幾乎完全還原了冰島的樣子。不過到了冰島......
等等。那個彩蛋好像就是在這裡的。
「那個NPC應該會有線索吧?研磨?」
「等等,不要跟他講話!」
「蛤,為甚麼?」小黑的手在我阻止他之前已經讓角色走近那個人物了,也剛好能看到人物的全貌。
長的和小黑幾乎是複製貼上的。
「......。」
我尷尬的想要挖個洞把自己塞進去再埋起來。
「又沒有甚麼特別的線索,而且旁邊那個雪地小屋明明更明顯好不好?」
久違的燒熱從脖子一路蔓延到耳根,臉燙得都要能煎蛋了。我拉下床上的被子把自己的頭蒙起來,在裡面悶悶地道:「......就跟你說過不要靠近那個NPC了。」
有一種偷偷意淫朋友結果被發現的羞恥感。
男人NPC的聲音也特地調得和小黑很像,笑起來賤賤的又意氣風發的樣子也和小黑一樣,這個角色的每一個細節都是我自己設定的,從語氣、型態、習慣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是照著小黑描下來的。他的完成任務條件很簡單,就是陪他看滿七天的極光。
和小黑看極光是我已經想很久的事情了。做這個遊戲的時候我人在歐洲,和小黑已經只是過年回家吃個飯會見到面,過完年就離開的關係,平常聊天紀錄也不多,最近的一則可能都是兩年前的「媽媽叫你回家的時候買一瓶醬油」。
不到特別熟,所以在這種時間段安排他出現在這裡,顯得別有居心。
太明顯了。
「如果那天研磨沒有衝動行事的話,是不是就打算不說了?」
「......又不犯法。但我會打算忘了小黑。」
如果錯過了,那他就不會再回頭。
「對不起啊,研磨。」小黑抱著我,聲音有些顫抖:「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還要等你自己開口......」
我咬著下唇,往他胸膛上蹭了蹭。
「不是,等一下,你哭甚麼啊?」
「我、我感動嘛......」小黑淚眼婆娑的道。
「甚麼啊......」我伸手抹著小黑臉上亂七八糟的眼淚,「不要哭了。」
我湊上去貼住了小黑的嘴唇,距離從小變成零,小黑睜大眼睛,下一瞬就把我拉的更近,掠奪著我所能呼吸到的空氣。
幸好沒錯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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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6-30 23:5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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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在船上的第五天。
小黑今天不知道去哪裡看了奇怪的影片,吵著要我教他跳舞。
「不要。」我懶懶的趴在床上打盹,稍微翻個身後壓到痛處,咧著嘴嘶了一聲後又老實翻回來了。腰痛得厲害,大腿痠麻到不行,翻一下就痛,我越想越氣,張嘴就向小黑抱怨:「都是小黑的錯。現在下不了床了,癱瘓了,小黑要負責。」
「好好好,會負責一輩子的。」小黑坐到我身側幫我按腰,沒按幾下頭就又探過來問:「真的,很痛嗎?」
「你看你昨天壓的有多大力。」
今天沒出門的其中之一原因就是身上的痕跡太明顯了,外面很熱不可能穿著長袖長褲,會被當怪人。但如果被看到絕對會被以為我們昨天是不是在房間裡決鬥了——聲音大到我自己都覺得很吵。
「抱歉啊研磨......昨天太激動了。」小黑好像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道起歉來誠意十足,下次還敢。
「你這句話今天已經講了不下十遍了。」我伸出一隻手拍拍小黑:「拉我起來。」
「诶?」
「你不是要學國標嗎?」我扶著腰走下床,「要學就快點。」

花了十分鐘聽歌回憶國標舞怎麼跳,又花了十分鐘讓小黑決定要跳甚麼。小黑真的很適合跳舞,不管是身形、學習速度還是律動拍子的部分,跳起來賞心悅目。
「所以是一、二、正手,一、二、反手,拉回來......對,差不多就這樣。基本步。」才教完基本步我就直接擺爛坐到椅子上。「剩下的小黑自己先來吧。」
腰線漂亮、雙腿筆直,寬肩窄腰翹臀,小黑要是放到之前我去的歐美的舞廳絕對很受歡迎——重點是小黑的屁股真的超會扭。看他自己練習的時候我出神的這麼想,旁邊倒了一杯威士忌,不用喝很多就讓人醺醺然的了。
感覺會有人從後面抱住他,然後牽著他跳的那種。雖然我本人沒遇過,但約翰曾經被人家從背後偷襲過,拉扯了很久才擺脫。
然而就在這麼想的時候,我的手和腳已經先腦子一步動作了。
「不是這樣跳的,小黑。」喝過酒的聲音比平常還要低沉,之前曾經被小黑評價為「會蠱惑人去死的妖精音」。我一手扶在他的腰際,另外一隻手抓住小黑的手,啞著聲音道:「我再帶你跳一次吧?」
手沿著人魚線向上牽住小黑的雙手,跳得不盡標準,還混入了其他的舞蹈,我沒想太多,只管自己跳得開心。但舞的掌控權逐漸從我便成了小黑。

「研磨要不要試試看跳女步?」
「女步?」我瞇起些微迷離的眼睛,輕輕的笑了一下:「小黑會跳男步嗎?」
「看著你跳總會了。」
