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七虎] 春日 [G]（短篇集中）

21.七海生日（補生日賀文）

　　虎杖在一次閒聊中，偶然從伊地知那得知七海的生日——不就是五天以後嗎！

　　少年在如何慶祝這問題上煩惱一陣子，最後與好友伏黑、釘崎商量以後，決定「那就親手做一個生日蛋糕好了」——已經決定好要做什麼，現在就只差應該做什麼樣的蛋糕。

　　但虎杖這才意識到他不知道七海的口味偏好，於是馬上到與七海認識有段時間的五條那裡，五條正在沙發椅吃著冰大福。

　　「老師！」

　　五條聽見聲音後轉身。虎杖招了招手，示意讓五條靠近點、小聲地分享了要做生日蛋糕給七海的想法，五條一面「嗯、嗯」地應和。

　　「所以，老師你知道娜娜明喜歡什麼口味嗎？」

　　五條的手墊在下顎、做出思考狀：「嗯⋯⋯這是一個好問題。我來幫你問他好了！」

　　「真的嗎？太好了！」虎杖放心地嘆了一口氣，要煩惱的事少了一件。這時五條也提出一個想法，立即與虎杖分享：「既然是生日，怎麼能少了派對呢。」

　　虎杖在旁連忙點頭，進一步追問老師的想法。在交談中，他們得到許多舉辦派對的靈感，兩人便滔滔不絕地討論如何準備七海七月三日的生日。



　　——七海建人覺得虎杖最近有點奇怪，但要說哪裡奇怪，又很難說明。

　　在一次共同任務，他在靜默中忍不住跟坐在一旁的虎杖確認：「虎杖君，你還好嗎？」

　　「什麼？當然好，超好！」虎杖拍拍胸脯，一如往常的向男人精神奕奕地笑著，試著讓七海不要有所懷疑。七海皺著眉頭，雖然嘴裡掛了一句「好吧」，但是眼中還是存著一抹懷疑。

　　回到高專後，虎杖找到五條、再次確認了前幾天所拜託他的事：「老師，你打聽到娜娜明喜歡什麼口味了嗎？」

　　「啊，那件事⋯⋯」五條一邊說著、一邊放下手上的泡芙，似乎正在回想的樣子。沒有多久便回答了少年的疑問：「他喜歡草莓口味吧。」

　　「草莓口味？是嗎。」

　　雖然在虎杖印象中，這好像是五條老師喜歡的口味，不過一聽五條這麼說，虎杖便在內心喃喃「原來娜娜明也喜歡草莓嗎」——少年對老師的話並沒有太多懷疑，將這件事給記下來。

　　在向五條打聽七海喜歡的蛋糕口味後，一邊上網找尋蛋糕食譜、或是直接到販售蛋糕的店實際考察：這些都是「希望能做出讓七海喜歡的蛋糕」的心意。接著利用晚上的空閒時間，虎杖親自烤出一個大蛋糕，精心塗上親手製作的草莓醬，然後在一片白巧克力上寫下七海的名字。手背擦拭著因為太過專心而流下的汗水。最後小心翼翼地將蛋糕藏在冰箱深處，上頭貼了一個「勿動」的字條。

　　在七海生日的前一天夜晚，學生們一面在高專的樑柱掛上氣球及彩帶裝飾，伏黑與狗卷則是將一塊寫有「生日快樂」的大板子移到中間來，五條站在稍有距離的地方，一邊指揮大家的布置。布置得差不多時，五條便與大家交代派對的流程：「明天我先讓七海十一點到這裡來，虎杖就躲在箱子裡面。等我講出暗號，你就可以出來，給他一個驚喜！耶！」

　　在這些學生中，只有虎杖非常配合的高舉著手，一起「耶」的歡呼一聲。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伏黑顧慮的是「這些全由五條與虎杖安排」這件事。看了因為籌備派對而有些疲憊的虎杖一眼，虎杖似乎非常期待，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七月三日當天。

　　七海朝手機看了一眼，螢幕映著「十點十三分」。記得五條特別交代這天一定得到高專一趟，問了是什麼事，那人也只是神秘兮兮朝著他笑。七海似乎料想到會發生什麼，但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才踏進高專，前方分成兩列的同學們同時拉炮歡迎他，七海的西裝上都是散落的彩帶。不過在這群學生中，他並沒有發現虎杖的身影。

　　接著五條從後方慢慢推出一個箱子出來，七海隨之退了一步：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男人回想起來的那一刻，頭上綁著紅色蝴蝶結的虎杖同時從箱子冒出來，雙手拉著一幅寫有「生日快樂，娜娜明」的橫軸。

　　五條在旁說著「很驚喜吧」的字句溜過七海的耳邊，但七海的注意力看起來是被虎杖給吸引走了。男人沉默地將剩下沾在身上的彩帶給收進口袋。大家不但沒見他臉上出現驚訝或是喜悅的樣子，還只看到他暗暗嘆一口氣，一面向箱子走去，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有心意是件好事，但是字太醜了。」七海伸手，將綁在虎杖頭上的領結給卸下來，大手輕輕將少年的短髮給撫順：「還有，這一定是五條さん的餿主意，你不用配合他沒關係。」

　　在男人的低語中，虎杖發現對方臉上一抹淺淺的笑意，便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臉。不知道七海是否注意到少年漸漸泛紅的耳根子了。虎杖頓時想起他們似乎還忘了什麼，於是趕緊繞到後頭，把一個兩層高的蛋糕推到七海面前。

　　「因為聽說娜娜明喜歡草莓，所以試著做了一個。」他顯得自信地笑著。然而對方盯著蛋糕，攙和著困惑、重複了「草莓」這個詞。

　　虎杖轉而愣了一下，發出「咦」的疑問一聲，他緊接著說道：「五條老師說娜娜明你喜歡草⋯⋯」

　　虎杖說完，立即回頭尋找當事人五條的身影。本來一直待在旁邊的五條早一步察覺不妙，先一步溜走了。七海見狀再度嘆了一聲，「那人真是⋯⋯」


　　畢竟這蛋糕是為了壽星七海而做的，虎杖對弄錯口味這件事似乎有些苦惱，七海看起來倒是毫無在意的樣子。

　　大家各自分了一片蛋糕，對虎杖的手藝贊不絕口。七海往虎杖旁邊空著的位置走去，首先確認他身旁沒人坐，才好坐下來。七海在蛋糕尖端處切了一小口放入嘴中、味道並不會過分甜膩，於是輕聲讚賞道：「這很美味，謝謝你。」

　　虎杖也放了一口在嘴中，似乎有些失落地望著七海、悄聲在耳邊說道：「下次再做你喜歡的口味吧，娜娜明你喜歡什麼蛋糕？」

　　七海想了一下。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虎杖的疑問，反而是提起「不如⋯⋯下一次一起做吧」這樣的邀約。虎杖毫不遲疑的立刻點頭，「真的嗎？當然好啊，我們約好了喔！」


　　男人並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能讓少年如此開心，對方臉上綻放的笑顏如同這季節裡最燦爛的花。

　　為了掩飾一瞬的悸動，七海打算轉移話題、提醒身旁的少年：「虎杖君，你的嘴角沾到奶油了」。虎杖在眼前不好意思地抹著嘴、發出了「嘿嘿」笑聲，似乎非常開心的樣子。

22.長高

　　七海今天有公務在身，不得不去高專一趟。

　　他踩過階梯的同時，注意到裡頭的熟悉聲音，交談之間不時傳來笑聲。少年少女們成群走出來，擠在裡頭的虎杖一看到前方的七海，便興奮的直往男人的方向走、看起來有些得意的說：「娜娜明，你聽我說，我比去年長高四公分耶！」

　　虎杖悠仁才十五、六歲，正是男生的成長期。

　　不過少年沒主動說，七海他本還沒特別注意。於是這回更仔細一看，確實，他並不用像初次見面時需要將頭低了些，才能將少年望進眼中；伸出手來，也似乎更容易摸到對方柔軟的淺色短髮。七海的動作在少年開口時，隨之停下，不過虎杖似乎沒有察覺到七海動作的變化，只是維持剛才得意的樣子並哼哼兩聲，接道：「看這樣子，很快就可以超越娜娜明了喔。」


