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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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魔道祖師/BL&BG│多CP 主忘羨] 燕歸巢 [G] 長篇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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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鈴音羽 發表於 2024-9-12 22: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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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埋藏的實情

《第二十一章》       埋藏的實情
江楓眠現在感覺就像是被眾人的目光架在火上炙烤,連額頭都滲出了冷汗。這個問題觸及到了他內心深處那些隱密又陰暗的心思,並且是絕對不可對外人言明。可如今,不回答的話只會讓他顯得更可疑。
只好硬著頭皮回答:「……我也是偶然從別人那裏聽說。當時我也很震驚和傷心。在得知長澤的孩子可能還活著時,我便發過誓,一定要找到阿嬰,也算告慰他們夫妻的亡魂。」
這一番話,江楓眠說得情真意切,完全就是個一心一意想替不幸意外去世的兄弟,費心尋找並照顧他在這世上可能還存留的唯一血脈,當真是有情有義。
……可除去江楓眠那些充滿情感的話,對於魏嬰提出的問題,江楓眠只回答了,『是從別人那聽說的』,除此之外,沒其他有用的訊息。
魏嬰追問:「……所以,江宗主也不知道阿爹、阿娘出事時的詳細情況?
江楓眠用有些歉意的語氣道:「抱歉,江叔叔確實也不清楚。那人也沒有說得很明白。消息來得太突然,事情也已經過了有一段時日,很多事都無法再追查。我知道的情況,跟外面傳得都差不多。」
魏嬰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平靜地道:「嬰明白了,江宗主不必道歉。」
覺得魏嬰現在應該很失落的江楓眠,剛想說些安慰的話,順便緬懷一下他們三人過往的事,來拉近彼此的關係。下一秒,聽到魏嬰說出口的話,讓他先前臉上強裝出來的從容與溫和全都破碎,只剩一臉的震驚和心虛。
魏嬰:「那不知江宗主可有空閒時間,去我爹娘的墓前祭拜呢?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魏嬰,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驚住。其中江楓眠的反應最大,他直接失態,大聲脫口而出:「長澤和藏色的墓!? 阿嬰你們找到他們了!!!???
對於江楓眠的提問,魏嬰眼眶微紅,但還是冷靜地道:「是的,兩年前。在夷陵附近一座偏僻山裡的一個洞穴中發現的。」
隨後魏嬰講述他們姊弟是如何發現魏家夫婦的遺體。在魏嬰結丹後的外出歷練,他們一開始是追尋著魏長澤和藏色散人生前的消息,到他們曾經待過的地方,尋找他們過去雲遊的蹤跡和打聽一些事蹟。比較幸運的是,時間只過了五、六年。不少人對他們都還有些許印象,所以不算太難追尋。
直到他們循著痕跡,準備回到他們最後出現的夷陵時,經過了一個無名的偏遠小村莊。
那個村子裡接連發生孩子失蹤的事件,而且還都是發生在他們進山玩耍或採摘山貨來補貼生計的時候。他們村的大人也試著結伴進山找人,可最終只發現一攤血跡和孩子的破損衣物。隨著時間流逝,失蹤的孩子一個接一個,連大人也不敢獨自進山了。
村民清楚知道山裡抓人的東西不是猛獸之類的,如果是,再怎麼樣也該留下些痕跡,比如腳印和吃剩的殘羹,不可能完全乾乾淨淨,只剩血跡和衣服來證明孩子曾經存在世上。於是他們都覺得是有邪祟在抓小孩來填飽肚子。可面對邪祟,普通人毫無辦法,他們也求助不了仙門。他們村過於偏僻又不富裕,只夠他們勉強溫飽,那些仙家根本不會主動出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邪祟只抓落單的小孩,倒是沒在大人面前出現過。於是他們嚴格禁止小孩子獨自進山,就算是大人也要至少五六人結伴。日子就這樣天天擔驚受怕地過,直到魏嬰和祈羽經過他們村,聽說了這件事,才出手幫忙。
他們姊弟進山尋找邪祟的蹤跡,一路追尋到了它的巢穴,是一座很深的山洞,在那裏他們發現了一堆一堆的白骨,裡面有人也有動物的,經歷的年歲也都不同,最早的有十年以上。四周一片狼藉,有修士打鬥的痕跡,也有邪祟造成的。在一處角落,有兩把生鏽的仙劍和兩具抱在一起的骸骨。
在處理完那隻吃人的邪祟後,他們勘查起周圍的環境,又問了附近一些村莊的人,才拼湊出事情的經過。
六年前,一對夫妻帶著孩子遊歷除祟,途中他們在夷陵停留時,無意間聽人說附近的深山裡,有個將人抓走再吃掉的邪祟。於是他們將孩子暫時留在客棧,打算去除了它。可那邪祟卻在臨死之前突然自爆,選擇和他們夫婦同歸於盡。由於他們沒有告訴過其他人,所以在他們不見人影後,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離開夷陵了。
直到今天,有邪祟開始出來抓捕人類小孩,他們才能揭開了這樁多年的疑案。
聽完魏嬰的講述,在場人都是一片靜默,誰也沒想到,魏長澤和藏色散人這對曾經實力高強又名氣不低的修士,最後會死得這樣悄無聲息。時隔多年,直到今日,他們才了解事情發生的原委。
藍启仁低聲嘆息,道:「他們因除祟而亡,沒有愧對自己修仙者的身分。他們夫婦的一生雖然短暫,但卻至始至終都在實踐自己的道義。鋤奸扶弱,無愧於心。」
聶宗主問道:「那邪祟究竟是甚麼? 竟然能自爆殺害兩位金丹後期的修士!?
祈羽這時突然出聲,冷聲答道:「……是人面蛛妖。」
所有人瞬間倒抽一口涼氣。人面蛛妖,他們只在書上見過。書中記載,人面蛛妖屬於妖獸的一種,他們的身體是蜘蛛,頭部卻酷似人臉,身上花紋越鮮豔就代表實力越強,且十分的稀少罕見,傳說只住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裡。他們喜食生肉,尤其喜歡吃人肉。他們在捉到獵物後,不會當場殺害,而是先用毒液或鋒利的前肢,讓獵物失去反抗能力,再拖回巢穴中慢慢享用。他們還會用吐出一種特殊的黏絲,用來製作捕獵的陷阱和保存獵物。
人面蛛妖成年後的體型巨大,整個身體十分堅硬,尤其是兩對前肢,據說能削鐵如泥,還能吐出腐蝕性的毒液,再加上能限制行動的黏蛛絲,十分難以對付。就算是金丹後期的修士,也沒把握能獨自對付。這樣的妖獸,在臨死前自爆妖丹,也難怪魏長澤和藏色散人那樣的修士會意外殞命。
祈羽接著說:「那抓小孩的邪祟,是自爆的人面蛛妖的幼崽,應該是雌蛛沒了之後才自行孵化的。一開始只抓些小動物,後來才開始抓孩子,因為剛出生不久實力不高,才只挑落單的孩子下手,對大人就盡量躲避。」
魏嬰也道:「……要不是那人面蛛妖的幼崽後來出來作亂,被我和姊姊遇上。恐怕我爹娘出事的詳細經過,還真就永遠不會被人知曉。」
說完,魏嬰偏頭,定定地直視著江楓眠那慌亂的眼睛,道:「……您說對吧? 江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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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鈴音羽 發表於 2024-9-21 13:0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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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心虛