小黑帶著我跳得有模有樣,他的力道很大,可以抓住差點摔出去的我;身高比我高很多,跳男步比我更適合一點。歌曲從輕快熱烈的音樂不知道甚麼時候跳轉成緩慢的舞曲,連帶著步伐也慢了下來。小黑低下頭用他的鼻子磨我的鼻子,我湊上去啄了一口。房門外的走廊應該已經熄燈了,現在是晚上十點。
時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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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7-1 23: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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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在船上的第六天。
地圖上的太平洋大概只有一扠寬,小黑手掌蓋上去就能完全概括,真的要從那中間橫切一條路,從日本到美洲橫貫太平洋,卻需要十到十四天不等。
突然覺得和及川異國戀的岩泉很厲害。雖然他應該是坐飛機到阿根廷。
「在想甚麼?研磨?」
「在想龍樹諒的預言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的話,我們應該會被海嘯淹死吧?」
小黑看起來完全沒有話語中的擔心的成分,懶散的靠在欄杆上看風景,手還有時間不安分的摩娑我的腰。
腦子暫時不想去想到底會不會淹到處於太平洋上的我們,但我猜應該是不會的。位置離我們太遙遠了一點,如果有波及也不會太大,七月五號時我們的船已經接近美洲了。
太陽很大,我蹙著眉頭用手遮太陽。小黑的呼吸是熱的,皮膚貼近時會有熱氣傳導過來,小黑身上的味道糅合著汗味,不臭,但就是不好聞。
夏天的味道。
聞到這個就會想起高中時排球社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很多人靠近體溫就會升高,熱烘烘的,活像個汗蒸爐,很多種氣味混雜在一起已經不是不好聞的程度。小黑說那是青春的味道,我說如果青春是這個味道的話我可能會需要芳香劑。
可能這種味道也會讓我覺得活著吧,所以我以前好像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因為末日預言而死了,我下輩子就改當海裡那條龍好了。」我說。「其實比起被炸彈炸死之類的,我更寧願是天災死掉。」
「蛤?那條龍不是地震帶嗎?」小黑對於我突如其來的話語表現出難以理解的樣子,「如果是死的話應該都差不多吧,只是是被砸死還是淹死還是炸死的問題而已。」
「不太一樣......怎麼說?如果是天災的話可能會比較心甘情願吧,就覺得『喔可能命中注定有一劫』之類的。」我托著腮望著夕陽下的大海,又說:「也有可能是因為覺得被砸死的死相好看一點。」
小黑把我撈進他懷裡,捉著我的下巴讓我抬頭看他:「別老是想那麼遠嘛,活著就好好活著。」
我盯著他,含含糊糊的說道:「說不定我其實早就死了,現在是在天堂生活。」
「不過有了一個目標後,好像活著就不是那麼難了。因為死了也不會有遺憾,所以就不會害怕死亡。」
我仰頭看著小黑,小黑的臉被陰影籠罩,很暗,睫毛垂下來還是那樣的感覺。
「小黑。」
「嗯?」
「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知道我為甚麼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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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lanana + 1 值得慶幸的是,7/5號後世界末日並沒有降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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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7-6 00: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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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們兩個在一起的事情,黑尾叔叔還不知道,但黑尾的姊姊好像已經知道了。
所以現在,小黑在浴室,而剛剛接起電話的我獨自面對突然打電話來、而且是視訊的黑尾姊姊的正臉。
我恨剛才接起電話的我。
黑尾姊姊——她說她叫小松咲華——異常興奮的說個不停:「你就是研磨吧?我跟你說,小鐵好幾次都跟我提到你!終於見到人了!還是活的!」
「死人不會和小黑談戀愛的,姊姊。」
「唉呀就是一個形容嘛!反正研磨你啊,貞的長的好可愛!鐵朗那小子絕對是上輩子燒好香了才能跟你在一起!要是他欺負你的話,跟我說!我處理他!」黑尾姊姊還在義憤填膺的發言。