　　七海聞後嘆了一口氣，並提了提掛在鼻梁上的眼鏡回應：「虎杖君的話，還早得很呢。」

23.家裡約會

　　那天晚上將虎杖送回高專，七海看起來像是還有話要說似的，最後在關上車門的前一刻叫住了少年。虎杖掛著「嗯？」的疑問一聲，「我忘了什麼了嗎？」這麼說著，一邊在自己的位置翻翻找找，不過什麼也沒有找到。

　　「你明天有空嗎？」話到嘴邊，七海仍然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男人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上次生日的時候跟你約定的。如果明天不行的話，其他有空的時間也⋯⋯」

　　虎杖沒讓七海講完，便打斷了他：「可以！明天超——可以！」

　　聽到這個回答，七海才放鬆地嘆了一口氣、輕笑說道：「那明天早上九點在這裡等我。」

　　想到要去七海家，虎杖簡直迫不及待的樣子、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難以入眠。好不容易睡著了，結果早上猛的一醒，發現才七點多而已，距離兩人會合還有些時間。



　　「——娜娜明，我跟你說喔，我本來找了伏黑跟釘崎來，結果他們都沒理我。」

　　虎杖一邊說，一邊將鞋子脫下來。前方的七海則是等著少年時靜靜地聽。視線裡的虎杖垂著眉、看起來有些委屈的繼續說道：「胖達前輩他們也沒空，五條老師去出差，也不在。」

　　他想起前晚問伏黑跟釘崎要不要一起來時，釘崎嫌棄似的說「我幹嘛去當電燈泡」。這一句讓虎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你們一起來比較熱鬧吧」這樣的理由，當然不被接受。

　　七海領著少年進入屋內。七海家就如腦海想像中的一樣，寬闊而乾淨，東西並不多，外頭的陽光將室內照得通亮。虎杖環顧四周，興奮地不禁發出「哇」的一聲。他先把自己軍綠色的包包放在沙發上，接過七海遞過來的黑色圍裙，套上去後，虎杖發現這一件似乎是七海自己的，對少年來說，圍裙裙擺有點長。七海在這時將食譜給翻開來，翻開的一頁貼上黃色的便條紙。

　　「上次聽你提到想做這個，所以我前幾天依照食譜的內容，買了材料回來。」

　　——虎杖想起來，前幾天他向七海說「想做卡士達口味的泡芙」。既沒做過，看起來也沒有很難。只是沒想到他不經意脫口而出的這一段話，竟讓七海記在心上。

　　「我們先從卡士達醬就開始做吧。」

　　「好！」虎杖看起來很有幹勁的樣子，精神奕奕地回應道。

　　由虎杖負責製作卡士達醬，七海在旁協助。首先將蛋黃打散、然後倒入牛奶，虎杖不停攪拌著，七海一邊探著情況。「這樣可以嗎？」、「再攪拌一下吧」，互相交流著意見。

　　七海在旁開始製作泡芙酥脆的皮，輪到虎杖在旁協助。將材料倒入擠花袋後，七海讓虎杖一一擠出烤盤中。

　　他們做好的卡士達醬一部分留起來做泡芙，剩下的就收藏起來，作為午餐麵包的塗抹果醬。最後七海讓虎杖先去收拾、他自己便開始料理午餐，首先將義大利麵丟進煮滾的熱水中，虎杖在旁好奇的看。

　　七海注意到少年的視線。雖然他本人並不介意，不過他開口向站了有些時間的少年說「你可以在旁邊等我煮好」、虎杖卻說「我想看耶，我不會打擾到娜娜明的！」

　　七海也沒有繼續勸說，就讓虎杖繼續待在旁邊。直到他忽然想到「或許可以讓虎杖準備沙拉」，虎杖學習能力很快，交代一下，他便洗好菜、盛在碗裡。同時，七海完成了兩份美味的鮭魚的義大利麵。虎杖幫忙將菜端到餐桌上，七海簡單的收拾過後，也拆下圍裙，跟著虎杖一起來到餐桌。說起來，這是虎杖第一次嘗到七海的手藝，果不其然，十分美味。聽見虎杖的連聲稱讚，男人低聲回應說「合你胃口就好。」


　　既然兩人預定要做的事情已經結束，意味著這也是應該離開的時候。

　　「好飽啊，無論泡芙還是義大利麵都好好吃。」虎杖拍了拍肚子，滿足的說，「娜娜明的手藝可以去開店了。」

　　「謝謝你的讚美，虎杖君。」

　　說著說著，虎杖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昏昏欲睡，七海在旁說「這樣會感冒的」，給他披了件單薄的毛毯。結果虎杖不小心就睡著了，七海則是看起書來，誰也沒有主動說「該回去了」這件事，兩人相處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地快。

　　——等虎杖醒來時，發現自己正靠在七海肩頭上，還不小心流出口水，他趕緊抹了抹嘴角。看七海這麼認真的樣子，應該沒有發現吧。於是他又輕閉上眼裝睡。一直到七海主動將他叫醒，提醒著「晚上不是跟伏黑他們有約嗎？」虎杖這才睜開眼。在七海眼裡，看起來像是剛醒的樣子，實際上虎杖又裝睡了十五分鐘。



　　離開前，虎杖拿了已經包裝好的點心，確認沒有遺漏的東西後，由七海開車將虎杖再載回高專。虎杖解了安全帶、揮了揮手、開心地跟七海說了「掰掰」。

　　夜深時，虎杖將今天與七海合作的泡芙一一分給大家，也給出差的五條留了一份，大家吃得好不盡興。睡前虎杖與七海通電話時，提起這件事，語氣裡藏不住喜悅：「今天去娜娜明家好好玩，而且大家都很喜歡今天做的泡芙喔！一直問我還有沒有多做的。」

　　「真是太好了。」

　　「那我下次可以再去娜娜明家嗎！我想想⋯⋯下次我們來做巧克力吧，娜娜明喜歡巧克力嗎？」從電話傳來的一句「當然可以」，語氣溫穩，似乎聽出一點笑意。虎杖隨即「耶」的歡呼一聲。


　　——少年不知道的是，男人為了這一天，也是費盡心思。

24.想跟你再多待一些

　　以「虎杖在這次任務幫了不少忙」的名義吃過晚飯後，七海與虎杖兩人一起回到車上。虎杖吃得很飽、拍拍肚子，一邊嘿嘿笑著說：「下次我要吃娜娜明點的口味」。

　　「剛才你可以再吃一碗的吧。」

　　這時虎杖轉而垂眉，趕緊搖了搖手、並委屈地說道：「不了、不了，好飽喔，早知道中午就不吃那麼多了」。不過沒有多久，他看著七海又笑了出來。


　　聽見方向燈躂、躂、躂、躂單調而規律的響著。駕駛座的七海握著方向盤，專注地盯著前方。

　　以往吃完晚餐後，七海便直接將虎杖送回高專；不過今天比較特別，七海似乎打算再繞到其他地方。虎杖趴在窗沿，微啟的窗戶灌了晚風進來、輕輕吹起他的短髮。車子行經一整排佇立的路燈、行人整齊地穿梭大馬路，以及沿路居酒屋還亮著燈、特別熱鬧的樣子⋯⋯東京的夜晚與白天不同，又添了份有趣。

　　他們在車上輕鬆地聊著天。不過就在這時，虎杖的手機鈴聲打擾了正好的氣氛——是五條打來的。他會打電話來，著實難得。兩人同時擔心著是不是哪裡又發生了什麼事，七海看著虎杖戰戰兢兢地接起電話。

　　開車的七海只聽見少年不時「嗯、嗯」的回應，還沒聽出是什麼事情來。除此之外，他還說了句「我跟娜娜明在一起喔」。最後，虎杖把手機遞給七海：「五條老師說把電話給你聽。」

　　七海靠邊停車後，從虎杖手中接過手機，簡短的道了一句「我是七海。」

　　手機另一頭先是傳來五條無奈一嘆，接著說道：「我剛才打給你，結果你沒接，原來你跟悠仁在一起啊。」

　　「我確實是跟虎杖君在一起。請問有什麼事嗎？」七海同時將自己手機拿起來看，在五分鐘前，有兩個來自五條的未接來電。

　　「沒什麼事啦。我現在很無聊，本來打算找你玩的。說起來，你們快回來了吧？」

　　七海並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先看了副駕駛座的虎杖一眼後才回應：「我讓虎杖君跟我去買東西，等下就回去。」

　　「這樣喔。知道了，路上小心～」五條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以輕鬆的口吻結束這個話題。七海沒察覺自己在與五條通話時轉而嚴肅的樣子。虎杖在七海掛斷電話的同時，湊過去並問了一句「還好嗎？」


