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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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忍亂│鉢尾] 放學後的委員會[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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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4 22: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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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二十點五怪 幸好來得及》



我以為他會告訴我,可他只是陪我一起坐著,像等我不再想問為止。






那天委員會教室裡靜得過分。
尾浜摺紙摺到第三張時忽然停下,像是用完了紙的氣味,才想起什麼。

他抬起頭,盯著坐在對面整理資料的鉢屋,聲音低低地開口:
「我想問你一件事。」


鉢屋沒有抬頭,只是翻過一頁紙:「說。」


尾浜咬了咬下唇,彷彿在尋找措辭:
「……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放學……我夢見那個女人的事?」


鉢屋筆尖一頓,但沒有回應。

尾浜繼續說:
「她站在對街,穿深藍色長裙,背對我。夢裡我試著走過去,但還沒碰到她,畫面就變了。」


這次,鉢屋放下了筆,手指輕輕叩著桌面。那聲音很輕,卻彷彿正計算著什麼不可言說的節拍。


過了幾秒,他才慢慢開口:
「你知道學校後門那棵銀杏嗎?」


尾浜愣了一下:「……銀杏?」


鉢屋說:
「它開得早,落得也快。去年你還問我為什麼那片葉子總是掉在走廊轉角,不掃不乾淨。
我說,那是風的習慣。」


尾浜沒有回答。

鉢屋語氣淡淡地續道:
「有些東西不是不想說,是不能說。像那棵銀杏落葉,每次掉下來,都落在你會經過的地方,但你不能阻止它落下,只能在經過時看看,還在不在。」


他停頓了一瞬,眼神比平常更暗沉一些:
「……有些夢也是一樣。一旦被叫出名字,它就會長眼睛、長嘴巴,再也不是夢了。」


尾浜握著那張未摺完的紙,半晌後輕聲問:
「你知道她是誰嗎?還是……她其實是在等我的……」



鉢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拿起手邊另一疊紙張,聲音又恢復溫和:
「今天你摺到第五張的時候,我幫你燙壓一下,那張角摺得有點翹了。」

尾浜看著他手指輕巧地把紙對齊、壓實,心裡某個角落也跟著緩緩沉下。

他明白鉢屋的意思了。
這場對話就像那張摺翹的紙——表面上被輕巧地壓平,實則邊緣仍留著原來的皺褶。




【委員長記錄 020.5】
【事件編號】:#020.5
【地點】:委員會教室
【時間】:放學後第5分鐘
【現象】:尾浜主動提起夢境中的女性角色,試圖追問真實性。鉢屋以「銀杏落葉 × 命名即具現」的比喻迴避回答。
【應對方式】:委員長未正面答覆,轉移話題,以維持夢境穩定性。
【附註】:疑似「殘夢奪口」前兆。尾浜情緒平穩,未進一步觸發。

【鉢屋私記(未入筆)】:
「他其實知道那個問題我不會答。
但他還是想聽我說點什麼。
那我就說一些別的,陪他坐著,直到他不問為止。」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只是想問清楚。
可他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已經回答了。
夢一旦有了名字,就不會再是夢了嗎?
那她到底是夢,還是……不是夢?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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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4 22: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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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二十一怪 畢業照上站著未來的我》



有些人站得太早,不是因為畢業了,

而是因為他太想留下來,等你。






那天下午,委員會比平常早結束。



尾浜說教務處送來一批往屆畢業資料,要幫忙登記入檔,鉢屋便陪他走去舊會議室整理紙本檔案。



木櫃的玻璃門吱呀一聲被拉開,堆滿褪色相冊的紙箱靜靜躺著,散發出泛黃的照片味道。







尾浜拿起一本封面寫著「四年前・伊組」的冊子翻開。

第一頁是班級畢業照,他忽然停住。



「……你看看這個人。」



鉢屋靠過去。



照片裡是三排全員合影。最上排左二,是個低著頭的少年,髮長、校服樣式都與現在尾浜一致。臉部雖不清晰,但五官輪廓與下頷角度,熟得令人發寒。



像尾浜。

更像是——還沒走出來的尾浜。







「你說這是……四年前的照片?」鉢屋低聲問。



「上面寫著的。」尾浜的聲音輕了些,「可我不記得有拍過這張。」



「你當時還很小。」鉢屋翻過資料頁,「而且這是伊組,名單、老師都和你無關。」







「可是……我夢過這一幕。」

尾浜指著照片說,「夢裡我站在那個位置。拍完照後,我沒走。我一直待在原地,看著一批批人來拍、又離開。」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



他的語氣不像在敘述夢,更像在講述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忽然,相冊紙張自動翻動起來,像被無風掀頁。



「啪」一聲,停在中間一頁——是操場上的全體合照。



照片裡所有學生站得整整齊齊,但正中央的位置,多出了一個人影。



這次他抬頭看向鏡頭,微笑著。

那個笑容像是真心融入隊伍,卻又像在等待另一個還沒出現的人。







鉢屋沉默片刻,將那一頁輕輕撕下,反摺進檔案內側:

「這一頁不能交出去。——有些你,應該只留在照片裡,不要被夢翻到。」



尾浜怔怔看著他的動作,喉嚨像堵著什麼,只點了點頭。







走出舊會議室時,走廊染上傍晚的金紅光線。



鉢屋忽然說:「如果你真是從那些照片裡走出來的,我會記得你。不管你站在哪一屆。」



尾浜轉頭看他,笑了。

「那我就等你來拍照。」



【委員長記錄 021】

【事件編號】:#021

【地點】:舊會議室檔案區

【時間】:放學後第21分鐘

【現象】:往屆班級畢業照中出現尾浜形象,所屬班級與尾浜無關。照片自動翻頁,顯現重影。

【應對方式】:鉢屋將異頁撕下反摺,隱匿處理。照片異動後停止,現場氣壓恢復。

【附註】:屬於「時間錯位 × 自我殘留 × 等待被辨認型夢紙殘像」。影像表現溫馴,無需驅除。



【副委員長閱後感】

那張照片也許真的不是我的,

但站在裡面的那個我,一定曾經等過誰。

鉢屋說,他會記得我,不管我在哪一屆。

所以我想留下來。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9 03: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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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4 22: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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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二十二怪 只有我買到了不存在的商品》