我拿著手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話插不進去,手機放旁邊又不好,只能跑到浴室外面低聲催促:「小黑!你快點!」
「姊!你別玩研磨啦!他臉皮薄!」小黑的聲音從浴室裡傳出來。
黑尾姊姊很是不服氣的說:「他可比你可愛一百倍!平常都跟他待在一起,讓我聊兩句怎麼了?」
小黑從浴室裡面走出來,下身只草草的圍了條浴巾,就接過手機和她聊了起來。黑尾姊姊長得和小黑很像,聲音也像,聽說很高,根本就是翻版的黑尾——兩個都一樣會聊天。
「欸你跟研磨在一起的事情,爸知道嗎?」
空氣沉默了幾秒,黑尾姊姊尷尬的笑了笑,轉移開話題:「媽最近......過得還不錯,有的時候跟旅行團出去玩,還去學了小提琴和裁縫,人也開朗了不少,你不用擔心。」
「啊,這樣啊,那就好。」小黑少見的簡短回答。我趴在一旁打遊戲,側耳也聽到了他們聊天的內容,敵方的大招打過來,我的防禦還沒恢復,一招斃命。
GAME OVER。
其實這件事情早該要提出來的,只是我和小黑從來沒有提過。雖然媽媽對於這種事情是莫名的很支持,如果爸爸還在的話,他也是屬於放任我們自己決定的人。但黑尾叔叔不一樣。比起爸爸媽媽,黑尾叔叔是很傳統的人。
非常、非常不同意同性戀的。
「......妳也別老是跟姊夫鬧彆扭,我再跟他說說。先這樣,掛了。」
小黑一放下手機就把我拉過去攬在懷裡,埋在我的頸邊深吸了一口氣,我任由他抱著,手裡打著剛才沒能通過的那一關。
啊,又死了。
我嘆了口氣,把遊戲丟到一旁,摸了摸他的頭,問道:「煩惱要怎麼和黑尾叔叔開口?」
「嗯。」小黑低聲道:「剛剛姊姊提到,才想到應該要告訴爸爸這件事情。但我覺得他會氣到想要跟我斷絕關係。」
我偏過頭親了親他的臉,說道:「到時候再說吧?黑尾叔叔應該也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再說了還有媽媽呢。」
孤爪.成功說服過某根深蒂固政黨人員跳槽.星子女士,她一向對自己說服別人的能力很吹噓。
「這種事情還是要我自己面對吧?」
「這是兩個人的事情,小黑就不要想太多了。」我起身去關掉電燈。「好了,睡覺。」
「等等,我還沒穿衣服耶?」
「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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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7-6 00:3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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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小黑終於吃到他心心念念的烤魚了。
也不是船上沒有保存漁貨,以現代的科技而言保存海鮮肉類是不困難的,只是可能不是新鮮而是冷凍。只是前幾日去晚了,不然就是等服務生送統一的套餐,大多數都是西餐。可能他們覺得西餐比較高級吧?我是習慣了沒感覺,但小黑不太喜歡牛排半生不熟的感覺。
小黑的眼睛看到烤魚時就像是貓看到閃閃發亮的玻璃珠一樣,他還有看另外兩種事物時會露出這種表情:一個是排球,一個是我。
所以我和排球還有烤魚是同等級的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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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7-6 00:3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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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在船上的不知道第幾天了。
生活在這種地方真的是會讓人忘了現實生活,包括今天星期幾、今天幾號、現在幾點,完全分不清——雖然小黑說只有我會這樣——這種感覺和之前是不一樣的,你能清楚的知道你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候,然後甘願沉淪在這種日子裡。
好奢侈。
「欸~好快,明天就是七月五號了。」
「可是科學家也說了機率很低,海底火山已經沉睡很多年了。」
我不在意這種事情。當年311地震時翔陽都順利活下來了,遑論這次的大地震只是預言出來的,沒有任何依據。
我不明白為甚麼有人會把自己的命運與某個人的夢境綑綁在一起。也許他真的有特別的力量,或者是精準的預測能力,又真的剛好預言到了前幾次的災難,但會死的人還是死了,不會有人因為這樣的預言而逃過一劫。
而如果真的預言家能預知未來,為甚麼沒有人預測戰爭何時會開始?即使有人放出警告,為甚麼還是爆發了戰爭?