《第二十二章》 心虛      
此刻江楓眠已經是心中驚恐至極,甚至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魏嬰他甚麼都知道!!! 他們十分清楚過去發生了甚麼!!! 從一開始的對話就全是在試探! 試探他對兩位故去的人究竟還剩下幾分真心!
面對魏嬰的目光,江楓眠此刻只想趕快逃離,生怕再晚一秒,就會被當眾揭露些甚麼!
江楓眠站起身,對聶宗主急匆匆地道:「時候不早了,江家有些事務尚未處理,楓眠就先起身告辭了!
說完也不管聶宗主有沒有回應,江楓眠腳步匆忙欲要離開這是非之地。走出大門前,被魏嬰叫住:「江宗主,若日後有空,歡迎隨時前來祭拜我阿爹、阿娘。」
江楓眠回頭勉強假笑,隨口應了句:「當然! 當然! 便轉身就走。
在江楓眠走後,在場幾人便各自散去,回去做該做的事。
(藍家叔侄那邊)
今天經歷的事,實在過於衝擊性了。藍曦臣直到回到客房,都還心有餘悸,彷彿還置身在剛才的會客廳。而一旁的藍启仁,從剛才就一直沒說話,只是沉默地泡著茶,面色還有點黑。藍曦臣發現後,關心問道:「叔父? 怎麼了?
藍启仁看著藍曦臣,問道:「……曦臣,你對今天的事如何看待?
藍曦臣愣了一下,認真思考一番後回答:「很震撼。」這是實話,不管是魏小公子婉拒江宗主的招攬時,還是追問江宗主魏前輩夫婦的舊事時,甚至是得知他們過去出事的實情,都是讓人感到震驚的事。
藍启仁又道:「那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藍曦臣聽完,下意識就提醒,道:「叔父,雲深不知處,不可背後語人是非。」
藍启仁惡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生氣地鬍子顫抖,道:「老夫是讓你說你自己的看法! 不是讓你背後造謠!
藍曦臣訕訕一笑,有些尷尬。但還是說出他自己的看法:「確實感覺不對勁……江宗主的許多言行,都透露著反常。」這是他最直觀的感受。
藍启仁順了口氣,接話道:「確實如此。江宗主想以故人之子的名義,招攬魏嬰入江家。可至今都沒有處理好他夫人的問題。還要給魏嬰親傳大弟子的身分。並且對魏長澤和藏色散人的事也有意避開。」
藍曦臣皺眉疑惑地問道:「先不提江夫人的事。江家的大弟子現在應該是江家的少宗主,也是江宗主那唯一的嫡長子吧?
藍启仁點頭:「不錯。」
原著裡,魏嬰是江家的大師兄,而江澄則是二師兄,排在魏嬰的後面。只是在這裡,由於江楓眠一直沒有魏嬰的消息,再加上江家大弟子的位置一直空著也不是辦法,於是就順理成章地給了他兒子。
藍曦臣更加不解了:「江夫人原先就不喜魏前輩一家,現在又要讓她唯一的嫡長子,讓出大弟子的身分,這怕是會更加激化矛盾吧?」他覺得江宗主的做法實在不妥,這完全是讓魏小公子和他的家人結怨,若真加入了江家,日後他們之間只怕也會衝突不斷,不得安寧。
藍启仁贊同地點頭:「老夫的看法也一樣。而且,明明是故人,江宗主卻對魏長澤和藏色散人的事避之不及。對魏嬰提出的問題,也避重就輕,言詞含糊閃爍。更是在聽到魏嬰說,尋到他們夫妻的下落時,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喜悅,反倒是一臉的震驚和慌亂。」
藍曦臣不解道:「叔父,這說明了甚麼?
藍启仁冷哼一聲,道:「說明了,江宗主心中有異,對他們一家,實際上根本並沒有外界傳言那般上心!
藍曦臣思考了一下,覺得他叔父說的對。江宗主的反應確實如此。不由得猜測道:「那會不會是江宗主………」
藍启仁打斷了藍曦臣的話頭,說:「曦臣,不可背後語人是非。」
藍曦臣一噎,端起茶杯喝茶,轉移心裡的尷尬和那一點點不知名的委屈。
(另一邊聶家父子三人)
他們想法也和藍家叔侄的一樣,都覺得江宗主的言行實在過於怪異了。不同的是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怒氣。
「江宗主是什麼意思?自家的問題都沒處理好,就想把魏小公子帶回去!究竟是想好好照顧魏小公子,還是讓他在江家進退兩難!?」
聶明玦實在看不上江楓眠的做法。在自家夫人強烈抵觸的情況下,不想著好好溝通安撫。反到只顧著說服魏小公子,甚至都說出了『頂替他兒子的江家大弟子身份』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清楚江家情況的人,都明白江宗主當時話裡背後的含意。
聶宗主也皺著眉頭說:「不論如何,江宗主的言行確實不當。而且我總覺得他如此執著魏小公子,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故人之子這麼簡單。」
聶懷桑也點頭附和:「許是還有別的理由。 」頓了一下,然後又道:「爹爹、大哥,懷桑覺得,江宗主不會輕易放棄讓魏小公子入江家的事。我們要不還是注意一下?」
聶宗主點頭:「我會派人留意下雲夢那邊的情況。」小心點總是好的,留意些情況,萬一真有甚麼事,才好即時應對。
隨後聶宗主語氣一轉,換了話題,問道:「倒是懷桑你,今天的功課完成了嗎?刀練完了嗎?」
聶懷桑聽完瞬間就慫了,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事!就先告退了!」說完就直接轉身跑遠了,不顧身後他爹爹和大哥的怒吼。
聶宗主/聶明玦:「聶懷桑!!!你趕緊給我回去練刀!不然就打斷你的腿!」
當天的傍晚,江楓眠便御劍飛回到了蓮花塢,途中他慌亂的思緒和發熱的頭腦,在空中被冷風吹過後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他開始覺得或許是自己想多了,魏嬰他未必清楚過往發生了甚麼。就算知道了,都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關於長澤和藏色的事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能證明和他有關。
更何況他自認也沒做甚麼太過分的事。最多……最多……就只是在一些事情上,默不作聲了些……。可他也沒辦法啊! 當時的他還只是江家的少宗主! 是雲夢江氏的繼承人! 一切都必須以江家為先!
或許在一些事情上,是委屈了長澤和藏色。可……他也沒主動傷害過他們呀!
江楓眠就這麼說服了自己。放下對過往的情緒,開始轉而思考起該怎麼樣讓魏嬰加入江家。據他觀察,魏嬰的能力和天賦都遺傳了他父母,優秀是一定的。這樣的人若是能從小好好培養,未來定能成為輔佐雲夢江氏的一大助力,對他的兒子和女兒若能忠心不二當然是最好的。
雖然晚了些找到,但魏嬰現在才十來歲,還有嘗試栽培的價值。
就這樣想著想著,江楓眠就回到了蓮花塢,一進大門,就聽到了令他長年困擾頭疼的熟悉聲音。
「江楓眠! 趁我不在! 你竟然私自大老遠跑去清河,去接那個家僕之子! 還有沒有把我這個江家主母放在眼裡了!」來人正是他的夫人虞紫鳶,她一臉怒氣,不滿地盯著江楓眠和他的身後,像是在找人。
虞紫鳶在外夜獵的時候偶然聽說了聶家的公告。她對「魏嬰」這名字再孰悉不過了。江楓眠這麼多年總念著「那女人的兒子」,這在她看來完全是在踩她的面子。明明自己才是江家主母! 自己才是江楓眠唯一的正妻! 自己才是生下了他唯一親兒子的人! 可自己的丈夫總在惦記別的女人! 惦記別人家的兒子,算甚麼樣!?
於是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虞紫鳶便趕回了蓮花塢,卻得知江楓眠早已經前往了清河。沒有和她商量,就想把人帶回來。路上一直憋著的怒氣,又更上一層了。現在見到江楓眠回來,就直接爆發了!
「人呢!? 那個家僕之子在哪!?來了主家,不來拜見主子,他還有沒有尊卑禮數了!? 還要讓我親自來教他嗎!?」說這話時,虞紫鳶的右手上的指環閃著紫光還隱隱帶著電流,顯然是要準備幻化出紫電,親自上手「教訓」了!
江楓眠聽了虞紫鳶刻薄的話,無奈地重重嘆了口氣,道:「魏嬰他不在,他沒跟我回來。」
虞紫鳶一臉的不信,道:「江楓眠! 你別想護著那小子! 趕緊讓他出來! 我作為江家主母難道還沒資格教訓一個不知尊卑的下人了! 還是說他真的是你的私生……! 」
江楓眠大聲打斷:「夠了! 要我說多少遍!? 我跟藏色真沒什麼! 還有,魏嬰真的不在這! 他在聶家! 」
虞紫鳶狐疑地看著江楓眠,又仔細看了看周圍,發現確實沒人,勉強相信了。
虞紫鳶皺眉,語氣和緩了些,道:「那小子真沒跟你回來? 在聶家那邊?」
江楓眠深呼吸平復了下心情,道:「確實在聶家,公告上說的,魏嬰要加入聶家成為客卿是真的。我過去就是想讓他再考慮考慮江家。」
原本虞紫鳶的怒火在看到江楓眠身邊真沒人時,有了消退的跡象,但在聽完了江楓眠後半句話後,瞬間又點燃了起來!
虞紫鳶怒吼:「你還真想把人接回來!? 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要我說! 江楓眠你就是上趕著討好那小子還自降身分! 他都已經攀上聶家這根高枝了,壓根就看不起你江家! 你找了那小子這麼多年,他有領情嗎!? 他就是個忘恩負義的! 和他爹娘一個樣! 還不如不管他,讓他自己在陰溝裡撲騰!」
江楓眠也跟著提高了音量,道:「不管怎麼樣,長澤是我的兄弟,我就有義務照顧他的孩子! 我準備收魏嬰當大弟子,這事我已經決定了,妳不用管!」
虞紫鳶愣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臉不敢置信地瘋狂質問:「什麼!!!!? 大弟子!? 江楓眠! 阿澄他才是江家的大弟子! 他是你唯一的親兒子! 你讓那家僕之子當大弟子,那阿澄怎麼辦!!!?」
江楓眠試圖解釋:「只是把弟子的排名往後移一下,阿澄是江家的少宗主,魏嬰在江家需要一個身分。江家大弟子是最合適的!」
虞紫鳶沒有接受這個說法,強烈反對:「不行!!! 我不同意!!! 江楓眠! 你不能因為阿澄是我生的,你不喜歡他,就那麼對待他! 你之後是不是還想把江家少宗主的位置給那家僕之子! 我告訴你! 江家只要有我在就沒有那小子! 我是決不會同意他踏進江家大門一步的!」
兩人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雙方誰都不肯退讓,甚至差點動手。到最後還是江楓眠直接甩袖走人,而虞紫鳶站在原地不停地朝他咒罵。而這一切都發生在距離蓮花塢大門不遠處的地方,大門外面聚集的百姓能隱約聽見蓮花塢裡面的動靜,再加上聶家發出的公告和江家一直找人的事,很快就猜出了裡面吵架動靜的前因後果。
於是雲夢百姓之間開始流傳起,對於魏嬰該加入江家還是聶家這件事的評論,各種看法都有,褒貶不也一。
而沒人知道的是,江氏宗主夫妻吵架時,有一人偷偷躲在角落裡,滿臉憤恨不甘地聽完了兩人爭吵的全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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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鈴音羽 發表於 2024-9-30 00:3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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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風向