——那是小賣部裡,沒有標價、沒有包裝、也沒有回憶的東西。







那天是週四,委員會散會得比平常晚。

鉢屋要去學務處補交報告,尾浜便先去小賣部,打算隨便買點糖。



傍晚的小賣部幾乎打烊,貨架上空空蕩蕩,飲料箱只剩下冷凝的水珠,零食區也被掃過一輪。角落裡,卻散落著幾包奇怪的糖——

沒有品牌,沒有條碼,包裝是粗糙的紙袋,上頭印著模糊的紋樣,看起來像是舊報紙翻印的殘頁。

尾浜挑了一包,拿在手裡,異常沉重。


「怎麼這麼重?」他嘟囔著,卻還是結帳了。收銀阿姨甚至沒刷條碼,只是瞥一眼,報了個小數字。







回到教室時,鉢屋已經在收拾桌面。

尾浜坐在角落,把那包糖放在桌上。



「你買了這什麼?」鉢屋皺眉。


尾浜拆開一顆,遞過去:「你也嚐嚐看?味道……很熟悉。」


鉢屋沒有立刻接,只低頭看那層紙。那是一張泛黃的報紙碎頁,上頭模糊印著一句話:

——「再會時,還記得這個味道嗎?」



鉢屋神色一沉。


「這不是普通的糖。」他沒有動手,反而將糖推回尾浜手裡。







隔天,鉢屋專程去小賣部詢問。

店員搖頭:「我們沒賣過這種糖啊。昨天的貨也都是固定的牌子。」

鉢屋心裡微微一震,回到教室時,尾浜正站在窗邊,指尖忙著摺紙。



「昨天的糖呢?」鉢屋問。

尾浜抬眼,神色有點恍惚:「……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外祖母的味道。」



鉢屋一愣。

尾浜低聲補了一句:「不是我小時候吃過的……是她小時候吃的。她夢見我長大後,會在黃昏買到這個糖。昨天我一嚐,才想起這件事。」


鉢屋沉默地把那張糖紙展開,折成一艘小舟。

「那是她留給你的夢,就別再吃了。」



尾浜怔了一下,卻沒問為什麼,只靜靜地點了點頭,把剩下的糖收好。



那之後,他再也沒見過那包糖。

可偶爾課間發呆時,他仍會想起那個味道,仿佛有人在黃昏的盡頭輕聲問:

「再會時,還記得這個味道嗎?」




【委員長記錄 022】
【事件編號】:#022
【地點】:學校小賣部 × 委員會教室
【時間】:週四傍晚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
副委員長於小賣部購得一包「無標價、無品牌、無條碼」之糖果。
包裝紙為報紙殘頁,印字訊息:「再會時,還記得這個味道嗎?」
追查販售來源 → 小賣部無紀錄、無相關進貨。
尾浜表示該味道屬於其外祖母夢中童年記憶。

【應對方式】:
糖果封存,糖紙以摺紙退夢。
委員長判定物品屬「遺夢寄物」,屬情感型夢物,不具惡性。

【附註】:
事件顯示夢販血脈具「接收遺夢」特徵,夢販家族線索首次顯影。



【副委員長閱後感】
有些東西不是買來吃的。
它只是讓我記得——
夢裡有人想讓我記得她還記得的味道。
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了那個味道……

那她會不會,再寄一次給我?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9 03: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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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4 22:3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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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放學後的委員會
第二十三怪 夢的集箱》


真正的非日常,往往是從一張「什麼都能寫」的小紙條開始的。


每個班級的門口都放著一個意見箱。
理論上,應由學級委員長每週整理一次,再交給教務處。

可是今年開始,這件事換成了副委員長尾浜負責。
沒有人覺得奇怪。
鉢屋從沒解釋為什麼,尾浜也沒有追問過。
就好像——這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事。



那天委員會照常集合,鉢屋推開門時,卻先停下了腳步。
教室門口立著一只白色木箱,外層貼滿彩色海報紙,POP字體亂飛:

• 「 ✷什麼都可以! ✷」
• 「 ✦意見大募集!✦ 」
• 「ʚ 學級委員關心你 ɞ」
• 「☺匿名OK!糖果附送更棒 ☄」

鉢屋的眉間立刻皺了起來:「……這是什麼?」

尾浜正蹲在箱子旁檢查鎖,抬頭一臉理所當然:「委員會的意見箱啊。」

鉢屋冷冷地盯著那張「什麼都可以」的海報:「這裡是委員會,不是萬事屋。」

尾浜聳聳肩:「可是這樣才有人願意投啊。你不覺得很親切嗎?」

鉢屋沒有回答,只是將翹起的便利貼壓平,語氣淡淡:「親切不是你的職責,正確的分類它們才是。」



那天傍晚,尾浜照例把意見箱搬了進來。
他翻出幾張:「數學小考太難」、「希望午餐加大份量」。

最底下那張,紙面卻有些潮濕:
——「我想夢見自己不是最後一名。」


尾浜盯著那行字,愣了一下,才低聲說:「……這也可以寫意見箱?」



鉢屋走過來,將那張紙抽出。

紙角黏著一顆已經發黴的糖,像是一起塞進來的,宛如一份過期卻捨不得丟掉的情感。


鉢屋抽出來,語氣不重,卻像冷水一樣潑下:
「代價?」

尾浜心虛地笑了笑:「可能吧。」


鉢屋沒有再說什麼,只把糖丟進垃圾桶。

尾浜下意識伸手,卻在鉢屋目光落下時停住了。

鉢屋把紙收回抽屜,動作克制得像是怕自己會用力撕碎它。




隔天一早,信箱裡多了一張紙條:
「昨天我夢見我數學考超好!老師還叫我回答問題!」

尾浜看到紙條時指尖一顫。鉢屋只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
「你昨天摺了三張紙吧。」