——人們只會在意他們想知道的事情。無法阻止的天災、無可避免的死亡、無法預言的未來。而對於真正的人禍,真正造成人類最大災禍的事情,沒有人想要對此做出改變。
「別再想啦,研磨,你的腦袋上面都要冒煙了!」
「好爛的笑話,小黑。」我將眼睛重新對焦在小黑身上。小黑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總能讓人安心。
小黑之前好像也總讓我多笑笑。
我笑不出來。
我能看著一顆蘋果想很多,喜歡蘋果派,或者是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冷笑話而發笑,都不是因為這個世界有多麼有趣讓人想留下來。世界是無趣的,讓人多活一天都是煎熬。我不會對著一顆蘋果發笑,自然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帶著笑。
小黑不一樣,即使是在很討人厭的客戶面前還是能保持著笑容滿面的樣子。這樣子的人很神奇。
我覺得我可以稍微原諒他把我和魚和排球放在一樣地位的事情了。因為看來我把小黑和蘋果、蘋果派還有福永的冷笑話也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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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ppearl + 5 寫得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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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7-6 00:3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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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今天拉著我去附設游泳池游泳。我竟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後帶了泳衣來。
泳池還蠻大的,但裡面的人寥寥無幾,只有一對夫妻帶著一男一女兩姐弟在池邊玩水。
「啊,是小孩欸。」
「我有眼睛,小黑。」
我坐在池邊,小腿泡在水池裡。小黑整個人泡在水裡,只冒出半顆頭吐著泡泡,半晌才重新浮出水面。
小黑突然轉頭來問我:「研磨會討厭小孩嗎?」
「其實還好。」我看著遠處拿水槍嬉戲的小姊弟,姊姊看起來七、八歲,弟弟大概五歲吧,這樣子的年紀正是麻煩的時候,但旁邊的父母卻依然笑著,還能和他們打鬧。「不,但是如果讓我帶小孩我可能會討厭一下。」
小黑哈哈笑了兩聲,道:「真像是你的回答啊。」
「小黑如果有小孩的話會想要幾個?」
「應該會想要女孩吧......兩個剛剛好,男生也可以,我能教他們打排球。」小黑說得很興奮,好像他現在就有兩個小孩。「如果是女孩的話,一個叫晴夏,一個叫滿星;男生的話就叫一跟二吧。」
「性別歧視啊小黑。」我說:「一個叫馬力歐,一個叫路易吉。」
「什麼嘛,跟我的也差不多。」小黑忍不住吐槽,但轉了個話頭又問:「以後孩子跟誰姓?姓黑尾還是姓孤爪?哎呀怎麼就不能一人一個呢?」
「還是我以後冠研磨的姓,叫孤爪鐵朗?孤爪大人覺得如何?」
「就非得要改姓嗎......而且為什麼會扯到結婚啊?」我有些無語,小黑的腦迴路真的好難懂。
小黑直接無視我的表情:「還是要叫黑尾研磨?好像也不錯聽。但還是孤爪鐵朗好聽。」
「小黑想那麼遠幹嘛?又用不到。」我下意識就把想的事情說出來了。
啊,講錯話了。不然小黑為什麼又露出那種表情?