《第二十三章》      風向
自從江楓眠說要收魏嬰當他的親傳大弟子,接下來幾天,虞紫鳶就每天和他鬧,百般阻撓,堅決不同意魏嬰入江家。兩人每次爭吵的動靜都非常地大,那怕距離幾百米遠,都能隱約聽到。江家的其他人都不敢在這時候靠近,生怕一接近,就會被虞紫鳶的怒火無辜波及。
這段時間,蓮花塢整天都像被黑雲籠罩一樣,氣氛十分沉重,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害怕自己不小心被捲進江氏夫婦的爭吵中,或是被當成虞紫鳶發洩怒火的對象。
蓮花塢裡整日大吵大鬧,而外面的百姓同樣也在熱火朝天地討論。
「要我說,這事是那個叫魏嬰的孩子做得不對! 人家江宗主,這麼多年來都一直沒放棄找人! 一直聽說江宗主不斷地派遣門生尋人,付出那麼多時間、人力、和精力,結果呢!? 別人根本不在乎,頭也不回地去了別家!
一家飯館裡,一名喝得有些醉的大叔,大聲說出這句話。很快就有人接話道。
「你說的有理,人家江宗主多好啊! 能替故去的兄弟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少有人的。 那孩子如此行事,多少過於冷漠了!
又有人順著接話道:「呵! 冷漠? 我看應該是忘恩負義! 聽說那虞夫人都這麼認為,而江宗主卻仍不在意,堅持要帶那孩子回來照顧! 江宗主實在是太過重情重義了! 都這樣了還顧念著兄弟情誼。」
「是啊! 上一代兩家人都鬧成那樣了! 江宗主還不計前嫌地照顧!
就在話題逐漸變得極端,眾人打算像「之前」一樣,盡情地聲討時,一道有些不同的聲音突然插入。
「……那照這位兄台所說,那個叫魏嬰的孩子,應該義無反顧地加入江家,如此才對得起江宗主過去這些年的『付出』?
眾人剛興起的話頭,頓時被打住,紛紛轉頭察看說出這話的人。那人在場人也算熟悉,是蓮花塢附近看管蓮塘的一個老伯。
「大爺。你這話甚麼意思? 難道那孩子不應該加入江家嗎?」說話的是一開始有些喝醉的大叔,他有些不高興自己的話,被別人反駁。
那老伯只是笑了笑,平靜說道:「老頭子我有不一樣的看法。大家應該都知道,虞夫人對藏色散人,也是那孩子的娘親,有麼多不喜吧?
沒有人出聲附和,實際上心裡都十分贊同。虞夫人何止是「不喜」啊! 完全是「厭惡」藏色散人到了極點! 上一代的那些事,直到現在都還在流傳呢!
「那假設那孩子真加入了江家,你們覺得虞夫人會有甚麼反應?」那老伯繼續說道。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那虞夫人肯定是要大發雷霆的! 虞夫人的脾性如何,雲夢的百姓是再清楚不過了,所有人都不希望走在路上遇到她,特別是對方心情不好的時候! 害怕被紫電抽,每個人都會有意地避開。
有一個在蓮花塢碼頭前擺攤的小攤主,小聲說道:「……其實這幾日,我在蓮花塢附近,都能聽見江宗主他們夫婦吵架的動靜,好像是虞夫人十分反對讓那孩子加入江家,為此兩人天天在吵!
所有人沉默,現在魏嬰還沒入江家,蓮花塢內就已經吵得雞犬不寧了,要是日後魏嬰真的進了江家的門,那還不得鬧得天翻地覆!
老伯道:「就憑這點,老頭子我就覺得魏嬰那孩子,不適合去江家!
喝醉的大叔反駁道:「那江宗主之前找人找了九年,又該怎麼算? 就那麼不管不顧地轉頭去了別家! 也不地道吧!?
老伯搖了搖頭,又說:「報恩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非要加入江家回報。而且,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孩子加入江家,別說報答江宗主了! 甚至還要讓江宗主不斷地處理他和虞夫人之間的矛盾!
老伯的話又得到了在場人的認同。確實,一邊是故人之子,另一邊是自己的結髮妻子,以虞夫人的性情,再加上那孩子父母過去和江家之間的事,發生衝突是無可避免的。到時候不管江宗主幫哪邊,都勢必會委屈另一邊。
這樣一想,好像那個叫魏嬰的孩子不去江家,也是可以的。
突然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話:「先不論那孩子該不該去江家。好像不管怎麼選,對那孩子來說,都是錯的。」
一片沉默中,有些反應遲鈍的一時之間沒理解意思,而少數幾個心思活絡些的卻立刻聽懂了。
要是魏嬰加入了江家,會讓江家陷入永無止盡,因他而起的爭吵,他自己也會被牽扯進去。可是不加入吧?又得背上忘恩負義,不顧江宗主看在他故去父親的兄弟情義上,多年付出的罵名。
「……無論加不加入江家,都要承擔不好的結果。」 這個認知,讓雲夢百姓們都不禁對魏嬰有了些許的同情和可憐。
「唉——都是上一代造的孽啊!」有人這麼感嘆。會造成如今的局面,和魏家夫婦與江家夫婦,有很大的關係。
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雖然心中的看法各異,但都默默點頭贊同。
(蓮花塢內,江楓眠的書房)
江楓眠現在可謂是心煩至極,這些天,三娘子那邊死活不同意魏嬰進江家,甚至都搬出了眉山虞氏來威脅他。
自從兩家聯姻過後,雲夢江氏確實在眉山虞氏身上得到了好處,和虞家的關係也更密切了。要是真因為這事,影響了和虞家的合作,雲夢江氏勢必會受到嚴重的影響,所以不能逼得太緊。
江楓眠仔細想了想,覺得虞紫鳶反對的最主要原因,是擔心魏嬰會影響到阿澄在江家的地位。那只要約束一下,讓魏嬰不要越過阿澄不就行了嗎? 再者,只要和三娘子解釋清楚,一個大弟子的身分終究也比不過少宗主,魏嬰以後還是得聽阿澄的。況且,讓他輔佐阿澄也不是甚麼壞事。
想完這些,江楓眠去找了虞紫鳶,虞紫鳶原本還在氣頭上,見面一開口就是難聽的話。江楓眠只好忍著不悅,先耐著性子和她仔細解釋,並做出允諾,魏嬰決不會越過阿澄的地位。果不其然,聽了江楓眠保證的話,這次虞紫鳶態度和緩了一些。
虞紫鳶不喜歡魏嬰,除了他是藏色散人的孩子之外,還有感覺江楓眠的關心勝過對她的兒子,這讓她覺得,做為江家主母很沒面子。
現在江楓眠親口保證,要讓那家僕之子輔佐阿澄,並且也絕不會讓他越過阿澄,這讓虞紫鳶內心感到了快意和優越感,哼! 就算那藏色散人再怎麼厲害,她的兒子最後還不是得聽阿澄和江家的!
於是虞紫鳶進而提出要求,自己要如何「管教」那家僕之子,江楓眠都不能插手。並且魏嬰也不能記在江家的族譜名冊上,隨便給個弟子的名頭便是,也不準在他身上多花心思!
江楓眠見虞紫鳶總算鬆口,忙不迭地答應了她所有要求。他也沒想要讓魏嬰變得過於優秀,那樣會不好掌控。他只需要做一位衷心的下屬,幫襯江澄和雲夢江氏,便就好了。
在說服好虞紫鳶那邊後,江楓眠才有心思處理這幾日積壓的其他事務,他一邊批改宗卷,一邊聽手下人匯報最近的情況。當他聽到,最近雲夢百姓議論魏嬰的事,逐漸轉變了風向,從一開始堅定認為魏嬰必須加入江家來報答,變成尊重他的決定的時候,有些驚訝,連批改的動作都停下了。
這件事他一開始就知道,但沒有去理會,也不想去管。左右這些議論不會影響到江家,而且說不定還能藉著輿論壓力,讓魏嬰改變心意。索性就放任不管了。
但江楓眠沒想到,只是幾日的時間,輿論的風向會轉變。要知道,按照過往的「經驗」,之前所有關於長澤和藏色的議論都是一邊倒的。
『……會是有人插手了嗎?
江楓眠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這麼多年了,也沒見過有人站出來替長澤和藏色他們一家說話。這次或許只是湊巧吧,畢竟輿論風向總是瞬息萬變,隨時都有改變的可能。
「那……宗主,我們要不要……」匯報的江家管事,算是江家的老人了,從江楓眠父親那一代就在了,自然也知道一二他內心的態度和想法。
江楓眠思考過後,擺手道:「……這事先不用管。盡快讓阿嬰那邊同意才是重點。」
江家管事應下後便離開書房了,留江楓眠獨自繼續想辦法。
而在遠在清河的不淨世,身為被議論的主角魏嬰,正在和祈羽一起,閱讀一封從雲夢送來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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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鈴音羽 發表於 2024-10-6 23:4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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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信件

《第二十四章》       信件
看完手上的信件後,祈羽內心不禁冷笑,還真是如她先前想的一樣。幸好早有準備,否則魏嬰真就要被輿論徹底淹沒,敗壞名聲了!
魏嬰在一旁看完信,心裡也很複雜,失望、悲哀、憤怒、婉惜、不值,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最終只匯成一句呢喃:「……姊,沒想到妳幾年前的推測,竟然真成真了。」
祈羽知道,魏嬰說的是他們第一次偷偷去蓮花塢的當晚,她在客棧說的話。(請回看第十章) 她當年的假設,在幾年後的現在變成了現實,並且內容幾乎一模一樣。
祈羽安慰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阿嬰你放心,對你不會有影響的。」早在聶家要發公告對外宣稱的時候,她就預料到了會有現在的結果。所以才特別請求聶宗主,延後到半月再發出公告。
是為了提前聯繫在雲夢認識的一些人,請他們在適當的時機引導百姓間的話題往另一個方向。
他們在外歷練的三年,結識了不少人,其中也有雲夢的人。祈羽寫信請他們幫忙的時候,其實也擔憂過,他們要是都不願意幫忙的話,該怎麼辦。但好在,他們都願意幫這忙。其中有些人也認識魏長澤或藏色散人,他們更是樂意至極。
面對祈羽的關心,魏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怎麼看都不像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反倒帶著哀愁:「姊,我沒事。我只是在想……當初我爹娘被議論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僅憑三言兩語就被定為品行有失,甚至無人替他們平反?
祈羽一時之間沉默了,當年的事流傳至今,魏長澤和藏色散人的名聲,在雲夢仍然稱不上好。有立場和能力的,不願意對外澄清。而想替他們發聲的,沒有立場和能力。才造就了現在的情況。
祈羽安慰:「別擔心,身為他們的兒子,阿嬰你是完全可以替他們平反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魏嬰深呼吸後,點頭道:「我明白,得先處理好江家那邊的事。姊,之前我們暫時回絕加入江家,是用江夫人作藉口。可要是江夫人她真同意了,那怎麼辦?
面對對方的擔憂,祈羽淡然地道:「就算江夫人真同意了,那也不要緊。我想,按照江夫人的性子,江宗主必定是經過多次爭吵,又許諾很多條件,才讓她勉強鬆口的。到時我們再用這件事拒絕,就說,既然江夫人如此反感讓你入江家,那還是不要勉強好了。況且留在聶家當客卿,你也一樣能過得好。聶家不比江家差。魏前輩他們最大的遺愿,想必便是你能幸福安好。那麼留在聶家,江宗主他也不必再在自家夫人和故人之間為難。」
魏嬰仔細分析了祈羽的話,隨後恍然大悟說道:「姊! 妳可太厲害了! 這番話不但搬出了江夫人,還有聶家和我阿爹阿娘! 更讓人挑不出問題!
祈羽微笑道:「江宗主不是總喜歡拿『情義』說事? 那我們也這麼做,並且更有理的是我們這邊!
提到「情義」,魏嬰他的心緒複雜。明明江宗主根本沒那麼在意,已經故去阿爹阿娘,卻總是利用過去的情分,替江家賺取名聲和好處。對他們夫婦早已不堪入耳的身後名毫無理會。再加上當初找到父母遺骸,聽說的事。他實在很難再相信江宗主口中說出來的那些「美好過往」。

魏嬰低下頭,像是在自言自語:「阿爹和江宗主真的是兄弟嗎? 如果是,又為甚麼現在會……」
祈羽見魏嬰一副失望的樣子,她開解道:「或許他們曾經的關係很要好。但隨著魏前輩的離開,還有關於藏色散人和江宗主有情的流言。兩人關係開始逐漸疏遠。那些情分也隨著時間淡了吧。」
祈羽又道:「不管江宗主實際態度如何,阿嬰你也別太在意。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照顧好自己,讓魏前輩他們放心。江家那邊,只要做點頭之交便可。」
魏嬰微笑點頭應下:「我知道了,姊。我一定照顧好自己!
見魏嬰心情有所好轉,祈羽總算放心了。她實在有些擔心,魏嬰會因為這事鑽牛角尖,把自己陷進去情緒,好在對方沒有。江家的事,她一時之間也看不透,只能等日後再想了。
隨後祈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只是那笑容讓魏嬰有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她姊姊說:「既然要照顧好自己。那麼阿嬰,先把這些書看完吧?
隨後像變戲把般,不知道從哪裡掏出厚厚一疊書,全都是有關修真界發展歷史,世家規矩禮儀制度,和現今的世家家族譜系。總之,全是內容枯燥乏味,看一眼就想睡的書籍。
魏嬰不禁哀嚎出聲,這幾日他每天學習,看書看到都快吐了!
「怎麼還有啊!? 俢仙歷史也就算了! 這些世家規矩到底是誰訂的! 都是一些繁瑣又麻煩的事! 還不一定記得住和用得上! 還有那些家譜! 誰會特別去記別家有多少旁系旁支!
祈羽心裡乾笑兩聲,也默默贊同魏嬰的話,她自己其實也不是很想看這些書。只是加入家族,就必須遵守世家的規矩和禮儀。所以那怕她也不情願,還是得硬逼著自己學習。
祈羽板著臉,故作嚴厲道:「行啦! 別抱怨了! 這些都是世家弟子從小必學的,我們必須盡快補上。我也會陪你一起看的!
魏嬰聽了祈羽的話,知道逃脫無望了。不禁有些後悔當初加入聶家的決定。早知道要學這麼多麻煩的禮儀和規矩,還不如當散修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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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鈴音羽 發表於 2024-10-13 17:2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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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卷《第二十五章》聽學前夕

