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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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花此刻(06/27 更新「別人家的弟弟比較可愛?」)[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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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Kaionji.S. 發表於 2024-2-28 22:5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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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情人節快樂&二週年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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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有說過想畫點紀念圖放ibon或做其他事,今年(目前)比較有空,所以就畫了!
當初讓花組開始重新再出發的起頭是情人節,因此就跟情人節一起慶祝了!雖然已經二月底了(艸)
這張圖在畫的時候,是以紅寶石巧克力為聯想,所以櫻身上的衣服顏色除了白巧克力、巧克力跟黑巧克力,也加入了粉色的紅寶石巧克力的元素,然後也很直接地跟紅寶石連結,在蝴蝶結裝飾跟兔子娃娃的眼睛都畫了紅寶石,也讓櫻戴了代表三種巧克力的髮夾!
另外,其實原本還有想畫櫻跟瀧川先生&城崎先生一起甜甜蜜蜜的圖,這個應該也會找時間畫完,雖然畫三個人很花時間但還是希望畫成彩圖!如果畫完也會上傳ibon!


以上,完畢。 本文最後由 Kaionji.S. 於 2024-3-2 20: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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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Kaionji.S. 發表於 2024-3-28 22:5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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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篇有一點路人對櫻的妄想,還請注意。還有,本回故事分上下兩篇,此為上篇。
  
【花此刻】噩耗:無名的愛慕者
  
  角落堆著紙箱雜物的簡陋房間,空氣中的灰塵依稀可見,霉味若有似無拂過鼻尖。
  泛黃的牆面沒有任何一扇窗,唯一的光源只有吊掛在天花板的老舊燈管,偏藍的冷色調光芒照在十多名男人的身上,所有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裝,搭配單色或花俏的襯衫,當中不少人沒怎麼注重儀容,顯得頗為邋遢;光線勾勒之下,五官輪廓的陰影透著暴戾之氣,不發一語的沉默凝聚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每個人都專注在分派下來的工作指示,直到前方的領頭者下達解散才魚貫而出。
  房間外面如水溝般陰暗,彎進一條有著一整排玻璃窗的走廊,穿過玻璃注入的光線有些刺眼,一位大約二十多歲的男子反射性地瞇起眼,等比較適應後目光便漫不經心移往窗外;近日的氣溫已不像過去幾日寒冷,天空陰鬱的日子變少了,藍天露臉的機率提高不少,也讓人想到接續在寒冬之後的季節即將到來。
  受到暖洋洋的日照影響,男子打了個哈欠,伸直雙臂活動身體。
  
  ──啪!
  
  極強的外力猛地撼動大腦,整個人的身軀亦踉蹌往前,跌倒前勉強站穩了腳步。
  或許是神色過於散漫,男子被走在附近的一名中年男性用力拍了一下後腦勺,對方擺出老前輩的姿態,毫不客氣地要他晚點上工的時候罩子放亮點,還是菜鳥的他摸摸鼻子表示知道了──這份工作,儘管上頭的人很會使喚人和前輩難相處,但能拿到的錢是之前到處去打零工的好幾倍,所以他願意為了錢忍耐。
  男子繼續跟著前輩們的腳步前往沙發休息區,心神仍受到外頭的陽光吸引。
  
  季節輪替,凍結的空氣逐漸融化,再過不久便能看到絢麗的花朵點綴日常光景。
  粉色花瓣晃過眼前,沉浸在春日的和煦,胸口充滿暖意而萌生小小的雀躍。
  
  走廊另一端望見褐髮青年的那一瞬間,男子眼中的景色發生了變化
  
  看著接待人員恭敬地在褐髮青年前方領路,雙腳不由自主走了過去。
  「櫻醫生,午安!您是來找瀧川先生的吧!」男子滿臉笑容向青年打招呼,站在一起便能看出來雙方年紀差不多,或說他應該還比青年大兩、三歲左右,可是,他跟青年交談時依舊使用較為禮貌的措辭。
  聞聲,那名青年朝男子微笑頷首致意,有禮地日常寒暄問候了幾句,言談舉止沉穩且柔和,展露出多年養成的良好內在涵養,高雅而似同名的花朵,如枝頭上風姿綽約的身影,未沾染一點塵埃、綻放觸動心弦的純粹之美。隨後,考慮到接待人員正在一旁等待,於是,青年對男子微微鞠躬道別後轉身離去。
  做的每一個動作、吐露的每一個字,讓男子情不自禁陷入青年的美好,心裡還想再跟青年多聊一些話,不過他明白對方不會為了自己回頭,只能痴痴凝視窗戶灑落陽光下的背影,跟平常一樣消失在轉角。
  內心的失落感,喚起當初青年主動叫住自己、第一次有了交集的時候。
  
  ──嗯?您是新來的人嗎?
  
  那時,男子轉頭看見一個穿著西裝背心的青年,柔軟的褐色髮絲以白色緞帶整齊束起,翠綠色的眼眸溫和地注視著自己,是個第一眼就能對其相貌留下印象的美人。只是,工作上剛被前輩狠狠臭罵一頓,他的心情非常差,聽見陌生人講到「新來的人」這個字眼,只覺得特別地刺耳,就像遭人冷嘲熱諷一般。
  情緒一上來,他劈頭要破口大罵,附近的前輩卻急忙跑來在他的腦袋大力落下一巴掌。
  
  ──哈啊?是又怎樣,關你這小鬼什、呃啊!好痛!
  ──真的非常抱歉!這小子是新來的打雜沒錯,等一下我會好好管教他的!
  ──啊,沒關係、別緊張。我會叫住他,只是發現他的右手腕怪怪的。
  ──咦?
  
  被人大聲吼了、看見前輩凶狠教訓人,青年仍舊保持沉著的笑容,沒有一絲懼怕,也看不出有對他們產生一丁點怒意;僅僅輕柔地說了一聲「失禮了」,以跟語調相同溫柔的力道執起他的右手,簡單地確認手的狀況,又問了他幾個問題,感覺很像正在被醫生問診,最後告知檢查結果跟暫時舒緩疼痛的方法。
  放開他的手之後,青年望向在不遠處等候的接待人員,離去前對著他說。
  
  ──總之,身體是很寶貴的資產,我現在沒時間處理,所以記得要去看醫生喔!
  
  後來,聽了前輩說明褐髮青年的來頭,男子的背脊一陣發涼。
  青年是被委託來定時看照組織年邁首領的醫生,而且跟組織目前實質上的老大關係很好,倘若造成青年跟組織的友好關係破裂,他完全不敢想像自己的命運到底會如何,意識到自己居然這麼接近死亡,不由得一身冷汗。前輩也表示他運氣好撿回一條命,慶幸青年不是會計較這種事的人,要他以後別那麼不長眼。
  日後,每當青年來找他們的老大,男子下意識多留心注意,進而觀察到──在會客室等待的時候,青年有時會打發時間順便幫組織裡的人看診,有的人單純是皮肉傷,青年會幫忙包紮做應急處置,有的人身體不適,青年會拿出公事包的診療器具檢查,如果較為嚴重而需要完善的治療,青年則會寫下初步診斷,介紹身處地下社會之人也能安心療養的醫療院所。至於他們的老大,也任由青年去做,沒怎麼出手干涉。
  在旁邊默默看著,偶爾說上幾句話,心跳漸漸因那抹翠綠的注視而慌亂。
  不知何時開始,他心中暗自期待著青年到來的日子。
  
  已剪去長髮的青年依然是如此光彩奪目,男子今日也很高興見到青年。
  不愉快的心情一掃而空,準備走去休息區,在上工前好好放鬆。
  
  「喂,菜鳥。認清自己的斤兩,少在那邊做白日夢了。
  
  一個坐在沙發上抽菸的前輩,也沒抬頭看男子一眼,只是事不關己地直接澆下一桶冷水,話說完又吸了一口菸,吞雲吐霧了一會兒後,挑明地說:「這麼說好了,瀧川先生還可能同意讓你跟醫生往來,但是別忘了,還有城崎先生──你敢在城崎先生眼皮底下跟醫生親熱嗎?如果你嫌命太長的話,請便。」
  「這、我……」男子頓時啞口無言,一想到目前與青年密切往來的人,除了領導組織的老大之外,還有一位是組織的外聘顧問,根本找不到自己哪裡比得過他們,他不禁洩氣地一屁股坐到沙發的空位上。
  本來在打牌的其中一個前輩,忽然將手臂搭到男子的肩膀,不知是安慰、抑或消遣地對情緒低落的男子說道:「不過,我也懂你啦!醫生人漂亮又溫柔,對我們這樣的底層人員也很親切,很難不心動呀!」
  以此為開端,角落休息區的所有人七嘴八舌地起鬨,肆無忌憚地談論青年。
  
  「是啊、之前醫生幫我包紮,差一點沒忍住!要是因此被醫生揍好像也……」
  「就算只有一次,假如有機會抱抱像醫生這樣的美人也不賴呢!」
  「不知道溫柔的醫生在床上會不會露出萬種風情的勾人模樣啊──」
  「一定是這樣吧!不然瀧川先生跟城崎先生他們兩位怎麼會跟醫生約那麼多次!」
  「好羨慕啊,我也好想跟醫生睡一次喔──」
  
  雖然早已習慣前輩們私下聚在一起常常說些沒分寸的話,聽著對青年的情色妄想愈來愈下流露骨,男子心裡也覺得有點不舒服,可是,他沒辦法義正嚴詞出言指責,不光是顧慮對方是前輩,而是因為他也可以算是同類──他做過同樣的事,在腦中忍不住幻想過好幾次,將青年壓在床而身體緊密交纏,看著青年面頰羞澀泛紅、聽著青年發出甜膩的呻吟,用全身去感受青年的一切,讓青年的內外接受他的全部。
  褻瀆著憧憬之物,無法自拔地沉溺於想像出來的青年,填滿自私的慾望。
  每當美夢結束,罪惡感便油然而生,卻又食髓知味地再一次。
  
  「如果只是一晚,說不定不是沒可能喔……」
  一位安靜玩手機遊戲的前輩,自言自語般的一句話引起眾人注意。
  
  「咦?什麼意思?可以跟醫生做嗎?」
  「辦得到嗎?有什麼情報別藏著,分享一下啦。」
  「對啊對啊!說啦!」其中一個人用手肘戳了戳依然專注在手機的前輩。
  大家糾纏不休地要對方別賣關子,休息區短時間變得更加亂哄哄,手機正在玩的遊戲第一局結束後,那人在準備投入下一局遊戲前,隨口說道:「也沒什麼啦,就、工作時打聽情報聽到的,說是醫生跟不少男人睡過。還有嘛,那個、什麼……宴會上醫生曾對來搭訕的人說過只接受有能力滿足自己的人、之類的。」
  講完記得的情報,那人就點擊開始按鈕,沉迷於遊戲之中。
  「嘿……意思是──醫生年紀輕輕,其實很會玩嗎?」
  「聽起來、滿有可能的耶……你們想,現在醫生不就同時跟瀧川先生、城崎先生有肉體關係……算床伴、吧?」好好審視青年與兩位上司的關係,再結合剛才得知的情報,好似從中找到了能夠進一步碰觸青年的機會,吞口水舔著嘴唇:「為了滿足欲求不滿的身體,醫生的床伴也許比我們想像得還要多?」
  
  「所以……只要能讓醫生滿意,就算是我們也有機會跟醫生玩嗎?」
  
  頃刻之間,腦海浮現青年放蕩迎合的姿態,露出可愛而性感的笑容挑逗他人。
  主動拉起他們的手,要求更深入觸摸自己,翠綠色的雙眼透著飢渴難耐的慾火。
  他們貼近青年的身軀,十分熱切地以行動回應請求,共享甜美的果實。
  