談論未來的前提是有未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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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7-7 10: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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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電視播著2017年出的電影《煙火》,評價好壞參半,我沒看過這部電影,看完之後也沒什麼感覺,言情類的電影我總是看不懂。不過看完電影後還是忍不住查了女主角在電影中哼唱的那首歌來聽。
「悩んだ日もある、哀しみに
くじけそうな時も
あなたがそこにいたから
生きて来られた。」
這首歌本不是屬於我這個年代的,它是我出生前十年的老歌了。小黑很喜歡聽這種老歌,連帶我也學了不少。
我不知道這首歌描寫著什麼樣的故事,小時候聽的模糊,還以為是什麼宣傳環保的曲子。小黑用鉛筆抄錄了歌詞,一句一句跟我講解他們的意思。即使是已經到了能自己看懂歌詞的年紀,仍然無法參悟透歌詞真正想傳達的意思。
「泣き顔が微笑みに変わる
瞬間の涙を
世界中の人たちに そっとわけてあげたい......」
我戴著耳機,聲音開的有點大,所幸歌手聲音柔和,不至於刺耳。
第一次登上紅白歌會是2002年,那一年我七歲,我沒有和小黑一起看,因為那時候還不認識小黑,也沒有看電視的習慣;第二次登上紅白歌會是2020年,那一年我二十五歲,還是沒和小黑一起看,我在處理公司及準備出國的事情,小黑則為了JVA的事忙的焦頭爛額,本來約好要一起看紅白歌會,卻不約而同的爽了約,最後只用一句「新年快樂」的訊息草草帶過。
那也是我在日本過的最後一個新年。
「悩んだ日もある、哀しみに
くじけそうな時も
あなたがそこにいたから
生きて来られた。」
歌曲再次重複,我閉上眼睛小聲的跟著它的旋律唱,我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我不確定是因為耳機裡的歌聲太大,還是我壓根就忘了歌該怎麼唱。
一直到喉嚨發乾,才睜開眼爬起來要找水喝。臉上濕潤黏膩的感覺很奇怪,我抬手去擦,卻越擦越多。
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溢出,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無法阻止身體自發性的情緒化行為。我自認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眼淚偶爾就會像這樣不受控制。
有時候會很難理解我自己。
我覺得自己好像又退回去了。明明已經不在乎了,已經決定要活在當下了,已經不想讓小黑擔心了,為什麼我還是困在那個情緒的繭裡逃脫不出?

小黑的努力是不是要功虧一簣了?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
不想再看到小黑露出那種表情了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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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ppearl + 3 這篇幾乎看不太懂看總覺得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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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7-8 00:4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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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今天抵達阿根廷了。
比預期還早了一天。搭了車到烏斯懷亞,及川前輩從聖胡安過來還要一些時間,預計明天會合。
我和小黑本來打算在當地逛逛,但下了船後卻發現實在是冷到讓人想躲在暖氣房裡不出門,溫度維持在一到兩度,和我在冰島時差不多。不同的是,我在冰島時除了等極光外幾乎是待在飯店裡的,沒什麼吸引人的東西,而烏斯懷亞能逛的地方絕對比冰島多,小黑也絕不可能讓我不出門。