這章開始就進入主線了,前面寫的是魏嬰加入世家前的經歷,之後會按一些重大事件轉折,分類命名。

《第二十五章》聽學前夕
時間飛逝,春去冬來,又過了三年。來到羨羨十五歲這一年,也是姑蘇藍氏對外舉辦聽學,原著裡所有的故事開始的地方。
「無羨啊——這次聽學你可千萬要幫幫我! 要是這次再不通過,我爹爹和大哥會打斷我的腿的!
清河不淨世裡,長成少年的聶懷桑苦苦哀求面前一位身穿黑衣,頭髮用紅色髮帶簡單高高豎起,一雙桃花眼靈動,似是含笑,面容丰神俊朗的少年。
魏嬰……或者說魏無羨。用一副「你在說甚麼?」的表情道:「不是。懷桑兄? 你怎麼跑來找我說這事? 你從前年開始,聽學兩次都不及格,你的腿也沒被打斷過。怎麼這次就有事了? 還有,這藍氏聽學關我甚麼事? 我又不會去。」
聶懷桑聽到最後一句,立刻收斂了些請求的姿態,眼神飄忽,用有些心虛的語氣道:「額……我昨天被我大哥叫去說話,他下了死命令,說這次聽學必須及格,否則就要沒收我那些收藏,還要打斷我的腿。於是我就和他提議說……說我天賦差,腦子不行,學習上實在有心無力……無羨你則是天賦好,又聰明。若有你幫忙,說不定這次就能及格了……」說到後面,聲音越小,也不敢正視眼前人的眼睛。
魏無羨聽完,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道:「什麼!!! 聶懷桑你還是不是兄弟了! 你居然敢坑我去參加藍氏聽學! 你又不是不知道去藍氏聽學得遵守他們那三千多條家規,三餐都得吃苦藥膳! 還禁酒!!! 你這是在害我啊!
聶懷桑哀求:「我也是真沒辦法了啊~~ 無羨啊! 看在我們關係不錯的份上,就陪兄弟我去藍家吧!
魏無羨立刻後退幾步,道:「我可不想去! 懷桑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說完準備轉身就走,卻被聶懷桑死死拉住衣袖。
就在兩人拉扯之間,聶家有下人過來通報,說聶宗主有事找他們兩人。兩人同時停下了動作,各自分開後整理了下有些散亂的衣容,前去見聶宗主。
到了不淨世的大堂,兩人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聶宗主和旁邊下首的聶明玦。同時行禮。
聶懷桑:「爹爹,大哥。」
魏無羨:「宗主,少宗主。」
聶宗主點頭回應,道:「都起來吧。這次找你們來,是藍氏聽學快要開始了。我想讓無羨你陪懷桑一起去。」
魏無羨驚訝地抬頭,眼神裡寫滿了抗拒。反倒是一旁的聶懷桑,高興得不行,心裡樂開了花。
還沒等魏無羨想辦法開口拒絕,就聽聶宗主又道:「聶家這次提交給藍家的名單上,我已經寫了你們二人的名字,並交了出去。這次聽學,其他世家的嫡系公子、小姐和重點培養弟子也會一起去。是結交認識同輩好友的好機會,但也不能因玩樂忘了學業。尤其是懷桑你!
聶懷桑縮了縮身子,沒敢說話。
看著這個連續兩年去藍家聽學,都沒通過的小兒子,聶宗主也是恨鐵不成鋼。他很清楚聶懷桑的腦子其實是很機靈的,只是對學習不上心。可就算如此,連續兩年都不及格,說出去著實很沒面子。
聶宗主下了最後通牒:「這次讓無羨陪著去,督促懷桑你學習。要是這次再沒有通過,你就做好被打斷腿的準備吧!
聶懷桑顫顫巍巍地應下:「是……爹爹。」
而魏無羨在聽到,名單已經交出去了。知道結局已定,說甚麼都沒用後,也無精打采地回道:「……知道了,宗主。」
在他們走出門後,魏無羨惡狠狠地瞪著聶懷桑,道:「懷桑兄,你可真是好樣的。這下我是非去不可了!
聶懷桑陪笑靠近,企圖討好對方消氣:「無羨啊,這藍氏聽學也沒你想得那麼糟。還是有不少好玩的………」
魏無羨毫不客氣地翻了白眼,不屑道:「說這話你自己信不信! 之前是誰一直寫信給我,抱怨藍家生活像是苦行僧? 要卯時起,亥時睡,有三千家規要遵守,三餐都吃苦藥膳,說那簡直就不是人的生活方式!
聶懷桑嘿嘿一笑,沒有接話。只好換個方式,道:「要不這樣好了,為了賠罪,兄弟我包了未來一年新出的話本子送你如何?
魏無羨瞥了他一眼,一手模著下巴,似是在思考要不要接受這條件,過了一會,他道:「再加未來一年份的點心和好酒。」
聶懷桑連忙答應道:「行!!!」他就指望魏無羨能幫他通過測驗了。
而在不淨世大堂裡,聶宗主和聶明玦正在討論關於這次藍家舉辦聽學的事。
聶明玦看著他父親愁眉不展又略顯蒼白疲憊的樣子,不由道:「父親,您先回去歇息吧,剩下的我來處理就好。」
自三年前,聶宗主重傷,修為幾乎失去。聶家內部就處於動盪之中。在外人看來,聶家仍穩坐五大家之一,但實際上內部卻開始分化。以前還算安分的旁系和長老,紛紛開始結黨,擴張勢力。想進一步分走嫡系手上的權力。為此聶明玦和聶宗主不得不想辦法壓制住他們。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場內部動盪中沒有其他家族插手,否則聶家就是內憂外患,真正危險了。
而聶懷桑修為低下,害怕有人會利用或威脅,才以聽學的名義送去藍家。表面上是提前學習進修,實則是為了保護。直到現在,聶家情況才算穩定。
聶宗主搖頭道:「我沒事,這次藍家舉辦聽學,除了溫家,幾乎所有世家的嫡系和核心弟子都會前去。除了世家間的交往,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試探其他家族的態度。」
聶明玦知道,父親所說的態度,是指对岐山溫氏的。最近溫家的行事作風越來越無所顧忌了,仗著是勢力最大的家族,經常打壓其他世家,甚至逼迫他們順從。再這樣下去,早晚會激起百家的反抗。
聶明玦有些憤怒地道:「岐山溫氏真的是越來越猖狂了,他們難不成真以為他們能一統百家了嗎!
聶宗主嘆氣:「溫家最大的倚仗是溫若寒,而他,是目前修真界第一人。他也開始顯露野心,打算一統百家了。」
這些年除了處理聶家內部問題,聶主當然也沒忘記觀察外界的情況。從岐山溫氏最近做的事,已經能窺見他們的野心,並且也不準備掩飾了。
聶明玦:「哼! 那也得看其他家族願不願意。」
對此聶宗主沉默不語,他很清楚大多數仙門世家的德性。只要沒切實危害到他們的利益,就會選擇視而不見。並且哪邊有更大的利益可圖,就會站在哪邊。溫家雖然行事張狂,但現在最多也只是打壓,百家尚可忍耐。
若真要讓他們反抗溫家,除非是嚴重損害他們利益,甚至是身家生命。否則他們都一定是選擇觀望的。
聶宗主轉移話題:「現在討論溫家的事,有些為時過早,再看看吧。這次聽學,除了溫家,四大家族的嫡系都會去。懷桑他這次最好是必須通過。」
提到聶懷桑,聶明玦氣打一處不來:「這次他要是再不及格,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隨後像是想到甚麼,有些不放心地道:「雖然這次有魏公子陪他,但他會督促懷桑學習,而不是陪他玩鬧嗎?
自從魏嬰和祈羽成為聶家客卿後,他們沒有辜負聶宗主的期望,短短時間內,就在聶家徹底站穩了腳跟,也有了一定的話語權。尤其是魏無羨,對方的修練速度遠超同齡人,現在已經能獨自帶一小隊除祟了。
可他性子活潑愛鬧,和聶懷桑更是志趣相投地玩在一起。經常能看見兩人勾肩撘背的出去玩樂,聽說書、看戲曲、吃酒樓、划船遊湖……甚麼都有。甚至還給聶懷桑打過掩護,謊稱對方已經完成課業,實則是出去玩了。當然最後被發現了,兩人雙雙被罰。
聶宗主淡然地道:「這我早就想到了。我提交出去的名單,可不只有他們兩人。我還安排了一位,保證能同時間監管他們! 在藍家,他們是不會玩鬧過頭的。」
聶明玦心想,同輩人中誰能同時看管他們兩個? 隨後立即反應過來,道:「父親有先見之明。」他差點忘了,確實有一位,能同時管教好魏無羨和聶懷桑這兩個喜歡上竄下跳的少年,並且是一定會聽她的話的。
在聶明玦離開前,似是想到了甚麼,回頭問聶宗主:「對了,父親,那雲夢江氏那邊……」
聶宗主聞言愣了一下,沉默幾秒隨後才道:「……正常來往便好。」
聶明玦明白他父親的意思了,對江家不需要特別對待,按照其他世家那樣用一般的態度對待就好。
自從魏嬰加入聶家後,聶宗主派人到雲夢觀察情況,打探到了不少消息。其中也有雲夢一直流傳的「謠言」。對此,聶宗主只是嘆息一句物是人非。過去那些事,說到底是魏家和江家的私人恩怨,他不好說甚麼。
可問題是,當得知魏嬰決定,絕對不會加入江家後。江楓眠便換了方式,時常藉著「故人之子」的名義,寫信給魏嬰,問候他在聶家生活得如何,有沒有不習慣的地方,並經常在信裡邀約對方到蓮花塢作客。每隔幾月就到不淨世探望。

而江家也因此跟聶家多了些往來。聶宗主怎會看不出江楓眠的小心思,這是看魏嬰實在沒辦法被招攬進他江家,就打算借他的名義,和聶家和拉近關係更甚至尋求合作
對這些行為,魏嬰他自己倒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每次都中規中矩的寫信回覆,和江楓眠見面也只是客套地寒暄。他也只和祈羽一起去過一次蓮花塢,之後就沒再去過了。
聶宗主也試探過魏嬰的想法,對方表示,他對江宗主只是類似像遠方親戚那樣的關係,至於兩個家族之間的事,他無權干涉,也不想插手。
聶明玦回復道:「明白了,父親。」便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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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鈴音羽 發表於 2024-10-20 19:5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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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南下姑蘇

