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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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刀剣乱舞│鶴丸国永X女審神者] 落花時節 [G](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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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掉進兔子洞 發表於 2023-9-9 21: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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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十九》

  外頭大雨淋漓,鈴実坐在會客室,手不斷摩挲著茶杯的邊緣,靜靜地聽著雨水用通訊器進行報告。他告訴鈴実,伊吹已經被他的鶴丸斬殺,屍體也在事後焚毀處理,確保不會被有心人士利用。其他刀劍男士依據自己的意願,被時之政府刀解,或者被其他本丸接收,薄和橘分別接收了幾位伊吹的刀劍男士。
  「……以上皆如同您昨晚所言。」雨水停頓了一下,吞了吞口水,繼續說:「也如您所說,該本丸的鶴丸國永要求您親自刀解他。」
  刀解等於是抹消一位刀劍男士的存在。由於刀劍男士具有人類形態,進行刀解可能對審神者的心理健康產生嚴重的影響,就像執行死刑的人需要接受專業訓練和定期心理輔導一樣。因此,通常情況下,刀解由本丸的主親自執行,以確保儀式得以妥善進行,同時減少對其他審神者的負面影響。如果主不幸去世,則由時之政府處理。
  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由其他審神者來執行,尤其像鈴実這樣的普通人類。接受這個請求代表著鈴実得背負著這個分靈的「生命」,即使他只是從本靈分割出來的一小部分,但像雙方有所交流過後的情況,更容易對心理造成影響。這件事需要深思熟慮和權衡來做出選擇,她必須考慮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心理和情感強度來應對這個挑戰,以及如何保護自己的心靈健康。
  「您要進行刀解儀式嗎?」雨水謹慎地詢問,接著解釋情況:「該刀劍男士目前的狀況穩定,正在本丸等待您的回應。」
  鈴実早已預見這一刻,但實際面對還是讓她感到擔憂。
  「我該怎麼做?」她看著通訊器對面的雨水,輕聲詢問:「我沒有刀解過別人的刀劍男士,在我本丸也只刀解過沒顯現為人形的刀。」
  雨水點了點頭,開始解釋:「您可以選擇使用刀劍或其他銳利的工具,用靈力包覆刀刃後,直接斬斷該刀劍男士的頭部,這樣他將自行消逝。但由於您沒有以工具斬殺敵人的經驗,可能無法一次完成,這會令他極度痛苦。」
  「另有一種較為溫和的方法,我個人建議您採用這種方式。由於該刀劍男士是自願合作的,所以這個方法不太困難。」雨水開始解釋另一種方法,這種方法較為複雜,需要在特定的空間佈下陣法,讓對象站在陣法之內,最後唸出刀解專用的咒語。對象將會消逝,而不會流血,如雨水所言,這是較為溫和的做法。
  「不管您最後選擇哪種,這個過程都可能會讓您面對刀劍男士的回憶和情感,需要堅定的意志和心理,否則您會崩潰甚至和該個體一起消逝。」雨水神情凝重,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您要明確地表達您要刀解的意圖,並對該名刀劍男士告別。因為即使對方現在能溝通,但隨時可能失去理智,言語能夠使他的潛意識接受這一切。」
  最後,他提醒她:「在儀式之前,請確保您處於最佳的心理狀態。」
  鈴実傾聽著雨水的解釋,這些步驟看似簡單,實際上卻充滿了挑戰性,尤其對一位普通人類而言。
  她長舒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可以執行刀解,但請給我一些時間調整自己的狀態。」
  雨水點頭同意,他再次強調:「我們會全力支持您,無論您的決定如何。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請隨時聯絡我們。」然後,他結束通訊,留給鈴実一些私人空間,讓她可以冷靜思考和整理自己的情緒。
  
  「鈴実,你到底在想什麼?」石蕗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氣,他凝視著鈴実,試圖從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他感到不解,不明白為什麼鈴実明知自己被人監視,竟能如此冷靜應對。這個秘密一直讓他深感罪惡,他認為鈴実現在應該表現得傷心甚至憤怒,但她彷彿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想盡辦法幫助他們渡過劫難。
  鈴実理解石蕗的反應,她輕輕地握住石蕗的手,試圖安撫他的情緒,說道:「石蕗,我不是不在乎,只是為了大家的安全才這樣。請相信我,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
  「你的解決辦法就是這樣嗎?」石蕗用力他甩開了她的手,質疑道:「你屢次使用這種能力,難道不怕自己的精神會受損?」
  鈴実摸著被甩開的手,平靜地回答:「只要能解決問題,有什麼不可以?」
  石蕗無法接受鈴実的回答,臉色蒙上一層慍色。他不能容忍鈴実在這種情況依然冷漠,再次質問道:「那什麼叫做利用完把你丟掉也可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鈴実淡淡地回應。
  「你開什麼玩笑。」石蕗的聲音中仍帶著怒氣,他無法容忍鈴実如此回應,看著鈴実繼續問:「你說我們是同伴,但你真的有把我們當作同伴嗎?」
  鈴実開始解釋她的立場,嘗試讓石蕗明白她的考慮和行動背後的原因。她說道:「石蕗,我知道你不理解,但我現在的行動是為了保護大家。我無法拯救伊吹,但至少我可以確保剩下的人安然無恙。」
  然而,石蕗並不滿意這個答案,他開口,語帶哽咽:「你根本不理解我為何生氣,對吧?」
  「你不能接受我像是在犧牲自己一樣的做法。」鈴実看著石蕗,輕聲寬慰道:「但我沒有受到傷害,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
  石蕗的語氣充滿了挫折感,他試圖讓鈴実理解,語氣有些激動:「這不僅僅關乎你的安危,更關乎我們之間的信任。你做的這一切,都不曾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吧。」
  鈴実聽著石蕗的話,心中也充滿了困惑。她明白石蕗的立場,但她認為自己的行動是為了大家的安全。然而,在這一刻,她也開始反思自己的決定是否過於冷血。
  「我很感謝你揭發我生父的意圖,但我並不希望你用這種方式幫我。」石蕗捂著額頭,想了一下,又說:「……我母親大概也不會認同這樣做。」
  「為什麼呢?」鈴実問道:「這樣不好嗎?你們不會受到實質的傷害,也有找到證據可以不讓他再接近。」
  「如果他得逞,你的母親可能會被關進醫院,無法外出,而你可能會被送到國外,甚至可能會遭受不測。」鈴実回想著她所見的畫面,感到一陣反胃,不禁皺眉掩住自己的嘴。
  「你應該有更好的辦法吧。」石蕗說道,他的音量變小,帶著一絲痛苦:「雖然不是你自願去看的,但你有想過被看見記憶的人的心情嗎?」
  「就是沒辦法才這樣做。」鈴実別過頭,她知道這點絕對會讓人感到不適,這方面是她理虧:「當然,我確實不該在知道方法的前提下窺視其他人的記憶。」
  石蕗聽完鈴実的解釋後,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的腦袋有點混亂,導致對話一直無法導向他希望的方向。他撫著額,另一手比了個停的手勢:「停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很明白鈴実的出發點是為了保護大家,但他仍完全無法接受這種做法,他的心情非常複雜。整理好思緒後,石蕗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擔憂:「我們應該尋找更安全的方法來處理這些問題,而不是把你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我了解你所看到的並不是美好的事物。」石蕗停頓了一下,慢慢地說道:「...繼續這樣下去,你會崩潰的。就算你現在覺得沒事,但在我看來並非如此。」
  鈴実靜靜地聽著石蕗的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的擔憂是合理的,她可能已經不自覺地傷害了自己,只是她目前還未感受到。
  「你說得對。」最終,鈴実輕聲回應,語氣中帶著一絲後悔和自責。她稍微冷靜了一下情緒,繼續說:「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們,特別是你,石蕗。」
  看到鈴実的態度有所轉變,石蕗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我也認為這樣下去不行,但是啊...」鈴実停頓了一下,閉上雙眼,繼續說:「已經無法停下來了。」
  「放下這個能力,我就不再是『有價值的人』了。」她苦笑著說道。
  
  胡桃來訪的時候,房間裡彌漫著難以言喻的尷尬。鈴実和石蕗坐在桌子兩側,但兩人都保持著沉默。胡桃覺得自己來得真不是時候。石蕗見她來了,便隨意找藉口離開,留給她們單獨談話的空間。
  「你還好嗎?」胡桃坐下來,接過平野新泡好的茶。
  「目前還好。」鈴実用叉子戳著盤子中的羊羹,語氣平淡。
  胡桃觀察到鈴実的臉色,安慰她說:「伊吹的事情不是你的錯,換成我也會放棄救他。」
  鈴実愣了一下,不再玩盤子裡的點心,抬頭看著胡桃,問:「我看起來很難過嗎?」
  「實際上如何我不清楚,但你臉色很差。」她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輕輕推到鈴実面前。然後,胡桃繼續說道:「石蕗也擔心著你,他只是表達的比較直白。你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但他是真心關心你的。」
  鈴実接過小盒子,將它擱在一邊:「我知道他關心我,但我不可能放棄。」
  「時之政府也打算繼續這樣利用我找到幕後黑手吧。」語畢,鈴実將冷掉的茶喝完,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這個……目前討論的風向是這樣沒錯。」胡桃猶豫了一下,補充道:「反對的是少數,大概因為真的完全沒線索,才會病急亂投醫吧。」
  「那就沒問題吧,反正我會配合。」
  「因為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所以只能這樣吧。」胡桃凝視著鈴実,神情複雜:「……我覺得很對不起你。」
  「為什麼?」鈴実不解地問。
  「我覺得這樣有點不人道吧。」胡桃又思考了一下,說:「畢竟能夠直接透過投影看到你的夢。」
  「嗯?我是無所謂,看見的人只有你們跟涼未先生他們,看到的也是跟你們有關的事情。」鈴実一臉不在乎地說。
  「唉……我大概知道石蕗為什麼這麼生氣了。」胡桃輕聲嘆息,一臉為難地笑了笑。
  她表情一變,神情變得嚴肅,開口道:「鈴実,我知道你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而採取這樣的行動,但我們也需要關心自己的心理健康。審神者所處的世界很複雜,如果我們不好好照顧自己,可能會迷失方向。」
  「崩潰到底會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你們都那麼在意?」鈴実有些不解,石蕗從一開始就很在意她不會適時發洩情緒的事,起初她以為石蕗是因自身的經歷才特別在意,但現在連胡桃也這麼說。
  胡桃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鈴実,你知道『八重』的成員是處理什麼事件的嗎?」
  鈴実稍作思考,然後回答:「因為各種原因闇墮的本丸,還有援助被侵蝕而面臨毀滅的本丸。」
  「對,我們可不想做處理同伴的本丸的工作。」胡桃點點頭,又說道:「咲良姐跟椿先生可能願意處理吧……但內心一定也會不好受。」
  「同伴……」鈴実聽見這個詞有些訝異,她實在不認為自己能被這些人當作同伴。
  胡桃見鈴実這個反應,皺著眉開口說:「那天你說了,石蕗是你的同伴,你可別說我們其他人沒算在內。」
  「我沒這樣想。」鈴実愣了一下,她可真沒想到經過這種事還能被當同伴:「我覺得你們都是同伴。」
  「那就好。」胡桃舒展眉頭,露出微笑。
  鈴実思考了一下,理解胡桃想表達的點,於是又說道:「就我看到的未來,我的本丸不管怎樣都不會闇墮。」
  「但是未來會改變,你就是這樣做的,不是嗎?」
  「嚴格說起來不是改變,而是導向跟原本不同的選擇肢。」鈴実解釋道:「像是如果那天我沒指出橘跟薄的近侍消失了,他們會更晚醒來,還有可能直接被幕後黑手奪走身體。」
  「啊,算了。」胡桃放棄跟鈴実爭論,兩手一攤:「我換個說法,如果今天有個新人,不帶刀劍男士,獨自上戰場出陣,他會怎樣?」
  鈴実明白胡桃想說的,有些不甘心,又說:「我不會走到讓自己死掉的路。」
  「那也只是你『沒有看到』。」胡桃伸出食指,指著鈴実:「在我們看來你就是在送死。」
  「……」鈴実無法反駁,現階段確實有很多事情未明朗,她也只能就眼前的事件一一查看如何救下其他人。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方向。」胡桃雙手環胸,又補充:「建議你找時間去趟時之政府提供的諮商室。」
  「我知道了。」鈴実終於妥協,不再反駁。
  「對了,之前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胡桃盯著鈴実問道,表情一臉期待。
  「提議?」鈴実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意識到她指的是什麼後,有些為難:「現在不是做這些的時候吧?」
  這個建議,她當初因為眾多事務的壓力而擱置了。原本想說時間過這麼久了應該會忘記,沒想到胡桃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哪有啊!這很重要耶!」胡桃激動地說,然後拍桌站起,她顯然不打算就此放棄。她繞過桌子,靠近鈴実,並緊握她的雙手試圖鼓勵,說:「我們需要行動,現在、立刻、馬上!」
  