  「有時間在這裡嚼舌根,看來最近日子過得太爽嘛。」
  
  一道冷澈的嗓音,與冰冷的腳步聲一同出現,戴細框眼鏡的黑西裝男性站在走廊。
  「都、都先生!」男子看到所有前輩忽然面無血色慘叫出聲,同一時間唰地站起身,幾分鐘前還大放厥詞講了很多沒規矩的話,此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吐出任何一字,戒慎恐懼地朝戴眼鏡的男性彎腰鞠躬,男子也跟前輩一樣低下頭,內心同樣惶恐緊張──因為眼前的人是組織的高階幹部,也是組織老大的親信。
  「醫生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嗎?」組織幹部壓低聲線說道,宛若野生動物裡高位者無情踩踏低位者威脅性地低吼警告,下一秒當眾踹桌大聲咆哮:「瀧川先生的人也敢有非分之想,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那聲怒吼震懾在場的人,憤怒的氣場輾壓著他們,將人壓迫得快無法呼吸。
  「回答呢?所有人都沒嘴巴嗎!那剛剛我聽到的是什麼?」
  「我、我們知道錯了!還請都先生原諒我們!」
  「嘖。夠了,你們這群飯桶還不快去做事!」
  「是、是的!謝謝都先生!」
  
  眼看組織幹部沒打算深究,男子便跟在前輩們的後方倉皇快步離開沙發休息區。
  隔了一段距離,一個前輩小聲咒罵,咬定男子是罪魁禍首,發洩般地打了男子的頭。
  男子吃痛地摸頭,面對前輩仍舊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中埋怨前輩的不是。
  
  細框眼鏡後的那對眼睛,冷冷目送一群人飛也似的逃離。
  凌亂慌張的聲響逐漸遠去,組織幹部吸了一口氣,不著痕跡緩緩吐出。
  
  ──對這群欺善怕惡的傢伙,罵一罵應該就夠了吧。
  
  望著已然不見人影的走道,戴眼鏡的組織幹部暗忖,抬起手推了一下眼鏡,鏡片之下的眼眸沒有一點方才的慍怒之色,標緻端正的面容一副從容的冷靜表情,不久之前大發雷霆的樣子像是不曾存在似的;接下來,發亮的黑皮鞋帶著主人俐落轉身,一手插在口袋,另一手拿起手機快速地確認訊息並打字回覆。
  清脆而平穩的跫音再次響起,在其身後的影子則一如往常悄聲無息地移動,誰也不會去留意依附於他物的存在──右眼下有淚痣的灰西裝男性,從走廊陰影處走了出來,什麼也沒說地跟著戴眼鏡的組織幹部。
  發完一則訊息後,戴眼鏡的組織幹部一邊看下一則訊息,一邊不耐煩地說道。
  
  「里見,給我冷靜點。那張笑臉都跑出殺意了。」
  「是嗎?好吧,反正我都記下來了。
  
  有淚痣的男性口吻輕柔,黑棕色眼睛毫無波瀾,潛藏的心思過於深沉。
  
  瞥了一眼眾人落荒而逃的方向,那抹黑棕色閃過一絲冷然,像在看發臭的垃圾。
  驀然間一個眨眼,有淚痣的男性若無其事地戴好平易近人的微笑。
  
  
※ ※ ※ ※ ※
  
  霓虹燈閃爍著各色光芒,裝飾夜幕籠罩下的城市,閃閃發亮而令人目眩。
  男子在副駕駛座上按下手機螢幕的結束通話鍵,朝車窗外一看,雖被氣氛歡愉的酒吧及夜店圍繞,心裡卻有點提不起勁──人們創造出來五光十色的燈光,填補了一些人在夜晚感受到的孤獨,豐富了不同於白日底下的生活,展露多采多姿的面貌,偶爾帶點心跳加速的刺激感,不夜之城映照埋藏人心深處的另一面,禁不住誘惑的人容易深陷其中,直到抬起頭突然想眺望夜空的時候,才會發現看不見任何一顆星星。
  持續注意周邊狀況,大約三十分鐘後,另一名組織同伴打開駕駛座的門坐了進來。
  對方只比他早一個月進入組織,所以姑且算是同期,彼此相處如同損友。
  
  「怎樣?在想出差中的醫生喔。聽你講上週才被都先生教訓,不是嗎?」
  
  「就想想而已,又沒怎樣。」男子面露不悅地繫上安全帶。
  「好心勸你,要是一不小心因為醫生的事而惹瀧川先生不爽,我看你幾條命都不夠!」
  「我又沒前輩們那樣口無遮攔……對了,醫生是去那裡出差啊?」
  組織同伴發動車子駛離原地,聽到男子的問題,回想前天被派去上司辦公室搬重物時隱約聽到的聊天內容,皺眉苦思後答道:「啊……那叫什麼國、名字有夠長又難念得要命……反正不是什麼先進國家啦!」
  「喔……」男子隨便應聲,拿起手機跟同伴說回去報告後會有新的工作指示。
  
  回程,男子一邊和同伴閒聊,一邊用手機隨意瀏覽SNS的訊息。
  
  眼睛停留在貼文的時間極為短暫,唯有影片會多花個一、兩分鐘觀看,內容往往是別人分享的日常芝麻小事,即使跟對方素未謀面或所在地相距甚遠,現在的科技也輕鬆地將人與人之間聯繫在一起。
  社群平台推薦的熱門話題出現幾則國際新聞,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看,手指卻自己移動並按了下去,便跳出了很多相關貼文,他不知不覺開始在茫茫資訊大海找尋跟「協會」有關的內容;網路上有協會的介紹跟新聞,多多少少會被人在社群貼文提及,匿名論壇也存在少數深入探討的討論文章──可以了解協會的緣由歷史以及目前發展現況,但資訊量維持在不多也不少的平衡,因此,協會仍帶著一種神祕的色彩。
  指尖隔空輕輕滑過螢幕,兩眼讀著之前的新聞報導,開頭簡單回顧協會的發展歷史,循序帶出協會領導者迎來世代交替,接替七十多歲老會長的是一位剛滿二十歲的青年,也是協會獨佔的三位天才之一。
  
  ──目前由櫻醫生帶領的協會、啊。
  
  協會,不屬於任何國家政府機關,從事人道救援的國際組織。
  過去是歐洲戰亂時期由國家軍隊脫離的一支隊伍,在初代領導者指揮下開始一面救助民眾,一面接受各類委託維持經濟來源,巡迴各處之際,愈來愈多人響應加入而日漸壯大,當時還是一個普通的民間團體。
  真正將協會推上國際舞台、成為極具影響力的存在,則是世界大戰時期的領導者,一舉讓協會取得了近似執法人員的職責與權力,後續根據和各個國家簽訂的條約,在簽約國行使不同範圍的職責跟權力。
  自那時起,協會的人道救援活動也正式地增加「遏止危害民眾的犯罪」此項。
  
  男子複習著隨處可見的網路百科全書介紹,煩躁地落下一聲長嘆。
  
  ──原本只是想跟醫生接近一點,才去查了協會的事。
  ──結果、更覺得醫生是個遙不可及的存在了。
  
  關閉介紹頁面後,回到社群軟體繼續瀏覽貼文,特別查看了有標註協會的內容。
  來自世界各方的資訊持續更新,有很多是看不懂的語言,當一則屬於自己母語的文字映入眼中,注意力隨即被吸引過去,然而,那則不到一百個字的訊息,讓男子猛地瞪大雙眼,錯愕得合不上嘴巴而說不出一句話,呼吸心跳忽然變得急促,手不自覺用力抓住手機且不斷地顫抖,稍微緩過來後反覆低聲自語。
  
  「喂喂喂、開什麼玩笑……騙人的吧……」
  「哪有這麼剛好的事……一定、是假消息……吧……」
  
  大腦一片混亂,幾分鐘前才看過的介紹徘徊不去,無法抑制腦中不好的想像。
  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男子感覺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心臟也宛如要被緊緊捏碎似的,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痛苦,在身心喧囂到達極限以前,所有一切倏然化為一片寧靜、溫暖到令人羨慕不已的光景。
  那是上週他最後一次見到青年的時候,在上工前恰巧看見的畫面。
  
  朦朧日光照著的會客室門口,青年與身著三件式黑西裝的中年男性有說有笑。
  唇角勾起一抹靦腆微笑,青年用雙手輕拉厚實大手,翠綠稍帶羞赧卻深深凝望眼前之人。
  向來嚴肅冷峻的黑色眼眸顯露難得一見的柔軟,在青年的唇瓣溫柔落下一吻。
  
  清秀的臉蛋染上淺淺緋紅,含苞待放的花朵那一刻露出可愛的笑靨。
  
  那時候男子就理解了,前輩們的閒聊不過是只看見表面的謠言,親眼目睹兩人私下互動的樣子,顯而易見地,那並不是純粹建立於肉體關係會有的神情,因為他只能藏起來的情感正在內心深處喊著,無聲地大叫出嫉妒、渴望、沮喪、難過……有著相似的心意,但存在一道隱形的高牆將自己與他們劃分出界線。
  男子垂下頭且緊抿著嘴,再次看向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文字,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很清楚自己沒有機會,但、有人在等著醫生!
  
  「喂……喂、身體不舒服喔?」
  握著方向盤的組織同伴以餘光瞥向男子,困惑地皺起眉頭。
  
  聞言,男子語調偏快地回道:「我沒事,快點回去吧!」
  「喔……」組織同伴即使覺得不對勁,也僅歪著頭開口表示了解。
  原先準備減速停靠路邊或直接改道去醫院,組織同伴照著男子的話,繼續依原定行程回組織回報,途中也有再確認男子的狀況,而男子只是催促同伴專心開車,兩隻眼睛不時在手機跟車窗兩者之間來回。
  不一會兒,回到有兩名黑西裝男性守在門口的商辦大樓,並將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
  車子才剛停好,男子就立刻開門下車,直奔同伴說的會議室。
  
  「對不起!但、但是請讓我見瀧川先生!拜託!我有急事要通知!」
  寂靜的走廊,須臾間變得吵吵鬧鬧,會議室內的人受到干擾而停止討論。
  
  戴著細框眼鏡的組織幹部站在上司身旁,聽聞外頭這般不像話的騷亂不禁蹙眉,打算下令要人盡快處理掉,然而,上司早一步開口並允許在外鬧事者進來,門邊的下屬便依指示開門一把手將人抓了進來。
  「有什麼事嗎?」低沉嗓音語氣淡然,卻散發著一股望而生畏的威嚴。
  略微狼狽的男子見到身著三件式黑西裝的中年男性──組織的老大坐在主位,因為沒想到對方會同意讓自己進會議室,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而遲遲沒說話,惹得旁邊的組織幹部推了一下眼鏡咂嘴。
  「瀧川先生在問你話,還不快說!」組織幹部冷眼瞪向男子。
  「啊!是的!這個我、不……」男子張口結舌,而組織老大還是靜候他的答話。
  
  隱藏於各種資訊背後的聲音,一直試圖告訴男子最不想見到的壞結局。
  
  協會的成員大致上分為兩種,一種是技術人員,另一種是戰鬥人員。
  技術人員,主要是藉由醫療、科學和其他類型的專業技能給予人們幫助的成員,除此之外,也許因為過往歷史是出自軍隊,有一部分成員屬於擁有武力的戰鬥人員──多年來,協會經常得冒著極高的風險提供救援,以及受理一些頗具危險性的委託,協會的戰鬥人員不在少數,甚至有些成員同時身兼兩種身分。
  青年便是其中之一,不僅作為技術人員,也作為戰鬥人員在前線活躍而為人所知。
  
  「醫生率隊前往援助的地區、被當地反政府武裝組織攻佔!」
  
  「現在全體失聯、下落不明──!」
  
  一口氣說完,男子忍不住大口喘氣,壓下好像快要失控的心臟。
  將這個消息告知在場所有人後,交談聲驟然停止,時間停滯好幾十秒,才又陸陸續續傳出交頭接耳的細碎說話聲;連戴眼鏡的組織幹部也在剎那間流露出幾分愕然,不過很快就恢復鎮定,望向站在男子身後待命的下屬,正要開口就被自己上司抬手制止,那對嚴肅的黑眸不見一絲波瀾,組織老大對男子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特別來通知我。你可以下去了。」
  那日眼中充滿對青年柔情的組織老大,口吻跟幾分鐘前的問話一樣平淡。
  
  不久,組織幹部默默以手勢示意下屬將男子請出會議室,於是,那名下屬拉著男子走往門口,動作不似方才粗暴;男子不由得一愣,不解地回頭看往組織老大想說些什麼,只是,會議已在指示下重新開始。
  「咦……可是!醫生……」還來不及說出口,會議室的門便在眼前關上了。
  