《第二十六章》 南下姑蘇
到了要出發去藍家這天,聶懷桑和魏無羨一起前往河邊的碼頭,打算坐船走水路去姑蘇,路上他們說說笑笑。到了碼頭,就見到有人已經先他們一步,等在那了。
那人同樣穿著聶家家袍,身材纖細,面容清秀,眼神平靜地望著河面,頭上戴著一支銀簪子,而長長垂下的髮絲隨風飄盪。
「姊?」魏無羨率先認出對方,急忙上前打招呼,聶懷桑也緊跟而上,有些驚訝的道:「無憂姊怎麼也在這?
自魏嬰從江楓眠那邊得知,阿爹曾說過,要給自己將來的孩子取字「無羨」後,便也在十五歲的生辰後用上字了。之後魏嬰也想讓祈羽取個字,畢竟她也已經過十八歲了,卻還沒取字。
本來祈羽是不想的,因為覺得沒必要。自己是意外穿越來的,沒有那麼看重取字。後來實在架不住魏無羨的軟磨硬泡和撒嬌,說自己都取字了,但姊姊都早過了及笄卻還沒有字,覺得不應該。應該取個好聽又和寓意好的字,才配得上她。
最後她給自己想了「無憂」這個字,沿用了「無羨」這個字的涵義。魏無羨很高興和贊同,說:「魏嬰魏無羨,祈羽祈無憂。這樣別人也能很容易就從字上聯想到,他們是義姊弟的關係。」
祈羽,也是祈無憂。轉過身來先給聶懷桑行禮,禮貌道:「二公子。」然後才和魏無羨打招呼,微笑道:「許久不見了,阿嬰。最近還好嗎?
自姊弟兩人入了聶家當客卿,便不太常在一起了。魏無羨主要是負責除祟和巡邏清河領地。祈無憂主要負責醫治患者、配藥和處理一些內部事務。平日工作沒有太大交集,但還是只要有空就會小聚一下,聯絡姊弟感情。而聶懷桑有時也會跟著一起,是以三人的關係不錯。
魏無羨笑著道:「當然好啦! 最近我還被長老誇讚能幹,這麼快就能自己帶隊除祟了! 對了,姊妳是來送行的嗎? 不用這麼麻煩啦! 妳最近應該也忙吧?
祈無憂輕笑著搖頭道:「不會喔。宗主給我放了一年的長假,工作暫時交給別人,所以不用擔心。」
聶懷桑和魏無羨聞言都同時愣住了。一年長假? 這怎麼可能?  
聶懷桑腦子轉得快,想到臨走前他爹爹和大哥,拍肩囑咐自己要好好認真學習時,那意味深長的笑容,還說自己和無羨要好好遵守藍家的規矩,別太過玩鬧。否則會有人出手管教的話。他本來沒多想,以為是指藍家的先生或掌罰學子的藍家門生。現在看到祈無憂等在這,一個不太妙的想法浮上心頭。
他吞了口口水,艱難開口詢問:「無憂姊……該不會也要跟我們一起去藍家吧?
魏無羨聽到這話也反應過來,震驚地看著他姊姊。
祈無憂微笑地點頭:「猜對了,我也是這次名單上,藍氏聽學的學子。並且宗主也和我說了,要是出了甚麼事,根據情況我可以優先出面處理。」
這話就是在說,要是他們真在藍家做了甚麼嚴重違反規定的事,祈無憂是有權「管教」並報備給聶宗主的。
聶懷桑和魏無羨都僵硬在原地,心理不約而同地想:『完了。這次藍家聽學恐怕真要不好過了。』
他們都清楚祈無憂的個性,平常雖然待人客氣有禮,看似好脾氣。可一旦真發起火來,就只能用「可怕」二字形容。她不會大聲怒罵,或者動手打人。只會想出一套令人不寒而慄的「報復」方式。而且只要她想,甚至還能做得不留痕跡,讓人想報復回來都沒辦法。
魏無羨悄悄湊近聶懷桑耳邊,用一種愛莫能助的語氣小聲地道:「懷桑兄,這次藍家測驗你自己努力吧,只要好好認真學,還是能過的。」
聶懷桑心裡流淚,他本來還想著讓魏無羨替他打掩護作弊,來通過考試。現在卻完全不敢了。他可不想被祈無憂發現,他慫恿她弟弟幫他作弊,更不敢去想,萬一被發現的下場會如何!
三人就這樣和聶家其他的弟子一起,乘船去姑蘇。到了姑蘇,他們先在山下的彩衣鎮休整,然後再上山報到。在彩衣鎮,魏無羨和聶懷桑他們買了不少東西,都是一些容易長期保存的吃食,因為在雲深不知處聽學,除了休沐日,學子是不能隨意下山的。對此祈無憂沒說甚麼,因為她自己也買了不少。要是連續好幾天都只吃苦的東西,那她也受不了。
在彩衣鎮,他們也遇到了其他世家的人,大家都是同齡人,在清談會上也見過幾面,很快就聊在一起了,於是結伴一起上山。到了山門口,就看到那刻著三千多條藍氏家規的規訓石。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觀望,看著那密密麻麻,用篆體字刻的家規。不禁都有些望而卻步。
魏無羨率先道:「……這藍氏家規,還真是如外界所言,整整三千多條,古板又繁雜。」
在場所有人都默默點頭,就在這時,一群身穿金色衣袍,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奢糜氣息的隊伍,從他們身旁經過。是蘭陵金氏,為首的是金家少宗主,金子軒。他眼裡的矜傲都快溢出來了。身後跟著很多僕從裝扮的人。
魏無羨看著金家的隊伍,有些不屑道:「金家作風還真一如既往,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錢。」
聶懷桑扯了下他的衣袖,小聲提醒道:「無羨啊,這話你可千萬別在金家人面前說。」祈無憂沒說話,但也用眼神提醒魏無羨注意點。
魏無羨擺手道:「放心吧,我有分寸,不該說的話自然不會說。」
幾人走到山門口,就見到排隊等著進去的隊伍,和負責檢查拜帖的藍家門生,在排隊等待的時候,祈無憂觀察起附近的環境和來的世家弟子。發現確實如聶宗主所說,大多數世家裡的嫡系都來參加這次聽學了。
就在這時,一道有些尖銳的男聲傳來:「還不走快點! 要是太晚到,豈不是要被別人說我江家不知禮數!
排在後面的隊伍被吸引了注意,魏無羨他們也看了過去。來的隊伍是雲夢江氏,為首的是江家少宗主,江澄,江晚吟。他身後是江家的弟子們,他們都沉默不語,只是默默加快了速度。
「好了阿澄,別太兇了。時間還早,不會遲到的。」一道溫和的女聲,勸住了江晚吟,並對身後的弟子們輕聲安撫道:「你們別放在心上,阿澄他只是性子急了些,沒有怪你們的意思。」
祈無憂這時才注意到,江家隊伍前方有一名女子,她瞇眼仔細觀察,隨後驚訝地挑眉,心道:『那是……江厭離!? 她怎麼會來參加藍氏聽學!? 她不是應該留在蓮花塢嗎?
她沒記錯的話,江家的大小姐,江厭離,通常是不會出席世家場合的。祈無憂沒在清談會上見過對方。也只在之前和魏嬰一起去蓮花塢時見過。書裡,藍氏聽學的時候,江厭離沒來參加……怎麼這次會來?
那些江家弟子,面無表情,沒有波瀾地回復江厭離的話:「……大小姐。我們明白的。少宗主他沒有惡意。」這語氣,在祈無憂聽來,是深深的疲憊和麻木,彷彿已經習以為常了。
「哼! 知道就好。你們別在藍家惹事,不然等回去了,阿娘可不會放過你們!」江晚吟警告道。
「阿澄! 」江厭離打斷,略顯責備地看了一眼,江晚吟扭頭不再說話。江厭離安撫地看著後面的小弟子們道:「大家都最乖了,才不會惹事,對吧?
江家弟子們機械性點頭,道:「是的,少宗主,大小姐。我們會安分的。」
這一幕畫面落在祈無憂的眼裡,只感覺到了壓抑。她發現江家弟子都有意和江家姐弟保持距離,完全沒有書裡寫的那種玩笑打鬧,插科打諢的氣氛。江家弟子全程的反應都很麻木,只有在提到虞紫鳶時,才流露出反應,只不過是畏懼。
而且她也有點在意江家弟子對江厭離的稱呼,她皺眉思考:『大小姐? 不應該是師姐嗎?隨後又覺得合理,江厭離是江家的大小姐,這麼稱呼確實也沒錯。只是……為甚麼書裡,羨羨和江家弟子的稱呼是師姐?
當雲夢江氏的隊伍走近,他們也注意到了聶家的隊伍。江晚吟在看到魏無羨的時候立刻就偏過了頭,顯然是想裝作看不見,不願主動上前打招呼。反倒是江厭離注意到了他們,主動上前行禮問好。
江厭離親切微笑道:「阿羨,祈姑娘,許久未見了。」
祈無憂和魏無羨同時回了個禮,而旁邊的聶懷桑聽到江厭離那聲「阿羨」,有些奇怪地看了對方,又看向魏無羨。見他只是皺眉,但沒說甚麼。
而江晚吟,見到自家阿姐都主動上前問好了,也不好再裝作看不見。也敷衍地上前行了個禮,算是打過招呼,沒說話。
江厭離繼續說道:「上次你們來江家,只待幾天就走了。阿爹說,等下次你們再來,他一定要好好招待,盡地主之誼。」
提到上次去蓮花塢作客的事,祈無憂和魏無羨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顯然是對那次經歷,印象深刻難忘。旁邊的聶懷桑見他們反應不對勁,也想起他們姐弟之前從雲夢蓮花塢作客回來,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問他們發甚麼事也不肯說。而且算算時間,他們在雲夢最多也只待了三天。很快就回清河了。
而江厭離卻沒注意到,仍在絮絮叨叨地說著,說她阿爹對阿羨很是想念和關心,希望他能經常過來蓮花塢。她也會準備她最拿手的蓮藕排骨湯,上次他們走得匆忙,沒喝到。讓他們務必多嘗嘗。
站在江厭離身後的江晚吟,聽到他姊姊說出的關心話語,心裡很不是滋味。覺得憑甚麼,自己的阿爹和阿姐對一個外人比對自己還要關心,那人還是他一直都看不起的家僕之子。
又見魏無羨反應平淡,似是對他阿姐的話毫不在意。江晚吟有些忿忿不平地開口:「魏無羨,你是耳聾了嗎? 阿姐都親自邀請你來我家,你都不說些甚麼?
「阿澄!」江厭離轉身輕聲喝斥,江晚吟扭頭不再說話,只是那眼神,很明顯不服氣。江厭離又回過身,直到這時她才發現,祈姑娘和阿羨的臉色都很不好看,甚至連旁邊的聶家二公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江厭離以為他們是對江晚吟剛才的話有意見,連忙替自家弟弟解釋:「阿澄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話難聽了些。平日裡都是這樣的。剛才的話,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阿羨你們能經常來蓮花塢。」
魏無羨沒說話,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和平常一樣,似是在笑。而旁邊的祈無憂則出聲道:「江大小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聽學為期一年,之後我們在聶家還有職務需要處理,實在不便經常拜訪。」
旁邊的聶懷桑聽懂了祈無憂話裡的潛台詞。哪裡是『不便經常拜訪』啊? 實際上就是他們姐弟二人都不想去蓮花塢。
剛好這時候輪到他們聶家檢查拜帖,草草告別後,三人直接和聶家其他人一起進去,留下江厭離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江晚吟生氣地道:「他們那是甚麼態度啊! 阿姐你都親自邀請他們了,他們還不領情!
江厭離有些失落的道:「好了,阿澄,他們都說了很忙,不方便來。就別怪他們了。」隨後又柔聲叮囑道:「來姑蘇之前,阿爹說了,讓我們和阿羨他們交好。阿澄你也別總是鬧脾氣,好好說話,知道不?
想到江楓眠臨行前的囑咐,江晚吟雖仍有不滿,但礙於他阿爹和阿姐,還是點頭應下。隨後帶著江家弟子排隊,等待藍家的門生檢查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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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鈴音羽 發表於 2024-10-28 02: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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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月下初見