  「呃……我不行了。」鈴実再次回到自己的本丸,此刻已是黃昏時分,晚餐的時間也近在眼前。她滿眼倦意,懶散地倒在緣側上,看著夕陽西沉。
  胡桃的來訪把她的社交能量耗盡,現在她完全不想說話,只想享受片刻的寧靜。鈴実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嘗試放空,讓自己的心靈趨於平靜。
  出乎預料的,她除了疲憊,並沒有不舒服的感覺,甚至有點開心。她回憶著剛剛的畫面──
  不久之前,胡桃拉著鈴実,透過傳送器,來到胡桃的本丸。一進入她的本丸,暖和溫馨的氛圍撲面而來,胡桃的本丸充滿了花香,廣大而寧靜的庭院,遠離了繁囂的世界。
  「進來吧,鈴実。」胡桃緩緩地說著,溫柔地拉著鈴実的手,帶領她進入本丸內的一個房間。房間布置得很精緻,是一間內容豐富的衣帽間。
  接著,胡桃拉開一層衣架,然後便讓鈴実換了無數套衣服。
  「躺在這裡好嗎?如果某些人看到的話又要被說教了喔。」鶴丸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鈴実睜開雙眼,看見鶴丸蹲下身子,笑著看著自己。
  「那你幫我打掩護吧。」鈴実再次閉上雙眼。
  「哎,真拿你沒辦法。」鶴丸說道。接著,鶴丸站起來,在鈴実旁邊的空位坐下。
  鈴実糾結許久,最後還是將在意的事情提出來:「……你沒有阻止我呢,也沒有生氣。」
  其他刀劍男士對於鈴実的事情,多少有表達不滿或難過。只有鶴丸像沒事一樣跟她相處。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聽,而且維持原狀你比較自在吧。」
  「這倒是。」鈴実不敢睜開眼睛,試探性地問:「……說真的,如果我崩潰怎麼辦?」
  「陪在你旁邊,想辦法安慰你。」鶴丸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俏皮,他自信滿滿地說:「你也知道,我最多好點子啦。」
  「是鬼點子吧。」鈴実忍不住吐槽道。
  「哈哈。」鶴丸笑著,不過隨即表情變得認真,他看向遠方,感慨地說:「其實我是有點難過。」
  鈴実睜開眼睛,有些訝異地看著鶴丸。
  「這是當然的吧。」鶴丸收回視線,低頭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自己的主獨自面對這麼多事情,應該難過吧。」
  鈴実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我不覺得我值得你們如此掛心。」
  此刻她心情複雜,既害怕自己會讓他們失望,又因為因為有人在乎她而覺得感動。受人期待是令人高興,另一方面卻也是一種壓力。
  「我們不會對你失望。」鶴丸看著鈴実,鄭重地說:「或許你會犯錯,但那是人之常情。」
  「咦?」
  鈴実沉默數秒後點頭表示理解,然後鶴丸繼續說道:「不過,我們也不會一味地稱讚你,如果有必要,我們會提出意見,因為關心你的人,才會真心告訴你他們的看法。」
  「是這樣沒錯。」
  「所以你儘管向前走吧,我們會引導你走到正確的路上。」鶴丸露出柔和的神情,輕聲說道。這番話語讓鈴実感到溫暖和安心。
  「你想刀解那傢伙對吧,那就去吧,不要讓自己後悔。」
  
  在雨水的護送之下,鈴実透過傳送器來到伊吹的本丸。她之前從來沒有進入伊吹的本丸,明明對她來說應該是陌生的空間,卻莫名有股熟悉感。
  「從這裡開始只有您能進入了,那麼,祝您順利。」雨水站在傳送器前,目送鈴実進入本丸內。
  本丸內的刀劍男士都已經被轉送至他處,顯得格外安靜。她小心翼翼地穿過長長的走廊,最終停在伊吹的房間前。她將房門緩緩打開, 伊吹的鶴丸坐在房間正中間,他的目光鎖定在門口,似乎早已在等待著鈴実的到來。
  「你來了啊。」伊吹的鶴丸微笑著迎接她,他的笑容帶著鈴実難以理解的情緒。鈴実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他面前,兩人的目光相互交錯,沒有多言。他們或許有太多的話要說,此刻卻選擇保持沉默。
  因為說了會不捨,所以乾脆什麼都不說。
  見鈴実拿出刀解儀式的道具,鶴丸開口:「你不打算直接砍嗎?」
  「這樣比較方便。」鈴実稍作思考,接著解釋道:「我可沒拿真刀砍過敵人,你會很痛苦的。」
  「哈哈,你真體貼啊。」鶴丸笑著說。
  聽到這番話,鈴実皺起了眉頭,沒有回應。在準備刀解儀式的過程中,她下意識慢了進度,偷偷地凝視著鶴丸,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個……」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因為和它有契約啊。」伊吹的鶴丸打斷她的話,笑著說:「說了我和聽見的人都會消失在這個地方。」
  鈴実明白了,便不再多問。確認陣型沒有問題後,開始對著伊吹的鶴丸念起咒語。在咒語念到一半時,鈴実開始看見一些屬於伊吹的鶴丸的記憶──
  那是鈴実把伊吹的鶴丸誤認為山姥切的時候。
  他的視線越過鈴実,看向伊吹。只見伊吹身上冒出黑氣,神情痛苦,他掙扎著抬起頭,邊跑邊對著鶴丸喊道:「鶴丸!你還站在那幹嘛!?」
  「抱歉抱歉、這位審神者小姐好像迷路了。」接著,鶴丸不知道做了什麼,伊吹身上的黑氣頓時消失無蹤。
  下一秒畫面轉換,涼未及八重的成員坐在小會議室內,從成員和衣著看來,那是鈴実第一次見到其他人那天的事。看來在鈴実離開後,剩下的人又重新集合,進行另一場會議。
  「剛剛會議前我見到那個菜鳥了,我不覺得她會是兇手的同夥。」伊吹雙手環胸,這麼說道:「她把我的近侍誤認成山姥切,笨成這樣還要懷疑她嗎?」
  畫面再次轉變,伊吹背對著鶴丸,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
  「鶴丸,如果我堅持不下去了,你就把我燒掉吧。」
  伊吹的鶴丸沒有回應,但眼前的畫面漸漸變得模糊。啊,他哭了啊。鈴実不禁驚訝地想著。
  鈴実仍未完全從這些記憶中回神,腦海中又湧現另一段令她匪夷所思的畫面──
  「買伴手禮的時候順便買的。」站在鶴丸前面的男子遞了個東西給鈴実,頭瞥向另一邊,卻依然用餘光悄悄觀察著鈴実的反應。
  「送給我的?」鈴実從男子手中接過東西,小心地用雙手捧著,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然後,鈴実將那個物品戴在髮上,湊近伊吹的鶴丸,指著那份禮物:「國永,好看嗎?」
  禮物是一個髮夾,髮夾是很簡單的款式,鍍上金色的一字夾上頭裝飾著金屬做的櫻花──這個髮夾竟然和伊吹的鶴丸之前送給她的一模一樣。
  他說了一些話,但鈴実腦中只能聽到一陣刺耳的噪音。只看到記憶中,那個「自己」聽了鶴丸的話後,笑得開心無比。
  「你不唸完的話我會很困擾的啊。」伊吹的鶴丸不知何時來到鈴実面前,用那雙被侵蝕的手捧著她的臉,對她一字一句說道,將她喚回現實。
  鈴実從回憶中抽離,愣愣地看向眼前的太刀,才發現自己沉浸在記憶中,不知不覺停下了儀式,剛意識到這點,嘴裡已經下意識將咒語唸完。眼前這名刀劍男士後退幾步,回到陣法的正中心,接著開始消逝。她的內心一片混亂,被剛才見到的畫面和回憶搞得摸不著頭緒。她想問很多問題,卻不知道從何問起,她伸出手,希望他能消失得慢一點:「等等,我……」
  「審神者小姐,後會無期啊。」
  他的微笑變得模糊,一陣強光快速閃過,隨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只留下破碎的刀和他頸脖上的金色鎖鏈,輕輕地落在地上。
  鈴実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她望著前方,無力地收緊那隻手,卻什麼也沒捉到。

本文最後由 掉進兔子洞 於 2024-1-1 02: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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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掉進兔子洞 發表於 2023-12-4 22: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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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二十》