  男子被帶到休息區,同伴氣喘吁吁趕了過來,組織幹部的下屬迅速說明後便轉身離去。
  
  感到頭痛的同伴抓了抓頭髮,接著重重嘆了一口氣,察覺男子像是打算跟上剛剛那個人的腳步,連忙抓住男子的肩膀,使出全力強行讓人坐到沙發椅上,生氣地敲了男子的腦袋:「混蛋!冷靜點啦!」
  「可是──」男子按著頭頂,同伴又給了他一記手刀,而吃痛地抱著頭。
  「瀧川先生沒處罰你,聽起來只是要你冷靜腦袋,這已經很寬容了!你還想找死?」
  被當頭斥喝了一番,男子低著頭沒再說話,隨後同伴又發出一聲嘆息。
  「我說你啊,我們是地下社會的人,突然知道認識的人死掉早就見怪不怪了,不是嗎?」同伴坐到男子的隔壁,無奈地用手撐著頭,耐著性子跟不清楚在糾結什麼的男子勸道:「醫生所屬的協會本來就遊走於黑白之間,享有一定權力地位、可也承擔兩邊的規矩跟風險每個人肯定都做好無法善終的覺悟了吧。」
  「我知道……只是、心裡還是難以接受……」男子聲音些微發顫。
  「總之,想開一點啦。」同伴拍拍男子的背。
  
  懷藏著對於青年的愛慕,心中的回憶片段被淚水打濕。
  
  花在最美好的時刻滿開綻放,亦於嗟嘆之下絢爛地凋謝飄落。
  心底深處的情感,因花瓣片片落下,激起一圈圈漣漪。
  
  涼冷的夜色滲入千端萬緒的人心,誰也看不見,直至天明亦然。
  
  商辦大樓對面車道的路肩停靠著一輛計程車,在車窗玻璃後的是一對墨綠色的眼睛,看著兩名守在門口的黑西裝男性與同事交接換班,後續又有幾名面色不善的黑西裝人士進出,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太大的動靜──縈繞天上飄落的皎潔月光,城市的夜晚十分靜謐安詳,與遠在天邊的動盪不安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坐在後座的黑髮男性將雙手交叉放在翹著的腿上,嘴角揚起一抹促狹的淺笑,清冷的月色悄然無聲滑過半框眼鏡外圍,墨綠色眼眸愉快瞇成一線,悠閒地抬起手而朝前方駕駛座的計程車司機開口說道。
  
  「司機先生,請開車吧。」
  
  
※ ※ ※ ※ ※
  
  午夜時分,都市的繁華燈火綿延,隨著距離市中心愈遠而一點點減少。
  郊區的大多數住宅幾乎已熄燈休息,唯有座落邊緣地帶的古典風格洋房一樓的燈光還亮著,一名穿深色西裝的鬍渣男性漫步於被兩旁住宅的庭院樹木圍繞的小路,走進藏於民宅深處、設有協會日本分部門牌的洋房。推開大門後,稍有鬍渣的男性嘆著氣把脖子上的領帶扯開,直接大字形癱在接待櫃檯隔壁的沙發。
  櫃台後方的辦公區域,在電腦前埋頭苦幹的兩位男性抬起頭,其中體型略微福態的男性旋轉椅子轉過身,對稍有鬍渣的男性表示:「歡迎回來,成瀨。拖到現在才回來,一定又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聽到對方的關心,嘴邊稍有鬍渣的男性深吸一口氣,像是發洩般地落下一聲長嘆。
  「超煩的,一直纏著想打聽援助部隊的現況。那我不在期間有什麼新進展嗎?」
  「目前嘛……鄰近戰爭地區的分部還是一樣,都還聯絡不上任何一個人。」
  「是嗎……本部的話,有兩個副會長坐鎮應該也用不著擔心。」
  「往往這種時候大家都要繃緊神經啊。」略福態的男性笑著攤手。
  「秋良這幾天好像都是在克洛斯先生家裡吧?」
  「跟克洛斯先生的夫人孩子一起開女子會的樣子。這樣也好,比較安全。」
  「是啊。不過,其實那些人已經收斂很多了,克洛斯先生接手櫻原本的職位後,日本跟周邊國家的各方勢力都安分不少,嗯、跟怎麼說呢……那些大人物都變得好客氣喔!」回想白天做業務諮詢的時候,對方罕見的畢恭畢敬姿態,稍有鬍渣的男性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不知道克洛斯先生是不是做了什麼?」
  「你確定要深究這件事嗎?」略福態的男性露出祥和的笑容。
  「嗯,不要。」稍有鬍渣的男性也露出祥和的笑容。
  
  默契相視而笑後,就先將有著讓人猜不透的墨綠眼眸的上司擺到一邊。
  兩人一同望向窗外,然而,此刻看不見最明亮的那一顆星。
  
  「接下來,只希望櫻那邊盡快有消息了。」
  
  
─上篇‧完─
  
【後記】
  
  這篇是之前在噗浪和CxC讓大家投票「想優先解鎖哪些內容跟情報(https://www.plurk.com/p/3fgipddnlr)」的結果,而決定優先撰寫【《噩耗》上&下】的故事!那麼,跟以往一樣來聊聊這篇故事!
  
  《噩耗》是這系列第一次分成上下兩篇的故事,沒有在一篇內說完本回的事件,不過,事件本身很單純,應該也不難想像後續發展,只是也跟以往一樣會用不同角度來切入這起噩耗事件,當初這麼構想的時候就有想將這篇分成上下兩篇故事了,覺得這樣故事篇幅節奏、要講的內容比較剛好,畢竟切入點也不同。
  那接下來主要先針對上篇的部分來聊一下!
  因為這篇副標題是「無名的愛慕者」,因此故事中的男子──對,就是那位打雜小弟──都沒有提到名字,為了配合這點,除了對話之外,描述人物的部份都是用代稱(原本在構想階段還是有想直接點明主要角色名字的),苦惱過後覺得用代稱比較適合男子的角度,如果造成閱讀困難真的很不好意思(鞠躬)
  藉由打雜小弟帶出了櫻以往出入組織時會做的一些事,反正就是有空時會幫忙看看病這樣,而關於櫻擁有醫生這個身分這點,也有做些設定跟相關劇情,算有在其他篇埋一點點東西,之後有機會會慢慢揭露。
  有個個人寫得很開心的地方,就是故意大發脾氣嚇嚇人的都以及真的起殺意的里見,這兩人的態度呈現出的對比很有趣,至於瀧川先生的表現簡單來說就是個穩重的大人,真正心思的部分就暫時賣關子了。
  此外,之前投票時也有再次提到,《噩耗》這篇其實是在第一次投票時【櫻所屬的協會】這個選項的故事,帶出一般常見的協會資訊,像是隨處可見的維基百科式基本資訊,再以組織打雜小弟提到隱約知道的協會狀況,最後是跟《不潔的夏日之戀》一樣有描寫到的協會成員的實際互動,解鎖了不少協會情報。
  應該有讓人比較清楚協會的基本性質了,個人通常戲稱協會是慈善團體(其實也不算戲稱、要這麼說也沒錯),不過就如文中所說,協會依然還有未明確說明的地方,所以可能還是有點神祕吧、大概。
  希望這次解鎖的情報有讓大家感受到,下篇也會再稍微帶到協會相關的事!
  大概就是這樣,如果有問題也可以問我!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閱讀至此(鞠躬)
  並且再附上一篇相關小故事,那麼、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隨篇附贈】待處理的清單
  
  黃昏暮色似的光芒,透過精細切割的水晶漸變四散,輕柔地暈染私人包廂內的壁紙及桌椅,點亮大理石茶几裡的晶石而反射出細碎的星光,光影宛如畫筆沾著水彩顏料層層渲染,描摹出浪漫且愜意的氛圍。
  瀰漫空氣裡的舒適,一點一滴摻揉於高腳杯的紅酒,使得味道更為馥郁迷人。
  透明玻璃杯中的深石榴色液體,隱隱約約倒映出兩名男性的影子。
  單人沙發上一位淺色頭髮的中年紳士優雅翹著腳,灰色的眼眸低垂而專注於手裡的平板電腦,每隔幾分鐘就會在螢幕滑動指尖,仔細讀過整理得有條不紊的資料,嘴角微揚卻讀不出真實的情緒;旁邊的三人座沙發,則坐著右眼下有一顆淚痣的黑棕髮男性,微笑望著灰眸的中年紳士,背後彷彿有一條搖晃的尾巴。
  看完最後一行文字,操作平板回到裝置的根目錄,底下有兩個資料夾。
  「嗯?另一個資料夾是?」灰眸的中年紳士好奇一問。
  「啊。城崎老師請別在意,只是『待處理的清單』而已。」
  「待處理?守也交辦給你什麼工作嗎?」
  「其實,這是昨天──」
  
  有淚痣的男性一五一十告知灰眸的中年紳士,昨日偶然聽見的閒聊內容。
  講述的語氣相當激動氣憤,咬牙切齒說著有一群髒東西與善良的褐髮青年相處時全是齷齪下流的心思,就跟另一隻時常騷擾青年的蟲子一樣;又接著提到那些髒東西對青年產生的邪念,似乎有意聽從傳言接近青年,描述自己當下看到那些髒東西臉上的猥褻表情,滿腔的怒火忽然消失了,腦袋的思路清晰了起來。
  
  他默默開始思考,該怎麼做才能讓人受盡痛苦、又不會輕易死掉
  
  「我一個也沒漏地記了下來,然後蒐集了那幫垃圾全部的身家資料!」
  「喔,這樣啊。」灰眸的中年紳士輕輕點頭並打開另一個資料夾,一邊聽著有淚痣的男性繼續說明自己的後續規劃,一邊慢條斯理地看起資料夾內的所有資料,時而拿起桌上的酒杯飲下一小口甘醇的美酒。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灰眸的中年紳士將平板電腦還給有淚痣的男性,且笑著說道。
  
  「嗯,都是些隨時可替換的小嘍囉,就隨你喜歡地去做吧。」
  「是!非常感謝城崎老師的理解!」

本文最後由 Kaionji.S. 於 2024-4-8 16: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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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Kaionji.S. 發表於 2024-5-12 00: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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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回故事分上下兩篇,此為下篇。上篇為「噩耗:無名的愛慕者」。

【花此刻】噩耗:等待約定實現之日(上)
  
  窗前狀似百褶的簾子調節照進室內的光線,稀稀疏疏穿過半透光的材質,細柔的日光在會客室淺淺暈開,實木茶几其中一側的沙發上坐著一名褐色短髮的青年,側臉沾染微光,輝映內斂心思而沉著的綠眸。
  坐在對面沙發的是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他將一本比成人手掌小一點的白色口袋小書放到茶几。
  
  「前幾天有個人在我們地盤鬼鬼祟祟,底下的人想問話就逃了。」
  「逮到人後,進行搜身就發現了疑似你要我幫忙留意的白色小冊子。」
  
  語畢,男子又從西裝外套的內袋拿出手機,點選一個檔案後遞給青年,螢幕顯示著一位年輕男性的照片──據男子所說,那人似乎在捕獲時死命掙扎,費了一番功夫才制伏對方,那人也如照片所示變得鼻青臉腫以及多處挫傷、甚至骨折,現在則被綁起來關在一間倉庫,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並定時回報狀況。
  青年了然點了點頭,將手機還給了男子,拿起那本白色口袋小書翻閱。
  書中寫著頌揚神蹟的詩歌,也收錄了如何讓神明降下奇蹟的方法,寄予厚望且振奮人心的字句映入眼簾,每一個字脫離純白書頁、化為斷壁殘垣裡靈魂無法安息的淒厲叫喊,青年的唇角勾起不帶溫度的弧度。
  輕輕闔上書後,青年雙手放在膝蓋並深深朝男子鞠躬:「瀧川先生,真的非常感謝您的協助。」
  「沒什麼,要是放任那種傢伙,也會對我們造成損害。」
  「我會盡快將那群人一網打盡的,避免再發生大量傷亡事件。」
  「那等會兒我安排一下讓你審問,不然你明天就要出發了會來不及。」
  「沒關係,我等一下還要為出差做些準備,所以會交代其他人先和對方問話,也接手做後續搜查。如果對方不肯開口,等我回來處理也不遲,我會讓對方吐實話的。」青年簡單說明自己的安排,口吻就跟將要迎來初春的此刻一樣溫和,唯獨除了最後一句話──已不似冬季時分的酷寒,卻仍殘留著尚未褪去寒意。
  「不過,交給克洛斯維特那傢伙應該很快就會有答案了吧?」
  「呃……」青年明顯停頓了一秒鐘,笑容也略微僵硬,深呼吸後隨著緩緩吐氣而垂下眉尾,露出無奈的苦笑:「是沒錯,目前姑且、當作最終手段,我會讓其他人自行判斷需不需要克洛斯先生介入處理。」
  看著青年略帶窘困的表情,男子不禁失笑──聽得出來青年話裡有所顧慮,他大概猜得到原因,畢竟他也跟那個「最終手段」打過交道,所以也能理解。接著,銳利的黑眸聚焦於放回桌面的白色口袋小書。
  「你也別想太多,偷偷摸摸做這種勾當,早就該有覺悟了。」
  「嗯。也可能是為了豐厚報酬的人吧,背後似乎有可疑的資金流動。」
  