《第二十七章》月下初見
進去山門之後,祈無憂就和聶懷桑他們分開了。雲深不知處,藍家的男修和女修是分開管理的,來聽學的世家子弟也不例外。男女修上課的地點和居住的房間都是劃分開來的,聽學的學子不得擅自闖進不屬於他們活動範圍的區域,否則必將嚴懲。
來之前,聶宗主就已經先將聽學需要注意的事項,詳細說明給他們聽了。幾人也牢記在心。
魏無羨、聶懷桑他們被分配到的學子居所,環境清幽。自帶院子,面積還不小,裡面種了不少好看的花草。房間也被認真打掃過,茶几、茶具、坐墊、被褥、書架。這些家具也都有。總體而言,住的地方還算不錯。
整理完行李後,天已經黑了。因為實在感覺閒得荒,魏無羨跟聶懷桑打過招呼後,打算出去轉轉,熟悉一下環境。走出去之前,聶懷桑提醒道:「記得要在宵禁前回來啊! 過了亥時還遊蕩在外的話,會觸犯藍家家規的!」
魏無羨回頭擺手,表示知道了,走出了門。到了外面,夜風迎面吹來,雲深不知處坐落於半山腰,山中氣溫有些低,又吹起了風,魏無羨穿的衣服有些單薄,身子頓時感覺到了涼意。但他沒怎麼在意,繼續走著,今晚是十五滿月,晴朗無雲,就算沒有燈籠照亮,也能看得清路。四周有一些樹木,腳下的路是用青石磚鋪的。
魏無羨沿著石磚路走到一處牆頭下,抬頭一看,就能看見一輪明月懸掛於高空,樹影在牆面上隨著風搖動。他忽然來了興致,運轉起靈力,一躍飛起到高高的牆頭上。站穩後坐了下來,靜靜地賞月。
四周寂靜,只有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天上是皎潔無暇的明月,地面是閃動的斑駁樹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藍家發源於佛家,建築造景都配合著自然融為一體,讓此刻魏無羨的心中感到一陣平和的寧靜。還不免略有些遺憾的想:『如此美景,沒有美酒對飲倒是可惜了。』
山下彩衣鎮上,有家酒肆賣的一種當地特色酒,叫天子笑。魏無羨嘗過後,覺得那天子笑不但酒香醇厚,還帶有一種獨特的甘甜,非常符合他的喜好。要不是藍家禁酒,他定要當場買下,囤個十罈八罈慢慢喝。
就在魏無羨思緒亂飛之際,一道清冷又好聽的聲音傳來:「宵禁將近,何故在外遊蕩。」
四周一片安靜的情況下,突然有人在身後說話,嚇得魏無羨渾身一抖,差點失去平衡摔下牆頭。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回過頭,正想埋怨對方幾句。卻在看清楚對方面容那一刻,失了所有聲音。
那人長相清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即便這樣也掩蓋不了對方那驚為天人的俊俏容顏。他整個人如同玉蘭樹般站在那,一雙琉璃色的眼瞳即便是在夜晚也熠熠生輝。
寬敞白衣,頭戴抹額,那人很明顯是藍家人。可奇怪的是,之前魏無羨總覺得藍家的衣服樣式,像是披麻帶孝一樣,很無趣。可在眼前人的身上,卻真有一種仙君下凡的感覺。
那人見魏無羨遲遲沒有回應,又開口道:「聽學學子,應遵守藍家家規。過了亥時,若未回房歇下。當罰!」
這時魏無羨才終於回過神來,從牆頭躍下到那人面前,笑嘻嘻說道:「這位藍家兄弟,別那麼嚴肅嘛。這不是還沒到宵禁,我也就等於沒犯家規,不用罰吧?」
那人似是沒想到,魏無羨會這麼回答,抿了抿嘴,又道:「即便如此,藍家家規,雲深不知處禁止夜遊。你也應盡早回房。」
魏無羨心裡不禁吐槽:『……這人雖長得好看,可怎麼幾句話,都離不開藍家家規和處罰啊?』 隨後道:「行啦,行啦,我回房便是了。」確實時候也不早了,現在回去,應該能趕在宵禁前回房。
就在魏無羨準備走時,卻突然有些尷尬的發現,自己不記得回去的路了。
他出來是隨心閒逛,雖然沿著石磚路走,但每次遇到岔路口時,都是隨便選一個方向就走的,完全沒有記路。導致現在完全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魏無羨叫住那還沒走遠的藍家門生,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不好意思啊,這位藍家兄弟……知不知道學子居怎麼走?」
那藍家人停住了腳步,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魏無羨。隨後腳步一轉,往另一個方向走。見狀,魏無羨連忙道:「欸! 欸! 你別走啊,我第一次來你們雲深不知處,不認識路很正常。你別嫌麻煩就走人啊!」
那人又停下,回頭說了句:「跟上。」
魏無羨一楞,隨後反應過來,他是要親自帶他回房? 早說嘛! 害他誤會了對方。
魏無羨跟上後,那藍家人沒再說話。沒過多久,魏無羨又開始和他攀談:「還沒問過藍兄叫甚名字,在下來自清河聶氏。魏嬰,字無羨。是來聽學的學子。」
那人回頭看了他一眼,道:「藍湛,字忘機」
魏無羨愣了一下,心想:『藍湛,藍忘機? 那不就是藍家的二公子,世家公子榜第二,姑蘇雙璧之一嗎? 』聽聞藍家的二公子,從小不但修練天賦出眾,結丹後無論邪祟大小,皆是逢亂必出。言行方面更是挑不出錯處,從小就遵守藍家家規。經常被長輩掛在嘴邊稱讚,是世家弟子們的楷模榜樣。
如今一見,倒真有幾分如傳言那般,為人清冷,做事一板一眼,而且話似乎特別少。除了說明藍家家規,其餘的話,都只說幾個字。
魏無羨道:「原來你就是藍二公子。今日我們相見,也算有緣,不妨做個朋友吧?
藍忘機蹙眉,他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自來熟,才剛見面就說要做朋友,於是道:「不熟。」
魏無羨不以為然道:「不熟那也沒關係啊? 當朋友又不是一開始都認識的。我和你說啊,跟我當朋友好處可多了……」他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話,說了很多以前在外遊玩的趣事。不知為何,他對眼前人產生了極大興趣,這種清冷又古板的性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很想和對方搭話,看看對方有沒有不一樣的反應。
而藍忘機在前方帶路,任由魏無羨喋喋不休的講話。偶爾只回應了幾個字,來證明他有在聽對方說的話。魏無羨說到後面,見藍忘機反應一直不大,有些好奇地道:「忘機兄,你話一直都這麼少的嗎? 我都說了那麼多,你就只回了幾個字。不說說你的事嗎? 像是你平日裡都做些甚麼? 有甚麼愛好?
藍忘機想了想,道:「修練、抄書、練琴、除祟。」
魏無羨:「那愛好呢? 你說的好像都是平日學習方面的事啊? 你空閒的時候都是怎麼度過的啊?
藍忘機平靜地道:「抄寫家規。」
魏無羨啞然,懷疑自己剛才走神幻聽了。他沒聽錯吧? 抄家規!? 藍家家規有整整三千多條啊! 怎麼會有人閒著沒事,自願去抄那些啊!?
正當他想問對方,是不是在開玩笑時。卻聽藍忘機道:「到了。」
魏無羨抬頭一看,發現確實到了聶家的學子居。這也意味要和藍忘機分開了。他還有點捨不得呢,他現在對這個話少的小古板可是感興趣的很。想多跟對方說話,知道對方更多的事,更想看對方不同表情的樣子。

魏無羨在藍忘機走之前叫住對方:「之後我還可以去找你吧?
藍忘機回頭,只看了他一眼,後道:「隨意。」
回到房間,就見聶懷桑就湊過來道:「我還以為無羨你不會在宵禁前回來,正準備要出去找你呢。發生甚麼事啦? 這麼晚才回來。」
魏無羨進門脫鞋,一邊說道:「沒什麼,出去閒逛一會,回來時有些不認路,幸好有人幫忙。」
聶懷桑好奇問道:「誰啊? 藍家到了晚上,外面基本都沒人了。是誰帶你回來的?
魏無羨沒隱滿,直接道:「就藍家的二公子,藍忘機。他應該是在巡邏。我在外面,恰好被他遇到。就帶我回來了。」
聶懷桑聽了這話,嘴巴張大,原本手中的扇子也掉落在地。直到魏無羨喊了幾聲,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懷桑! 懷桑兄! 回魂啊! 不就是藍家的二公子,有必要那麼吃驚嗎?
等聶懷桑回過神來,他才顫顫巍巍地道:「無羨啊! 你是不知道! 那藍二公子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只要在他面前犯錯,就一定會按藍家家規處罰,無論是何身分。是藍家最年輕的掌罰!  而且他周圍的氣場彷彿能冰凍三尺,是以不少人都很懼他。」
又接著道:「幸好你在外面的時候,時間還沒過宵禁,不然一頓罰抄是免不了了。」
想到那三千條家規,魏無羨皺眉甩了甩頭。道:「那我是挺幸運的。不過那藍家二公子有你說的那麼可怕嗎? 我跟他聊了幾句,覺得他雖然性子確實冷,做事也很一板一眼。但他也沒那麼不近人情吧? 他不但親自送我回來,路上我們也聊了不少。只不過他話太少了,每句話都不超過十個字。」
聶懷桑聽完後面的話愣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大概是之前很少有人主動跟他搭話吧? 在他看來,很多同輩人都懼於藍忘機掌罰的身分,和他拒絕他人靠近的冰冷氣場。 所以幾乎沒什麼人主動靠近藍忘機。
像魏無羨這樣,第一次見面就主動湊上去聊天的。聶懷桑也是第一次見,不得不說,他佩服魏無羨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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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鈴音羽 發表於 2024-11-2 22:5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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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聽學開始