　　虎杖側著臉的樣子映入視線——確實，虎杖仍是未成年，七海不應該將少年留得太晚。

　　七海將虎杖的手機還回去。此刻，他能想像，如果現在改口將少年馬上送回高專，或許就會看到對方說著「好吧」的同時、露出的失望表情。他最後選擇將「理應做的事」放置一旁，再次提醒虎杖繫好安全帶。

　　東京商店街掛了整排的七彩燈飾，將虎杖瞇著眼笑出來的樣子，映得一滅一亮。

25.七夕

　　最近經過商店街時，虎杖注意到綁在笹竹上、隨風而飄的短冊，以及公告欄上關於煙火大會的消息。接連幾天的夜晚皆能聽見附近傳來的煙火聲，街上十分熱鬧。


　　這天午後，胖達拿著一串笹竹走出來，放在靠牆一處。二年級生把寫好的掛在笹竹上，再將空白的短冊交給一年級生、讓他們完成後也掛在笹竹上。雖然高專學生並不多，但是將學生們的短冊聚集起來，也豐富不少。

　　今天還是以七夕為名的流水素麵大會，二年級學長姐們抱著竹子，開始製作起素麵台。去年他們也這麼做過，因此今年搭建起來順利許多，一年級生則在旁協助。不僅是流水素麵，一旁還有豆腐、火腿、魚板等食材，甚至五條還拿了羊羹、果凍過來。


　　這是虎杖在高專第一年的活動，看起來很有趣的樣子。大家握著筷子已經虎視眈眈，庭院裡滿是此起彼落的笑聲。當然，運動神經很好的虎杖很快掌握了訣竅，在流水素麵大賽中收穫滿滿。

　　在專注之間，偶然聽見五條大聲的喊了一句「七海」後，虎杖便直覺地抬起頭來，視線已經在尋找那人身影。而他所要找的人，正從另一頭走了過來。「今天娜娜明怎麼會來」這麼想時，兩人對上眼；虎杖正要開口，不過五條已早一步走向對方。

　　「哎呀，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我們都要吃完了喔。」五條一邊咀嚼果凍，一邊說道。

　　「請你吃完再說話。」七海伸出手擋住五條、阻止他更靠近一步說話，「我忙完過來的。」

　　他接著走到虎杖對向。七海沉默的盯著流水，看起來對搶流水素麵這件事沒什麼幹勁的樣子。虎杖也盯著前方的流水，沒有開口，隔著竹子悄悄偷瞄對面的男人，接著聽見對方更深的嘆息。

　　——「娜娜明難不成不擅長夾流水素麵？」才這麼想的同時，七海像是聽見虎杖的心聲似的說了「是太麻煩了。」

　　說完，七海還是俐落地夾了一個起來。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夾進自己碗裡，而是望著虎杖說道：「虎杖君，你錯過了。這個給你吧。」

　　虎杖搖了搖手，婉拒道：「我沒關係啦，你吃吧。娜娜明過來都還沒吃東西吧。」

　　「是嗎？那我就不客氣了。」

　　七海將麵夾回自己碗裡，筷子撈了其中一口上來、發出吸麵的簌簌聲。他無意間注意到溜過竹子的其他食材，尤其看到羊羹時，七海困惑的皺起了眉頭：「這一看就知道是誰的主意。」



　　天漸漸地深了。大家吃得差不多時，一些人已經開始收拾；七海在旁也打算幫忙，不過遇到的每個人都堅持讓他休息，他只好在一旁坐著。

　　此時真希忽然想起一件事，馬上向旁邊的虎杖說：「悠仁，你去把短冊給七海さん吧。」

　　七海聽見後本來說了「沒關係」，委婉表達「我不是很想參與其中」的意思。不過虎杖早放下手上的事，遞給七海一張短冊以及毛筆。

　　男孩有點好奇七海會寫些什麼——儘管虎杖一旁裝忙，然而想法全都寫在臉上。七海被這麼注意著，一個字都還沒寫，忍不住開口：「虎杖君，你可不能偷看別人寫什麼。」

　　「好啦、好啦。」

　　趁虎杖被催著繼續收拾之際，七海才重新提起了筆。

　　雖然七海本身並不認真看待這件事，還是經過一陣思考才寫完，然後將短冊繫在上頭。他偶然看見其他人的短冊：這些學生還很年輕，寫出來的都是些直接而簡單的願望，不同顏色的短冊串起了不同的夢想。在這些短冊中，他尤其注意到其中一張，簡單明瞭，然後最後簽了大大的「虎杖悠仁」四個字。


　　透過如此符合少年風格的內容，想像了他寫下這些話的樣子——七海不禁莞爾一笑。

26.關心

　　——今天虎杖悠仁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兩人在高專擦肩而過，少年沮喪的樣子吸引了七海的注意。

　　與平常主動向自己打招呼的樣子不同的是，虎杖這回低著頭快步經過身邊，看起來似乎不是打擾的時機。不過七海卻開口叫住了他，虎杖聽見聲音後停下腳步、轉過頭去。

　　問虎杖「發生什麼事」時，虎杖移開視線、看起來欲言又止。七海沒打算強迫他說出口來，最後落一句「有什麼事，還是可以找我」便離開。



　　七海此行與五條有公事要談，兩人談完正事之後，七海提起虎杖。五條以「噢、悠仁阿」一句回應了話題，一五一十地向他說起今天任務的事——「看來虎杖對自己的表現跟行動還是感到迷惘」這個想法，首先落在七海的心頭，但他並沒有說出口。

　　想起他前陣子親口跟少年說「你已經是咒術師了」，可是咒術師說起來也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再望著虎杖，他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罷了。

　　看虎杖如此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還掛念著這次任務身受重傷的小孩：少年為保護不了無辜的人這件事而感到自責。

　　「悠仁總是把別人放在優先呢。」五條指了指手臂，暗示虎杖受傷的地方，「他回來時沒說自己也受傷。還是報告到一半時，我催他趕快去治療的。」

　　七海平靜地吐了一句「知道了」。了解是怎麼一回事後，他們結束話題，五條不忘對男人離開的背影交代一句「七海，不要對悠仁太嚴苛喔！」


　　本來處理好事情可以直接離開，七海選擇再繞回去虎杖那裡，虎杖發現以後問道：「娜娜明？你忘記東西了嗎？」

　　他看了一眼少年的手，看起來給家入治療了，毫髮無傷的樣子。不過他還是問了虎杖傷到哪裡，虎杖朝他秀出自己的左手臂，並將本來抱著的制服攤開來，制服左半邊破了一個大洞。

　　他把制服收起來，正想著是不是能把破洞給補起來，七海卻抱持不同意見，提出「還是再買一件吧」的看法。虎杖困擾的搔了搔自己的短髮、笑著回應：「哈哈、說的也是。」

　　接著七海突然握住少年的手腕，拇指摩娑著原本應該舖滿傷口的那處。虎杖的聲音落下，像是自言自語地笑著說「沒事了啦。」

　　七海仔細看了良久才放下手，掛了一句「沒事就好」。然而他觸碰的地方彷彿還覆著一層溫熱。


　　在兩人短暫的沉默中，虎杖突然「啊」的一聲、想到什麼，手撐在自己的下顎，望著七海道：「娜娜明從五條老師那裡出來後又回頭找我⋯⋯不會是要來說教的吧。」

　　「虎杖君，你⋯⋯」

　　七海最終嘆了一口氣。本沒有說教的想法，被虎杖這麼一提，他便開始了一番說教。深知虎杖每一次一定竭盡全力完成交付的任務，但此刻聽見少年說「我會更努力的啦」的時候，七海的拳頭輕敲了虎杖一下：「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但是放在頭上的拳頭鬆了開來，手掌改輕拍著虎杖的頭，動作很輕。

27.你就是我開心的理由

　　今天七海看起來心情似乎不是太好。碰到面時，男人的眉頭皺得比以往深了些：這或許跟最近的連日加班有關。

　　虎杖聽說七海連日加班這件事後，想起今天本來與他約好去新開的義大利麵店。他打算打電話跟七海說「我們改天再去也可以」，不過七海堅持赴約，也確實準時出現在虎杖面前。

　　——喜歡的美食跟想見的人。

　　能與想見的人見到面，心情很好；心情很好的虎杖正想著怎麼讓七海心情也好一點。

　　首先試著講些虎杖自認有趣的事，不過似乎沒能逗七海笑。接著他把喜歡的東西讓給七海吃，七海看一眼、將盤子推回去後淡淡說了一句「我吃完我自己這份就夠了。虎杖君，你吃吧。」