  青年輕描淡寫地說著,細細琢磨著撒網後收穫的冰山一角。
  那抹翠綠,如一面鏡子般地注視著沒有光的深淵,更一步一步往深淵走去。
  
  ──啪。啪。
  
  思緒深入如蠱毒般的人性惡意之前,輕拍著什麼的聲響拉回了青年的注意,直覺地抬眼看往發出聲響的方向,於是,青年的雙眸微微睜大,愣愣望著對面沙發的男子,那抹翠綠彷若水面晃蕩而閃動著光芒。
  當青年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男子望著青年又拍了幾下自己的大腿,對著青年淺淺上揚嘴角。兩個人四目相交之際,黑色的眼眸一如既往清晰映出自己視線前方的青年,投注的眼神總是流露著搔撓內心的柔軟情意、蘊蓄著只獻給眼中那一人的濃烈愛戀,使得青年的雙頰在眨眼之間泛起一抹淺淡的害臊之色。
  低下了頭且輕抿唇瓣,青年的身體也不自覺緊繃,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察覺心臟在那份平穩且堅定的溫柔之下逐漸加速跳動,就像在催促遲疑的自己,自己也不得不面對藏在心底深處、萌生的微小情感。
  青年站起身,繞過茶几而走往另一邊的沙發,來到了男子的面前。
  
  「不好意思、失禮了……」青年邊說邊坐到男子輕拍指示的位置
  
  如同往常地聽從男子的希望,但青年舉手投足仍有些拘謹,小心翼翼側坐在男子腿上,兩人之間隔著一個拳頭左右的空隙,沉默地半垂下眼睫掩飾自身,然而,藏在褐色髮絲裡的耳朵透著跟臉頰相同的熱度。
  近距離觀察青年的側臉,男子很快就發現到這點,他莞爾一笑並一把摟住青年的腰,讓彼此的身體緊貼到連一點縫隙也沒有;而青年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臉就這麼順著姿勢埋到男子頸窩,好不容易抑制下來的心跳再度變得紊亂,青年緊張地等待男子接下來的動作,只不過,並沒有等到更進一步的親密舉動。
  僅僅將人抱在懷裡,男子用很輕的力道拍著青年的背,節奏緩慢而令人安心。
  過往幫忙打理家務時熟悉的洗衣精味道,混和了體味而形成一股不明顯的淡香,體溫也隔著布料傳遞了過來,左胸裡的跳動漸漸緩和,儘管跟平常時候相比依然偏快──青年抬起手臂,雙手環繞於男子的肩頸,將自己交予這個溫暖的擁抱,男子也隨之收緊臂膀並撫摸柔順的褐髮,感受著只有對方的寧靜時光。
  男子挑起青年的下巴,青年乖巧地輕閉雙眼,彼此慢慢將距離縮短為零。
  
  舌尖微微探入,另一方就熱情勾纏而上,兩人毫不掩飾地吸吮求取。
  
  清脆而令人身心酥麻的水聲不絕於耳,相互擁吻而停不下來,不斷交換跟著心跳滿溢而出的情感,深處的慾望也不知不覺膨脹,大手悄悄撫過貼合青年身體線條的西裝背心,一點一點挑弄藏在衣服下的渴求,青年只是維持相擁的姿勢羞澀地輕輕蹭著結實的胸膛,最終大手拉開了青年的領帶、解開了衣領的鈕釦。
  兩人輕喘著氣,唇舌依依不捨地分開,青年的面頰及眼眶透著誘人的淺紅,翠綠色眼眸泛著水氣凝視著男子,用臉與男子緊貼廝磨,以柔和又帶點甜膩的尾音呼喚,在自己心中播種且澆灌愛意的那個名字。
  這聲輕喚之後,男子溫柔啃咬青年的耳垂,繼而向下親吻青年頸子的每一吋肌膚、喉結、鎖骨及中央凹陷處,認真地回應青年對自己的索求,也極度渴望將自身懷有的所有愛戀跟執念深深刻入青年的體內。
  每每意識到這一點,男子就會在心裡嘲笑自己沒資格說擁有強烈佔有青年之念的熟人。
  
  「櫻。」夾雜情慾的溫熱的吐息,毫無保留地滑過青年的鎖骨。
  聽著自己的名字混入男子所思所念,青年覺得內心的某一塊好像被對方融化了。
  
  知道將有一小段時間見不到面,促使愛慾持續增長,或許只是杯水車薪卻仍愛撫相吻彼此。
  
  在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兩人以僅存的理智將這份情愛,止於別離的會客室。
  整理好稍許凌亂的儀容,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帶著宛如將吻痕藏在襯衫之下的心情,被稱為「櫻」的褐髮青年提著公事包站在門口,面對與自己訂下「情人」關係的男子,而眉宇間泛出一股威嚴的男子──瀧川伸手將櫻臉頰旁的髮絲撥到耳後,低沉穩重的嗓音叮嚀著出差小心,櫻露出笑靨並接受了這份關心。
  伸出雙手拉住比自己大一些的手,那抹翠綠眨了眨後,筆直地望著黑眸。
  
  「跟您約好了,所以、請您等我回來。」
  不是安撫的話語,不是自信的豪語,而是祈願某個人是接納自己的歸宿。
  
  「好。」瀧川保持微笑,覆上櫻的唇瓣,輕柔而單純的一個吻。
  
  這是他們之間「分別」時往往會做的約定,也是他對櫻少有的要求。
  最一開始,是在某一場私人俱樂部舉辦的拍賣會,誰也沒料想到會變成那種鬧劇──櫻與所屬協會的其他成員將賓客送離無人小島,在引導之下一批一批順利逃生,不久,櫻把自己的下屬跟剩下的相關人士一同送上最後一艘船,站在船邊交代下屬後續處理事宜,緊接著,一個人轉身面向跟逃生完全相反的方向。
  回想起來可能很衝動,可是,如果重來一次,他認為自己還是會抓住準備離去的櫻。
  
  ──讓那種東西殘存的話,會對外界有負面影響。
  ──所以,由我殿後、或說確實地收拾善後。
  
  ──以毒攻毒,以怪物對付怪物,對現狀是個有效的手段。
  
  櫻跟平時一樣冷靜對他說明,將一切放在天平上衡量,做出最能達到期望的決策。
  當下已經將所有人平安送回本島,手中也握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處置犯下罪行的人,他不認為有必要為他人造成的問題做到這種地步,何況是拿櫻一個人的性命去搏,就算櫻的勝算跟存活率很高也不值得;只是,他同樣知曉櫻是抱持什麼想法才下如此決定,說清楚自己的想法後,也明白不該再浪費時間僵持不下,強壓下內心的糾結,做好心理準備放開手,他知道自己肯定會後悔,但還是只能目送櫻隻身投入危險。
  他收回了手、卻又被握住了,那時候櫻第一次和他做了約定,並且將之兌現。
  自那之後,一旦面臨這般分離時刻,他都會要櫻再做一次相同的約定
  
  如今,已然超過櫻說過的預計歸國日期,這些日子毫無音信。
  
  
※ ※ ※ ※ ※
  
  「這次的目擊情報……是在仙台的大崎八幡宮。」
  
  「今天在宮城嗎……昨天是熊本、前天則是靜岡,看來也是假消息。」
  「真的非常抱歉,到現在還沒能掌握那個男人的行蹤!」戴細框眼鏡的男性彎腰致歉。
  「都,把頭抬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瀧川隨意翻閱這幾日的資料。
  
  被稱為「都」的男性一臉不甘心地咬著牙,坐在辦公桌前的瀧川揉著眉頭,遂將調查資料放下。
  簡約樸素的辦公室內,只有必要的桌椅、資料櫃等家具以及電子產品,沒有什麼特別時髦的擺飾,米色窗簾半掩著陽光出入的窗戶,光影深淺相互襯托而與混有雜質的空氣融為一體,使得室內大地色系的裝潢呈現出一種枯寂的冷色調,不怒自威的黑眸似乎也黯淡了些,出神地盯著窗外而落下一聲淺淡的嘆息。
  從組織一位基層人員不惜闖入會議也要告訴他消息以來,他理所當然地繼續過自己的生活,面對外人的試探也不動聲色,在眾人面前穩當地領導組織的一切,讓人可以安心地追隨他的腳步──這些是屬於他的日常,每一個環節一直都在提醒他哪裡缺少了重要的一塊,而他只能默默將兩人之間的約定懷藏心中。
  
  「瀧川先生,要不要抽根菸轉換一下心情?」
  見瀧川好一會兒沒說話,善於洞察人心的都開口如此提議。
  
  聞言,瀧川的視線再次回到都的身上,便注意到鏡片後的眼睛多了一抹擔憂。
  「不了,等我想抽的時候再抽吧。」瀧川的腦中想起之前自己身體狀況不好時,所喜愛的那孩子被請託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那時曾建議他減少抽菸量,一件小小的往事讓他微微勾起嘴角,而後平時總帶著令人敬畏氣勢的嗓音,稍帶歉意地說道:「抱歉啊,還要你跟里見在工作之餘抽空幫我找那個男人的消息。」
  聽到瀧川對自己道歉,都連忙表示:「請您別這麼說!我絕對會將那個鬼畜的混蛋眼鏡給揪出來!」
  「嗯,再麻煩你了。」看著忠心耿耿替自己著想的下屬,瀧川淺淺一笑。
  「啊對了,我會適時勒緊里見的項圈,避免那個笨蛋像隻野狗忘記自己的主人是誰。」都皺著眉用手推眼鏡,陰沉著臉又在嘴邊碎念:「也不知道城崎那傢伙會不會下達一些腦袋有病的指示,嘖……」
  深邃的黑眸凝視交握的雙手,被比自己小一點的手握著的觸感,還深深烙印在大腦。
  「我想這點大概不用擔心,如果跟櫻有關的話。」瀧川淡淡說道。
  
  因為從締結為「情人」到後來重新梳理關係,櫻自始至終希望他們這些「情人」能幸福。
  他們會依循著當初一起談過的事,延續尚未到盡頭的未來,邁開步伐前進。
  
  這份幸福缺了一角,卻也證明著自己深愛之人駐足於心中。
  
  抱著這份情意又將迎來一日的終結,仍然毫無所獲,只能等待下一次天明。
  喧囂的城市夜晚,沒人注意的角落存有一絲微涼的孤寂。
  
  匡啷──晶瑩剔透的大冰塊落入酒杯,蒸餾出的液體靜靜待在釀酒木桶內,一點一滴浸潤出獨特的香氣跟滋味,終成為現在杯中琥珀色的瓊漿玉液,在少許的昏黃燈光下,與黑眸中沉寂的光芒相互照映。
  酒吧裡播放著輕鬆慵懶的音樂,陪襯美酒之餘亦療癒忙碌疲憊的人心,瀧川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他的身側站著一位右眼下有淚痣的灰西裝男性,即使作為上司的瀧川表明坐下來一起喝酒也沒關係,此人還是婉拒了這份好意,選擇隨侍在旁並留意周遭狀況;除此之外,瀧川對面座位還坐著一位看起來風流瀟灑的紳士,對方臉上依舊是那抹輕浮的笑容,時不時跟他聊幾句,可是,又給人一種沒以前多話的錯覺。
  良久,門上的鈴鐺響起,今夜的第四位客人蒞臨,是一名穿著風衣西裝筆挺的淺色髮中年男性。
  「守。抱歉,等很久了嗎?」來者語調輕快地跟瀧川打招呼。
  