《第二十八章》聽學開始

隔天一早,所有聽學學子都集合在學堂,準備行拜師禮。當他們嘻嘻笑笑準備走進去時,卻發現早有人端坐在那。在看清那人是誰時,所有人都不自覺噤了聲。
只見藍家的二公子,藍忘機面無表情,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樹,端正地坐在桌案前。見到有人進來也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可就算這樣,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選擇離他較遠的位子。又過了些時間,藍忘機周圍的位子慢慢也有人落座,可他身旁的位子依然空無一人。
直到聶懷桑帶著聶家弟子走進。魏無羨第一眼就認出了昨天剛見過的藍忘機,又看到對方身旁的座位恰好是空的,於是沒多想就走過去坐下。想再多跟對方說話,延續昨天的話題。
其餘的學子,見有人竟然敢坐在藍忘機旁邊,都不由得投去驚訝的目光。心想到底是哪位這麼有勇氣的人,完全不懼怕藍二公子的冷臉。有人認出了魏無羨,知道他是前幾年,雲夢江氏江宗主對外宣稱一直在找的故人之子,可卻被清河聶氏招攬當了客卿。一時之間,有不少視線也落在了江家弟子身上。
江晚吟感受到那些八卦的視線,和細微的討論聲,覺得很丟臉面,自己被當成了別人口中的笑談。再看那造成這一切的人,正若無其事地和藍忘機搭話。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行為帶來了甚麼影響。感到了無名的憤怒和鬱悶。
而聶懷桑對此倒沒什麼反應,知道昨晚發生的事。只是在心裡說了句:「真不愧是無羨,膽子夠大。」
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時間,講台上,藍启仁先生拿著一卷書,旁邊放著一把戒尺。一臉嚴肅地看著台下的人。
各家分別派出一位代表,走到台前,送上拜師禮。每家的禮物雖都不同,但都能看得出是精心挑選過的,可見很重視藍家聽學的機會。
畢竟藍家以教書育人,聞名於各個世家,特別是藍启仁,他培養出了藍曦臣和藍忘機兩位極為出色的侄兒,並稱藍氏雙璧。雖然外界私底下總說他古板、墨守成規。但嚴師出高徒,沒人能否定他作為先生,傳師授業的能力。所以藍启仁做為百家弟子的先生,在仙門中也有很高的威望。
行完拜師禮後,藍启仁首先開始複誦藍家家規,並叮囑各家弟子在藍家務必遵守,不可違背,否則將會由戒律堂的弟子按規行罰。眾人幾乎都聽得面色鐵青,昏昏欲睡。但偏偏又不能表現出來。藍家家規所說的基本都是一些行為上不可如何如何。總而言之,實在沒必要特別認真去聽和記下。
突然,藍启仁放下書卷大聲道:「藍家家規所記載的事項,乃是從最初一代藍家家主,不斷累積流傳下來的。目的是希望後世之人能遵從,並成為雅正端方的君子。雖然昨日就已經發放雅正集給各個學子,今日又再次提醒。但老夫看來,在座的各位似乎並不怎麼上心,既如此,老夫便出題考考在座的學生,平日裡有沒有好好學習仙門知識。」
所有人聽到都渾身一顫,瞬間意識清醒。心裡紛紛默默祈禱千萬不要點到自己。
環視一圈後,藍启仁首先點人:「聶懷桑。」
被點到的聶懷桑連忙站起,惴惴不安地祈禱出的題目千萬不要太難。
藍启仁:「清河聶氏祖上,從事的是甚麼職業?
聶懷桑頓時鬆了口氣,道:「回先生,是屠夫。」這關於自家祖上的問題,要是回答不知道,爹爹和大哥知道了,絕對會打斷他的腿。
藍启仁繼續問:「百年前,仙門制度大改,興家族,衰門派,之第一人是誰?
「是……岐山溫氏先祖……溫卯。」聶懷桑雖中間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順利答出。
藍启仁點頭,讓他坐下了。聶懷桑慶幸地坐下。隨後藍启仁又換人:「金子軒。」
金子軒站起來後,藍启仁問道:「蘭陵金氏直系弟子,會在眉間點一朱砂,寓意為何?
金子軒驕矜自信地道:「寓意啟智明志,朱光耀世。」
藍启仁接著問:「雲夢江氏家徽,乃是蓮花,是哪一品?
金子軒瞥了一眼,雲夢江氏弟子的方向,隨後答道:「九瓣蓮。」
藍启仁讓金子軒坐下,又點了別人:「江澄。」江晚吟自信滿滿地站起,他覺得藍启仁出的問題不難,都是世家常識,自己定都能答出。
藍启仁:「雲夢江氏先祖,遊俠江遲,所定家訓為何?
江晚吟聽到這問題,心中下意識感到一陣不悅。他可太熟悉了,阿爹總用江家家訓來訓戒他,說他做為雲夢江氏繼承人,必須要有江家風骨,才能領導江家。可自己明明也很努力啊,為甚麼還總是說教他?
江晚吟的心思飄忽了一瞬,還是立刻回答了藍启仁的問題:「明知不可而為之。」
藍启仁提出第二個問題:「妖魔鬼怪,是同一種類嗎?
江晚吟微愣,問題怎麼突然換成除祟知識了? 但還是立刻回答:「不是。」
藍启仁追問:「為何不是? 如何區分?
這次江晚吟沒有立刻回答。心裏不禁有些埋怨藍启仁,為什麼前面的人,都只問了兩個問題,還都是世家方面的問題,怎麼到他這裏就區別對待了。
他思考了一會才道:「……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人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藍启仁點頭,說了句:「不錯。」讓江晚吟坐下了。江晚吟還沒來得及替自己感到驕傲,就聽到藍启仁點了他最不喜歡聽到的名字:「魏嬰。」
江晚吟望去,只見魏無羨笑著站起身。聽藍启仁出題問道:「妖與怪,極易混淆,如何分辨? 舉個例子。」
魏無羨先是看了下周圍,隨後手指向了一顆窗外的樹,道:「以一棵活樹為例,若它修練百年成精,此為妖。若拿一斧頭,攔腰砍斷只剩一死樹墩,此為怪。」
藍启仁點頭,又提問道:「今有一劊子手,父母妻兒具在,生前斬首百餘人。有一日卻突然橫死,曝曬野外七日,化做怨鬼作祟。該如何處理?
魏無羨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頭,似是在思考答案。其他學子聽見這問題,也不禁犯難。覺得這問題太難了,跟前面的完全沒法比。劊子手生前殺人無數,突然橫死,又曝屍七日,沒有任何處理。死後完全是大厲鬼啊!
又見魏無羨遲遲沒有回答,害怕接下來點到自己,紛紛偷偷翻書找答案。藍启仁見狀出聲制止:「不准翻書! 自己思考! 」隨後又問:「魏嬰,知道答案嗎?
魏無羨這才抬頭,回答道:「……回先生,嬰知曉。渡化第一,鎮壓第二,滅絕第三。」
藍启仁點頭,又點了旁邊的藍忘機,讓他補充魏嬰剛才的回答。藍忘機站起來,一字一句清晰的複述書本上的標準答案:「渡化第一,鎮壓第二,滅絕第三。先以父母妻兒感之念之,了卻其生前執念,以求渡化。不靈,則鎮壓。若罪大惡極,怨氣不散,則斬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門行事,當謹遵其序,不得有誤。」
藍启仁讚賞的摸了摸鬍子道:「一字不差。」
隨後對著所有在座的學子道:「來藍氏聽學,不只是為學習世家知識,還要學習身為修仙者應盡的責任。若你們只因在家裡,降伏過幾隻尋常精怪,便沾沾自喜,認為自己能獨當一面,是一名修仙者了。那是大錯特錯!
又道:「身為世家弟子,你們的身分地位,大多數從出生起就決定了。但這不是你們懈怠學習的理由! 學習世家知識,是為了不忘本,你們現今所擁有的,都是先祖們在百年前的亂世中,努力生存拚搏留下的。而將它們傳承下去,是你們將來應該做的! 努力修練和學習除祟知識,並實踐。是作為修仙者的必經之路,也是修仙家族能否傳承下去的關鍵!
在場所有人,心裡多少都因藍启仁的這番話,感到一陣撼働。確實,他們之前都對現在的生活感到理所應當,甚至是無趣,覺得他們生來就是修仙的命。
如今才猛然記起,自己所在的家族,也並非一開始就存在。是祖上辛苦操勞建立的! 而他們只是恰好有幸出生在現在的家族,享受家族帶來的資源。
少年人本就血氣方剛,有些人在聽了藍启仁的話後,原本覺得來藍氏聽學,只不過是為了混個求學經歷,以後出去才有面子。現在卻真有了努力向上學習的志氣。
……但相對的,也有些人不以為然,絲毫沒把藍启仁的話放在心上。
就在藍启仁準備繼續講課的時候,魏無羨卻突然出聲道:
「……先生,剛才的問題,嬰有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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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鈴音羽 發表於 2024-11-11 03:5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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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不一樣的問題

《第二十九章》不一樣的問題
藍启仁愣了一下,但身為先生,學生有疑,自當解惑。於是道:「講。」
魏無羨:「渡化第一,並無任何問題。嬰有疑的是,人之所以死後成為鬼,是因為有生前有所執念,可若這執念是想報仇雪恨,或者屠人滿門。渡化基本是不可能的。」
藍启仁:「所以才會有鎮壓和滅絕。將厲鬼鎮壓,讓其困在一地,不讓祂為禍作惡,自然削弱其怨氣,之後看情況選擇渡化或滅絕。而滅絕,是為了除去那些害人者無數,怨氣不散的厲鬼。」
魏無羨搖頭說道:「鎮壓或者滅絕,在嬰看來只治標不治本。先生剛才也說了,鎮壓過後的邪祟,不能保證之後怨氣減弱,能被渡化,反而有可能使其怨氣大增,更加難以對付。而滅絕,厲鬼索命大多都怨氣滿盈,實力不弱。得有一定實力才能做到。」
魏無羨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又道:「在嬰看來,問題的根本在於怨氣。邪祟的實力和怨氣的多寡,息息相關。可渡化怨氣,卻往往只用於情況不嚴重的時候。一旦情況嚴重,只能被動選擇鎮壓。之後會如何,也無法預測。」
藍启仁思考了下魏無羨說的話,然後道:「魏嬰你說的情況確實存在,可玄門行事一向如此,至今也沒什麼大問題。」
魏無羨突然輕笑一聲,只是那笑聲聽上去有些悲哀,似乎還帶著一絲嘲諷。只有站在旁邊的藍忘機察覺到了,其他人都被魏無羨突如其來的笑,弄得不明所以。
魏無羨調整好情緒,有些歉意地道:「抱歉,失禮了。先生剛才提出,遇到邪祟,依次應該渡化、鎮壓、滅絕。正巧前幾年,嬰和姐姐在外歷練時,遇到過一件與其相關聯的事。
有戶人家的妻子故去多年,她剛死後的幾日便化做厲鬼,企圖報復殺害丈夫一家,因為她生前就是被丈夫和婆母一家聯手逼死的,為的是侵吞她的嫁妝和父母去世留下的巨額財產。妻子化為厲鬼復仇,那丈夫一家便拿了許多錢財,求助了當地的仙門。仙門派人處理,在負責的人勘察過後,見妻子始終不願放下仇恨,非要丈夫一家血債血償,渡化是完全不可能的,於是便設下陣法將其鎮壓。」
在場大部分人聽到這個故事,都覺得那丈夫一家實在不是東西,聯合家人將自己的髮妻活活逼死,只為了拿到錢財。也有個別人理解丈夫一家的做法,覺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果妻子一開始就將財產全部交給丈夫的話,也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魏無羨繼續說道:「妻子被鎮壓後,之後幾年就沒再作亂。丈夫一家也鬆了口氣,拿著妻子生前遺留的財產逍遙快活,生活似乎就那麼重歸平靜。直到有一天又發生怪事。丈夫一家時常能在夜半時分聽到嬰孩哭聲,可奇怪的是,家中並沒有小孩。起初他們也有過害怕,後來發現除了哭聲,也沒有其他的事發生。便漸漸放下心來。」
魏無羨的語氣突然一轉,變得森冷:「可某一天,丈夫一家連續多日不出門,引起周圍人的懷疑。有人大著膽子進門查看,卻發現丈夫一家五口人,上到公婆,下到兄弟。全部死於非命,死狀十分悽慘,有懸樑自盡的、投井溺亡的、甚至還有被活活嚇死的。所有人都覺得邪門,通知衙門後,丈夫一家的屍體被帶走下葬。即便這樣,住附近的人在夜晚偶爾還是能聽到嬰孩哭聲。沒人敢再靠近宅子,宅子便一直荒廢了。」
不知不覺,所有人都被這故事吸引了注意,十分想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
有位學子忍不住好奇問道:「是丈夫的妻子回來報仇了嗎?」還沒等魏無羨說話,就被人反駁:「你傻呀! 那妻子都被鎮壓好幾年沒出來做亂了,怎麼會是她! 我看應該是嬰孩哭聲的主人!
討論聲越來越大,藍启仁提高音量,讓學子們靜下來:「安靜! 然後又道:「魏嬰你繼續。」藍启仁畢竟見識多廣,很快就察覺出魏無羨說的故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魏無羨繼續道:「當時我和姊姊聽完剛才的故事後,覺得事情的關鍵也在嬰孩哭聲上。於是在附近蹲守了幾日,才終於見到哭聲的主人。是個胎死腹中,未來得及出世的嬰靈。而那嬰靈,就是被鎮壓的妻子的孩子。也是殺害丈夫一家的兇手。」
藍启仁皺著眉,下意識摸了摸鬍子。有些不解地道:「按照魏嬰你說的,是嬰靈殺了丈夫全家。雖然嬰靈也有怨念,但一般情況下也做不到短短幾日殺害一家五口人吧?
按照以往仙門除祟的紀錄觀察,那怕是厲鬼殺人,也需要修整一段時日,才能繼續作祟。可一個未出世,心智不成熟的嬰靈,卻能做到短時間內殺害一家五口人,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魏無羨的語氣變得嚴肅:「這便是嬰要說的重點了,殺害丈夫一家的確實是那嬰靈,但嚴格來說,嬰靈並非是靠一己之力做到的。」
藍启仁問道:「那嬰靈有幫手?
「……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對這回答感到不解。
魏無羨解釋:「當時嬰和姐姐也覺得,單一個嬰靈做不到短時間殺害一家五口人,於是仔細搜查了整個宅院。找到了鎮壓那位妻子的地方,也有了其他發現。那鎮壓的陣法雖然還在運作,但周圍卻縈繞著許多怨氣,嬰靈便是吸收了那些怨氣才實力大增的。」
藍启仁先是沉思了一會,然後才道:「按魏嬰你所說,既然鎮壓的陣法有效,那便不應該有那麼多怨氣才對。」雖然明白了,嬰靈能短時間殺害五人的原因,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鎮壓的陣法除了能限制協祟活動,也隔絕了怨氣外洩。如果陣法沒有出現問題,那麼大量的怨氣是從何而來?
魏無羨道:「一開始我們也很驚訝有那麼多的怨氣,後來仔細問了那位被鎮壓的妻子,才知道為何。那丈夫一家除了貪婪無度,家中也十分重男輕女。從祖上便是如此,延續了好幾代。
只要發現生下的是女嬰,十有八九會被親手掐斷生路,活下來長大成人的相當少。即便被僥倖放過,女孩的待遇也和男孩天差地別。吃穿用度僅夠勉強生存,還得負責全家的雜活。對他們一家來說,養女孩的唯一價值,便是長大後嫁出去換豐厚的彩禮。」
停頓了一下,深呼吸後,魏無羨的語氣雖然克制,但還是能聽出裡面的憤怒和悲傷:「由於死去的女嬰太多,害怕被她們的亡魂報復,那家丈夫的祖先花了大價錢從某個修士手中求來了一種能滅絕女嬰魂魄,讓她們魂飛魄散的辦法。」
「嘶——!!! 所有人下意識倒抽了一涼口氣。覺得這做法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殘忍殺害剛出生的嬰孩,還要將其魂魄滅絕。這這這! 這已經不能說是人了! 簡直是連畜牲都不如!
藍启仁更是憤怒至極的道:「罔顧人倫! 不配為人!」他是真沒想到,有人會做下如此喪盡天良的事。那個向普通人提供滅絕辦法的修士也一樣! 這種斷人輪迴的辦法能用金錢隨意地交換嗎?!
魏無羨繼續道:「那些怨氣便是由此而來的。那些女嬰的亡魂雖然被滅絕了,但祂們消散前的不甘、怨念和恨意卻留了下來,日積月累形成了大量但卻分散的怨氣。那位妻子被陣法鎮壓,每時每刻都痛苦不堪,怨念逐漸滋長,成了爆發的導火索。不但徹底激發了嬰靈的兇性,也成了吸引女嬰怨氣聚集的磁鐵。」
所有人都沉默了,在靜默中思考這個故事帶來的反思。
原本他們都以為,這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除祟故事。妻子被夫家背叛,謀害性命,雖然可憐,但其實也不少見。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女子出嫁從夫,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更是被視作理所應當。
妻子可以再娶,女兒可以再生,比不得兒子可以傳宗接代,女子的地位就是如此低下。雖然他們修仙世家沒像凡人那樣嚴重,但男女之間還是有明顯的差距。
就在大家還沉浸在故事裡,魏無羨突然開口:「雖然這件事令人感到唏噓,但嬰真正想表達的是,無論採用何種辦法除祟,只要怨氣還在,後患就無窮。那怕是直接滅絕,只要怨氣沒有被渡化,新的邪祟就很容易孳生。」
所有人這才回過神來,想起剛才他們在討論的是除祟問題。
藍启仁乾咳一聲,才道:「魏嬰你想表達的意思,老夫已經知曉了。但怨氣問題一向是修真界難題,先人對此也有過些許研究,但都無疾而終。若你對這方面實在有疑問,可到藏書閣查閱,聽學期間部分藏書是對學子開放的。」
魏無羨謝過藍启仁後,藍启仁他和藍忘機一起坐下了,繼續講課。所有世家弟子都因此對魏無羨留下深刻的印象,覺得對方見多識廣。他們還在跟著家中長輩學習時,魏無羨就已經能獨自夜獵了。紛紛想要和他結交一番。
……除了少數幾個,覺得魏無羨是想吸引先生注意,才特意編了那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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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鈴音羽 發表於 前天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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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小插曲