尾浜點點頭,沒再辯解。



放學後,又一張紙被投進來:
——「我想夢見她說我沒那麼差。」

紙上貼著一個髮圈,帶著淡淡的洗髮水香味。

鉢屋看著尾浜,語氣平淡卻帶著重量:
「你明白了吧。這不是投訴箱。這是夢的集箱。從現在開始,你讀的每一張紙,都會有人在夢裡等著你兌現。」

尾浜沒回答,只是慢慢摺起那張信紙,心裡想著:
「會投進來的,一定都是某個人不敢說出口的夢吧。」


【委員長記錄 023】
【事件編號】:#023
【地點】:委員會教室 × 委員會意見箱
【時間】:放學後第10分鐘
【現象】:意見箱內出現夢委託紙條,附帶等價物(發黴糖果、髮圈)。尾浜摺夢後,次日夢境即兌現。
【應對方式】:委員長暫行保留紙條,禁止尾浜隨意接收附物。
【附註】:屬於「夢委託 × 等價物附帶 × 信箱舞台化」初始事件。


【副委員長閱後感】
那顆糖,我沒吃。
但我夢見的味道,跟紙條上的字很像。
原來有人會把夢投進信箱,
只是想讓人記得——他不想最後一個。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9 03: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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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4 22:3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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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二十四怪 畢業紀念冊上的人影》


舊照會褪色,夢影卻不會。
她坐在畢冊最後一頁的角落,沒有署名,卻叫過我的名字。




那天傍晚,尾浜在舊櫃裡翻出一本泛黃的畢業紀念冊。
封皮寫著「第十四屆卒業記錄」,邊角磨損得幾乎要消失。


他隨手翻開,最後一頁時,整個人怔住了。
照片裡一群學生坐在窗邊合影,名字一筆一劃寫在下面。

可在最角落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髮型與面貌與尾浜極為相似的女學生,表情沉靜,穿著舊式女生制服,姿勢微微側著,眼神卻直直望著鏡頭。
尾浜愣了半拍,低聲喃喃:
「……讓我想起了外祖母的遺照。」

鉢屋走過來,眉心一緊:「你認得這張臉?」

尾浜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那一頁。
照片下的空格裡沒有「尾浜 勘右衛門」的名字,寫著的是另一行:
——「 尾浜   」

筆跡細長,卻帶著熟悉的力道。


下一刻,他手裡的摺紙自動滑落到那一頁,像被吸附。
當他要拾起時,照片裡的影子伸出手,輕輕壓住了紙的一角。

紙面浮出一句字:
——「狸子,你還記得夢該放進哪個箱子嗎?」


尾浜屏住呼吸。那字跡分明是外祖母常見的筆鋒,卻像是從舊影裡滲出的低語。
這句話讓他渾身一冷——彷彿有人正提醒他,還有一個自己遺忘的身分。

他猛地合上冊子。玻璃反射裡,那個身影仍坐在照片的窗邊,像是等了一整頁歲月。


【委員長記錄 024】
【事件編號】:#024
【地點】:教室舊櫃 × 畢業冊收納處
【時間】:黃昏
【現象】:尾浜發現未登錄之畢業紀念冊,合影角落出現與其相同臉孔之人物,署名「尾浜       」。照片與尾浜摺紙產生互動,浮現字跡,詢問其是否記得「夢應放進哪個箱子」。
【應對方式】:紀念冊暫時封存,尾浜抄錄字跡內容作為夢販登錄資料。鉢屋將確認校內封存物品名錄與結界狀況。
【附註】:此現象疑似「殘夢回聲 × 家族遺債」。尾浜出現身分混淆傾向,需嚴格監控。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記得那套制服。
外祖母的照片裡,她穿過,還說那是她「最後一次站在夢前面」。

但我沒想過,夢也會坐下來等人。
會在我最不記得的地方,寫下我最熟的名字。

我想,她大概是想告訴我:
「不要忘了,夢也需要收回。」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9 03:36 編輯

留言

@黎影 其實設定與劇情大綱差不多了,但為了讓大家都讀懂,在篇幅的呈現上費了很多心思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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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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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放學後的委員會
第二十五怪 誰也不會去看的校史冊》


寫下來的東西會留下,但讀的人卻常常不見了。




這天的委員會任務,是學務課交下來的:
「整理校史冊,並找出第八期校刊備查。」


木櫃的玻璃門嘎吱打開,裡頭的冊子層層壓疊,紙邊發黑,散出一股像紙霉又像香灰的味道。


鉢屋照例坐在委員長桌後,翻檢校刊;尾浜則半蹲著,把找到的冊子交過去。


「第六期……第七期……啊,這是第八期。」
他將那本交給鉢屋,自己卻忍不住再往下翻,從最底層抽出一本沒有標題的厚冊。


封面燙金早已模糊,最後一頁卻清清楚楚印著一句:
——「本校前身,為稻荷神社,後廢。」


尾浜愣了愣,抬眼笑道:「神社?我們學校以前是神社啊?」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欸——這件事我好像有聽班上的同學說過。」