  「城崎先生,晚安。工作辛苦了!」另一個人比瀧川早做出回應。
  
  聽見這聲招呼的時候,灰色眼眸轉瞬間變得比酒杯中的冰塊還要冰冷,被稱為「城崎」的淺色髮中年男性朝坐在瀧川對面的男性看去,唇角上揚而眼神沒半分笑意:「晚安,泉谷先生跟平常一樣不請自來呢。」
  「別這麼說嘛,我也是很努力自己蒐集情報外加低頭拜託爺爺才找到這裡耶!」
  不怎麼客氣的問候之後,那名男性──泉谷噘著嘴回道,但實際上將對方的話當耳邊風。
  「嘖!怎麼不根據情報去環島,然後別回來了……」有淚痣的男性低聲自語。
  「里見先生,這樣很不禮貌喔,你尊敬的兩位上司都在呢。」泉谷刻意擺出說教的模樣。
  
  「我們的目的都是找那個男人,必然會聚在一起,就別為這種小事爭吵了。」
  瀧川放下酒杯,發出叩地一聲,而其他三人也沒再口頭言語的交鋒。
  
  彼此心裡都清楚,在櫻下落不明的這段日子裡,他們都用盡辦法在國內找一個極可能握有重要資訊的男人,只是,要是真的依照收穫的情報行動,大概要走遍全國四十七都道府縣──顯而易見地,對方擺明沒想見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意思──他們依然持續追查、辨別虛假,直到一則在他們生活圈內的消息出現。
  今晚,他們便按照情報來到這間隱祕的酒吧,這意味著對方總算同意跟他們見面了。
  
  一面喝酒,一面注意酒吧門口,只能耐著性子等待目標人物出現。
  
  凝望琥珀色美酒,城崎忽然開口問瀧川:「如果我也要求相同的承諾,那孩子會答應嗎?」
  黑色眼眸有些意外地望向坐在另一張椅子的城崎,不一會兒,默不作聲地收回視線,這個問題刺激著大腦,對愛戀之人的思念頓時湧現於心頭,腦海浮現認真看待他們每一個人的那抹翠綠,從與他們訂下「情人」的關係開始便是如此,瀧川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說道:「你應該也了解那孩子的性格吧。」
  聽聞瀧川的回答,城崎輕輕一笑而沒有接續話題,灰眸些許感慨。
  「每次這種時候,都讓人想將這隻小兔子關起來豢養。」
  
  ──叮鈴。
  
  「嗯?還想說今晚酒吧怎麼這麼安靜,原來被人包場了啊。」
  
  門推開後,擁有墨綠色眼睛的黑髮男性跨過門檻,好奇地環視沒什麼客人的酒吧,定睛一看,發現了聚在角落的瀧川他們,半框眼鏡後的表情十分驚喜:「真是啊,瀧川先生你們居然也在這裡喝酒。」
  對方態度親切地寒暄問候,雖說屬於西方人的長相跟體格,卻流利地說著所在國家的語言,身穿西裝外套混搭圓領上衣,休閒之餘又不失得體,給人一種十分清爽的印象;閒聊著這間酒吧的氣氛很好、調酒也很不錯,是他個人的私藏名單之一,接下來又說了幾項自己大力推薦的調酒品項,以供瀧川他們參考。
  自顧自地說完話,站在酒吧入口走道的男性打算轉身往回走。
  
  「那好好享受吧!今晚我就不擾各位啦──」
  
  「慢著,我們在找你,克洛斯維特。」瀧川站起身子。
  「咦?不過我沒有想讓你們找耶?」對方面不改色,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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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Kaionji.S. 發表於 2024-5-12 00: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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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回故事分上下兩篇,此為下篇。上篇為「噩耗:無名的愛慕者」。

【花此刻】噩耗:等待約定實現之日(下)
  
  話語表面上隨興且和善,其實絲毫沒將他們幾人放在眼裡,眼看他們要找的這位名為「克洛斯維特」的男人完全沒想好好談話,站在瀧川身旁有淚痣的下屬──里見惡狠狠地瞪視對方,像是下一秒就要衝上去將敵人咬碎撕裂,那對墨綠色的眼眸饒富興味地觀望對自己抱有明確殺意的里見,只是,瀧川伸手輕拍里見的肩膀並要他冷靜。他們都知道克洛斯是個不好惹的人,然而,想要得到答案的話,也不能就此退縮。
  此時此刻需要謹慎小心,避免交涉還沒開始就徹底失敗,而且絕對不可以起肢體衝突,因為毫無疑問是他們會被對方鎮壓,畢竟對方待在具有軍隊色彩的協會多年,在救援活動裡參與過不少凶險的戰鬥。
  「克洛斯維特。」瀧川的神情凝重,毫不退卻地說:「我想問你一件事。」
  「就這麼想知道那孩子的狀況嗎?」克洛斯愉快笑道。
  見面後對方一直在裝傻,因此不意外對方突然這麼問,瀧川順著說下去。
  「對,我很想知道。要是你知道些什麼的話,可以告訴我嗎?」
  「可是啊、於公,身為協會一員這麼洩露自家會長大人的情報不妥吧?」
  對方的話不無道理,眼下這種特殊時期協會防備很嚴,不過,他們也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例外,並不是說克洛斯會做出對協會不利的事,而是相信這個特立獨行、捉摸不定之人的判斷──是他發現了櫻的存在,考慮到未來而邀請櫻進入協會,將櫻視為能夠共享相同眼界的重要同伴,用自己的方式在關心著櫻。
  
  「而於私,憑什麼要我告訴你們呢?像這樣『自以為是』那孩子的伴侶可不好喔。」
  看著櫻從十一歲成長至今,才會嚴苛地審視想要成為櫻伴侶的人。
  
  沒等他們回覆,克洛斯轉身準備離去,抬起手隨意揮了揮道別致意。
  「總之,看在你們這陣子沒怎麼露出窩囊樣,就當作獎勵見你們一面。那就這樣囉。」
  在握住門把的時候,克洛斯背對若有所思的他們,自言自語般地大聲說道。
  
  「那孩子很強大、也努力實現別人期望的強大,所以不需要無法承受他脆弱之時的廢物。」
  
  
    
  
  ──您好,請問這是瀧川守先生的私人手機嗎?
  
  經歷寒冬之後的初春暖陽,灑落於樹上新長的枝椏與結出的花苞,滴落於等待交通號誌的車陣。
  當燈號切換為綠色的那一刻,前方沒有任何障礙物,眼前就像出現了一條通向未來的道路,最前方一輛黑色的轎車隨即飛奔而出,迅速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流暢且完美地遵守著交通規範──不想浪費一分一秒,迫不及待想要趕往那個地點而不只是待在原地等候,僅僅為了能夠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後座貼著黑色隔熱紙的車窗後,一對黑色眼眸注視著手機裡的一通來電紀錄。
  
  ──喔喔,瀧川先生您好,我是協會的成瀨。
  ──這個嘛,姑且通知您一件事。
  
  「瀧川先生,快到機場了。」里見語氣平靜,但黑棕色雙眼嚴肅緊盯前方。
  「好。」瀧川抬眼瞥向車窗外,已經可以看見佔地甚廣的航廈,有許多旅客出入大門。
  隨著距離逐漸縮短,不自覺握緊手裡的手機,心臟跳動的速度像快要脫韁的野馬。
  
  幾分鐘後,里見將車停靠在機場入口附近,瀧川立刻開車門下車,大步大步快速越過大門,一踏入大廳,放眼望去形形色色的人們如水流一般經過四周,面積寬闊的航廈容納了難以計數的旅客;他不斷到處走動,同時左右張望以捕捉周遭的狀況,這些舉動多少引起附近一些人的注目,但並不怎麼影響他的行動。
  拿起手機撥出號碼並放到耳邊,嘟嘟嘟的回鈴聲迴盪於耳中,每響起一聲都使心情更加焦慮,腦子裡全被「為什麼沒接電話」、「又發生什麼事了」所佔據,這一段時間裡他壓抑在心裡的情感傾巢而出。
  想見到對方、卻怎麼找也找不到,迷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令人心急如焚而有一種無助感。
  此刻,清楚地意識到,他失去了唯一能夠填補內心空缺、獨一無二的存在。
  
  響了許久,來電答鈴聲終究迎來了結束,短暫的靜默後即將轉為語音信箱。
  沉重地吐出一口氣,不放棄地著手要再重新撥一次電話。
  
  「喂……」熟悉的溫和嗓音傳到耳畔。
  
  「那個、瀧川……先生?」那悅耳的聲音再次呼喚自己。
  
  不自覺加快腳步,比起訴說好不容易重逢的喜悅,瀧川說出口的第一句話是問對方在機場的哪裡,對方有些驚訝地頓了幾秒,接著才說明自己在哪一區的手續櫃台附近,也提到那裡有提供旅客休息的座位區,而自己則在相同區域的知名連鎖咖啡廳旁邊。聽完後,瀧川馬上確定對方的位置,便要對方等他過去。
  聽到對方同意了,瀧川仍將手機維持通話狀態,也希望對方先不要掛電話,因為總覺得一旦掛斷就又回到不久前失去對方的狀態;縱使這個理由聽起來很可笑,可是,不抓著終於牽起的聯繫,他沒辦法安心。
  電話只傳來周圍旅客的聲音,而後對方以輕柔的口吻說道:「好的,我就這樣等您過來。」
  
  不似剛剛毫無目標地四處奔走,現在他正前往戀慕之人的所在之處。
  
  一個又一個懸掛在天花板的手續櫃台區域標誌,最終看見對方說的區域標示牌,隔壁是不少旅客坐著休息的座位區,瀧川沒有費多少功夫就發現了知名連鎖咖啡廳的招牌,步伐筆直地朝咖啡廳的方向邁進。
  店面前走道人來人往,隔了一小段距離而幾乎無法看清楚咖啡廳旁邊的狀況,於是,瀧川一邊說著不好意思,一邊慢慢越過人群,忍著焦急找尋那抹翠綠,然後,胸口的那份焦灼驀然地在短短一瞬間煙消雲散──褐色短髮的青年整齊穿著深色西裝,一個人站在牆邊拿著手機,注意到他時翠綠色眼眸微微瞪大。
  心中有一個衝動,很想要緊緊抱住面前的櫻,瀧川快步走上前,但在雙臂抬起來的時候停住。
  看到櫻的左臉頰上貼著一小塊傷口敷料,瀧川改而輕輕牽起櫻的手。
  
  「咳嗯。」
  
  一聲輕咳介入兩人之間,往聲音來源看去是一名亞麻色頭髮的西方面孔男性,眼鏡後的天藍色眼睛隱隱散發一股知性,瀧川認出來對方是櫻的下屬,是一位國際上很知名的醫生,在協會是醫療部隊的統籌者。
  那位下屬手中拿著一些文件,看起來剛辦理完針對協會人員的手續,他微笑看著兩人。
  「我知道終於見到面會有很多話想說,當然我也覺得很感人,不過,先提醒一下,之後請不要做會對傷口造成負擔的事喔。」那位下屬用帶有濃厚外國腔調的日語貼心叮囑,身為協會成員早就知道上司締結「情人」一事,臉上一副看透一切的和善笑容,見櫻打算開口反駁自己的話,又笑著說道:「雖然櫻作為醫生時很替病人著想,但作為病患時卻也是那種不聽話的類型呢。要我細數給這位瀧川先生聽嗎?」
  由於下屬的最後一句話,櫻默默將話吞回去,那位下屬便這麼獲得了勝利。
  「這個我倒有點想聽聽看呢。」瀧川對那位下屬投以好奇的目光。
  「唔……瀧川先生……」櫻低著頭且拉了拉瀧川的手,顯然不太樂意。
  櫻罕見的態度惹得下屬忍不住笑出聲,隨後擺了擺手轉身。
  
  「那我先去買杯咖啡跟三明治,你們慢慢聊!」
  
  在下屬的體貼之下,又回到幾分鐘前兩個人相聚的狀態,他們相互對望。
  瀧川想跟櫻說的話有很多,只是大腦還在將這些心情整理組織成言語,所以一時之間沒講話,櫻好像也跟他一樣,正在思考怎麼開口;他也不急著現在就將這段期間累積的思念全說出口,單純地感受手的溫度及觸感,就足以觸動他的心──不再是夜裡醒來讓人感到空虛的夢境,對方切切實實就站在自己面前。
  內在情愫悄然無聲地蔓延,往往令人生畏的嚴肅容貌變得柔軟,黑眸全是對翠綠的眷戀。
  「那個、瀧川先生……」櫻望著他張開了嘴,輕喚他的名字後又闔上了嘴。
  兩眼直勾勾盯著發熱的臉蛋,瀧川期待著神色扭捏的櫻說出那一句話。
  
  「我、回來了!」
  
  柔和的聲線說著簡單而純粹的話語,唇角靦腆地小小勾起。
  如以往那般溫煦的翠綠色眼眸稍微瞇起,那股如春天般的暖意融入周圍的空氣。
  滯留多時的冬季終於離去,花朵再度絢爛地綻放,依舊如此惹人憐愛。
  
  克洛斯說的也許是事實,以「情人」關係維繫的他們不能說是正式的伴侶,他不否定這一點,不過,即便是建立在會被他人嘲笑嫌惡的骯髒關係,還是打從心底想陪伴在櫻的身邊──奮力扛起一切的背影十分可靠,卻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落淚──希望自己成為讓那孩子倚靠的存在、希望自己的未來有那孩子。
  他想實現,跟那孩子一起的幸福未來,那晚聚集於酒吧他心裡是這麼想的。
  
  「歡迎回來,櫻。」
  
  
─下篇完─
  
【後記】
  
  這是之前投票(https://www.plurk.com/p/3fgipddnlr)優先解鎖的《噩耗》的下篇!
  那麼,這次也來聊聊這篇故事吧!
  