  鈴実進入了深沉的夢境,夢裡她似乎來到了未來的某個時刻。在這個夢中,她跟著伊吹的鶴丸離開了自己的本丸。她握住鶴丸的手,闇墮產生的邪氣灼傷她的手,她疼的眼角泛紅。伊吹的鶴丸抽開手臂想讓她放手,但夢中的鈴実反而握得更緊,沒有放開,她用自己的靈力一點一點的淨化黑暗──一切都感覺如此真實。
  他們走在一條小徑上,四周是美麗的櫻花樹,花瓣在微風中飄落。周圍的景色瞬轉,時而在山林,時而在海邊,他們似乎很快活的旅行著。然而,這個夢境的氛圍逐漸變得悲傷。天空中的烏雲漸漸擴散,遮住了陽光,使一切都變得昏暗。鶴丸的步伐也變得沉重,他的表情充滿了哀傷,面如死灰。
  鈴実試圖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消失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好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他來到一個孤獨又簡陋的墓前。在墳墓前,鶴丸膝蓋一軟,跪了下來,深深地嘆息著。鈴実靠近墓碑──上面刻著她的名字。她意識到,這是她的墓,她的年歲已到,就此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一幕讓鈴実的心緊緊地縮了一下,她感到一陣深深的悲傷和無助。她試圖回頭,找到鶴丸,告訴他她還在這裡,但再次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鶴丸轉身離去,她沒能改變這個命運。
  突然,一陣刺骨的寒風襲來,吹亂了她的髮絲和思緒,鈴実被驚醒了。她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滿臉淚水。她喘著氣,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慢慢地坐起來。那個夢境的悲傷仍然在她的心中縈繞,讓她感到無比沉重。她用手抹去淚水,深深地呼吸著,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
  她決定到戶外走走,讓新鮮的空氣幫助自己排解憂愁。她穿上外套,走出房門,慢慢的走下樓。她抬頭看著天空,發現天空藍得異常清澈。陽光明媚,微風輕拂,天氣格外宜人,然而,她卻未能感受到一絲愉悅。
  「咦,主上,您醒了嗎?」
  「鯰尾……」聽見熟悉的聲音,鈴実轉過頭。
  下一秒,周圍的景象變得扭曲,鯰尾的臉也變得猙獰。鈴実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周圍已經開始崩塌,她重心不穩,整個人跪倒在地──
  厚重的雲層籠罩著本丸,天空一片漆黑,星星和月亮都被黑暗吞噬殆盡。本丸周圍的櫻花樹在黑暗中變得扭曲且蕭瑟,花瓣凋零在地上,和漆黑的大地融為一體。她的刀劍男士們,此刻都哀號著,他們的聲音充斥著絕望和無助。他們站在本丸的不同位置,但共同的悲傷與痛苦連結著他們。接著,本丸內的刀劍男士們一個個闇墮了。
  「主上,為什麼……」鯰尾用那雙變得腥紅的眼睛看著她,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鈴実絕望地看著眼前駭人的場面,看著刀劍男士們一個個闇墮,他們的哀號聲不絕於耳,無助感湧上心頭。她試圖站起來,想要阻止這一切,但她的身體卻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無法動彈。她嘗試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又無法發出聲音了。
  在鈴実放棄一切希望的時候,伊吹出現在本丸內,他手握著一把奇特的刀,光芒閃爍,像一束希望的光切入了黑暗之中。伊吹慢慢走到每一位刀劍男士身邊,果決地揮刀,對他們進行刀解儀式,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從他的刀上湧現,刀劍男士們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隨之升起點點光芒,如同星星一般。
  鈴実靜靜地地看著,心中充滿複雜的情感。她為刀劍男士們的離去感到難過,但同時也知道這是唯一的救贖。漸漸地,本丸內的黑暗開始消散,櫻花樹重新恢復了生機,花瓣飄落如雪。至此只剩下一位刀劍男士未被刀解──那就是闇墮的鶴丸。他護在鈴実前面,雙目空洞,身上仍然籠罩著黑暗的力量。即使如此,他還是舉起刀,不讓伊吹靠近鈴実。
  伊吹咬著牙,神色複雜。最終,他還是舉起刀,對鶴丸執行了刀解的儀式。鶴丸的身影開始消逝,鶴丸閉上雙眼,眼淚滑下臉龐,接著像其他刀劍男士一樣化為點點星光。
  現在,只剩下伊吹和鈴実兩人,他們面對著彼此,鈴実不解地看著伊吹,只見他收起那把刀解用的刀,拿出另一把纏滿繃帶的刀。
  伊吹俯視著鈴実,鈴実不解地望著他──那個表情分明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他喃喃地說了句話,鈴実沒有聽清楚,下一秒,伊吹解開那把刀上的繃帶,屏息朝鈴実的脖子砍了下去。
  
  鈴実再次睜開雙眼,胸口因為大口的喘氣劇烈起伏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利刃砍下的感覺還在,令她驚魂未定。
  鈴実扶著額頭坐起身,被子順著她的動作滑落,她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濕了,睡衣的布料貼在肌膚上,讓她感到不適。將呼吸穩住後,她伸手想拿起手機確認時間,這時,鈴実才發現房間有其他人。
  涼未正在專注地翻閱一本古籍。看著鈴実醒來的樣子,涼未放下手中的書,微笑著對她說道:「早安,審神者。看來你剛剛經歷了一段不太愉快的夢境。」
  「涼未先生?」
  「你在睡夢中身體出了點問題,所以刀劍男士緊急聯絡我們。」見鈴実一臉錯愕,涼未解釋道:「剛好我想來看看你,就主動接下這個任務了。」
  鈴実沉默了片刻,隨後點點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她說:「我夢到了一個非常悲傷的夢,而且我無法控制它。這些夢境和預知不一樣,卻又那麼真實,讓我感到困惑。」
  涼未安靜地坐在鈴実旁邊,溫和地表達著他的看法:「你有一種特別的天賦,能夠與他人共感,感受到他們的情感和回憶。」
  「這是一份特殊的禮物,但對你而言也可能是一種負擔。」涼未看向窗外,繼續說道:「夢境中的情節可能是來自刀劍男士過去的情感,你的靈魂似乎與他連結得很深,所以才會夢到這些事情。」
  「什麼意思?」鈴実感到有些困惑,她頭腦中充斥著太多無法確定的問題,情勢迫使她無法有太多片刻去整理思緒。
  「你應該多少有察覺到吧,那位鶴丸是很特殊的個體。」涼未盯著鈴実,繼續說道:「他擁有其他平行時空的記憶……或許,對他而言那是『過去』的記憶。」
  鈴実回想起自己看見的畫面,提出自己感到困惑的地方:「他怎麼到這裡的?又或者他怎麼保留這些記憶的?」
  「這部分我們也在進行調查中。」涼未緩緩解釋道:「那名鶴丸很聰明,直到他被刀解我們才注意到他除了和幕後黑手勾結外,來路也有點問題。」
  「什麼?」鈴実一臉錯愕地看著涼未。
  「那名鶴丸並不是伊吹經由鍛刀取得,也不是出陣時在戰場上相遇。」
  鈴実吞了吞口水,深呼吸後讓緊繃的肩膀稍微鬆一些,她問道:「那他到底是怎麼來的?」
  涼未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我們懷疑他從另一個時空穿越而來。」
  「他是自己來到伊吹本丸的。」
  
  涼未確認鈴実身體沒有大礙後,便離開她的本丸。鈴実靜坐在原地,腦中不斷思考著涼未所說的話語,她起身走向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這個世界裡有著太多未知的秘密和可能性,她正在面臨種種挑戰,而她的特殊能力將成為克服這些挑戰的關鍵。
  事件的轉折超出她的預料,變數實在太多了,讓她突然覺得事情沒有那麼容易朝她希望的方向發展。
  雖然她一點都不想放棄,但如果沒有其他人幫忙,估計很難繼續下去。偏偏和她最熟悉的石蕗被她惹惱了,她還不知道該如何跟對方和好。
  在她獨自煩惱時,訪客鈴響了。
  然後,她的肚子也發出聲響。這時她才想起自己起床後還沒有吃飯,於是快速走向食堂,途中她遇見了大俱利,便請他把訪客帶到食堂這邊。到了食堂,她給訪客──薄,泡了一壺茶,開始邊吃著豐盛的早午餐,一邊聊起天來。
  薄喝著茶一直沒發言。鈴実忍不住飢餓感,自顧自拿起飯糰,咬了一口,咀嚼後吞下,接著才開口說話:「真意外你會來找我。」
  她跟薄說不上熟悉,而且印象中薄也是屬於看不起自己的那一邊。
  「你為什麼要去刀解伊吹的鶴丸?」
  鈴実突然沒了胃口,她放下手中的飯糰,沉默了一會兒:「……因為沒辦法放著不管。」
  「但是你也知道這樣做是很危險的,你應該要更謹慎。」薄放下茶杯,緊盯著鈴実。
  「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能別再提起了嗎?」鈴実有些不悅,語氣強硬地回道。
  「是啊,所以從今往後你有可能會再被分配到這種工作。」薄冷冷地說道:「而且到時候你是真的無法拒絕的。」
  「那你是覺得我該怎麼辦?」鈴実有些激動,從位置上站起來。
  「你應該至少和你家的刀劍男士們討論。」薄盯著鈴実繼續說:「果然你還太年輕。」
  「什麼?明明你也才大我幾歲而已。」鈴実有些忍無可忍,即使知道他說的對,仍舊感到惱怒,於是她瞪著薄下了逐客令:「如果你是來跟我吵架的話,請回吧。」
  薄笑了笑,平靜地道:「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而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一把火被瞬間澆熄,鈴実一臉錯愕:「呃?」
  「要我協助你也可以,但我想要一個東西。」
  鈴実稍微冷靜下來,沉思片刻後問道:「……你想要什麼?」
  
  鈴実和薄談完之後,來到時之政府,因為事先聯絡了涼未,所以沒有讓她等待太久。
  見鈴実進入辦公室,涼未放下手邊的工作,看著鈴実:「薄請你來的吧?」
  「是……」辦公時涼未的臉上覆蓋著白布,看不出他的表情。明明早上見面時可以很輕鬆的談話,現在鈴実卻莫名感到有些緊張。
  「別那麼緊張,我只是覺得神奇,薄會拜託別人做事可是奇蹟。」
  鈴実回想起薄對自己的態度,無奈地嘆道:「可能因為薄覺得我不會想太多……」
  「是啊,你猜不到他的目的吧。」
  涼未拿出一本書,鈴実小心翼翼地從他手中接過。這是薄請鈴実幫忙拿的東西,據說正本只有涼未這裡有──因為他就是原作者。
  「這是跟攻擊咒有關的研究,他大概真的很想變強吧。」涼未好像笑了一下,又開口說:「明明很有天份,之前怎麼勸都不願意碰這個。」
  看來涼未之前有意傾囊相授,卻被薄拒絕了,而且還是好幾次。所以他才拉不下臉來要書吧,鈴実默默想著。
  「……這種東西他自己來拿也可以吧?」鈴実看著那本書說:「而且涼未先生也有在時之政府授課。」
  涼未輕輕一笑,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他非常怕我。」
  「怕你?」鈴実有些不太理解,回想起薄平時對她的態度:「可是他看起來很自信的樣子啊?」
  涼未輕輕地搖了搖頭:「那只是他的表面形象罷了,其實他是個非常敏感脆弱的人。」
  「至少面對我的時候,他始終沒辦法自在地呼吸。」涼未又笑了笑:「除了拒絕我的時候很堅決。」
  鈴実有些意外地聽到這樣的描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拿起書,對涼未說:「謝謝您的幫忙,我會好好轉交給他的。」
  「好了,你會慢慢看出端倪的。」涼未停頓了一下,轉移話題問道:「很難受嗎?」
  鈴実有些難過,低下頭說:「我感覺有點力不從心。」
  涼未站起來,輕輕地拍了拍鈴実的肩膀,鼓勵道:「沒關係,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的時期。」
  鈴実點點頭,感激涼未的支持和鼓勵,心情漸漸好轉。她想著要好好休息並重新評估自己的目標和計劃。
  前往傳送區的路上,鈴実看見橘迎面走來,正想打招呼,只見橘快步走著,似乎正在趕時間。她撞在鈴実身上,匆匆說了句:「抱歉。」似乎連自己撞到的是鈴実都沒發現,鈴実還來不及說什麼,橘已經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她是怎麼了啊……」鈴実望著橘離開的方向,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她擔心橘出了什麼意外,但又不敢胡亂猜測。
  猶豫片刻後,她悄悄跟了上去。
  