鉢屋抬眼:「說什麼?」


尾浜一邊摺著紙,一邊像背故事似的低聲說:
「說狐狸會幻化成人形,混在我們身邊。可能是老師,也可能是同學。
所以啊,有時候,你以為很熟的人……其實根本不是人。」


兩人的視線剛好在桌面上交錯了一瞬。
氣氛忽然靜下來,像是那句話有了不該有的重量。


過了好幾秒,鉢屋才淡淡開口:「……那你要不要先檢查一下自己?」


尾浜愣了下,隨即失笑,氣氛跟著鬆了些。
可鉢屋的神色很快收斂,語氣忽然冷硬:


「總之,除非我跟著你,否則你不准自己去。」


窗外的風剛好停了。尾浜下意識地望向木櫃,那本冊子仍攤在最底層,像是等待誰再去翻。


鉢屋伸手過去,毫不費力地將它抽出,重新疊回其他冊子下面。
他的手指壓得極準,像在固定什麼縫隙。


「這些東西……放回去就好。」


尾浜沒追問,只是看著那扇玻璃門慢慢合上。裡頭昏黃的紙冊層層疊著,好像一旦關上,就與這個時代完全隔絕。


——誰也不會去看的校史冊,卻像一行等著被唸出來的夢,安靜待在那裡。




【委員長記錄 025】
【事件編號】:#025
【地點】:委員會教室 × 校史冊
【時間】:週四黃昏
【現象】:尾浜於校史冊最後一頁發現「本校前身為稻荷神社」之記錄,並提及同學間流傳「狐狸幻化成人形」的傳聞。尾浜口述時氣氛短暫凝滯,疑似夢奪口前兆。委員長及時打斷,並嚴正禁止尾浜獨自尋找遺址。
【應對方式】:校史冊封回原櫃,任務完成,未展開進一步調查。
【附註】:此事件疑涉「殘夢流傳」型怪談。校史冊可能為錨點媒介,與結界真實歷史相關。
⸻【副委員長閱後感】
狐狸會幻化成人形,這種說法聽起來很像笑話。
可鉢屋那樣看我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說不定是真的。
如果真的有狐狸混在我們身邊,那會是誰呢?
……還是說,連我自己都不是人?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9 03:3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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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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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放學後的委員會
第二十六怪 夢的工序》



夢不是憑空出現的。
它需要被說出口,被折進去,最後才會有形狀。






那天下午,尾浜正低聲唸著一張紙條。


「……我想夢見,在畢業典禮時有人叫我的名字。」


他一邊念,一邊把紙放在桌上,指尖緩慢壓出第一道折痕。


鉢屋靜靜看著他,忽然開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尾浜抬起頭,一臉茫然:「摺紙啊?」


鉢屋搖頭,語氣淡淡卻堅定:
「不是摺紙。你在把夢裝進去。」





尾浜愣了一瞬,手指下意識停住。



「所謂的夢,是⋯⋯」
鉢屋在筆記的空白處,寫下了這幾行字:



  • 未結的情緒
  • 被遺忘的記憶
  • 偷偷說出口的願望
  • 還沒有人敢面對的現實
  • 想說又沒說的話




鉢屋伸手,把他剛摺到一半的紙拿過來,指尖覆在那條折線上。


「你先說,把夢叫出來,這是夢的聲音。
再摺,把聲音壓進紙裡,這是夢的形狀。
最後,如果折得完整,它就會化成另一種東西——糖。」


尾浜盯著那張紙,低聲說:「……怪不得有時候,我會覺得嘴裡有甜味。」


鉢屋的視線落在他的指尖,不像審查,也不像責備,反而靜靜地、幾乎像在親吻那雙指尖似的凝視。


「那不是錯覺。那是夢的形狀。只有你的手,能讓它被抓住。」





尾浜試著笑了一下,想把氣氛緩和:「聽起來很甜。」


鉢屋注視著他。眼神一如往常看似平淡,卻沒有以往那種冷靜隔絕,即使把話壓到最輕,卻仍止不住溢出的溫度:
「我嚐不出夢的味道,但沒有你的笑容,什麼都不會甜。」


尾浜怔住,隨即轉開視線,像是反射性要逃避這份直白。
小聲說了一句:「……總有一天,我要摺出讓你覺得很甜的夢。」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那語氣有種即視感,彷彿並不是第一次這麼說。


他心虛地抬頭看了鉢屋一眼。


鉢屋卻在那一瞬間,露出了至今為止的第一個笑容。


我沒想過,他會在那時候笑。
尾浜心裡這麼想。



可同時又生出一股酸澀感——
就像這個笑容,他其實早就看過一次。




【委員長記錄 026】
【事件編號】:#026
【地點】:委員會教室 × 意見箱
【發生時間】:黃昏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副委員長於念夢委託同時摺紙,委員長明確指出其行為為「夢工序」:
  • 說夢 = 聲音召喚
  • 摺紙 = 形狀封裝
  • 糖果 = 夢的具現化
夢販操作可使虛無夢象成為可感知之物。首次出現夢販工序的完整言明。
【解決方式】:
委員長提示夢工序本質,警告「殘夢」風險,並要求尾浜意識到摺紙行為的責任。副委員長表面接受,但仍表現出對夢甜味的執著。
【附註】:
副委員長表現出「將夢與甜味混同」之偏執傾向,並有既視感與記憶斷層反應。委員長首次展現正向情感回應(微笑)。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以前只覺得摺紙是習慣。
說夢、摺紙、糖出現,好像很自然。
今天才知道,那是工序。

鉢屋看著我的手,像是要親吻我的指尖。
我說「聽起來很甜」,他卻說沒有我的笑容,什麼都不會甜。

所以我才會說——總有一天,要摺出讓他覺得很甜的夢。
只是那句話,好像我已經說過一次了。
他笑了。第一次。
我心裡卻酸酸的,好像這不是第一次他對我笑。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9 03:3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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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人數 1海草 +2 收起 理由
黎影 + 2 忽然有點好奇勘右衛門到底是靈異體質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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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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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二十七怪 夢裡買到的東西》


——夢中買過的東西,會在哪裡現身呢?