  上篇主要是以打雜小弟的角度來帶出故事的主要事件,這一篇就是被人告知櫻下落不明的瀧川先生的角度,以上篇也有描述到的會客室開頭,帶出當時櫻來找瀧川先生的原因,以及這種情況通常會做的分別時約定。關於兩人第一次做出約定,在這篇故事只有稍微帶到,希望之後有機會再對這個事件詳述。
  在第一大段用櫻出差後失聯做結尾、也銜接上前一篇故事後面的事件,接續之後的就是瀧川先生維持正常生活,可也私下偷偷地嘗試想了解狀況,不過,前面也有提到他們會做約定,所以,這種狀況算是有在預期內的(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櫻會面臨的危險),他們當初訂為「情人」都算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而他們都足以做出恰當的應對,他們不會讓自己成為櫻的弱點,如同櫻也盡量不讓他們因自己受到危險。
  即使如此,瀧川先生他們也還是會在意,才會去找克洛斯問問,雖然平時能不要跟對方有瓜葛就不要有──而克洛斯是這次故事中一位算滿重要的角色,之前在《不潔的夏日之戀》也有提到是個不好惹的角色,平時也喜歡捉弄櫻,不過其實也是個為櫻著想的人,寫他嗆瀧川先生他們的時候滿愉快的(咦?)
  最後一大段就是櫻的歸來,在第二大段、最後一大段裡花比較多篇幅在描寫瀧川先生的心境,希望有讓大家感受到瀧川先生的那份焦灼、忍耐、思念、喜悅……等多種情感,個人覺得這是成熟穩重而又懂得人情義理的瀧川先生本身的魅力之一。再來,雖然沒有著墨太多,但也稍微帶到了城崎先生對小兔子的想法,至於泉谷的表現這次沒有寫得很明顯,總之也希望有讓人感受到!里見的部分則在寫在隨篇附贈!
  另外一個不重要小事,在寫瀧川先生試圖從克洛斯口中問出些什麼、還有後面迫不及待去見櫻的時候,我個人搭配的BGM是《強風吹拂》動畫的配樂「We Must Go」,特別是腦中想像瀧川先生心懷焦急在機場到處跑,只想著要見到終於歸來的櫻,到最後終於見到一面,不禁覺得後面明亮輕快的部分很適合!
  大概就是這樣,這次有再稍微揭露一點協會的事,如果有問題也可以問我!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閱讀至此(鞠躬)
  並且再附上一篇後續小故事,那麼、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隨篇附贈】對花徹夜傾訴的思念
  
  ──日前,逃亡中的反政府武裝組織RF的領導人現身,再次引發戰火衝突。
  ──當地政府派軍鎮壓,順利控制現場,並讓居民迅速撤離。
  
  暖色調燈光填滿寬敞的客廳,三名男子坐在沙發上邊喝茶邊看電視,電視裡新聞主播在播報近日受各方注意的國際事件,話雖如此,他們的心思也沒多在意新聞內容,眼神偶爾會飄向正在使用中的浴室。
  仔細聆聽藏在新聞記者講述時的聲響,腦海隨即勾勒出大量的水如雨滴般灑落於地面的畫面,氤氳水氣裡隱隱約約飄著一股清淡的香味,那香氣縈繞於被溫暖水霧籠罩的身影,明亮透徹的水珠自泛紅的皮膚一顆顆滑落──那個存在,宛若鏡花水月而令人害怕稍不注意便會消逝,可是,他們也不願就這麼放手
  
  昨日,每個人都收到了一名協會成員的電話通知,得知櫻即將回國。
  
  儘管事出突然,瀧川在都的鼎力支持下,迅速重新調整隔日的預定行程,甚至都還拍胸保證作為優秀的部下絕對會讓瀧川無後顧之憂,而得以和暫無重大工作的里見一道前往櫻預計抵達的機場;至於城崎跟泉谷,兩人都有必須親自處理的重要工作,抽不出時間到機場一趟,想見上一面卻只剩下晚上的時間,於是,瀧川便提議晚上到他的家集合,他表示自己會跟櫻約好,彼此工作結束之後大家一起好好見個面。
  同樣與櫻訂下「情人」關係的他們,一個接著一個來到相約的地點,不過,當城崎看到泉谷被瀧川領進客廳,雙方跟前些日子在酒吧碰面時一樣,保持著體面的微笑,信手拈來地以尖銳的言詞互相問候;直到瀧川主動表明是自己邀請泉谷到家裡,城崎才勉為其難閉上嘴,泉谷則順理成章入座沙發接受招待。
  人已然到齊,他們安安靜靜地等待,目前在浴室洗去一日疲勞的櫻。
  
  ──喀擦。
  
  浴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一身輕鬆便服的里見橫抱著櫻大步走了出來,櫻身上則穿著一件寬鬆且不合乎身材尺寸的睡衣上衣,剛洗完澡的肌膚紅潤且附著水氣,只是,他不知為何用雙手掩著通紅的臉龐。
  空出一手俐落關上浴室門,牢牢抱著櫻的里見在櫻的耳畔小聲致歉可能有點晃。
  「就說、我可以自己來了……嗚……」櫻也用很小的音量在嘴邊嘟囔。
  「請恕我不能從命,櫻醫生的腳不是也有被子彈射中嗎?」
  「我有躲開,所以只是擦到而已!再說也治療過了……」
  「那接下來就是好好休養了呢!」里見露出一抹燦爛的笑靨。
  眼看里見笑容可掬而完全沒有一丁點動搖,櫻只好乖乖地待在里見懷中。
  黑棕色的眼眸投以比平常更多的甜膩,彷彿被香甜卡士達醬填滿又在表皮灑滿糖粉的泡芙,里見在機場看到櫻後,消化完情緒便一直如此──白天他藉由上司瀧川傳來的訊息,順利找到了兩人在機場內的位置,當時他遠遠望著櫻跟瀧川如同以往地談笑,親眼見到深愛的那抹翠綠平安歸來,兩道淚水忽然從眼角沿著臉滑至下巴,他意識到自己落淚,反射性用手擦去眼淚的時候,進而察覺自己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不單純是過度感動而情緒激昂,也是因為這份喜悅突顯了差點失去對方的恐懼。
  他沒有走過去跟櫻相見,而是在櫻歸國後又隨下屬到處奔波的下午,慢慢讓心情平復,回到笑著全心全意對待珍愛之人的里見;黃昏時分,他幫瀧川到住宅大樓門口親自迎接櫻的到來,櫻是跟下屬一起搭計程車,那名下屬也下車跟他禮貌寒暄,自我介紹並交換名片,下一秒對方莫名熱情地握住他的手上下搖動。
  
  ──啊啊,您就是那位櫻拒絕不了的里見先生啊!
  ──真是太好了!請務必將櫻當作生活不能自理的重傷病患好好照顧!
  
  完全無視櫻在一旁強烈抗議,對方以主治醫生的身分向里見交代了櫻的身體狀況,似乎很相信他會好好照料櫻,這對他是極為榮幸之事,便欣然接受了這項重責大任,回屋跟瀧川報告說明後也得到了同意。
  在等待剩下兩人的期間,里見先著手服侍櫻洗澡更衣,而櫻依然落敗於那真心誠意的注視。
  里見慎重地對待藏在衣服下的傷口,由於身處地下社會以及工作性質常常涉險,他自然熟知一些處理傷口的醫療知識,就算原本不了解這類知識,他也會為了能幫上櫻而主動去學習相關知識跟實際練習。
  
  走過客廳,其他人跟著起身,瀧川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里見抱著櫻走了進去,他們所有人都進到房間後,門便被輕輕地闔上。
  
  小心謹慎地將櫻放到床上,里見待在櫻的左手邊,其他人亦紛紛坐到床的兩側。
  瀧川親暱地與櫻相依而坐,執起櫻的右手且凝視手臂上重新包紮過的繃帶──經過治療已逐漸癒合,不過當下也許是相當怵目驚心的傷口,就像他曾看過的那樣──兩隻大手輕輕握住披荊斬棘而回到自己身邊的手,他低頭在手心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對櫻露出鬆了口氣似的淺笑,抬手揉了揉褐色的細柔髮絲。
  另一邊,泉谷坐在櫻的左前方,他伸出手輕柔地引導櫻轉向自己,促狹一笑之後,將臉靠了過去並覆在柔軟可愛的嘴,於是在櫻的唇瓣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時不時調皮輕咬,最後雙手捧著櫻的臉龐,讓額頭相碰輕蹭,稍微拉開距離後以溫柔的笑容說「歡迎回來」,唸著櫻的名字時不見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樣。
  已經在浴室好好傾訴思念跟愛意的里見,只是靜靜牽著櫻的左手。
  三名「情人」對自己傳達了累積在心裡的情感,從中感到溫暖的櫻有些害臊地低垂雙眸,眨動的翠綠眼眸無意間接觸到安分坐在床沿的那抹灰,城崎翹著腳且一手撐在床上,跟往常一樣面帶斯文的微笑。
  猶疑了一會兒,櫻還是默默地朝坐在瀧川旁邊的城崎微微伸出手,手在半空中踟躕不前,似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即使彼此的關係好像已不僅止於床伴,他有時還是不好拿捏跟城崎之間的距離──也因此,櫻略微抓住城崎的小指,再次與城崎的灰色眼眸交會,櫻快速眨了眨眼並情不自禁別開了視線。
  正要收回手的時候,城崎笑著輕嘆一口氣,湊到櫻的面前並在額頭上一吻。
  
  在這之後,幾個人隨意聊起近日生活周遭的零碎小事,櫻專注聽著而嘴角不自覺上揚。
  彼此分離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對他們而言,卻有種久違的寧靜感。
  
  「話說……」
  
  「在不造成負擔的前提下,應該也還有不少色色的事可以做吧?」
  「咦?請等一下,章史先生?」櫻跟不上泉谷的思考邏輯,愣愣瞥往那抹惡作劇意味的笑容。
  「泉谷先生還是老樣子啊,但我覺得可以試試看,輕輕撫摸應該可以吧。」城崎邊說邊摸過櫻的大腿,又像是想到好點子:「對了,櫻君告訴我們能碰哪裡、不能碰哪裡,這樣就沒問題了,對吧?櫻、醫、生。」
  「呃、城崎先生,我認為很有問題……」櫻委婉地表示對城崎的說法有意見。
  「啊,城崎老師我來幫忙!」里見不到一秒就決定贊同自己尊敬的上司。
  「里見先生──?」櫻瞪大翠綠色的眼眸,看著開始協助城崎的里見。
  「唉……適可而止吧。」瀧川望著對小兔子虎視眈眈的肉食動物。
  「瀧川先生……」櫻不禁往瀧川懷裡依靠。
  
  在「情人」的悉心對待之下,沒對身體跟傷口造成負擔,然而,度過了無比羞恥的一夜。
  平靜地迎接了早晨,櫻難為情地躲在被窩,對自己重要的人們也陪伴左右。

本文最後由 Kaionji.S. 於 2024-5-18 00: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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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Kaionji.S. 發表於 4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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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此刻】別人家的弟弟比較可愛?
  