  她跟著橘穿過大大小小的廊道,途中的人越來越少,燈光也從明亮變得昏暗。走到後面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周圍安靜地連呼吸聲都變得明顯。鈴実更加小心地跟在後頭,深怕被橘發現。她跟著橘又走了一段路,最後,橘在一扇門前停下來。
  鈴実快速躲在轉角處,悄悄觀察著。橘四處張望,確認周圍沒有人後,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
  門自動關上後,鈴実來到門前。這扇門是一道防火鐵門,她試著推了推,但發現門被鎖得緊緊的,根本無法推開。
  鈴実陷入困境,試著回想橘剛才的一舉一動,卻想不到更多細節。門上也沒有任何線索,橘似乎有意將門上了鎖,不願讓人進入。
  看起來陷入了僵局,鈴実嘆了口氣,身體靠在一旁的牆上,想稍作休息。
  就在她背靠在牆上時,身體失去支撐,往後倒去。當她坐在地板上時,發現牆壁上有個不自然的切口──原來那是一扇暗門。她站起來,輕輕推動,果然可以推動,門的另一邊正是剛剛那條走廊。
  而旁邊的防火鐵門,只是個幌子,門只是鑲死在牆上,正解釋了為什麼剛剛怎麼樣都推不動。
  暗門後是一條寬敞的走廊,牆壁由石頭組成,看起來有些年代感。燈光昏暗,只有幾顆忽明忽暗的燈泡將走廊照亮。走廊兩側排列著一扇扇封閉的房間,鈴実試著打開它們,幾乎每個房間的門上都有鎖,看起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進出過。鈴実小心翼翼地探索這片未知的區域。她慢慢地行進,每個能打開的房間都逐一檢查。有些房間空無一物,只有古老的傢具和灰塵,而其他房間則充滿了陳舊的書籍、捨棄的器具以及未知的儀器跟研究資料。
  走廊似乎是直線向前延伸,中間完全沒有分支路。在前行的過程中,鈴実感覺這個地方的氛圍變得越來古怪,彷彿整個空間都充滿了某種神秘的力量。
  當鈴実抵達走廊盡頭時,她發現這裡竟空無一物,唯有牆壁的冰冷石材,甚至一點裝飾也沒有。她摸索著牆壁跟地板,確認這裡沒有任何隱藏的機關。最後,她思考了一下,便往還沒走過的那邊走去。
  鈴実小心的前進,因為估計已經落後橘很長一段距離,她稍稍加快腳步,希望能盡快找到橘。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她獨自穿梭於這片沉寂中。
  她在途中遇見了一些可以進入的小房間,但橘並不在裡面,房間內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裝置或機關。鈴実心急如焚,無法花太多時間思考這些房間的用途,只得匆匆檢查過後就急忙離開。走出第五個房間後,鈴実繼續走在走廊上。這一邊的走廊也沒有任何岔路,讓她不禁思考起來,時之政府到底是什麼構造?
  正當她心猿意馬的時候,不慎踢到了一處凸起的地磚,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摔倒,發出不小的碰撞聲。
  「呃,好痛……」鈴実翻了個身,然後坐起來,開始檢查身上有沒有受傷。確認完除了膝蓋有些發紅外,並沒有其他傷口。
  儘管疼痛依舊,鈴実努力忍受著站了起來,拍去身上的灰塵,打算繼續向前走。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了腳步聲,隨後有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驚慌的鈴実嚇得連忙回頭——
  「你怎麼在這裡?」橘看著她,另外一隻手扶額,臉上露出擔憂又有些生氣的神情。
  「……我剛剛看你急匆匆的,就擔心你會出事。」鈴実小聲地解釋道,她看著橘那心情複雜的表情,感到有些莫名的心虛。
  橘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鈴実說:「……算了,都到這裡了,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
  「謝謝你,橘。」鈴実露出了一絲安心的微笑,橘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兩人一起行動,橘並沒有理會途中的房間,而是筆直地向前進。最後,走廊盡頭出現了一扇門,看起來與沿途其他的不太一樣,門上刻滿了神秘的符號,顯然有著不同的用途。橘凝視著門,他似乎瞭解這些符號背後的含義,熟練度的開始操作著上面的機關。經過一系列的動作,房間的門慢慢地開始敞開。
  「好了,進去吧。」橘挑了挑眉,示意鈴実可以進去了。
  鈴実跟在橘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踏進房間,四處打量著。這裡充滿了神秘的氛圍,房間內散發出一種古老而神聖的氣息。墻上掛著各種看似古老的圖紙和文字。
  「沒有……」橘輕輕地嘆了口氣,雙手撐在桌上,語氣明顯一絲挫敗。
  「怎麼了?」
  「我要找的東西不在這裡,看來我們已經來晚了。」橘皺著眉,心中有著些許不安。
  沉默中,兩人彼此相視,他們清楚地知道,現在只能空手而歸。
  鈴実和橘回到暗門所在的地方,準備離開這片暗門之後的空間。然而,當他們抵達時,面前的暗門卻無法再次打開。
  「怎麼回事?」橘試圖用力推開門,但門卻堅固得不動分毫。
  鈴実也在試圖推門,但結果同樣不理想:「這……完全推不動啊。」
  「或許是機關被重新設定了,導致我們無法打開它。」橘皺眉思索。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橘輕輕地摸了摸門上的裝置,然後心中默默做出決定:「只好試試其他的路。也許還有其他──」
  話說到一半,橘的聲音突然中斷,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鈴実也感覺到身後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在下一瞬間,橘緊緊抓住鈴実的手,毫不猶豫地拉著她向前跑去。
  
  她們不知道跑了多久,在終於擺脫那個不明生物後,分別靠著牆壁喘氣。此刻也無法再回到門那邊,因為那個方向有那個她們兩個合力也無法對付的東西。
  「我應該可以把你單獨送出去,你出去後馬上找人幫忙。」
  「好。」鈴実吞了吞口水,緊張的點頭答應。
  橘拿出道具,畫了一個陣法,鈴実還沒來得及仔細看,橘便拉著她讓她站上去,接著口中喃喃念著咒語。
  一道白光閃過,鈴実不由得閉上眼睛。
  鈴実再次睜開雙眼,發現她還在原地。她低頭看著自己,她變成半透明的型態。再抬頭看見她的身體正躺在橘的腳邊,雙眼緊閉。
  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後,她顫抖著嘴說:「橘……你竟然……」
  橘不敢看向鈴実,默默用靈力讓她失去靈魂的軀體飄浮在空中,然後轉身準備離去:「抱歉,如果你沒有跟來就好了……」
  「你怎麼可以!」鈴実非常震驚,除了這句話什麼也說不出來,她完全沒料到會被橘背叛。
  「我也沒拜託你跟著我吧!」橘激動的喊道,她回過頭瞪著鈴実。鈴実看見那雙綠色的眼裡滿是淚水,一時語塞。
  橘抬手用袖子擦乾眼淚,接著,鈴実只能眼睜睜看著橘將自己的身體帶走。鈴実不知道她要拿那具身體來做什麼,但不管如何,不阻止橘她便會成為孤魂野鬼,怕是只能流連在人間不能超生,或是直接灰飛煙滅。
  「看看袖子裡。」突然,她感覺到有一個聲音這麼說,但左看右看好幾次,都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
  鈴実疑惑地伸手掏了掏,結果真的摸到一個不屬於她的東西,她拿出來一看──是一隻紙鶴。
  準確來說,那是她折給伊吹的鶴丸的,上面還殘留著一些她的靈力,但沒找到除此之外的靈力波動。
  怎麼會在這裡?鈴実看著那紙鶴,一臉茫然,她沉思著是誰將這隻紙鶴放進她的袖子裡。她很確定早上更衣的時候並沒有,所以一定是她今天遇到的外人。
  她輕輕將紙鶴拿在手上仔細端詳,很快,她便發現這隻紙鶴被人重新折過。重折的人刻意沒有照著舊的折痕折回去,翅膀尖端的部分留下了先前喙部的折痕。
  鈴実小心翼翼地打開那紙鶴,發現沒有圖案的那面寫著什麼。字跡有些模糊,看起來並不是用一般的筆寫上,而且是她沒見過的筆跡。鈴実仔細地看著,心中充滿著疑問和困惑。是誰寫上的呢?
  落花時節又逢君,出自中國杜甫寫的古詩,鈴実不喜歡為了考試而背誦古詩,但她喜歡閱讀這些詩詞。這首詩大意是作者感慨時光流轉、花開花落。但寫下這句的人是想傳達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在她還在思考時,那張紙發出微光。
  說起來靈魂為什麼碰得到那紙鶴?鈴実腦子瞬間清醒了一下,冒出這些疑問。
  不過她還沒能得出任何答案,意識便開始被拉遠,最後,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她慢慢的什麼都感覺不到,也無法繼續思考了,就這樣陷入沉睡之中。


本文最後由 掉進兔子洞 於 2024-1-1 02:0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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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掉進兔子洞 發表於 2024-1-1 02:0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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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二十一》

  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鈴実身處一片茫茫迷霧之中,四周一片模糊,彷彿被孤立在現實之外,看不清任何事物。然而,這也變得無足輕重,因為她已沒有了肉身。
  試圖平躺也是無用的,她已不再擁有能感知周遭的感官,甚至她的靈魂也不再呈現人型,如今只是一個微光閃爍的小球體。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還算活著,只知道這種狀態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
  她漫無目的的飄著,周圍依然是迷霧重重。儘管她知道情況嚴重,但沒想到竟然會連回家都辦不到,也不知道自家刀劍男士該有多擔心。
  突然,鈴実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那股力量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轉過頭去,看見一個光芒閃爍的身影正向她靠近,她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能感受到他對她的關愛和照顧,她知道對方是誰。
  那人伸出手,溫柔地將她托起,輕聲念出幾句彷彿是咒語的詞語,隨即一股力量湧入她體內。
  這股力量逐漸穿透了迷霧,眼前頓時豁然開朗,接著她看見自己的本丸。
  鈴実想要向那個人表達謝意,但轉過頭時,卻發現那人已經消失無蹤。
  她望著遠方,輕啟雙唇,似是喃喃自語:「謝謝你,兔丸。」
  一陣暖風柔柔拂過她的臉頰,彷彿在回應她。鈴実注視著本丸,毅然決然地踏進了那扇門。
  這裡是她的本丸沒錯,即使空無一人。鈴実並不感到孤獨,因為她知道這裡是她的歸宿,一直都是。
  