那天下午,委員會教室格外安靜。
鉢屋坐在窗邊整理聯絡簿,尾浜一如往常在摺紙。今天他用的是鮮紅的紙,邊角壓得格外仔細。


「尾浜,綠組還有三張沒交。」鉢屋提醒。

「交了兩張,最後一張……」尾浜停了一下,笑笑,「可能忘在鞋櫃了。」

鉢屋準備起身去拿,尾浜卻忽然掏出口袋,把一顆糖放到他桌上。



「送你。」
糖的包裝很奇怪:銀黑交錯,油光閃爍,上頭印著一個像獸又像笑臉的符號。邊角滲著微微油痕,摸起來甚至不像新糖。


鉢屋眉頭微皺:「這糖哪裡買的?」


「小賣部啊。」尾浜一臉理所當然,「今天早上。」


「我中午也去過,沒看到。」鉢屋聲音很輕,「店員說今天沒進新貨。」


尾浜愣了一下,卻沒有驚訝,只是盯著那張包裝紙,低聲說:「……夢裡見過。不覺得很像那次兇夢裡,咬掉我耳朵的那隻嗎?」


鉢屋神色一變:「你什麼時候夢到的?」

「嗯……昨天?還是上禮拜?」尾浜說得模糊,卻眼神專注得嚇人。


鉢屋凝視那張糖紙許久,語氣低沉:「以後不要吃陌生的夢。」



尾浜卻像沒聽懂,輕笑著把糖紙慢慢展開。

他的聲音幾乎溶進窗邊陽光裡:


「可是夢,有時候比現實還甜。」



【委員長記錄 026】【事件編號】:#026
【地點】:委員會教室 × 小賣部
【時間】:週四午後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
副委員長於教室中拿出一顆來源不明的糖果,包裝為銀黑色,印有獸形符號。
當日小賣部未販售此類商品,店員亦無相關記憶。
副委員長自述「似曾夢見」,並將該圖樣聯繫至過往兇夢中出現過的「咬耳夢獸」。
【應對方式】:
委員長當場禁止副委員長食用,將糖紙回收封存,標記為「*夢中商品寄現型 × 夢獸干預徵兆」。
要求副委員長不得再私自保留夢中獲得之物,並增設「夢物追蹤表」以監控類似事件。
【附註】:
此為首次出現帶有「夢獸」意象的實體夢物,推測為夢販體質進一步顯影。
  • 夢獸特徵:
失控型夢象,專門吞噬「無償給出的夢」與「錯價夢」。
常以獸形或笑臉符號出現,行為帶侵蝕性。
若夢販回應或食用夢獸留下的物件,將進入「夢口生成」階段,逐步奪走夢販的聲音與記憶。
副委員長語態雖輕快,但情緒反應近似「沉迷」,顯示其未能理解夢獸危險性。須嚴格監控後續。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沒有真的想吃。
我只是想知道,有沒有人也夢見過這個味道。
因為那隻夢裡咬走我耳朵的傢伙,笑起來就和糖紙上的圖案一樣。

大家都說牠危險,可我覺得牠其實沒有那麼壞。
如果牠只是餓了呢?
鉢屋說要標紅、要封存,可我想,下次再遇到牠,我不會咬牠。

我會請牠吃糖。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9 04: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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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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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二十八怪 沒摺完的夢》

夢沒摺完,就像糖沒封好。

它不是甜的,而是苦的。




那天下午,尾浜從信箱裡抽出一張紙條。


紙條上只有短短的一句:

——「我想夢見自己跑得比任何人都快。」



尾浜一邊念,一邊下意識地摺紙。
可就在最後一道折線時,他手指一滑,折痕偏了。

紙角翹起,壓不平。


他愣了愣,心想反正只是夢,應該沒差,便將那張紙隨手收進抽屜。







隔天一早,班上卻傳來一個奇怪的消息。



有人做了個夢:

在操場上拼命奔跑,卻怎麼也跑不快。
腳下像陷進泥裡,每抬一步,身體就更沉重。

醒來時渾身是汗,胸口發悶,一整天都說不出話。






尾浜聽完心頭一緊,立刻意識到什麼。

他回到委員會教室,把抽屜拉開。
那張紙還在,但紙角已經泛黑,像潮濕長出的霉。

摺線凌亂,不成形。

更可怕的是,紙的縫隙間滲出一點顏色,像糖化了一半卻結不全的結晶。


尾浜盯著它,低聲說:「……是我弄錯了嗎?」

鉢屋走到他身邊,掃了那張紙一眼。

語氣平淡,卻帶著明確的判斷:

「殘夢。」



尾浜愣住。



鉢屋解釋道:

「夢要完整才會成形。

每一道折線都得撐住它的形狀,缺一道,就會塌陷。

塌陷的夢,不是甜的糖,而是壞掉的糖。」



他伸手取走那張紙,用火柴一點,黑色的煙霧升起。

尾浜彷彿聽見夢裡的腳步聲,在煙裡逐漸散去。





尾浜的手還在微微顫抖:「……所以那個同學的夢,才會變成那樣?」

鉢屋點頭:「夢找不到完整的形狀,就只能反噬到夢販的身上,你昨天摺得不完整,它就吞掉了那個人的奔跑,留給他一場噩夢。」


尾浜咬緊嘴唇,聲音發顫:「可是我……只是摺歪了一點而已。」



鉢屋頓了頓,將那張紙投入火焰,看著黑煙升起:

「……摺壞的夢就像裂口,殘夢會順著縫隙往回找。你昨天只是摺歪了一點,但它就已經張嘴了。」


鉢屋看著他,眼神一如往常平淡,卻沒有冷意。


「夢沒有『只是一點』。

不是是完整的夢,要不就是殘夢。

沒有中間值。」



那一瞬間,他想起了——

那個夢裡站在十字路口的女人。
背影僵直,像是被留在原地,只因為她的夢找不到人接收。


所以她才一直站在那裡。


尾浜垂下眼,低聲呢喃:

「……所以那個女人才會待在十字路口嗎?」



鉢屋立刻伸手覆住他的指尖,聲音極輕:

「那不是你的錯,只是她找到了血脈最相近的你。」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記住——夢若殘缺,就會反噬夢販本身,或是找到與她血脈最相近的人。

如果它還會自己說話,那就是『夢開了口』」


鉢屋的聲音壓得極輕,語氣裏藏著不容辯駁的重量:

「你覺得夢是甜的,那不是夢本身的味道,全靠夢販的手藝。真正的夢並不甜——它一旦張口,就會奪走聲音、奪走主導權。它要的,永遠比你能給的還要多。」


說到這裡,鉢屋忽然俯身向前,嗓音依舊冷淡,但眼神卻出奇地熱,像是表面氣得要責備這個笨瓜,眼底卻滿是能把人吃掉的溫度。


「……所以,別讓它從你嘴裡開口。」

他的指尖,或者可能只是氣息——
擦過尾浜的嘴角弧度,像是在檢查那裡是否還完好,卻也模糊得分不清究竟是觸碰還是輕吻。


說完,對方俯身的氣息還沒完全散去,尾浜怔怔望著他,還沒能回神。



嘴角被什麼輕輕擦過,他連呼吸都慢了半拍,氣息很近,尾浜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觸碰,還是——

那一下太輕了,輕到連風聲都能淹沒,可尾浜卻渾身僵直。腦海裡只剩下一個荒謬又直白的念頭:

——他剛剛,是不是親了我一下?



心口亂跳,熱得發燙,苦澀的夢一瞬間被全數掩蓋。




《委員長記錄 028》
【事件編號】:#028
【地點】:委員會教室 × 意見箱
【發生時間】:放學後第12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副委員長於摺夢過程中折線失誤,導致夢象不完整,生成「殘夢」。
委託夢象轉化為負向體驗(奔跑受阻/窒礙感),夢客次日情緒異常。
夢紙狀態:摺線凌亂、紙角發黑、糖結晶不全。
【解決方式】:
委員長判定為「殘夢」,立即焚毀夢紙,結束異常回饋。
提醒副委員長:夢工序必須完整,否則將形成殘夢並反噬夢販。
【附註】:
此為「殘夢形成 × 負向吞噬」首次實例。
委員長於本事件中首次明言「夢會反噬夢販」。
副委員長表現出強烈自責,並疑似情緒混亂,需監測其後續狀態。


【副委員長閱後感】
他剛剛是不是親了我一下?
可惡,這種事明明應該確認清楚,結果偏偏那一下輕得跟風一樣。
要是我搞錯了怎麼辦?可是……要是沒搞錯呢?

我是不是該親回去再確認一次?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主動?太奇怪?太不像我?
不行不行,這樣太丟臉了。
可是一想到那個眼神,我就覺得自己快要融掉。

啊啊啊不行,心臟要炸掉了。

苦夢什麼的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那一下,比我吃過的糖還甜。

(簽名處:尾、@%~ (字跡辨別不能)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9 03: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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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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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二十九怪 糖紙自己回來了》

——他說沒帶,可是口袋裡又多出那張糖紙。




黃昏,委員會解散時風很大。鉢屋正準備鎖門,卻見尾浜還留在講台前,彎著腰翻找背包。

「……又在找什麼?」鉢屋語氣很淡,像例行的確認。

尾浜愣了一下,神色閃爍,指尖掏出一張折痕分明的銀黑糖紙,遞到光底下。



銀黑油亮,正是前幾天那顆怪糖的包裝。



「我記得明明丟了,可它又回來了。」

鉢屋接過來,指尖一頓。糖紙背面,多了一行紅字:

——「他吃了,你記得嗎?」

他的表情瞬間冷下來。


「糖紙不是丟了嗎?」鉢屋的聲音冷了幾分。


尾浜低聲說:「是啊……可它又回來了。」





那晚,尾浜夢見自己坐在講台上,嘴裡嚼著糖,一隻戴墨鏡的獸從窗邊探頭進來,問他:

「這是你買的嗎?」


他沒有回答,只把糖紙塞進口袋。

醒來時,那張糖紙就真的在衣服裡。






尾浜盯著那張寫着紅字的糖紙,聲音小到快聽不見:
「……它在問我,記不記得。」

鉢屋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夢本來不該問問題的,不管它寫什麼,你都不要答。記住了。」

尾浜愣住,下意識想開口,卻被他打斷:

鉢屋將糖紙壓進透明袋,語氣平淡卻帶著壓不住的重量:
「夢販替夢把故事說完,就算是兌現。你知道何時該停、該收口,所以夢會乖乖散去。
可殘夢不同,它找不到出口與接收這個夢的人……最後就找上摺出這個夢的你。」

他抬眼望向尾浜,眼神像風一樣冷:
「一旦夢替你把話說完,你就不再是夢販了。那叫——夢奪口。」

尾浜抬眼,愣愣地望著他。


鉢屋回望他的雙眼,聲音壓得更低,像在敲定規則:
「被夢奪口的代價,是你開始替它說話。你會失去自己的聲音、記憶,甚至連情緒都會被剝掉,只剩下夢裡那句話。
到最後,你會忘記自己是誰,只會重複它要你說的話。」