《第三十章》小插曲
下課後,不少學子圍在魏無羨身邊,和他交談:「魏兄啊,沒想到你十幾歲就敢獨自出門夜獵了,我真佩服你!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 我們那時都還在跟家中長輩學習,就算出門實踐,也都是跟著帶隊的長老,大多數時候都在一旁觀摩,偶爾才打下手幫忙。」
魏無羨有些好笑地道:「我並非是獨自一人,還有我姊呢! 況且能獨自夜獵並不能說明甚麼。修為札實才最重要。」
有人好奇問道:「魏兄你還有姊姊? 可我沒記錯的話……你爹娘不是只留有一個孩子?
剛才說這話的人,突然感覺有人撞了一下他,那人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些欠妥。魏無羨的爹娘故去多年,剛才的話可以說是在質疑對方已故爹娘的清白,以及魏無羨的身世。連忙道歉解釋:「抱歉啊! 魏兄,我剛才的話沒有別的意思! 只是單純好奇而已!
魏無羨笑了笑:「沒事,我知你只是疑惑。我爹娘確實只有我這一個孩子。我說的姐姐,是從小養育我長大的義姊。我們從小就相依為命,互相扶持長大,現在一起在聶家當客卿。」
「那魏兄你姊叫甚麼名字啊?」有人好奇問道。
「我姊姓祈,名羽,字是無憂。」魏無羨答道。
「祈羽? ……祈無憂! 魏兄! 你說的是真的嗎? 祈無憂真是你姊姊!」有人驚呼出聲。有些人聽到「祈無憂」這名字也反應過來,這個名字在女修裡算小有名氣了。驚訝地看著魏無羨。
魏無羨有些疑惑他們的反應,道:「是啊。 怎麼啦?
那人有些驚疑地看著他道:「你不知道? 魏兄啊! 你姐姐祈無憂,在女修裡算是小有名了! 人人都說她雖然出身平平,且無父無母,是個女子。但年紀輕輕就當上了聶家客卿,能出席清談會等重大世家場合。甚至有時她還敢和其他家族的高層辯上幾句,且不落下風!
魏無羨摸了摸鼻子,有些驚奇又有些驕傲。他是知道,他姊姊除了是醫修,還負責處理一小部份聶家事務。清談會上的事就沒那麼清楚了。他之前參加清談會,除了小輩間互相交流,比試玩耍讓他感興趣外。那些家族宗主和長老之間的談話,他聽得總是昏昏欲睡,毫無興致。
在他看來,清談會無非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吹噓自家的功績,追捧大世家以求攀附關係。修練論道方面,更是沒什麼內容。一句普普通通的話,能被那些人說出花來,但卻毫無實際價值。還不如自己感悟自學。
所以他一向只參加同輩人之間的交流,對那些家族高層之間的會議不怎麼關注,也不知道他姐姐在其他人口中會是這模樣。
魏無羨自豪地道:「那是! 我姐她最厲害了!」他是發自內心這麼認為的。他姐姐從小養育他長大,護著他,帶他外出歷練,見識許多人事物,也教他很多道理。在他心裡,姊姊是他唯一最親近的親人。
幾人聚在一起愉快地聊天,氣氛熱鬧和諧之際,卻有一道聲音不合時宜地插入。
「哼! 你們該不會都信了這傢伙剛才隨口編的故事了吧?
眾人轉頭望去,是雲夢江氏的少宗主,江晚吟。他正眼帶嘲諷地看著魏無羨。見所有人目光都放在他身上。他心裡暗自得意,聲音也更加提高:「十幾歲夜獵就遇上那種離奇的事,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要我看,就是魏無羨隨口編的! 為了在先生面前表現,編的倒是有模有樣!
江晚吟的話出,場面一時安靜下來,那些人左右看看,視線在魏無羨和江晚吟之間來回,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而其他還沒離開學堂的學子,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站在一邊默默觀察。他們對魏無羨剛才說的故事,也存著幾分懷疑。現在有人當面質問,他們也想看看魏無羨會怎麼回答。
魏無羨先是征愣了一下,隨後收斂了嘴角一直掛著的笑,語氣也沉了幾分,回答道:「我剛才說的故事,確實是我和姊姊親身經歷過的。我也不過是對除祟方法流程有所疑問,才向先生提出。不知在江少宗主口中,怎就成了編造故事和博取關注了?
江晚吟冷哼一聲:「誰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反正我是不信的! 就算故事是真的,難道你就沒有故意吸別人注意的心思嗎?
魏無羨被這番言論氣笑了,他算是明白這江少宗主在不滿甚麼了。原來是在怪自己剛才太過出風頭! 成了學子之間的焦點。
魏無羨本就對江晚吟沒有好感,加上之前和祈無憂去蓮花塢作客的那一次,那時對方的態度,一言一行都讓他心生反感,說話自然也沒有留情面:「我無需向江少宗主證明甚麼。既然江少宗主如此揣測,那只能說明你心思狹隘。」
江晚吟被這話一激,頓時怒氣上湧,聲音也變成大聲怒罵:「魏無羨! 你怎麼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你不過就是一介聶家客卿! 也敢對我這個江家少宗主不敬! 你是不是忘了你爹……唔唔唔!!!!!!!
話說到一半,江晚吟的嘴突然張不開,只能從喉嚨發出一些不甘的聲音。他怒目圓瞪四處搜尋,最終看向站在角落裡,在場唯一的藍家人藍忘機。
藍家禁言術!!!
藍忘機神色未變,平靜地開口道:「雲深不知處,不可大聲喧嘩。江晚吟,禮則篇,抄寫一遍,三日內上交。」
所有人被這變故驚到,看著突然出手的藍忘機。都自覺地安靜下來,誰也沒說話,直到藍忘機說完,離開去通知藍启仁。眾人才鬆了口氣,看著一臉不平的江晚吟,所有人在心裡都對他有了深刻的印象,那就是非常討厭魏無羨,說話帶刺。
聶懷桑這時走到魏無羨身邊,他不久前見魏無羨和其他學子相談甚歡,沒有上前打斷。誰知江晚吟會突然來這麼一出。又見他言詞越發激烈,甚至帶上魏無羨的父親。他剛想出面阻止,藍忘機就先出手制止了。
聶懷桑勸慰道:「無羨,江晚吟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是信你和無憂姊的,你剛才說的,怨氣是根本問題,我覺得很有道理。要是怨氣減少,想必對所有人來說絕對是好事。」
魏無羨對剛才江晚吟的話,本就不會在意。此刻也恢復往日的樣子,笑著道:「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對了懷桑,這雲深不知處有甚麼有趣的地方,給我們介紹一下吧。」
所有人都被這話轉移了注意,紛紛詢問聶懷桑,他們都是第一次來藍家聽學,當然想知道關於藍家更詳細的事,他們可是要在別人家學習並借住上一年,多了解一些自然有好處。可以避免不在知情的情況下犯錯。
幾人邊走邊聊離開學堂,沒有再管剛才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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