  鈴実在本丸內探索著,她依然是靈體的狀態,但至少有了人型,而且周遭的景色似乎比有實體時更加清晰。雖然她依然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更加仔細的觀察,希望能在這裡找到突破口。
  她繞過一條走廊,忽然聽見了遠處傳來柔和的笛聲。她循著聲音而去,發現一個房間的門半掩著,從裡面傳出動人的樂曲。
  她的意識進入房內,發現這裡不是她的本丸,房間裡是一個巨大的花園,中心處有一個典雅的涼亭。她走上前,發現那裡坐著一位美麗的女性,正在吹著手中的笛子。她心頭一動,莫名地有些熟悉。
  她一定見過這個人。這位女性頭頂花冠,身著和洋折衷的服飾,身旁還有一群彩蝶翩翩起舞。鈴実走近她,看著這場景,突然回想起自己的某一次任務,她曾經和這位女性一起合作過。當時她們遇到不小的麻煩,所幸最後有驚無險,兩人還一起獲得時之政府的表揚。
  鈴実輕輕喊了一聲,女性轉過頭來,微笑著望向鈴実,那名女性她招招手:「哦,原來是你啊,小鈴実,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聽見對方回應,鈴実才猛然清醒過來,她出任務一直都是跟石蕗搭檔,哪裡有其他人?
  意識到這點後,她沒有回應對方,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起來。穿越房間入口的門後,她進到時間的洪流之中,鈴実愣了一下,理解到這裡並非現實,但也不是夢境。她快速地穿梭著,希望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時空。
  突然,眼前呈現出一道閃耀的光芒。她內心既緊張又期待,這或許是她重新回到現實世界的轉機。
  鈴実看見自己入職第一天的場景,那天大雪紛飛,她冷得幾乎要凍僵,也讓她放棄讓本丸季節 隨著現實變動的想法。
  再接著她看見了鍛到鶴丸那天的事,後來她才知道,那些寫著刀劍男士名字的紙,竟是因為她的靈力產生波動,才會像那樣漫天飛舞。
  這次她好像找到正確答案了。
  鈴実意識到這些片段是她成長的一部分,也認識到自己內在的力量與價值。當她察覺到這一切後,她感到自己與光芒越來越接近,彷彿那就是她回到現實的途徑。就在她準備邁向光芒時,她回首,望向這些重要的片段她能感受到周圍的溫暖和愛意,這使她覺得安心和溫暖。她意識到即使身體消失了,精神和心靈的力量是無法取代的。
  然後,她朝向光芒奔去,準備面對一切挑戰和未知的未來。
  
  鈴実睜開眼睛時,視線還有些模糊,雙眼重新聚焦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這裡是她的房間。
  她試著動了動,雖然動作有些僵硬,但確認到她已經回到自己的身體,這點讓鈴実安心不少。雖然不知道在她的靈魂漂泊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但至少現在她還活著。
  接著,她聽見旁邊有東西掉落的聲音,接著是一聲驚呼,於是她艱難地朝聲音的方向轉頭。
  首先看見的是一雙腳,腳旁邊落下一個水盆跟一條毛巾,水盆裡原本似乎有水,周圍的榻榻米都被打濕了。
  不趕快擦乾會壞掉的,鈴実這麼想著。
  她將視線往上,終於看清楚來人。只見鯰尾眼角帶淚,似乎有些震驚。
  正想叫他別發呆,快把地上的積水處理一下,骨喰在門外急匆匆地喊:「兄弟,怎麼了?」
  「主……主上醒來了!」鯰尾說著讓骨喰留下,接著便匆匆忙忙跑出去通知其他人。
  就在這時,鈴実突然感到強烈的疼痛,血液好像沸騰一般,她全身又熱又痛,四肢百骸都變得不像自己的,只能無助地抓緊棉被縮成一團。
  骨喰發現鈴実狀況不對,整個人僵在原地,眼底滿是驚慌,似乎不知道這時候該如何行動。
  鈴実向他伸出手,淚流滿面,一邊痛苦的呻吟,聲音都變得含糊不清:「好痛……我好痛啊……」
  骨喰焦急地上前,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眼見鈴実痛苦難耐,但他不知道該如何幫助自己的主。他拿起被打濕的毛巾,手忙腳亂地為鈴実擦拭汗水。
  部分刀男士因為鯰尾的消息陸續跑來,只見骨喰抱著一臉痛苦的鈴実,不知所措。
  「主、主……她……」
  「醫生!醫生!請去快點過來!」不知道是誰這麼喊道,此時鈴実已經意識模糊,無法判斷有誰來了。
  鈴実覺得周圍是一片混雜的聲音和人群,她感到有人擠到她身旁。她試圖握住那人的手,那人頓了一下便立刻回握住,感受到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安心了不少。
  鈴実努力睜開眼,想看清楚那是誰。這時,有一隻手覆上鈴実的眼瞼,接著一股溫暖的力量傳入她體內,她好像聽見了鶴丸的聲音:「……睡吧。」
  
  一陣暖風拂過臉龐,使她從夢境中悠悠醒轉。
  鈴実眨眨眼,眼前的天花板看起來有些陌生,她剛醒來,腦袋不太清晰,花了一些時間才讓她能夠好好理解所處的環境。她手上吊著點滴,空氣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周圍是純白的窗簾和牆壁,顯然是間病房,從周圍的靈力分佈看來,估計是在時之政府的醫療科。
  外頭陽光透過半掩的窗戶灑進來,也許是為了保持空氣清新,又怕她著涼,才沒有完全打開。突然,她聽到了鶴丸的聲音。
  「你醒來了啊。」鶴丸聽見動靜睜開雙眼,看見鈴実想坐起來,便立起枕頭讓她可以靠著背,又輕輕扶著她坐好。
  「抱歉……」
  「先停停吧,要道歉等你康復再說。」鶴丸制止了她,接著打了個呵欠。此時,鈴実注意到他眼下的明顯黑眼圈。
  鈴実還來不及問出口,鶴丸已經開口迅速說著:「你得先做一些檢查,過後看情況才能讓你進食,我去找醫生。」
  說完鶴丸便走出病房,沒多久又走回來,身後跟著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人,因為和之前的衣著與髮型都不同,鈴実看見他胸前的名牌才認出那名醫生是秋分。
  秋分對鈴実做了一些檢查和評估,鶴丸則在一旁閉目養神。最後,秋分說她可以開始吃一點流質食物,便讓醫療科的營養部門去準備。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讓我入院?」鈴実聽完醫囑後,忍不住問道。
  「因為你魂魄離體,待在自己本丸比較容易安定下來。」秋分邊解釋邊收拾東西,接著又補充道:「後來你安定下來後靈魂和身體出現排斥反應,才會安排你入院。」
  「排斥反應?」
  「你的靈魂在回到身體的時候可能碰到了什麼。」秋分思考了一下,又補充道:「例如某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鈴実眉頭一皺,她開始回想自己在時空狹縫中所經歷的事情,尤其是與那位女性的交流,,即使只有一來一往的對話,似乎還是影響了她的靈魂和身體之間的連接。
  「看來你有頭緒,那我便不細問了。」秋分笑著說:「當然,如果你有問題可以隨時找我。」
  「我想更了解有關時空狹縫的事情。」鈴実對於自己所經歷的狀況感到困惑,但也明白這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她需要先專注於康復和調養,於是又說:「不過要等我出院後。」
  「等你休養好我給你上課吧。」秋分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提醒鈴実要遵從醫囑,適度進食,適時休息,不要過度勉強自己。
  秋分告別前向鶴丸說明了鈴実的病情,提醒他在康復期間照顧好她,然後離開了病房。
  醫生離開後,鶴丸沉思了一陣子,靜靜地注視著鈴実,然後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最後終於問:「你碰到了什麼?」
  「欸?」鈴実愣了一下,她原以為鶴丸會更在意其他事情。
  鈴実思索了一下,回想起當時遇見的女性,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大概是平行時空的我的搭檔吧……我也不太確定。」
  鶴丸長長地吸了口氣,深深地看了鈴実一眼,他克制著情緒,試圖讓話語保持平和:「你記得那個人的樣子嗎?」
  她試圖回想,但那個女性的樣貌在她的腦海中竟變得模糊不清,她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抱歉,我想不起來了。」
  鶴丸沉默了片刻,然後摸著她的頭說:「好好休息,這事我會替你調查看看。」
  鈴実點點頭,感受到了鶴丸溫暖的手掌,心中的擔憂似乎有了些許緩解。如他所言,現在,重要的是讓自己盡快康復。
  
  不久後,粟田口的幾位刀劍男士來到病房探望。因為醫生說的餐點一直未送來,所以鶴丸交代他們陪著鈴実,自己離開了病房。
  鈴実向他們寒暄了幾句,發現大家明顯心不在焉。
  「主上,雖然您剛醒不久,但我們想確認一下。」平野開口說,此話一出,粟田口眾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讓鈴実滿頭問號。
  「確認什麼?」鈴実疑惑地問道。
  鯰尾被推了出來,看著鈴実又斟酌了一會兒,最後在鈴実越發疑惑的目光下,很嚴肅地問出一句——
  「咳嗯……請問鶴丸先生會不會挖地洞?」
  「當然不會啊。」鈴実沒有多加思考,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麼要問這個?」鈴実追問。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向對方使眼色,總之又沒有人要說話了。
  鶴丸回來的時候看到這個場景,扶著額頭,忍不住說:「喂不是吧?你們真的那樣問她?」
  「因為……啊!」鯰尾本來要回答,但看到其他人的眼神又馬上住口。
  「好了,先讓主上吃點東西休息,你們回去吧。」說完,鶴丸把餐點放在病床桌,推到鈴実旁邊。
  「鶴丸先生太狡猾了!我們也想照顧主上啊!」鯰尾鼓起嘴抗議著。
  鶴丸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用手勢示意他們離開:「把本丸顧好,不讓主上擔心也很重要。」
  鈴実也輕聲說道:「大家先回去,好嗎?」
  主上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就只能從命。一行人離開前抱了抱鈴実,隨後便依依不捨地回到本丸。
  「別太在意他們問你的問題。」鶴丸把湯匙遞給鈴実,神情複雜。
  鈴実瞥了一眼鶴丸,接過湯匙,忍不住說:「我感覺是你比較在意?」
  「錯覺吧,好了,快吃。」
  