　　走出店鋪，夏夜的風吹得有點冷。聽見身旁虎杖「哇」的驚嘆一聲，說道：「娜娜明，你看，今天星星好清楚耶！」

　　數不清的星星鑲在夜幕中非常漂亮。吸引了少年的注意，他們都目不轉睛。

　　七海先收回目光、望著還仰望天空的少年，他突然向虎杖說了「其實你不用太顧慮我」一句、又接著說：「我並沒有勉強自己跟你出去。」

　　以對七海的認識，他確實不會因為私人原因而改變原本的計畫。當然，包括答應後輩的事，也不會敷衍對待。

　　虎杖望著七海像是想通了什麼，拳頭敲在另一手手心上，思考後所下的結論是：「娜娜明都很守約呢。」

　　「守約？」七海困惑地重複著字句，似乎不確定虎杖這句話背後的想法，喃喃道，「確實，這是已經答應你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在這種疲憊的狀態下，渴望見到虎杖的心情是真切的；尤其在見到少年時，他的心趨於平靜。

　　七海提醒著少年接下來變得更冷了，於是兩人回到車裡、繫上安全帶，一起踏上回家的路途。

　　他們今天仍不知曉的是——兩人想見到對方的心情是一樣的。

28.秘密

　　七海建人本以為決定再踏上咒術師這條路的那一瞬間，便注定了他會對「愛上誰」這件事徹底絕緣。

　　在二十七歲遇見這可憐的少年以後，明知道不能喜歡上他，男人卻一日又一日、漸漸地無可自拔。



　　「⋯⋯虎杖君？」

　　沒有得到回應。七海餘光注意到少年似乎是睡著了。沒有多久他們即將回到高專，七海並沒有將虎杖叫醒，只是將車開得慢些。

　　不久後七海將車停在路旁，看著靠在椅子上打盹的虎杖，他將自己的西裝外套隨手蓋在他身上，動作極輕、盡可能的不吵醒他。


　　不過這時，外頭景色吸引了他的目光。七海好奇的越過少年向外一看，月亮高掛、皎潔明亮。他在東京很久了，許久沒有注意到這麼乾淨的天空。


　　「今夜月色真美」——不知道少年睡醒後，是否會發現呢？

29-1.水族館約會

　　七海與虎杖今天來到位於千葉的水族館——而這要從「虎杖前天從七海那裡拿到兩張水族館的門票」這件事開始說起。


　　一週前七海在商店街抽到免費門票，不過他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於是打算送給虎杖。然而虎杖接過門票後，不到三秒便將「我想跟娜娜明一起去耶」這樣的話脫口而出。隨後還自言自語的說「這樣好像娜娜明邀請我去喔。」

　　——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吧。七海聞後輕皺眉頭，忍著內心的吐槽，將心頭的話給吞回去。少年趁著七海靜默時，雙手放在後腦輕輕笑著：「我還沒去過水族館說，嘿嘿。娜娜明就一起去嘛。」


　　就這樣，挑了兩人都沒事的平常日出去，不過仍有不少親子、或是看起來是大學生的情侶正排隊入場。在隊伍中的七海打開展覽地圖，與虎杖一邊規劃接下來的路線。

　　首先進入室內海生館，光線昏暗，虎杖專注地盯著那些悠游的魚群：「這是什麼」、「那又是什麼」，引起少年的好奇。前頭的七海跟著虎杖的視線看，又一面提醒他小心腳步。

　　他們在黑暗中一同穿越壅擠的人潮，本來虎杖揪住七海的衣角、緊跟著他，然而兩人即將被迎來的人給沖散時，七海注意到了，轉過頭改牽緊虎杖的手，並將他拉往自己身邊，交疊的手心揣著一股暖。

　　好不容易通過擠在中間的人潮，七海「要繼續待在這、或是離開？」如此提議，同時鬆開原本牽著的手。虎杖試著想說什麼，但是周圍重疊的交談聲蓋住了聲音，當他說完話望著七海時，七海似乎明白了意思。


　　不同於其他紛紛走往室外、想觀看海豚秀的人；七海與虎杖到了人較少的另個室內展區：這裡顯得安靜許多，說話還傳來回音。

　　七海將地圖收進口袋，決定隨意走走。本來他們並肩而行，不過跨出的腳步幅度不同，漸漸地拉出一點距離。虎杖則是環顧四周、隨處看看，不經意間，被一隻游來的巨大水母吸引住了目光。

　　「娜娜明！」

　　他朝著男人的背影喊道，七海並沒回應；見七海難得走神，虎杖又開口叫了一次。這回男人轉頭時，正巧迎向少年炯炯目光。


　　兩個人處在一片黑暗中，深沈的藍色映著他笑著的樣子。

　　虎杖吐出一聲「你看」，指著一旁，正好大片魚群越過頭頂；來到另一側，他們的視線同時掛在這一幕畫面上，並且生物優游移動的軌跡，都令人目不轉睛。



　　這一瞬間，他們所在的世界彷彿跟著安靜下來。



29-2.水族館約會２

　　這趟旅程並沒有其他人，因此可以隨著自己的意思走走停停。在逛展覽館的途中，七海不忘為虎杖拍了許多照，留下紀念。虎杖提議也要幫七海拍，結果七海擋下手機說道：「沒關係，我就不用了。虎杖君還是專心逛展覽。」這樣的理由婉拒少年。


　　午後，他們便到販賣點心的座位區暫作休息。虎杖借了七海的手機，翻了這些他所拍下的照片。由於大部分照片都是趁虎杖沒注意時拍下的，照片捕捉了男孩最真實的一面：好奇、專注，也包括望著鏡頭笑著的樣子。

　　不過可惜的是，虎杖自己沒什麼機會拍七海的照片。一方面是七海對鏡頭很敏銳，因此他拍下的只有七海的背影照。將這些照片傳進自己的手機後，他將七海的手機還給本人，說道：「我們都沒拍到合照，我去找人幫我們拍！」

　　語畢，虎杖拿著自己手機、隨機找了路人。一找到人，就立刻跑回七海身邊。兩人隨著路人的指示拍照，虎杖也隨著每一次快門的瞬間、俐落地換了表情與動作。

　　回頭看這些連拍的照片中，七海都佇在那裡，就像一個人形立牌、沒什麼變化，看起來平時就是不怎麼拍照的樣子。



　　眼看天色愈深，伴隨館內的閉館廣播，一起跟著離開的人潮走往出口。這時，虎杖忽然拉住七海的衣角，指向另一頭販售周邊商品的店：「娜娜明，我想進去裡面買點東西！」

　　七海低頭看了手錶一眼，提醒道：「我們只有五分鐘，就得離開了。」

　　「好！」

　　於是七海靠在一旁的白牆等他，他讓虎杖一個人到裡頭挑選紀念品。虎杖一個人挑了高專朋友、前輩的紀念品，當然還包括班導師五條的份。男人在外頭等得有些久，向內一探，虎杖面前的收銀台堆了很多東西。最後，少年提了一大袋出來，看來應該花了不少錢。

　　回到車上，虎杖自顧自的分享剛才買的戰利品。幾個海洋生物娃娃、拼圖、還有特色點心⋯⋯看來他今天似乎玩得很盡興。

　　明明比起自己、虎杖若是選擇跟同齡的朋友一起去，會更有趣才是⋯⋯——七海甚至在出門前都還這樣想。不過現在看下來，內心的擔心是多餘的。

　　他們在外頭度過了一天，並沒有太多的休息。七海看回去東京的路上需要一些時間，於是提出：「如果會累的話，你可以先睡一下，虎杖君。」

　　虎杖搖了搖頭回應：「不會，我精神很好！」



　　也多虧虎杖回程路上一直跟他聊天，在漫長的車程中，七海並不感到無聊。甚至覺得竟比自己預期的、還快抵達東京市區。

　　車子停在高專前，七海拉上手煞車，主動與副駕駛座的虎杖確認：「這些東西你自己一個能拿吧。」

　　「可以！」

　　這也代表他們將要在這裡分開了。在下車前，虎杖從大袋子裡似乎要取出什麼東西，接著讓七海張開手掌：七海半信半疑地照著少年的話做——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丑魚狀吊飾躺在七海的手掌心上。