  侷限於窗框的城市光景隨車子移動不斷變化,天空漸變為深沉的色彩而將吞沒底下所有一切,落日釋出快要燃盡的光焰,緩緩消逝的金黃色餘暉沾染髮絲,立體地勾勒出英氣風發的成熟側臉──駕駛座上的男子穿著深色條紋三件式西裝貼合身體精實的線條,衣領搭配的酒紅色領帶增添層次感,在穩重的基調裡烘托出個人的獨特魅力,夕陽照射下的樺色眼睛熠熠生輝,嘴角自信微揚,卻又隱約摻雜薰風似的柔和。
  男子往左手邊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是一名褐髮綠眼的青年,大約是大學生左右的年紀,但在男子眼中一身日常休閒服的青年跟高中生差不多,絲毫沒有正裝打扮擔起協會會長身份時如冰刃般的氣場。
  不僅如此,青年彷彿散發跟自己腿上紙袋同樣香甜又慵懶的氣息,男子輕淺一笑。
  「櫻君,到你家還有段距離,稍微睡一下也不要緊。」
  「咦?不、沒關係,我……」翠綠眼眸快速眨了眨,似乎沒想到男子會這麼說。
  「這幾日你要從旁協助調查恐怖份子犯下的案件,應該多少影響了平日的作息吧。」
  「這個、我……看起來很累嗎?」青年難為情笑著,用手輕按眼睛周圍。
  「你藏得很好,但就我所知的情報,那是正常人會垮掉的生活。」
  
  「我擔心你……所以聽話小睡一下,好嗎?」
  富有磁性的嗓音放慢語速,以輕柔的語調哄著比自己年紀小的青年。
  從方向盤騰出一手,摸了摸青年的頭,那份擔憂背後存著憐愛。
  
  「要不是在開車,我就可以邊拍你的背邊陪你入睡了。」
  「不,這也太……又不是小孩子了……」青年有點窘困地低聲反駁,聽到男子不留情面輕笑出聲,於是青年不甘示弱地微微嘟起嘴反問:「難道說,景仁先生也曾這樣哄黑川先生、不……您的弟弟入睡嗎?」
  「海成從小就不怎麼讓人操心,所以沒機會這麼做,如果某天他希望我這個哥哥哄他睡覺,我也非常樂意,畢竟是我可愛的弟弟嘛。」男子愉快談起自己的弟弟,平常可以花好幾個小時跟人暢談弟弟的事,然而,現在待在身邊的是青年,盯著前方的樺色雙眼在脫離建築物陰影區時,霎時流露一絲熱切的光芒。
  
  「只是對於櫻君,我不單純只將你當作弟弟看待喔。」
  
  聞言,綠眸低垂而流露出少許複雜,青年輕嘆口氣後說道:「我倒寧願當您的弟弟……」
  「是嗎?這也不錯,我一定會好好寵溺作為『弟弟』的櫻君──首先,還是乖乖睡覺吧,我不希望看到我可愛的『弟弟』累垮自己。」男子笑著回應青年,話裡的「弟弟」發音與幾分鐘前一模一樣,不過,套用到青年身上的時候,明顯就多了另一層面的曖昧,宛若將寫作「弟弟」的詞彙讀音轉化為「戀人」。
  夕陽穿透車窗,清秀的面容染上相似的霞色,青年移開視線沉默了一會兒。
  「我、先睡一下吧,再麻煩您叫我了,謝謝。」
  
  「嗯,晚安。」
  
  當自己親暱稱呼為「櫻」的青年終於闔眼休息,那名男子──黑川景仁心滿意足地專心開車,靜靜地享受難得的兩人時光。行駛於路上的車子愈來愈接近目的地,也代表彼此相處所剩的時間正逐漸消失,他在心中想著自己絕不會讓這段關係僅僅是一場短暫美夢;就像神明一時興起隨手實現了微小的心願,下一個路口的交通號誌轉變為紅燈,隨同前方的車減速而保持距離停了下來,黑川轉頭望向靠著座椅睡去的櫻。
  凝視著孩子般的睡臉,黑川揚起的唇角透出稍許憐惜,其實他的確也以哥哥身分待之。
  
  第一次見面的櫻作為協會會長,雖然難以捉摸,卻意外爽快地笑著。
  第二次見面的櫻只是普通大學生,開心地閒聊排隊買到的點心,就像個小孩子。
  
  他所知的櫻的個人家庭背景,由於擁有被他人盯上的天賦,考慮到家人的安危,準備升國中時便跟父親兄長分開,一個人留在日本獨自生活,往後的日子也聚少離多,在外界眼中大概像是分崩離析的家庭。
  目前依照約定就讀於醫學院,一面準備取得醫師資格跟國際發展所需證照,一面處理協會跟各方事務,又維持著這年紀該有的社交生活──實際上,過去也有人打算提供櫻便捷的升學管道,以便盡快取得正當的行醫資格,在眾人期望的道路上將自身能力發揮到淋漓盡致,可是,櫻拒絕了而以普遍的方式升學。
  也能夠理解櫻如此選擇的原因,使用他人給予的資源,往往有其代價。
  
  幾次交流加深彼此的認識,他便忍不住代替哥哥的位置,將那孩子當作弟弟疼惜。
  
  在他心目中弟弟是這般可愛的存在,說是可愛的代名詞也不為過,因此,才會認為櫻很可愛。
  原本以為只是這樣而已,但日漸察覺了一件事,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很可愛,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櫻比自己的弟弟可愛很多。他曾猜想可能因為櫻是別人家的弟弟,跟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弟弟不同,導致他萌生什麼都很新鮮可愛的悸動;話雖如此,工作的後輩裡也有家中排行是弟弟的人,他完全不覺得有哪裡可愛,反倒理解會有想兄弟打架的念頭,比較之後果然還是認為自己的弟弟最可愛,櫻則是特別可愛的弟弟。
  直到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下,他跟櫻一起睡在飯店的同一張床,早晨先醒來的他注視還在睡夢中的櫻,看見睡亂的褐色髮絲不禁莞爾,身上的飯店睡衣也有點敞開,兩眼描摹頸子到鎖骨的線條並繼續往下,隔著布料想像底下的觸感,腦中聽見男人用飽含慾望的低沉嗓音,讚嘆著熟睡之人無意識勾引他人的情色。
  不到一秒鐘,他回過神且對自身感到錯愕,那是他的聲音、那是他內心的想法。
  腦袋陷入混亂之際,沉到記憶深處的碎片浮起,睡醒後就遺忘的夢境復甦。
  
  如迷霧般朦朧的夢裡,他與櫻肌膚相親,寵愛著在自己身下的櫻。
  夢中的櫻一臉害臊輕掩著臉,又情不自禁對著他撒嬌,宛若含羞待放的可愛花朵。
  他將人悉心呵護,受到疼愛的櫻亦在意他的感受,他便笑著親吻擁抱回應。
  
  這場夢代表什麼,他自然意識到了,更是被自己的弟弟明確點出一切。
  
  之所以莫名認為被他當作弟弟的櫻特別可愛,這個謎題終於解開了──不但有因為將櫻視為弟弟的可愛,而是同時存在將櫻視為愛慕對象的情感,在他的心裡,櫻才成了更加地特別、更加地可愛的存在。
  自那之後,他作為哥哥、作為一個男人,來喜歡展露各種樣貌的櫻。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燈號由紅色切換為綠色的那一瞬間,電話鈴聲突兀地介入屬於他們兩人的寧靜空間,黑川再度驅動車子,伸手拿起通話用的耳機並戴上,接通電話後就像換了一個人,神色冷靜又似略帶不悅,他淡然說道。
  「喂,我在開車,如果不是急事,等我回去再說。」語氣毫無剛才的溫柔耐心。
  電話另一端的人頓了一下,問道:「黑川前輩,您跟櫻會長在一起嗎?」
  「嗯,在回去的路上剛好遇到,就順便送那孩子一程。」
  「唉……您這樣遲早會被上頭盯上的、算了。找到新證據了,快回來吧!」
  「啊啊,我知道了。」黑川隨口應聲,手指移往結束通話的按鈕。
  雙方道別後便掛斷了電話,黑川準備取下耳機,卻又停了下來。
  
  掛斷電話前,對方似乎猶豫地想說些什麼,而黑川大概也猜得到是哪些話。
  
  ──黑川前輩,我不懂耶,您為什麼這麼執著櫻會長啊?
  ──櫻會長為了不成為您資歷上的污點才拒絕您,您不正好能無牽無掛繼續向上爬嗎?
  
  指腹輕貼於耳機,彷彿再次聽見他珍惜的「弟弟」在其他男人身下發出的呻吟。
  
  起初,是因為重要監視任務的執行部門臨時人手不足,而借調其他單位的人幫忙,他剛好解決手邊案件,上司便指派有空的他前去支援,突然收到的這份工作並不困難──目標是國內一位擔任國際組織管理職位之人,高層要求定時追蹤其狀況,以便及早察覺那人或該組織動向,進而把握時間應對;即使如此,也由於監視對象擅於識破一切跟蹤行為,這項任務實質上等同失敗,到後來幾乎是流於形式的定期報告。
  負責此事的另一位同僚將目標資料交到他的手上,雖說他早有耳聞,也還是愣了一下。
  
  心裡產生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妙感,不過,他仍按照固定的工作項目執行追蹤。
  暗中觀察那張戴上眼鏡後的標緻臉龐,以協會會長之姿出席受邀的會議。
  
  天空垂下綺麗漸層色彩的紗簾,終至覆蓋厚重的夜之帷幕,這項工作依然持續著。
  
  分頭行動的同僚已經先在監視對象預計入住的飯店安排好一切,會合後便一起在另一間客房監聽狀況,進到房間的人數有兩人,除了擺放行李的聲響,明顯有人著手在檢查房間,他不自覺地抓著耳機,皺著眉頭屏息以待,不知道耳邊翻動物品的細碎聲音何時會戛然而止,到最後傳來目標與其他男人的交談聲。
  和鬆了一口氣的他不同,身旁的同僚從方才就一直老神在在,但不是因為對裝設機器的地方有信心,那位同僚表示目標應該如同往常早就發現了,只是,對方偶爾會姑且讓他們聽,白天也是任由他們跟著。
  縱使理由不明,他們也必須繼續注意那間房間的所有動靜,聽著目標與同房的男人隨意閒聊。
  那間房中的兩人相繼洗完澡,然後,他的大腦忽然陷入當機的狀態。
  
  耳機裡仍是熟悉的溫和嗓音,卻是如此煽情、盈滿情慾。
  夾雜著同房的男人粗重喘息,收音清晰地編織出雙方歡愛纏綿的情景。
  
  他知道列為重點觀察對象的櫻有幾位檯面上的情人,私底下也跟其他男人有親密關係,可是親耳聽見櫻跟男人親熱而發出令人酥麻的甜膩音色,帶給他超出心理準備的偌大衝擊;平時跟自己談笑展露可愛的笑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為別的男人坦露身心慾念,感官的快感與內心的情意濃密地交織在一起,那抹澄澈的翠綠變得迷離、滿是對他人的渴求──他從未知曉花朵被人碰觸之後,到底會呈現何種可愛的模樣。
  相較之下,聽著相同內容的同僚依舊泰然自若,甚至有些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見到他一副事態嚴峻的表情,不禁笑著說第一次聽到會感到慌亂很正常,再聽個幾回就會習慣了;監視對象流連於男人之間的私生活紀錄早已不是一兩次,後來也有人會拿來當配菜,因此同僚還對他說有需要可以自己去浴室解決。
  最終,他懷著五味雜陳的心情好好完成了支援工作,耳機聽到內容仍深深刻在腦中。
  
  事後他花了點時間跟人脈去調閱所有相關報告,慢慢釐清思緒。
  
  待整理好心情,他便親自找櫻對答案,以及表明希望成為兼任「情人」的「哥哥」
  他本身無意傷害櫻,但如果櫻在被他推倒提出這種「交易」後覺得被背叛,露出受傷難過的神情,他或許可以唾棄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的愚蠢,割捨這份背離正義的自私心意,然而,櫻僅微楞地望著他,過沒多久便回過神來,保持沉著的態度來理解他的推測,隨後,他心中的決意被輕輕止於抵在嘴上的手指。
  
  ──景仁先生想做的話,可以喔。
  ──不過,天亮之後,請您將這份心情當成一場美夢,好嗎?
  