尾浜眼神發直,喉嚨像被什麼堵住。
可不知為何,聽著鉢屋第一次說得這麼重,他心底那股發寒卻意外混進了一點發熱——像是被緊緊按住不讓墜落。




【委員長記錄029】
【事件編號】:#029
【地點】:委員會教室 × 講台前
【時間】:黃昏17:50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
原已棄置之糖紙再次出現於尾浜口袋,背面浮現紅字訊息:「他吃了,你記得嗎?」
尾浜同時報告夢境:夢獸詢問「這是你買的嗎?」並確認其進食狀態。
此事件首次判定為「夢物回溯 × 夢口前兆」。
【應對方式】
委員長將糖紙封存並列為高危樣本,禁止尾浜再接觸夢物。
後續需持續監控夢獸介入頻率。
【附註】
  • 夢應該是單向的,由委託人提出 → 夢販摺製 → 夢客領受 → 糖紙殘留 → 消散。
  • 一旦夢物會「確認」(例如寫下「他吃了,你記得嗎?」),就表示夢不再只是靜態的結果,而是有了回溯性。
  • 這代表夢已經「具口」(夢奪口的前兆)——開始有嘴巴、有聲音,能對夢販或夢主「說話」。
  • 若副委員長承認「是,我記得/我吃了」,那就是完成夢的「回溯鎖定」,殘夢就能沿著這條縫隙持續侵蝕,直到夢販的身體或記憶被佔據。
  • 副委員長出現強烈自責與混亂情緒,需安撫與觀察。



【副委員長閱後感】
糖丟了會回來,
紙丟了也會回來。
可怕的不是它回來,
而是它問我:「你記得嗎?」
鉢屋說那叫「殘夢」。
找不到出口的夢,會回頭敲門。
如果我真的答了,夢就會長出嘴巴,永遠纏上我。
我想起那顆糖的味道,還記得,可是……
我不敢說出來。
因為一旦我說「我記得」,那就是真的了。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9 04:5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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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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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三十怪 七疊話》




那不是你說的,是夢說的。





那天委員會開得比平常晚。

窗外天色黯淡得異常,像是黃昏提前到來。



尾浜提早到,桌上已疊了幾張摺紙。

他一臉輕鬆地對鉢屋說道:「今天第六個人講了第六則故事,講完還真的下雨了。大家都說太靈了,明天要講第七則。」



聊著聊著,他忽然問:「你聽過七疊話嗎?」

鉢屋抬眼望他:「講怪談的那個?」





最近校內悄悄流行起一個遊戲。

「七疊話」——每天放學後講一則怪談,連續七天,第七天願望就會實現。


尾浜點點頭:「嗯。二年伊組有人真的講了六天,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我……是第七個講的。」

鉢屋翻著紀錄冊,語氣平淡:「七疊話是簡化的百物語。」


「你知道?」尾浜偏頭。

「百物語是古法,講滿百則鬼話,怪就會現身。七疊話不過是換了名字的開結界方式。」

他說得淡,但眼神卻停在窗邊。







「你打算講第七則?」鉢屋將視線從窗邊拉回,輕聲問道。

「嗯,我想好了……我想講窗戶外面有東西拍玻璃的故事。」尾浜低聲說。


鉢屋停下翻閱資料的手,抬眼道:「……這扇窗戶?」


尾浜點頭:「對啊。就是這一扇。」


他開始講。語氣輕鬆,像是午休時隨口閒聊。


「說以前有個轉學生,沒幾天就出事了。有人說他其實從沒進過教室,只站在窗外,看大家上課。每天一下課,他就會從窗邊走來——」



啪。

窗外忽然傳來濕重的一聲拍擊,像是濕透的手掌貼上玻璃。


鉢屋眉頭一動:「你剛才有在摺紙嗎?」

尾浜低頭一看,手指已經摺到第四道折線。


他怔了下,想停手,卻不知為何,又慢慢往第五道折去。


「……他來的時候很安靜,只拍一下,兩下……如果你不理他就沒事。可是如果有人探頭看……他就會說——」


啪啪。


窗戶猛然被撞了一記,整面玻璃發出悶響。

接著,是一整片血色猝不及防地從外側鋪濺開來。



啪啪啪啪啪——


連續的掌聲像是從四面八方襲來,玻璃上浮現出成堆的掌印與血痕。

有的指骨外翻,有的像是撕裂後重組的殘肢。

掌印逐漸堆疊,像無數雙「回不了教室」的手,在死命敲打這唯一還有光的地方。





尾浜的手停在第七道摺痕上,那張紙的形狀——竟然和窗外的手印角度一致,五指外張,掌心微縮,像是剛剛從玻璃拉開。

他低聲地說:「——『我回來了。』」


紙已經摺到了第七下。






「勘右衛門。」

鉢屋起身,走到他身側,彎下腰叫他,語氣前所未有地堅定。


尾浜緩緩轉頭。

他的眼神已經空了,像是望進某個夢還沒講完的故事裡。


窗戶的聲音還在,啪啪啪啪地響個不停,像有人不願離去。


「你看我。」鉢屋的語氣比以往更重。

「不是那扇窗。那是夢裡的,不是教室的。」


尾浜眨了下眼,視線緩緩聚焦。

他終於望進鉢屋的瞳孔,看見那雙眼中倒映的自己——而不是窗。


那一刻,整片窗彷彿從記憶中被撤除。

濺痕如紅墨滴逆流回去,血手印一層層退散,光線逐漸恢復如常,只餘下模糊濕痕。





尾浜低聲問:「……我剛剛,是不是在講怪談?」

鉢屋沒有立刻回答,只把摺紙疊好,放進尾浜的盒子裡。


「當夢販開始說鬼話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來聽。」


他頓了頓,眼神格外嚴厲:
「一旦夢替你把話說完,你就不見得還能回來。下次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參加這種危險的活動了。」