  住院第三天時,咲良前來探病。
  咲良輕輕推開病房的門,進入鈴実的病房,一股淡淡的香味迎面而來。她手中提著一盒高級的水果禮盒,禮盒上的繁複花紋綴以金色邊框,看起來格外高貴。
  「咲良小姐,謝謝你來探望我。」鈴実感激地說道。
  咲良點頭打了招呼,輕輕地將禮盒放在一旁,自顧自地在病床旁坐下。接著她拿出一本小冊子,封面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代,但卻有好好保存。鈴実仔細一看,發現那是時之政府在入職時分配的審神者須知。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直覺已經告訴她咲良的意圖。
  果不其然,咲良打開那本冊子,從序言開始一字不差地讀了起來,她字正腔圓地念著,字句間滿載著沉重的情緒。鈴実全神貫注地聽著,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避免落入疲倦的泥淖。
  當咲良唸完後,她放下冊子,看著鈴実,神情平靜:「你可知錯?」
  她的聲音依舊平穩,充斥著一股師長般的威嚴。
  「是,對不起。」鈴実語氣謙卑,心中雖有些煩躁,卻沒有表現出來:「給咲良小姐添麻煩了。」
  「唉……」咲良看她一個字都不反駁,表情也沒有一絲不甘,無奈地說:「這時候我寧願你大發脾氣。」
  「我怎麼敢對咲良小姐發脾氣。」鈴実幾乎是秒答。
  「八重成員之間有互相督導的規定,所以我才會來這邊對你說這些。」咲良耐心地向鈴実解釋,接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注意到橘有狀況是我們不對。」
  鈴実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自己的過失:「如果是這樣,我明明注意到卻沒有上報也是有問題的。」
  「看來你這次確實知道錯在哪。」咲良點點頭,鈴実看見她似乎笑了。
  下一秒,咲良就收起笑臉,輕飄飄地說:「但你下次還是會這麼做吧。」
  鈴実沉默不語,她不知道這時候該如何回應,正確答案又是什麼。
  咲良沒有勉強她回答,她輕輕地拍了拍鈴実的手,沒有多加苛責。咲良又坐了一會兒,閒聊似的說著自己女兒的近況,還給鈴実看了不少照片跟影片。看到咲良的女兒正健康成長著,咲良跟她的丈夫仕途也順利,鈴実感到很欣慰。
  咲良告別時,再次提醒鈴実要好好休息和康復。
  離去前她想起了什麼,回頭對鈴実說:「石蕗很擔心你,休養結束去看看他吧。」
  「……擔心的話就來看我啊。」鈴実忍不住嘟囔著。
  
  又過了幾天,鈴実的身體已經恢復許多,再兩天就能出院了。
  窗外晨曦漸漸映入病房,溫暖的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輕輕灑落在鈴実的床邊。這時,房門悄然推開,一股清新的香氣隨之飄進,椿帶著一束鮮花,進入病房。
  「小鈴実,我帶了些花給你。」椿看起來有些緊張,將花束擱在床邊的小桌上,病房添上了一股活力和歡樂的氛圍。
  「椿先生,謝謝你來看我。」
  鈴実注意到椿眼中流露出憂慮,他拉開椅子,坐在床邊。深呼吸後,緊繃的神情暫時放鬆了一些,溫柔地注視著鈴実:「你感覺好點了嗎?」
  「嗯,多虧了大家的照顧,我已經好多了。」鈴実微笑著回答,想到昨天石蕗主動過來探望,他們把話說開,也順利和好了,石蕗還說了等鈴実康復,再一起執行任務。
  其他人也有陸陸續續來探病,每當提到橘的時候大家的臉色都很怪異,但鈴実還沒有機會見到本人,所以她沒有機會詢問情況,只知道橘本人沒出什麼事。
  兩人在病房中交流,椿分享了一些最近在本丸發生的趣事和新鮮事,病房裡彌漫著輕鬆的氛圍。鈴実感受到椿帶來的愉悅和活力,使她感到格外放鬆。
  但話題說盡後,椿又露出方才那副憂愁的神情,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看上去似乎內心非常掙扎。
  「椿先生?」
  椿看著鈴実,下定決心似的說:「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是關於你的工作。」
  聽到這番話,鈴実的心中不由得緊張了一下,不過她沒有立刻開口,只是點頭示意椿繼續。
  「我知道你和石蕗和好了,所以很期待回歸工作,但現在情況有些特殊。」椿說得十分謹慎,似乎在顧慮著什麼:「你有考慮過在康復後暫時遠離這些工作嗎?」
  鈴実聽後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認真地說:「我理解你為什麼這樣說,但這是我的責任,我想繼續努力。」
  椿抓抓後腦勺,一臉苦惱:「我知道這樣很像長輩說教,但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我知道椿先生很擔心,但我已經做好準備,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她的目光堅定地望著椿的雙眼,藉此表達著她的決心。
  「好吧,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不過,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他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對鈴実的堅持和決心表示了理解。
  椿沒有多做停留,稍微寒暄幾句後便離開了。
  鈴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暗自下了決定。
  過了一會兒,當秋分前來進行例行檢查時,鈴実內心有些不安,但她堅定地決定面對過去的問題。秋分簡單問了她的身體狀況,然後專注地開始進行檢查。在他專注工作的時候,鈴実的內心也經歷了許多起伏。
  當檢查結束時,鈴実盯著秋分的眼睛,表情堅定:「之前的那件事,還算數嗎?」
  秋分看起來很平靜,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注視著鈴実,他稍稍遲疑了一下,語氣平淡地回答道:「是的,算數。」
  鈴実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她謹慎地繼續問道:「那麼,是否會影響我的記憶或現在已定的未來?」
  「一切都是未知數,所以我才要你想清楚。」秋分收起病歷,盯著鈴実的眼睛看了幾秒,接著勾起唇角說:「但看起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是。」鈴実向他伸出手,說:「從今天開始我們是『共犯』了。」
  秋分莞爾,回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鈴実終於出院了,她深呼吸,感受這份自由和歸屬感,走在熟悉的走廊上,再次確認到一件事──她回到了本丸。
  本該如此。
  夜空中掛著幽暗未明的月,鈴実覺得有些怪異,無奈離她最近的廁所突然壞了,她只能走一段路到客用的廁所。空氣帶著一絲涼意,鈴実忍不住加快腳步。
  膽顫心驚的解決完生理需求後,鈴実又快步走回房間。這時,她在緣側看見一隻黑貓,黑貓對她叫了一聲,鈴実認出那是貓貓,鈴実走過去,彎腰抱起貓貓。
  「主。」
  聽見庭院那邊傳來的聲音,反射動作讓她馬上轉頭。
  轉過頭她才意識到不對勁,但已經來不及了。庭院那邊不知何時變得一片混沌,原本的植栽跟池塘都消失無蹤,只有一片枯萎的樹林,而天空的顏色變成一片血紅,令人毛骨悚然。
  「主,我送您回房吧。」鈴実這才發現那人的身姿是鶴丸的模樣,只是那張臉完全扭曲,服裝也破破爛爛,全身到處都是被斬擊留下的刀傷。
  鈴実沒有回應,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就在她思考該如何是好時,那個東西已經再次開口:「主,跟我回房間啊。」
  鈴実這才發現那東西不知何時已經離她只有幾步的距離,還緩緩朝著她伸出手,那手乾枯慘白,上頭還有一道深得見骨的刀傷。
  她抱緊貓貓屏住呼吸,悄悄往後退了幾步。她的身體剛復原,只能用幾個簡單的符咒,不巧的是她急著上廁所,忘記帶上兔丸。
  就在這時,貓貓盯著那個東西,對著它哈氣。貓貓的哈氣聲讓那東西突然停下了動作,它猛然低頭看向貓貓,似乎被黑貓呲牙裂嘴的摸樣嚇到了。
  接著貓貓仰天「喵──」了一聲,從她身體發出微光,鈴実不禁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雙眼,周圍已經恢復正常,未知的入侵者也消失無蹤。鈴実因為放鬆而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她感激地蹭了蹭貓貓,貓貓掙扎了一下,但沒掙脫開。
  鈴実摸著懷裡的貓貓,朝房間走去,準備回去繼續睡覺。
  「這個時間還不休息,你又睡不著了?」
  身後傳來鶴丸的聲音,鈴実確認這次是她的鶴丸,於是放心的轉過身。貓貓順著她的動作一躍而下,接著朝執務室的方向離開。
  鶴丸看著貓貓的背影,很快黑貓便消失在走廊另一端,有些詫異:「哦,那不是副將嗎?是臨時有任務?」
  「不是……」鈴実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她輕輕抓著鶴丸的衣袖,開口說:「剛剛有入侵者,貓貓把它趕跑了。」
  鶴丸臉色一變,捏著下巴喃喃道:「奇怪……我才巡邏過的。」
  「我先送你回房,過後我再看看有哪裡出問題吧。」鶴丸拍拍鈴実的背安撫,接著向她伸出手。
  「巡邏就不用了。」鈴実搖搖頭,直視著鶴丸,神色凝重地說:「我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鈴実都懂了,難怪她會一直得不到時之政府的信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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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掉進兔子洞 發表於 2024-1-1 02: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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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二十二》

寫在前面。
溫馨提醒,這次一次更新兩章,閱讀時不要漏掉了。
另,《落花時節 貳》收錄本篇章節十二至章節二十二,及不公開番外篇三篇,過幾日會放宣傳。
首賣為1/6刀劍亂舞only,攤位:C03 掉進兔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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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椿不知道和石蕗談了些什麼,總之石蕗告訴鈴実,他們暫時不會執行任何任務,只做時之政府指派的基本事項,換言之,鈴実迎來了難得休假。
  雖然她心有不甘,卻也只能乖乖休息。所幸,這幾天她和本丸的刀劍男士玩得不亦樂乎,也完全忘記不能出任務的煩惱,正如鯰尾所言,總會有辦法的。
  訪客鈴響起的很不是時候。在一個寧靜的清晨,當晨曦剛剛穿透本丸的窗簾,鈴実被訪客鈴喚醒,她望著尚未完全變得明亮的天空,腦袋仍然有些昏昏沉沉。
  她聽見樓下有些吵鬧,於是走到窗邊看。只見秋櫻自顧自地踏進鈴実的本丸,似乎沒有攜帶近侍。鯰尾追在她身後,她的氣場很強勢,而且又是大前輩,鯰尾要阻止也不是,只能硬著頭皮為秋櫻帶路。
  見到此景,鈴実忍不住打了個顫。接下來絕對不會發生什麼好事。但是,鈴実知道自己不能想著躲避難題,匆匆換好衣服。
  沒多久,秋櫻來到她房間門口,敲門聲後,鈴実讓鯰尾開門。
  「鈴実,跟我來。」秋櫻沒有多言,只是命令般的說。
  她完全不敢反抗,於是戰戰兢兢地跟在秋櫻身後,鯰尾也擔憂地跟在她身邊。她隨著秋櫻穿過本丸的走廊,來到了演練場。演練場已經有一些刀劍男士在進行晨練,見到鈴実跟秋櫻後紛紛停下動作。
  「我要給你一些訓練,請配合。」秋櫻的聲音不大,卻傳遍整個場地。
  鈴実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其他刀劍男士見狀,便默默退到一邊。接著秋櫻拿了兩把木刀,將其中一把丟給鈴実。
  訓練開始了,而對鈴実來說,這不是一場普通的訓練。秋櫻給予了她相當嚴苛的考驗,要求她應對不同的情況,模擬戰鬥中的各種局面。
  她身體與心靈都遭受著極大的壓力,但她堅持著,拼盡全力應對。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鈴実的氣力漸漸衰竭,她的汗水已然濕透了衣衫。周遭聚集越來越多刀劍男士,眾人的注視使她感到壓力,但她仍然努力克服,毫不示弱。
  然而薑是老的辣,她確實遠遠比不上秋櫻,從頭到尾她的刀都沒有碰到秋櫻的一根寒毛。
  「你不是兩度從時空狹縫回來嗎?你的實力應該不只如此,否則要如何和石蕗配合?」秋櫻似乎對於經歷時空狹縫的鈴実抱持了不同尋常的態度,她用木刀指著鈴実:「站起來。」
  鈴実抹了抹汗水,從地上爬起來,喘著粗氣,握緊刀繼續面對秋櫻的進攻。她依然不斷被擊倒在地,然後又咬著牙站起來。秋櫻看著鈴実的堅持,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但鈴実太過疲憊而沒有察覺。
  就在她幾近極限時,石蕗匆匆趕到演練場。
  「母親,這已經夠了吧。」
  看到石蕗,鈴実放下緊繃的身體,幾乎要倒下,但石蕗及時扶住了她,讓她能夠站穩。
  秋櫻看了一眼鈴実和石蕗,了解到狀況並沉默了片刻。秋櫻雖然有些不悅,但在石蕗的堅決和堅持下,最終也停止了訓練。她看了鈴実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轉身離去。
  「抱歉,我母親做事有時比較偏激。」石蕗遞給鈴実毛巾跟一瓶運動飲料。
  鈴実喝了一口運動飲料,接著用毛巾擦汗,笑著說:「跟你有點像呢。」
  石蕗似乎想起來之前的事情,無奈一笑:「可能吧。」