　　眼前的少年笑著說道：「當然我也買了娜娜明的份！」

　　「虎杖君⋯⋯」七海一時想不到收下這個的理由，似乎試著要還給虎杖，「不用破⋯⋯」

　　下一秒，虎杖擅自扶著七海的手指，讓東西牢牢實實的抓在手掌心裡頭，呈現握緊拳頭的樣子。虎杖不僅打斷七海的話、他還不斷催促著：「你就收下吧！」

　　接著少年將自己東西給帶著，掛了聲「就這樣囉，掰掰！」便給他快速地溜了。

　　完全沒有回絕的機會就讓少年跑了。


　　七海持續盯著虎杖送的小吊飾。最後，他將連接吊飾的黑色繩子小心地繫在後照鏡上，確認繫緊以後，才重新發動車子。吊飾隨著行進中輕輕搖晃著。



29-3.水族館約會後記：一樣的吊飾

　　伏黑對拼圖興致盎然的樣子、釘崎則是看中了一個海豹娃娃。虎杖拿出水族館賣的的餅乾分給大家，所有人都吃得十分滿足。

　　胖達則是從眾多伴手禮中，注意到一個小丑魚小吊飾，感到好奇的拿起來看，「這好可愛喔」這麼說著。他回頭問虎杖這是否可以給他。

　　虎杖抬頭後瞪大了眼，身子向前一傾、趕緊拿回來：「胖達前輩，唯獨這個不行！」


　　他反應之大，更顯可疑。大家的焦點從這些伴手禮轉移到虎杖本身，虎杖只好嘴上說著「放過我吧」、不停求饒，本來在旁猛吃餅乾的五條看情況變得有趣，放下食物，跟著湊了熱鬧。


　　雖然最終，大家仍不知道這個小丑魚吊飾的特別之處在哪，能讓虎杖如此喜歡。



29-4.水族館約會後記：一樣的吊飾2

　　「我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忙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七海人最好了。」

　　——真拿這個人沒轍。七海嘆了長而深的一口氣。


　　此時七海建人正開著私人車載五條悟到他要去的地方，事實上也並不順路。殊不知旁邊的五條「啊」的突然嘆一聲、注意力來到後照鏡掛著的小吊飾上，盯了良久，喃喃道：「⋯⋯嗯？這好像哪裡有看過⋯⋯？」

　　七海還來不及阻止，五條便早一步開口道：「嘿～這不是跟悠仁的一樣嗎？」

30.告白計畫！

　　一日，伏黑跟虎杖在看電視時，伏黑無預警的說了一句：「虎杖，你鐵定喜歡七海さん，對吧。」

　　虎杖頓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反覆咀嚼剛才伏黑說的話，「你鐵定喜歡七海」——確實是這麼說了。這下虎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雖然眼睛仍直盯著前方，但是電視的內容，他也沒怎麼看進去。


　　當晚，兩人加上釘崎，三個一年級生在伏黑的房間開了會：看來他們早就發現這件事。

　　伏黑正一邊抱怨「所以為什麼要在我房間⋯⋯」、釘崎則是拖著腮說「有什麼關係」的時候，虎杖身子向前一傾、打斷他們，悄聲問道：「真的有這麼明顯啊？」

　　結果獲得兩人異口同聲的一句「是啊」。

　　虎杖盤腿、手指墊著下巴，發出「嗯」的一聲長吟。看到虎杖煩惱的樣子，釘崎先提出主意：「連我們都察覺出來的話，那七海さん鐵定也知道你在想什麼。既然遲早都會被發現，你要不要搶先一步告白？」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於是虎杖點了點頭「嗯、嗯」回應，接著反問道：「那我要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你⋯⋯」

　　這才想起來，對了、他們裡面沒有一個人是戀愛方面的專家——三人面面相覷，實在無言以對。

　　「還有一個問題⋯⋯虎杖有什麼吸引七海さん的地方嗎？」伏黑突然開口。說著這句話的同時，還上下打量著虎杖。釘崎毫不客氣地輕撞了伏黑的手肘、說道：「喂、伏黑，你這麼說就太失禮了吧。」

　　「我的意思是，如果虎杖你只顧著自己的心情，貿然跟七海さん告白的話，說不定會被他討厭。」

　　聽到會被討厭，虎杖著實嚇了一跳，喃喃說道：「應該⋯⋯不會吧⋯⋯」

　　雖然討論終究沒有什麼結果，不過既然提了，虎杖對告白這件事也不是沒放在心上——這樣好嗎？虎杖回去自己房間時想、刷牙時也想、躺在床上也想。

　　睡前盯著手機，看著聯絡人「七海」的欄位看了很久。少年對於要不要告白，猶豫不決，但事實是他喜歡七海這件事，即使不明說，周圍的人也看得出來。

　　再來想到另個問題：即使虎杖認為七海並不會因為告白而討厭對方，但告白後，他們之間會有什麼變化？老實說，他自己也沒什麼把握。



　　這個時節，隨著社會上的憤恨及怨念增加、咒術師任務增多而繁雜。為了訓練虎杖儘早獨當一面，五條多給他安排個人任務；同時碰上京都校久違來東京進行例行的交流活動，高專比以往更為熱鬧。

　　私底下，虎杖笨拙的展開了告白計畫。首先計畫第一步，虎杖找了時常在七海旁邊的伊地知，「最近娜娜明心情怎麼樣」打算先打聽七海的近況。伊地知想了一下回答：「七海さん的話跟往常一樣呢。不過有什麼事嗎？虎杖君。」

　　「沒事，謝謝你！」

　　少年沒有喜歡人的經驗、更不用說跟人告白。於是第二步，由伏黑跟釘崎，想辦法給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然而每次虎杖一覺得「機會來了」的時候，五條或是東堂偏偏就會在這時介入。

　　「七——海，你怎麼躲在這裡啊。」五條勾住七海的肩膀，視線來到七海對面的虎杖：「悠仁也是，怎麼待在這？」

　　虎杖一時想不到什麼藉口，只好丟下五條跟困惑的七海，直接落跑。

　　又或者是虎杖落單時，東堂逮到機會便老是找他，連伏黑跟釘崎都無法拉走東堂的注意。因此虎杖就更沒有機會靠近七海。


　　久而久之，虎杖似乎快忘記告白的事時，七海正巧從關西出差回來、直接到高專，他們這才碰頭。這回好不容易抓到機會，虎杖決定主動陪七海回到車上。站在後方的伏黑跟釘崎與他打個暗示：今天必須是決勝之日。並目送兩人離開。

　　兩人一起通過連接路面的長階梯。先簡單聊了七海出差的事，不過七海看起來有點累，令虎杖對「是不是要選在今天告白」這件事產生動搖。可是想起離開前其他兩人推了一把，在話題結束後的停頓之間，虎杖心一橫、決定放手一搏。

　　「娜娜明！」

　　被突然這麼大聲叫了名字，七海停下腳步一問：「怎麼了？」

　　面前的虎杖深深吸一口氣，時間流轉得極慢：一句「我喜歡你」，就彷彿把全身的力氣給抽光了。

　　對七海來說，這來得實在太過突然，他並沒有回應。當然，虎杖說完也沒要等七海回覆的意思，打算立刻衝回高專裡頭，結果七海及時拉住少年的手、阻止他逃跑。虎杖一心只想著「完蛋」，不僅連看也沒敢看他、還不負責任的丟了一大串話：「你、你什麼也別說！我只是想把想說的說出來。」

　　「虎杖君，不等人把話說完，是很失禮的。」他望著少年的背影說出這些話，依舊沒有放開虎杖的手，「不過說教留到最後。」

　　虎杖聽了七海的話才轉過頭去。他們相望，雙眼真摯。一旁的燈清楚地照映七海的表情，在這種時候，虎杖才真正緊張起來，不禁握緊拳頭、掌心沁汗。

　　七海輕聲說了句「過來吧」，虎杖才移動腳步，與七海更靠近些。

　　「我想跟虎杖君在一起。」

　　男人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特別清楚，語氣堅定。

　　虎杖鬆開握緊的手，反而面露困惑：這下竟進入了預期外的情況，本人倒不知道該怎麼辦。

　　七海仍望著他，似乎在等待回答。他看起來打算再次開口，不過早一步看見虎杖馬上點頭、急而大聲的應了一聲「好」。

　　——這個場面著實有趣，七海忍著笑意，最後禮貌的與虎杖說了聲「接下來請多指教」。而此時的虎杖已不再如剛才緊張，拍拍胸脯、鬆了一口氣後，才開懷笑出來，也朝七海說出「請多指教！」