  食指指尖溫柔輕觸他的唇,那抹翠綠毫無動搖,敞開雙手接受身上的他。
  不曾改變的、讓人想狠狠寵愛的靦腆微笑,則是將他推了開來。
  
  那晚,他沒有選擇當只此一夜的情人,因為深知這份心情無法跟清晨之夢一樣消失。
  
  為此他曾消沉一些時間,輾轉得知櫻拒絕的理由之後,他便在心裡暗暗發誓。
  既然那群牛鬼蛇神有能力擔當「情人」的位置,他不認為自己辦不到。
  
  ──那孩子不會成為我的弱點,我也不會成為那孩子的弱點。
  
  樺色的雙眸將胸懷情感寄予延燒天際的晚霞,而後蘊藏於漫無邊際的靛藍色夜空。
  行駛車子逐漸遠離換上另一種風貌的都市中心,來到家家戶戶點亮燈火的住宅區,窗外不少同樣踏上歸途的行人;黑川瞥見路邊一名女性上班族提著晚餐菜,想到以往聊天的內容,聽起來櫻也會自己下廚做菜,思及此,浮現一個不怎麼愉快的推想──櫻會到「情人」的家留宿,那些人也許吃過櫻親手做的菜。
  深呼吸後長長吐出一口氣,黑川讓自己冷靜,告訴自己在達到目標前先沉住氣。
  
  不一會兒,熟悉的獨棟屋宅映入眼簾,車子停靠在圍牆的門前。
  
  「櫻君,到家了喔。」黑川出聲輕喚一路上睡得香甜的櫻。
  他的口吻十分溫柔又隱帶依戀,微微瞇起眼看著櫻的眼瞼開始微幅顫動,緩緩從夢中抽離回到現實,對他來說亦是如此,對兩人獨處的時光迎來結束感到可惜,不過他不氣餒,他有自信攀爬到理想的位置。
  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櫻用手揉了揉眼睛,黑川伸出手將櫻臉旁的一些髮絲順到耳後。
  櫻將雙手稍微往前伸,宛如小貓一般地伸懶腰,而後翠綠色雙眸眨了眨。
  「景仁先生,謝謝您。」櫻抱著手中紙袋,禮貌地低頭致謝。
  「我知道你有想保護的東西,但也要顧好自己,好嗎?」黑川輕撫櫻的頭。
  感受到黑川話語裡的關心,櫻斂起眼眸並低垂下頭,手微捏放在大腿上的紙袋,朝著黑川默默點頭,於是,黑川小小嘆口氣,勾起一抹無奈而充滿寵溺的弧度,一眼明瞭櫻的心思,而他還是接受櫻的全部。
  分別之前,櫻翻找著紙袋內的東西,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飄散開來。
  
  「糟糕,這次我只有買甜的點心……」
  「沒關係,櫻君最推薦哪一個呢?」黑川探頭一起看往紙袋裡。
  「真的沒關係嗎?我聽說景仁先生其實不太喜歡甜食。」
  「是海成說的嗎?」黑川回想除了一開始,後來櫻都給他鹹的點心。
  「是的,剛好聊到。之前讓您吃不喜歡的食物,真的非常抱歉!」
  「你別在意,我自己想吃吃看才收下的。」
  
  「因為、我想了解我最心愛的『弟弟』的所有一切。」
  
  
─完─
  
【後記】
  
  因為之前完成了篇幅比較大、內容也比較正經一點的《噩耗》,才打算接下來寫個短又輕鬆的故事,原本是打算是想寫總是帶來歡樂的泉谷回合,但在幾個主題跟角色之間猶豫後,讓哥哥系角色上線啦!
  那麼,這次也來稍微聊聊這篇故事!
  
  這次新登場的攻角黑川,先不論原因的話,目前處境被歸類在跟《各取所需的陪伴》的朴正勳先生一樣,都是對櫻有好感、但未締結為「情人」關係的角色。然後,黑川是位哥哥系角色,所以也就滿俗套地有了弟控的屬性,雖然不知道大家在前面提到「黑川將櫻當作弟弟疼惜」之後的那段有沒有覺得微妙,只是寫的時候曾經產生某種疑惑過(咦?),有一種陷入了弟控在探討弟弟的可愛之類的奇妙宇宙感覺。
  故事裡,以黑川的角度解鎖了一些關於櫻家庭背景的情報跟目前現況,也算是略微帶到之前在《噩耗》上篇的後記閒聊到的櫻擁有醫生這個身分這個設定的事,櫻還在準備拿執照,所以其實是密醫、嗯,只是經過一些協調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況,多數時候都是在灰色地帶行醫,瀧川先生的委託就是其中一項。
  再來就是,也揭開了《同居假期》提到的──有人會不定時探查櫻的近況,結合了《同居假期》跟《不潔的夏日之戀》兩篇,其中一股勢力就是來自國家的情報機關、嗯只是其中,不過,就跟之前故事描述的一樣,櫻一直知道這件事,姑且會讓對方知道一些,不想讓對方知道了時候就一定不會讓對方知道,也因此,在故事中黑川才會說這項工作實質上是失敗的,只是按照長官提出的要求繼續執行並呈上報告。
  雖說文中沒有明確指出執行部門是哪一個,其實在考慮隸屬國家的公務員時,稍微查日本的資料看到一些沒想過存在的單位,不過也是啦,畢竟我也不敢肯定自己清楚自家底下詳細的組織單位了;總之是其中一個情報機關,雖然有去看介紹、報導跟官網,但大多還是出自個人想像,有差異還請多包涵(鞠躬)
  至於黑川的身分,後面的隨篇附贈算明顯點出來了,考慮到說不定可以跟城崎先生對打(嗯?)才這麼決定下來(儘管城崎先生是商務律師),主要是平常交流裡,黑川大概是攻角裡比較敢直接跟城崎先生嗆的人吧(?),泉谷是會跟城崎先生互嘴,但還是相對比較弱的那一方,而且也會跟著一起捉弄櫻。
  大概是這樣吧,希望這次解鎖的情報有讓大家感受到,如果有問題也可以問我!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閱讀至此(鞠躬)
  並且再附上一篇相關小故事,那麼、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隨篇附贈】法曹三者之二的對談
  
  樺色的眼眸低垂,思索下一步該如何佈局,時而對跟在身後的後輩下指示。
  一手插著腰一手摸著下巴沉思,皮鞋在長長的走廊留下的跫音悠悠迴盪,因為筆直注視著自己要走的路而泛起毫不拖泥帶水的聲響;轉彎之後,黑川來到人來人往的大廳,有不少跟他一樣為了執行公務而出入的人──全都披著正經外衣、卻不知懷著什麼心思,他也不例外──即使自身能力和實績備受高層肯定及青睞,他仍必須繼續想辦法累積足以向上爬的功績,同時還要留意競爭者跟其他可能成為阻礙的人。
  忽然視線餘光捕捉到了某個身影,黑川便要後輩先去停車場將車開出來,待會兒會合。
  
  「請問是城崎律師嗎?」
  
  一名淺色髮灰眸的中年男子聞聲回首,看了一眼後笑著回道:「是的,請問您是?」
  黑川的唇角勾起跟對方相似的笑意,第一次見面的兩人相互寒喧問候。
  
  本來黑川就對城崎的名字略有所聞,大概知道是個人脈很廣且十分有手腕的資深法律人,儘管今日以前不曾直接和對方交流,可是,接觸過許多惡人之後打磨出的直覺告訴他──城崎很可疑,他也曾稍微調查過,然而找不出任何問題。思及手邊有更須優先處理的案件,他便暫且將城崎當作清白的普通人看待。
  
  直到認識了櫻之後,黑川不禁有了想將城崎那張紳士的假面具撕下來的念頭。
  
  調閱另一部門監視櫻留下的錄音檔,讓他了解到城崎是如何對待櫻。
  伴隨引人遐想的細碎聲響,錄音裡的櫻總像在壓抑著什麼,接著不清楚城崎做了什麼,櫻突然發出甜膩、卻混雜痛苦的細柔呻吟,城崎時不時說著隱帶羞辱意味的言語;他推測那些話語跟某些行為都是為了弄哭櫻,每當櫻的嗓音透著些微哭音的時候,那個變態男人的話音變得帶點沙啞,口吻難掩內心的愉悅。
  其他人都將這些過程視為兩人之間的私密情趣,他終究無法贊同這種說法,耳機傳來的櫻的聲音總刺著他的心,便時常思考城崎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都經過櫻的同意,抑或櫻出某些原因才屈於城崎的身下。
  工作之餘,他暗中重啟調查城崎,今日碰巧遇到就跟對方打了聲「招呼」。
  
  「要是將來有機會在法庭上見面,還請城崎律師手下留情。」
  「這不好說,畢竟為客戶爭取最大利益、最小損失的結果是我們的職責。」
  「哈哈,也是。不過,很好奇到時候您是不是能像現在這樣從容呢?」
  
  「我會期待的,當城崎律師坐在『被告人』位置的時候。」
  
  名為「城崎」的男子笑容依舊,那抹灰沒有一點溫度,心臟血液為之凍結。
  那對樺色的雙眼是毫不放在眼裡的輕蔑,黑川以工作時的眼神審視著。
  
  「咦?」
  
  兩人同一時間瞥往發出聲音的方向,殺氣騰騰的氣氛頓時少去一大半。
  剛從附近一扇門走出來的是褐髮綠眸的青年──櫻沒想到會一開門就撞見這種場景,似乎覺得有點尷尬,猶豫著怎麼跟眼前兩人打招呼,思考幾分鐘後便開口說道:「那個……城崎先生、景仁先生,早安。」
  當城崎聽到櫻是用名字稱呼黑川,灰眸好似瞬間沉了下來,眨眼後又恢復往常。
  
  「櫻君,早安吻呢?」城崎伸手將櫻攬往自己。
  
  「咦?不、請等一下,這裡還有……」櫻稍稍瞥往黑川,而後垂下翠綠色的眼眸。
  城崎靜靜凝望比自己矮小一些的櫻蹙眉思忖,在灰色的雙眼裡,就像隻可愛到讓人忍不住想戳弄幾下的小兔子,揚起嘴角等待櫻的下一步行動,期待在懷裡掙扎的模樣;不久之後,櫻輕嘆了一口氣,緊緊抿著嘴唇而面頰浮現淺淡的紅暈,難為情地小小踮起腳尖,如彼此私下相處時一般,慢慢往城崎的唇瓣靠近。
  下一秒,黑川倏地伸出手大力扣住城崎的手腕,緊接著將之從櫻的腰際扯開。
  與怒目而視的黑川相對,城崎面帶讀不出情緒的微笑,從容不迫說道。
  
  「雖然是扮家家酒的兄長,但太過干涉弟弟的交友可是會被嫌棄的喔。」
  「做哥哥的保護弟弟不被壞人欺負,這有什麼不對嗎?」
  
  雙方沒再講任何一句話,故未再引發進一步的衝突,相互對看了好幾分鐘,僅以眼神無聲角力──時機尚未到來,須繼續收集情報,屆時再以邏輯構築為言語的致命武器。隨後,櫻直接介入兩人之間,才結束彷彿看不到盡頭的對峙,只不過,由於櫻將兩人隔開時是挺身將黑川護在身後,使得城崎有些不悅。
  櫻向黑川的好意致謝後便也準備前往他處,黑川只是笑著摸了摸櫻的頭,溫柔地道別。
  
  望著櫻跟城崎一道離去的背影,黑川更加堅定了決心。

本文最後由 Kaionji.S. 於 2024-6-28 23:0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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