  那之後秋櫻時不時就會來鈴実本丸,進行各種魔鬼訓練。而最後總是石蕗前來才停止訓練,明明是休假,鈴実愣是完全沒有休息到,每天總是肌肉酸痛。
  此時她趴在床上,秋分邊為她處理訓練後造成的傷勢,一邊跟她解釋計劃的詳細內容。
  「大概就是這樣,您能接受嗎?」
  「不能也得能吧。」鈴実抬起頭看向秋分,不禁問:「但真的會這麼順利嗎?」
  「您不相信我啊,真是難過。」秋分故作難過,眼睛卻帶著一絲笑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鈴実又趴了回去,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哈哈,總之請您記住。」秋分鬧夠了便不再戲弄她,又提醒道:「『許願』並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獻上一個願望,達成另一個願望。」
  「而那個獻上去的願望,還得看『神明大人』願不願意接受。」鈴実已經把規則背得滾瓜爛熟,頭也不抬地說。
  「沒錯,您有好好記清楚呢。」秋分用病歷在鈴実的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鈴実摸著頭瞪了秋分一眼,不過秋分沒太在意,依舊掛著不真誠的笑容。
  「不過,虧您能注意到那件事呢,我們調查後,確實發現那些靈力跟您的有些不一樣。」秋分回憶著這幾天的會議內容,忍不住讚嘆。
  「我本來就納悶你們為什麼如此警戒我,穿過時空裂縫後突然確定了。」
  鈴実閉上眼睛,回憶著從一開始到現在的種種,原來一切都早有安排。從她被邀請入職,拿到兔丸,第一次出陣便昏倒……種種事件都是被計劃好的。鈴実也沒想到幕後黑手竟然從這麼久之前就拿她當目標——
  每次襲擊的案發現場都有鈴実的靈力殘留,所以時之政府派了石蕗近身監視。而鈴実因為預知而做出的種種舉動加深旁人對她的猜疑,加上幕後黑手有意引導,所以鈴実一直沒能洗清嫌疑。即使她坦白自己的特殊能力,也難以被信任。
  而她終於意識到一直在幫助幕後黑手的可能是誰。

  今天秋櫻去參加聚會,所以不會過來進行訓練。據說是跟她同期的審神者舉辦的,為了慶主秋櫻回歸工作,同期辦了餐會為她接風洗塵。
  鈴実穿過本丸附近的茂密林地,沿著曲徑步行,享受著難得的休息時光。她沉浸在周圍靜謐的氛圍中,綠蔭下樹木的葉片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著清新的氣息。突然,她感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四周彌漫,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她的身體突然一陣劇烈的顫抖,然後眼前一片模糊,周圍景色似乎變得扭曲起來。
  當她重新恢復對周遭事物的感知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於一個陌生的建築內。這個地方充滿了神秘氣息,佈局陰森而古老,周圍散發著未知的能量波動。
  目光在房間內掃視,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影。她慢慢走近,驚訝地發現那人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人——紫陽。
  鈴実急忙趕到她身邊,擔心地檢查她的狀態。紫陽躺在地板上,臉色蒼白,呼吸非常微弱。
  「紫陽?你醒醒!」鈴実輕輕拍打著她的臉頰,但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鈴実盡可能回想自己所學的東西,想喚醒紫陽。她的手輕輕放在紫陽的額頭上,試圖傳遞靈力。
  幾分鐘過去,紫陽的臉色漸漸有了些微變化,呼吸也變得稍為穩定。她微微皺了皺眉,眼皮微動,像是感受到了鈴実所傳遞的靈力。
  紫陽忽然用力咳了幾聲,睜開了眼睛,眼神迷茫。
  「你醒了!」鈴実興奮地說道,她看見紫陽慢慢開始回復意識。
  紫陽的眼神漸漸恢復清明,疑惑地看向鈴実。鈴実這才想起,紫陽是消除記憶後回到現世,所以大概不記得她,就算記得,他們也只見過一次面,連話都沒有說上。
  「這裡是?」紫陽觀察著四周,神色不安:「你又是誰?」
  「我是鈴実。抱歉,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鈴実有些沮喪,她剛剛用靈力探知過,但這裡似乎不屬於時之政府,也許是時空夾縫的某處,總之是無法輕易脫離此處。
  紫陽一臉狐疑地看著鈴実,似乎不太信任她。
  「啊……我知道這樣很可疑,不過你願意跟著我一起找出口嗎?」鈴実盡力擺出和善的態度,雖然她們幾乎是陌生人,但她也不能就這樣把人丟在這裡。
  紫陽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點點頭。
  「太好了。」鈴実眼睛一亮,立刻從地上站起來:「那我們快走吧,我快受夠這裡了。」
  就在鈴実的手放在門把上的瞬間,她的後腦勺被重重一擊,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急忙確認紫陽的安危。
  然而,最後她看見對方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鈴実從鈍痛中慢慢清醒過來,她緩緩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後腦杓的部分,傷口的血已經開始凝固,但她還是摸到一些半乾的血液。
  她環顧四周,發現八重的成員都在,包括紫陽。其他人神色凝重,正在緊戒著什麼,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已經清醒。
  鈴実掃視了一圈,發現包含她在內的八人都在一個圓形的陣法之中。每個人的腳邊都有一個奇特的圖案,各自形狀各異,不知道是用什麼方式繪製在地面上。圖案彼此不同,但卻有一種奇妙的連貫感。
  鈴実的頭仍然感到微微的暈眩,她試著推斷這些圖案的意義,但隨著她眼前的圖案越看越清晰,卻越發迷惑。
  「哦?你醒了啊。」
  一個沒聽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鈴実抬頭一看,發現陣法中央還站著一個東西。說是東西是因為那個人型的物體無法辨識長相,它的臉和身體沒有固定的型態,不斷在各個年齡層和不同性別中轉換,時而像溫婉的女性,時而又老態龍鍾。鈴実只能確定這東西絕對不是人,更像神明或鬼怪那類的存在。
  其他人的視線移到鈴実身上,鈴実從那幾張臉讀出各異的情緒,有擔憂、有放心、也有她讀不懂的其他情緒。
  「本來試驗的內容會一個人能力做調整,所以不太會有無法通過的問題。」那東西看著鈴実說:「但似乎另一個你的能力影響了判斷標準。」
  「剛剛你在第一個房間醒來時遇到的『那個』,便是試煉。」
  鈴実花了一些時間消化情報,這才反應過來,「那個」指的是她醒來後遇到的紫陽,也就是說打暈她的並不是真正的紫陽。鈴実和紫陽不認識,自然也沒發現對方和平常有無不同之處。
  「另一個我很強,是嗎?」鈴実受了傷沒什麼力氣,用僅存的一點力氣問道。
  「那可不只是很強的程度,不當審神者可是暴殄天物啊!」那個東西語氣浮誇,說得天花亂墜。
  「這樣啊……」鈴実閉上雙眼,她覺得很累了。她想起以前遇到危機時看見的種種畫面,原來那個她看起來如此游刃有餘,僅僅是因為很強大。鈴実明白,她並不需要去與那個強大的自己相比,但依然忍不住感到難過。
  要是她也這麼強,就不會像現在一樣,手無縛雞之力。
  「不過真奇怪啊……」那個東西支著下巴,語氣依舊誇張:「照理來說就算是平行世界,實力也不會相差這麼多。」
  「什麼意思?」
  那東西飄到鈴実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原來如此,有人把你靈力的一部分偷走了。」
  「偷走了?」鈴実詫異地問道。
  那個東西點了點頭,嘴角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是啊,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有人利用某種手段偷走你的靈力來用。」
  「拿得回來嗎?」鈴実又問道。
  「這可不好說啊……你非得拿回來的話,勢必要付出很多代價。」那東西狂笑著,伸手輕輕摸著鈴実的臉頰:「既然如此那不如向我許願。」
  「欸?」
  一眨眼,其他人都消失了,他們也不再處於那個詭異的房間,而是身處一個純白的空間。鈴実沒有踩在地板的實感,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狀態,不知是何種力量讓她沒有往下掉落。
  「你知道規矩吧,既然我被喚出來了,就必需有人許願。」那東西捧起鈴実的臉,似乎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你洩漏了天機……不管有沒有人告知你後果,都得付出點什麼。」
  「我知道。」鈴実深呼吸,秋分和涼未早就告訴她,洩漏天機可能會有嚴重的後果,但如果她的目的是要成為許願的那個人,這麼做能讓她有九成的機率被指定。
  她眼神堅定,下定決心後說:「我願意付出代價,只要能讓我們都平安出去。」
  「來吧,審神者小姐。」那東西退回陣法的中央,笑著對鈴実張開雙手。
  「我……」
  鈴実什麼話都還沒說出口,指尖的部份開始化為黑泥,而且黑泥化的範圍正緩緩的擴散。
  「呵呵呵呵……看來『這次』的許願不會這麼容易了呢。」那個東西笑容更加詭異了起來:「準備好承擔後果了嗎?」
  鈴実咬緊牙關,望著黑泥慢慢擴散的手指,心中決意開始動搖。
  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一股力量湧上心頭。鈴実感受到一股無比堅強的決心從內心深處湧現,她重新打開雙眼,一陣清風從她身邊吹過,接著一個人影出現在她面前。
  她覺得那個人影很熟悉,卻不敢肯定。
  「為了實現願望,你願意付出什麼?」那個人側過頭如是說,鈴実看不見對方的表情,那人繼續說:「你剛剛想的那件事早就無法實現,你心裡也清楚吧。」
  「獻出那種東西,當然會變成這樣。」
  「但是沒關係,我來替你許願吧。」鈴実終於看清楚那個人的臉,不管怎麼看都是她自己,只是臉部的輪廓稍微成熟了一些。
  「畢竟我也是『鈴実』,所以合乎規則吧。」另一個鈴実指著陣法上方,空中有著發光的幾個平假名——すずみ。
  在另一個鈴実說完的下一秒,鈴実的手停止黑泥化,慢慢恢復原狀。
  「等等!那個願望的話,我也能做到。」鈴実站起身,想上前拉住另一個自己。
  一道強光閃過,她被迫閉上眼睛,停下腳步。
  「不行喔,你會後悔的。」耳邊傳來另一個鈴実的聲音:「是『你』的話……能找到真實的結局吧。」
  「什麼意思!」
  她努力睜開雙眼,眼前可以看見那個東西接受了另一鈴実獻上的願望。接著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自己笑著消失在光的另一端。