31.就是想見你

　　虎杖只要冷靜下來，七海對自己坦白「我想跟虎杖君在一起」的樣子便浮現腦海：一回想這幅情景，他便馬上就刷紅了臉，心情怎麼也藏不住。


　　當晚入睡時也受這件事影響，沒怎麼睡，怎麼想都覺得這實在太不真實。如果他這一覺醒來，會只是夢而已嗎？虎杖反問自己之外還捏了把臉頰，確實感受到痛楚，這是現實沒錯。他又望著手機，也沒想打給七海：要是對方又恢復以往的語氣說「你在做白日夢嗎，虎杖君」，那心情鐵定會瞬間跌到谷底——虎杖就維持淺眠的狀態直到隔天天亮，外頭陽光太過刺眼，他不得不起來。

　　虎杖從房間出來時猛打呵欠、連眼角都滲出淚水來。未料，他拐了個轉角後遇到的第一個對象就是七海建人。七海一見到他，便主動道了個早。

　　平時最期待見到七海的虎杖，此刻倒是不想讓這人看到現在最狼狽的樣子。

　　「⋯⋯虎杖君，你昨天沒睡好嗎？」

　　從七海接下來的這句話便知道，他鐵定注意到虎杖一臉睡眼惺忪了。虎杖反應過來，隨即搖了搖手輕笑道：「沒、沒事啦！想點事情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若有什麼煩惱，不介意的話也可以跟我說。」

　　他這句話落得輕，說得虎杖心裡一股暖。而虎杖又點了點頭，應了聲好。不過偏偏我想的就是你本人的事：這個真相他決定暫且先不跟七海說。

　　「話說娜娜明，你怎麼這麼早來啊，是找五條老師嗎？」

　　「不是，我今天沒有事找他。」

　　「咦、那你怎麼會來？好難得哦。」虎杖正抱著疑問時，發現七海表情在一瞬間有了微妙的變化。儘管他並沒有馬上回答，不過眼神仍掛在虎杖身上。



　　因為我想見你——明明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怎麼說出口就變得如此困難。

32.交往後的首次約會？篇（上）

　　兩人很快地迎來交往後的第一個「約會」⋯⋯虎杖悠仁姑且稱之為約會。



　　其實是兩人睡前通電話時，虎杖本想約七海出門，卻先得知七海明天已經預定要去大賣場，於是虎杖趕緊扯了一個藉口，打算跟去。這怎麼看都稱不上是約會。

　　七海姑且答應了，兩人約定隔天早上十點在高專會合。



　　儘管虎杖不是第一次坐七海的車，不過每次與他獨處時，不知為何總是緊張起來。空調開得很冷，身子卻揣了一股熱。

　　虎杖不時盯著外頭的街景、又不時偷瞄七海開車的樣子。七海在等紅燈時主動開啟話題，關心少年在高專的生活之外，也說明了此行的目的：今天主要是添購些日用品。七海如此解釋：「這一陣子很常出差，這次回家後才發現洗髮精跟沐浴乳都用得差不多了」。

　　一踏入商城，室內的冷氣涼風吹來，他們首先進入電子用品區。展示櫃陳列許多新型的電子設備，虎杖很快地被新型遊戲機跟攜帶式卡拉OK機所吸引。

　　「哇，原來還有這種東西。」

　　畢竟虎杖也是普通的高中生，看得出來他似乎對這些新奇的東西很有興趣。不過看了一陣子後，他選擇快步走回七海身邊。

　　「不買嗎？」七海問道，虎杖搖了搖頭，「算了！反正也不是非買不可。」



　　整棟賣場除了電子產品，還販賣許多家電、工具以及娛樂設備，應有盡有。最主要的日用品區，兩人則是留到最後才進入。

　　購物車內放了幾罐沐浴乳與洗髮精，七海還走到料理區取了一些調味料，看得出來七海在家裡自炊的機會似乎不少。

　　兩人合力將購買的東西放在後車廂以後，接著到附近的餐館一同用午餐。因為正逢中午用餐的尖峰時間，他們排了十幾分鐘的隊，好不容易才等到一桌位置。

　　「虎杖君，今天很無聊吧，讓你這樣跟著我買東西。」

　　「不會啦，我覺得逛賣場很好玩。」

　　逛賣場可以發現許多新奇東西固然有趣，但虎杖沒說出口的是，他更珍惜跟七海在一起的時光。

　　上菜後，肚子已經餓扁的虎杖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片豬排起來，竟出乎意料的美味：外皮炸得酥脆、尤其肉質咬起來很有嚼勁，還沒吞進胃裡，虎杖便看著七海連聲稱讚。接著他也夾了兩、三塊豬排給七海，鐵定是讓他嚐嚐的。

　　既然收了少年的豬排，七海理所當然地也讓了半條烤魚給他，虎杖注意到，七海將最嫩的部分都夾在自己盤子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臉埋在碗裡趕緊扒了幾口，不讓七海察覺到自己的想法。



　　回去停車場的路上，七海主動提議要再去哪裡走走嗎，畢竟天還亮著、時間也早。既然是難得的假日，就帶虎杖去想去的地方。虎杖聽完有些驚喜的問「真的嗎」，七海朝少年瞥了一眼後輕嘆回應「虎杖君，我會騙你嗎？」但同時露出前所未見的溫柔表情。

　　虎杖一邊想著東京還有很多地方都還沒去過，又覺得如果跟七海在一起，哪裡都很有趣⋯⋯最終思考的結果是一句：「看娜娜明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怎麼又把問題丟回來？」

　　七海輕皺眉頭、困惑的望著虎杖，不過下一秒他們兩人相視而笑。

　　「既然這樣，那到我家吧。」七海如此提議。

TBC.

33.交往後的首次約會？篇（下）

　　在前往七海家前，他們繞到一間蛋糕店，讓虎杖挑選喜歡的口味。接著七海停好車後，兩人提著沉甸甸的袋子一同搭電梯上樓。

　　虎杖跟著七海在玄關褪下鞋子，乖巧地在客廳待著。七海則是將剛才買的蛋糕給裝盤後，從廚房端出冰涼的麥茶出來。

　　「抱歉，我這裡沒什麼好招待的。」

　　將點心與飲料放在虎杖面前，然後七海再把電視遙控器拿給少年，「虎杖君，你就待在客廳看電視吧。如果累了想睡，也可以直接在這裡休息。」

　　「娜娜明呢？」

　　「我想把買回來的東西整理一下。」

　　七海將裝有沐浴乳的袋子提起來，似乎轉身準備離開客廳。本來坐在沙發中央的虎杖這時挪動位置、趴在沙發邊，就像向老師發問的學生似的舉起自己的手：「那我想幫忙！」

　　「虎杖君，你是客人。」

　　「可是多一個人幫忙比較快呀。」虎杖看七海沒有答應的意思，又急著補充：「不會惹麻煩的。」

　　七海終究勸不過虎杖，於是虎杖興沖沖的跑到七海身旁，跟他一起整理這些剛買回來的東西。七海先分類哪些東西該放廚房、哪些東西該放浴室，分成兩袋以後，讓虎杖負責浴室，他則是進入廚房整理。

　　虎杖得以了解七海家內部，想到這裡忽然有點興奮——當然虎杖掩著笑意，不讓敏銳的七海發現。



　　將部分整理好後，袋子內仍剩下幾個他不曉得該放哪裡的物品，於是虎杖提著袋子到廚房去：「娜娜明，剩下的要放哪裡？」

　　七海探頭檢視一下袋內，交代道：「這些我來處理吧，虎杖君可以去休息了。」

　　虎杖這才應了聲好。

　　他找了一個能看到廚房動態的位置，藉此可以看七海整理的樣子。七海身高很高，即使是將東西放在高了一個頭的櫃子，對他來說還是輕而易舉。虎杖伸出手，似乎用手指衡量著男人的背影——發現七海的背也很寬。