「來都來了,總得逛個夠再離開。」小黑如是說。
烏斯懷亞,世界最南邊的城市,也被稱作世界的盡頭,小黑拉著我去領了到訪盡頭的證書。他說這樣的名稱很浪漫,我說對烏斯懷亞的人而言,挪威的隆雅市可能才是世界的盡頭,烏斯懷亞是起點。
小黑和遊客中心外面的距離標示拍了照,距離標示上寫著烏斯懷亞距離各國首都的距離,它與東京隔了一萬七千八百零六公里,我和小黑飄洋過海,跨過了一萬七千八百零六公里來到了這裡。
所以到底一切的盡頭在哪裡,距離又有多遠,沒有絕對的答案。現在的科學家能算出了宇宙的邊界,終其一生卻也到達不了它的盡頭。
而人生的距離有多遠,盡頭又在哪裡,卻是怎麼算也算不出來的。
逛完了遊客中心,去及川前輩特別推薦的餐廳。那間店的日文是什麼我至今仍想不明白,及川前輩講的時候很興奮,語速過快,還夾雜著複雜饒舌的阿根廷式的西班牙文,拉勒拉勒的聽不清楚,我們最後是靠圖片找到的。
點了一份火地島提拉米蘇和兩杯咖啡,就坐在店裡耗了快兩個鐘頭。我對這種老歐式設計沒什麼懷舊情懷,小黑亦是。又追加了一份三明治,只專注於品嚐餐點上了。
約了明天往後幾天的破冰船,今晚大概不會出去了。剛這麼想著時小黑就提出晚餐後到港口邊走走。
「不要。很冷。」
「好不容易都來了嘛,而且及川也說了這邊晚上的景色很漂亮的。」小黑理直氣壯的試圖說服我。
「可是及川也說了,烏斯懷亞晚上冷的要命。」我反駁了他的說法。
最後還是被拖著出來了。
我整個人縮在厚衣服及圍巾裡,手伸進口袋,活像一個移動式衣帽架。
「所以為什麼非得要在這種時候出來啊?」
說話時會順帶吐出一小簇白霧,像話語凝結在半空一樣。
「一種樂趣嘛,也不一定非要轟轟烈烈的美才好,偶爾這樣平平淡淡地也不錯。」小黑吐著霧氣說道。
我說:「小黑好像老人家喔。」
小黑沒反駁我說的話,只是把我拉的更靠近,然後悄悄地把我的手從口袋裡拉出來,他的手比我大得多,完全包覆起來和在口袋裡相差不大,我也就任由他牽著。
「研磨。」他忽然停下腳步。
「嗯?」
「你會願意為了我而死嗎?」
我皺了皺眉,對這個問題表示不解。
「如果真的到了那麼一天,我願意。」
「那你願意為了我而活嗎?」
「......看情況吧。」我撇過頭去,拉著小黑繼續往前走。
說真的,我剛才差點就脫口而出了「現在不就是嗎?」
「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自私,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研磨,我希望你不要為了我而死,但請一定要為了我活下去。你能答應我嗎?」
「再說吧。」我嘟囔著:「再說吧。這種事情我也拿不準。」
小黑的話好像真的凝結在了空中,不然我不會有一種話語掉落在心臟上的、實際的痛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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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7-9 15: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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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前輩今天早上也到達烏斯懷亞了。
坐了船遊覽比格爾海峽,比起海,更像是一個壯闊的冰川,兩岸山脈綿延到了很遠的地方,上面積著瑩白的雪,岸上堆積成山、像樂高小積木一樣的房子離我們越來越遠。及川前輩說這個季節不容易看到企鵝,倒是能看到海獅或鸕鶿、海鷗、信天翁一類的海鳥。
我拿著相機站在小黑後面,趁他不注意時按下快門,小黑和海獅的合照就此生成。海獅群懶洋洋的躺在岩石上,旁邊也有即將起飛的海鳥。快門按下時的聲音還是太大了,小黑回過頭來看著我。
「又拍了甚麼?」小黑好奇的把相機拿過去看。「我和海獅的合照?」
「小黑如果以後再繼續只坐在辦公室裡辦公不運動的話,老了就會變得跟海獅一樣喔。」
小黑捏住我的臉頰,道:「是誰連出門都要我拖著拉著啊?」
「我吃得少,代謝還快。」我伸手突襲小黑的肚子,沒摸到身體,只摸到了厚厚的衣服。
小黑賤賤的笑了笑:「幹嘛?鐵朗哥哥肚子上是贅肉還是腹肌,你不是每晚都在看嗎?」
「你們兩個,有沒有想過其實我不想知道這些?」及川前輩悠悠的開口。
「沒關係啊及川,你也可以現在打電話給岩泉,看他要不要接。」
最後只剩下及川前輩一臉憤恨的指控:「你們這對狗情侶!欺負異國戀的人!我要跟小岩告狀!」

中午是去及川前輩說的那家餐廳吃傳統的阿根廷烤肉,我嫌那肉太油、炭火味太重,及川前輩說這才是阿根廷烤肉粗獷的浪漫,自顧自的和小黑吃了起來,我點了昨天吃過的阿根廷提拉米蘇。