  他們回到了現實世界。
  鈴実幾乎失去力氣,感覺有什麼從體內被抽扯出来一樣,眼前全部都是模糊的碎片,大腦一片空白,似乎連思考能力都不存在了。
  「……実、鈴実!」聽見聲音鈴実才緩緩回過神,目光聚焦之後看見的是石蕗,他一臉焦急的捉著她的肩膀,她望著石蕗一言不發,眼神無光。
  「你聽得見嗎?」她聽見石蕗這麼問道。
  鈴実張開口想回應,卻發現喉嚨非常乾澀,發不出任何聲音。
  「喝水!我有水壺!」椿往她手中塞了一個寶特瓶。
  鈴実控制不住指尖的顫抖,費盡全力才終於接過寶特瓶。嘴唇渴望著水的滋潤,她猛地喝了一口,隨著水進入喉嚨,她覺得精神稍稍恢復了一些。
  「你不要急,喝慢點。」椿小心翼翼地提醒著,怕鈴実因為喝得太急而嗆到。
  鈴実終於停下來,呼吸漸漸平穩,她看著石蕗和椿,身邊還有其他人,她努力集中注意力,發現八重的成員都在。
  記憶開始慢慢湧現,剛才的經歷仍然如夢境一般模糊不清。
  「發生了什麼事?」鈴実試著說話,聲音有些微弱,但已經足夠讓他們聽到。
  「你醒來不久又突然失去意識,我們都擔心死了。」胡桃憂心忡忡地解釋著。
  「那個東西說到另一個你的事,然後你就昏倒了,一眨眼那個東西也消失了。」石蕗補充道。
  「那、那個東西是……?」鈴実試圖問起剛才所見的景象,但腦海裡的記憶仍然是一片混沌。
  「和我『許願』時見到的是同一個。」咲良淡淡地說。
  「你是不是許願了?」石蕗神色凝重。
  「沒有。」鈴実搖搖頭,許願的確實不是「她」,而是另一個鈴実。
  鈴実猶疑了一下,即使她試圖去描述那模糊的記憶,卻發現無法清晰地回憶起所經歷的一切。
  剛才發生的事情石蕗他們似乎沒看到,讓她感到困惑不已。儘管她努力試圖冷靜,心裡卻一直萦繞著這股無法排解的焦慮。
  因為鈴実的身體並沒有產生異變,所以其他人也就相信她沒有許願。
  「或許我們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吧。」鈴実嘆了口氣,但她內心清楚這一切並不只是一場夢。
  她努力讓腦海中那片模糊的碎片拼湊起來,但這些碎片卻像是握不住的沙粒,讓人摸不透也抓不住。她又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至少……我們都沒事。」鈴実輕聲說道。
  「你需要休息。」椿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建議道。
  鈴実點點頭,感覺到自己極度疲憊,這些瞬間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鈴実愜意地枕在鯰尾的膝上,她眉眼含笑。此時陽光明媚,他們輕鬆地閒談著,笑聲不斷,宛若一幅柔和而美好的畫。
  正在這時,鶴丸靜靜地走近,隨著他「哇!」的一聲,他一揮手,手中的片片櫻花慢慢地朝他們撒下。櫻花隨風翩翩起舞,每一朵花瓣似乎都帶著願望和祝福,時光彷彿停滯了一般,櫻花的氣息繚繞在空氣中,讓這一刻變得如夢似幻。
  但是下一秒,本丸被熊熊烈火燃燒著,鈴実抱著鯰尾和鶴丸被折斷的本體,靜靜地坐在裡面,任外頭的人如何叫喊,都分毫不動。
  場景再次轉換。
  此刻鈴実置身於一片明亮的草原,草原上有柔和的陽光和飄散的花香。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旁站著一位面容溫和的人。
  「兔丸?」鈴実驚訝地說道,她的聲音隨著溫暖的微風而飄揚。
  兔丸微笑著點頭,他的面容已不再模糊不清,那頭淺金色的頭髮用藍色緞帶繫在腦後,被風輕輕吹動,那雙藍色的眼眸裡透出無盡的擔憂和關愛,他的衣服是一襲白色西裝,胸前點綴著金色的絲帶。
  兔丸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溫和地望著鈴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鈴実,你真的很辛苦。」
  「你不能待在這裡太久,但我想給你一些力量。」兔丸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惋惜,他舉起手掌,一股柔和的光芒開始包圍著鈴実。
  鈴実感受到這股力量,如同微風拂過,使她感到溫暖與鼓舞。她的心靈逐漸平靜,身體也變得輕盈。
  「他們都會幫你的,所以快回去吧……」兔丸的聲音逐漸消失,周圍的光線也漸漸黯淡下去。
  當夢境漸漸淡去時,鈴実緩緩地醒來,眼前一片明亮,思緒異常清晰。儘管她依然感到有些疲憊,但她心中卻奇妙的寧靜。
  「鯰尾,你來得正好。」鈴実望向門口,那人在門前頓了一下,緩緩拉開門。
  鈴実說:「我有話跟你說。」
  她和鯰尾談了與秋分的計劃,目前已經確定她是幕後黑手計劃需要的關鍵人物,但現階段尚未調查清楚應對方式,所以她得回到現世。幕後黑手不知為何只能在這個時代活動,無法干預鈴実身處的現世,最後她向鯰尾說明本丸不會因為她離開受到影響,至於要不要告訴其他人,取決於鯰尾的決定。
  「我也需要自己思考一下,尋找一些答案。」鈴実說完後,注視著鯰尾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
  鯰尾安靜地聆聽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不解。他知道鈴実是個頑強堅毅的人,她此刻的決定讓他感到很意外。雖然鯰尾原本並不情願,但最終他點頭同意,他明白這樣的決定不是鈴実輕易做出的選擇。於是,他靜靜地將手掌放在鈴実的鈴鐺上,將靈力傳遞過去——鈴鐺上浮現鯰尾的刀紋。
  「無論何時,只要您需要,我都會出現在您身邊。」鯰尾握著鈴実的手,無比認真地說道。
  鈴実深深地凝視著他,感受著那份溫暖與力量:「謝謝你,鯰尾。」

  新的一年到來,外頭大雪紛飛。當鈴実在房間靜靜思索著時,傳來訪客鈴的聲響。
  沒多久,鯰尾領著石蕗進入執務室。
  石蕗帶著一些伴手禮過來拜訪:「新年快樂。」
  鈴実接過禮物,笑著回:「新年快樂。」
  石蕗頓了一下,今天他來還要順便告別:「聽說你的請假核准下來了。」
  「嗯,過幾天我就會離開本丸了。」鈴実指了指她旁邊的位置,示意石蕗坐下。石蕗靜靜地坐在她身旁,一時之間房內陷入沉默,鯰尾替他們倒好茶,便離開執務室。
  「紫陽決定回歸審神者的職位了。」石蕗的聲音柔和,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鈴実微微一怔,驚訝地抬起頭:「真的嗎?她決定回來了?」
  石蕗點點頭:「但是他決定不再參與八重的任務,所以我的搭檔還是你。」
  鈴実沉思著,眉頭微微皺起:「這樣……你會怎樣處理任務呢?」
  雖然咲良現在也是沒有搭檔的狀況,但她的丈夫──榊,似乎已經決定回歸幕前,所以大機率會和咲良組成搭檔,這樣石蕗在這期間會處於沒有人組合的情況。
  「我會暫時輔助其他組的任務,或是請其他人臨時搭檔。」石蕗想了一下,又補充道:「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擔心。」
  「說的也是。」鈴実輕輕一笑。
  「路上小心啊。」
  「嗯,你們也要小心,可別被幕後黑手趁機攻擊了。」

  深夜時分,月光如一層輕紗般柔和地洒落在本丸的庭院上。在這靜謐的時刻,她經過昏暗的走廊,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靜悄悄的夜晚,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就在她準備離開之際,鶴丸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主上,你要去哪?」
  鈴実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鶴丸。在月光的勾勒下,他的輪廓顯得格外清晰,像是在發光一般。
  他還是這麼耀眼啊……鈴実這麼想。
  「我需要一些時間,鶴丸。」 鈴実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她沒有多加說明,只是靜靜地望著他。
  鶴丸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又靠近了一步,目光注視著她:「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可能一個月,也可能好幾年。」
  看著她堅決的眼神,鶴丸默然。片刻後,鶴丸伸手觸碰了她頭飾上的鈴鐺。他閉上眼睛,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其中,微弱的光芒從他手指間流入鈴鐺,這份靈力蘊含了他的關懷和祝福,微光消失後,鈴鐺上浮現鶴丸的刀紋。
  「這是我的靈力,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只要鳴鈴,我就會立刻到你身邊。」鶴丸輕聲說道。
  鈴実感受到鈴鐺上傳來微微的暖意,她抬起頭,看向鶴丸的金眸,然後,她點了點頭。
  帶著兩位刀劍男士的加護,鈴実轉身繼續朝著夜色中的深處走去。鶴丸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之中。他所能做的僅有祈禱她能夠平安,同時也為她的未來默默獻上祝福。




本文最後由 掉進兔子洞 於 2024-1-19 23: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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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掉進兔子洞 發表於 2024-1-3 23:5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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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宣 02》

書名 ▏落花時節 壹
CP ▏鶴丸國永×女審神者
標籤 ▏全年齡/原作正劇向/些許懸疑要素
規格 ▏A5右翻 無線膠裝
篇幅 ▏約八萬字/正文160p
售價 ▏200
收錄 ▏章節十二至章節二十二+不公開番外三篇+審神者機密檔案
場販 ▏01/06 一刀入魂 參 C03 掉進兔子洞
通販 ▏賣貨便
※本故事篇幅為三集,正文約23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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