　　不對、我怎麼總盯著七海不放——虎杖自覺不妙。不過想想，看得再久也不會膩的樣子。

　　「虎杖君，我⋯⋯」

　　七海開口時轉頭、正與虎杖對上眼，似乎發現虎杖一直看著自己：正確的說，七海更早之前便察覺到這件事。

　　七海前一刻專心將調味料一罐罐放進櫃子時，本以為虎杖應該會看電視才是，結果沒聽見電視的聲音，後方實在安靜得很。七海忍不住好奇，虎杖既然不看電視，那麼在做什麼？

　　趁他走到廚房另一邊時偷瞄到，原來少年正直直的往這裡瞧。

　　七海內心一邊盤算該怎麼自然地打斷虎杖的注視，殊不知回頭時虎杖明顯頓了一下。這樣連七海裝傻都顯得太過刻意。



　　休假日的下午三點半。若是平時，七海會找一本沒看完的書打發一個下午；不過今天則有些特別，喜歡的人在身旁看電視，不時捧腹大笑，平靜的時光增添了熱鬧。

　　雖然七海跟著看了半天，仍不懂笑點在哪，但他藉此理解了對方的喜好，這樣的時間也過得十分愜意。

　　在節目中穿插廣告的時間裡，虎杖啜了一口冰麥茶。接著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看向七海：「話說，娜娜明喜歡看電視嗎？」

　　「還好，像這類型的節目不怎麼看。」

　　「那你會無聊嗎？」

　　「不會。」

　　虎杖看得太過忘我，沒意識到把七海晾在一旁這件事，懊悔或許已經為時已晚。

　　節目再度開始，比起主持人幽默的段子，虎杖變得更在意七海的反應：七海托腮看電視，平靜的側臉讓他想起當他望著駕駛座時，也是一樣的畫面。

　　「⋯⋯虎杖君，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虎杖專心聽著七海接下來的話語，男人問道：「你今天晚上有其他事情嗎？」

　　「沒事喔！」虎杖搖了搖頭，給予肯定的回答。

　　「我在想如果你不趕時間，那麼吃完晚餐再回去吧。」

　　這麼聽來，今天七海要親自準備晚飯的樣子。能有理由待在這，虎杖自然是再開心不過。



　　在七海家吃飽喝足、跟喜歡的人獨處一整天，還讓對方開車送回高專，虎杖悠仁今天過得十分滿足。

　　七海在目送虎杖下車時說道：「謝謝你今天的幫忙，虎杖君。早點休息吧。」

　　「娜娜明也是，晚安！」

　　互相道了晚安，與七海在一起的一天就這麼結束了。虎杖沖完澡後便立即躺在舒服的床鋪。打開手機查看未讀訊息時，正好螢幕跳出一則拉麵店的廣告，照片中的拉麵實在讓人食指大動。

　　於是虎杖忍不住敲了訊息給七海：「看起來很好吃耶，下次一起去吃吧！」

　　沒想到對方立即讀了訊息。

　　「虎杖君，你明天還要早起吧？」

　　「嘿嘿，正好看到了，就想到要找娜娜明一起吃嘛。」

　　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對方的無奈。自己這回頂嘴，大概又要討一陣說教了，虎杖光想到這就心虛起來。不過七海今天似乎是真的倦了，並沒有多說什麼，只傳送了一封語音訊息來。

　　虎杖直接點開來，是熟悉的低嗓道了句「明天睡醒後我再跟你討論吧。晚安，虎杖君」——這一句傳至耳裡時，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少年的頭埋進枕頭裡，拇指按下語音訊息上的播放鍵，再重複播放一次。

34.小驚喜

　　在連續出勤後第一天休假日的早晨，七海家傳出電鈴聲。透過貓眼，七海看到一位穿著快遞公司制服的男人抱著一個包裹。


　　「七海建人先生，您的包裹。」

　　仔細查看包裹上的寄件者註明的是某間網購公司。七海皺了眉頭，他並不記得自己曾在這種地方下過訂單。

　　他思忖半晌認為這不應該簽收，打算讓快遞公司退貨時，面前年輕的快遞人員上頭指了指備註：「是一件禮物，指定給七海建人先生」。

　　快遞員又再一次確認他有送對人，將包裹直拿他面前。

　　七海抱著懷疑蓋上章後，接過那份有些重的包裹，轉身掩上門。他拿了美工刀將外包裝給拆開，包裹上頭有一行電腦打字的卡片，第一句寫的是：「致　娜娜明」

　　看到這一行字，便知道這個包裹究竟來自何人——唯一這麼叫自己的，也只有他那年下的戀人了，七海因此放心不少。

　　再繼續拆開，箱子裡面有一箱無香精的蒸氣眼罩以及一個手套型的手部按摩器。

　　不知道虎杖怎麼突然送這些過來，總之，七海第一件事想的便是打電話給虎杖悠仁。另一頭很快就接通電話，精神奕奕地向他打了招呼：「早安，娜娜明！」

　　「虎杖君，我收到包裹了。謝謝你。」

　　「噢！沒什麼啦。」

　　「不過怎麼會突然送我這些？」七海一邊端看包裹上的卡片內容，一邊問道。

　　「啊～這個嘛⋯⋯」虎杖停頓一下才繼續說下去：「因為看娜娜明最近好像很累，可是我又不能馬上趕過去幫你按摩。我就想到，如果是這個，躺著休息時也可以用的吧？雖然我也沒用過啦。」

　　這一回是虎杖沒問過七海的意願就將東西送出去了。眼看另一頭沒有任何回應，虎杖小心翼翼的朝電話另一頭喊了個聲：「娜娜明？」

　　完了，難道反而給對方壓力了嗎？——虎杖只能想到這個原因。於是本來輕鬆躺著講電話的虎杖，這時也從床上跳起來，滔滔不絕地繼續解釋：「雖然你說過我不要破費⋯⋯但你先聽我講哦，這真的沒有很貴啦。」

　　不知道事後解釋會不會讓事情好些。如果七海再不開口，虎杖下一步就要搭電車過去他家了⋯⋯才這麼想的時候，七海便及時回覆「我有在聽。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一句，才讓虎杖放心許多。

　　虎杖放心得連內心話都說出來了，手機裡聽他嘆一聲「唉，太好了」。



　　虎杖在此之後還說了什麼，不過七海難得有些走神，並沒聽清楚。事實上他仍盯著那張卡片半久，似乎已經想像著少年是以什麼心情寫下這些溫暖的字句。

　　——如果虎杖現在在身邊，或許就會被他發現自己此刻展露的笑意；也幸好虎杖不在旁邊，不然自己鐵定忍不住就想抱住他的吧，七海如此想著。

35.快樂電影日

　　今天，虎杖跟七海約好一起看早場電影。

　　「好久沒跟娜娜明看電影了耶。」

　　期待的心情溢於言表。虎杖抱著特大份的爆米花，都還沒走進電影院便已經開吃。七海則是負責拿兩人份的可樂，一邊確認待會兒看電影的地方。

　　「是二號廳對吧？」

　　「對！」虎杖精神奕奕地回答道。

　　距離入場還有五分鐘，兩人正在排進去二號廳的隊伍。沒想到站在前方的情侶互相依偎之外，男生還大方地在眾人面前與女友調情，接著男生的手摟緊女生的腰際，兩人距離近得好像要親下去了。

　　排在後方的虎杖跟七海下同時別過目光，並默契的中斷了原本的談話。


　　直到前方驗票人員的指示，他們才隨著隊伍繼續前進。

　　虎杖腦筋一片空白，忘記原本跟七海在說什麼來著。不過就在這時，七海將其中一杯可樂遞給虎杖，讓他幫忙拿，所以虎杖將本來抱著的爆米花收進自己的包包，右手接過可樂。

　　看七海將兩張票一起遞給售票員後，向虎杖說了位置，同時把電影票收進口袋。

　　男人接著指示虎杖換手拿可樂。儘管少年不知道為何如此，還是乖巧地聽了七海的話：變成虎杖左手拿著自己的可樂、七海右手拿著自己可樂的樣子。

　　如此，七海空著的右手碰到虎杖垂下來的左手：我們牽手吧——似乎這麼暗示著。

　　於是虎杖握住七海偏大的手，好像心跳聲能夠傳到對方那頭去似的，囁嚅著話語：「娜娜明的手好溫暖哦。」

36.習慣

　　七海建人最近遇到一個煩惱：那就是自己的年下戀人迷上牽手這件事。


　　一有機會，少年就想牽手。一開始虎杖會試著找可以牽手的機會，不過想到要由自己主動出擊，還會有點不好意思——虎杖有什麼意圖，七海看在眼裡，刻意不拆穿他。

　　有時候是兩人並肩走路時，虎杖刻意勾住七海的手指，若四下無人，兩人便牽起來。有時候虎杖則是會「娜娜明，借我你的手」這樣打過招呼以後，然後光明正大的牽一段時間。

　　七海起初覺得這事並沒什麼大不了，因此總是順著戀人的要求。牽手這件事逐漸成為一種習慣，不過七海建人此時尚未意識到「習慣」的嚴重性。


　　在一次兩人出公差的機會中，虎杖並沒掩飾他的好心情，但去程時的表現跟平常一樣，所以七海並沒有多在意。可是在回程時，少年似乎忘記他們還在公務車上。一上車，虎杖的手就直接疊在七海的手上，讓男人著實嚇了一跳。