尾浜怔了一下,心口明明有些發寒,卻像被什麼點燃。

他低頭看著那張紙,嘴角慢慢彎起,忍不住笑了。




【委員長記錄 030】
【事件編號】:#030
【地點】:委員會教室/窗戶
【發生時間】:放學後第19–28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尾浜於委員會教室講述校園怪談「七疊話」。
語言與摺紙同步觸發異象,窗戶出現血色掌印與聲響具現。
尾浜疑似陷入「夢奪口」狀態,若繼續可能被夢完全奪去語言與意識。
【解決方式】:
鉢屋呼喚尾浜名字,並以語言與目光中斷夢具現鏈結,使尾浜意識回復。
現場異象逐漸消退,紙張與玻璃殘留濕跡。
【附註】:
本次為尾浜首次展現「夢奪口」危險徵兆。
證實摺紙(夢的媒介)與口述(夢的出口)疊加時,將放大夢象實體化風險。
需嚴格監控夢販在言語與手作同步時的失控情況。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本來只是想講故事而已……
結果好像是夢幫我說了出來。
不過,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耶。

(所以我笑得有點傻。)

(簽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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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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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三十一怪 吉夢一百,兇夢三百》


他說,
吉夢只能讓人安心,兇夢才會讓人記得。


——

午後風從窗邊灌進來,教室微光晃動。
鉢屋坐在委員長桌後方整理下週排程表,尾浜靠牆摺紙。空氣安靜,不燥不冷,像是特別為等待某句話準備的黃金時刻。

尾浜忽然開口,語氣輕得像讀報紙:
「我最近在販售夢。吉夢一百,兇夢三百。」

鉢屋筆尖停在表格邊緣,頭也沒抬:「……你說什麼?」

「就是夢啊。有人說想買好夢,夢見自己段考過了。還有一個人付比較多,他怕考太高會被選上演講代表,想買個兇夢墊個底。」

鉢屋終於抬頭,眉間輕皺:「你是開玩笑的?」

「我沒說他們付現啦,有人送飲料、有人塞糖,還有一個貼便利貼在我桌上。然後……我真的夢見了。」

鉢屋靜了一下:「你夢見什麼?」

尾浜眼神落在手邊紙張上:「夢到那個人從樓梯上摔下來,腳扭得好誇張。醒來時我以為他會來請假,結果照常上學。只是後來他說腳痠,還問我是不是詛咒他。」


鉢屋終於抬頭,眉間輕皺:「你真覺得兇夢比較值錢?」


尾浜偏頭想了想:「吉夢只是讓人放心,兇夢才會讓人注意到。所以……兇夢比較值錢吧?」


鉢屋合上筆記本,淡淡的說道:
「你忘了,吉夢的價值來自於他的取得性,真正強大的吉夢才是最稀少,不是隨便摺一摺就具有價值,大部分吉夢都只是糖衣,咬下去什麼都沒有。只有少數人能做出真正甜得讓人記得的夢。」

尾浜愣了下,眼神閃過一絲好奇:「你呢?你會做夢嗎?」


鉢屋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語氣不快不慢:「不多。」

他頓了頓,補了一句:「但都被買走了。」


尾浜下意識笑了一下,像是隨口感慨:「那你的吉夢,一定很貴吧。」

鉢屋抬起眼,平淡卻帶著某種溫熱:「不貴。有人只用一顆糖果就買走了。」


「你不是說夢需要標記價格,不能多也不能少,要不然⋯⋯」


「那是夢販才要遵守的規則,夢市集管不著賣客如何定價,要用黃金萬兩還是一顆糖賣給別人,全看我的心情。」

鉢屋定定的看著他,眼中盡是克制守禮卻幾乎溢出眼底的洶湧情感。


尾浜一時怔住,心口突然泛起一種說不清的滋味,甜得有點酸,隨即失笑:「你這樣太吃虧了吧。」


鉢屋注視著他。眼神一如往常看似平淡,卻沒有以往那種冷靜隔絕,即使把話壓到最輕,卻仍止不住溢出的溫度。


「我也這麼想。」

尾浜怔住,心口像被什麼點燃,甚至一瞬間泛起酸意。
他明明想笑,卻差點紅了眼眶。



沉默在兩人之間停了幾拍。鉢屋合上抽屜,像是想起什麼,語氣很輕:
「——那顆糖,在我這裡。」

他沒有看尾浜,只像陳述一件跟天氣一樣普通的事。


「我到現在,還在猜它會是什麼味道。」

尾浜指尖微緊,沒有發問。
窗邊的光線往後退了一寸,教室恢復成他們每天都會回到的那種安靜。



【委員長記錄 031】
【事件編號】:#031
【地點】:委員會教室
【時間】:週四放學後28分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尾浜提出「吉夢一百、兇夢三百」之自訂定價觀,表示近期接單並以小物對價(飲料、糖),主動提出夢販交易概念,未出現實質異象,但語言與意識出現價值系統建構傾向。委員長澄清:吉夢之價值在於取得性與培養度,非量產可得。
對話中,委員長暗示曾以個人夢作為交易標的,已「被買走」。
【應對方式】:
暫不否定尾浜之試算,但要求其先行標價與分類;兇夢案件需回報審核。委員長保留「對價物」以監控夢價波動。
【附註】:
糖果於委員長側保存(疑似對價物 × 吉夢符號)。情感張力升高但秩序未破。
建議追蹤:尾浜對「吉夢稀少性」的理解是否內化。


【副委員長閱後感】

一顆糖。
那不是什麼吉夢的價值吧?
聽起來更像是無良商人才會開的收購價。
委員長該不會是被騙了吧?
可他卻說得那麼理所當然,還放在抽屜裡不吃。
⋯⋯所以到底是誰被哪個壞傢伙買走了呢?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9 04: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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