本來下午安排了世界盡頭博物館,結果及川前輩和小黑兩人都吃太多烤肉了,頭一點一點的,直接決定回飯店睡午覺。午覺醒來是晚上七點了,匆匆忙忙的把東西帶上後準備登船。船上備了餐點和點心,所以我們才不至於要餓著肚子去看極光。
北極光和南極光還是有差異的。約翰說他之前和太太去紐西蘭蜜月旅行,有幸看到了南極光,是艷紅色、藍紫色、明黃色和璀璨的星空交織而成,如果說冰島的極光是遙不可及的神,那南極的極光就是上天對人類的恩澤,土地上的浪漫。這些話都是約翰和我說的,他見過了北極光與南極光,兩次都是和他的太太一起。
他說,孤爪,等你嘗試過了就會發現,和愛人一起遇見極光、欣賞極光,是這不完美的世上極少數的極致的幸福。

破冰船駛離烏斯懷亞已經有好幾個鐘頭過去了,外面的天氣很冷,零下的溫度,海面上漂浮著南極大陸的冰。我受不了,告訴小黑如果極光來了記得叫醒我,於是便進船艙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邊還沒有光,船遠遠的已經能分辨出是烏蘇懷亞港了。我問小黑怎麼沒有叫醒我?小黑說這趟去沒看到極光,倒是看到了企鵝游泳撞浮冰,太搞笑了,他來不及叫醒我。
沒關係,還有三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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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永恆的夜 發表於 2025-7-14 15:5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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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今天去搭了囚犯列車,參觀火地島國家公園。
烏斯懷亞在以前是被阿根廷政府當作重刑犯監獄的,天氣寒冷加上地處偏僻,成為了流放的最佳場所。不過小黑說能被放到這裡,總比被關押到又髒又亂、甚麼都沒有的地方好。囚犯列車是當年他們乘坐這個列車去伐木而得名的。
我說,原來我們花錢來這裡是體驗當囚犯。
小黑嘴裡嚼著車廂附的午餐麵包回答:「那倒不一定,囚犯可沒有寬敞的座位坐,也沒有熱的東西吃。」
「說的也是。」我轉過頭繼續看著外面的景色。
遠處的火山只是佇立在那裏,樹梢上全是白雪在上面,我以為我又回到了歐洲,那個像童話一樣卻陌生的世界。車外飄著雪,在東京,很少會有雪下的這麼大,我伸出手去接住雪花,它在我的手裡融化了。
囚犯被關在這裡,是個怎麼樣的光景?他們會笑嗎?我猜應該是笑不出來的,烏斯懷亞是真的很冷。那烏斯懷亞對他們來說又是甚麼?誠如小黑所言,這裡的環境至少在視覺上是比其他的監獄要好很多的。
曾經的監獄,是現在人們花錢度假的地方;而被吹捧的、繁華的城市,不知又是誰的靈魂的牢籠。
世界上有兩種地方容易爆發衝突:最貧窮的地帶,或者最發達的國家。牽一髮而動全身,國際的局勢被少數的國家所把控,人民共築的心血就是籌碼,越拼命,則籌碼越多。
我國中時曾問小黑:「除了果腹,人為甚麼要努力工作?」
小黑那時是這麼回答:「工作,是為了要使國家運轉,讓社會更進步,我們所看到的東京,都是由一個一個像我們這樣子的普通人扛起來的。」
扛起來,才會被別人覬覦啊。
如果是像烏斯懷亞這樣子的地方,除了領土爭議,否則應該也不會有別的國家因為風景優美或者是世界盡頭很浪漫這種理由來佔領或廝殺。
東京,倫敦,紐約,上海,首爾。日本,英國,美國,中國,韓國。一下子,我竟分辨不出哪裡是天堂,哪裡才是地獄了。
「感覺搬來烏斯懷亞長住也不錯。」
「研磨會一整個冬天都不出門吧?」
晚上破冰船出海,在船上吃了不知道是甚麼魚,聽說是南極特色,只有在這裡才吃的到。我也吃不出這跟普通的魚和海鮮差別在哪裡,只有小黑用東拼西湊的英文和幾句不是很熟練、彆口的西班牙文和船長打交道,好像是在問這個魚是甚麼,直誇好吃,老船長笑的眼尾的皺紋都深了不少。

今晚依舊沒有看到極光。大雪刮了一整夜,雖然不至於不能出航,但出航了還是甚麼都沒看到,昨夜看到的星空還在天上閃爍,小黑安慰我說能看到美麗的星空已經很好了,而且南極光的機率本就低,看不到也正常。
「可是極光是幸福的象徵。」
小黑摸了摸我的頭,道:「即使沒看到極光,研磨愛我這件事情也是不會改變的,對吧?」
「......嗯。」
「那我愛研磨這件事也不會變。既然如此,不管有沒有看到極光,兩人相愛就是幸福了不是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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