　　對這個反應感到困惑的虎杖隨著七海的視線看過去——不知道前方駕駛座的伊地知有沒有發現。

　　「虎杖君。」七海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虎杖明白意思，旋即抽回自己的手，露出了可惜的表情。面對這樣的虎杖，七海輕咳幾聲，若無其事的撇過了頭：「⋯⋯回去再說教。」

37.專用

　　七海打算幫他的小客人倒飲料，首先從冰箱拿出他不會喝的可爾必思，接著從為數不多的客用杯子中取了其中一個出來——這時，有一個念頭突然浮現在男人的腦海中。

　　離開廚房，七海將馬克杯遞給虎杖，虎杖滿足的喝了幾口。坐下來的七海一臉嚴肅，突然喊了虎杖的名字：「等下我們出去一趟吧。」


　　七海要帶自己去哪，虎杖對此毫無頭緒。看著車開進付費停車場，他們到了一處有五層樓的大型商店，裡頭清一色是生活用品，非常齊全。虎杖跟著七海搭手扶梯來到三樓。

　　七海一路過來什麼也沒透露，直到現在才說出此行目的：「你幫我找有沒有不錯的馬克杯，好嗎？」

　　虎杖以為是幫七海挑選適合的馬克杯，於是朝著「適合娜娜明的成熟款式」這樣的方向，挑了兩三個出來。達成任務後，他跑回七海面前，像是按時交作業的孩子一樣。

　　七海接過他看上的馬克杯後，仔細一瞧。虎杖看見他微皺起眉頭問道：「這對虎杖君來說會不會太成熟了？」

　　他本以為虎杖會選一些具有帥氣設計，或是像藍色、橘色等顏色鮮艷的款式。

　　「咦？」虎杖反過來疑問一聲：「我以為是要選娜娜明要用的。」

　　原來他們誤會彼此了。虎杖發出「嘿嘿」的笑聲，不好意思地搔了搔短髮。而七海接著回應：「難得來這裡一趟，確實可以換一個新的。」

　　他打算在虎杖選的這三種中挑一個買，虎杖在旁想了一下，果斷地拿起其中一款黑色的。

　　「虎杖君覺得這個好？」

　　「嗯，很適合娜娜明！」

　　既然決定好七海的馬克杯，剩下的就是挑選虎杖的。這同時也是過來這裡的主要目的。

　　「虎杖君，我們看一下你的馬克杯吧。」

　　當七海這麼說時，虎杖卻回答已經挑好了。儘管男人並沒有表現出來，不過內心感到有些意外：或許是在看自己款式的時候，少年也已經決定好喜歡的。

　　於是他們兩人一起到虎杖喜歡的馬克杯前，結果虎杖在一堆設計新穎的馬克杯中，指了面前一款簡單而素雅的，這與七海想像中的並不太一樣。可是下一秒七海就認出來，這與購物籃中他的馬克杯同款，差別僅在顏色不同而已。

　　「選這個真的好嗎？」七海將同款的白色馬克杯拿在手上，再次向身旁的少年確認：虎杖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非要這個不可的意思。


　　回七海的家後，虎杖已迫不急待拆開外包裝，並將馬克杯給沖乾淨，對於使用新杯子表現出十分興奮的樣子。他們在廚房一邊聊天，一邊將喜歡的飲料倒進自己的馬克杯裡。

　　「之後你就不用客用杯子了吧。這是虎杖君的杯子。」


　　冰箱裡有為喜歡的人而買的飲料、還有他的專用杯子——今天，七海的家開始添上虎杖的東西。

38.沒有東西比你的手還要溫暖

　　天氣明顯轉涼了⋯⋯——虎杖正想著應該多穿一件衣服再出門的。不過七海不久後就要過來接他了，虎杖便不回去高專，而是站在外頭繼續等待七海的到來。


　　「外面好冷喔！」

　　虎杖上七海車的第一句話便是直嚷冷。即使車內比室外溫暖許多，虎杖還是直向著手掌呵氣。

　　七海並沒馬上把車開走，朝著虎杖露出一臉「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虎杖猜想，或許娜娜明是想唸他穿這麼少過來。不過出了虎杖意料的，七海似乎將想說的那些話化為一口嘆。

　　七海再次開口，並向他伸出手：「虎杖君，手過來。」

　　男人首先握著少年冷如冰塊的手，一層來自七海手上的溫暖則是傳至虎杖的手心。握到七海的手也變得不那麼暖和時，七海改將虎杖的手放在臉頰上。他的臉頰還是溫熱的。

　　換了另一手，虎杖感覺到自己雙手已沒剛才那般冷，但是七海一樣將虎杖的手放在臉頰，打算徹底褪去殘留在手上的冷意。

　　最後放開手前，七海輕輕在手指關節處落下一吻。

　　——虎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此刻明確理解，這一吻不僅為他拂去寒冷，更是從中感受到了一股灼熱。

39.進一步

　　七海想起最初總以獎勵為由，跟虎杖出去吃飯。現在只是單純想跟對方一起吃罷了。

　　從最一開始吃完晚飯便馬上送少年回去高專，隨著兩人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好，送他回家的時間也拖得更晚了些。但七海還是牢記與五條所約束好的：鐵定得在十點前把虎杖給送回高專。


　　以往停好車時，虎杖會自動自發地解下安全帶，不過今天虎杖卻毫無反應。

　　「虎杖君，我們到了」七海這麼刻意提醒少年，虎杖才應了聲「好」，並慢吞吞的扯著束縛自己的安全帶。接著看他露出為難的表情向七海求救：「娜娜明，你幫我解開吧，這好像卡住了。」

　　七海聽完有些困惑，還是替虎杖按下他那側的安全帶鍵，並沒有像他所說的卡住問題。當七海抬頭與虎杖對上眼時，虎杖快速地親了男人的臉頰一口。

　　男人微愣，隨後反應過來，那雙銳利的眼直直盯著虎杖：虎杖澄澈的雙眼清楚倒映著自己的臉，七海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若是再仔細一看，當少年說出「晚安，娜娜明」時，耳根子泛起了紅。

40.初吻

　　虎杖本來期待今天下車前，或許會有什麼驚喜，結果他與七海之間僅像平常牽了牽手，沒有其他。

　　——他的年下戀人在想什麼，七海建人不可能不知道。

　　少年沒有再用安全帶壞掉的藉口偷襲七海，不過一直偷瞄他，很在意的樣子。七海想起上次虎杖偷親自己的事件，首先，一臉認真地跟虎杖這麼說了：「虎杖君⋯⋯還是初吻吧？」

　　虎杖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七海深吸一口氣又接著說：「對象是我的話，你可以嗎？」

　　畢竟面前是大自己一輪的同性，不知道虎杖怎麼想，七海也沒打算勉強他面對這件事。然而虎杖的答案非常肯定，非要七海不可。

　　七海聽完虎杖的回答後回應一句：「我知道了。」

　　確認虎杖同意之後，首先讓虎杖閉上眼睛。少年能感覺到七海非常靠近自己，並輕輕在唇瓣吻了一下。

　　心跳聲大得聽不見周圍的動靜。


　　再次睜開眼睛，目光裡還是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七海。

　　——啊、原來這件事比想像中的還容易嘛⋯⋯這麼想著，虎杖笑著向七海說了晚安後關上車門。

　　回到高專，他又吃了點零食，跟伏黑、釘崎聊天，直到大家都累了的時候，虎杖再回到床鋪上休息，他還是能清楚感受到胸口的悸動。



　　無論做什麼，他都會想起兩人約會分開時的那一個吻⋯⋯不妙。虎杖悠仁發現自己意外地睡不著覺。